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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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宗親人物誌】忠貞愛國的蕭堅固
蕭堅固,字千固,東珩人,生於光緒十九年(1893)。未滿月,父蕭添買(1847~1893)卒,留祖母陳雪娘(1819~1899)、母親黃玉(1862~1920)及三子一女,婆媳苦撐一家。稍長,堅固隨兩兄長到南洋經商,清光緒卅一年(1905),堅固十三歲加入中國同盟會。民國三十九年的正氣中華日報訪談,透露了這信息。加入同盟會後代毫無知悉,鄰村有口傳,但無可證實,到民國一一○年後,後代才看到這份文獻。 訪問耆紳蕭堅固--他曾對革命畢業,有不平凡的貢獻: 金門是華僑最多的故鄉,總理奔走革命的時候,無論在物力與人力上,華僑的幫助最大且多。記者日前在XX村的一座小店中,偶遇一位年近古稀年的革命耆紳蕭堅固先生,他是碧湖區的地方紳士;為人耿直簡樸,為喜歡喝幾盃金門土產的地瓜酒。在兩個鐘頭,滔滔不絕的談話中,知道他過去對革命不平凡的事蹟,他說: 「當民國紀元前九年,總理為籌募革命經費,斯時我正在南洋經商,因鑒於受外國人的欺侮,且得不到祖國的保護,對祖國熱愛的觀念極深,於是極力贊助總理的意志,並於民前七年加入同盟會,是年即與鄉籍同事潛返福州,在廈門一帶,幫助同志秘密活動,組織團體,策動地下工作,福廈間時常演出壯烈血案,清廷對革命黨的活動,嚴加監視,且大肆捉捕;未幾我奉命與鄉□王同志(金門山後人巳歿)潛回金門,暗組倒□活動,斯時滿清在金門武力有限,僅派有坐徵鹽稅的滿兵數十人;我們在地方組織有相等的人力,惟缺乏槍枝與訓練,我為了維持選個組織,曾兩次赴南洋籌募經費,慘淡經營,漸趨健全;於是我們明目張膽在城頭演說;有一次卻被滿兵總目發覺,逮捕我等七名同志,並在背項插以『XX匪寇』判處死刑,當時我只是憤慨,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在遊街時大罵韃奴及排滿口號,正要行刑;同志等率領壯漢數十人圍劫法場,經過一頓肆殺後,始將我等數人安然救出,紮在金門的滿奴稅賦員等,悉數被我們趕出;此役清兵雖損失不少,但由於內地革命大興,韃奴也就無能為力了。」 筆者恭聽後至感欽敬,想不到在這偏荒的小島,也隱藏了這樣一位不平凡的革命俊傑,蕭老先生他對共匪的殘暴和無恥勾當,更為憤恨,記得是前三個月的時候,許多人都謠傳國軍將放棄金門,他聞聽之下,非常難受,並曾絕食幾天,並令其子先行準備靈柩,規定入葬地點,遺囑其家屬,謂其一見共匪,旦夕可死。蕭先生這樣堅貞不屈的崇高觀念實值得我們後輩效法;也羞煞了那幾寡廉鮮恥的的貳臣們,蕭先生對於國家情事,非常關懷,雖然他的眼睛看報上的小字,不大方便,可是他總要拉著幾個小夥子,把報上重要的新聞,一條條讀給他聽,他雖然年近古稀,可是精神很好,記者和他談了兩小時,才興辭而別。(敬文) 民國初年,兩兄長在南洋相繼過世,家庭仍由母親來支撐,堅固不再到南洋,與經營船務的塘頭李清呼(1873~1940)長女李巧(1898~1986)結婚,撫養五子二女,並收養大兄長之子君陣,視如己出,在堂兄弟間排行,君陣老大,餘各退一位。斯時,堅固逐漸參與鄉社與宗親事務。民國十四年,東蕭蕭顯回回批給在南洋的蕭顯傳信中文末提到:「東珩堅固以宗支為重,幫忙祖厝……」。 民國二十六年日本佔據金門,乃安排姪子君陣、長子水奢、三子九贊、及與鄰居陳豐年等遠走南洋,留幼小在家。後被任保長,為維護鄉民周全,與佔領日軍折衝樽俎,著實不易。顯傳與堅固有書信來往,回報水奢(水車)在望加麗情況: 堅固宗侄鑒:日前來書經由維祥轉去□□水車再侄現任望加麗瑞豐號枋廊職位,每月辛金二□外元,特此告慰。藉詢外付銀四元,到字鑒收。 宗叔顯傳書 近好 民卅年十月廿六號 辛九月初七 堅固一生歲月正逢戰爭鼠疫不停地在金門輪迴,而挺身為國為鄉為家,卻自嘆三代沒讀冊,骨肉一去南洋不能相逢。堅固行善積德及豁達大度,激勵子孫上進,博士、碩士及學士人才輩出。一九九九年,媳婦張秀鸞領帶孫輩,特遠赴南洋訪親,島內與南洋子孫喜相逢,並開啟爾後相互來往探親契機,終圓堅固嘆子孫分隔海外不能相逢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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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興三杯酒 消閒一局棋
