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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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阿嬤的綠園餐館
「這四十年來,我不時都在懷念。」那晚,在南雄的綠園餐館,頭髮花白的朱旺藤說,「我當阿公了,有七個孫子,最大的孫子現在讀國小。」輕摟著乾媽何雪蓮的肩,朱旺藤的聲音裡有著湧動,「打電話來綠園的時候,聽到阿娘還在,眼淚都要掉下來。」這是六十餘歲的朱旺藤,在退伍後,首度返金。「我是民國六十六年八月二十六號退伍的。」 綠園的老頭家娘何雪蓮丈夫早逝。彼時,三十七歲的她,得一手拉拔六個孩子長大,「以前附近就是師部,阿兵哥很多。」往昔仍歷歷如昨,「阿兵哥彼此之間還會說,如果要洗衣服,就要拿來給綠園的歐巴桑洗,可憐她六個孩子還那麼小……。」「那時候,整天熨衣服,還有撞球、網咖、賣西瓜……,以前三女兒比較會煮,現在媳婦煮,我來幫忙,沒做的話怕無聊,做習慣了啦!」將這一切細細講來,何雪蓮以大把大把的青春,見證了島嶼駐軍的消長與小店民生的興衰。 「來到這邊有家的感覺。」軍民一家的情感,同島一命的相依,「因為懷念在台灣老家的母親,來到這裡,看到綠園阿娘的勤儉持家,覺得相當親切,所以就跟著叫阿娘了。」「我是做廚房的,以前我做饅頭啊,如果有剩的話,我也拿出來給阿娘吃,還被憲兵抓呢!」提起過去,朱旺藤如此解釋著。而在軍旅生涯的最後那段時日,朱旺藤移防至烈嶼,何雪蓮甚至渡海親送一塊「豪氣干雲」退伍留念紀念牌至烈嶼予朱旺藤,而朱旺藤這回返金,也不忘取了這塊紀念牌前來認親。 「四十年了,這裡都沒有變。四十年,不是四年,也不是四個月,我跟你講,我思思念念著,我是夠懷念的。」「阿娘,你來台灣,我帶你去逛百貨公司,我帶你去遊覽,要去哪我都帶你去,不會讓你無聊。」朱旺藤的語氣裡如是殷殷,滿是熱切。「我還準備了以前的照片,我人生最快樂的時間,就是在金門當兵的這段日子。」幾張褪色泛黃的老照片,筆挺的軍服、英挺的丰姿,兩相映照下,一路狂奔的時光,只有綠園餐館在這數十年來,仍在南雄屹立著,一往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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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冬夜 月白如雪 雪樣的清 雪樣的冷 雪是天是地 我心似明月 凝成團團鄉愁 結晶在天際 待春來 粒粒皆是珍珠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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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
曾經,她是這個鎮上最美麗、最漂亮的女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性感的豐唇、雪白的肌膚及烏黑亮麗的秀髮,只要見著她的男孩,沒有一個不為她神魂顛倒、醉心不已的。只是,面對眼前眾多追求她的男孩,她的心卻顯得空洞不已,因為,她不明白這些男孩究是真心喜歡她,還是純粹迷戀她的外在呢? 很快的,她便得到了答案。一日,當她現出於那些追求她的男孩眼前時,少了昔日愛慕與下跪求婚的戲碼,每個男孩先是驚聲大叫,後便紛紛走避。原來,在那女孩的臉上,多了兩條好深好長的傷疤,那是即便化妝或整容都掩飾不了的。面對眼前如此高度的落差,女孩的心裡難過不已,她終於明瞭那些追求他的男孩,心裡是如此的膚淺而現實。於是,她開始用面紗掩飾自己,甚至希望不要再有人認出她來。 然而一日,一位男子終於還是認出了她,接著便帶著微笑,緩緩走到她面前,告訴她:「過去我幾乎無法近距離看清楚妳,現在我卻清楚:即使卸下了妳的美麗,我依然還是愛妳。」女孩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是一位長相、衣著平凡的男子,和過去其他追求她的少爺相比,顯然遜色了不少。然而,他的態度卻是那樣的誠懇而真切,令她感動不已。於是她試著要和這位男子相處,並確認他是不是真心喜歡她。 一連好幾個月下來,她終於清楚了他的真心;當他們走在路上,面對其他人的指指點點、閒言閒語,甚至看壞他們的交往時,只有他能坦然接受,並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於是她決定要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他。 