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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訪童年的柑仔店

發布日期:
作者: 蔡鈺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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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在瓊林兩、三家雜貨店或俗稱的柑仔店,一出生就伴我成長,是我夢裡常造訪的地方。我對柑仔店的記憶,撫今追昔下,恰可用四組形容詞來歸結:天然健康的、生活知足的、樂趣想像的、人氣溫暖的。
村裡這幾家雜貨店,還真符合俗稱的「柑仔店」(正確閩南語或台語應是「(竹部敢)仔店」吧)。「柑仔店」取名自店裡常用竹編的圓形籃子或盤子裝置物品。柑仔店讓我聯想到童年的成長,很長一段時光,和這些竹編籃子朝夕相處。記憶裡有媽擔著兩個大竹籃子的身影,裝滿祭品上村子祠堂與寺廟一家家去膜拜。古厝廳堂從天花板垂掛著竹籃子,內藏糕餅和飲食,防蟲鼠侵食。比起當下普用的塑膠容器,竹編籃子啊,環保多了,自然多了,安心多了。
冷戰的瓊林小村莊,鄉親緊緊擁抱著這幾家小商店,滿足了生活所需的點點滴滴。那些年,戰地的物資匱乏,但柑仔店琳瑯滿目的物品,足以溫飽,讓人心滿意足。這幾家柑仔店提供了村民生活的那份知足。當年的柑仔店,扮演今日「超市」或「便利店」的角色。一天三餐的肉類、蔬果、柴米油鹽醬醋茶等,日用品,在柑仔店,也都能得到滿足。大清早,天未明亮,熙攘與吵嚷在雜貨店前的,是採買的鄉親。還有,身著草綠色制服的軍人,在店家東挑西揀的。他們啊,是當年柑仔店少不了的常客;他們啊,是那些年出入金門戰地不可少熟悉的形影。
當年瓊林的柑仔店,對幼稚的我,簡直是繁華世界的縮影,既吸引了我的雙眼,更緊抓住了我的想像。那裏,有白雪公主泡泡口香糖,當年只需五角。那裏,有抽抽樂,五毛錢抽一次,運氣好時,可以抽到小玩具之類的獎品。對戰地的孩童,再沒有任何事物比柑仔店更刺激、更好玩了。小時,媽交差的事,最受我們孩子趨之若鶩的,莫過於上雜貨店,買罐醬油、買根蔥或其他物品了。那時,就可藉找零的五角或幾分錢,順便買塊糖犒賞自己,為平淡無奇的童年生活增添無比歡樂。柑仔店,尤其是對戰地裡生長的孩童,有一股魔力般的誘惑,伸展孩童無涯的好奇心,甚至憧憬和夢想。
當年瓊林的柑仔店,常吸聚了熱鬧滾滾的人氣,那裡肯定是全村子最溫暖的地方了。溫暖寫在鄉親買賣與交談的笑聲裡;溫暖烙印在我幼小的心靈上。柑仔店是村裡婦女鄉親們臨時聚會、交際與互換訊息的場所。村裡的父兄們也沒閒著,站在店前閒聊,或擺個小茶几,幾張小竹椅或藤椅,就能把茶話古今,談笑風生大半天了。那是當年金門戰地日常悠閒生活文化典型的寫實。默默感恩柑仔店為那些年的村民人際互動撐起了一片天。柑仔店依然在心裡舞著村民生活最優游自在的律動。
時間的浪潮,一波波沖刷、淹沒了陪我渡過童年的柑仔店,卻一波波漂來,一波波深化我對再也回不去柑仔店切切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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