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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深處的一縷東風

發布日期:
作者: 王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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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世時,十分敬重麥克阿瑟將軍( Douglas Mac Arthur,1880~1964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軍最傑出的將領之一。他的〈為子祈禱文〉是我年少時父親一再要我誦讀,反覆與我談論的課題。今礙於篇幅有限,茲恭敬摘錄部份內文如下:
「主啊!求塑造我的兒子,
使他夠堅強到能認識自己的軟弱;
夠勇敢到能面對懼怕;
在誠實的失敗中,毫不氣餒;
在勝利中,仍保持謙遜溫和。……
我祈禱,
願引導他不求安逸、舒適,
相反的,經過壓力、艱難和挑戰,
學習在風暴中挺身站立,
學會憐恤那些在重壓之下灰心喪志的人。……
懇求賜他謙卑,
使他永遠牢記,
真正的偉大是平凡,
真正的智慧是包容,
真正的力量是溫柔。
如此,我這作父親的,
才敢低聲說:『我沒有虛度此生。』」
猶記得年少時候,最不能理解的是文末那三句箴言:真正的偉大是平凡?父親試著用各種方式為我解釋,他說農夫每天辛勞種地,等麥子、蔬菜成熟了,運送進市場,於是我們才有香噴噴的饅頭、包子吃,也才有妳最喜歡的素餃子吃……;表面上看農夫是平凡的,但農夫的偉大,正在他的平凡裡頭。當時我魯鈍,不解個中深意,反問父親,那我每天幫忙做家事,洗碗,洗茶杯,讓爸媽有乾淨的碗吃飯,有乾淨的杯子喝茶,雖然我做的是平凡的事,但其實我是偉大的,對嗎?父親笑著搖頭,說是要對世上芸芸眾生有大幫助的,才算得上偉大,妳做的只是分擔家事,只能算乖巧體貼,不是偉大。我心裡頭很不服氣……,對於真正的偉大是平凡始終沒能真正理解。至於對真正的智慧是包容,真正的力量是溫柔,就更不懂了。
幾十年過去,理解了麥克阿瑟將軍〈為子祈禱文〉,他為孩子祈禱的話語,時常在我心頭迴盪,似和煦東風,拂我滿面春容。平易淺白的祈禱文,卻足夠教我受用一生,感謝父親,在我小時候就引領我認識麥克阿瑟將軍所說的真正的偉大,真正的智慧與真正的力量。
父親還教我誦讀麥克阿瑟將軍書桌上一個鏡框鑲著的一篇短文,父親說這應是麥克阿瑟將軍最欣賞的勵志文。鑲在鏡框裡的是塞繆爾‧厄爾曼( Samuel Ullman,1840~1924),他生於德國,兒時隨家人移居美國,參加過美國南北戰爭,70歲才開始寫作。他撰寫這一篇題為〈年輕Youth〉的短文,言簡意賅,對人生有大啟示;據說這篇四百來字的作品,曾被多位世界性的偉大人物奉為人生的勵志典章,譬如:日本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就曾公開對人宣稱塞繆爾‧厄爾曼的〈年輕Youth〉一文,是他的座右銘。
塞繆爾‧厄爾曼認為年輕並非人生旅程的一段時光,也不光是粉頰紅唇和體魄矯健的代名詞;年輕,是一種心靈狀態,是人類大腦中的一個意念,是理性思維裡的創造潛力,年輕也是情感活動的一股蓬勃朝氣,是人生春天深處的一縷春風。……,沒有人僅僅因為時光流逝而變得衰老,只是隨著理想的毀滅人類世界才出現了老人。歲月可以在皮膚上留下皺紋,卻無法為靈魂刻上一絲痕跡。……,所以,千萬不要動不動就說自己老了,錯誤引導自己自艾自憐。塞繆爾‧厄爾曼最經典的一句話:年輕就是力量,有夢就有未來。呵!近日,我正不斷地對自己說:我老了,不應該再站在臺上擔任主持人。此時此刻,憶起麥克阿瑟將軍〈為子祈禱文〉裡說的,求主使我夠堅強到能認識自己的軟弱;夠勇敢到能面對懼怕;接著浮現麥克阿瑟將軍案頭上塞繆爾‧厄爾曼的〈年輕Youth〉佳文,心理意識到兩位偉人留下的智慧話語,已然交織成我人生春天深處的一縷東風,何等騁意抒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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