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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僑與金門教育的現代化

發布日期:
作者: 董群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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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立國的根本,就理論而言,理應由政府統籌辦理,以統一的教育方針,促進建國理想之實現。然金門地瘠民貧,自清中葉以來,以迄二十世紀的四○年代,政府財源困窘,學校經費皆由地方自籌居多,而地方財源端賴鄉僑捐助。近代以來,金門教育現代化之開端,實與華僑有密切的關係。
首就金門傳統教育的變革而言,金門向有「海濱鄒魯」的稱譽,是一個人文薈萃的島嶼,即注重文化,也就注重教育的地方。南宋時期就出現了第一間書院,即燕南書院。到了元代,繼起者有浯洲書院,而至清代則有金山和浯江書院的出現,這些書院都是傳統教育的一環。
傳統教育與科舉制度密不可分。在皇權時代,政治與教育是不分的,教育是國家追求政治長治久安的手段。所謂「風俗之原,由於教化。學校之設,所以明倫……若不講詩書、明禮義,何以正人心而善風俗也?」就教育動機而言,士子在書院求學主要是應舉入仕,求取功名富貴。教育內容偏重於倫理化的意涵,即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聖賢之言。
傳統教育除了書院之外,還有社學、義學和私塾。《清史稿.選舉志》云:「社學,鄉置一區,擇文行優者充社師,免其差徭,量給廩餼。凡近鄉子弟十二歲以上令入學。」舊志載,金門最早社學有湖山社學(在十七都)、平林社學(在十八都)和丹砂社學(在十九都),《滄浯瑣錄》認為宋時創社,惟言清初已廢無存。至於毀於何時?因何而毀?史則未載。個人以為應是毀於明清鼎革,遷界之禍,當時界外的村落田舍,悉被毀棄,乃至造成教育之浩劫。至清代,金門的社學只有後浦社學和浦邊社學。
義學和社學最大的不同在於它招收「孤寒子弟」為主,通常不收束脩,甚至還發給一些學習用品。康熙五十二年(1713),下令「各省州縣令多立義學,延請名師,聚集孤寒生童,勵志讀書。」其後,雍正元年(1733年),又諭令「各直省現任官員自立生祠書院,令改為義學,延師授徒,以廣文教。」清廷一再下傳聖諭,福建各府州縣也多遵旨辦理,金門雖尚未立縣,但派有縣丞理政,所以在乾隆四年也設立義學,義學設在後浦丞署西,規模不大,此即是浯江書院的前身。義學雖然是官方倡導,但基本上是紳商籌辦。義學通常是啟蒙識字的場所,但也兼授一些詩賦、策論和經解,甚至也招收弱冠以上的應試童生,也可能因此之故,加上地方財源有限,義學和書院最後合而為一,而成為浯江書院。
傳統教育中,數量最多的當數私塾。緣因讀書人日積月累,但仕途狹窄,未能登科入仕的占絕大多數,尤其家無恒產的貧寒士子,最終只好以教讀作為謀生的途徑,所以師資來源不虞匱乏。而許多商家大戶,經營事業有成之後,基於「商而優則仕」,冀望子弟能走入仕途,於是紛紛籌建書齋,延聘名師授課,所以金門有許多村社很早就有書齋的設置,以前水頭為例,前清時代,可考的書齋就有八處之多,分別是「下界仔書房」、「古書房」、「四維堂」、「怡齋」、「懋齋」、「卓齋」、「酉堂」和「題塔書齋」。授課的對象均是黃氏各房的子弟。
