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自己種的花最美
同事送我小木頭一小段,說:「種在小花盆就會成為美麗的花!」 我不知是什麼花,也不知會不會長大,回家就栽植在花盆裡。 沒多久,長出葉子,樹桿也長大了,又長出很多的支幹,雖尚未開花,我己經很高興了,她終於長大了! 像女兒長大後的喜悅,花突然開了!您看多美啊!而且不久就自己開花,我只澆水沒施肥,她就給我多年的驚喜。真的,自己種的花最美!
-
【小說連載】 跛跤鱸鰻
「老實告訴妳,我在這裡觀察很久了,大家都回去吃午飯了,現在四下已無人,妳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到。妳難道不知道,我想妳已經想很久了,我要幹什麼妳心裡一定很清楚,何不乖乖配合把褲子脫下來。尤其在這個隱蔽的蕃薯溝,沒人會看見,到時我爽妳也爽,有這麼好的事妳何樂不為啊!而且我保證,親密過後我一定會把妳娶回家做老婆,以後我們兩人就是夫妻了,總比妳當一輩子寡婦強上百倍!而且我還是一個沒有開過查某的在室男,配妳這個死翁的寡婦可說綽綽有餘,妳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你這個死袂出世的夭壽死囡仔,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你休想、你休想,你敢再胡言亂語,我就跟你拚命!」說後不斷地掙扎,試圖翻身站起來,但卻不能如願,不得不高聲喊:「救命啊、救命啊!」可是在這四下無人的曠野,她是白喊了,甚至就如鱸鰻所說,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見。 鱸鰻再也忍受不了香蓮肉體的誘惑,即使她不斷地掙扎、抗拒,但褲子還是被他快速地扯下,並隨手丟在蕃薯藤上。於是一個渾圓白皙的屁股隨即顯露在他的眼前,想不摸它一把也難啊!但不只是想摸她的屁股而已,他生理上已有了極大的反應,……把他的褲子撐得高高的,求取性的紓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怎麼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六○)
-
【科幻沙龍】於是,她闔上了雙眼
〈零〉 他與往常一樣,在四下無人的廢棄物集中地,晃蕩逡巡。 放眼望去,無不是生鏽的廢鐵與發臭的穢物,難以想像此地曾是名為大漢溪的寬敞河床。他戴著濾霾面罩,拉緊兜帽,步向人跡罕至的深處,一面注意不要踏上殘留的肉塊或排泄物,一面覷起雙眼,尋找尚未涉足的地點。 所謂的廢棄物集中地,僅是破窗效應經年累月的結果。對人類來說,迎接末日的最終歲月,最不重要,也最先拋棄的便是秩序與道德。 懸於天際的太陽被厚重的霧霾遮掩大半,彷彿隔了一層不透光帷幕,日夜之別已成歷史,正午的烈日被晦暗的烏雲永久取代。水循環也不再正常,一年之中,雨季僅有數日,河川幾近乾涸,樹木皆成枯槁,形塑生態系的一切已蕩然無存,廣大的區域像座墳場,絕望的氛圍籠罩無人之境。 數日來,他連一項尚且堪用的器物都沒找到。今天也不例外。 轉身決定折返,他偶然絆到一條黑色長索,倒頭栽進疊滿家具的小山。 空氣中懸浮細沙般的粒子,映在微弱的日光下,好似一個個靜止不動的細絮。無風的空間讓周遭事物慢了下來,耳裡不聞一絲聲響,細微的嗡嗡之音,源於己身的耳道。 一座宛如複合式冷凍櫃的收納艙夾藏於廢棄冰箱之間。那是人類還能自詡萬物之靈的年代,使用電力等奢侈資源維繫的特殊器具。 他取下隨身攜帶、掛於腰間的鐵棍,用尖銳的勾角撬開鐵艙,一股異樣的凜寒氣息逸散而出。