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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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一本書《樹猶如此》
白先勇真是了不起的作家,一篇《樹猶如此》的散文,如此懇切,真摯動人,冷靜內歛。摯友王國祥生病,陪伴左右,給王國祥求生的勇氣。 本文從白府曾經有一排三株義大利柏樹,到深宅花木的選購培植,二位非農夫的摯友把一幢普通平房,屋前屋後寶塔松、中國榆,種植的搖曳生姿,讀者讀著彷若置身其間。白先生和王先生根除原來屋主的藤葛、雛菊、罌粟、木槿,重新改造。 白先生喜歡茶花,白茶雅潔,紅茶穠麗,粉茶花俏,美國把白茶命名「天鵝湖」,粉茶叫「嬌嬌女」,有一種紅茶名為「艾森豪威爾將軍」白先生說是十足美國茶,他的「隱谷」後院栽了一棵,果真偉岸嶔崎,巍巍然有大將之風,經這般的描寫,非常有畫面。據文中所述整個院子有各種顏色茶花百來棵,可謂壯觀呀。 後來他院子裡的三株義大利柏樹,每年升高十幾呎,成為六、七十呎的巍峨大樹,三棵中以中間那棵最為茁壯,高出兩側一大截,成一山字形,柏樹出落蒼翠欲滴,顯然深受主人極度疼愛。 三四月間園中茶花全部綻放,滿園春色,春意盎然。 一九八九年天安門「六四」事件,白先勇全神貫注事件發展,整天盯著電視,很少到園中走動。一日,突然發現那三株義大利柏樹中間那一株,葉尖露出點點焦黃,起先以為植物暑期不耐旱,沒料到幾天工夫,六、七十呎的大樹,驟然通體枯焦而亡,針葉一觸便紛紛斷落。白先生鬱鬱不樂好些日,心中感到不祥。沒多久,其摯友王國祥便生病了。 白先勇為摯友盡心盡力,陪他看病,再遠的路都不遲辛勞,因王年輕時得過這難纏的病「再生不良性貧血」,經中西醫治好,白先生於是千里迢迢返回台灣,為摯友帶整大袋藥物回美國。甚且在醫學雜誌上看到上海中醫院有醫生治療這種病,發現大陸這種病例並不罕見,大陸中西醫結合治療行之有年,他便前往大陸。在大陸舉凡有治這種病便一再拜訪,大陸那麼大,他不辭辛勞,一一把資訊藥物帶回美國。人力畢竟不敵天命,無人能破。大作家真情流露,待友真誠,尤其在陪病期間,無論睡去多久,一張開眼,那點點血漿,像時間漏斗血滴,無窮無盡永遠滴不完,非常感動陪病者的耐性。 白先生回憶他們的十幾歲的初識,然後一路守望相助,患難與共,最後敵不過病魔。兩人一起栽種在「隱谷」的花木不再燦爛,一棵棵茶花病懨懨,只剩奄奄一息,讀到這裡好不悲傷。後來白先生退休,又開始蒐集名茶,愈種愈多,而今茶花成林。冬去春來。園中茶花競相開發,嬌紅嫩白,他與王國祥一起種的已經高攀屋簷,每株盛開起來都上百朵。悠悠白雲,真摯動人的深情,躍然紙上。 《樹猶如此》這本書,以首篇同書名的散文即攫取眾多讀者的眼睛,接著尚有演講、訪談,可一窺大師文學觀與個人體驗。其對愛滋病議題的關懷與重視。大作家抒情文章也非常精彩,文字質地鏗鏘,言之有物。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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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讀書會
民國94年9月26日,楊清國、王先正、陳秀竹、洪春柳、李瓊芳、許雲英、陳樹漢、許丕達、陳靜修一行九人,搭乘東方之星到廈門和平碼頭,廈門友人熱烈歡迎。邀往參觀廈門大學嘉庚樓第廿一層頂樓,又去廈門南普陀寺巡禮,午餐在南普陀吃素齋。餐後參觀濱海公路景點,再赴同安影視城參觀,又到大輪山梵天寺,住持長淨法師以素食麵線招待,大家歡喜各捐人民幣一百元添油。顏立水請楊清國揮亳寫字送梵天寺住持,楊詢問寫什麼詞好?先正建議以「梵天」寺名嵌寫:「梵唱不絕、天地清音」,法師稱妥。 隔日,兩岸讀書會隆重舉行,貴賓列席致詞,對金門寫作協會與同安逸仙藝苑舉行讀書會交流,給予很高的評價,讚揚此舉啟開兩岸交流新頁。會中互贈書籍,協會專輯一套(五冊)外,還交換個人出版的書籍。顏立水導讀《金同集》,介紹成書的過程及編撰的意義、內容,顏立水的夫人王二南發言說:聽到大家對顏先生的讚揚,讓她感受到無限的安慰。會中先正說:《金同集》關於金同文化、歷史的研究,寫出許多金門人不熟知的。洪春柳表示:很早就想到同安,今日得以實現,拜讀了《金同集》,又參觀蔡復一等人的古蹟,讓她感到非常高興。 