私塾制度,從辦館形式,有塾師自行設館的,有的家長請塾師到府授課的。有的是數家合請一師,或一村一族集體延聘一師教讀。私塾沒有專用的校舍,通常設於祠堂或廟宇,或借用私人房宅、廳堂或自家房舍。例如水頭在書齋衰微後,由各族姓,以一村之力,集資延聘名師到村授課,於外武廟作為上課地點。四埔的私塾,設在下埔下,老師是學生的家長集資聘請的。古寧頭村塾,設在南山「李氏大祖祠」。只要能繳得起束脩者,即可前來上學,不限以某姓某房的子弟。
然而到了清季,傳統教育因受政治、社會環境的劇烈變動而有大幅度的變革。特別是中日甲午之戰,清廷戰敗,維新派大聲疾呼,必須變法維新,廢科舉,興學校,改革政務,於是有康梁的變法。在「百日維新」中,光緒帝採納維新派的改革建言,開始新式學堂的籌辦。戊戌變法雖被慈禧太后所推翻,但民智已開,清廷不得不順乎潮流,實行新政,公布一系列學堂章程,建立較為完善的學校教育制度。
次就新式教育的興辦而言,新式學堂的興辦,主要得力於中央的推動,1898年(光緒24年)清廷首次下令改書院為新式學堂。1901年(光緒27年),清廷再次詔令建新式學堂。民國成立後,1912年,教育部又相繼頒布了〈普遍教育暫行辦法〉〈普通教育暫行課程標準〉〈小學校令〉,要求全國小學都應按上述文件精神辦理。1918年,在「五四運動」的推動下,福建省教育廳對初等教育採取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改文言文為白話文,加強國語教學,舉辦小學教員檢定,整頓師資。1922年,福建省開始執行「新學制」。
所謂的「新學制」係指二十世紀二○年代以後的新式教育內容,其顯著的特色有 :一、為了將語言統一及掃除文盲,國語及識字是當時的重點課程。二、算術亦是課程的另一重點,尤其在二○年代以後,許多移民跟隨著父執輩前往海外或通商口岸做生意,因此買賣所需的算術知識,亦為僑辦小學所重視的。三、不同於傳統書院教育以知識教育為主,僑辦小學強調了生活教育及社會服務,體育強身的教育,以及美學教育的美術形藝課程等新式教育。四、課外旅行的教學,不僅參觀一些著名景點,同時加入其他僑辦學校的訪問,以增廣見聞等。而這些內容都有別於傳統科舉取士的經史之學。
金門在官方和地方勢力的合力推動之下,新式學堂理應「勢如破竹」「遍地開花」;相對的,私塾在國民政府的打壓之下,理應「日見衰敗」,甚至「消聲匿跡」。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金門的私塾在20世紀的20-40年代仍然方興未艾。從許多訪談調查資料可以反應這一事實,例如1921出生吳厝村的吳永波說:「小時候讀過六年的私塾」。1908出生西埔頭村王珠盤說:「我十一歲啟蒙,父母送我到私塾讀書,私塾設在祠堂裏……同時受教的約有三、四十人……。」1921出生官路邊村的陳永果說:「我讀過一、二年私塾,地點在古丘的祖厝,不過一本《三字經》都還沒讀完就輟學了。」1924出生安岐村吳天降說:「我九歲啟蒙,讀過幾年私塾,那時候私塾設在村裏的祠堂……學生約有二、三十人…。」1925出生中堡村楊琦濤說:「那時村裏設有私塾,私塾設在一座民房,教授的內容主要是一些三字經、四書五經、賬務及尺牘(內含秋水軒)等。全村約有一、二十人上課……。」1927出生東堡村楊忠河說:「我受過三年的私塾教育…。」1928出生安岐村吳五全說:「我1928年出生,世居金門的安岐村,家父務農……我讀過一年私塾……。」1930出生歐厝村的歐陽金章說:「日據時期,後浦設有公學,學校還教授日文;鄉下大部分的村莊均未設立學校,想讀書只能讀私塾。我讀過幾年的私塾,私塾的教材主要是《三字經》,教學方式主要是背誦……。」1930出生東洲村陳瑞規說:「我讀過三年私塾,私塾是由校董會籌設的,私塾設在宮廟旁邊的一間房子,這間房子名叫識覺寺……當時同時上課的學生約有二、三十人……。」