靜待十秒,白色的薄霧與周遭霧霾混為一體,冷冽的氣流融入炎熱的環境,披上彷若死亡的頭紗。 他扳動鐵桿,掀開沉重的鐵板。收納艙裡沒有他預期的應急用品,只有蒼白得宛如長年浸於純水,卻如陶瓷藝術品般潔淨無瑕、一絲不掛的少女。 女孩腳踝的細小孔洞,好似傷口,又似印記,身體周圍散落著黃沙般的髒汙,姣好面孔上淺淺的笑靨,彷彿置身於美好夢境,徜徉於幸福的無憂清谷。 他的手按在少女額前,傳入指尖的觸感彷彿冰晶,令他不禁收回臂膀。 收納艙的箱蓋內側,夾著一份異常乾淨的文件,工整的印刷字樣讓他聯想到說明書之類的書冊。 紙張的空白處,有一行手寫的紅色字跡。 猶豫半晌,他不費吹灰之力,抱起少女小巧玲瓏的身軀。 踏上歸途時,他透過現有的零碎資訊,明白了少女的真實身分。 〈一〉 少女發出氣若游絲的呻吟聲。 她緊皺眉頭,彷彿正與沉重的眼皮拉扯,費了幾番功夫,才半瞇雙眼,順著光源的方向緩緩轉頭。他坐在一旁,捧著陳舊的精裝本《時輪圭旨》,靜靜凝望少女睡眼惺忪的迷茫神情。 少女以極緩的速度張開唇瓣,隨即闔上。她不確定如何開口。 他不打算干涉少女,就這麼盯著靜止不動的女孩。她嚥下一口唾沫,輕抿唇瓣,眨了眨滿溢困惑的眼眸。 「請問,」少女的聲音很輕,「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住處。」 她轉動頸項,坐起身子。 「你是什麼人?」 「我是發現妳的人。」 少女眨了眨眼,偏著頭,不解其意。 「請問,」她嚥下一口唾沫「我是什麼東西?」 「妳是仿生人,是人類創造出來的人工生命體。」 少女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他點點頭,面不改色地闔上書本,起身走向比人還高的老舊書架。 塞滿書冊的高聳櫃子圍繞整個房間,褪色發霉、斑駁不堪的書籍是他閒暇時唯一的樂趣。身在萬物皆已死去的荒蕪世界,汲取知識仍是消磨時間的最佳選擇。 「這裡的書,妳都能讀。」他從架上抽出一本殘破的二十五開本平裝書,「妳對這個世界很陌生,利用書籍理解未知的領域,是最安全的起步。」 少女定睛凝睇手中的書冊,遲疑半晌,默默翻起書頁。 他抬頭望向窗外微弱的光線,稍加評估早已失去判準的相對時間,翹起二郎腿,接續閱讀適才闔上的精裝書。 在他苟活的世界,除了人類之外,還有一種擁有智能的特殊生命體。他們沒有體溫,亦無血色;有著人形外觀,卻沒有任何生理反應。這種介於神造物和人造物之間,夾在灰色地帶的禁忌之物,擁有一個誰都不願提起的名稱──仿生人(Android)。 仿生人,顧名思義是仿照人類而創造的人形生命,擁有高度智能與縝密思維,卻與機械器物一樣缺乏細膩的自然情感。人類並不完美,所造之物必也不會完美。人工之物,反於自然,也悖於演進。 他與少女在有限的空間生活。他與過去無異,在固定的時間前往廢棄物集中地,尋找可用物資;她則肩負家務,在他歸來以前,備妥用以擦洗的過濾清水和密封罐頭裡的簡便食物。 透過書本,她明白這個世界已然毀滅,便利的自來水皆已斷絕,珍貴的清水必須以碳網過濾,重複燒滾三次,方得飲用。在她甦醒之前,他總是以未處理的廢水淨身。她的到來,隱隱為他營造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遵循他的要求,少女會定時坐上餐桌,一同食用不甚美味的罐頭食品。即使是仿生人,生理功能依舊完整,她好幾次必須經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必須飲水、進食和排泄。 某日,少女放下手中的正體中文版《死靈之書》,望向不苟言笑的他。 「主人。」 「為什麼這樣叫我?」 