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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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
「小花」是我家養的一隻貓,跟我同年齡,聽得懂我們講的話,叫牠做什麼就做什麼,因此頗得人緣;會看家,會抓老鼠,也會當守衛,同時很愛乾淨,生病了還會自我療傷止痛呢;更難能可貴的是,牠是我的小書僮,會陪我讀書,牠也很守本分,從來不串門子,不但贏得全家人的信賴,也成為我最忠誠的好朋友。不幸的是牠十二歲那一年,因為捕捉到一隻即將被毒死的老鼠,吃下肚後,口吐白沫,垂死前讓家人和我心疼萬分;牠的好,牠的一切,不因歲月的流逝而淡忘,我曾經擁有這位可敬可愛的「好朋友」,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牠。 牠是盡責的守衛 住在鄉下的日子,每逢年節必殺雞宰鴨來拜拜,因為有許多忙不完的事要做,家裡的人手明顯不足;臨時有其他事要做,已宰殺的雞鴨還未處理完畢,只好暫時擺放在外面,但是深怕被附近突然鑽出來的野狗吃掉,我們只能叫「小花」將雞和鴨看好,以免被野狗偷吃。 有一次,全家人剛好外出,只剩下我和母親在忙著處理雞鴨的大事,一時忙不過來,交代「小花」擔任守衛的工作;小花盡責的坐在旁邊,不敢怠忽職守。就在這時,竄出一隻野狗,仗著牠的身軀龐大,想要越過小花的警戒線;小花基於職責所在,張起銳利的前爪,朝著野狗的頭部狠狠的抓過去,這隻野狗痛得哀哀叫,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好知難而退,最後夾著尾巴悻悻然的逃離現場。 牠是捕鼠的高手 「小花」最大的專長是捕捉老鼠,只要牠設定的目標,靠著牠機靈輕巧的身手,手到擒來,自不在話下。 牠只要出征,所有的家鼠噤若寒蟬,不敢造次,家裡的稻谷和成堆的甘藷,也由於牠抓鼠技術高超,在零缺失的守護下,得以保存完好無缺。 每當牠抓到老鼠,一定會將老鼠咬回家,然後放在我的面前炫耀一番;我也不吝惜的會給牠真誠的鼓勵,讓牠更有信心,完成另一次的抓鼠任務。 有一次,如同往常一樣,嘴裡叼回一隻老鼠,放在我的跟前,然後「小花」用前腳逗弄著這隻老鼠取樂,結果這隻老鼠趁機想偷溜;說時遲,那時快,瞬間工夫,「小花」又將牠叼回原位逗弄,那可愛的模樣,真的好像小頑童一般,惹人憐愛。 牠是童年的伙伴 「小花」讓我最懷念的事,可以說是跟我形影不離;尤其在冬天寒冷的日子,每當我早上五點左右起床,在書桌前面讀書,牠一定會準時來報到,輕輕的跳到我的大腿上,深怕打擾到我念書,然後捲曲著身子,在我大腿上睡個回籠覺。不單牠找到暖和身子的好地方,也讓我感受到牠的體溫,無限溫暖就這樣襲上心頭;因為牠不會吵我,好像是我忠誠的書童,伴我度過無數寒冷的冬晨。 有時候,天氣實在太冷,無處可躲;牠也會偷偷的鑽進被窩,跟我一起睡覺,而且鼾聲大作。當被我責罵時,牠總是抬起頭,一雙無辜的眼神深沉的望著我,最後我還是原諒牠的行為。 牠是自療的神醫 住在鄉下,一到夏天,有許多毒蛇出沒;「小花」除了抓老鼠是牠的天職之外,與毒蛇戰鬥,也很上手,讓這些毒蛇不敢輕易溜到我們家裡。 有一回,在纏鬥當中,一個不留神,被蛇咬到了,「小花」的頭,由於蛇毒的攻擊,整個頭腫得像菠羅麵包一樣大;我看見此景,深怕牠就這樣中毒死去。