在婚禮上,前來祝福的人雖然不多,但她的心裡卻有著滿滿的幸福,也明白這兩條傷疤所換來的苦痛,是「值得」的。當男子當著牧師的面對她說出:「我願意。」時,她笑了一下,伸手將臉上那兩條又長又深的傷疤撕掉,在一陣驚呼聲中,對他說出:「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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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金花已在罔腰仔家門口守候了一段時間,但始終不見福生哥這隻老猴從她房內走出來。難道是過度興奮捨不得離開,想在她的床上多溫存一會?或是精力透支太多,躺在她的床上爬不起來?她的心裡簡直充滿著許許多多的疑問。如果現在衝進她的房裡,一定能夠捉姦在床,這對狗男女勢必會跪在她面前求饒。可是想歸想,她卻沒有進去捉猴的勇氣,只是腦裡不斷地出現這些畫面而已。如此,是否表示她精神有問題?是否有疑心病?她一直想不透啊! 從大門直望大廳,供桌上秀春嬸婆尚未請入龕的神主牌位,彷彿是一對虎視耽耽的大眼睛,讓她心生恐懼。她老人家不是已經死了很久嗎?屍體也早已抬到山上掩埋掉了,現在看到那塊刻著她名諱的神主牌,怎麼竟然也會害怕起來?如此的行徑確實讓自己也難於置信。金花正想著,突然,一個影子在大廳裡晃動,她想轉身就跑,但雙腳卻無力,讓她嚇出一身冷汗。而就在同時,她的行蹤已被罔腰仔發現,只見她緩緩地從大廳走出來,親切地招呼她說:「金花,是妳啊,怎麼不進來坐?」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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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時期漳州張燮眼中的蔡復一 ──兼讀同安嘉禾里池顯方《晃岩集》之《蔡敬夫先生傳》
明代同安嘉禾里舉人池顯方在《晃岩集》之〈蔡敬夫先生傳〉中作了評述: 搗巢之役,功垂成,不意將領違令,士兵叛逃,皆乏餉所致。若前後擒斬萬級,賊已膽寒,功足相准。 他指出,剿滅叛賊巢穴的多次戰役後,接近成功的時候卻遭到了失敗,這都是將領不聽從命令、士兵臨陣脫逃以及缺乏糧餉等等原因造成的。假如前前後後俘虜和斬殺的叛賊達上萬人,敵軍已經心驚膽戰,那麼,先生的功勞就足於定論。 又有《明史》卷二百四十九列傳第一百三十七作了這樣的引述: 奢崇明、安邦彥反,貴州巡撫王三善敗歿,進復一兵部右侍郎代之。兵燹之餘,斗米值一金,復一勞徠拊循,人心始定。尋代楊述中總督貴州、雲南、湖廣軍務,兼巡撫貴州,賜尚方劍,便宜從事。 帝悉可之。因命廣西、雲南、四川諸郡鄰貴州者,聽復一節制。 五年正月,欽等旋師渡河。賊從後襲擊,諸營盡潰,死者數千人。時復一為總督,而朱燮元亦以尚書督四川、湖廣、陝西諸軍,以故復一節制不行於境外。欽等深入,四川、雲南兵皆不至。復一自劾,因論事權不一,故敗。 後來,先生自我反省,總結了「三憂」論述,即今日宮事則客媼與魏閹相表裡,朝事則牛李構鬥,疆事則經撫矛盾。此不肖三大憂也。又有「三無四多」續述,即無人、無法、無政,官多而愈紊,兵多而愈弱,財多而愈貧,議論多而愈眩。鶩其多也適以成其無而已。 其中的「經撫矛盾」,指的是經略與巡撫「進攻與防守」的紛爭。經略與巡撫都是西南事務的大員命官,雖說經略的官銜較之略高,但是巡撫卻是朝廷中央派出的官員,並不受經略的直接轄制。 先生雖有尚方寶劍在握,便宜從事,但他卻是不得已而為之。因論事權不一,產生了「進攻與防守」的意見分歧,造成經撫之間矛盾僵持的局面。概而言之,此為「人不和」。 先生並無回天之術,實屬萬般無奈。他斗膽陳詞,指出有「四多」而若無。試問,如此現狀又何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儘管先生遭遇如此兵敗的慘狀,平越府當地的人依然稱讚他「入三百年不到之地,成二百年未有之功。」這應該是相當接近歷史真實、持論公允的一個注腳。這已然是不爭的史實。歷史自有客觀公正的評騭,他雖死猶生,亦雖敗猶榮。 不僅如此,張燮對先生的學問和論道更是欽佩,每每讚不絕口。他還提到,「若夫乃文乃武,亦禪亦玄。韻彩常鮮。」確實如此,先生博學多問,文采斐然,所著文章往往出奇制勝,引人入妙境之中,又虛懷若谷,參禪論道,領悟人生的真諦。 