除了研讀〈金同集〉一書外,顏先生戴著斗笠,不辭辛勞,帶領陳慶元教授及大家走讀各地,在荊棘叢生的荒野考察,實地參觀幾處金門先賢的墳墓與牌坊、故居,例如:陳健墓與「岳伯」坊、陳滄江墓、洪敏「鳳山鍾秀」牌坊、五顯第一溪橋、蔡復一故居、蔡復一墓、蔡獻臣墓。行程安排相當緊湊,還去同安佛岭葉氏家廟,以及安溪清水祖師廟,兩處均受到主人熱情招侍,又參觀北辰山農場,廈門市與同安區金胞聯會聯合招待「印尼小吃」,大家感到溫馨。 同安舉辦讀書會,受到廈門及各界重視,引起熱烈迴響,陳慶元會長邀請金門寫作協會赴福建師大舉行讀書會,同安金門同胞聯誼會會長宋奇盈邀請赴大嶝舉辦讀書會與參訪,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常務副會長許柏欽、閩南文化學術研究會會長彭一萬,也邀請大家赴廈門舉辦金廈同胞與閩南文化座談會。 民國95年12月10日,楊清國、溫仕忠、薛素婉、陳延宗、傅靜嫻、蔡是民、陳秀竹、洪明燦、翟美珍,參加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成立20周年慶典,隔日赴福建師大文學院舉辦讀書會,陳慶元院長親自導讀其大作《文學,地域的觀點》,還邀了十餘位碩博士生參與。座談後互贈書交流,午餐在師大賓館舉行,由校台辦陳主任作東,福建師大校長李建平前來敬酒表示歡迎,說全國唯一的手抄本《金門縣誌》珍藏在福建師大圖書館內。餐後去參觀鼓山風景區,參拜千年古剎湧泉寺,晚宴由師大海外教育學院院長沙平,在牡丹飯店宴請大家。 民國96年4月21日,金門寫作協會赴廈門交流,隔日與廈門作家協會,舉行座談會分享寫作經驗,由陳元麟主席及楊清國理事長共同主持,蒞臨的教授有廈大朱水涌、徐學、鄭啟五,集美大學夏敏,作家有舒婷、陳慧瑛、謝春池、宋智明、閻欣寧、王永盛等人,金門有楊清國、王先正、陳為學、李根樂、傅子貞、許維權、李瓊芳、許秀菁、許丕達、陳靜修、王建裕、陳文經、陳樹漢、許雲英等。前一天的午宴乃就讀廈門大學中文系博士生的洪春柳理事做東招待,我們稍前誤入「清涼園」,洪久候不見人來,匆匆趕來引導,再到「大方素食」。此次盛會,楊清國寫〈讀書、讀人、讀地域〉、許維權寫〈緩款風景意難忘〉,先正寫〈追憶赴廈交流聯誼〉(三文收錄在金門縣寫作協會15周年紀念專輯)。 民國96年11月協會楊清國、陳添財、洪明燦、陳文經、李月娥、陳麗玉、陳靜修、許丕達等人,參加大嶝中學卅五週年校慶大典,並參與翔安作家協會舉辦的「金嶝情深讀書會」,由校長宋火金主持,研讀作家張再勇的《金翔風姿》一書,由張導讀,顏立水前局長、翔安金胞聯誼會長宋奇盈都列席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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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樹梧桐盛雪,一指流沙如夢
年前回來西安,走進西影路家屬院,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兩排高大梧桐;枯葉已落盡、枝枒上積雪未消,每一棵都齊整的從樹幹三米高處,曲折交錯地朝天際岔出,像兩手腕併攏、五指翻開向上的手掌。 半樹梧桐盛雪,一繩燈籠迎春,還是挺熟悉的過年氛圍。孩子們小時候,每到春節,總要舉高高,用他們小腦袋去碰一下紅豔豔的燈籠,燈籠左搖右擺地晃落一地碎雪,樂得他們銀鈴般笑聲在樓道裡迴響。 串著燈籠的長繩,在九棟二樓連排的房子前,成直角轉了個彎,再一路掛到西面臨路的圍牆邊。老丈人及丈母娘就住在小二樓東面的第一棟。門口有一棵石榴、有月季和高過牆垣的白玉蘭。門坊下兩扇棕色木門,張貼著隔壁的隔壁、已退休院長親自書寫的春聯;進了木門,有一個小院,是丈母娘搗鼓菜蔬的勞作場所。 進內屋前,還有兩扇玻璃門,這門原是折疊拖拉式鐵門,不很牢靠。當年,我在公司一眾小伙陪伴下上門迎娶新娘,新娘姊妹們堵門要紅包,公司壯實的回民駕駛用力掰扯,差點把鐵門都給掀了。 老丈人祖上從河南沁陽搬來西安東郊,在鐘樓附近的廣濟街開了間鐵器店、供給他叔祖張鳳翽讀書。後來叔祖考上秀才,又被清政府選送日本,就讀士官學校騎兵科,為日軍著名侵華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的同班同學。辛亥革命爆發,張鳳翽因為聲望高,被陝西各路推舉為「秦隴復漢軍」首領,攻打西安滿人住的內城。西安光復後,南京臨時政府頒發中華民國政府秦省都督印,被委任為「陝西大都督」。 祖上有這樣一位大人物,但老丈人卻是絕口不提。