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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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談閩南人生禮俗及歲時節俗
棺柩:乃由六塊木板組成。蓋屬主板稱「天」,底稱「地」,左右稱為「日月牆」即左日右月,頭為「龜頭」,尾頭「龜尾」。殮前曰「棺」而殮後始曰「柩」。 接板:閩南人謂,喪家請人至棺木店選購棺木叫「放板」。至喪家由孤(哀)子(媳、女)在門外跪接,謂之「接板」。 殮:即將屍身置入棺內之稱。通常人嚥氣後二十四小時內擇吉時入殮。入殮時子孫環視,有的子孫親自為之。要上被上褥、枕、庫錢、生前物品(眼鏡、書、古玩玉器)。 封柩:將「棺蓋」蓋上並封閉。 居喪期間 孝飯:又稱捧飯。大殮後之次晨開始行之,於黎明後供盥洗用具、早餐(米飯、雞肉、米粉之類)、香紙等,約一柱香才燒銀紙;黃昏前數刻供晚膳(儀式如前)。如此一直到滿七或百日始結束,改為初一、十五晨昏各拜一次,到對年始不再供膳,「合爐」後則按年節祭祀。 打桶:入殮後請棺材店人用布及桐油將柩縫密封,使其不致透氣而停柩於屋內,謂之「打桶」。 守靈:未出殯前子孫須在靈幃守靈。 出殯 出殯埋葬,俗稱「出山」。 「出山」之前一天要請「司公」(即道士)做功德,做功德的最後要燒靈厝,準備讓亡者去陰間住的。 「啟靈」,閩南稱「起柴頭」。在「起柴頭」之前,要備牲禮祭拜。親朋好友,此時多來送葬,孝男孝孫要匍伏一旁回禮,婦女則圍在棺木旁號啕大哭,謂「哭柴頭」。 「出山」的行列,最前邊早先為開路神,以後則為放紙錢的人,叫「放紙」,一路丟紙錢,作為亡者住陰間的路費。接著是彩旗、輓聯、輓幛、花環、喜吹陣、靈柩、孝男、孝媳及所有子孫緊跟靈柩後,送葬的人則在最後。柩到墓地後先祀「后土」,然後由長子或長孫返著「神主牌」回家,叫「返主」。據說「返主」是把死者的靈魂請回家來,好讓子孫供奉,亦可庇佑子孫。 回喪之後,便在家中設靈桌,供亡者遺像、神主,媳婦們每日要在靈前祭拜,早晚兩次。然後「做七」、「做百日」。百日設祭后,便除靈、除孝,喪事便告結束。以後每年逢亡日做祭。 四、歲時節俗 對於金門農村來講,一年裡頭最重要的一段時光,應算是「除夕」和「春節」了。 「初一早,初二巧,初三睏夠飽,初四神落地,初五隔開」。這可說明民間對春節的行事安排。 農曆正月初一至初五叫「新正」乃民間最重要的節慶,貼春聯、祭祖先、穿新衣、戴新帽,然後「過春節」哩。 正月初一:燃燭燒香,設香花茶果於神前,擇吉時開門。穿新衣,祭祖先,往廟裡拜拜祈求平安。親友互相拜年,展開了歡怡的新年。 正月初二:太太回娘家,互贈禮物、禮品。故謂:「有情有義,正月初二。」 正月初三:俗謂這天,老鼠娶親。亦是「赤狗日」、「穿鬼日」,例不出門。 正月初四:接神。 正月初五:隔開,意謂春節到此結束。士農工商,讀書的讀書,種田的種田,做工的做工,做生意的做生意。 正月初九:俗稱「天公生」即玉皇大帝誕辰。是日設香案、準備牲禮、糕餅敬拜天公。 正月十五:上元節,亦稱燈節。 二月初二:土地公生,古代社祭之遺俗,請「春祈」今稱「農民節」。 清明節:祭祖掃墓,現已定為「民族掃墓節」。 端午節:亦稱「五月節」。門懸艾草、榕枝、掛香袋紀念屈原。 七夕:亦稱「巧節」。民間祭祀七娘媽。 中元節:是日重大祭典為「普渡」。 中秋節:它是古代祭月遺風。中秋夜家家戶戶焚香拜月,吃月餅、文旦柚、賞月。 冬至:有謂「冬至大如年」,家家戶戶搓湯圓,拜祖先及神明;各姓氏於祠堂祭祖、「吃頭」。 除夕:祭神祭祖,拜門口。晚膳合家圍爐,長者分發紅包予晚輩,為人子者坐以待旦,謂「守歲」。有云:「一夜連雙歲,五更分兩年。」至零時後,則為新年開始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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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當車子走到交叉路口時,右轉便是古寧頭的林厝,進去就是北山,我是否該乘機去看看李小姐,還是回到山谷,守住那份冷清和落寞。 「到古寧頭。」我吩咐駕駛說。 經過古戰場的拱門,雖然第二次進入村莊,但我依稀記得李小姐的家就在那頭,果然不出我所料,坐在院子右邊蚵桌旁剝蚵的正是李小姐。她的臉朝裡、背向外,專心一致地剝著蚵,並沒有發現我。 我站在門外猶豫了一會,是該進去看看她,還是不要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我的心裡充滿著矛盾。 自從她辭職後,一直想來看她,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在探望黃鶯不成的此時才想起她,這樣是否公平?這樣是否對得起當年她關懷我的心意?三年多的相處,雖然沒有衍生出一份卿卿我我的深情,但深藏在彼此內心裡的那份情誼,卻依然存在,我沒有理由不珍惜,並非有了新人忘舊人。 她仍然聚精會神地剝著蚵,動作之伶俐和快速,的確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練。我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上,快步地跨入大門的門檻,脫口叫了一聲:「阿麗!」 她猛一回頭,手裡拿著蚵刀,快速地站了起來,興奮地叫了一聲:「經理!」 我們面露笑容,四目相對,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久不見了,妳好嗎?」終於,我先開口說出心中話。 「今天怎麼有空,我以為你早已把我忘了!」她放下蚵刀,順便洗洗手,「裡面坐,」同時看了一下門外,「叫駕駛班長進來喝茶。」 「妳別忙了,坐一會馬上就走。」 「別老是緊張兮兮的好不好,」她看了我一眼,順手為我倒了一杯茶,「今天是路過,還是專程來看我的?」 「妳說呢?」我反問她。 「如果我沒有猜錯,絕對是路過。」 「為什麼?」 「如果還惦記著我這個老部屬的話,早就該來了。」 「現在來也不遲啊,」我笑著說:「難道妳要嫁人啦?」 「我不是說過嗎?如果我要嫁人的話,不僅會先通知你,也會帶著另一半,讓你先品頭論足一番,然後再上簽呈,恭請你老長官批示。」她開玩笑地說。 