「書裡,人類總是尊稱地位崇高的存在為『主人』。若有冒犯,我會改。」 他默默地翻動書頁,不予回應。 「主人,」少女注視著他的指尖,「請給我一個名字。」 他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頁,慢慢地抬起頭,注視那雙澄澈純真的眸子。他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但取名既莊嚴,又困難,不能隨意應諾。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猶豫幾分鐘,才下定決心似地凝視她的雙眼。 「娜和。」 少女眨了眨眼,回過頭掃視身後的書櫃,隨即輕笑出聲。 「取自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與《戰爭與和平》,對吧?」 他抿了抿嘴,低頭閱讀手中的書,無視她悅耳的笑聲。 那天夜晚,少女在髒汙的廢紙不斷練習自己的新名字。入夜,他在心底記上一筆,期許自己能夠正確且頻繁地稱她的名。 隔日,他用完早飯,準備出門時被她喊住了。 她抱著一本新北市的攝影集,裡頭記載了百年前的繁華霓虹與蒼穹豔陽。白雲、青草與溪流,美麗的景致令她憧憬不已。那是最美好的時代,也是人類逐步邁向毀滅,無法逆轉的末日前夕。 「照片中的景象,還看得到嗎?」 他瞥了攝影集一眼,搖搖頭。「美好的事物,在人類長期的忽視下,永久且不可逆地消逝了。」 她垂下長睫,若有所思地凝視手中厚重的相片集,指頭輕輕拂過封面那張同時攝入新月橋、大漢溪和堤外廣場的夜景相片。 他猶豫片刻,邀請她一同前往廢棄物集中地。 少女展露笑靨,首次踏出這個不屬於她,卻已成為心靈歸宿的居所。 ※ ※ ※ 他的住處距離昔日的大漢溪畔,約莫三十分鐘路程。 路途中,她東張西望、四下環顧,時而踮起腳尖,時而輕跳起身,彷彿亟欲探尋不同風景。然而,圍繞二人的環境毫無變化,僅有倒塌的混凝土房、殘破的磚瓦高牆和皸裂的柏油地面,以及偶爾聽聞的細微蟲鳴。 「你以外的其他人呢?」 他沒有應答,只不斷地向前走。 少女問了關於城市的事,他也不太清楚。他誕生於末日之際,關於人類美好的時光並不了解,對於河川與水中生態的認知僅靠閱讀而來,一涓細流、一片綠葉都沒見過。 一隻黑色小蟲飛到他手中的鐵棍上。 「這是什麼?」 「甲蟲。」他與她一同凝視動著口器,拇指大小的蟲子。「甲蟲和蟑螂是現在還能找到的品種──話雖如此,一天能看見一隻也算幸運了。」 「牠們吃什麼維生呢?」 他想了想,「反正不是罐頭。」 少女左搖頭、右擺首,一會兒覷起雙眼,一會兒瞪大眼珠,彷彿想將小甲蟲的身軀印入腦海。 幾分鐘後,她揪住烏亮的甲蟲,使勁擰碎。(上)
-
驚奇
半飄半浮的妳 半形半影的你 心心相印的亭亭玉立 上下相依的不離不棄 相似度百分之一百的亮麗 一對龍鳳胎生長在這裡 美印象留印記 話說讚誇到底 水舞台上藏著一個秘密 妳滿意的情誼你滿溢的甜蜜 一對好姊弟 賞我一個目瞪口呆的大驚奇
-
那種痛的感覺
嚴格地說沒人喜歡打針。打針就是注射,包含抽血,如果不是健康檢查,就代表生病了。看著銳利的細長針尖,刺進皮膚,鑽進肌肉,然後滲出紅色血液,顯然是種傷害。但好的是過程快,但吊點滴是例外。 可是,這次不同。沒有不快感覺,甚至有些麻木,一切如形式、過場。主因是太痛了,劇烈的疼痛,壓過了小痛,那小痛就消失了。大概就如吊打的感覺,雙手反剪吊起的滋味太痛,以致打在身上的皮條,就只剩下聲音;那是我的親身經歷。人體似乎有一種機制,只會感覺那個最大最痛的感覺,以致那種感覺像是一種麻醉,麻醉其他次要的痛,讓次要的痛消失。 不知道死亡前,肉體會不會劇痛?