在他看來,那是祖輩的事,說這些沒用,還不如陪孫子玩沙。老丈人和丈母娘大學同班,文革期間老丈人的父親已經淪落為拉架子車的,家庭成分是「紅五類」;而河北雄縣大戶人家的丈母娘,父親是北洋公學的高材生,家庭成分是「黑五類」,家中長輩多被打為牛鬼蛇神,戴圓錐帽子,被拉上街批鬥。 這樣一對黑紅配,大半輩子都在新疆烏魯木齊、甘肅蘭州設計院工作。丈母娘要強,什麼都不服輸,可惜老丈人是她的上級領導。二人經常嘴來嘴去,口角不斷。只有對倆孫子,真真是疼入心骨,從沒一句重話。大兒四、五歲時,老丈人到上海蘇杭出公時,偶爾會把他這寶貝孫子帶上,順道遊玩幾天。 他在蘭州設計院總院時,我和妻也曾多次到他蘭州家,蘭州的五泉山、白塔山、黃河鐵橋……,還有牛肉麵和蓋碗茶,都是我十分喜歡的。老丈人對他女兒、我的妻,也是言聽計從、寵愛有加,愛屋及烏故,對我也甚好。 疫情蔓延時,大陸封控嚴格,西影路家屬院各門出入都嚴格管制。老丈人和丈母娘二位高齡老人也一直宅在院內平安無事。前年中,大陸突然放開管制,倆老雙雙染疫;因為年紀大,都沒打疫苗,沒幾日老丈人就溘然長逝……。 進了小二樓,稍顯昏暗的客廳,櫥櫃內的茅台和我帶來孝敬他的金門高粱還擺放著。素來愛喝點小酒的他想來是捨不得喝。他總是這樣,對自己什麼都捨不得,對女兒孫子,卻樣樣捨得。 大布沙發擺放的樣子沒變,大兒小時候難養,有時整夜驚惶啼哭,老丈人總是抱著、輕輕晃著,在沙發前的地墊上來回踱步。拉開落地窗簾,客廳後還有一個小院,和前院一樣,當年也種了些蔬果。兒子小時,喜歡玩具車,常在小院用小鏟子或用小手鏟著沙土、用車運載。他爺也會湊上去,一把一把地幫著。爺孫倆玩得興起,就會讓沙土像瀑布在指縫間流灑……。 往事歷歷,流沙如夢,二十餘載倏忽過。如今,孫兒俱已長成,應可告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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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凋零的美麗
「轉瞬即逝的美好!」這句詩化語言讓您想起甚麼呢?於我,是四歲那年元宵節提燈籠之後的「仙女棒」放煙花。黑暗中,仙女棒在我手上蹦蹦跳跳冒出閃亮亮的花朵,稚嫩心靈裡激盪出無比興奮的尖叫「仙女棒棒花」,那一刻,心中篤定自己就是小仙女。在院子裡轉圈圈,噙著淚花一邊笑著;想是驚詫極了,又歡喜得不知如何表達?生命中的第一場煙花秀,好快就結束了。我定睛再看院子裡原有的紅花、白花,簡直都不是花了,她們不會跳動,也不發亮。我急著跟爸爸要第二支仙女棒,媽媽說,穿著蓬蓬裙玩仙女棒太危險,玩一支就好,等明天換上長褲再玩。上床後,我閉上眼睛,感覺「仙女棒棒花」不停地在我床邊東蹦一朵西跳一團,好驚喜!睜開眼兒,除了床頭的小天使夜燈微弱黃光,甚麼也沒有。大半個晚上,就這樣一次次驚喜、一次次失望,滿眼、滿心都是「仙女棒棒花」。 長大後,仍然喜愛仙女棒,逢年過節總會買上一整盒與同學、好友一起嘻笑玩樂,一支接著一支點燃,煙花錦簇,那畫面美極了,每一次都盡興開心。但不知怎麼,所有仙女棒棒花開完之後,空氣中彌漫著屬於節慶、歡樂的淡淡煙硝味,內心深處,總隱隱約約有某種說不上來的惆悵,或者說是絲絲微微的傷感?每一次觀看國慶煙火、101跨年煙火、巴黎、紐約、雪梨……世界各地的跨年煙火,滿天絢麗,璀璨繁華,為過去的一年劃下美麗句點,人們滿懷喜樂、熱切迎接新的一年到來。那麼,惆悵何來?我又為甚麼傷感呢?想是漸漸明白了世間所有的美麗終將凋零,而煙花的美麗,是最快速歸於寂滅的一種凋零之美。哦!是了,煙花,讓我懂得了凋零的美麗。 無獨有偶,日本花藝師東信(Azuma Makoto)想必也是感於大自然千千萬萬美麗的花朵,無一能逃過凋零離枝的宿命,如同煙花,在炫麗奪目綻放之後,化幾縷輕煙悄然遁走,而心有戚戚焉吧?他近期推出最新創意之作「HANABI」(在日文的漢字中,稱「煙火」為「花火」;hana是「花」,bi是「火」。)煙火與花道都是從中國傳入日本的,吸收二者精隨之後再發揚光大。東信君以「HANABI」為新作命名,巧用「花與煙火」讚歎自然之美,探索生命無常。他素來擅長以花為媒介展現其實驗性藝術作品,創作場域極其寬廣,可謂上窮碧落下黃泉,從深海乃至地球之外的太空,都是他熱衷表現的範疇。 東信君雖是一位男性花藝師,但他的內在,卻有著一顆柔軟、善感的心,以及敏感、纖細的靈魂。他對於花朵盛開之美、枯槁之美,煙花璀璨之美、幻滅之美有特別深的感觸。東信君刻意將兩個具有「轉瞬即逝」共同特點的花與煙火並置綻放。