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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故事的島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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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洲‧戰地‧曙光》展場遇見金門文學
 「自己的故事總是有限的,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就必須講他人的故事。於是,親人的故事、村人的故事,以及從老人們口中聽到的祖先的故事,就像聽到集合令的士兵一樣,從我的記憶深處湧出來。」
─莫言〈講故事的人〉(2012諾貝爾演講)
 我終於在二○一三年元月號的香港《明報月刊》讀到完整版的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演講稿〈講故事的人〉,之前,媒體多止於引述他在諾貝爾晚宴上致辭〈說書人的謝忱〉,「我深知,文學對世界上的政治紛爭、經濟危機影響甚微,但文學對人的影響卻是源遠流長。有文學時也許我們認識不到它的重要,但如果沒有文學,人的生活便會粗鄙野蠻。因此,我為我自己的職業感到光榮也感到沈重。」
莫言,「講故事的人」,或者「說書人」,以小說語言集中描述高密東北鄉「這個既讓我愛又讓我恨的地方」,從《紅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到《酒國》、《豐乳肥臀》,我們被他魔幻的文字吸引,也被他宛如我們置身的「紅高粱」土地、「酒國」之鄉的秘境情節吸引。生在赤貧、中綴學業,因為很會說故事,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不獨鼓舞了華文世界,也激揚了文學島嶼。
從莫言並未使用華麗語言的〈講故事的人〉走出,現在,我走進台南的國立台灣文學館,《仙洲‧戰地‧曙光:金門馬祖文學特展》。金馬歷史沿革與文學發展概況的展示櫥窗裡,金馬的文學故事是自從元、宋進士文人留下的《釣磯詩集》、《留庵詩文集》開始說起,再入今世呈現創刊於一九二八年的《顯影月刊》,鋼版刻出的百字來。〈創刊詞〉,「吾族自廷遺公奠基珠山。已歷十有三世。瓜瓞聯綿。人丁七百有五。而所佔耕地。只近百萬栽聲。年獲不過六千左右。當此生活程度日高。只供百三十人衣食之費。而待哺人口。勢不得不迫出洋。」很難想像,一座島嶼的現代文學史,是從珠山小學校一卷卷在戰亂中保幸下來的《顯影》開始的,除了鄉事報導,還有習作發表,我翻讀著高級一年薛新舍的〈雨後的景色〉,「那些含淚的花草,都爭先恐後從這垂頭喪氣之下活潑矗立,各盡其能事,全無在威權下之可能,就是那些偏安的鳥兒,也莫不儘量讚賞雨後之景色。歌的歌,舞的舞」,八十五年前的一位小學生,能藉雨後的景色寫出「威權之下」、「偏安的鳥兒」字眼,令人吃驚。二○○四年春天,我走訪菲律依里岸,遇到高齡八八、耳聰目明的老婦人薛仙舍,竟忘了向她求證是寫〈雨後的景色〉的十二歲小女生「薛新舍」?如果是,畢業於廈門集美師範、任教過金門公學的薛仙舍,單憑一篇習作,卡住時間,就可入列新文學時期的金門新女性了。
從手寫的《顯影》到陳展一份一九六六年四月十六日的八開大鉛排《金門日報》,名為《料羅灣》的副刊,勤勤的〈掃墓記〉悼念示範國校時的級任導師朱紹英,「 朱老師在民國四十三年一個夜裡,因急性盲腸炎而逝世,丟棄與他萬般相敬相愛的丈夫孫偉及兩個不解人事的女兒撒手而去」,多年前,我在板橋林家花園遇到朱紹英名字有個「金」的女兒,也才知道軍中作家、曾編過正氣中華報副刊的孫偉是她的父親,這個外省家族因過客金門,母親長眠金城公墓,從此與斯島的情感千絲萬縷割捨不斷。刊出勤勤〈掃墓記〉的同一副刊版面,另有篇老縣長陳水在二十二歲文藝青年時期寫的〈給媽媽的信〉,以及江萍〈懷念〉、顏苓〈聖潔的愛〉。擠在副刊上的作者與文章,照見了一段戰鬥與文學的年代,那也是金門文學獨有的;而陳長慶創辦於一九七二年、獨力苦撐了六期的《金門文藝》的四十年後再回望,已是見證金門文學作家與刊物發展的稀世之寶。
刊物再走入書目、手稿,軍旅作家舒暢的《那年在特約茶室》、本土作家陳長慶的《金門特約茶室》,兩種版本對照出一段火線下的軍中樂園傳奇;朱西甯的《八二三注》與洛夫的《石室之死亡》,小說與長詩對比出戰爭、死亡的圖像;黃克全的《時間懺悔錄》、吳鈞堯的《火殤世紀》,讀到飽滿鄉土與文學的語言。
《仙洲‧戰地‧曙光》金馬文學特展,我看到了一座島嶼的亮光,是砲火的光,也是文學的光,一群穿越時空來去,如同「說故事的人」莫言,用筆桿噴射出土地與文學交會時凝結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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