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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士官長我所認識的張永善

發布日期:
作者: 楊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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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導鈕承澤最新作品「軍中樂園」還正在熱映中,裡頭就以在連續劇《三國》,飾演曹操,在《後宮甄嬛傳》裡飾演雍正皇帝的大陸大腕演員陳建斌,他所飾演的魔鬼士官長張永善(老張),最受到矚目。
 說起海龍蛙兵的老士官長張永善,並非虛構之人,而是真的有其人。豆導把老張的角色定為:(張永善)1926年生,四十四歲,山東人,海龍蛙兵老士官長。一口鄉音,脾氣臭又硬,戰功彪炳,傳曾遊泳至廈門潛入戲院挾持放映師放映國軍政宣片。1944年在家鄉被拉夫加入軍隊,從此與親人分離。
 我之所以認識張永善,是在民國九十九年我任職時報周刊期間,策畫了一個專題,報導「兩棲偵察營成功隊水鬼的故事」時,回到金門在瓊林採訪曾任兩棲偵察營副營長的蔡新燦,他告訴我兩棲有一位傳奇的老士官長叫張永善還健在,自己一個人獨居在古崗村落附近,那間小屋還是他找弟兄們去幫他蓋的,好讓老士官長有個遮風避雨的住處。
 後來我就循址開車找過去,到小古崗向村民問說要找一位老兵,「要找老班長噢,沿這條小路過去就看到了」,村民沒有人不識張永善,他的住家位於古城里41之1號。
 四年前我找上他時,他說他81歲,,養了兩隻一公一母的大黑狗陪伴,另外還有一些住在樹上的放山雞,每天沒事就端了張椅子坐在樹蔭下納涼。張永善說話有很濃的鄉音,他說他是山東泰安縣人,問他還有沒有家人在大陸,回說還有一位哥哥和兩位姐姐,問他為何不回去探親?他搖搖頭:「回去?怕回不來了」大概是他以前的身分太敏感了,他說,他也沒有什麼錢,親人下一輩都不認識,回去作什麼。
 當時的他身體還算硬朗,但一談起他們以前出的任務,張永善就有很大的戒心,他只回說:「以前的事太久了,都忘記了」。
 他屋裡張掛了不少他服役期間的獎狀像當選國軍英雄楷模等,另外有一張是77年當年的佳樂小姐第一名凌蕙蕙去大擔勞軍時,他跟凌小姐的合照,當時的他寬厚結實的胸膛掛著手槍及子彈,十足雄壯威武,當真是英雄配美人,那年他正好六十歲,隔了不久他就退伍了。
 當年蛙人部隊裡的老士官長是個傳奇性人物,廿年後的張永善,不見當初的英姿煥發,就只是坐在小古崗村落外的一個落漠老兵,獨自坐在椅子看夕陽餘暉,三餐等著附近軍營的小兵幫他送,令人不捨。讓我不禁有「美人自古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看著老士官長逐漸凋零的處境,不由不讓人發出英雄遲暮的喟歎。
 我相信豆導電影中的老張,就是取材自我訪問的張永善,因為人物的時空背景都相同,但他在電影裡卻是悲劇英雄,癡戀侍應生阿嬌(陳意涵飾),「8號」阿嬌,房門前總是大排長龍,生意最好,以楚楚可憐之姿接客,惹人疼愛,然一轉身,現實無情,老張最後因愛生恨失手殺死阿嬌,落得被軍法槍殺的命運。
 現實生活裡的老張,安渡人生餘年,我採訪他的翌年,他高壽82,因生重病被送到宜蘭羅東的榮民醫院去就養,隔不久就聽到他病逝的消息,令人唏歔不已。
 八月廿三日在金獅戲院看「軍中樂園」的首映會,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告訴友人我就曾訪問過張永善,並把我的寫的書送給他,結果他看了說:「我覺得豆導有抄襲你文章之嫌,因為從「八三一特約茶室重現」、「兩棲偵察營成功隊水鬼的故事」、「雷霆演習」到「單打雙不打」及「十萬駐軍」等五篇,就可以編出戲中的劇情。」
 我相信豆導有參考過我的文章,老張的一生,也許是精采萬分,也許也有我所不知悲壯的一面,不管怎樣,都已蓋棺論定,戲劇就需要張力,悲劇的張力比較大,如果真如電影結尾裡的黑白照,老張最後娶了阿嬌,也開了一家老張餃子館,一家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喜劇的結局,那在小寶(阮經天飾)眼中,也許少了一點荒謬,卻可印證一句古話「妓女從良,一世煙花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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