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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塵記

發布日期:
作者: 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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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在冬至前夕,依循傳統,總會擇日掃塵,亦就是所謂的大掃除。
一般民眾,除金紙店打聽,再不即是翻閱農民曆、日曆或通書,在可以掃塵的日子裡,將屋內屋外整理一番,最重要的則是佛廳供奉的神明與祖先,這平日動不得的神與鬼,也只能在看過日子的此刻,先焚香說明,才能動手處理。
以瓊林村而言,每年保生大帝都會幫忙看日子,再將程序書寫於紙上,然後挨家挨戶分發,通知善男信女需注意的事項,以達一個圓滿。這重要的掃塵日馬虎不得,古人重視,今人亦在乎,不過差距在於老年人與年輕人的思維,昔日按部就班,今日簡單扼要。平時的注重打掃,在這掃塵的日子裡,就不太需要費功夫,只要注意細節即可。
掃塵之後,表示年關將近,喜事也多,尤以年底的囍宴分享,又多了一對新人的幸福良緣。然而幾家歡樂幾家愁,在傳統思想的「老人怕節日」,才數日光景,村子即有多名長者往生,前一刻的喜訊分享,後一刻的愁眉不展,此種情景的接二連三,總讓人感嘆世間無常。
分送喜餅的笑聲連連,同沾喜氣的喜悅分享,歡慶在村莊,甜味在舌尖!大村莊辦喜事,要動用好幾部手推車,那堆積如山的喜餅,工作人員穿梭大街小巷,在瓊林村常常上演。主人家的禮數之周到,總是先來個早點,當喜餅分送完畢,每位工作人員再發一份,午間則是味蕾的挑動。
有人的地方,就有喜喪,走進喪家幫忙(拆白)與(分白),肅靜的氛圍,眼眶不紅也難。而在村子,喪事的總協調為顯明里長,尚有一票固定的人馬在幫忙。我們年輕人的一知半解,需要有經驗的來牽成,這天,顯明里長遞來了一張鉅細靡遺的分配表,族親動員,我按上面的分配以簽字筆書寫於每個塑膠袋上,再和大夥兒一起清點數量裝入袋中或紙箱,而後整齊排放,待往生者出殯之日使用。
經顯明里長應允,我留下了這張他親筆書寫的分配表,並讓里公所內的蔡老師影印留存,爾後村子有人需要就可參考,否則如鴨子聽雷,不懂民情風俗總是傷腦筋。與里長面對面,暢談傳承需求刻不容緩,他的一句話震動我心:「妳來學,我教妳!」有人願意教,我就願意學,論年歲,我比他小;論輩分,我比他大,思想如何稱呼?居於倫理,要拜師,當然得稱師父,那就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唄!
婚喪喜慶湊在一起,有死就有生,倘若先到喪家行禮或幫忙,因需要到喜宴家中,基於道德觀,總是先返家沐浴淨身更衣再前往。而新生兒的喜悅,國之棟樑,村子同沾喜悅,除油飯分送,亦到餐廳慶祝。這天的一幕景象,令眾人為之愕然也扼腕,同桌的父女,沒有交集,岳父與女婿亦如陌生人,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兒女倘若不孝,不如登報與其切斷,況且從她娶媳宴請、找叔不找父之日起,即已說明一切,而將來又何須那一些「祭面」?況且活著都不懂得尊重,死後又與她何干!
心情不好的老人飲酒療傷,心中多怨嘆,不敢對外講。我告訴他不必擔心不必怕,逢此掃塵日,除掃塵,亦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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