曾在朋友家的溫馨小室聚會,小室是主人邀約三五好友小酌、品茗和以棋會友的小天地,看見「遣興三杯酒,消閒一局棋」的對聯,覺得文字脫俗,寓意深遠其味無窮。 遣興三杯酒:在金門服役時,冬天清晨和入夜凍得受不了,為了驅除冬天的寒意,參四士官長好意地拿出了高粱酒,讓我學習試嘗了含口高粱讓身子暖和,高粱酒入口辛辣但酒香濃郁,入喉後有股熱氣在口中漫延,身體逐漸發熱,寒意稍微減緩,從不懂得喝酒,漸漸的進步到訓練出一點點小酒量。退伍後平常少有機會喝酒,但在餐敘時敬酒和被勸酒這種情況很難避免,只要有人敬酒,年輕時體能好又有酒膽,基於禮貌,回敬時要隨意則隨意,要乾杯就乾杯,大杯乾啤酒,小杯喝烈酒。多次遇到「酒逢知己千杯少,豁拳么喝最開心」的高手,見識到高手喝酒的厲害,幾瓶烈酒紹興或威士忌或高粱喝下後,並不會受酒精干擾意識而使豁拳錯亂,清醒得很,喝完後談笑風生面不改色,整打啤酒喝完除了上小號外也都沒事,相較之下自己一點點小酒量,哇!只是小兒科。的確喝酒只能適度的遣興三杯酒,大家消遣盡興,而不是觥籌交錯沒完沒了,若是要比輸贏非得拚出高下,那會本是歡聚卻變成痛苦的開始,說不定因醉酒而衍生言語上的不愉快破壞氣氛,會苦了身子樂了酒商,喝酒應是雅興同樂,量力而為,小酒怡情大酒傷身,過度逞強時一定會醉臥。 98年老同學們組團到金門旅遊,又見識到喝酒高手,第二晚與在地四位友人餐敘,個個都是高手,主人手捧三杯一口杯,一飲而盡,客人隨興由三位回敬,一對三氣勢十足,光氣勢就贏了一大截,主人們熱情不停的敬酒,客人不失禮的回敬,開懷暢飲酒酣耳熱的過了一陣子,眼看著八位客人,大家滿臉通紅酒精耐受度大概飽和了,再繼續喝下去肯定會醉倒,貼心眼尖的主人楊校長和李秘書一下子就了解情況,提議暫停敬酒,改成聊天吃菜,讓客人喘口氣,過了一陣子酒氣稍退,楊校長分享一大罈他自泡自藏酒精濃度好像比較淡之山苦瓜浸泡高粱酒讓大家品嘗,第一次喝到山苦瓜泡高粱,聞起來醇香誘人,喝入口味微苦而甘清涼爽口,顛覆了舌尖,喝起來溫潤順口,山苦瓜達人費心浸泡的珍藏真是酒中極品,大家改以隨意隨性的喝,喝得賓主盡歡。主人們杯下留情,當晚大家才得以踏著微醺的腳步,由女眷們護送回到不遠處的飯店,一覺到天亮,隔天大家都說很久沒這樣盡興了,也感謝主人們的招待激發出酒量,體貼的讓大家沒醉酒不失態的保住顏面,仍有體力得繼續第三天的行程。回台灣後有當業餘老圃的同學種出山苦瓜,依校長指導傳授之方法,如法浸泡了山苦瓜酒,在聚會中讓大家品嘗,雖味道有別,但品的是當年金門行,齊聚一堂把酒言歡情誼的回味。 又過了十多年老同學們聚會,能乾杯的只剩兩位,面前一口杯裝的高粱酒,雖只斟半杯,大家敬酒時都只嘴唇沾一下,表達相互問候的誠意,幾乎都還剩著,大杯透明的類高粱(礦泉水)才是大家的最愛,隨著年齡的增長,同學們雖健康依舊豪情猶在,但當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的金句已淡忘拋諸腦後,新興的語詞是「我自己開車來的」,(酒後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來時夫人有交代,少喝酒來多吃菜」(嘿嘿!新好男人身邊有糾察陪伴不至於違規,經典的好推辭,但很真實符合實際)。據報導其實喝酒並不是不好,冬日喝一杯高粱酒,暖和健康,高梁酒成分可促進胃液分泌,刺激胃機能,提高其消化和吸收能力。高梁酒中多酚類物質含量較高,對預防心血管疾病、預防動脈硬化及早老性痴呆等有很好的效果(我引述的並不一定正確,這應該由懂酒的老行家來詮釋)。身體狀況不佳的人不喝酒是理性,能大口乾杯的是比較豪邁感性,我曾和耄耋之年的長者餐敘,他們和年輕時一樣乾脆,老樣子舉杯就乾,又回到豪氣干雲的歲月。能否喝酒因人體質而異,跟年齡無關,老同學們從職場退休,大口乾杯的酒膽酒量都跟隨著退休回到原點了,歲月催人老,只能看著酒瓶聞著酒香,大家都開始養生了。但有一例外,來自小琉球的同學清和兄,家中長輩都是討海人習慣大口喝酒,可能有遺傳喝酒的好基因,至今超越古稀之年,每天晚上閒下來時,都得獨樂小酌一兩杯,每年自己會享受一至兩打58度高粱,若有鄉親同樂就得檢查庫存補充(酒仙會享受,庫存五年以上,喝老酒添新酒,如同戰地的戰備物資要推陳),他開玩笑說連姓加名字偏旁共有六點水,所以自然和酒有緣,出生時父母和算命先生可能已算出他將來一定很會喝酒,所以名字不取河,以和來代替,要他切記一定溫和的喝酒適度而不過量,若真的取名河,姓名共有九點水可能就要變成酒仙了,現代的說文解字大師,說的滿有學問和道理,能健康地喝是他的福氣,諸位認為如何?