「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 「如果我批『緩議』呢?」 「我就等一等。」 「如果我批『再議』呢?」 「我就等等再說!」 「如果我批『免議』呢?」 「我就不嫁!」 「阿麗,妳不愧是我的好伙伴,」我微嘆了一口氣,「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寫上:『一、青春歲月有盡時。二、快嫁!三、祝妳早生貴子。』。」 「公文能這樣批嗎?」 「為什麼不可以?」我突然想起,「想當年主任在我的簽呈上寫著:『參謀、參謀、要參要謀!』。當然,我如此的比喻或許不恰當:::」 「你的意思是說,長官批示的文辭,沒有固定的形式和界限?」她接著說。 「不錯,就是這樣,官大學問大。」我說後,仔細地看看她,「妳曬黑了。」 「每天上山下海,歷經風吹、雨打、太陽曬,能白得了嗎?」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笑著說:「想嫁人也沒人要了。」 「在我尚未批准前,誰敢把妳娶走!」 她淡淡地笑笑,「我煮海蚵麵線給你吃。」 (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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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談閩南人生禮俗及歲時節俗
納吉 經問名卜神合婚後,請媒人告知女方,互贈信物,稱為「納吉」。 納徵 備聘金及各種禮物託媒人致送女方之行為俗稱「行聘」。聘金現行禮俗一般女方均退回,但也有小部份收聘金,也有部份地區分「大聘」與「小聘」,收小聘不收大聘,禮品一般可分為金飾、紅緞、衣料、手鐲、項鍊、頭簪、化妝品等,數量及式樣都有一定的規矩,媒人擇吉日將禮品送至女方,女方會以金鍊、玉釵、戒指、肚袋放著韭菜、柿粿、橘餅:::等吉物回送男方,另外還會送上烏糖圓、糖餅、柑餅各十二個,以取其久、吉之意。 請期 請期,俗稱「送日頭」,由男方決定結婚日期,用紙帖書寫,由媒人攜同禮香、禮炮、禮燭等送往女方,經女方覆書即表同意。 迎親 迎親即「迎娶」的意思。 迎娶是新郎及媒人到女方迎娶,另外有六人、八人,作迎親客陪同。親迎的禮俗,閩南「迎親」是用鼓吹、十音隨著花轎前往迎接新娘。新郎到達女方家中時,女方有人招待。新娘自房中出來時,要從米篩下走出來,在拜別了父母後,女子母親會用蜜糖點在新娘的嘴上,並且為她圍上放了十二件物品的圍裙,以默祝新娘宜室宜家。新娘要出門時需跨過「淨爐」(淨身去邪),上轎將離開時,新娘父親潑「緣淺水」於轎上,期望女兒嫁到夫家後有好人緣;新娘手上拿著兩把扇,一把「姻緣扇」,一把「放心扇」,離村時,將「放心扇」丟出,讓弟侄輩撿回家去,表示此女雖已嫁出,然心仍留在娘家。 花轎到男家,由一個男童捧著兩粒橘子的茶盤,請新娘出轎(下轎),新娘拿起柑橘後再放回,象徵「捧甘」(已吃甜頭之意),並放一個紅包在茶盤上給男童,然後下花轎。新娘山下花轎後,由男方請一位好命的婦人,一手提著米篩(上畫太極圖、八卦)掩遮新娘的頭上,步入洞房。整個迎親可謂鬧熱,接著是宴客,鬧洞房,喜氣洋洋。 三、喪葬習俗 生與死乃人生的兩件大事,尤其是「死」是人生的終點,故一般習俗特別重視。 有云:「人死為大,葬之以禮」。 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足以證之。 以下謹就閩南治理喪葬各項儀節分述於後: 臨終之處理 病者將死之前通常有迴光返照的現象,俗稱「反青」,會有遺囑及分「手尾錢」給子孫。假如氣息奄奄轉為冒汗,俗稱「爬坡」。病重臨危,則將病人由房內移至正廳。家屬在其嚥氣前要為其「淨身」、「換衣」、「移水舖」、「舉哀」、「遮神」等事項。 移舖:父母或長輩病危,家屬認為回天乏術時,為其準備後事,乃將病者,由臥室移至正廳。古禮男徙正廳、女徙內室,現則一律在廳:男移龍方(進門之右方),女移虎方(進門之左方)。 淨身:嚥氣前家屬為其擦拭身體謂之「淨身」。 舉哀:通常臨終前會以電話電報催促散居各地子孫及至親趕回送終。 遮神:為了怕「見刺」起見,病人嚥氣前,家人將廳堂上所供奉的神明及祖先牌位以紅紙遮掩。 辭生:在亡者足尾置油燈一盞,謂之「長明燈」,於亡者腳邊置米飯一碗,中放一枚熟鴨蛋,並直插竹箸一雙。其意是讓亡魂吃後有力氣赴陰府。用一只大碗裝砂當香爐,燒「腳尾錢」(沿途買路錢與牛頭馬面等使費),準備菜餚,請僧道舉行祭典,此乃對死者表示告別,有時由家屬作餵亡者食用狀,並唸吉祥話。 示喪:家有喪事,在喪宅門口(一般在大門)貼上白紙懸白布示喪。 殮 報喪:亡者已嫁之女或孫女接到噩耗,立即換著素服奔回娘家,在距喪宅不遠處即沿途號哭,至宅門宜匍匐跪下,此之謂「哭路頭」。家中有喪除子孫外,要立即通知族親,母喪「報白」於娘家,昔者報白宜親身踵府去報喪,現則有以電話報喪的。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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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清如玉,義重如山
登上台灣玉山峰頂,就會看見那塊刻著「玉山主峰,標高3952公尺」的石頭;下緣另有一塊方形碑石上平整的刻著:「願 心清如玉 義重如山」。清清淺淺的幾個字,孤峭地守在玉山峰巔。私心自忖,總覺石有所短,義有所長,山石未竟之意,猶待區區寸心!度之再三,頗感我浯島先賢之中,實不乏忠義血忱之輩,其中又以南明兵部尚書盧牧洲為最。 盧若騰,字閑之,一字海運,號牧洲,金門賢聚人,明神宗萬曆二十六年(西元1598)生,思宗崇禎十三年(西元1640年)成進士。初出茅廬就上疏參了時任東閣大學士兼領湖廣督師的當朝宰相楊嗣昌,指其「迷信佞佛」,荒廢朝政。續又與仗權為惡的小人定西侯蔣惟祿、太監田國興等鬥爭、對抗。後不見容於北京,被遣浙江四年,興利除弊,其風骨、識見、才學、手段俱深得民心,當地百姓為他建祠立廟,尊譽為「盧菩薩」。 明崇禎十七年(西元1644年),李自成反,京師陷,思宗自縊。南京新建立的弘光政權,徵召盧若騰為「僉都御史,督理江北屯田,巡輔鳳陽,提督操江」,但由於馬士英、阮大鉞把持朝政,上下離心、內外失調,故盧拒未赴任。