在行狀裡,張燮撰述了先生的家族世系、籍貫、個人生平、生卒以及詳實的感人事蹟,進而闡述先生為人處事的原則,這與池顯方所見略同。他們皆將先生以諸葛武侯為喻,並為世人所稱道。先生效仿諸葛亮實施富國強兵的政治方略,不畏艱辛險阻,執著於職守,失敗之時不言放棄,而是力挽狂瀾,重新再來,最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燮歎曰:「故百身之莫贖者已往,而三立之不朽者永傳。」隕星墜落,而生者惋惜之,謂之「百身莫贖」「三不朽」。 在明代中期,有王守仁(1472-1529),字伯安,別號陽明,人稱陽明先生,陸王心學集大成者。後人為他作出恰當的評價--立德、立言于一身,立功冠絕有明一代。此為「真三不朽」。 在張燮的眼中,蔡復一亦堪稱為「三不朽者」。其德風範已然有目共睹,有口皆碑;其言針砭時弊,切合實際且入木三分;其功則世人公允,朝廷誥贈「清憲」,賜葬歸里且明史載述。 參考文獻: 1.陳正統主編,「明」張燮撰寫《張燮集一○四冊),中華書局,2015年9月第1版。 2.廈門市圖書館點校、整理,「明」池顯方撰寫《晃岩集》之〈蔡敬夫傳〉,廈門大學出版社,2009年9月。 3.《明史》卷二百四十九列傳第一百三十七、第一百四十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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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頭時光
妳低俯身軀,相機差點碰觸泥地,泥土有一種被南方日光曝曬後的芳氣撲鼻而來,挺好聞的。為了拍出由下而上有一片蔚藍天空為背景的背光波斯菊畫面,妳學會這樣的角度;那是網路攝影友人教妳的拍照技巧,無意間還看到蚱蜢的舞跳,歡喜。果然波斯菊的搖曳細莖上翠薄有透明感的花瓣仿若絲綢質感,攫獲了妳的心魂,拚命狂按快門。 白的、紫的、金黃、粉紅的波斯菊各顯丰姿的在風裡輕曳擺盪,在這名為「花田喜事」的活動中,鋪展季節的短暫絢爛。當然妳也注意到還有萬壽菊、金盞花、向日葵……等等,是花顏的訊息把妳從所居住的城市吸引而來,否則妳對橋頭的印象,永遠停留在區間火車行進間廣播裡會說的一個站名,與妳一點關聯也沒有的。 後來又因為糖廠的幾次遊訪,妳對橋頭突然感覺親切又熟悉起來,彷似許久就在心間種下的地名種子,突然瞬間充滿能量,衝破堅硬的泥地,開出緣聚的朵朵繁花。連它的地名、歷史妳都想去了解知悉。 「橋仔頭」屬於高雄平原的一部份,在地形氣候上為嘉南平原及屏東平原的過渡區。海拔高度介於4-42公尺之間,是一地勢平緩的地區,適合栽種。從十七世紀末十八世紀初這裡已幾乎全面開發,仕隆庄的墾民為該庄西南側名叫「後壁田」的田地,就在中崎溪上築壩堵水,並開渠將溪引向西流灌溉。而就在這條圳道與仕隆庄往北通阿公店街的小路交會點北側,於1730年代已逐漸形成一個供應農家日常用品的集中地聚落,名為「小店仔」,由於地處要衝,這個緊鄰於中衝崎街西側的聚落商業漸興,在西元1741年,清朝的劉良壁主修的重建台灣福建府誌中已被記載為「小店仔街」。同時為方便南北來往的行人,在灌溉渠道上跨木為橋,即小店仔橋,而小店仔街因位於圳道北岸橋頭,因此一般百姓習慣稱它為「橋仔頭」。 用台語發音的「橋仔頭」三字,比國語橋頭兩字,還有一種古調的親切味,妳特別喜歡。其實妳知這個地名不只有福建閩南語、國語發音,還有日文的,日本人留下的跡痕還處處顯影在地景上,如以建築物來說以糖廠區最多,那曾是妳畫下的好幾棟建築,雖然它們吸引妳的是現在它們外觀的顏色,但妳不得不承認它們的樣式裡藏著典雅和穩固的堅厚感,也是妳喜愛它們的原因。 在糖廠裡速寫時,妳腦海裡想像浮湧的是糖廠區外一大片連綿無盡的蔗田。蔗葉頂稍總映著南台灣璀璨金陽的白亮反光,廣漠地會讓人連上景觀單調的字眼。載甘蔗的糖鐵火車偶而駛進節奏音韻,劃破這裡過度安靜的氛圍。 注重效率的日本人看不慣你們台灣人用獸力推磨榨取蔗糖的事倍功半,為了大量獵取你們土地的資源,不得不把最新穎的製糖技術落腳於此,為你們興建了全台灣第一家的新式製糖廠。土地的豐饒價值,突然倍速增長開來,蔗糖的芳甜好似也融成土地的芳美,吸引越來越多的人落腳於此,橋頭的街市慢慢擴展出繁華的陣容,街坊裡的店家隨著時光年歲醞出屬於自己的醉人味道,在這個時代就成了老街美食。 然後,隨著經濟作物的改變,白甘蔗不再獨佔土地的風華,彷似領了縮編的聖旨從土地上節節敗退,蔗田慢慢變成菜田或玉米田。最後乾脆在為了加入WTO之後徹底投降,逃得無影無蹤。只存幾棟已無作業的糖業工廠供人憑弔。 妳把想像的閥隨速寫本的闔上而關上,用雙腳走進一棟棟的糖廠建物裡,用眼、用心感受這裡,發現這裡釀著過往與現代的奇異平衡之美;混搭風的現代橋頭糖廠。 