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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遠在天邊金門人返鄉的宿命

發布日期:
作者: 陳致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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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903年12月17日,美國萊特兄弟(Wilbur Wright & Orville Wright)駕駛動力飛機試飛成功,在12秒內航行36公尺遠,創下了世界上第一次靠飛機本身動力的飛行紀錄。雖然這是萊特兄弟的一小段飛行航程,卻是人類航空歷史的重大進展。

萊特兄弟對於飛行夢想的執著,使得後代世人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斷的將航空器改良,人類利用飛機快速地往返世界各地,不論是運送具時效性的貨物、搭載乘客遨遊天際,或者只是單純的欣賞陸地風景,都帶給人類生活上極大的便利。

金門矗立在九龍江口外,與廈門島遙望,「金門」在歷史幾次扮演悲劇的角色。南明時期,延平郡王鄭成功為了收復荷蘭佔領的大員(台灣),籌措興建大型戰艦的材料,只好在金門大肆砍伐樹木,造成金門人民爾後百年遭受風沙所苦;清朝頒佈的「禁海令」、「遷海令」,禁止人民海外貿易,無疑使得金門的經濟狀況雪上加霜。日據時代之後,又歷經民國38年的國共內戰,金門無疑又成為一次政治上的犧牲者。那時,金門聯絡台灣主要的運輸工具是俗稱「開口笑」的登陸艇,登陸艇隨著海浪的起伏不斷上下搖晃,「暈船嘔吐」幾乎成為搭乘旅客的共同記憶,十幾個小時後到了高雄港,每個人幾乎面色蒼白。在戒嚴時期,戰地政務之下的金門,除了少數民眾有機會可以搭乘軍機(老母雞C119)外,大部分年長的金門長輩都經歷過這番痛苦的洗禮,也顯示出中央政府的長期忽視,造成金門基礎建設的不足。

時代巨輪轉到民國76年,為了因應台金旅客往返增加,因此在同年9月由遠東航空公司首航台北│金門航線,也解除民眾搭乘登陸艇的恐懼,雖然這是台灣航空歷史的一小步,卻是金門經濟發展的一大步。

藉由科技進步,與航空器的不斷改良,金門到台灣現在只需要短暫的45分鐘航程,但是近幾年來,春節返鄉機票一票難求,一通電話的距離卻每每阻隔了親人團聚的機會。

︽人工電話訂票,浪費時間成本︾

 「嘟嘟嘟」、「對不起,現在電路都在使用中,請稍後再撥」、「對不起,受話端網路擁塞,請稍後再撥」。相信旅台的各位鄉親們一定不陌生,每年到春節訂票時期,撥通訂票專線的訂票者少之又少,那麼機票究竟何處去了呢?

今年(民國96年)1月3日,又是返鄉遊子要動員親朋好友電話訂票的時間,航空公司將管制期間的機票訂位時間,設定在傍晚6點至8點,也許考量大部分上班族的因素,但是航空公司有沒有做好相關的配套措施,一個打電話進線的訂票者,可以一次訂四張機票,但是電話訂票仍需要航空公司員工代替鍵入相關資料(姓名、身份證號碼、手機電話等),航空公司有沒有提供足夠人力來應付龐大的訂票者?其餘無法撥通電話的訂票者,是不是一種時間成本的浪費?

依照春節假期航空運輸期間(2/15│2/28),金門航線正班機飛航920架次,加班機62架次,總計可以疏散86,458人次,我們按照粗略估算法,若返鄉人數有86,458人,每一個人動員三個親朋好友幫忙打電話訂票,訂票時間為傍晚6點至8點,總計兩小時,若按照勞委會的最低時薪標準66元,則兩個小時的機會成本為86,458×3×66×2=34,237,368(3千4百23萬7千3百68元新台幣)。在兩個小時之內,全國有多少如熱鍋中的螞蟻,像傻瓜一樣的返鄉遊子,不斷的重播電話按鈕的動作,台灣一天就蒸發了3千4百多萬產值(機會成本的觀念),這還不包括加班機電話訂票的時間成本。

若是航空公司認為電話購票是一種「進入障礙」,使得沒有這麼想回家的民眾膽怯縮手,使之不願意付出撥兩小時電話的成本,這樣可以減少訂票者如過江之鯽,那我不得不佩服航空公司內部成員經濟學學得不錯,畢竟比較想回家的民眾願意付出的代價比較高,因此願意一直按重播鍵,他花了時間成本極高(整整兩個小時不停的撥打),還有我們無法計算的效用損失(心情不好、摔壞手機),因此比較想要回家過年的民眾,具有比較高的願付價格,航空公司可以利用電話訂票,將不是這麼想要回家的遊子摒除在外。但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每到訂票時間,民眾怨聲載道,電話訂票是不是一個最佳的訂票方式呢?那拍賣機票不是一個更佳的購票方式嗎?