隆武朝立,委盧以「浙東巡輔」之職,經略溫、處、寧、臺各地。惜王室操戈、文武貳心,盧悲憤不已,疏陳朝廷「十羊九牧,號令不一,恐誤封疆。」,只可惜隆武朝中的實際掌權者平虜侯鄭芝龍專事驕奢、心懷異志,未能勤慎謀國。在大學士黃道周親征而兵敗殉難後,緊接著紹興也失守,清軍侵逼溫州,盧若騰與守將總兵賀軍堯死守平陽,可惜糧草斷絕,援兵無著,溫州百姓人心浮動,盧泣而諭之曰:「必欲降虜,幸先殺我!」,繼而率師巷戰,腰、臂中箭,後為靖海營水師所救。 西元1646年,唐王兵敗閩北長汀。盧若騰得知後,悲憤難當,投水自殺,被救。定虜侯鄭鴻逵將他召回福建。但盧隨即又潛回浙江寧波,圖謀舉兵,無奈清兵勢盛,盧只得再回福建。旋與郭大河、傅象晉等於曷山起兵,圖取武安,但又因糧草斷絕,出師不利。此後,明室更不可為,盧與葉翼雲、陳鼎由晉江轉入廈門,再偕同王忠孝、沈宸荃、曾櫻、許吉璟、辜朝薦、徐孚遠、郭貞一、紀許國等人,回到故鄉金門賢聚故宅居住,自號「留庵」。一直到東渡台灣途中,於澎湖病故,彌留之際,仍留下遺言,要求在墓碑上題「自許先生」,其以明之遺臣自居,風骨磷磷,至死不渝。 這麼一位忠藎義忱的愛國者,治學勤篤,詩文評論俱有可觀之處,但著作或付之祝融,或遷徙散佚,留傳至今者,十不及一二,殊為可惜。民國四十六年,賢聚後裔處尚存有︽留庵文集︾十八卷,︽留庵詩集︾二卷,︽島噫集︾一卷;後為編纂︽新金門志︾之許如中攜走盧若騰「留庵文稿」後,今已不知流落何方,若有鄉親故老或文史前輩略知其情者,望能就書之可能去向點撥一二。 談到盧若騰的詩觀,必得回歸到儒家道統。宋元明三朝,閩粵贛東南諸省,多少都有受到朱熹主簿同安的影響,當時,地方書院比較普及,主要為講授四書五經,朱熹之著作中亦有關於四書之通解者,他畢生致力講學,被奉為儒家正朔。金門時屬同安,受朱子影響乃是必然,故對於讀書人而言,儒家的傳統價值觀自然也就成了立身處世的根本。盧若騰服膺儒學,可謂終生奉行不渝。在他六十三歲的庚子年元旦(西元1659年),他曾作詩云:「鬢髮星星白欲勻,懶隨里社慶新春;拙招俗擯終須拙,貧畏人知故未貧。蝸角厭觀蠻觸國,蝶魂忘記牧君身;老莊大易一般旨,羞學小儒席上珍。」在他看來,老、莊、周易的旨趣大致相同,儘管有許多讀書人趨之若鶩、視為珍品,但盧若騰卻是羞於隨之起舞。在盧若騰的精神世界裡,「詩格」(或「文格」)與「人格」是必須高度統一的。由於儒學的浸淫、默化,讓他的道德畛域黑白分明。在︽駱亦至詩集序︾中,他特別爰引唐朝大詩人王維為例:「王維,是因詩而著名於世的;安祿山造反時,他曾就任給事中的官職;在安祿山于長安凝碧池的款宴上,被迫上場表演戲曲的梨園子弟相對而泣,曲不成調,安祿山大怒,言有淚則斬。宮廷樂師雷海青,因為當著安祿山的面,舉著琵琶奮力往地上摔,且面向朝西放聲痛哭,因而在試馬殿前被肢解示眾。王維聽聞之後,乃作詩表達哀痛之意。亂事平定之後,他被判下牢獄,但由於之前曾有過寫作哀慟之詩,因此得以被輕判貶官為太子中允。假若當時王維不會寫詩,則各職等百官依情節輕重論罪時,王維即便未獲死罪也定會被判放逐。王維既有受命於反將而任官職的事實,在自己的忠貞上留下汙點,雖然曾作過哀慟悼念的詩,但內心是否真的哀慟,其實是無法得知的!王維在被貶太子中允後,又三次累遷,官位升至尚書右丞相。而︽唐史︾所記載的忠義列傳,卻遺漏了雷海青而未加記錄。這不只是人主在賞罰上有欠公允,對於史官褒貶臧否人物也於理不通,千百年來,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啊。從王維開了這樣不好的先例之後,後代那些心懷貳心的人,於是都利用詩歌文墨作為自己的護身符。」 「利用詩歌文墨作為自己的護身符。」無疑的,這句話生動地指出了試圖以文采掩飾人性的荒謬及其可能性。如果,詩文的詮釋沒有合理的邊界,則人性的鍛造也未免太過輕巧、容易。誠如盧子在駱序中所言:「整個京城,身陷於滿虜之手,有人伏藏不出以表明心跡,有人則奉承諂媚、卑躬屈膝。至於他們所鋪陳的文采、傳唱的詩韻,則大抵都是充滿了哀怨愁苦與辛酸,可以說是滿紙忠義。但是,稍微有點識見的人,必然不會只看其表面的詩文而忽略他們遭遇變故時安身持節的應對始末。由此說來,是人的品格提升了詩的價值份量,而詩文的好壞又怎能提升一個人的品格呢?」 從盧若騰對於雷海青與王維的褒貶評價,可以清楚看見在盧子心目中「詩格」與「人格」的輕重。在秦朝末年,韓信破齊,田橫自立為齊王,漢高祖劉邦登基後,田橫率領從屬五百人逃至海島,高祖派人招降,田橫等不願降漢稱臣,遂自殺,其餘五百人也都相隨自殺。關於田橫等殉國的海島到底在哪兒,後世竟起了爭論。在︽許而鑑詩集序︾中,盧子說:「歷史記載田橫和他的部下五百個人,避入大海的小島中,後世以義舉傳頌。今考據︽萊州志︾,說該島在山東即墨縣的西北邊;︽登州志︾則說該島在郡城的北邊;︽淮安志︾說該島在海州。只不過是一個小島,就有萊州、登州與淮安三個地方搶著說該島為他們所轄屬;他們所爭的並不是那個島嶼本身,而是爭『義』這個名聲。」 田橫之事至今都已經二千多年,而後人還爭搶著攀附其名聲,於盧若騰看來,「忠義」之尚未泯滅於人心,可知也。在︽丘釣磯詩序︾中,他再一次肯定了這樣的精神價值。「我們同安的丘釣磯先生,在宋末元初即以其人品著稱,在政治清明的時代,其立論就已有定位;位列於被奉祀的鄉里賢士,而且還配祀在同安朱子祠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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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組長惟恐被記上太多的缺失,囑我趕緊到管制室,視察官看看我,並沒有說我不能代表福利業務承辦人,來接受他的詢問和檢查。他想看的,我很快就找出法令,把執行的成果攤開在他的面前;他想問的,我很快就進入狀況,一五一十地向他做最完整的陳述,也因為我對業務的嫻熟,把福利官先前答不出來、或找不到法令而記下的缺失,又一一地更正,回復到沒有缺失的記錄上,讓我沒有白忙一場。 「中校福利官,還不如一位聘員。」視察官毫不客氣地對組長說。 組長沒有答腔,尷尬地笑笑。 幾年來的辛勞,總算沒有白費,我的心裡盈滿著一股無名的喜悅,以及一絲小小的成就感,但我並沒有因此而自滿,想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尤其軍中與社會,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體系,我必須加倍努力,方能得到長官的肯定! 