1932出生湖下村楊金柱說:「我讀書是在日據時期開始,那時金門的學校大都廢棄,只剩下後浦和瓊林還有學校……至於其他的村莊學校全部停辦,如果還有人想讀書,就只能讀私塾了,當時私塾和學校最大的不同是讀漢文。我從七、八歲開始讀,讀到十五、六歲,大約讀了六、七年……那時候讀書就必須自己出錢,學生的人數亦時多時少,從三、四十人到五、六十人不等。」1932出生頂埔下村李金煉說:「我的啟蒙教育是在日據時期,那時我們村莊沒有小學,我讀的是私塾,老師是私人自己聘請的,我前後讀了四、五年的私塾。」1932出生後埔村陳增堅說:「日據末期我開始讀私塾,那時的年紀大約是虛歲十歲……那時一般私塾的學生從十數人到數十人不等……我讀過的私塾有好幾間……也讀過夜間的私塾,最早讀過的夜間私塾在埔邊,老師是小金門人,同班的學生才十多人。」 1933出生歐厝村的歐陽金山說:「日據時期,學校停辦,想讀書,只有上私塾。」1934出生東沙村的王振富說:「我讀過一年的私塾。」1936年出生於庵前村的洪宏成說:「我在七歲(以登記者為准)開始讀書,當時讀的是私塾……學生總數約有三、四十人……。」
國民政府全力推動新學堂,但何以私塾未顯頹勢,而且仍興盛不衰,有部分原因是合格的師資難尋。私塾和新制學校最大的差別,在於私塾用方言教學,而新制學校用國語教學。歐厝村的歐陽金章說:
日本投降後,中央來接收,學校紛紛恢復了,本村因華僑資助設立一所私立小學,當時村裏族長聘請了一位海澄縣的同宗,「歐陽」校長兼老師,「歐陽」校長又找來了一位老師。當時一年級至六年級都有設,全校約百餘人,東沙、泗湖和小西門的學童也都來本村讀(編者:縣志未載,待查)。我們那班才二十多人,從私塾轉到小學,我起初無法調適,私塾用閩南語讀漢字,小學用國語發音,歐陽老師教我們ㄅㄆㄇㄈ等注音符號,但一時轉不過來,例如「學」字用閩南語發音讀和用國語發音讀「ㄒㄩㄝˊ」就不同,所以起初頗覺困擾,但過一陣子,很快的適應了……。
然而,更重要的因素是財源問題。合格的師資,必須提高薪資,專用的校舍,統一的課桌椅,在在需要巨額的財政支持。然而金門地瘠人貧,財源難尋,財政籌措困難,即使是公立的第一間新學堂││縣立小學堂,也難以為繼。金門縣志載:
縣立小學堂:在後浦西門,光緒三十年冬,縣丞李受祿籌設學堂,詳請由興泉永道延年,諭給紳董楊都試、林乃斌、許維舟,會同辦理,議就浯江書院改設小學堂一所,以書院有租息及新籌豬捐各款,充作經費,遂於翌年春開辦,由書院董事輪年經理。最終因縣丞任輕,不負學務專責,敷衍數年,迄無成績。
「敷衍數年,迄無成績。」事實上,應該是財政籌措的困難,經費支絀,以致無法大幅改革,正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觀察民初縣署編列的教育經費,「初等教育補助銀元1137元6角」,以縣境轄地之廣,卻只編列曲曲的1130餘元,真是「杯水車薪」,因欠缺財源,所以迄1947年,金門都已普遍實施新學制,但某些學校事實上與私塾相差無幾。1935出生後盤山村王英川:
我十二歲才開始讀小學,那時的小學是村中的長老籌措的,校址設在王氏宗祠,經費來自募款。課桌椅須自備,大都用櫥頭,有二個抽屜,在祠堂內排三列桌子。那時全校約有四、五十人,合為一班上課,老師只有一人。老師聘自本縣的大嶝島,老師薪資是校董會負責發給,老師睡在宗祠內的一間廂房,三餐由學生輪流煮飯,老師除寒暑假外很少回家。
由此可見,辦學的績效在於師資,辦學良窳在於財政,財源的充裕與否決定學校的前途與走向,金門現代化的學校之財源則端賴華僑的捐贈。
一、新校舍的籌建