認同的人有機會和他喝幾杯吧! 我們幾乎人人都知道「人生70古來稀」這句話,但上半句「酒債尋常行處有」,卻比較少人談起,其實「人生70古來稀」既不是俗語也不是諺語,而是一句古詩,出自詩聖杜甫的《曲江二首》之一,官場失意生活捉襟見肘滿懷傷感的杜甫,寫下了這首曲江賦:「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70古來稀。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杜甫46歲時,窮愁失意的人生處境當中,在詩中寫出到處欠下了不少酒錢的窘境和無奈,對於很有情懷和理想的杜甫來說,無疑會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最後杜甫只活了59歲就病逝,讓人感嘆不捨。現在的我們,幼年生長的年代幾乎都過著物資缺乏的日子,生活算是清苦,為工作家庭忙碌大半輩子,跟著經濟起飛,生活環境漸入小康,退休後到了古稀之年衣食無虞,子女貼心,茶酒不缺,能健康的享老過日子算是幸福了。 消閒一局棋:學生時期,當時電視還是老三台的年代,在宿舍沒電視可看,更不用談像現在學生人手數機的忙著,假日除了完成作業和運動外,較閒時或下雨天同學會擺下棋盤對弈,有研究的高手下圍棋,一般都是來盤象棋,雙方搏殺得思考半天,到關鍵時刻,都在埋頭沉思時,較快速的是暗棋,可以速戰速決,既可娛樂又可消遣,就業後少有此消遣。象棋,由於用具簡單攜帶方便,趣味性強,成為流行極為廣泛的棋藝活動。不僅僅是茶餘飯後的娛樂消遣,其本身更具有文化特徵和教育功能,是我國文化的瑰寶,有著悠久的歷史,也是歷經千錘百鍊的智慧結晶,幾千年來吸引著無數的愛好者陶醉神迷,反應出人們對於精神生活的渴求。即使到了近代,象棋的獨特魅力依舊廣受大眾喜愛。玩圍棋象棋費神又費時,喜歡玩的年輕人愈來越少,方便而刺激的手機網路遊戲更吸引年輕人,變成時代潮流。在忙碌的當今社會,象棋逐漸退出了人們的視野,關注度明顯降低了很多。 本屆杭州亞運台灣九段棋士許皓鋐在圍棋男子個人賽一路過關斬將,在8、4強賽連續扳倒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韓國名將申真諝、朴廷桓,挺進9月28日下午金牌戰,決賽時面對中國第一棋士、世界排第三名的名將柯潔,許皓鋐經超過2小時的拚戰,最後以3/4子之差擊敗柯潔。在杭州亞運會上替台灣拿下首面個人圍棋金牌,為台灣爭光。掀起這股旋風後,下圍棋的風潮應會興起一陣子,會有更多人下圍棋,希望象棋也能跟著帶動,有新一代的年輕人去學習和了解傳統文化和國粹。 近年在公園運動健走,看見了樹蔭下一組組對弈的人群,幾乎都是老年人,圍觀的棋迷雖多,但很安靜,雖說旁觀者清,但棋迷都很有修養的恪守「觀棋不語真君子」的古訓;觀棋不語真君子的下一句是「把酒多言是小人」,古人看人的經驗智慧,就從棋文化延伸到了酒文化上。從這兩句簡單的俗語中,老祖宗為我們傳達下來的是深刻的做人道理。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一招若不小心謹慎,將會因思考的小疏忽失誤而全盤皆輸。我們經歷的人生就是如此,關鍵時刻如果一步走錯,從此步步走錯,想回頭都不太可能。為人處事都得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方能走出無悔平安的人生之路。 對有興致煮酒品茗而不下棋的朋友將「消閒一局棋」改成「遣興三杯酒,消閒一壺茶」會更合意,您是否更喜歡。 【酒後不開車,安全有保障。未滿十八歲禁止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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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選舉唱票管理員