回到台北後,王蘭芬相繼來了好幾封信,今天收到的,或許是第十五封了吧。在信上,她寫著: 陳大哥: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春去、秋來、冬天到。雖然不能和你共同沐浴在愛的世界裡,但一想起在金門相處的那段時光,我的心裡依然甜如蜜。 在老師的指導和鼓勵下,我決定朝抒情與流行歌曲這兩條路求發展。老師也透過各種管道、利用各種關係,經常安排我到各地去客串演唱,雖然不敢有一炮而紅的夢想,但我會盡力而為,冀望爾後在歌壇上,能爭得一席之地,你該為我祝福吧! 台北沒有金門的單純,它不僅生活緊張,承受的壓力也重,工作之忙碌不言可喻,或許,以後不能經常地給你寫信了,務請你原諒! 祝福你,陳大哥,願你多珍重! 王蘭芬 從此之後,我沒有再收到王蘭芬的隻字片語,也沒有她的音訊,彷彿是一隻斷線的風箏。 坦白說,這段感情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多餘的,我的心裡一直很坦然,因為我並沒有玩弄她或負心於她。 很快地,她的身影已從我的記憶中消失,所有的諾言,所有的甜言蜜語,也在驟然間化為烏有。我並沒有因失去這份感情而有所憤懣,也沒有因曾經和她相擁、相抱、相吻而自喜。它只不過是在我青春歲月裡,多了一些飄浮不實的雲彩,我該慶幸、還是認命?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只有自己的心裡最清楚。 總部視察過後,我利用一個空檔,在事先未約好的情形下,乘車直接來到古寧頭播音站。 然而,我卻沒有見到黃鶯,也不方便在哪裡久候,但在我準備離去時,卻發現黃鶯和一位老軍官,有說有笑相偕地走來。我本想迎過去,卻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轉身一閃,我躲過他們的目光。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也不清楚他們談論的是什麼,心中一股無名的醋意卻悠然而生,讓我嚐到濃郁的酸滋味。 我沒有重新進入播音站,也沒有和她會面的意願,跨上車,我囑咐駕駛說:「回去吧。」,但當車子前進時,卻從後視鏡中看見黃鶯揮手跑來,駕駛看看我,我冷冷地說:「走吧!」 我握住擋風玻璃旁的把手,雙眼凝視車窗外,初冬的田野一片微黃,田埂上的雜草早已枯萎,我彷彿是一個落寞的老人,鬱鬱寡歡、神情凝重。 (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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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談閩南人生禮俗及歲時節俗
壹、人生禮俗 人生禮俗,一般人係指人的出生、婚姻、喪葬之俗。 一、出生 一個人從出世至成人的過程中,有太多有趣的習俗。 孩子生下來三日,叫「三朝」。這一天要拜床母,閩南人認為小孩十五歲以前受床母的保護,所以「三朝」要準備供物祭拜床母。以後小孩有病,或是每月的初一、十五也要祭拜床母。拜完床母,請接生婆替嬰兒洗澡。「三朝」這天還要準備油飯、雞、肉等來拜神佛及祖先。然後將油飯送給娘家及媒人,左鄰右舍,彷彿發表生孩子的聲明一樣。 胎兒出生後,大都選在第二十四天理髮(乃取二十四孝之意)有者二十天,期望小孩長大以後,能像二十四孝裡面的人物一樣孝順。 剃頭:將嬰兒胎毛剃掉。用一個跤桶內燒水、圓石、銅錢十二個、雞蛋、鴨蛋(染紅色),蔥少許,然後提水為嬰兒洗頭。蔥代表聰明,石頭代表勇健,錢代表財氣。 滿月,更加隆重慶祝了。 這時,娘家的兄弟也會來送頭尾,就是嬰兒從頭到腳的一切衣物。一般是帽子、衣服、鞋襪、手環、胸飾、腳環等。 四月日時,要收涎:此日要準備牲禮及紅桃向神佛祖先祭拜。收涎的同時將酥餅十二塊用紅線貫起來,掛在嬰兒身上,唸喜句: 「收涎收焦焦,(乾乾) 乎恁大漢做大官; 收涎收離離, 乎恁明年招小弟。」 嬰兒滿一年,民俗慶祝小孩周歲叫做「做度晬」。國語有「周晬」一詞(見︽東京夢華錄︾),也是周歲的意思。閩南習俗,在小孩周歲當天,先敬拜佛祖,並燃放鞭炮,以示慶賀。然後抓周(又名「試兒」或「試周」),民俗將一個笳竹歷置於大廳地上,內放秤、墨、筆、書、算盤、雞腿、蔥、卵、紅蛋、硯、白銀、柴。然後,將嬰兒抱入笳竹歷內,讓嬰兒隨意抓取其中物品,首次抓到的物品,即代表嬰兒長大的性向,及其將來從事的職業。例如,抓到蔥,代表聰明(蔥與聰諧音),書,代表會讀書,筆、墨代表書畫家,算盤、秤,代表生意人,雞腿,代表有食祿,白銀,代表有錢:::。 十六歲為成年,辦「成年禮」。 民眾習俗相信,小孩能平安順利的長大,全賴神明保庇。所以到了小孩十六歲時,都會到供奉註生娘娘的廟裡去拜拜還願,或在家中祭拜七娘媽及燒化七娘媽亭,此乃答謝註生娘娘、七娘媽的保護照顧。 男孩子長大了,每年生都要慶祝一番。 閩南人認為男人逢到九的歲數,如十九、四十九歲等,是運氣不佳的一年,所以逢九要更大的慶祝。「九」與「久」諧音,「長長久久」、「長久」之謂。三十九歲即當四十歲的生日做,四十九歲當五十歲的生日做。五十歲的生日稱為「暖壽」,六十歲為「下壽」,七十歲為「中壽」,八十歲為「上壽」,九十歲為「耄耋之壽」,一百歲為「期頤之壽」。有錢人家做壽,不但要宴客,還演戲,真是熱鬧。 二、婚俗 ︽禮記‧訓纂卷四十四︾記載:「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禮、納采、問名、納吉、請期,皆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入揖攘而升,聽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昏禮也。」由此可見昏禮(即婚禮)乃結合兩性之好,兩姓宗族更應該重姻親關係,而能綿延傳承,永續不斷,因此稱為「終身」大事,實有其成因。 金門的婚俗依古制有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茲略述如左: 納采 納采就是請媒人至對方說媒。 問名 由媒人將女方的八字(庚帖)送至男方,謂之「提字仔」,男方把字供在神明祖先案上,三日內家中平安無事,則將男方的庚帖送至女方,女方接受後,將男女兩家的「八字」分別放置在自己大廳神佛前三天,每天晨昏燒香拜拜,如果這三天內男女雙方均平安順遂,則是好兆頭,可以議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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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菜市仔話