妳真的好喜歡這裡的樹。蒼翠豐濃感的綠葉傳達了這裡歷史久遠的光陰之痕,雨豆、榕樹、樟樹、茄苳、椰子……更多妳辨不出名的樹種,在此匯聚成蔭,讓走在糖廠步道間的暑夏時分,也有無比清涼的幸福感,蟬唱是伴隨的節奏妙音。 妳喜歡一棟棟已有斑駁窗櫺的廠間老屋。有的是陳列糖業過往的博物館、有的是做為表演廳堂演出聚會的中山堂、有的是做為宿舍現已變成文創商店或藝術村的場域、有的是妳判斷不出過往為何作用現是小巧可愛的人氣商店……錯落紛駐的屋舍有的以紅磚的古味吸引妳的目光,有的以磨石子的外牆顯影它的素樸,有的只是單純漆色或水泥的灰階質地卻深深藏進時光的慢磨之味,斑駁出耐人尋味的紋理,令妳不得不放慢漫遊的腳步,駐足在一棟棟建物之前,或觀之、或畫之。 有一棟在大成肉包店旁的狹長老屋,灰藍色的窗櫺特別吸引妳的注意,它的門窗緊閉,瓦色特顯老舊,連窗戶玻璃都特別黝暗,好像完全沒有再利用。但葉隙光影打在這老屋上,卻有一股神奇吸睛的魔力,彷彿時光靜止了,週遭的動態音頻也都停滯了,是一棟讓人遺忘功能的屋宇,卻讓我畫它時最有感覺。 再往前走,一棟喚為「白屋」的藝術院落,在紫色花籬的後方映入眼簾。剛好有藝術夏令營的活動在進行,每個人都穿上白色的上衣,跟白屋的意象不謀而合。青綠色調的草地間,年輕學員投入藝術創作的專注臉顏,就是給人希望無窮的懷想。 再更往路徑深處行去,非假日的五分車以靜停之姿佇立在綠林之側。妳想起前年冬天曾和友人前來搭乘。往昔載甘蔗的糖鐵,搖身一變成搭載遊客的小火車,噹噹氣恰氣恰的音律也為慢速的軌道之行添增了樂趣。妳們搭乘的是最末班接近傍晚的列車,一路優哉的車行讓妳探望了橋頭平緩的田野與大地,原來許多田地已不特別種植了,以荒地的型式等待被建商的青睞。荒地田野讓天際特別寬廣,乘著車行的涼風悠看浮雲也是快意。 來到終點站這裡是苗圃的所在。林木在天色的夕光暈染下特別有一種靜謐氣,先前在糖廠區的假日人潮喧嚷也通通拋在鐵道的另一頭,讓這裡有了城市邊郊森林的美妙氛圍,極愛。走進花的苗圃道,空氣裡冉漫進花朵的芬芳,冬日黃昏的沉著氣味,令人深深愛戀。 從記憶的甬道穿行回神,妳想到該去搭高捷往橋頭火車站回台南的時候了,回眸糖廠,最眷戀的還是這裡的綠意,尤其這樣的酷夏,躲在廠區濃濃的綠蔭下就是超級無比的幸福。綠,讓人舒愉,讓人眷愛。 來到橋頭車站的月台,無意中發現這是個很有味道的老車站。灰樸色調的月台上還放著舊時平快車號的雙人綠皮座椅,妳往外探才發現車站因出入口改為二樓,一樓原來的大門處反而顯得冷清,靜謐的氛圍讓妳有了想畫下它的渴望。 擇日再訪,妳把橋頭火車站的濃濃復古風情,用畫筆收進速寫本裡典藏,然後續走老街,參訪古老的打鐵店、好滋味的店家,地方廟宇,感受橋頭的庶民在地味。妳突然想起在高捷橋頭糖廠站門口處看到的一則標語:橋頭糖的土地,蝴蝶的故鄉。現在的橋頭土地上已沒了大片的蔗田,糖的芳澤就以糖廠的豐華來記憶、來追念、來創新,翩飛的蝶影還續舞在糖廠區、每年冬末的「花田喜事」區和更多的菜田區,只希望這片土地不要被過多因交通便捷後雨後春筍般興建起的大樓屋宇所占領,還能保有它綠意田疇的美好。 橋頭時光,在懷舊與創新間點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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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捐血車
一○六年一月初始,一群人又加入「熱血」行列,我選擇的是金城鎮公所前的捐血車上。 早做好準備前往,一開始不疑有它,直接走向鎮公所,坐上電梯到了七樓,但怎麼空空如也,這時想走樓梯一樓一樓看,突然往外一看,原來在二個藥局前的那台捐血車,好吧!當做挽袖前動一動。 來到捐血車旁,填好資料,量血壓,旁邊坐著一個笑笑的人,他說他已經量了二次血壓都沒過,還在等,大概是高了點,還有一人則是自動的到後面等,一直說怎麼那麼久?原來她的號碼早就過了,她還在那兒喝飲料。等到號碼到了,我上車,哇!還真不少人。前頭有人跟我打招呼,我也笑笑的回應,只因我視力不好,沒能看出她是「何許人也」,有人在捐,有人在等,但奇怪的是,怎麼會有人拿著「攝影機」在車內走來走去,他們是要照什麼呢?原來是照一位「金大學生」,她自出生就有「黃疸」,大概是一直以來都要靠別人的「捐血」吧!她的媽媽長期捐血,所以有特權自「桃園」送血來,細節不知,但重點是「她現在自己也可以捐血了」,這是到了可以「回饋」的時候了。 一台捐血車上,熱熱鬧鬧,我在休息區等候時,二人在聊著,甲問乙說「你捐第幾次了?」乙回答說「第七、八次吧!這次第八次。」