民國79年時,我剛出來教書時,第一次當選務人員,通常是管理員,那時在野黨和執政黨對抗,學校老師在社會上被標籤化,是偏向保守的執政黨,所以有時候倍受矚目,也倍受各方指教。 尤其是唱票員,稍微有點動作,就會被說是作票。 「你唱票舉那低,欲乎誰看?」 「你無用台語唱,阮按那聽有?」 「你唱傷緊啦,阮聽袂清楚?」 「你唱傷細聲啦,是欲唱乎狗蟻聽?」 其實到那個80年代,台灣民主制度已經建全了,選舉素養巳成熟了,從前黨國時代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也鮮少發生了。 我記得前幾十年前,阮阿母都交代:叫我不要去唱票。千萬不要唱票。一定要推辭掉。千萬不要唱票。一定要推辭掉。我都違背她的交代。 因為三十三年前,我是個小菜鳥,不管我當什麼職務,管理員,監查員,主任監查員,唱票的工作,還是落到我身上啊。因為學校男老師比較少,女老師比較多。粗重的工作,還是以男老師自願為主。我那推得掉?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不管怎樣,我都自願唱票。一直一直。 甚至年輪遞換了,我在學校輪到了當主管了,我也是身先士卒啦,主動來幫忙其他人唱票。因為工作是大家的,做好做滿做完,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當了主任管理員也是跳下去唱票,就像我雖然我志在讀書寫作而不在教育行政。 我當也是當了好幾年生教組長、訓導主任、學務主任、高中校長祕書、教務主任和國中部主任啊,勉為其難當了一任又一任。我哪推得掉? 年紀大了,近六旬老人了,差不多也是要退休了,退下來當陽春老師,把行政機會讓給更年輕的人歷練,前幾年我差不多都不當主任管理員了,改下來當管理員。也不是唱票管理員。 因為唱票辛苦傷喉嚨壓力大,選委會特別分工出來。 可是唱票的工作往往還是落在我身上,就像我在金門當兵,當士官班長一樣,沒有領導加級,還是被凹出來當值星班長。一直一直。所謂「能者多勞,能者過勞。」大概我的選務工作多少年資,我大概會唱多少年吧。三十三年選務,三十三年實質的選務唱票員。今年我負責的投票所,約一千三百票,投票踴躍,投了近一千票。當天,我就是知道主任管理員會找我唱票。 我昨天又當小小的管理人,唱了近一千多票總統組候選人名單,結束後有位現場人士跑來跟我說:「先生,你唱票準確又仔細。真是讓人佩服。」 我沒有告訴她,不管我以前當主任管理員,或是主任監查員,我在唱票,一直都會如此努力工作。真的好辛苦喔,歷經二個小時多,我唱完了。也忽然想起了「君子任重道遠」這句話。 我是選舉唱票管理員。不是什麼君子,只是任重而道路比較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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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樹麻雀
居家附近的植物園,麻雀越來越少,可是我到公館巷內一家民房庭院,看到其所種的一株爬藤植物樹上,卻擠滿密密麻麻的麻雀,偶而飛出幾隻,馬上又飛回幾隻遞補,其密度之高,令人吃驚。 想來,此處是公館商圈巷弄,餐飲店頗多,食物殘渣或香味必不少,而巷內又只此民戶有庭院植樹蒔草,故吸引麻雀前來此區域覓食,並將此樹作為休憩處,或聊天或交換一些哪裡有食物可找的情資。 故若經過此巷弄,聽到鳥聲啾啾,不要以為身在植物園,這是公館商圈巷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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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筆干氣象──林媽肴散文論
在西方文學的典故上,林媽肴作品也足以讓我們看到他使事的工夫。〈夜歌‧啟航〉一文寫到雪萊的死亡細節,1822年七月八日,雪萊的船唐璜號從義大利Livorno揚帆向Lerici,途中遇風暴而翻覆,十天後雪萊腐敗的身體在Viareggio被發現。如果不是對這位浪漫而又反傳統的詩人生平有詳細的了解,文章中林媽肴不可能寫到雪萊死亡的細節。同一篇作品中又寫到蘇格蘭的民歌〈羅莽湖上〉,這首歌今天可能少為年輕一輩所知,但卻是四、五年級生熟悉的異國故事。羅莽湖(Loch Lomond)位在蘇格蘭西部,是英國面積最大的淡水湖。「羅莽湖畔」這首旋律優美的民謠,許多人以為是一首結伴春郊出遊的情歌。其實,這首傳唱久遠的蘇格蘭民謠是關於蘇格蘭歷史上一段慘烈的歷史。1945年,以蘇格蘭高地為主的Jacobite黨人,第二度大規模起義反抗英帝國。黨人於翌年4月16日 在蘇格蘭Culloden慘遭殲滅。在這場戰役中,英軍俘擄了許多蘇格蘭人,把他們囚禁在卡萊爾(Carlisle)。據說,蘇格蘭戰俘中有一人預感自己將被處決,便寫了Loch Lomond這首歌,託給一位他認為將會被釋放的朋友,帶回去給他住在羅莽湖畔的愛人。