便當店的老板習慣性的用手壓著豬排,熟練的將豬排裹上一層麵包粉,一片片疊在方形的塑膠盤中,老板娘的炒菜聲中飄出陣陣香氣。近午的模範街與莒光路口一如往常,雖談不上車水馬龍卻也人聲鼎沸。 「頭家!二個豬排飯。」 「歹勢!十點半,豬排還沒炸,雞腿會駛沒?」老闆手沒停下抬頭應著。 兩個中年婦女相視了一下,「請采啦!轉去省下煮。」戴著草帽的女士回答著。 「炸的啊是滷的?」老闆娘拿起四格的便當盒笑容可掬的問著。 「炸的!」。「什麼菜?煎蛋還是滷蛋?雞腿飯有蛋。」 「甘單.大蔥.高麗菜,滷蛋!」 老闆娘;「油鼎還沒烈,愛等一下喔!」。婦人拉了張椅子在騎樓下坐著。 阿琅徒步走過便當店親切的點頭和門口的小販打了招呼,往菜市場的方向走去。戴帽子的婦人看著他的背影,輕聲的說:「就是伊!穿啊真尚;皮鞋西裝,有錢人乞丐性命,連一粒高麗菜也偷拿。」老闆隱約看到她草帽下不屑的嘴臉。 「就是伊喔!看嘪出來。」同行的紅衣婦人多看了阿琅一眼。 「我親目看到他在阿情的菜格仔,拿一粒高麗菜無付錢就走。而且是連續二日攏安泥。」隨著阿琅的腳步漸遠婦人更提高了音量,連門前的小販也加入了議論著:「夭壽喔!一粒高麗才幾元銀,啊無同情阿情婆是老伙仔。」小販附和著說。 婦人咬牙不平的說:「拖老命!一日才賺那幾元銀,這種人真無天良,沒好尾。」 「好啊!卡小聲ㄟ!人來啊。」紅衣婦人壓低了聲音提醒著戴帽的婦女和小販,前方阿琅手裡多了一個高麗菜,在走過門口時一樣親切的點頭和小販打了招呼,但小販轉過頭目光正與便當店老板娘相遇,老闆娘低下頭順手放了兩支雞腿進油鍋。 「不知頭!挌常常甲伊打招呼。」小販喃喃自語的說著,剛剛戴帽婦人那付不屑的嘴臉瞬間移到了小販的臉上。老闆依然熟練的壓著豬排。 「阿嫂!便當好啊。箸和湯匙自己拿一下,謝謝!」 婦人付了錢走出便當店,提起門口的賣蚵的鐵桶嚷嚷著:「快行!剩八分鐘車要開啊。」老闆娘收過一百元,放進原本裝玉米鐵罐作的錢桶裡,和老板目光交接的剎那嘴角微微的上揚。門口的小販放下了生意,和人當街討論著剛剛的話題。 老闆將壓好的豬排放進冰箱,走到油鍋旁炸著雞排,油炸聲和著車站傳來十一點鐘的鐘聲中,依稀聽得到對街小販和人議論及撻伐聲。 「頭家!一批台灣的高麗菜真水你要買沒?」「你問頭家娘,菜攏伊買的。」 老闆心想:「人說晚上不要說鬼,白天不要說人。還真是的,來人正是阿情婆。「阿婆啊一斤多少錢?」老闆娘停下手上的鍋鏟,一樣笑容可掬的問。 阿情婆放下提袋喘了口氣,深深的皺紋印在臉上:「歸箱350,扒好一斤差不多七元。比本地和大陸挌 俗。」 「有影無?哪會這泥俗!咁會有問題?叨位來ㄟ?」老闆娘心想大陸菜一斤也要十錢塊不禁的問。 阿情婆小聲的說著:「哪有什麼問題,阿琅你相識沒?」 「識得,常常從門口過。」老板娘心中更訝異著為何會提到他?轉頭看了老闆一眼。阿情婆接著說:「他親家在八里種一大堆本來要銷日本,日本在作風颱船期不碰好,冷凍櫃放不下,剛好八里有船要開金門就寄二十箱送他,他看我老伙仔講運費我出就送我加減買,他若要吃才找我拿,賣完就算了才會這俗!」 老闆娘腦海閃過剛剛那一幕:「先拿一箱用看看,等中午過才去載。」 「哇勒!人說飯會駛請采吃,話嘪駛黑白講,人講阿琅偷拿你的高麗菜。」不知什麼時候在對街的小販出現在騎樓,剛剛聽到阿情婆講的話忍不住出聲。 「僥幸喔!哪會什麼話攏有,安泥哪會直,阿琅不是好心給雷荊。誰講ㄟ?誰講ㄟ?真夭壽!」阿情婆氣到全身發抖,瘦弱的身軀卻挺得筆直。 「啊叼那個賣蚵的阿嫂講ㄟ,害我不和阿琅打招呼。我講他都不像賊仔,她不相信挌一直講,含對面的大家攏知。」阿情婆眉頭皺紋比剛剛更深了。小販剛剛那付不屑的嘴臉又浮了上來。 老闆和老闆娘此刻不禁的低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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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酒的角落七則
1、 惹禍的乾杯。濕淋淋的喧嘩 彷彿聽見一路追逐D大調的柴可夫斯基 美麗與哀愁。光禿禿一個人的枯萎 郊界之外。村野小店 我找到酒後生命的荒謬以及遺忘 2、 入喉。濤濤雨聲沸騰 糾轉動盪。一頁小小心事 敲打沙啞癡顛不安子夜 醒。我的脆弱不堪黑壓壓時間掩埋 老了過往。總愛用餘溫慢慢烤著雪和塵世 3、 濃烈且細膩口舌 一貪杯就是半個漢唐 豪飲而盡。我們共同的昨日興亡 嚷嚷酒聲。放歌。狂舞 問路。只是一壺蒸臉的高粱而已 4、 我的行囊滿滿鄉愁都是酒味 我的枕下千頃萬畝都是釀酵的滴露 每次的回家都是火候恰好的醉與醒 刪改或添加。鬢角剩下故鄉皈依的人生 而詩和酒之間。一枚瘦瘦的孤獨 5、 杯緣滑下輕盈的爵士樂 一個失神的裸露。忘了倒影的您就是我 累了。黑眼圈的夜。再半杯。天就亮了 許多的甘苦遊戲和位置 就如占術士預言。萃取之後才有洶湧 6、 傾聽。釀酒者那口溺陷眼眸故事 濃度和傳說容易墜入想像 火。高粱。揮霍一 屋子的跋涉 這孤冷盛世。一齣小小寂寞 我們吟哦七分醉形而下的矯情 7、 記憶窩藏日曆曾記載的旅人際遇 那年。一叢的秋和黃昏 失眠。我的味蕾始終有上癮的液體 回暖緩緩發酵的心 耗盡等待。杯底還有的娓娓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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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舌不灰讀後感
