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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予當官

發布日期:
作者: 李福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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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可能認錯人。」對方死咬著不放:「他長的模樣即使化成灰我們都認得出來,絕不可能認錯的。」
「你們為甚麼這樣恨陽虎?」
「你不要問我們,應該去問他。」
子路有理說不清,匡人好說歹說都不相信,雙方僵持在哪裡。子路擔心萬一起衝突,獨力難支,後果不堪設想。正在那兒無計可施之際,忽然抬頭見到宰予坐在牛車上施施前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宰予一看事有蹊蹺,急忙一躍跳下牛車來,趨前問說:「子路兄,睽違良久,想念殊深,你逗留不進,眼下到底是發生甚麼事?」
「宰予兄,你來的正好。匡人不分青紅皂白,硬要我交出陽虎。我告訴他們說這兒沒有陽虎,他們抵死不相信。我說會不會他們認錯人了,他們也死不承認,沒來由就只得僵持在這裡。」
宰予口才一流,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瞄了一下牛車車隊,就轉頭說:「匡人父老兄弟,請聽我說,子路是我的同窗,是一個仗義的人,他說的話,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說這兒沒有陽虎,就一定是沒有陽虎。」
「你逞甚麼口舌之能?憑你三言兩語就想打發我們。」匡人說:「你是甚麼人啊?憑甚麼我們要相信你?」
「匡人父老兄弟,請你們暫且息怒。在下是宰予,是一個貨殖之人,今天有幸路過貴寶地,碰到了我昔日的同窗兼好友子路。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宰予說:「你們這樣恨陽虎,我原本不該過問的,但是請容我說一句話,我可以以一隊牛車貨物保證,這兒確實沒有陽虎。裡面端坐的正是我的老師、魯國的大學問家仲父孔丘。」
匡人面面相覷,為首的問說:「你就是宰予?」
「是的,在下宰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甚麼疑問嗎?」
「你就是那個上課睡大覺,被罵朽木與糞土的宰予?夫子這樣對待你,把你逐出門牆,你不懷恨嗎?」
宰予覺得他的臭名遠播,連陳國的匡人都知道了,可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點兒也不假。」
「裡面當真是仲父?」
「豈容有假?」宰予說:「我可以對天起誓,若有半句虛言,叫我的貨賣不出去。」
「匡人父老鄉親你們看仔細點,那個坐在牛車上彈琴的,正是我的恩師孔丘,不是陽虎。」宰予這時發現夫子寬面大顙,乍看之下,確實有一點長得像陽虎,怪不得匡人會認錯人。這時只聽到孔子撫琴而歌曰:
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
匡人其如予何?
這話的意思是,孔子在匡地被圍困,受窘,很有自信的說:「文王死了之後,文化遺產不都由我繼承嗎?老天爺若要滅絕文化,我這個後死的人,就不會掌握這些文化;老天爺若不滅絕這些文化,匡人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子路一聽絃歌頓時省悟,明白孔子的意思,他以天下文化傳承為己任,面對著這樣兇險的場面,居然心中毫無怯意,不免佩服老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經過宰予的一番解釋,匡人再一端詳,發現長得肖似,確實是誤會一場,這時怒氣全消了,就撤了兵杖相率回去。子路此刻也還劍入鞘,鬆了一口氣,趨前長揖一拜,感謝宰予仗義相挺,及時伸出援手,化解了一場迫在眉睫的危機,讓老師免受匡人的折辱。
孔子見到子路,問說:「剛才匡人意欲何為?」
「沒事,老師。沒事,誤會一場。現在已經解決了,沒事了。」
「我好像聽到宰予的聲音,是也不是,他怎麼也到這裡?」
「他剛好路過,一刻也不肯稍事停留,已經走了。」子路說剛才多虧宰予解釋誤會,打發匡人走的。
孔子聞言,沉吟良久。(八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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