另林媽肴在〈井湄的少年〉寫到「這裡躺著的是把名字鏤在水上的少年」,這個典故寫的當然是濟慈,他的墓碑上有他死前要求的碑文:「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 in water」,這句話也出現在濟慈1821年的詩作之中。該年二月,濟慈在羅馬臨死前告訴他的朋友Joseph Severn,他死後的墓碑上不要刻上名字,Joseph Severn答應了他的要求,於是我們今天在濟慈墓上所看到的就是這段文字了: 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 in water。西方有句諺語,「人生一世就是把名字寫在沙上」,潮水一來,名字就沖沒了。濟慈原意,與此諺語相似。在〈最初的想起〉一文中,林媽肴寫到了李奧納懷汀 (Leonard Whiting, 1950-),此人出生於英國倫敦北方的Wood Green,在1968年在《殉情記》中飾演羅密歐,一炮而紅,次年因《殉情記》獲得金球獎最佳年度新人男演員獎。同文中的《昨天再見》(Say Hello to Yesterday)則是1970年英國導演Alvin Rakoff的電影,同樣是李奧納懷汀主演。上述略舉數例,以明林媽肴對西方文學藝術之嫻熟。 在地方文史知識中,林媽肴同樣展現了他的博學多聞。〈穿越鐵蒺藜與軌條砦〉一文提到東林村曾出將入相。文官,是嘉靖甲午進士,太子少保中順大夫;武將,是明永曆八年受封的忠定伯。林媽肴沒有說明誰是中順大夫,誰是忠定伯。因此就有勞讀者自己去作鄭箋了。按中順大夫,東林林氏六世林金波也,字可棟,明世宗嘉靖十三年甲午科進士,授河南府尹、王府左長史、歷任沔陽牧、太平知府、進階太子少保中順大夫。忠定伯則是追隨鄭成功的林習山,字爾登,號簡初,歷樓船鎮,轉右衝鎮,尋以監守施琅被脫逃,罷職。西元1652年(永曆六年)復授官井宿鎮,屢隨各鎮征伐,西元1654年(永曆八年)封忠定伯,西元1659年(永曆十三年),隨鄭成功攻南京,屯嶽廟山,中砲陣亡,年五十四。另外,林媽肴也在作品中多次提到,烈嶼地名的由來是因宋帝昺之故。這則傳說由來已久,但恐怕不是史實,南宋恭宗德祐二年(即端宗景炎元年,1276)十二月,元軍由浙江入閩,陸秀夫護送端宗與衛趙昺一行南逃,經仙遊至泉州沿小盈嶺驛道進入同安,後從石潯磁灶尾登舟經金門海面至嘉禾嶼(廈門)五通道,再由大擔出港赴潮州,於景炎二年(1277)四月進駐官富鹽場(今香港九龍)。不久端宗海上落水病故,八歲的衛王趙昺為帝,於1278年五月改元祥興。翌年二月六日,陸秀夫在崖山(今廣東新會之南)抱宋帝昺跳海自盡。帝昺曾隨端宗到廈門,當然很可能來到小金門,但當時他並未即皇帝位,因此裂嶼之名因他而來純屬傳說而已。這則傳說見於民國朱之英修《金門縣志》卷二十四雜錄引道光年間之《浯洲見聞錄》載:「相傳烈嶼本聯屬浯洲,宋帝昺航海至此,被元兵追急。山忽裂得脫於難,按史益王昰以景炎元年五月立福州,十一月元兵入,昰航海至泉至同安至嘉禾嶼,皆未嘗有追兵。及昰殂碙洲(今香港九龍),群臣始立昺,則昺是時亦未為帝,盧牧洲(若騰)《留菴集》亦嘗辨之。惟《留菴集》烈嶼作笠嶼,不知何所本,豈以其形似名歟,由前說當作裂嶼也。」雖然四百年前盧若騰已辯明這則傳說之非,但這不妨礙四百年之後林媽肴浪漫的想像。林媽肴讀書多,必知此事,因此比類連屬,時時揮洒文史知識,為其作品所用。 以上筆者強作解人,略舉作品實例說明林媽肴的散文,理性與感性兼具,說理與抒情並存,詩意的文字之下,善用文史典故,逞其博學。實乃林氏散文特色。 (下/本文將收入《金門當代文學大歷史》/稿費捐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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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秀才,擔擔
從小,我們就從長輩的口中,得知「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故事,但現代人已經很難見到秀才了。 「掠秀才,擔擔」,為找秀才挑擔,有為人所難之意涵,因為多數秀才弱不禁風,無法勝任負重的工作。秀才,在隋朝科舉開始以前就有了。在漢朝察舉制時,由各州推舉的民間人材,稱之為秀才。東漢時,為避漢光武帝劉秀之諱,將秀才改名茂才。唐朝初年,秀才是常科考試的一種,後來,「秀才科」被廢,秀才一詞一度變成讀書人或書生的泛稱。 關於秀才,在桃園楊梅有一個地方名為秀才窩。傳說中,曾經有一位秀才路過此處下轎休息,發現當地景色優美而發出驚嘆,後人以其停轎歇息之地名為秀才窩。