但可以確定的答案是如果會,其他的感覺也消失了,怪不得有人主張安樂死,認為那是一種人道,一種解脫。解脫,就是離苦得樂。離苦與得樂,貌似不同,確有因果;離苦是因,得樂是果,因果不假也必輪迴;只是佛教不主張安樂死。 急診。汗水不斷滲出,像泉水沁濕了一件件內衣。妻子臉色蒼白的連換了三套,她不知如何處理在床上翻滾的我。只覺得妻子出奇的溫順,大概希望用她的溫順能降低我身體上的疼痛,我聽得出那裏面的意思,可是我的身體仍無法接受。 左腹照樣疼痛,痛的像孫悟空鑽進了牛魔王的肚子裡翻觔斗。我心中暗念的聖號、佛號,完全無用。「去急診吧!」我終於同意妻子地勸告。 縮小身體,好像就能減少疼痛,我臥縮,縮臥在輪椅裡。血尿兩天、右腹部痛;話少,也是痛的反應之一。護理師吧?聽完就下了結論:腎結石,後又補了一句,比產婦生產還痛。 抽血、驗尿、照X光、核磁共振,一一展開,必要的程序;主治醫師看著電腦螢幕,說是結石,不大。西醫的治療就是有痛治痛,強效止痛針,後又加了一瓶掛在床頭的點滴;護士別有深意的說裡面有藥,沒有說明是甚麼藥?但妻子及陪伴的友人,都知道那應是一種麻藥。 麻藥讓人舒適並且愉快,感覺自己像十八歲,睡醒一覺,神情愉悅中還有些莫名的興奮,頭上的白燈都像溫暖的檯燈;有位麻醉師的朋友說那有個專門術語叫欣快感。欣快的完全不痛了。痊癒了,我要求回家;醫生同意了,僅說要回診。 回診,應該。那顆頑皮的小石頭,是掉出體外,還是仍在腎臟?血尿,沒了。疼痛,沒了。等待回診的兩天,我與常人無異;除了毫無食慾與便意外,腦筋卻像斷了根弦一樣,有點空茫。我想那是麻醉的後遺症,什麼都要付出代價,就是剎那得到的欣快也是一樣,好像還有附加的利息!
-
【小說連載】跛跤鱸鰻
「香蓮,明福死那麼久了,妳自己一個人難道不會寂寞?」 「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來管,用不著你來操心!」 「妳還年輕啊,不管是心靈上或是生理上,難道不需要有一個男人來撫慰?」 「你這個無賴,給我閉嘴!」 「妳不要生氣嘛,我是真心喜歡妳啊,如果妳願意嫁給我,我一定不會嫌棄妳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而且我的身體強壯又年輕,又是一個沒有玩過女人的在室男,一旦妳嫁給我,保證能夠滿足妳的性需求,讓妳夜夜春宵、爽歪歪。說不定還會年前生一個、年尾生一個。」 「你這個無賴,下流、不要臉!如果你再不走開,我就用扁擔打死你!」 「來啊,來啊,妳打看看、妳打看看。」鱸鰻說著說著一步步逼近她。當香蓮正準備彎腰拿扁擔時,只見鱸鰻快速地撲向她,並從她背後緊緊地把她抱住,而且在她耳邊死命地吻著、吻著。雖然香蓮奮力地掙扎、抵抗,但不僅無法掙脫,反而被他壓制在地瓜藤上,並不斷地撫摸她那走路會晃動的大奶子。 香蓮在不能動彈的情境下,只好大聲地咆哮著說:「你這個夭壽死囡仔,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大聲喊救命,到時你就知道死活!」(五九)
-
摩天動物園
家族節慶聚會,閒聊之際,表弟隨口問道:「還住原先房間嗎?」近來我既沒搬家,也不曾整修,如此不通俗的問候,僅此一人還能說心血來潮,但緊接著五弟四哥、八舅六姨不約而同提了相同問題,顯然有貓膩。 反問之下,原來是急需空房江湖救急!話說,姨舅們不僅是親戚,亦是鄰居,如今小社區都更,拆屋重建,得暫時搬遷,於是各個惦念起我……的家! 咱家老屋,歷經數十年風吹雨打,牆面斑駁,壁磚龜裂,門窗漏風,處處透著歲月風霜,不過,唯一優點也是建得早!相同位置得利於道路開闢、超商設店,如今稱得上郊區,擱在買房當年就是實打實的鄉下。 遙遠的年代,房價平易近人,鄉下尤甚,且清一色透天厝。