我們的 國父孫中山先生,本不應懷疑,卻有在位的要人硬說他是外國人,而引發一陣不必要的爭議,讓我一直感到很納悶。就在 國父誕辰紀念日十一月十二日這天,我在金門日報副刊,讀了洪進業博士的大作:「唯舌不灰││漫談『金門古籍文獻叢書』的重整之一」後,才讓我的心情振奮起來。 洪進業先生,金門人,臺大歷史研究所畢業,令人欽羡榮耀的最高學位。我與洪進業博士只有一面之緣,素不相識,十一月十五日晚上,在金門文化中心視聽室,舉行「金門文學叢刊」讀書會,引言人顏炳洳先生,特別介紹他,請他發表一點對金門文學的看法,他聲稱事先沒有準備,不便談論,只聽他很無奈地說,這次返金甄選教職,沒被選上,沒有工作:::欲言又止。我想起了他︿新金門人﹀的詩句:「一個失業的爸爸,躺在女兒的搖籃上,看電視:::設想那『搖籃』,變成了『屍體』,會有多恐怖?」我多少體會到他,那種不能貢獻所學落寞的感慨。孔子說:「行有餘力,則學文」,現實的生活問題真多恐怖,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需要錢,生活最低基本需求沒有解決,真不能放心快樂從事文學創作。然古之學者都是窮然後能工,好像不窮困潦倒,就不能激發內在的傑出才氣似的。所以洪博士無奈的述說,我無奈的吶喊:無能為力,愛莫能助!只虔誠祈願,希望他不要灰心喪志,牢記泗湖阿嬤叮嚀的兩句古早金門話:「東洋無水過西洋」!「有頭殼在矣,又豈驚無紗帽戴」! ︿唯舌不灰﹀大文一開頭就提起鳩摩羅什譯經家的感人故事。鳩摩羅什發願,若其所譯經典能忠實真誠無誤地傳述佛陀教義,願他死了身體火化後,舌頭將不會隨之化為灰燼,後來果真如他所言,他於長安圓寂,遺體荼毘後,果然「唯舌不灰」。鳩摩羅什三藏法師,天竺人,龜茲國的佛教高僧,因前秦符堅久仰他的大名,仰慕其高德與神思俊才,為了要發揚中國佛教,特別派遣將軍呂光等率領七萬大軍,出兵西伐龜茲國,硬迎請鳩摩羅什入關。由於羅什精通中國話語,學養深厚,翻譯佛教經文自然順暢,而圓融通達。全然不負國人的期望,成為中國佛教四大翻譯家之一,並有「譯界之王」的美稱,開闢中國譯經史上的新紀元。他譯出的經論,計三百多卷,在中國佛教史上造成巨大的影響。 洪博士提起鳩摩羅什這位高僧偉大翻譯事業,似有見賢思齊自我期許的味道,祝您成功,我相信您有多少願,上天會給您多少力。開創事業以人才為本,符堅愛才攬人,令人敬佩。他為開創佛教事業,不惜出兵硬迎請鳩摩羅什來中國譯佛經,推展佛教事業。想起事業輝煌的羅什譯經家;想起「失業」的史學洪博士,多麼希望金門有「符堅」愛才攬人的主政者,趕快找他來為金門古籍文獻叢書作翻譯重整。因為金門要文化立縣,文化金門,正需要像洪進業博士這樣優秀的專業人才,把金門古籍文獻叢書作翻譯重整,讓這部份的智識,傳承到世世代代的金門子弟。敬愛的主政者,請協助他,資助他,給他機會,讓他發揮才能,完成心願,為金門下一代作偉大的貢獻,趁他「失業」,趕快交偉大事業給他辦,否則人一旦有了高就,也許他又會感到工作困難,而退縮了! 洪博士表示:他要重整金門先賢所遺留下來的古籍文獻,對金門的地方史、鄉土文化來說,可以提供諸多的潛在資源。他更闡述如何藉由這套叢書、來建構整個屬於金門自身的地方性知識,從而對國際的學術文化交流圈,提出不同於以往的認知模式,而讓世界重新認識金門這一蕞爾小島。 我認為洪博士的構想,這正是金門文化立縣金門人真正的心聲,金門需要像洪進業這樣長期寢饋於文史的人才來領導,從事金門古籍文獻叢書翻譯重整的工作。他規劃古籍文獻叢書略分五類: 第一類:指屬籍金門的私家著作等古籍,如丘葵的︿釣磯詩集﹀,洪受的︿滄海紀遺﹀,蔡復一的︿遯庵詩集﹀,蔡獻臣的︿清白堂稿﹀,盧若騰的︿島噫詩>等。第二類: 指屬籍金門者,其對古代經典的注疏和研究,如丘葵的︿四書闡旨合喙鳴﹀,呂世宜的︿古今文字通釋﹀等。第三類:指屬籍金門的名宦、學人、才士、貞烈等其道德言行功業或事蹟,而留存於相關歷史記載中的材料。第四類:指非屬籍金門,然其著作以金門為主,或內容間有涉及金門的史實,風土,人情等記錄者,如南宋朱熹、明鄭成功、魯王等在金門的作品與事蹟。對這類我建請延至民國,如說這就符合古籍文獻,我認為也應另類整理,因為這段時期非屬籍金門,而著作金門詩詞文獻最豐富。現在還在的作家:諸如洛夫、鄭愁予等如能再實施專訪,當更完滿。第五類:指現存或其他未來可能的考古與田野發現,如古代遺址調查報告、古文書、古地契等。 誠如洪博士所說的:如何處理好這份屬於金門的龐大歷史文化遺產,不也正是落實「文化金門」理念的一個具體展現,並且極具深遠價值的一種千古不朽的盛業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以往出版古籍文獻都是由「金門文獻委員會」策辦,但文獻委員會好像從新任縣長上任,就未曾開過會,民政局是否籌備開個會,邀請洪博士來會報告,如可行,就馬上請他企劃進行,請原諒!我不知是否太「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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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李小姐是從同事間的相互關懷中,演變成一份似友似愛的淡淡情誼,雖然她沒有出眾的姿色,但卻伶俐乖巧、勤儉樸實,是一個賢妻良母典型的女性,倘若有緣結成連理,何嘗不是前生修來的福份。 只是她走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情景已不在,久而久之,勢必會有一份疏離感,誠然近在咫尺,但與當初的朝夕相處,則全然不同。 自從她離開後,也久未見面,倘若想延續爾時那份情感,似乎也不易。或許,再不久,她就會嫁人了,屆時,我連夢想的機會也將失去,這是一個極端現實的問題。 和王蘭芬這段感情,是無意中衍生出來的,對於一位在藝工隊複雜環境下工作的女孩,誰敢去碰觸她們。而今天,卻出乎意料地和她同嚐愛情的甜蜜果實,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她全身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青春氣息,而我竟不能自持地被她的熱情所迷惑,但我並沒有失去理智,始未造成不能挽回的憾事,這是我無愧於自己良心的地方。 以她在音樂上的造詣,倘若再經過名師的指導,無論她走的是聲樂、抒情或流行歌曲路線,假以時日,勢必是歌壇上一顆閃亮的慧星。一旦有了名與利,一旦置身在繁華的都市裡,她是否還會想到,曾經在這方島嶼留下的情愛和許下的諾言?是否還有在這塊島嶼落腳的意願?是否還願意與一位金門青年廝守終生?這是我不敢想,也不願意想的問題。 