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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曾經的軍管歲月 曾經的白色恐怖夢魘

發布日期:
作者: 陳永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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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施行36年「戰地政務實驗」,真的有說不盡的血淚故事。前中華民國結構技師公會全國聯合會理事長蔡榮根在陳永富撰述的《戰地36-金馬戒嚴民主運動實錄》付印出版前,以〈頒獎給我的是匪諜?〉為題,於FB臉書登載半世紀前金門發生的「國小校長突然被帶走消失」的校園白色恐怖事件,引發網友及金門鄉親熱烈迴響與討論。
民國56年7月,金門全縣國校畢業生會考,金城中心國校學生包辦個人成績前5名。碰上這件時代悲劇的蔡榮根提供一張當年珍貴照片,照片中44歲的校長王芳茗在升旗朝會時頒獎給全縣會考前5名學生--劉以銓、張建城、李明足、同列第4名的李麗娟與蔡榮根,和第5名的李志澄。
57年9月20日上午,王芳茗主持學校升旗典禮後,隨即被福建調查處帶走,經長達4天3夜連番疲勞審訊,以及蹲馬步、面壁跪、夾竹桿、揹寶劍等恐嚇刑求屈打成招,同案被逮捕的尚有阮井言、藍義成、江思明、江連井、江潄清等共6位教師。他們於58年都被台灣警備總司令部依懲治叛亂條例第5條之參加叛亂組織罪,軍法各判刑10年,奪公權5年,送往綠島坐政治監。
國立中央大學教授李國俊回應說,「他們的這段歷史,我記憶深刻。民國37年時,我父親、五叔他們在南洋募到一筆錢,回古寧頭興建新校舍,五叔就到內地召聘了王芳茗、江潄清、江連井、江思明、藍義成五名教師(連同先來的阮井言共六名)。古寧頭大戰後校舍被毀,五名年輕未婚的教師住在我家,當時我姑媽雲英未嫁,據說五人隨便她挑,她選中年齡比她小的江連井成為我姑父。由於他們幾人都是正式師範畢業,在金門缺教師的情況下,幾乎都幹到校長。823砲戰後,姑母一家遷台,育有五名子女。誰知民國57年,不管在金在台,他們同一天被捕,理由是在學校時參加讀書會。一直到64年老蔣過世特赦才釋放。那一年我來台灣考大學,寄住姑母家,看著姑媽和表哥表姐去接回關在綠島的姑父,他理著大光頭,回家後也一直謹言慎行。」
「王芳茗娶我大嫂的堂姐林月嬋老師。他比其他人早一年獲釋,回金門養雞。最辛苦的是我表哥表姐表弟們,他們從年紀小的時候,就認為他們一輩子不用奢望從事公職。」
「我曾看過姑父的判決書,也曾當面問他,他說當年在校幾乎都參加讀書會,但並沒有做任何反政府的事。藍義成住永和,後來藍太太幫我照顧大女兒。在當年,他們這幾位對金門的教育都有相當的貢獻。記得我姑丈獲釋回家後,由於住在新莊,當時最早來探望的學生是任教於新莊國小的李錫奇、李能惠。」
金門籍名作家黃克全回應,「江漱清是我們金沙中心教導主任。」陳妙玲說,「
我住在衙門口時,偶爾會看到他(王芳茗校長)經過衙門口往東門市場。」
蔡榮根也說,後來常在路上看到騎單車的老校長。並表示,經李國俊教授補充,這冤案就更完整了,只是一輩子毀了,誰來還他們公道?
黃志慶回應「那個時代好多被冤枉的匪諜?在台北遇到一位藍義成先生,也是示範中心小學的老師,他當年是要赴台接受教師表揚在機場捉走,就沒再回金門?」
當年受獎的「第五名」李志澄說,56年7月那張受獎照片他還留著,「當年有一條法律,曾參加過共黨相關組織活動者必須於一定期間內自首,否則視同繼續參加,很多人沒有或不敢自首,就會被人舉報。那個年代許多年輕人基於理想甚至愛國在大陸內地都曾參加讀書會。」
張輝銘藉大家議論金門白色恐怖案的機會想求證一下,「民國60年我在賢庵國小念小一時,班上有對雙胞胎趙姓女同學,開學沒多久,這對雙胞胎同學就沒來上課了,聽說她們父親(好像也當老師)涉匪諜案……。念金城國中時,基本上是男女分班,在國中畢業紀念冊有看到趙姓雙胞胎同學的名字,很想了解趙姓老師傳聞涉匪案是真的,還是謠言?」
許孟璋鄉親回應說「是真的,雙胞胎的哥哥是我同學,當年考上國防醫學院牙醫系,因身家調查沒通過就不被錄取。」
前金門縣議員陳滄江表示,王芳茗校長這段歷史與民國55年發生在金寧中心國校的謝金文校長及陳敬堯老師被捕白色恐怖類似,雖然罪名不同,那時他念小學四年級,謝金文校長的冤案在40幾年後由他幫忙平反了,但是謝校長及其他老師的一生早被毀了。金門的白色恐怖案其實還很多,有黃合鞍、翁德溪、李長憶等,寫不完的。
今天是金馬解嚴28周年,行政院金馬聯合服務中心委由資深媒體人陳永富撰述的《戰地36-金馬戒嚴民主運動實錄》,選擇在今天正式出版,有其歷史紀念意義。金馬軍管戒嚴時期白色恐怖受害人,除王芳茗校長等6人外(王校長兒子王瑞盈現任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綜合規劃處處長),尚包括於11月1日接任中華民國消基會董事長黃怡騰與金門副縣長黃怡凱兄弟的父親黃水慶〈前中華電信金門營運處經理〉因義助友人蒙冤入罪,以及前金門酒廠總經理張鳴仁父親張永福〈前豐賢國校校長〉遭誣陷為匪諜坐苦牢10年,曾任3屆金沙鎮長張榮強坐政治黑牢12年等多不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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