即便你懷抱簞食瓢飲的節儉美德,執意住公寓大樓,反倒打著燈籠找不著。時過境遷,往事只可追憶,如今大夥搬遷的暫居之所很是侷促,人住進去了,家具卻擠不進方寸之地,鄉下「大宅」便成了香餑餑,上好的借放之地! 眾人如意算盤撥得劈里啪啦響,現實卻是兜頭一盆冷水。 有別都市寸土寸金,大樓一棟緊挨一棟,鄉村地廣人稀,住宅與空地農田為臨。空地會生花草,花草會吸引蜂蝶昆蟲,農田會耕種,耕種結出作物瓜果,食物又引來鳥雀。戶外廣袤,出家門直通田野,居民養寵物也不拘泥貓狗,鸚鵡、松鼠、綠鬣蜥……種類多元,亦不乏直接在閒置空地搭棚舍養雞鴨,重現兒時鄉村農趣。 綠草如茵,阡陌縱橫,假日午後時光蟲鳴鳥叫,雞犬相聞,燕語呢喃,興許是生活在都市嚮往的田園悠閒,遠離塵囂,身心放鬆。 但,現況卻是凌晨雞啼、天明鳥叫、夜間犬吠,二十四小時輪番喧嘩,不捨晝夜,尤其夏季雨天,住宅四周田畝成方塘,千蛙齊聚,通宵鳴叫狂歡,三百六十度環繞音響,聲勢磅礡堪比交響樂團,迫得人徹夜未眠相陪。 不僅如此,牠們有翅有爪,不僅能叫,還能跑、能飛。興許今日鄰居粗心大意,沒鎖牢籠門,你可能在曬衣時,撞見綠鬣蜥先一步佔位,正在陽台舒展長尾,慵懶的曬日光浴;可能在出門牽車時,發現松鼠正揮舞著小鼠爪,在你的愛車留下一道道抓痕;也許還會目睹,左鄰家的狗,闖進右舍的雞棚,一陣雞飛狗跳後,肥雞成了飼料盆中的佳餚……不知不覺想像中閒適愜意的田園已經變調,偏還繼續往光怪陸離方向發展。 寵物們再鬧騰,到底止步庭院,最怕那些大搖大擺、侵門踏戶!青蛙、毛毛蟲、蟋蟀一類小昆蟲爬牆鑽縫,皆是常客,多見少怪,即便是一身肥膘的田鼠,隻隻都是軟骨功高手,厘米寬的門縫,照樣嗖一下俐落通過,前門進、後門出橫行無阻。 許是鄰近水田,地氣潮濕,蜈蚣、雨傘節竟也在擅闖之列!想到睡夢中,毒蛇猛獸可能就盤踞床頭虎視眈眈,哪怕神經粗曠,無懼蛇鼠一窩,事關小命,還是得往上層挪房間。 這廂剛起心動念,計畫立即生變。安知平地有走獸的威脅,高樓有飛鳥的困擾,這回換蝙蝠生事。牆面分明遍尋不著孔洞,風吹雨打也無水滴滲入,可牠們總能精準掌握屋頂鐵皮接縫,入內安居。雖然蝙蝠不長一口毒獠牙,但尋常人又非童話繪本裡的巫婆,任由蝙蝠成群結隊在腦門上盤旋飛舞,若無其事,酣然入夢。 到頭來,好端端一棟三層樓房,上下失守,只能窩居中間,偏安一隅。以致人家提出借房,竟一時訥訥,說沒空間顯然打誑語,但房間也非真「空」,畢竟重門深鎖後,猶如打上封印,再不曾踏足,內裡鳥獸蟲鼠到底如何,自個兒都稀里糊塗……。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或許對於喜愛動物、熱衷自然生態的人,居住鄉野時有意外訪客,逸趣無窮。可惜於我而言,隔三差五,一驚一乍,勞心傷神。最美還小住怡情,綠樹青山只可遠觀,不宜久居,方能將採菊東籬的田園悠然永鐫心中。
-
贈別
淒冷的路燈點燃孤寂的夜 流浪的風傳唱著悲傷的歌 陳屍已久的記憶 紛紛自昨日的墳塚站起 命運戲耍下的愛情 躲不過誤會的編劇 是妳的容顏 抑是我的尊嚴 教彼此 負日子的蒼白 或許啊或許 我們始終是 飄泊的流水浮雲 相映是美麗 相隔是結局
-
從梵文轉移到研究東西方的經文比較文學觀念 ──以拉丁語、古希臘語、上古漢語為基礎的討論
