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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診五四三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文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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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一次的牙齒健診,一如預期的,崴崴又因為哭鬧,吐得醫生滿身都是,我看醫生眉頭緊簇,嘴巴嚷著「沒關係」,我看不然,鐵是客套話,崴崴是這裡的嘔吐常客,看來哪天這位兒童牙醫忍無可忍時,真會將崴崴列為拒絕往來戶了。

崴崴討厭看牙醫,已經讓他也連帶開始討厭健保卡,甚至因為媽媽說要幫他帶健保卡出門,而憂鬱得不肯上他最愛的爸爸車子,他說「我不要看醫生」,好傢伙,你可真不懂這是政府德政,像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沒有健保卡,可是生不得病的。

還記得沒健保的那個年代,一般老百姓,看醫生仰賴的就是勞保,沒有工作的人沒有勞保,看醫生是多麼昂貴的事情,家中大姊經常鬧胃疼,母親心疼,總會問她要否停下工作來,暫時休息,姊姊總是撐著,因為沒有勞保就沒法看醫生,其他姊姊也都是如此,真是這樣的,越窮的人越會生病,但窮困讓人即便身體不適也不敢離開工作崗位,除了擔心中斷收入,無法貼補家用外,勞保對一貧如洗的我們,是如此的重要,跟救命仙丹沒兩樣。

專科時,我也曾經享用過勞保的醫療給付福利,趁著暑期打工有勞保時,趕緊把耳朵兩邊的小洞開刀,清乾淨,縫合起來,聽說那叫做耳簍管先天不良啥的,沒很瞭解醫學專有名詞,但長年因為積水發出惡臭,總讓我有自卑感,說到這,讓我想起開刀經過,還記得開刀前,遵從醫囑禁食,陪同住院的媽媽還玩心大發,故意買我最愛吃的烤雞腿吃給我看,讓我口水直流,想到那種想吃又吃不到的難受感覺,真是嘔呢!還有,開刀的時候因為是局部麻醉,醫生縫合時,因為部位就在耳朵邊,那種嘎嘎的聲音,想起來就頭皮發痲,真是畢生難忘。

但說來好笑,我的耳朵洞洞問題解決了,換做是崴崴也被遺傳了,還好他只有一邊,生產住院時,嗓門很大的二姐到醫院探望,看到崴崴,忍不住大聲嚷著「真是你的小孩,跟你一樣耳朵有洞呢!」,從二姐發現那天開始,每回醫護人員推崴崴來讓我餵奶時,我都不用對看他手腕上的姓名了,直接看耳朵就對了,真應驗老人家說的「好的不傳,傳壞的」,想到崴崴未來跟我一樣也得因為這個小缺點動手術,做為媽媽的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人家說養兒方知父母恩,真的,當了媽,感受好明顯。

童年時候,也曾經因為發燒,半夜送急診,在金門那個醫療貧瘠的年代,比較好的醫療院所,大概就屬於山外的金門衛生院,那個發燒的夜晚,爸爸焦急的叫了一輛小黃包車,車子急駛到沙美,那裡好像有衛生所,昏熱中聽到爸爸跟計程車司機討論該留在沙美還是快點到山外,車子忽而轉向東,忽而轉向西,我是發熱,看大人反應是覺得有趣,全然沒法感受大人的心情,但爸爸焦急的模樣,深深印在心底,即便在多年後的今天,還是很難忘懷,車子最後駛向金門衛生院,那晚父親就在醫院陪著我,隔天他問我「想吃什麼?」,不假思索的,我回答「蝦味仙」,爸爸趕緊跑去買了一包,讓嘴饞的我開心不已,我還記得隔壁床的歐巴桑,忍不住念了爸爸一頓說「那麼乾,小孩生病別給吃。」,爸爸只是笑了笑,沒回答啥,我則得意的想生病真好,還有蝦味仙可吃,窮,果真連生病可以吃到想吃的,都會趁機揩呢!

現在,家中健保卡使用最頻繁的,應該是父母了,姊姊常說,我們繳健保費,千萬別有怨言,因為我們的父母用得很凶,我們該感謝健保的,也是啊!老人家就病痛多,每回看父母親因為年老生病,必須吃那麼多的藥,心中充滿不捨,期望的是,快點都健康起來,健保卡費我還是會認真繳,但別是用在我父母身上,期盼他們長命百歲,身體健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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