秀才窩位於楊梅太平山下西南方,許多人一直以為秀才窩應該是「造就」許多秀才的地方,應該是文風鼎盛的村落,村子裡曾經住著許多秀才,每位秀才為了功名,經常挑燈夜讀,希望能順利取得進士的尊容,光宗耀祖。然而,這則美麗的夢幻如風漂浮的肥皂泡沫很快就破滅了。科舉時期,秀才窩沒有出現可以進京趕考求取功名的秀才。 臺灣有「秀才窩」,中國大陸福建省卻有一個名副其實的秀才村。福建省漳浦縣浯江上游,有一座古香古色的清代建築--秀才村。秀才村原名石牛尾村,據傳,明、清兩代,這裡出曾經誕生八十一位秀才,其中,有許多秀才還曾經題名金榜,秀才衣錦還鄉後就大興土木,建造房舍,於是,慢慢形成了一個在當時頗具有規模和獨特的村落,於是,後人把這裡易名為為秀才村。 關於秀才,簡上仁《臺灣的囝仔歌》裡有一首「秀才騎馬弄弄來」的囝仔歌,令人回味無窮,許多年少的往事隨著輕快的歌詞浮現腦海! 秀才秀才騎馬弄弄來,置馬頭,跋落來,跋一下真厲害! 嘴齒疼,糊下頦,目睭疼,糊目眉,腹肚疼,糊肚臍,嘿,真厲害! 另外,還有一首流行於客家地區的「月光光」童謠,隨著童謠的旋律,讓人感覺到一位騎著白馬的秀才郎,一路搖搖晃晃地朝著你的方向直奔而來! 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過蓮塘,蓮塘背,種韭菜,韭菜花,結親家,親家門口一口塘,蓄介鯉麻八尺長,長介拿來煮酒食,短介拿來討埔娘! 這首童謠的意思,是指在明亮的月光下,有一位秀才騎著白馬經過了種滿了蓮花的池塘,發現池塘後面種了很多韭菜,韭菜的花可以結為親家,而親家的門口有一口池塘,養著的鯉魚有八尺長,長的鯉魚可以拿來煮酒吃,而小隻的鯉魚則可以賣錢,賣的錢可以娶媳婦!童謠的趣味性十足,讓許多生活在農業社會的老人們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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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訪客:客廳生態探索之旅
日昨,回到太太台中的娘家,在客廳休憩,突然間飛來一隻黑色蟲子,嚇得小姪女驚聲尖叫,大聲說:「哇嗚,有蟑螂、有蟑螂,我好怕,誰可以趕快消滅牠……」讓全家緊張兮兮,我立馬拿好拖鞋,準備給予這隻蟲子致命的一擊。 正當我拿起拖鞋準備發動攻勢,定睛一看,發現這隻蟲子並不是蟑螂。小傢伙長相甚是奇特,外觀乍看下有一點像蟋蟀,身體為黑褐色,頭部大大的,而且前腳形狀是鋸齒狀彷彿是隻釘耙子。 小姪女問我說:「姨丈,您說牠不是蟑螂,那這隻昆蟲叫什麼名字嗎?」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特別蟲子,還真的不知其名,引起我高度興趣。 於是我向小姪女說:「樂樂,姨丈也不知道牠的名字,讓我們上網查一查牠的資料吧!」上網查詢後,才知道這隻昆蟲的名稱是螻蛄,不能小覷,原來牠具有多項才能,善於疾走、游泳、飛行、挖洞和鳴叫,稱得上是五項全能的昆蟲,人家是鼫鼠是「五技之鼠」,螻蛄可是「五技之蟲」,也有「海陸空大元帥」的稱號。 螻蛄雖然「多才多藝」,卻是不討喜的昆蟲,除了像外星生物般的怪異長相,牠實在是個「貪吃鬼」,特別愛吃植物嫩莖、剛播下的種子及蚯蚓,所以農夫和園丁都很不喜歡牠,嚴重影響農作物的收成。因此只要遇到螻蛄,都想將牠除之而後快。 雖然農人與園丁不愛此物,饕客卻相當喜歡螻蛄,把牠視為珍饈,無論是大火快炒、椒鹽煎炸、炭火快烤,都是一道美味的下酒菜,只覺得牠味道鮮美、營養豐富,總是讓老饕們食指大動,在餐飲界的身價也水漲船高。 過去在鄉間,很容易看見螻蛄,然而因為農業濫用,螻蛄逐漸成為罕見的蟲子。因緣際會下見到牠,便讓我想好好觀察牠,我與小姪女把牠放在手上,牠一直掙脫,放在地上,則是急速狂奔,不斷用手去碰牠,這個小傢伙可能覺得備受威脅,居然開始裝死不動。 一霎那時間,螻蛄便開溜了!不過還是逃不過我的法眼,被我抓回來了!丈母娘見狀,覺得我們這樣不大人道,趕快叫我放這隻蟲子一條生路。 我和小姪女便把螻蛄兄帶到屋外,找了一處泥土地,螻蛄便趕快伸出牠的釘耙子,用牠的怪手把土撥開,一溜煙就鑽進土裡,讓我們讚嘆大自然的奧妙,居然有這麼有趣的生物,也謝謝牠讓我們今天上了一堂精彩的生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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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 較