有點得意的樣子,甲說「我這次第三次還是第四次,早上沒吃早餐,不敢捐五百,怕暈倒。」而有人則是從前門上車,工作人員以為她已經捐好了,趕快拿餅乾、飲料給她,原來是有人叫她從前門上,而她則是直叫著「口好渴」。 終於輪到我了,我依著護理人員的程序開始捐,但看到有人上去後又下來,有人是「水喝太少」,雖然他已盡力的喝了,還是要再等等,而坐我旁邊的則是那位量了幾次血壓、等了很久終於可以捐的青年,護理人員一直問「有沒有不舒服」,他則一直說「沒有」,再有一男士是早上才去醫院「體檢」抽過血,這次打算抽另一隻手,在量血壓時大聲的說「早上才量過沒問題的」。 耳邊聽到二人在談話,丙問「你這次捐五百啊!」丁說「對啊!如果可以我早就捐一千了,捐血車難得來。」好個熱情的人!說說笑笑的,我下來,走到休息區,一旁的男士問我「你在哪裡當老師?」我嚇了一跳,回說「我現在調到金門縣政府」,他再問「哪一個科室?」我說「教育處」,他說「你現在還在寫作嗎?」我說「偶爾會寫」,他好像真的知道我似的,對面一位女士也說話了,她問我「以前是不是在卓環教書?」我說「是啊!」她說我以前教過她「成教班」的課,難怪我一直覺得她面善,只是不敢確定,這真是奇緣,大家在同一台捐血車上。 有人說這次的紀念品是「一台捐血車」的模型,我回家打開看,上頭還有字──兒童愛心號,台北市國民小學師生捐贈,這是一台「台北捐血中心捐血車」,挺特別的紀念品,這次在人潮多的金城車站旁,想必願意捐血的人也會比較多,總是機會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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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因為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自己非僅沒有她的漂亮,更沒有像她那麼豐滿的身材,難怪他會經常藉故往她家跑,甚至怕她發覺而躲在房裡不敢出來。如果兩人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那才怪! 福生哥曾經說她有疑心病,這點絕對是不正確的。金花始終認為凡事她只是合理的懷疑而已,怎麼能把它歸類為疑心病?有時候福生這隻老猴,竟然還罵她神經病,這點她也不能接受;因為通常有這種病症的人都會打人,但她並沒有。倘若硬要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加諸於她身上,更是沒有道理。她只是頭腦好,喜歡去發覺問題、思考問題,然後追根究底,就這麼簡單而已啦!總而言之,說她有疑心病或神經病的人,想必他們本身就有這兩種病症,要不,怎麼會胡言亂語、冤枉別人,甚而說出這種沒有水準的話!(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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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時期漳州張燮眼中的蔡復一
─兼讀同安嘉禾里池顯方《晃岩集》之《蔡敬夫先生傳》 近日,品讀了陳正統先生主編的《張燮集一○四冊》一些重要篇目內容,驚喜地發現--晚明時期漳州人張燮筆下有不少關於蔡復一的詩作、書信、尺牘、奏記、祭文、輓(挽)詞和行狀,計八十五篇之多。又附有蔡復一的書信原文五篇。這些文章從不同的角度一一呈現著當時的時代背景、官場現實、民間生活狀況以及人們的思想情感,尤其展現出張燮眼中的蔡復一。透過上述珍貴的作品,我們又可以從另一個層面瞭解到歷史上真實的蔡復一。 張燮(1573-1640),字紹和,自號海濱逸史、石隱主人、霏雲主人等等,晚明舉人、詩人、學者、著述家。他二十二歲中舉後,無心步入仕途,定居于漳州錦江(別稱霞山、霞城、今石碼鎮)。年輕時,他淹貫經史,尤工詩文,以「博學」知名于時,文章為世人所矚目。一生著述頗豐,有《東西洋考》《霏雲居集》《霏雲居續集》及《群玉樓集》,又編輯《漢魏七十二家文集》。為此,他博得陳繼儒、黃道周、何喬遠、蔡獻臣、蔡復一、曹學佺、徐霞客以及黃宗羲等等大家名流的敬重和讚譽。 從多次文人詩社聚會的唱和之作(其中有不少用蔡敬夫原韻)以及他們之間頻繁往來的書信內容如〈答蔡敬夫〉〈寄蔡敬夫〉和〈寄蔡敬夫方伯〉,不難看出,同為閩南同鄉,蔡復一與張燮交往甚密,彼此視同手足。蔡復一曾經不顧個人體質羸弱,強忍眼疾之痛,特地為張燮作了〈敘張紹和北遊稿〉一事,進一步印證了他們之間的好友情誼非同一般而已。 