從那天起,牠就在住家附近的田野,學神農氏嘗百草,沒想到幾天以後,奇蹟式的消腫,變回原來的輕巧模樣。 講了這麼多牠的好,似乎又回到與「小花」相處的童年時光,好令人懷念啊!尤其牠那愛乾淨的習慣,更是從來不讓我們擔心,小便大便,一定找到有沙土可以掩蓋的地方,牠才很放心的「如廁」,如廁後,一定掩蓋到不露形跡、不露臭味,才肯罷手。 牠因為是捕鼠高手,最後卻栽在被毒死的老鼠身上,好令人惋惜;我和家人如同失去至親好友一般,痛苦久久不能自已。相信「小花」在天國,早已投胎轉世,看來,我這輩子一定無法停止對牠的懷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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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耳
水頭碼頭,海聲、人聲,一路聲浪。居民挑貨、叫賣,士官兵停在攤販前,抽菸、買點心。說是碼頭,其實簡陋。只見兩艘廢棄船艦,垂直排列。靠岸的這艘是「萬富號」,橫在前頭的是「海臺號」,構成一個「7」字。兩艘船艦都拆除重要零件,四面用鋼筋、大木樁固定,大門打開,放下「船舌」,再用混凝土牢固。 金水國小剛放學,黃看天回家,放了書包、書籍,扒稀飯,拿扁擔跟兩條繩子,快步出門。黃看天剛滿二十歲,在金水國小裡讀書,頗不自在。學生年紀懸殊,有八、九歲,十來歲跟二十多歲的。每近中午,他就坐不住,希望趕緊趕到碼頭,賺取家用。商家買貨,雇用挑貨郎挑貨,黃看天個頭精小,跟商家爭辯他已成年,商家就是不信,不願意給他大擔,只給他小擔的貨。黃看天哀嘆,不知道何時能夠添些老態,好挑大擔。 水頭村位居金門西南,古寧頭戰役後,權充金門商船停卸貨物港口。水頭與台灣、香港通航,碼頭上,有私貨、舶來品,遇有船班或航期,碼頭熱鬧非凡。除了大人設攤販,還可見七、八歲小童,揹著煙、地瓜、花生,向水手、船員兜售。大人、小孩都有生計,生活改善,村裡的大人們感嘆說,沒料到水頭,會有這般光景。 民國二十六年,日本佔據金門,黃看天才三、四歲。日軍養了條大狼犬,見人就嗚嗚大吠,黃看天一聽狗吠,不是改道,就是躲進村民家裡。日軍逼迫農戶種植鴉片,黃父也因此染上抽食鴉片惡習。為吸食鴉片,田產典當殆盡,地瓜收成,也拿去換錢。民國三十來年,福建沿海發生糧荒,黃看天跟母親,到大戶田裡,撿拾收成後遺落的麥穗跟地瓜。有一天,他們拿麥穗、地瓜,換了幾個「腳車餅」。黃母掰餅,放進黃父嘴裡,黃父小口嚼,忽然頭一歪,攤倒,張大的口,塞了餅,有小塊的,有粉末的。黃看天常想,父親過世時,到底吃進餅了沒?黃看天感嘆父親沒趕上好時節。 黃看天挑貨時,幾名士兵經過一旁,討論電影跟粵華劇團。水頭附近駐有陸軍一三九團、汽車連、海軍巡防處、補給站等,士官兵吃飽飯,多來閒逛。一士兵操外省口音說,看粵華吧,難得看平劇。又有士兵說,平劇從小看到大,還是電影新鮮。金門通稱外省人做「北仔」,他們的口音濃、雜,居民適應良久,才漸漸聽懂。又一士兵說,一天電影、一天平劇,不就得了?那聲音粗礫而權威,約是班長吧,黃看天聽著,也暗暗點頭,朝他看了一眼。黃看天才看一眼,就獃住了,急忙扭身,快步奔去。 黃看天解繩、卸貨,邊打量士兵,汗珠大顆滾落兩腮。小時候,尾隨媽媽到田裡撿麥穗,媽媽走得快,他跟在後頭,轉過厝,正要踏上小路,日軍那條大狼犬迎面而來。