如果將東西方的梵文看作宇宙中的天神在創造地球村時,所賦予人類最優美、最接近與創造者的語言表達能力,那麼,無論在地球的任何一角落,則可視為族群彼此不再孤立,甚或視作最終能在梵文學習的基礎上,產生出那種「語言交流」、「激起文化交融的火花」可能的關鍵所在,從而衍變出在人類性靈與信仰之間能風靡全球的一種另類的比較文學。 在國際宗教、科學與人文學界,從研究梵文教義,進行梵文專門研發者,不乏其人。在諸多研究者中,有的從拉丁語和古希臘語的梵文開始,然後轉向古漢語(Shánggŭ Hányŭ)方面的文獻著手,也大多發表了一些研究所得。 而我是基督徒,卻偶得星雲大師生前相贈經書,基於研究的精神使然,得以深入貼近整部《金剛經》的本然面貌,卻也獲得不可思議的感動。因為,《金剛經》是初期大乘佛教的代表行經典之一,也是般若類佛經的綱要書;此書的各種注疏問世後,在世界上已成為可貴的妙典之一。 當我乍看之下,實不易索解;但我悉心研讀,明白其經文裡索解後,方知道,這是一部能明澈身心的寶典。此書有許多菩提和世尊問答的故事,出神入化,是一部開啟智慧的語錄。此外,我也讀過梵文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也是一本教誨人心向善、累積功德的讀本。 相較於西方比較語言學者們所研究梵語的文獻中,他們普遍認為,梵文和拉丁語一樣,都是一種學術與宗教性質的專門語言;在古代,是高僧、貴族、國王等與天神的交流語言。而在東方學者大多強調,梵文字,是天上的神仙所用的文字,內容極為神奇,也是人類共有的寶藏。 筆者認為,如果能夠拋開東西方文化和宗教信仰的差異,我們可以專門討論帶有梵文的古代經文以及拉丁語、古希臘語等現代西方文獻中的詩意特徵,然後再進一步深入研究中國古代梵文的脈絡。 如此,應可以逐漸理解,近四千多年以來隨之崛起於國際間的語言發展史與梵文之間的聯繫關係。而我已理解到,從梵文與古老語言的連結關係與研究,是非常之重要的。
-
【小說連載】跛跤鱸鰻
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強暴,一旦得逞而生米煮成熟飯,不出幾個月,香蓮肚子一定會大起來,到時若不想嫁給他,也會被村人恥笑一輩子,或做為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的話柄。最後真正的贏家想必就是他這個被歸類為歹囝的鱸鰻了,想不偷偷的笑、暗暗的爽,也難啊! 即使撿到一個二手貨,總比當王老五好上幾百倍。至少晚上有人陪著睡,……。想必許久未曾被男人撫慰的香蓮,也會有久旱逢甘霖之感,因為她還年輕啊,怎麼能忍受長年的孤單和寂寞。到時勢必是氣喘吁吁、欲罷不能……。想到這裡,他無不暗爽在心裡口難開,希望這個日子能早日到來,讓他的人生在驟然間翻轉,從黑白變成彩色,不再是「無爸無母、無某無猴」的歹命人。 某天臨近中午,鱸鰻又晃啊晃,晃到番薯田附近,並躲在樹林裡等候機會。不多久,在附近農耕的村人都陸續回家吃午飯了,四下已無人,只有香蓮還在田裡挖地瓜,待挖好兩畚箕後就挑回家。 在樹林裡窺伺許久的鱸鰻,眼見良機不可失,就躡手躡腳從她的背後來到她身旁,香蓮見有一個人影在她背後晃動,猛而地站起身,怒聲地問:「誰?」 鱸鰻露出一副猙獰的面孔,皮笑肉不笑地說:「是我啦。」 「你鬼鬼祟祟地站在我背後、想幹什麼?」 「香蓮,妳不要這樣嘛!」 「不要這樣,要怎麼樣?明福欠你的賭債,不都請村長去還清了嗎?你還陰魂不散躲在我背後幹什麼?」 (五八)
-
平居偶得
〈秋思〉顏曉曉 落葉如愁深 白露沾衣涼意重 風擾人心悲 〈晨霧〉林明樹 拂曉登草山 嵐霧繚繞枝頭攀 峰頂賞清歡 〈嘆〉史材鐺 人生酒一杯 醉來兩耳無是非 醒時心中覺 〈靜思〉王筠筑 韶光逝無痕 回首前塵恍似煙 淡笑雲風輕 〈閱讀〉陳月霞 益友兼良師 浸淫書海氣自華 時刻沐春風 〈陶聲〉陳文卿 陶笛吹古音 回聲嘹亮響雲霄 悠揚樂沐屋 〈自然〉許靜華 雲幻象無窮 慧眼凡心意不同 玄奧道之功 〈手指律動〉徐旭玫 自創手指操 活躍大腦療癒佳 長者獲益多 〈春意濃〉洪榮利 綠谷含煙翠 粉櫻齊綻蜂蝶歸 青山如黛圍 〈流螢〉梅靈 夏夜清風吟 點點螢火相輝映 提燈伴星辰 〈親情〉力麗珍 花開馨香味 林間覓食千百回 雛鳥盼母歸 〈夏荷〉鄭波波 炎夏池蓮香 羅裙輕擺襯嬌顏 荷風沁心涼 〈方章〉丁口 天地有留白 陰陽蓋在簽章處 約定成信用 〈夕照〉梅靈 青山相對望 倒映河畔艷一方 餘暉鍍金光