實現他個人藝術生命中,將花藝透過表現形式的創新與突破,來詮釋「花朵」與「煙花」綻放有時,凋零有時,在「看不見的時間」催逼之下,重新檢視時光流逝之哲思。 欣賞東信君「HANABI」經典創意之作,著實教人心中陣陣悸動;花與煙花是否惺惺相惜?煙花與花可曾在暗夜中互道珍重?是否誰也不願流露離別之傷?2023年12月31日24點整,和風柔月偕萬人屏息,期待臺北101跨年煙火第一朵煙花凌空綻放,歡聲四起,尖叫聲夾帶著狂烈心跳,誰驚呆了?誰誰相擁熱吻?誰誰又哭又笑?誰誰誰手拉手蹦著、跳著喲?所有人的眼睛,所有所有的心,全都簇擁著煙花衝向蒼穹,那明艷無與倫比,奔放狂野鬧上天庭,煙花開、煙花落,你歡呼、他讚歎;煙花激情旋舞,掀動誰與誰的心飛過101尖頂,隨煙花一塊兒凋零?那美,不可言喻;那美,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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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中央日報
《中央日報》,七、八年級的世代,也許根本就忘記它的存在,九○年代後的根本就不知道曾有此媒體,不過,它曾是名噪一時的國民黨機關報,全盛時期在台北車站忠孝西路口十幾層的廣告牆,也曾號稱是發行百萬份的報紙,因為網路崛起媒體大環境改變,2006年停刊關閉了實體報,改發行網路報,一直到2018年網路報也停止更新,正式走入歷史。 民國十七年在上海創刊的《中央日報》,隨政府播遷來台,曾跟中時、聯合並列國內三大報,除了是黨報、官報、機關報的代表外,也曾被喻為是一份「最乾淨的早餐桌上的報紙」,尤其是它的副刊,曾陪伴很多四、五年級生成長。 解嚴後,報禁解除,《中央日報》民營化,以國民黨為最大股東,實際編輯團隊亦以國民黨幹部為主。《中央日報》與同業一樣,每日出刊的總張數增加為六大張。但《中央日報》因傳統官營色彩濃厚,編輯版面保守,不及其它報紙靈活生動,發行量每況愈下。當時網路媒體開始盛行,讀者閱讀習慣改變,實體報紙發行量普遍下滑,各報均進入衰退期,《中央日報》亦無法倖免。在全盛時期,中央日報位於台北市忠孝西路一段八十三號,在台北車站旁,後來才搬到八德路去。 我跟中央日報也有一段因緣,讀書時代喜歡它的副刊,民國七十五年預官退伍前夕,看到中央日報在大舉招考記者,我也報名參加考試,那時距退伍只剩二個月,大家也都開始準備找工作,報名後,被通知某個星期六,在當時台北市愛國東路台北師專(現在的台北教育大學)考試,到了之後才知道竟然人山人海,有十個教室的考場,考生極為踴躍,也嚇了我一跳,原來竟有這麼多人在搶記者的飯碗。 一個月後,被通知錄取了,要到總社去報到並接受職前訓練。我印象很深,一位接待的主管問我第一個問題:「你希望待遇多少?」自忖自己是科班新聞研究所畢業,依當時的行情,我開了一萬五的月薪,結果對方竟然回說:「對不起,我們沒有這麼高的薪水」,對比目前大學畢業生的「22K」,其實當年的起薪真的不高。 其次是工作地點,我當時住在木柵,當然希望能留在台北市,但是社方說,只有台北縣的缺,而且還蠻偏遠的新莊、三重、蘆洲等駐地,地方距住家太遠讓我內心有點打退堂鼓。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求去,是當天晚上安排當時社長姚朋(筆名彭歌)來上職前訓練課時,除了講一些中央日報記者的職責外,還表示,以後所有記者都必須發「內部參考消息」,換言之,也就是要記者身兼當黨的「眼線」,這一點讓我很反感,所以當天晚上完課,第三天我就決定不去了。 當記者除了發新聞採訪稿外,還要發內部參考消息,對於一個剛踏出社會,滿心期待要當「無冕王」的我來說,那種感覺是好像還要去當「抓耙子」一樣,我覺得跟我的良心過意不去,加上薪資、工作地點也不如我意,所以我選擇離開,最後去了華視的《華視新聞雜誌》工作。 《中央日報》當年是黨報,也許它的記者必須附帶其他的任務,但是招考前沒有說明,考上才跟你講你的權利義務,確實會讓人心有芥蒂,記得當時姚朋社長還一直跟大家說,中央日報是如何如何好,像當時在台視的主播李四端先生,之前也在中央日報服務過,確實中央日報也曾培養不少知名媒體記者,但我會謝絕中央日報,也許是個人因素,畢竟這段過程在我的新聞經歷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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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親子合歌,談金門的原創音樂 ──側寫333冬季讀書會