而黃鶯呢,一位自幼失怙失恃的少女,我是否該對她多一點關愛,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她曾坦言,倘若不能留在金門,勢必會回到孕育她成長的育幼院,終身為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們服務。或許,一切尚早,我不敢想像這份感情是否會有什麼變化,但對於未來,似乎應該抱持著樂觀的態度,倘若一味地鑽牛角尖,那是自討若吃。 想不到在我平淡的青春歲月中,竟然能獲得她們的青睞,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誠然,彼此之間尚停留在男女朋友階段,距離結婚的禮堂還有十萬八千里,而我必須從她們之中有所取捨。是友情,必須讓它回歸到友情;是愛情,則必須專一,絕對不能以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週旋在她們之間。欺騙別人、矇騙自己,那是天理難容的。 黃鶯已從小金門湖井頭播音站調回古寧頭播音站,然我正忙於整理檔案和統計資料,準備接受陸總部年度視察組的業務檢查,並沒有去探望她,也未曾和她聯繫,內心始終有一份無名的愧疚感,但這畢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只有等待視察完畢後,再和她見面吧。 在福利業務部分,上級最重視的依然是「低價服務」和「四大免費服務」,我已依照檔案處理原則,「計劃」、「執行」、「考核」分門別類地建檔,來文、發文字號詳細記載,案由書寫清楚,並依序貼上「見出紙」,讓視察官可以一目瞭然,省卻許多翻閱的時間。 正式檢查的那天,我們把所有的檔案集中到「政戰管制室」,並依政一、二、三、四、五組排列,接受視察組相關人員的詢問和檢查。雖然我辦理大部分的福利業務,但畢竟只是一位聘員,依體制必須由福利官李中校到場接受詢問和檢查,我事先也向他做了一個極其完整的解說,但他依然置身在福利業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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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懷先慈談風水
憶我兒時,依農維生,余家無產業,先慈闢其潭邊,種點小菜,無米、無油、無鹽,惟和蕃薯,以水混湯,勉強糊口,當時之生活,人不如犬,而精神之樂,是以母子相依為命,今日為先慈墓園種草皮而澆水,購齊用具,亦用車送,亦用肩挑,是以園藝之心情,忙中流汗,即可懷念先慈生前之勞苦。 先慈生前,均住金門,一生勞苦,至其不孝為職遷台,齊家同行。她生於光緒戊申年四月二十日(農曆),卒於民國次庚午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農曆),安葬於台北中和鹿寮墓園。依其地理習俗,墓園正中,安葬之靈位,只可栽草皮,不可鋪洋灰,方可行通風水之龍脈。不孝尊俗而行,又另購草皮重新栽。民國九十二年九月初,台北患旱,水庫乃有節水之安排,此時余將先慈墓園所栽之草皮,每天挑水上山灑澆,而臨中下雨,其務全免,且草皮活長力,亦得了百分之百。 先慈一生勞苦,今已離開人間,生前之偉大,無可作補,為人子者,尚應存份孝心,方是為人之本,古人傳言;「百善孝為先」,余無以為報,即以美化她之墓園為答恩,於始澆草皮時,天即降雨助淋,戚友知其情,有對我言,孝能感動天地,此雨水之助,並非人為,惟天可行,惟孝可得。 今我已退休,自主時間較多,整理先慈墓園,時間足夠,安排之下,每週開車上山一次,拔除雜草,意義深重,且可發動車輛,亦可賞光山上風水,更可望遠墓前風景,及可呼吸山上新鮮之空氣。最有心得者,乃可勞動筋骨,益我健康。其中欣賞自然環境,賞其周圍之花草樹木,有陶冶心情之樂。對心理之助,並非物質可補,而是精神可嘉。每當思念先慈之一生,並非普通人可以代替。她是以節義、守寡、刻苦、耐勞,一心教養惟一之獨生子,其時無依無靠,惟憑意志、堅決、信心,從夫教子,做其人家無法做之工,行其人家無法行之務,吃其人家無法吃之苦,堅其人家無法堅持之決心:::她一生之心願,只有養我教我。當我幼時,無知而過,至今年老,回想往事,先慈之偉大,使我難以忘懷。 往事已矣,先慈今已離開人間,不能奉侍,余惟一之方,只可力行吾身,多在墓園之地,做些打掃,常在墓園之處,栽植草皮作美化,將所勞之忙,當為此乃園藝之樂也。 鹿寮墓園,原是一塊山坡地,只有樹木,而無做墓,原因地主,與堂弟金土很熟,有一天,兩人聊談,堂弟說他的母親,現齡甚高,地主說:「鹿寮此地,可擇風水,你母親若百年壽終,此山可由你選擇你母親的風水地」。 當伯母仙逝那天,堂弟欲為母親找風水地時,即想起鹿寮此山,又他胞兄之長男,懂得命相,更懂得風水,即請他擇地。經闢之後,往觀之人,無不讚美,後面環山,左右配圍,前堂美景,四周觀之,似坐在一把椅子賞美景。至其出葬當天,往送者見其風水,人人稱讚葬其地實在很有福氣。余聞之後,就想起我的母親,年亦甚高,因之即託堂弟代買一門地,原先安排,欲兩門併齊。伯母葬後,邊所留之地,後被看墓園之管理員偷賣掉,經爭吵後,地既被別人先葬,只好移往退後一門之地。 其時,我母親尚在,於某日,有一位旅台鄉親亦往其地找風水,看了之後,風水師說:還是我母親那塊地點最好,想向管理員購買,而管理員不敢再亂來了。 金門民間,有句俗語,福地福人居,原風水與算命,因太抽象,我都不相信,但依我國之哲理,有些事情,也確有其實,以我之家況而言,我有兩個男孩,均先後赴美留學,長男歐陽銳出國讀書時,其實我母親尚健在,並無風水可得助,他讀書原比老二好,而所得之學位,只有碩士,而無博士。到了我母親死後葬其地,我的次男歐陽堅才出國讀書,原他讀書詳情是比不上老大。但他得了博士學位。有些重視風水的人士對我說:「你兒子能得博士學位,是因為你母親安葬那塊地的風水很好,才有可能拿到博士」。那些重視風水之人士,也作了不少之舉證,說台灣有某某發大財、某某做大官,都是因為他祖先那塊風水地好。所以才有辦法得到。 從人言之所傳,都是抽象,都是迷信,毫無科學之根據,根本不能當為事實,但話說回來,民間之信賴,民意之信仰,我們做人之修養,只可順民意,得民心,不可送行不管風水得助此事是有或沒有,要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作法才是最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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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轎抬過三千年