生活中,處處都是比較,這場名為「攀比」的競爭,從剛出生就開始,比比誰的體重重、比誰的哭聲大、比誰的喝奶速度快,在這場沒有獎賞的比拚中,大家都在爭高低,總想當最好最快,總想奪得第一名。 從襁褓時期比到大,比較的範圍也隨之擴大,不在是停留在身體上的變化,而是擴展到成績的高低、興趣的延伸、心態的轉變,為了繼續站在高處,獲得左鄰右舍的稱讚,放學後的時間不再是玩樂,而是到補習班和興趣班報到,提前學習、二次複習、課後預習,每天都是忙得不可開交,試卷寫了一張又一張。 比來比去,孩子都被比出了壓力,反觀大人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比紅了眼,比出了脾氣,甚至比到了感情破裂,比到了最後,卻不知道最終在比什麼?為了爭一口氣嗎?還是為了享受眾人的讚美呢?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與他人沒有可比性,與其吹鬍子瞪眼的爭高低,不如將心思放在自己,放在孩子身上,好好提升技能、培養興趣、提升成績,一步步充實自己,不與他人做比較,而是與昨日的自己比,今天的你,有比昨天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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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筆干氣象──林媽肴散文論
林媽肴寫作超過半世紀,金門--尤其是他生長的烈嶼他筆下的島外島--是他為恆久的創作母題,林媽肴擅寫散文,成名甚早,國中時期即有作品發表於金門日報〈正氣副刊〉,高中時期亦常於救國團發行的〈金門青年〉發表文章。進入職場後,與藝文同好陳長慶、黃振良等友人創辦〈金門文藝〉季刊;另於教學之餘,積極投稿各報刊雜誌,並陸續結集出版。計有:《那夕迷霧》、《鄉居草笛》、《金色驛馬車》、《焚骷髏的人》、《井湄的少年》、《月光‧枯枝‧窗》、《浴在火光中的鄉愁》等。自教職退休後筆耕不輟,近年屢獲文學大獎。 作家的女兒林靈曾精確的指出林媽肴的作品精神:「以文字折射出島嶼的生活圖景及細枝末節,他更以常民生活與歷史相印證,在僻遠的島鄉一隅,取景生活、取景時代,細緻地直敘島嶼群像,浸潤著詩性的傾訴,同時還原其間所含括的,比純淨詩意更沉重、也更複雜的情緒……烘情托景為了鄉里的美麗與哀愁,踏查探訪為了社會脈動與鄰里聲息。翻閱歷史資料並尋訪時代的見證者,讓歷史背景與具體人物故事細密交織,他筆下的角色與物事,或細膩或輕巧,或悠久或厚重,俱是浯島日月孕育的精華,在形式上和內容上都有著鮮明的當下性……其作品意蘊豐厚,滿溢金門的歷史、風土、民情,有堅毅達觀,亦有從容淡定,或滿懷激情,都讓嚴酷的現實生活透出閃光,照亮與點燃人性中的柔軟,令人讀罷掩卷深思,關於金門這座島嶼的時代價值與歷史意義……在生活罅隙裡,以悲憫之心和有情之筆,林媽肴懷揣著難解的憂患和繁複的嚮往,在文字猶未道盡的隙縫之間,打量世界、拷問人心,深入剖析、探究根源,將眼光直抵社會的殘酷與現實的艱辛,追問和反思浯島在轉型及發展進程中的困境。」如果還有什麼可以在林靈的文字之上再加闡述的,那就是林媽肴作品中永遠關懷著家國故鄉、故人友情、他以豐富的中西文學知識為底蘊,博雅用典,點到為止,讓文章餘音繞樑,讓讀者浮想連翩。 〈呼請城隍爺〉一文獲第十二屆林榮三文學獎小品文獎,寫金門在戰地政務之後,土地正義蕩然無存,許多戰時被軍隊佔用的民地,百姓無力可回天。評審陳義芝指出,該篇作品始於三百年前荒瘠的海濱落戶,繼而上一世紀戰火滄桑,其後是一位老人的質問呼求,事情轉折跌宕,意蘊豐厚。〈穿越鐵蒺藜與軌條砦〉一文,獲第二十六屆時報文學獎鄉鎮書寫獎,寫島嶼半個世紀來,從「交戰」走到「交流」的過程。該文以小金門為題材,前四段將該地自宋帝昺以降,各不同年代的相關大事加以條列,並鋪陳小金門在歷史/軍事的重要地位。一啟筆,就清楚給出歷史背景。這是作者營篇結構高明處。接著,作者以優美筆調描繪小金門的地理位置,突出小金門作為台海戰地的軍事角色,及其四處鐵蒺藜與軌條砦的緊張氛圍。評審向陽認為,作者敘述能力高強,使得整篇敘述充滿鮮活的力量和趣味,歷史軍事的嚴肅和島民生活風俗的素樸對照,既寫出了小金門背負的歷史/軍事壓力之重,也反映了當地居民企求踏實過日、自主營生的殷切。 林媽肴散文之成就早有定論,但我認為他作品最特殊之處是理性與感性兼具,說理與抒情並存,詩意的文字之下,善用文史典故,顯示了作家的博學多聞。