金門寫作協會成立於1998年,會齡25歲。 2024年,金門寫作協會推動333四季讀書會。四季,春夏秋冬;333,第一個3,日期:1/3日、4/3日、7/3日、10/3日。第二個3,每場有3位共同主講人;第三個3,主講時間,每回30分鐘。 執行長許能麗問:「理事長對讀書會的期待是什麼?」我明快回答:「小而美」。 所謂「小而美的讀書會」,理想的設定為: 1.小─人數20上下。 小眾聚會,靈活度高。君不見,一個優質的旅遊團,即常設限於20人上下。 2.美─悠閒、自在、互動。 悠閒:出門輕鬆踏青,讀書不求甚解; 自在:聽眾人到就好,可多言也可少言,甚至不言。君不見,體育館裡的元極舞,不是如此鼓勵阿公阿嬤有動就好嗎? 互動:主講者提供主題,引導聽眾交流。 1月3日上午9:00,首場的333四季讀書會在碧山睿友文學館舉辦。共同主講人:王先正、陳為學、洪春柳,司儀:許能麗。 館長陳長慶先致歡迎詞,理事長洪春柳闡釋讀書會「小而美」的理念。然後,馬上進入正戲,前前理事長王先正主講〈寫作協會的讀書會〉,前理事長陳為學主講〈我所知道的筆名〉,最後,現任洪理事長主講〈親子合歌〉。 2008年,金門文化局首屆閩南語創作歌曲比賽,我和正在金門國家公園服替代役的許一鴻「親子合歌」,母詞子曲,一出手,即以〈金門的風〉獲得佳作,(名次從缺)。 可惜,只此一屆,第二年,文化局即停辦此活動。 2010年,一鴻以獎學金赴美,獲美國哥倫比亞學院影視配樂碩士,回台灣後,他持續著音樂的工作。2014年以來,更屢屢參加臺灣原創歌曲比賽,入圍多次。其間,他邀媽媽合歌數首。 我是「音痴媽媽」,故我們的合歌,基本上是「春柳詞,一鴻曲」。磨合方式逐步修正,最後形成「共詞」:或他寫我改;或我寫他改;或他出題目,我草稿,他完篇。 此次主講,我選了三首金門話歌曲分享之: 1.〈海島監視網〉共詞:春柳草稿,一鴻完篇 2023年入圍台灣流行音樂大獎 是一千六百年的時間 壓佇一百七十平方公里的土地 盤根錯節 百年老叢 無法閃走啊 小島 佇你猶未出生的彼當時 厝人早著知影你的祖先你的過去 隱私曝於千年的日頭下 無秘密 千年的海島 盤根錯節的人情 佇你猶未出生以前 厝人已經知影汝的祖先 汝的阿祖阿公阿爸 汝的祖婆阿嬤阿母 隱私 曝於千年的日頭下 沒秘密 2.〈請神〉共詞:一鴻寫,春柳改 2018年入圍高雄市政府文化局「南面而歌」創作徵選 獻錢喔 草埔路是草青青 獻紙獻錢買路行 趕緊過橋毋倘來延遲 起駕啊 仙人玉女來助進 正手拿香左手來拿旗 腳踏雲梯上北斗 想欲來拜見神明啊 助阮來渡眾生 人生啊未知的變卦 讓我來請你毋免驚惶 世間路路途渺渺茫茫 請神來為咱帶路看顧 3.〈冬風.出路〉詞:春柳,曲:一鴻 雖無得獎的加持,卻是我個人最偏愛的一首歌 冬天的風冷冷的草埔 天頂無雲山腳無人 孤鳥單飛找出路 日頭落山樹尾月娘掛 我相信海風若吹 山頭的紅花就會飛 啊!大路不通咱走山路 山路不通咱走水路 無人的所在 還有疼咱的天公 嗚! 不驚風透不驚雨淋 不驚日頭要落山 明日雨若煞 日頭會再爬上山 孤單也無算啥 天地為家繁星作伴 金門曾被稱為「音樂的沙漠」,民國初年,南管是全民的休閒音樂,戰地時期,軍歌揚島,但代表島民聲音的原創性音樂一直缺乏。 1980年代後的金門,學音樂的孩子普及,他們不僅會唱,也會作詞、作曲,可惜,受到的鼓勵不多,發表舞台更少。 1990年代後,金門積極推動「文化建縣」,社教館、文化局獎助藝文活動,卓然有成,尢其在寫作、繪畫、書法……領域,但對於時尚的原創歌曲,還停留於有待開發的新生地。 故大聲疾呼,請金門文化局為愛音樂的孩子們打造一個原創歌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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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塑金門