———金門轎業淺談 一、前言 自漢朝以來就有轎子,不用馬,稱之步輦,晉稱之肩輿,至唐有兜輿,唐朝始有「轎」之稱,沿用至今;金門有轎是在明清之際,但多為官轎,因法令規定縣令以上者始得乘轎,按官品須以帷色分第級,金門民間有乘轎者約民國十年以後,至民國七十年止,本次訪談即以「民轎」為主。 二、訪談資料整理 金門人用轎一般是在婚事及喪事上,婚事又分三種用法,訂婚的時候由媒人坐一頂轎由兩名轎腳抬去「插定」;「迎娶」的時候一般用六頂轎,即媒人一頂,子婿一頂,男儐相兩人兩頂,花童兩人一頂,新娘空轎乙頂,轎頭負責替子婿起轎引路,有時候需與轎腳輪替,起轎引路有規矩的,起轎時,轎頭分擔前檐(其實並不吃力),較功夫的會與媒人唱和說吉利話,如「子婿要去娶水某囉」,這種前二後一轎的抬法叫「三名伕」,意謂「好命」,此時男方需以二塊豬肉,每塊一市斤餘餽贈轎頭,叫轎頭肉。轎至女方家時轎夫及轎頭不准入內廳(一般停轎於外),由媒人攜子婿、男儐相、花童入內,此時女方主人會準備酒食(起轎前),約四菜一湯一瓶酒(男方起轎前亦備有酒席)讓轎伕吃粗飽較有力,轎夫一般不敢將酒喝完怕誤事,待起轎回夫家,轎子抬法是新子婿一頂,媒人一頂、花僮兩人一頂,男儐相兩人各一頂,新娘一頂,同三名伕抬法,此時女方亦需回贈轎頭二塊斤餘轎頭肉(又稱糟頭肉,因瘦少肥多,多為肚邊或膀子下肩夾肉)。 照上述轎的抬法,「男去女回」,轎頭加轎夫應該是六轎十五名伕(含轎頭),但一般僅用十四名,是因為轎頭為多賺取一名轎資,俗稱「偷一名」。 若遇到窮人(歹命人)娶親,一般用二頂轎子,俗稱「黑紅轎」,即媒人坐黑轎,紅轎(蓋被紅綾)位空抬去迎娶,回程時新娘坐紅轎,媒人坐黑轎,此時轎頭可不隨行,亦無轎頭肉;新娘轎亦可用或不用三名伕抬法。 喪家用轎,僅用一頂,即請「點主官」為喪家點主,腳伕二人,僅收傭金。瓊林迎娶用轎時有「四名伕」抬法,但只用於新郎、新娘,加媒人轎,一般迎娶上只用三頂轎子。 民初,金門約有五處轎站,後浦二處,即東門轎頭叫利興公(歿,不可考)、北門轎頭叫莊頭(歿,後傳其弟莊續水,亦歿)、榜林謝和(歿)、沙美一處(轎頭歿不可考)、瓊林一處(轎頭土名豬公仔,歿不可考),其中以莊頭為期最早,莊熟水承其兄業數年,及其年老託後浦北門陳金標『土名鴉片扁(存)』及莊滿生(歿)代營。代為管理者稱之攏頭,南門攏頭許選(選仔,歿)。 而後車行天下,轎站沒落,劈轎為薪,金門轎業遂終。 金門的轎,一般以二名伕為主,轎以竹藤為椅,木竹為檐,結之以繩,偶有被彩綾,結彩或掛五色紙花,烈日捲起雨天放下,轎頭、轎夫以惠安人為主,因為惠安人遷金較晚,以扛工(苦力)為生者甚多,又轎在行進時,不可半路停駐,遇有上坡乏力時,常於轎底撐杆停靠,稍息便走,稱之「不落土」。 轎金自民國二十年至六十年,約為十元至五十元,六十年末後增至二百元左右,以當時幣值,為數頗豐,但轎夫需取十分之一贈與轎頭謂之「頭家份」。迎娶一般有鼓吹陣隨行,當後埔道士壇分東、北門二派,鼓吹陣及轎站亦分東、北門兩派,各有固定班底,轎伕亦有固定班底,甚至同轎兩人也用固定兩人謂之「和腳」,腳步才會合。 另有一種轎的用法稱「先生轎」,即「醫生轎」,昔時,因醫療缺乏,醫生地位崇高,病人臥病在床時,常有僱用二名伕抬轎請先生到家診療,稱之為先生轎,此種轎的用法,亦常運用聘請地位崇高、身份特殊人士如地理師、西席夫子(老師)、德高望重的耆老(處理糾紛之和事佬)等。 根據陳金標老先生的回憶,當初他開始從事轎伕工作時,續水伯常勉勵他「抬轎步步進,指轎嘸免驚」、「黃中解元」,意思是說,抬轎子和做人一樣,不必急,一步一步來,從轎伕作到轎頭就不必自己抬轎了,只須吩咐手下們去作事,只要肯努力像黃一樣,從轎夫苦學中解元,終有出頭的一天。 老轎夫有時候會故意避抬大箇(胖子)的轎,這時資歷較淺的新腳就吃虧了,迎娶的隊伍在進行中是有指揮官的,俗稱轎令,隊伍由轎頭喊「起轎」開始出發,由轎頭引路(抄近路趕時辰到女方家),轎陣出迎到男方村口,轎頭便自行回轎站休息等迎娶隊伍回來,此時指揮權就由第一頂轎子(媒人轎)最前面的轎伕指揮。(通常轎令都由攏頭或資歷最老的轎頭擔任。) 轎位抬法以右為大,以左為小,若遇巷窄路小或彎路、轉向,轎令喊「揋大」,即向右轉,「揋小」即向左轉,「看上」即上有障礙物(電線或屋簷等),若路面崎嶇難行或有污物,則喊「污區爛路」,轎至女方家,先喊「停轎」,再喊「落轎」,新郎牽新娘出娘家門時,以右手牽新娘左手出門,待轎至男方家門時,新郎左手牽新娘右手入門,此謂之佔位(出入大門以龍邊為大),在迎娶途中若有喜轎相逢,轎令喊「停轎」,由媒人「落轎」向對方換取捧花(換花),以先換為贏,此時除了媒人可以落轎,其餘五頂轎都停駐原地,不能落轎,謂之「不落土」,有時遇到黃道吉日,一天下來換了好幾次花(換越多越福氣,但以先換者為贏)。 轎迎回新娘到男方村口,轎頭又出現了,此時轎頭又負責引路,故意繞路而行,讓全鄉里的人,都能知道某家在娶媳婦,辦喜事,此種轎法謂之「陪迎」。 用轎迎娶一須聘用兩陣樂團,即大鼓吹陣及拾音陣,迎娶隊伍排列方式如下: (一)大鼓吹陣、(二)媒人轎、(三)男儐相、(四)男儐相、(五)花童(兩人一頂)、(六)子婿轎(三名伕)、(七)拾音陣、(八)新娘轎(三名伕)。 大鼓吹一般是十人隊伍(偷一名),即三吹一鼓(大鼓)一鈸(大鈸)兩哨角,二名抬鼓腳伕,吹奏曲目大多用將軍令、狀元遊街、牡團花等喜慶曲樂為主。 拾音陣一般是九人(偷一名),即兩支笛子、一支二弦、一支胡琴、一支三弦、一付鈸(小鈸)、一面南鑼、一個銅鐘(帶雙音),曲目以一粒星、天下樂等最為常用。 三、結語 街談巷議殊多可考,口述歷史可補正史之不足,亦可為地方誌之依據,金門可述之歷史甚多,這次訪調金門「轎站」之歷史,驚然發現,昔人已遠,老成凋零,深為感慨,口述歷史的工作,真可謂今天不作明天就會後悔。 訪談對象:轎頭、攏頭、轎腳、媒妁、姻親、喪家、鼓吹陣 訪談時間:二○○四年五月至九月 訪談地點:沙美、金城、榜林、瓊林 訪談方式:開放式(不具名) 訪談人數:約四十人 訪談年階:六十七至九十二歲,平均年齡七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