-
黃昏的海邊
秀茹一如往常的站在南方澳漁港看海,只是今天缺了紹寬陪她看海。在秀茹的觀感裡,海有各種的形貌,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有人喜歡看日出的海,旭日東昇,給人有希望的感覺。也有人喜歡狂風下的海,看到大浪被狂風吹上岸又逝於岸,潮起潮落,給人有人生起起伏伏的感覺。黃昏的海雖有鹹蛋黃般的夕陽斜掛天邊,雖是美,但這美是短暫的,一下子夕陽便消失在海邊,給人有燦爛一時的光陰終必有消失的感覺。 對秀茹而言,當然知道跑船的阿寬是喜歡旭日東昇的海,因為男人總希望在職場上,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紹寬多麼希望能存夠了錢,能買一艘漁船,自己當船長,帶一些討海生活的人,出去捕魚,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錢,讓秀茹能過上好日子,也讓岳父能有錢可以治病。 唯獨秀茹喜歡的是黃昏的海,因為秀茹喜歡有如鹹蛋黃的夕陽斜掛天邊,雖是短暫,但至少曾經燦爛過。她與紹寬喜歡的海是不一樣的,畢竟女人總喜曾經燦爛過的愛情。 紹寬與秀茹同住在宜蘭利澤簡村落裡,在台灣四、五十年代,家中有男人在跑漁船,生活上可以說是不愁吃穿。 秀茹的阿爸因患肺結核,家中的錢都因治阿爸的病而用完了,經濟陷入困境,在沒有感情基礎,為解決家中經濟困頓,依親戚的媒妁之言下,秀茹嫁給了跑漁船外觀粗黑的紹寬,如果不是為了家中的生活,秀茹死也絕對不會嫁給行為粗鄙,又三不五時的髒話掛在嘴邊的紹寬。 紹寬每次出去跑漁船回來,手上都會拎著幾條肥碩的海魚,拿著二、三條魚及一些錢送到岳母的家,請岳母煮個魚湯給生病的岳父補補身體,並請岳母拿著錢帶岳父去看病,這點看在秀茹的眼裏,對阿寬的孝心是非常感動的。 紹寬每次跟船出去捕魚,秀茹都會送紹寬至南方澳漁港,有時是一大早,有時又是黃昏的傍晚。 秀茹最不喜歡宜蘭的冬天,天無三日晴,綿綿細雨外加冷風作伴,站在南方澳漁港不禁全身冷颼颼的縮在一起。 但只要是紹寬要跟船出去捕魚,不管是冬天再溼冷或是夏天再炎熱,秀茹一樣都會送紹寬至南方澳漁港。 每次秀茹送紹寬到南方澳漁港,就聽到紹寬說:海逼ㄟ風價掏,麻價寒,很趟第ㄟ加,裏趕緊等去。就看到秀茹依依難捨的離開南方澳漁港,看到別的船員眼裡,真是羨慕紹寬討了這麼好的太太。 紹寬跑的是遠洋漁船,每次跟船出去大約是五至七天即可回南方澳漁港,因此秀茹會看時間,紹寬跟船出去第五天起至第七天的黃昏傍晚,秀茹都會到南方澳漁港等紹寬,看到在南方澳擺攤作生意人的眼中,當然知道這位癡情女子在等她跑漁船的先生回南方澳漁港。 但這一次秀茹在南方澳漁港等了一些時日,就是沒有看到紹寬所跟的漁船返回南方澳漁港,此時秀茹心裡真的急慌了,不知道漁船在海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秀茹便到漁會去問,得知紹寬所跟的漁船,因機械故障,在海上漂流了數日,終於遇到我方的漁船,用繩子拖拉方式,將拋錨的漁船拉至基隆港內,待漁船修護後,再由基隆港開回南方澳漁港,秀茹知道後,總算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紹寬所跟的漁船終於回到了南方澳漁港,此次回來,紹寬便跟秀茹說:因漁船機械故障,船長將所捕的魚,在基隆港全數賣出,用來支付修船的費用,及船員們的三餐開銷與住宿費用,因此這一次就沒有很多的錢能夠給予岳父治病,請妳要諒解。 