日前本縣戶外教育與海洋教育中心為推廣海洋教育,特與金門陶瓷廠合作,結合金門在地陶藝特色亮點融入海洋教育課程元素,辦理「陶金初體驗」教師增能研習。並由該廠陳泓光課長擔任講師,以手捏陶的技法,讓沒有經驗的教師們體驗手作互動樂趣,以期將來可融入到各教學領域中,並結合海洋在地元素,教導學生們製作出獨一無二且具創意的藝術擺件。此活動引發我對陶瓷的多元利用之思考,並回想起小時候對陶瓷的感觸,特撰文分享。 因昔果山的土壤以紅土與陶瓷土為多,因此從小我就喜歡將土混水捏陶。陶瓷土通常存在於金門地質的金門層中,與紅土層間夾雜礫石或岩片而呈岩礫狀,且由石英砂或小礫石所充填膠著而成「吳須土」,因含有錳的酸化鈷土(又稱鈷土礦),古代金門人稱之為「碗青」。因都蘊藏於更新世沉積地層(1970年時由陳培源命名為金門層),這些沉積物質大部分來自大陸風化分解後搬運至此。根據歷史記載,自明代起,就有青花瓷釉彩的原料採自金門,由於數量稀少,到清朝時甚至有立碑禁止民眾盜採,可見這種釉土礦是非常珍貴的。我也是於民國74年(1985年)間從前花崗石場石永和場長提供市村毅(1943年)所研究的資料才知道,這也是引起我開始研究金門地質之動機,同時對金門古代九龍江河道之研究產生濃厚的興趣。因此基於這些既有資料,我做了一系列的田野調查及探討研究,例如「金寧地區地下水之調查研究」、「安美地區農地調查與土質探討」、「金門地區紅土礫層之分佈調查與研究」、「金門黑金─泥炭土之調查研究」,且均獲得全國科展前三名。 我在學校當老師的時候,也常鼓勵學生參加陶瓷廠所舉辦的假日捏陶之實作活動,讓學生認識金門在地傳統技藝與文化產業,並將陶藝課程融入到自己所教授的學科領域中。民國74年至79年我調任縣政府文教科時,每次有台灣來訪的教育部長官及教師、校長,參觀陶瓷廠是必要行程,琳琅滿目的各式陶瓷藝品,常令賓客們愛不釋手,爭相購買珍藏。另外,我在擔任校長時期,因推動環境教育,所以每學年都會在陶瓷廠舉辦戶外教育課程,讓學生們走出教室,接受多元的學習,傳承金門文化技藝。尤其台灣學校來交流時,也必定安排陶瓷廠參訪及實作課程。 金門陶瓷礦因含有稀少珍貴的吳須土而名聞全國,據傳現在之景德鎮尚保有金門吳須土的原料樣品,可知金門陶瓷的歷史是悠久的,金門陶瓷廠迄今已走過六十餘年,目前是全國唯一官窯,一路走來對金門陶瓷的文化保存與技藝傳承之貢獻甚大。因此,金門陶瓷的文化價值未來發展前景可期。 陳縣長曾於陶瓷廠六十年週年慶時表示,金門是一個富有悠久文化傳統和獨特地理環境的島嶼,金門陶瓷廠能以其精湛的工藝和卓越的歷史,演繹出一段島嶼工藝文化的輝煌篇章需要好好保存,藉由技藝的傳承、產品的優化,以及良好的行銷,讓陶瓷廠永續經營。現任陶瓷廠何桂泉廠長肩負傳承陶瓷工藝之歷史責任,也致力推動這些珍貴的工藝技巧得以永久保存和流傳,以期將來轉型成金門陶瓷博物館。 雖然當前陶瓷廠之經營面臨著瓶頸,但絕對不能輕言廢廠,由上述可知文化價值大於產業價值,若能將原有陶瓷館擴大獨立,可借鏡鶯歌博物館,成為金門特有的觀光景點,結合藝術人文歷史脈絡,畢竟我們還有豐富的陶瓷土蘊藏量,只是為了環境保育而停採。根據考證,金門之陶瓷產地遍及由東到西包括西洪、新頭、陳坑(成功)、瓊林、積果山(日劇時代對昔果山的稱呼,即白乳山一帶)及後埔、湖下西南海岸一帶……等地。若能靈活運用,金門未來在陶瓷文化的推展,將可媲美景德鎮及鶯歌等重鎮,因我們不但有戰地政務時期的全國名書畫家的陶塑作品,而且有模仿故宮的陶塑珍貴作品,這些都是全國獨一無二的陶藝文化,金門將擔負宣揚及傳承的時代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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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年祝語
龍騰祥瑞!又迎來了新的一年。對於上了歲數的我而言,過年與其說是一儀式,不如說是一款與過往告別的情懷。 近幾年,每逢年節,總會不自主的想起小時候的年景,反而對成年後的過年沒啥記憶點。妻子說:「這是初老的表徵。」老,是種必然樣態;人不必怕老,只怕老了成為自己和他人的負擔。當然,這也未必是擔心受怕就不會降臨的事;人的一生很長,長到有機會反思與修正;人的一生也很短,轉瞬便是一世,快到沒有時間彌補與後悔。 同學傳來訊息,「某某同學父親仙逝,請代處理致奠」云云。每回看到這種「某某」開首的留言,心頭都會不自主的一顫,因為斷然不會是好消息。年逾半百,生活、工作大抵就是那麼回事了,禁不起太大的波動;如果現在還有人告訴你某某同儕「披荊斬棘」得到了多麼光宗耀祖的榮譽,那才是咄咄怪事,反而在同儕網群中流傳的淨是些無關緊要或不太美好的消息。就像某某在幾個月前還在群裡感嘆,「五十歲以前是迎新,待人接物,萬象更新;五十歲之後是送舊,老兵凋零,不勝唏噓。」不想本就是病體的他,不久後也成了那個被送舊的對象;一身文采、一世盛名,人生海海,不過爾爾雲煙。 「大過年的,說什麼糟心事。」