1625年農曆十月初四日,蔡復一因病卒于貴州平越(今福泉市)軍中。張燮聞訊之後接二連三地寫下〈祭總督少司馬蔡敬夫文〉〈輓(挽)蔡敬夫司馬〉和〈明總督貴州等處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贈兵部尚書諡清憲蔡公行狀〉,為後人遺留著頗有研究價值的蔡復一其人其事的第一手史料。 噩耗傳來,張燮萬分悲痛,撰〈祭總督少司馬蔡敬夫文〉。他在文中提到,「乙丑冬孟,總督貴州、少司馬、大中丞敬夫蔡先生薨于平越,以歲除還喪里門。其明年季春,同門友弟張燮守制卒哭,始能至自霞山,謹束生芻,為文告君之靈……」 文章開頭記述蔡復一薨(古代稱諸侯或有爵位的官員逝世)時的時間、職位和地點,即分別為1625年農曆十月、總督貴州(兼少司馬、大中丞)和貴州平越。(按:明代同安嘉禾里舉人、蔡復一的生前好友池顯方在《晃岩集》之〈蔡敬夫先生傳〉中有著較為詳細的追述--捷方報,公病瘧痢,血下數升。扶病至平越,痢愈甚,猶上〈捐俸助工疏〉。十月朔日,發疏,不能拜,叩首床上。越四日,猶手自批答,端坐而化,語不及私。) 文章還告訴人們,蔡復一的靈柩于當年年終運回同安故里,張燮以閩南同鄉好友的身分前往憑弔,為之守靈,並依地方習俗慎重備了一束青草(稻草)作為吊喪的祭品獻給先生,至次年農曆三月才回到漳州錦江,寫下此文以告慰先生在天之英靈。 張燮對先生的生平作了中肯的綜述--其弱冠登壇,既關老宿之口,而奪之氣;其長髻遵路,又頓邯鄲之步,而陟其巔。其清畏人知,然未嘗以溪刻自處;其道足世範,然未嘗以標幟自羶(膻)。 在張燮看來,先生少年之時,鋒芒初露,年輕氣盛,二十歲即登科,考中萬曆乙未科(1595)進士;成年之時,他在仕途上循序漸進,且隨遇而安,並沒有「邯鄲學步」(注:言下之意是他並非利用買通關節,亦即沒有跑官、買官),進而晉升到了最高的爵位(總督、少司馬為明代正二品官職);為官之時,他清正廉明,始終把持「慎獨」,恬淡名利,能善待自己,但對待他人從來不會刻薄;功名成就之時,他為人處世之道堪稱楷模,但從來沒有標榜自己、顯耀自我。 上述內容是張燮對先生的生平概述,簡明扼要,語言平實。文章之中,還作了打比方,「玉因摩(磨)而益瑩,金在鍊(煉)以逾堅。」以此美言盛讚先生如同玉石之身,經歷無數次的打磨拋光而更加晶瑩剔透,亦好比金子之體,經受千錘百煉而更加堅硬耐用。 後人也許會認為,張燮與蔡復一既為同鄉好友,其祭文內容難免略帶一些褒美之詞。然而,筆者一直深信著,其言褒美並無過甚。人們在哀傷之餘,痛定思痛,為往古先人而惋惜不已,為其可貴精神與高尚品德而讚美,亦是在情理之中。 我們再看「功垂成而無援,志未就而無年」一句的敘述,更是貼近歷史事實。(編者按:有關晚明時期蔡復一先生在貴州剿匪時,初獲捷報,後來指揮軍隊作戰不利而最終兵敗的情節的一段文字曾多次被引用作高考語文閱讀的預測試題。如,山東省2013屆高考預測試卷語文試題3月考、山東省棗莊市2013屆高三下學期3月品質調研測試語文試題,還有山東省臨沂市2014屆高三原創一模測試語文試題。這說明一些教育界的專家對此事引起了極大的關注。) 明熹宗天啟五年(1625)十月初四,身為「五省經略」「七省提調」的蔡復一先生兵敗之後,因病魔纏身不幸卒于平越軍中,遺留下一樁人生憾事--一個未了平定叛亂的夙願。 《孫臏兵法.月戰》曰:「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然而,蔡復一先生在貴州剿匪時,初獲全勝,後來只因三者皆不得,故兵敗。此三者,指的是作戰時的歷史大背景與自然氣候條件、地理環境和人心的向背。 重播歷史畫面,探究其最終兵敗之故,在於「三不」因素--即天不時、地不利與人不和。 明末是處在封建社會歷史上一個不盡如人意的時期。正所謂亂世浮華則生不逢時,世道亂,人心亦亂。 就在萬曆末年、泰昌及天啟短短的十年期間,天下早已不再太平。後金崛起,東北遼陽失陷,遼河以東的七十餘座城池皆剃髮歸降後金。加之西南邊陲蜂擁而起的賊寇威脅著明王朝中央政權的集中統治。此為「天不時」之一。 南方地區多瘴,西南的貴州、四川之地尤甚。瘴氣是山林間的惡濁之氣,山林間由於處於濕熱的環境下而產生的一種足以致病、致命的有毒氣體。由瘴氣引起的疾病多數情況下指的是瘧疾,故又稱其為瘴瘧。在古代中國,瘴氣多流行於南方地區。 當時,「捷方報,公病瘧痢,血下數升。扶病至平越,痢愈甚……」先生進駐貴州時開始染病,到了平越一帶竟一病不起。此為「天不時」之二。 有關蔡復一先生在貴州指揮作戰的軍事史實,在《明史》卷二百五十八列傳第一百四十六有以下記述: 毛羽健,字芝田,公安人。天啟二年進士。崇禎元年,由知縣征授御史。好言事,首劾楊維垣八大罪及阮大鋮反覆變幻狀,二人遂被斥。 王師討安邦彥久無功。