秀茹聽了便說:只要你能平安回來,我就很高興了,之前你給我阿爸治病的錢,我都省著點用,還剩一些錢,還是可以給阿爸治病,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 後來在紹寬一趟一趟的跟著漁船到遠洋海域捕魚下,終於讓紹寬存夠了錢,買了一艘漁船,自己當船長,並招募船員,出海捕魚去,由於紹寬很會博暖(閩南音),因此跟船員相處的非常好,每趟出海捕魚,均能捕捉到很多的魚,讓紹寬賺了不少錢。 也由於這樣,紹寬更想到更遠的海域,去捕捉價格高的雪魚或是鮭魚與鮪魚,如果能捕捉到很多的高貴的魚種,不但自己還有船員們均能賺到不少的錢。 但到遠洋去捕魚,也有其風險存在,如漁船在海上發生故障,或是遇到不可抗逆的天候或事件,導致漁船受損,或是人員傷亡,如真的遇到這種狀況,全漁船的人員將陷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困境,如果再加上船上所準備的糧食耗盡,到了這一種地步,更是會讓紹寬難以應付。 但紹寬為了能賺更多的錢,根本沒有想那麼多,總認為自己不會這麼倒楣,會遇到這些不順利的事情,仍然帶著船員到遠洋的海域去捕魚。 果然幾次到遠洋海域去捕魚,讓紹寬捕獲了很多高價值的雪魚及鮭魚與鮪魚,每當漁船回到南方澳漁港,果真魚商出高價買下了紹寬所捕獲的魚,因此紹寬賺很多的錢,讓他高興的合不攏嘴來,這也讓秀茹及其岳父與岳母經濟環境改善了不少。 但秀茹還是三不五十的提醒紹寬到遠洋海域捕魚的風險,但對正處於意氣風發的紹寬,怎會將秀茹規勸的話聽進心裡。 紹寬依然是繼續帶著船員到遠洋海域去捕魚,這一次到遠洋海域捕魚,當紹寬的漁船捕漁途經索馬利亞海域時,不幸遇到海盜,海盜的武裝船艇要求紹寬停船,但紹寬見到此種狀況,怎敢將漁船停住,讓海盜登船,因此加快馬力奮力向前開,看看是否能拋開海盜船艇的追逐,海盜見狀便用槍枝向紹寬的漁船射擊,雖然脫離了海盜的追逐,漁船上有二名船員遭海盜的槍枝擊中胸部倒臥於船艙內,另外紹寬自己右大腿也遭海盜的槍枝擊中,強忍著疼痛將漁船開至安全海域。 此時胸部中彈的二名船員早已氣絕多時,已無任何生命跡象,紹寬見到此狀,當下真的後悔沒聽秀茹規勸他的話,如今也只能到臨近民主國家的漁港靠岸,除了治療自己中彈的右大腿外,更買了兩副棺材,將已死亡的二名船員屍體裝於棺材內,一切皆辦妥後,紹寬將漁船加滿油後,便盡快的將漁船開回南方澳漁港,在航程中紹寬將漁船遇到海盜導致二名船員胸部中彈而死亡的情事,用漁船上的通訊設施向漁會回報。 紹寬終於將漁船開回南方澳漁港,靠港時,港邊已有警察及檢察官與法醫等待著漁船入港,當漁船靠港後,便見到二名死亡船員的家屬在港邊哭泣著,家屬都埋怨紹寬為何沒有平安的將船員帶回南方澳漁港,好好的一個人,活生生的跟著紹寬出去捕魚,回來時卻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這讓這死亡船員的家屬情何以堪。 好在的是這二名已死亡的船員均有保意外險,保險公司雖有理賠給死者的家屬,紹寬自覺未盡到船長維護船員的責任,亦拿了一些錢給二名已死亡船員的家屬。 經過此事件過後,紹寬再也不想跑船了,便將自己的漁船給賣掉,與秀茹租一間店面,做起早餐生意來,雖然收入沒有像跑船捕高價的魚種所賺的錢那麼多,現在做早餐生意只要能維持生計即可,夫妻不用聚少離多,並且再也不用承受當船長帶著船員出去捕魚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