幸得老婆大大提醒,新年新氣象,萬象更新;春節佳節,福壽雙全。逝者難追,存在便是美好,與其傷悲春秋,不如把握眼前美好;這不,幾年未返家的公主大人事業、愛情兩得意後,終於想起要和二老度過一個完整的新春假期,單是想想,便已幸福滿溢。 實話說,現在的孩子真不容易,咱們讀書哪會兒,學習、出題、考試還有跡可尋,到了他們這輩叫「建構式教學」,美其名為化被動學習為主動學習,實則是猶如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小石子,產生的漣漪是一圈套一圈;今日所做所為,或皆與來日所獲所得攸關,或是毫無干係,美其名為打基礎而已。這對腦筋靈活的孩子而言,興許是開拓了新視野,擁有了更大、更多馳騁的空間與機會,但對死腦筋如我而言,不啻是場無以名狀的噩夢,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基礎可以一層一層疊、學習可以點點滴滴學,但時間不等人啊,該筆試時就得打起精神提筆上陣,該面試時就得加緊學好角色扮演,身心靈的壓力又豈是吾等讀死書者能領略一二的。所幸吾家公主迎難而上,面試環節發揮超常,更由此帶動了大學、求職歷程的平安順遂,誠乃眾神護佑,吾家燒高香了。 過年最好的祝願就是小家順遂,大家平安;然而,過往的一年外面的世界還真一點都不平靜。烏俄戰爭、以哈戰事迄今都還沒有消停的跡象,全球大小兵燹不斷;新冠病毒看似放緩,實則蠢蠢欲動,令人難安;土耳其、摩洛哥、日本都發生大地震,人命、財產在大自然災變下,益發顯得渺小而無助。 當生活給你檸檬時,不妨試著做點檸檬汁;破事再多,都可以試著把持積極面對、正向思維的態度,畢竟人生只有一次,與其無止境的為難自己,不如適時的放自己一馬,因為在轉瞬而逝的生命面前,啥都不算事! 「放不下,咋整?」老么問。那就只能學習接受、尋求共融;人無完人,事無完美。凡事或難以心想事成,但仍要堅信,只要心好,命就差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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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名面面觀(下)
四、翻查字典決定自己的筆名: 最有趣的是方村的筆名,是翻查字典而來的,他第一次翻到的是「方」字,第二次翻到的是「村」字,於是他就以「方村」為筆名。 方村是徐佳士先生的筆名,他在政大新聞系畢業後曾從事新聞工作,並在美國研究傳播理論,獲碩士學位。主要著作有《大眾傳播理論》、《大眾傳播的未來》等書。 五、用以期許、彰顯個人對文學的抱負: (一)文壽(本名趙滋藩),他是寫作方塊之大家。記得幽默大師林語堂先生曾說過:「每天早晨,一杯咖啡,一份中央日報,翻開副刊,捧讀文壽先生的方塊文章,不亦快哉!」可見其文字的神奇吸引力! (二)汶津(本名張健),筆名臆解:汶津,乃「文津」之諧音,意即文字、文學之脊樑也。他是台大中文系教授,昔日除寫方塊之外,本身的著作亦極豐美多姿。 (三)樂山、陶然、喜朋,乃個人希望自己筆下的世界,能走出憂鬱性格,散播歡樂、散播大愛。 (四)望參(本名許丕達),很久之前,丕達常在聯合報言論廣場,發表擲地有聲的評論文章,常為勞苦大眾發聲,可謂正義之士。 五、筆名取代本名,成名後,因筆名之名氣蓋過本名,故逕以筆名取代本名。例如: (一) 林語堂,幽默大師林語堂,乳名和樂,本名玉堂,因語堂之名盛,後竟將姓名改為林語堂。 (二)曾虛白(本名曾燾),字煦白,筆名虛白,後因虛白之名氣蓋過本名,乾脆將姓名改為曾虛白。 六、與我年齡相仿(七十歲左右)或更老一輩寫作者的筆名: (一)翹楚(本名王天進),乃金沙鎮洋山村人,民國61年陸軍官校候補軍官班,原是正氣中華報印刷廠的印刷工,著有《七色球》等。(情資由林媽肴先生提供。)取筆名為「翹楚」,具見其對寫作之抱負,實非比尋常。 (二)孟浪(本名謝白雲),乃老一輩的軍中作家,昔日活躍於軍中文壇。筆名「孟浪」,忒謙矣! (三)白翎(本名黃長福),他是金沙國小退休教師,性情溫和,談吐不疾不徐,但寫起評論文章來,常見人所未見,言人所未言。昔日,是介紹兼研究前輩作家--陳長慶小說的急先鋒。 (四)亞馨、陳亞馨(本名陳能梨),她是中華民國梨韻畫會的創辦人,上世紀的六、七十年代,在金門文壇素有「才女」之譽,現已專事繪畫與教學,文學創作漸少。 七、小知、小識、小結: 記得,王靖獻先生(筆名葉珊、楊牧)說:「古時候的皇帝都可以改年號,我為什麼不能改筆名?」展現其氣魄。 