羽健言:「賊巢在大方,黔,其前門,蜀遵、永,其後戶。由黔進兵,必渡陸廣奇險,七晝夜抵大方,一夫當關,千人自廢,王三善、蔡復一所以屢敗也。遵義距大方三日程,而畢節止百餘里平衍,從此進兵,何患不克?」因上足兵措餉方略,並薦舊總督朱燮元、閔夢得等。帝即議行,後果平賊。已,陳驛遞之害:「兵部勘合有發出,無繳入。士紳遞相假,一紙洗補數四。差役之威如虎,小民之命如絲。」帝即飭所司嚴加厘革,積困為蘇。 好一位「好言事」的毛羽健!他分析了貴州的地勢情形,從黔進兵,一定要越過非常險峻的陸廣,七晝夜抵達大方,一夫當關,一千個人無能為力,這就是王三善、蔡復一之所以屢次失敗的原因。此為」地不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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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天
女孩睡醒時,發覺枕頭與鬢髮濕答答地浸在淚水裡,嘴角卻不爭氣地掛著微笑,她早就答應過自己不為這件事而笑而哭的。窗外的夜正刮著風,微冷,正是午夜夢迴最適合入眠的溫度。 她緊抓著棉被卻輾轉難眠。 「夠了!」她甩開棉被大吼著,她從床上起身,她推開窗戶讓冷風狠狠灌進自己的領口、自己的心中,她受夠了,她想他的笑容甩出心中。 「妳怎麼了?」她室友揉著睡眼問著,該說嗎? 「沒事,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她佯笑道,推開宿舍門扉,她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生日快樂!」他大喊著,女孩雖然被砸了一身刮鬍泡,但眼眸閃動著喜悅的光彩,今年他總算記住她的生日了。 「來,妳的禮物。」男孩遞上一個仔細密封的包裹,她倒也沒有顧忌直接拆開來。 「哇!你怎麼知道我早就想買這本了?」她笑問,這本詩集早就想一睹為快了,只是礙於高昂的運費一直沒有下手。 「當然,誰叫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呢?而且……。」男孩突然語塞了。 「怎麼了?」 「我希望以後能繼續和妳討論文學,能繼續和妳當同學。」他有些沒自信地說,儘管男孩知道要進入她已經錄取的學校,是多麼困難的事。但這句話對於甫落榜的考生來說,是站起來的第一步! 「當然!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而且,如果你不嫌我的詩太爛的話,我想每天寫一首給你。」她輕輕地說,兩人一同望向天邊的雲朵翻騰伸展,飄向未知的彼方。 夜風吹拂著椰子樹沙沙作響,整條大道上空無一人,女孩眼中卻彷彿看到徬徨的靈魂們徘徊著,等著接收下一個沒有歸宿的孤魂。 「我找到今晚詩的題目了嗎?」女孩自嘲著,點開手機的記事本寫下一點感觸,一邊又看著訊息欄,那個始終未回訊息的名字。 她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想緩和情緒,但那口氣卻還是如熱水洶湧而出。 「我真的做到了每天一首,那你呢?堅持有那麼困難嗎!」她大吼著,遠處熟睡的校狗被她的咆哮吵醒,但憤怒的吼了幾下後,夜又回復了平靜似乎未起波紋。 「你說你想放棄了,是怎麼回事?原本的志向呢?」 「這實在太難,我想……調低一點目標。」 「你知道一旦調低目標,就一定會不斷降低自己的目標嗎?」 「我又不像妳那麼聰明,想上就上的了。」 「怎麼這樣說,你只是運氣差了點、壓力大了點,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23:41已讀)」 「這是我今天寫的詩,還蠻喜歡這個比喻的,你覺得呢?」 「(23:57已讀)」 女孩看著一連三個月的已讀小標,一連三個月的獨腳戲,卻是忍不住笑了,曾經的理想呢?許下的願景呢?什麼都說了,最後卻是讓風輕輕流過。 「我知道我沒有達到我的目標,但是我相信我已經盡了全力,這就是我最好的安排……。」他在社群網站上的安慰文吸引了親朋好友的安慰,但她在留言板留了一個大大的怒字。他回應了所有人的留言,獨漏了她。 「說過不哭的。」她對自己說,看著他在社群網站上一張又一張和其他女孩出遊的合照,她眼瞳噴出的烈火彷彿將焚盡世界,拿著手機的手有股衝動想把這一切通通砸碎,砸碎! 「叮咚!」鈴聲響起,比正常鈴聲高了八度的獨特鈴聲。 「不好意思,我最近忙著讀書,沒空回你訊息。下周我會回家,要不要一起聚聚,分享一些近況?」他寫道。 女孩舉起的手又放下了,也許她原諒他了,也許她突然發現今夜冷得閒適,今夜的星星特別耀眼,也許她的手機封面還會繼續放著她和他的合照。 直到下一個刮著冷風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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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母恩