以下僅舉數例,來印證我的觀點。 先說詩意的文字。散文作為一種文類,可以說理,如先秦諸子的哲學散文,可以敘事,如馬遷班固的史傳散文,也可以傳達人類幽微的情感,如李密的陳情書、歐陽脩的秋聲賦。寫情為主的散文,往往是西方文類中所謂的純文學或美文(belle-lettres),康德認為,在人的理性邏輯或意志、欲求之外,另有一種涉及愉悅、感性的能力,與審美鑑賞有關。他的《判斷力批判》專門討論純粹形式的審美判斷如何可能的問題。在康德看來,直擊審美愉悅本身的藝術才具備純粹性。王國維在〈論哲學家與美學家之天職〉一文中也認為,純文學要以人道主義的精神書寫一個平常生命的歷史,書寫那些卑微的生命的真實歷程,而純文學正是因此應運而生。林媽肴的散文無疑正是常民書寫,且有著詩意文字的美文,試看〈焚骷髏的人〉如何寫屈原:「龍舟的鼓手擊醒了楚國的哀號,唉,歷史的白鬍握著兩千多年的拐杖,你這憂國的老詩人,連最後的一句骷髏也要焚醒明日的陽光。」再看〈我想那雨韻〉:「於是,小樓裡躺著你那瓣長髮,長髮是溪谷裡的流水,繫著一種遙想那妃子般古典婉約,長長的笑聲把流動的氣息盪成一條小溪,長髮是溪流,笑聲亦是溪流,一脈的傾瀉融合著的默契。」不煩多舉例,讀著林媽肴的作品,這樣詩意的文字隨手可得。 再說文史典故。作家博學多聞,作品有如百科全書,讀者總能獲益匪淺,林媽肴嫺熟地方文史與文學典故,又能於作品中溶化無跡,不見雕琢之痕。在《浴在火光中的鄉愁》一書自序中,他列舉了邱釣磯、許鍾斗、蔡元履、盧牧洲、陳樂所諸多金門先賢,前四人大抵為金門文史工作者所熟知,但陳樂所則非多讀書者不能耳聞。其傳記僅見於清李福泰修《同安縣志》卷之三十二獨行錄及清李清馥撰《閩中理學淵源考》等方志中,他本名必敬,號樂所,陽翟人。少穎悟,通五經諸子百家言,宋末一舉不遇,便不復出。嘗與邱葵講明濂洛遺學,今存有寫給邱葵的〈詠釣臺詩〉兩首。另外,林媽肴〈如歌飄盪〉一文寫到:「阮籍涯涯的身影,哭泣的該是我的心呀。」這裡暗用了阮籍哭途窮的典故,按《晉書.卷四九.阮籍傳》:「時率意獨駕,不由征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再如〈雨的旋律〉提到了韓愈賈島的遇合,始於推敲的典故。據說,賈島在京城長安騎著毛驢作〈題李凝幽居〉:「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寫到「僧敲月下門」的「敲」字又想改用「推」字,猶豫不決,就用手做推、敲的樣子,無意中衝撞了京兆尹韓愈的儀仗隊。韓愈沒有怪罪他,還為他出主意說,用「敲」字好。從此,韓、賈二人結下了友誼。此事見於宋代計有功編撰《唐詩紀事》等記載軼事之書,但考之史實,則韓愈任京兆尹是在他死前不久,而他與賈島的交往卻要早得多。韓愈任京兆尹在長慶三年(823),早在十二年前的唐憲宗元和六年(811),韓愈與賈島就在洛陽結識了。韓愈對貧病交迫中的賈島頻頻寄衣、送糧,予以多方關照。賈島原是個僧人,號無本法師。他是在結識韓愈後,經韓愈規勸才還俗應科舉的。元和十四年(819),韓愈上表諫迎佛骨,得罪了憲宗皇帝,被貶為潮州刺史,賈島作〈寄韓潮州愈〉,這事也在韓愈任京兆尹前,足見賈島衝撞京兆尹韓愈之事純屬虛構。儘管事屬虛構,但林媽肴已將這故事引申為對問題的斟酌研究、反覆思考、求真務實的寫作態度,不失其自勉勉人的用心。在〈鴛鴦馬黃昏遊〉中,林媽肴寫到了許獬(1570年-1606年)遨遊在浯江書院的書庫,這又是作家想像力飛揚的典型例子。按金門舊有燕南、浯洲、金山、浯江等四大書院,浯江書院原為縣丞署,清乾隆年間通判移駐馬家巷,議將衙署拆除,職員黃汝試認為可惜,出銀購買,於乾隆45年(西元1780年)改建為浯江書院,並塑朱子及先賢像供奉。許獬鍾斗的年代早於浯江書院之設立,不可能遨遊書院。但這是作家想像力的特權,是可以不受史實拘限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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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鄉愁
百年木棉花下的鄉愁 是少女時代賽道上的記憶 午後時光飛逝 帶不走想家的思念 紅磚上的木棉花 是古厝裡靜好歲月的痕跡 時光暫停在這一刻 嘴角上揚的瞬間 海島的疼愛 籠罩我的全世界 漫長漂泊的日子 等待這一刻的相見 我在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