因縣政府欠缺豐沛的財源,新學堂的籌建和運行,都只能「就地籌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鄉僑的捐助和僑匯的「批捐」。首先,就新校舍的籌建來說,金門現有早期籌建的新學堂,如金門公學、滄湖學校、古岡學校、金水小學、珠山小學、睿友學校等等,全是靠僑胞捐助的,才得以興建完成。
1.金門公學:初為集美學校金門校友會所創辦,假文厝內作臨時校舍,後經海外僑胞捐建校舍一幢,在浯江書院西,即今中正國小校址。捐建之校舍似是印尼鄉僑集資,「由馮啟明之倡募興建」。
2.滄湖學校:係滄湖保旅外鄉親共同發起的,包括陳芳窗、陳芳歲、陳期宰、陳慶廷、陳溢貢、陳溢插、陳慶雲等人,其設校緣由可從新加坡《新國民日報》的公告得知,〈籌辦金門滄湖堡滄湖學校募捐緣起〉云:
值此二十世紀天演競爭之時代,苟無智識,何能生存?苟無學問,何生智識?故欲提倡教育非廣設學校不為功。蓋學校者,教育之基礎也。由此觀之,教育之關係於學問智識豈淺鮮哉!同人等僑居南洋,目睹吾僑對於熱心公益,提倡教育,莫不爭先恐後,踴躍輸將,是以不揣棉力,議設滄湖學校於金門滄湖堡中,以期教育普及,人才輩出,直接可以造福桑梓,間接足以保衛國家,庶幾無負國民之天職。……甫出募捐,巨資立集,足見好善之心人有同情,從此則滄湖堡之滄湖學校成立可期,然後同人亦可告於無憾矣!惟是草創伊始,需款尤巨,集腋成裘,是又不得不望諸吾鄉僑之群策群力也。想我同鄉諸君平日急公好義,慷慨為懷,定必大解善囊樂為贊助也,是為啟。
籌備會設臨時財政部,陳芳窗、陳芳歲負責簽押,陳期宰負責掌印。第一批的捐助者中,最大的捐助者為陳芳窗,他捐銀一萬二千元,其他的捐款人,有陳芳歲捐銀六千元,陳期宰捐銀五千元,陳慶廷捐銀三千元,陳溢貢捐銀二千元,陳溢插捐銀二千元,陳慶雲捐銀二千元……等。以上九條共銀三萬五千元。後來興建洋樓一棟,建校完成後,滄湖保的學童受益,受惠的村社有湖前、山外、塔後、後園、新頭、林兜等村莊。
3.古岡學校:古崗小學成立於1925年,初利用「董氏宗祠」及借用外圍民房上課。新校舍係旅外鄉僑集資匯回興建的。建校經費主要來自南洋,當初負責到南洋募款的有董應慶、董應彬等人,據耆老云,捐獻最多者為董春坡、董允耀等人。建校時,村裏的壯丁都要義務勞動擔任小工。學校落成啟用於1929年,新校舍完工後,命名為「古岡學校」。「古岡學校」應該是古賢保第一所新式的小學,近年來文史工作者和報社記者爭先報導金水小學,推為全金第一所新式小學,事實上根據當時的刊物記載,「古岡學校」新校舍的落成顯然早於金水小學,1928年珠山《顯影》有如下的報導:
古崗鄉於三年前(即1925年)開辦學校,因尋得里人協力籌措,晚近開校精神極形可觀,月來新校且將浮現……聞該新校建築之所以能若是快捷者,多尤其僑外同鄉於幾月間湊捐五六千元寄回。又建築工程,且由全鄉男丁每名各擔負十工……。
而該文係1928年撰寫,從〈月來新校且將浮現〉,可以推斷新校舍應完工於1928-1929年間,落成啟用的時間可能是1929年。又據1928年《顯影》〈月來新校且將浮現〉云:
古賢全堡自古崗學校捷足先蓋新校後,鄰近設有學校之鄉,亦盡齊皆耀耀「躍躍」欲試。金城起手籌備,珠山籌備無成,獨金水人人踴躍,即果見不落人後,在里一倡,僑胞齊和,不數月立得頭績,近且在測劃校舍地址矣。似此進行之快捷,即不久間,金水新校,又將巍巍矗立,與古崗新校形成遙遙相對矣,盛哉。
由上所述,不難辨識古崗學校與金水小學新校舍的落成先後。只是古崗學校疏於宣傳,遂被流失的歲月所淹沒,而無聞於現今的社會。