俗諺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民國四、五十年代,當時學校並無營養午餐,且鄉下家家的經濟皆較為窮困,為了節省家庭開支,學生的便當也皆由家人準備;我在小學六年級晚上惡補至約六點多、初高中到外鄉鎮求學時,吃起來很下飯的鹹肥香客家口味的便當,皆完全出自於我自小便「相依為命」的慈母之手藝! 至今,每每想起慈母從事家中農事或出外做苦工,辛勞了一整天回家後,她又還要立刻準備我讀小六時的晚餐便當,或者我讀初高中時,每天清晨約三、四點,我還在睡夢中,她便早已起床煮飯菜,如此,她才來得及供坐早班火車的我在家吃熱騰騰的早餐及帶午餐便當到學校使用,這一份深厚的「母恩」,誠令我終生難忘不已! 民國五十年代末,我自馬祖前線服義務役三年退伍後,慈母及胞兄省吃儉用,以排除當時家中經濟上的一切困難,一定就要讓求學心切的我能順利到臺北市補習及讀完高等教育;因此,在退伍的隔日我便立刻從南臺灣尾佳冬乘平快火車,遠赴臺北市補習及讀大學六年多;當天離家時,慈母就將家中蓋起來最暖和、早已洗乾淨、摺疊好的一床棉被,要我帶去北部冬天睡覺時保暖用;所幸,我有此一床棉被,才讓我安然度過數載在臺北市求學與後來求職的寒冬! 當慈母知道我在臺北市心情鬱悶時,有一天,不識字的她居然邀約我唯一的胞姊坐火車到臺北市探望並安撫我,讓我驚喜不已!在慈母及胞姐溫馨的精神鼓舞之下,也讓我的心情立刻平靜下來並鼓起勇氣認真讀書!俗諺說:「知恩圖報」,為了感念此深厚的母恩,即使我奉養慈母至終老,也只能報答母恩的一二而已! 目前重視功利主義的社會趨勢現象之下,大家雖然都忙於事業,但是,家中老母仍須子女付出孝心去關照、安慰她;滿街皆是外傭推著老人的現象,真讓我傻眼!很少再見到親人親自照顧母親的,此現象已見怪不怪了;尤其,獨居的老母,平常看到別人的家庭是一家大小和樂歡笑生活在一起,其心中總會期望自己的小孩也能跟別人一樣的快樂生活;做小孩的如能在平常日子或利用佳節時分,回家陪陪自己的獨居老母;讓他心中有所寄託,才不致讓老母感覺似乎是無親人般的寂寞無奈感! 因此,我認為倫理道德教育在學校、家庭及社會教育方面,變成很值得去推動的一件大事,以培養我們的後代凡事都具有感恩之心,尤其對養育自己的父母,不論是住在父母身邊,或者與父母異地生活,都應時時的去關心、思念才是,要讓父母能感到心安、並以你為傲! 臺灣俗諺:「父母疼囝(小孩)長流水,囝想父母樹尾風。」因此,遊子應時時、處處的牽掛、思念著故鄉之父母親大人;逢年過節時,遊子更應對父母親表示你對他們的感恩之心!同樣的,父母更是時時的惦念著小孩,做人的兒女們務必要及時的行孝,以報答其浩瀚的關愛之深恩,否則將會有「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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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想不到她卻忘不了過去那道殘存在她心中的陰影,以致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持。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庭,如果因此而破裂,那是他無法接受也不願見到的。故此,他該以什麼方式才能幫助她恢復健康,共創幸福美滿的家庭?還是任由她繼續惡化下去,成為精神病患?凡此,幾乎都是福生哥必須去思考和面對的問題。 第三章 每每,當金花找不到福生哥時,總會想到罔腰仔,可是又不敢進屋去找人。因為她看到罔腰仔家陰森的大廳就害怕,看到秀春嬸婆新刻的神主牌更是毛骨悚然。所以只能在門口徘徊、偷窺,希望能親眼目睹丈夫從她的房間裡走出來,到時捉姦就可捉雙啊!他們想賴也賴不掉。 但事與願違,自從處理好秀春嬸婆的喪事後,福生哥知道自己的妻子疑心病重,為免橫生枝節,就未曾到過罔腰仔家。縱使金花想進去找人也是徒勞無功,捉姦要捉雙更是不可能。可是金花還是認為福生哥早已被罔腰仔這個女人迷得團團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