梁實秋先生曾用筆名「子佳」投稿國內某大報副刊,竟遭棄用,顯見有些人是「以名氣取文」。 寒爵、寒川、寒玉,筆名中有「寒」字的作家,為文似較常人冷峻、客觀。 我發現,有些作家的作品,似乎可以用筆名來分類或分期,其中細節與「眉角」,有待個人繼續探索與再發現。 筆名的出現,製造許多文章趣味,卻也產出一些不易解開的「謎團」,饒富興味。 衷心期望各位喜愛文字者,如還知曉那些文友的筆名,請在閱讀拙作後,投稿正副園地,分享大家。 個人於拙文所提及的筆名,率皆憑多年記憶,不足與待商榷之處,在所難免,如有逾越或不敬之處,尚祈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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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 翁
「竹翁」者翁明川大師,因喝茶而刻竹、愛竹。精工竹雕「茶則系列」,展現竹藝兼實用的工藝之美,竹雕作品堪被收藏、珍用的創作名家。 翁明川民國32年生於金寧鄉頂堡,小時住金城,示範中心小學畢業。47年823砲戰,年僅15歲的翁明川一人離家,寄讀省立苗栗中學初中、高中,53年考入文化大學美術系設計組。後從事國華廣告公司美術設計、中視、台視美術指導。91年退休,在新竹創立「樂竹齋」竹雕工作室(109年榮獲國立臺灣工藝研究發展中心第6屆「臺灣工藝之家」掛牌),種竹養竹。也為了留父母在台灣長住,關西鎮山區的馬武督覓得,前有小溪、後有山坡,建一處築夢種竹的佳地,自號「竹翁」,七十歲後改號「竹叟」,今年八十有二。 金門入台的第一代美術家:李錫奇(25年次)、蔡繼堯(28年次)、陳素民(28年次)、翁明川(32年次)。翁明川長期奔波於台灣,遷父母入台,很少回金門,他雖盛名在外,故鄉人識他不多,省主席顏忠誠將軍即是他舅舅。我算是美術第二代,早就知道「翁明川」大名,相見次數並不多,以前在台北「夢高粱」的聚會,不期而遇,他就送我竹刻茶藝一書。某年他回金門來我家泡茶,我也出示幾件我自做的竹藝茶具,就教於前輩,經指導多有所得。我因寫書法,而有竹刻對聯的粗活,是他所沒有做過的,彼此互通刀功。我種一盆日本黑竹,裁一黑竿送他回去創作。最近我在「台灣美術院」畫展,明川兄去兩次展場(開幕、收場都來),關切備至,還把他幾本大作都帶來贈我,堪稱忘年之交。 翁明川四度榮獲新聞局優良電視美術指導獎(金鐘獎)外,其竹雕工藝創作在台北故宮博物院得「現代藝術嘗試獎」,可見他的精工,堪比大內尚方工坊,天工開物,王秀雄教授稱他:「工藝美術為藝術偉大價值的具體展現」。翁明川2011年入選風華絕代-金門當代藝術家紀錄片(我也同時入選),他投入竹雕30多年,創作路上展現代竹刻的精湛技藝與美學,2007年獲國立歷史博物館典藏、2008年獲南投縣立竹雕博物館典藏……等。歷年來,國內外多場「翁明川竹雕創作展」而聞名於世! 翁明川竟日與竹為伍,刻竹、耕竹,竹雕創作,將茶器小品提升至精緻藝術境界。所創的「賞茶則」,茶席上沖泡之前序,盛茶葉觀賞,滿足茶之視覺、味覺的美感,器型上也是一種藝術創意的美感,豐富泡茶的儀式感!在一方小茶則上創出他的境界,上有秦磚漢瓦、古宅雀替、如意斗拱、高樓層閣、流水小橋、勾欄女牆。他的作品刀工細膩、構圖美、質感優,充滿巧思與禪意,而且留青雕筠簡樸歸真,極具現代時尚的藝術精品。多年的創作,一刀一刀精心雕出了,上千件傳世的茶則、茶杓、茶匙、茶夾、茶針、茶筅、茶屏等珍品,供給品茶名家珍藏、珍用。竹器如同宜興陶罐,日日沖茶養之,久盤自成古韻,竹雕品熟成迷人的色澤,遺韻無窮溫潤的撫玩。 96年,翁明川於國立歷史博物館推出「與古為新-翁明川竹雕作品展」,繼李錫奇之後,成為金門第二位進入史博館國家畫廊個展,並為他出版專輯一書。「與古為新」個展作品約百件,包括茶則、茶匙、茶筅、茶屏,以及文房多寶中的文鎮(紙鎮)、臂擱、餘墨夾、硯屏、竹刀、竹印等作品。 竹翁茶妻盧月娥,到福建茶學院陸羽茶藝中心考取泡茶師,夫妻同心悠遊茶道天地。其子翁偉翔號「樂竹」,傳承竹翁竹雕創作,後繼有人。傳統文人「正直有節、謙謙君子」,以竹自許的精神表徵。中國竹雕藝術起源甚早,成為一門工藝,江南文人將竹材刻成,文房雅玩與生活雅器。竹,蘇東坡不可一日無此君,還說:「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竹翁真乃脫俗的謙謙君子,與我淡交情濃,仰之如師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