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聯﹐金門過年盛開的花朵
小時,在金門過農曆新年,最難忘的家庭重頭戲,要算寫作和張貼春聯了。
每到過年,我們要將瓊林三座三合院,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前前後後,都得貼上春聯。橫披、對聯、門聯算一基本單位,少說也要二三十副,工程不可說不浩大。小學時代,我們兄弟姊妹年幼,春聯的書寫工作,全由家父操刀。我們除一旁觀賞和實習,能做的就是磨墨、裁紙、摺紙。還有,將一年來發白碎裂的春聯撕刷乾淨,然後抹漿糊和貼春聯,算是除舊佈新。每個人都忙得不亦累乎!不亦樂乎!總之,小時在金門,新年,是一種具體的動作,一種全家熱絡的活動。新年的喜氣,盡在行動之中!盡在不言之中!
年長些,家父就退居指導的地位,書寫春聯的棒子,交給我們兄弟姊妹。家父鼓勵我們一人寫一副對聯,先是抄襲傳統的對聯,後來我們自創聯子。大家的參與感更濃烈了,過年的意義也推上一座高峰。猶記得,第一次見到自己親筆寫的春聯,貼在門上,內心喜悅波濤洶湧,久久難息。小時,也喜歡沿家挨戶欣賞春聯,一家家比較,彷彿參觀一場場活生生的書法展。
春聯,是金門一項重要的過年文化活動,也是金門文化氣息的一大表徵。我們金門人的書法真的很夠水準,這從春聯所顯現夠精采的書法,可以得到證實。金門書法水準與風尚之高超,不是沒有原因的。以筆者為例,從小家父就強調習字,鉛筆、鋼筆到毛筆,當年前線,閒來無事,就是寫寫寫、練練練。我們金門的中小學教育,一向重視書法,紮下了實在的根基,加上勤練,因此金門人都寫得一手好字。
春聯,是金門文化的一項重大資產,肩負多重深刻的意義。除春節趨吉避邪的應景文化,還有家庭互動的情感交流,社區文化氣質的提升,以及對聯內涵具有勵志與教化的功能。小時在金門,春聯常見政治意涵,如:「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反共抗俄」、「殺朱拔毛」等。這些,因時空遷移,都該改寫。如何改寫?春聯該寫些什麼?值得我們深思。春聯要賦予時代的新意,要反映現實的生活,也要將金門的生活特色,納入創作思維。
建議每年春節期間,從對聯之創作和春聯之書法兩方面,舉辦比賽,提倡與保存金門過年的春聯文化。建議將每年優異的對聯和書法,以及拍攝鄰里家戶間實際的春聯佳作,集印成專冊,匯聚成纍纍的金門文化果實。
展望未來,我們還可將春聯推陳出新。例如:彩色書法(國內名書法家史紫忱教授所倡論)、圖畫與文字並茂的春聯、電子化的對聯等。我們期望為春聯注入更多的活力、更新的風貌!也為金門過年文化增添更繽紛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