他嚇呆了,立止不動,狼犬繞著他,嗅了嗅,情緒一緊,汗直流,汗珠也像現在這麼大顆。班長高頭大馬,頰瘦削,有刀疤,右耳則被子彈打去一截。黃看天,瞧得心頭直撞。鄰居黃天送也來挑貨,見他恍神,撞了他一把。黃看天大夢初醒,忙舉袖,拭汗。黃天送是廈門人,糧荒時,鄰居拿兩袋地瓜換來,年紀相仿,卻沒機會讀書,看著陌生電影海報,常找黃看天問。黃看天暗暗喘氣,只說累了。 黃看天回家,問母親,還記得幾年前帶走他的士兵嗎?黃母點頭。古寧頭戰役時,傷兵處處可見,軍方到處拉伕,見人就抓,充當醫護。許多壯丁紛紛躲避,黃看天躲在柴房,黃母暗地送食。有天,黃看天內急,憋忍著,直到夜幕低垂,才撿了兩片屋瓦,到郊外糞坑大解。黃看天以屋瓦擦拭屁股,背後兩聲冷笑,黃看天回頭一看,瞧著刀疤、傷耳,以為撞鬼了。黃看天來不及驚呼,士兵已大喝一聲,架住他。士兵讓黃看天扛擔架,被押去抬送傷兵。黃看天爭辯,他才十五歲,士兵不管,出入賢厝、吳厝、東沙等救護站。專任醫護人員少,傷患多擦碘酒、消毒,傷重者,只能放置角落,任其呻吟呼叫,氣絕後,再行掩埋。 幾天後,黃看天抬傷患,進入水頭換藥,黃看天熟悉地形,趁機轉出側門,逃到山區,入夜返家。黃母想起那晚,熟睡時,聽著有人翻進庭院,屏息床上,不敢動彈,卻聽見黃看天聲聲喚阿母。黃母以為兒死,來托夢,燈一點,真真確確是自己的兒,抱頭哽咽。問他跑去何處,黃看天一一述說。黃母納悶,怎提起那名士兵?黃看天說,白天挑貨,見著士兵了。黃母吃驚,霍地站立,難道他來抓你?黃看天苦著臉,搖搖頭說,不像來抓他,但怕被識出,惹麻煩。黃母喃喃算計,已過五個年冬,你個頭長了,認不出來的。仔細又想,黃看天也沒比十五、六歲時長高,臉形、身形差不多,被認出,也是可能。這一想,又怪責自己沒讓兒子吃好,連聲嘆氣。 見阿母憂心,黃看天倒安慰說,他們一夥人看戲、看電影,恐怕已忘了這事。這些年,黃看天撙了些錢,搬出家裡破櫥櫃,預計兜售香菸跟水果罐頭。黃看天道,營生之事還得做,不能耽擱。張羅幾天,黃看天開始營業,水果罐賣一罐、賺一罐,利潤高,又不久,把護龍重新整修,開起茶館,賣香片、鐵觀音、烏龍茶,生意越發好。護龍牆上,張貼平劇、電影戲碼,五顏六色,越顯熱鬧。黃看天畢竟放心不過,囑咐黃天送,要他留意刀疤、跟受傷的耳。 黃看天店面越見規模,除了罐頭、香菸,也添了牙刷、香皂、鋼杯等日用品,也販賣魚乾、魷魚、蝦仁、蔬菜跟酒。黃看天也外送貨物上船艦,每一天營業額,可達千元。民國四十三年九月三日,黃看天送貨回來,黃母七手八腳,幫客人倒茶水,跟兒子說,二桌客人要菸。黃看天拿菸給士兵,士兵安坐,撇頭,舉右手接菸。黃看天一陣痙攣,那不正是,壞了一截的耳朵?黃看天,臉色驟白,這時,黃天送快步進屋,拉著他說,他看見「北仔」了。黃看天摀住他,急走側門,跟他說,「北仔」正在裡頭。黃天送大吃一驚。 黃看天暗咬牙,吸一口氣,進屋去。拿熱茶,走到班長桌次,擠笑容,揚聲道好,加熱水。幾名士兵、包括班長,都抬頭,笑盈盈。黃看天,驀然回到幼時,狼犬低低咆哮,繞著他。魁然巨頭、慘亮獠牙、血紅長舌,黃看天當時想,沒命了,狼犬要吞噬他。才眨眼,耳朵轟轟響,黃看天心裡巔墜好幾步,手緊握壺,注水,沒倒出半滴。班長看了他一眼,旋即喝茶、說笑。黃看天平舉茶壺,走到臨桌,他知道,有些往事,在剛剛墜落了,他吸一口氣,回望母親。她神色焦慮,也警覺到刀疤、傷耳。他投以微笑,見著那士兵,不只耳朵碎了,子彈劃過右邊腦袋,燒灼頭皮,像被銘刻一個「一」字。 士兵們又坐一會兒,陸續散去,趕電影場次。