︽不確定性的成本︾

  去年國內各航空公司(民國95年)為了因應台灣高鐵帶來的客源衝擊(交通替代性),採取縮小營運規模,除了飛機機齡到達報廢年限註銷,加上塗銷租賃權,總計有九架飛機退出營運。

若是訂到返鄉機票那就還好,可以如願跟家人一起團圓、吃年夜飯,若是一票難求,那就會影響後續的春節規劃,親人遠在家鄉金門,卻訂不到票,心急如焚之下,政府協調加開班機又沒效率,到底政府還有禮物送給我們(加開班機),還是班機已經無法調度、無能為力,至少都應該說清楚,不確定性造成人民無所適從、手足無措,無法規劃春節過年的行程。

︽小三通排擠效應,返鄉成本提高︾

  今年旅台的金門鄉親可以利用小三通前往中國大陸,因此,預估返鄉人潮高達11萬2千多人,高出可輸運旅客甚多。中央政府常常大開方便之門,卻無相關配套措施,民眾設籍在金門者,無法如往年一樣順利返鄉,但是旅台鄉親卻可以利用小三通直接到大陸旅遊。旅台鄉親是此政策下的受益者,「受益者付費原則」下,政府是否應該採取反誘因方式,減少旅台鄉親利用春節過境金門,到大陸遊玩,譬如過年期間非設籍金門籍之旅台鄉親,到中國大陸課徵出境重稅,此稅應該高於旅台鄉親間接經由香港、澳門到中國大陸的所有規費,對此,課稅才有意義,才能使得真正設籍金門者,有家可歸。

︻解決之道︼

︽網路訂票為主、電話訂票為輔︾

  購買春節返鄉機票應該以網路訂票為主、電話訂票為輔。建構一個網路購票系統是可行的,此系統包含所有台灣─金門航線所有的航次(不限航空公司),任何返鄉遊子只要在一定時間內上網填寫回金門航班的志願序(何時返金、航次為何),譬如規定在95年1月1日│95年1月31日之間上網填寫所有資料,那麼再找一天進行訂票系統亂數(譬如95年2月1日),建立網路亂數訂票系統,民眾就不用向打戰似的猛撥電話訂票,如此省時省力,長治久安之計,何樂而不為?很可能你會問我,那不會上網訂票的返鄉遊子怎麼辦,我們不能保證所有的民眾都具使用網路的能力,因此電話訂票就可以發揮輔助功能,不會上網的民眾只要經由航空公司的訂票中心代替鍵入所有資料,一樣可以系統亂數。

︽建立監督機制、訂票透明化︾

  航空公司通常有所謂的公關票,因此民眾在訂票時,是處於資訊不對稱的弱勢方,我們不清楚航空公司到底只賣多少張機票給一般民眾,「看得到卻是吃不到」。或許政府主管機關│民航局,甚至消保官、民間機構│消基會,都可以適時介入,給予航空公司壓力,要求航空公司公開售票的情形,究竟公關票多少?旅行社配額多少?航空公司應該有責任說清楚、講明白,若是因此造成人謀不臧,民眾競相巴結權貴,靠關係拿機票,相信這不是民主機制下應該有的作為,果然是「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

︽落實公民力量、訴諸民意壓力︾

  民航局官員曾經建議民眾可考慮接親友至台灣島過年,以避開各航線尖峰方向及時間。「何不食肉糜」,如此不體察民間疾苦的官員,筆者認為該官員可以媲美晉惠帝。

金門鄉親普遍憨厚老實,對於政治上需要據理力爭的事情,總是比較膽怯,或許這是歷史偶然造成的結果。在戰地政務之下,人民噤若寒蟬,這本也無可厚非,但是在今日社會,「會吵的孩子有糖」,人民應該有勇氣、有責任讓金門社會變成公民社會,把個人的力量匯集起來,形成一股集體的力量,藉由媒體新聞的不斷放送,將民意訴諸於選票上,形成對民意代表(立委、議員)、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的壓力,以實現人人有機票回家鄉的願望。

︽成立金門航空公司、擴建金門機場︾

  金門縣長李炷烽曾經提出籌設金門航空公司的想法,筆者認為這是一個治本,充分解決春節機票一票難求的好方法,但是在資金短缺、技術不足下,金門航空公司從成立到營運,不知道需要多少準備時間。因此,短期的解決之道,不是包一艘船從台中港出發,而是是否有辦法跟國外航空公司協調,租賃飛機專飛春節期間的包機。另外將金門機場擴建,並定位為國際機場,將機場跑道拓寬加長,以符合更大型飛機降落(譬如B747)的標準,增加單次航班載運的人數。但金門在政治不正確下,實難獲得中央政府的疼愛。

︻結論︼

  身為金門人,每年返鄉都要神的保佑才能訂到機票,我們可以不用再靠運氣訂票,但是就看各位的努力程度。航空公司應該建立網路訂票亂數系統,省卻大家寶貴的時間;民眾更應該給予消基會、消保官民意的支持,讓他們確實監督航空公司賣票的透明度,確保是否有人謀不臧的情形發生;更應該訴諸民意壓力,適度表達民眾的不滿,使得民意代表、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聽到我們的心聲。但是長期來說,建立屬於金門自己的航空公司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才不會處處受制於人,才可以算是作金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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