4.金水小學:1921年,水頭成立「新制小學」,校名「金門縣第二區私立金水小學」,學校設在頂界「黃氏大宗祠堂」。後來學生人數日增,空間漸感不足。1931年,旅居印尼的水頭鄉僑創議興建新校舍。校舍籌建由旅印尼峇里巴板的黃嘉平出任主席,旅居勿佬的黃獻量則返鄉主持購料和請工匠,水頭村長老負責購買建校用地。僑居達拉幹的黃延協對校舍籌建過程如是說:
水頭村莊的居民,有感於教育的重要性,而且原來用黃氏家廟作為校舍,也因為學生人數日增加而顯得空間不足,所以發動向南洋鄉僑募款,由峇里巴板的黃嘉平出任籌備會主席,並由旅居巫荖(勿佬)埠的黃獻量主持購料及雇工,且由(祖父)黃獻量代表華僑界回金門主持興建事宜,因此阿公在蓋校舍到落成的這一段時間,是常常回金門的。
至於學校藍圖,則由卸任的老校長唐逢祥繪製,匠師由同安大師傅和本地工匠組成。本村村丁十六歲以上者,作公工六天。整個工程計耗資白銀二萬餘元,於1932年落成,同年11月12日舉行落成典禮,演出話劇和游藝活動,邀請全島各校長前往參觀,堪稱一時之盛。
5.睿友學校:位於後山(碧山)村,係由陳睿友捐資興建的學校。陳睿友係金門後山陳氏第十八世,幼隨舅父李牌(山西村人)赴南洋,在新加坡開設東盛商號,睿友則在店內學習,初以苦心謀生,克勤克儉,後轉習商業,以勤勞熱誠見稱,漸著商譽;嗣後開設金和美商號,經營木材,生意蒸蒸日上,因而致富。1934年陳睿友辭世,子孫繼承其志,提撥銀元二萬元,委托陳德幸返鄉全權籌建睿友學校,1936年學校峻工,招收碧山及鄰村兒童就讀,概免學雜費。
6.珠山小學:1936年間,村民以珠小借用宗祠,下書房上課,因光線欠佳、容量不足,而有集資興建新式學校的構想,在薛崇武登高一呼下,各方倡議建校之聲四起,蔚為地方大事,獲得菲島華僑的熱烈響應,如薛仲馨獨捐一百元,約值當時國幣五十萬元。1936年成立「珠小校舍建築委員會」,擇地著手興建,因逢抗戰軍興而中斷。抗戰勝利後,建校之議再起,1948年正式動工興建。1949年,珠山新校舍落成,計耗資時幣二萬美元。
7.古寧小學:1948年李朝木、李增填、李炳忠等發起興建古寧小學大廈。該校舍後來毀於1949年的戰火。
8.嶝江小學:位於大、小嶝,1928年由旅馬來西亞華僑鄭友蘭捐資興建。鄭友蘭,大嶝田墘人,幼失怙恃,貧困幾不能自存,年三十尚無能力結婚,後浮海南渡,初為怙俚,後勤勉營商,經十餘年居積百萬。深感失學之苦,失志興學,1924年返鄉,於內人村購地十餘畝,構築校舍,充實教具設備,名為澄江小學。學子達三百餘人,後由縣府接辦改為嶝山公學。
9.私立金中中學
至於中學部分,最早成立者是私立金中中學。抗戰勝利,旅菲宿務僑領林策勳,首倡捐款復興私立金中中學,建新校舍;邑僑均熱烈響應,捐建校舍四棟。林克凱獨捐大禮堂一座,為紀念其先人,因名鈞齡堂。
二、運行經費的捐助
學校運作除校舍之外,最主要的是校長和師資的聘請,課桌椅的購置,教材和教具的充實,在在需要經費,但在「地方貧瘠,無款可籌」的狀況下,很多的地方都需要鄉僑的捐助,才能順暢籌設運行。對於家鄉的學校籌設,邑僑莫不踴躍捐輸,如民初王清之之傾力籌辦六甲小學,六甲者係指今之金沙鎮洋山、劉澳、呂厝、斗門、何厝、塘頭及長福裏等村社。又如1913年設在南山「李氏大祖祠」的古寧小學,係由村塾改設,當時李森佑獨捐三千銀圓作開辦費。李森佑何許人也,係印尼華僑,所以縣志有云:「李神佑之獨力創設古寧小學」。金門公學和商業學校,1925年各派代表往新加坡募捐教育經費,在會館呼籲之下,獲蔡嘉種、董春坡、陳景蘭等諸董事大力資助,成果甚豐。滄江第一小學,係由旅星陳芳歲、陳芳窗、陳期宰及滄湖保旅星鄉親籌資興建的,「學童一律免費入學,其貧苦者 ,除供書籍文具外,間更贈以服裝。」小金門西林小學,係由林春水籌資興建,位於小金門東林村。林春水,字綠波,烈嶼東林鄉人,1866年生,弱冠渡星,經營航業,適逢第一次世界大戰,船運歐洲,業務大振,返金倡辦西林小學,供東林、西路、西宅三鄉學童受業,1930年政府改編為縣立第二小學。私立庵前小學的開辦也是得力於華僑。洪宏成說:
日本投降後,金門各地紛紛成立學校,學制歸於統一,本村也成立一所私立小學,稱「私立庵前小學」。校址就在陳氏家廟,學校經費募自華僑,小部分來自僑匯的「批捐」。課桌椅由「校董會」統一購置,和現在學生的課桌椅相差無幾。
私立歐厝小學亦由華僑資助而開辦。歐陽金章說:
日本投降後,中央來接收,學校紛紛恢復了,本村因華僑資助設立一所私立小學……當時一年級至六年級都有設,全校約百餘人,東沙、泗湖和小西門的學童也都來本村讀。
珠山小學,成立於1917年,它完全是由鄉僑的僑匯維持的。其籌款的方式有二:其一,珠山鄉民旅外僑民匯回之僑匯,珠山小學董事會每百元抽取十元,作為辦學經費。其二,珠小組織有一個「校友會」,在僑居地設置聯絡人,負責向各地校友募款,每位校友按能力認捐款項。
金水小學,峇里巴板的鄉僑除建校之外,還以建校餘款購買地皮和興建二十餘間店舖,全數租予金僑使用,租金所得供作金水學校經費。1928年《顯影》〈行將近近相對〉一文有如下記載:
又聞水頭僑外之人,此次除努力建築鼓吹外,近且決在南洋之適當商埠港口,開設一規模極大之金水商店,暫以所存之學校基金充作資本,而以逐年所得盈利抽幾成作該校之常年費用,計振興兩垂永久。
至於古崗學校的常年運作經費,除本鄉賣赤菜自籌的經費外,部分來源即是僑匯的「批捐」(從僑匯中抽百分之幾)的收入。此外,還有董允耀設立的「基金會」收息支應。當時董允耀以妻(洪井)和自己的名義成立「洪董教育基金會」,1939年董允耀以「洪董教育基金會」的名義於鼓浪嶼購置二層樓店屋、嶼光戲院、洋樓,並透過房產之租金所得,納入「洪董教育基金會」產業部管理。並將基金利息部分所得撥入古崗學校,作為經常運作經費。1946年董允耀亡故時,村民及學生非常感念他的德澤,董朝來回憶說:「董允耀過世後,鄉民感念其對於家鄉之貢獻,全村村民紛紛前來送葬與協助。同學並唱著古崗學校蔣以杰老師為紀念董允耀所編寫之歌曲。」
1946年設立的後豐港的「金豐小學」,亦是僑辦小學。《金門縣後豐志》如是載:
1946年林分先生僑旅新加坡致富,匯款與堂兄林爾唱先生辦學校,於洪氏宗祠為學堂,校名「金豐小學」,聘蔡清泉先生為校長,學生三十餘名,分五個年級,同在中落廳堂上課。林分之子甘仲先生返鄉,於祖厝埕前廣場建球場,讀書運動,學生甚為慶幸。
至於中學部分,私立金中中學校舍由華僑捐建外,運作經費亦由旅菲鄉僑籌措。當時宿務金門同鄉會復四出募集基金,得菲幣二萬餘元,在宿務購地建築樓屋二棟,月收租金寄回作金中經常費。迨金中由縣政府接辦始行停匯,將款積存中興、交通二銀行生息。
其次是1950年在沙美成立的私立金東中學,亦是由華僑捐助而成立的,《浮生憶略》載:
(1950)秋夏間,金沙鎮長張榮強先生暨諸地仕紳,去函呼籲菲律賓商僑領,為培育地方青年,免因時局危難而失學,乃毅然發起捐資,委由張榮強先生在沙美創辦「金門縣『私』立金東中學」。
總之, 1950年代之前,金門地方財政困難,金門新式教育的興辦,不論新校舍的籌建或是運行經費的捐助,多賴鄉僑的支持,才能順暢運行。故稱「金門華僑是金門教育現代化的推手」亦無不可。晚近金門高等學府相繼建立,特別是國立金門大學的設立,軟硬體的充實,亦賴僑界如楊忠禮、黃進益、張允中、蔡其雍、呂冰霖、李永貞、林明泰、方水金…等的踴躍捐輸,讓學校逐步趕上國際大學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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