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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跨域整合及風土經濟作為創新治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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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文化發展累積了相當的成果,但也面臨了未來可預見的挑戰,可能的出路在哪裡?又如何以跨域整合的概念,重整現有的政策資源,使得文化發展得以挹注新的契機。地方創生是一個機會之窗。
2019年行政院推動的「地方創生元年」,正式宣告臺灣人口失衡的危機,需透過國安層級的「地方創生國家戰略計畫」才可能妥善解決。在「地方創生國家戰略計畫」中,縣市政府扮演三種角色:研提跨鄉鎮的地方創生事業提案、協助創生事業媒合地方資源,以及成立地方創生專戶。而鄉鎮公所的角色,則是專注於發掘地方DNA、凝聚共識、形成願景、提出創生事業提案。但除了跨鄉鎮創生事業提案外,縣市政府可以更積極地訂定縣市的創生架構及創生目標,建構出適地適性的創生計畫及執行策略,才能讓所轄鄉鎮有所依循,而不是各自摸索、單打獨鬥。換言之,地方創生不是中央政府的政策而已,各級地方政府主動面對自己的問題,有效提出對策及行動方案,才會是地方得以翻轉的機制。
但最根本的問題是,地方創生的方向是甚麼?洪震宇在《風土經濟學:地方創生的21堂風土設計課》(2021)一書中,提到地方創生的隱憂,他闡述:「計畫往往都是從上而下,或是以專家學者的旁觀角度出發,再用指導者的角色,將資源一層接一層的挹注,然而,如何接地氣、通脈絡才是重點。我們有很多目標與想法,卻沒有策略,沒有執行方法與步驟,也沒有因應環境變化,給予公務人員、地方工作者紮實的專業培訓,導致實際推動執行的人,還是依循過往的習性與做法,導致城鄉差距問題依然日益嚴重。……大家關切的都是『創意產業』或是『創生』,反而忽略產業與商機的源頭,那就是時間累積的生活文化,以及空間形塑的地方風土。經由時空的長期交織醞釀,才能孕育出地方的無形資產,如果沒有花力氣進行深度挖掘、整理、詮釋與轉換,怎麼會有『創意產業』與『創生』的成果?」因此,我們如何克服這樣的問題,實需執事者多多思考。
風土是一個漢字語境中關乎地理空間、風俗民情、生活樣貌、地域產業、飲食文化、工藝特色等之總和。這個詞的使用,歷史上在東亞漢字文化圈中也相當普及。在歐美,風土文化(鄉土文化)指涉了一種鮮明的地域文化,再現了一種前現代、前資本主義的生產與生活方式,當然也描述現代化之前的空間類型及其文化形式。法文terroir指的是(葡萄酒的)獨特地方風味、(釀造葡萄酒的)總體自然環境,廣義來說就是「風土」。從這些角度來看,「風土」或「鄉土」這個看似落後、跟不上時代的詞語,其實是有極大的發展潛力。因此,什麼是金門的風土?我們怎麼讓人們對金門上癮?金門的風土資源又如何轉化為風土經濟學?
而唯有深刻地理解風土文化的形成脈絡及發展趨勢,進而進行有意義的詮釋、轉化及再創造,才會有深植於土地與社群的文化產業,也才會有永續發展的機會及翻轉城鄉差距的可能性。認識地方文化,是地方創生的第一步。
1992年金門解除戰地政務,近半個世紀的軍事治理,意外地為這座島嶼留下生態多樣性與傳統聚落的完整性。1995年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成立,為後戰地時代的金門尋找一種新的發展契機。這是我國第六座國家公園,也是唯一一座以人文史蹟保存為職志的國家公園。而這種兼具島嶼環境與文化保育的國家公園體系,比較接近美國國家公園的制度。金門國家公園重視社群與環境共生,也致力於聚落文化的賡續,特別是社區培力與文化產業的振興。值得強調的是,這些保存保育與再生的經驗並非仰賴《文化資產保存法》的挹注,而是以國家公園制度加以引導。
對金門來說,僑鄉文化是閩南文化、戰地文化、生態文化之外,保存完整性、獨特性高的文化內涵。僑鄉文化涉及了海外文化網絡的連結,以及跨文化對話的歷史過程,是臺灣人認識東南亞海外華人的一扇窗,也是世人瞭解金門的重要切入點。而戰地文化需要的是轉譯,也就是面對戰地經驗的社會文化轉型,以及與當代社會的對話及新的價值的引導,而非僅是構造物的保存(物的保存),關鍵在敘事方法與藝術轉譯之介入。這些是地方創生及風土經濟不可或缺的文化內涵,也會是金門文化治理的重要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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