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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瑞來台北:《遇見》展場再遇見甲政第的燕子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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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匆匆人生,你曾遇見誰?長夜之後,總會遇見日出;暴雨之後,就會遇見彩虹。你遇見我不是偶然;每一次的相遇,都是美好」。
 被這段文字觸動。我開始上網進入李晶玉赴美之後,在舊金山灣區主持的一個電視節目《今天遇見你》。
 4月1日愚人節,浯島有霧,台北有雨。東瑞、瑞芬夫婦以榮譽會員身分出席黃克全續任會長的中華金門筆會在兄弟飯店13樓薔薇廳召開的第4屆第1次會員大會。
 餐會結束後,安排東瑞夫婦來台行程的王學敏給我一個下午到晚上時間,與攝影達摩鐘永和帶他們坐地鐵遊台北,這一坐坐到南港,一腳踩進《遇見》展場。作為向漂木畫家致敬的一種方式,2024年7月1日,楊樹森同步雙北雙展,以母親為名的《雪緣》展在新北汐止國泰醫院藝文空間;《遇見》展在台北南港車站。台鐵普悠瑪、太魯閣及新自強號,每天每小時在車廂內的跑馬燈強力放送雄獅旅遊主辦,在台鐵南港禮賓候車室推出的第一檔展覽,打出「國寶漂木畫家楊樹森」字幕的《遇見》展的訊息,原定3個月的展覽,也許跑馬燈讓過境旅人一波波跑出來了,展期像火車軌道一樣長,策展人、雄獅旅遊資深經理葉宇翔說「一場停不來的展覽」,人潮不斷,一延再延,這一延半年。
 三鐵共構的南港車站,宛如地下叢林迷宮,九彎十八拐,費了番周折始探入B2展場,事先未留意最新資訊,到場才知展覽就在東瑞香港來台北那一天撤展了。真是愚人節呵!現在,偌大的展場,就剩下台灣最美麗的風景人和空氣了。我們只能用楊樹森漂木畫作衍伸的文創品馬克杯下午茶,吃葉宇翔送來的「撲空」蛋糕。
 就在這裡,今天《遇見》你,繼續浯江與香江的對話。也是漂流木飄泊的人生吧。抗戰勝利那年,東瑞在印尼出生度過童少,青壯時期到廈門求學,歷排華、文革,再移居香港,做過送貨員、裝配工、印花工、打蠟工等粗活,之後投入寫作、從事文化、出版事業;文藝理論家劉再復形喻他「生命中洶湧著的是一個活人的熱血之淚」。創作多元、產量亦多,文學質感強的著作有《瑪依荷莎畔的少女》、《天堂與夢》、《少女的一吻》、《出洋前後》、《旅情》等百餘種。
 1996,我在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亞洲圖書館驚喜看到湖南出版的東瑞《旅情》,書中一篇〈表妹自海峽那邊來〉,作者刻繪出模糊的原鄉身影,卻是深刻的異鄉衝擊,他寫道:「突然接到一封信。信封貼著香港郵票,發信地址卻是金門。……30年來我不大提起家鄉,遇到同事或朋友問籍貫,我總會含含糊糊地說福建,再問下去,就說廈門─反正都是『門』。在可怕的歲月裡,籍貫有時也會闖禍的。」我讀了這篇文章深受震盪,將之收錄在與龔鵬程合編的《酒鄉之歌:千禧年金門高粱酒文化節文學精品》,從此,金門老鄉才認識了這號人物。文中的表妹即文厝內的文安妮,現居紐約,表姐是文安娜。
 2004年10月,我隨著縣長李炷烽領團,金門縣政府的東南亞訪問團來到印尼的三馬林達,尋找黃成真的發跡地。經商致富的黃成真,獲荷蘭殖民政冊封為「甲必丹」後,匯銀圓回金門,於清宣統2年(1910)建造「甲政第」,並在門眉的花崗石上鐫刻一行荷蘭文「LUITENANT」,意旨被委任的管理華人的具體官銜。建「甲政第」供族人寄居外,重教育的黃成真又匯銀回家鄉設「金門閱書報社」,算是金門最早的圖書館了。下一站,到雅加達前,我通知新加坡的詩人寒川、泗水的作家李金昌,快幫忙連絡黃東平,此行我很想看到他。縣長的座車先扺達雅加達金門互助基金會,手上提著一袋沈甸甸的書,「這位老先生等你很久了,正準備離開,要我把書交給你」,啊,是黃東平!縣長不識他,他也不識當臨時「書僮」者是家鄉來的縣太爺,我趕緊介紹他就是甲政第的主人黃成真的裔孫,縣長在金門接見過的香港作家黃東濤,縣長剛手上提的是一套10冊精裝本500萬字《黃東平文集》,印刷不是很理想,也很多資料待補,或可帶回金門重新編排、出版,也把黃東平及堂弟黃東濤請回來重返甲政第並藉此修護老屋再現風華,世界金門日應是好時機。熱愛閱讀、寫一手好字的「文人縣長」李炷烽顯然是把我的聲音聽進去了。
  〈黃東平全集面世了!〉2005年元月16日,來自金報記者陳榮昌的一則報導:由金門縣政府、財團法人金門縣社教文化基金會出版的「黃東平全集》已正式面世,縣長李炷烽推崇黃東平以雄健筆風書寫海外鄉僑的殷勤血淚史,不僅成為華文文學寶庫擎著,也豐富本縣僑鄉文獻史料,他亦表示,將以這套文集,贈送給海內外金門同鄉會館,俾讓各地鄉親得以在文學中凝聚鄉情,抒發思鄉情愫,以真心情意營造「天下一家」。
  「甲政第,拆了,又一棟歷史建築,毀了,而這回,旅印83歲的知名老作家黃東平,真的回不了家了!」2006年12月6,又是來自金報記者陳榮昌的一則報導。
 12月13日,我在《浯江夜話》寫了篇〈愧抱甲政第〉。力主保留甲政第最力的東瑞,祖屋拆了,東瑞好一陣子不再經小三通回金門了。2016我道經香港,希望他能在文學、文字中重建甲政第,他果然寫了;2019出版《金門老家回不厭》,我以〈甲政第的燕子:東瑞鼓動文學羽翼回原鄉〉寫推薦長序一篇文章,印尼三大華文報副刊,包括雅加達、泗水、棉蘭的《國際日報》、《千島日報》等排除門戶之見,同步以一個大版刊登,東瑞說是一項紀錄。報紙版面會帶回老家展出。東瑞文學回原鄉,完成金門三部曲《落番長歌》、《風雨甲政第》、《快樂的金子》三部長篇,2025年10月,並將偕蔡瑞芬回鄉在金門睿友文學館舉行文學返鄉作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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