猛然,空中轟轟巨響,黃看天等,料知中共砲襲。以為寥寥數發,一陣子就沒事,砲彈卻不停,黃看天急忙避走。士官兵冷靜凝重,警覺不對頭。班長火速集合士兵,不躲避,跑出門,趕回部隊。黃天送也奔回家,偕家人避難。黃看天捨不得家業,就近躲藏。防空洞備了水、糧食,黃看天想,撐兩天,該沒事了,砲彈卻像春雨,密密麻麻。黃看天冒險,出洞找食物,好奇村落變得如何,快步上屋頂,但見砲彈散發閃光,擊向碼頭,落水後,炸起數公尺高水柱,驚悚而壯觀。軍艦則來回海域,躲砲彈,活像捉迷藏。砲彈轟,炸天、炸海、炸地,黃看天一整個胸膛,盡是砲響。一發砲彈劃過,炸進黃天送家,黃看天臥倒。黃天送家裡一把菜刀激射而出,急匆匆,硬沉沉,射進護龍,僅餘刀柄。黃看天一溜煙滾落屋頂,回到防空洞,跟母親說,不能再待,得快走。 黃看天跟母親到古崗親戚家避難,半個月返回,見著屋舍完整,心情一鬆,走到大門,卻見屋子裡的貨物都被搬得精空。走訪打聽,原是碼頭的勞務兵搬走。勞務兵並非軍種,是集中台灣罪犯到金門服刑,這幫人原就膽大妄為,黃看天聽聞,垮著臉。黃天送早幾天回來,跟黃看天說,他們一家,決定搬到台灣。黃家富有,尚能退守台灣,不似他家赤貧,除了這營生,還掙什麼?黃看天心茫然,望著倒地櫥櫃、空罐頭、菸盒包裝,突然拉過櫥櫃,茶壺居然也取走。黃看天推過黃天送,出門。黃母、黃天送忙問要去何處,黃看天沒理會,走到碼頭,找人理論。 碼頭多,忙進忙出,陸軍部隊跟海軍巡防處,正要撤走,黃看天內心一涼,警覺到水頭村就要沒落,怒氣更盛。情急之下,正見著刀疤、傷耳,毫無畏懼投訴。班長說,早知道了,手勢一比,幾名勞務兵手腳被縛,污血滿面,慘慘呻吟,一旁散落幾根打斷的扁擔。班長撿起斷扁擔,交給黃看天,嚕嚕嘴,示意他打。黃看天盯著班長。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他。刀疤曲折,如閃電僵止半空,但閃電,又怎能凝結呢?便一路延燒,鎔耳、破腦。班長給了扁擔,沒多理會,踏幾步,吆喝士兵勤快搬運。 黃看天扔扁擔,走回家。背後,「萬富號」跟「海臺號」已傾頹,海面上,軍艦徐徐冒煙,數百名士兵撿拾槍枝、零件。背後,一個爛瘡的海,卻也是黃看天的時代。 黃看天越走越遠,班長的吆喝聲越來越小。就在不遠前,那頭狼犬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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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別貓哭耗子、假慈悲。」她瞪了我一眼,「你儘管帶著小美人離開這塊島嶼,去做你們的美夢、去追求你們的幸福吧!」 「幸福還沒追求到,已是遍體鱗傷了,」我有感而發,「一旦真的橫心離開,將來勢必無顏回到這塊島嶼;到時,就像那無根的浮萍,隨著異鄉的波浪漂流。」 「別裝可憐好不好,有勇氣跟人家走,就必須許人家一個幸福的未來,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有的表現和氣魄!要不,就留下來療傷,然後重新出發,別忘了父母對你的期待,長官寄於你的厚望。」 「倘若不跟她走,我怎麼對得起小美人。」 「依目前的情勢來看,你對不起的人太多了,豈止小美人一個。」 或許,我的行為在她看來是有差池的,的確沒有和她繼續辯論下去的勇氣。有時,真的很後悔交她這個朋友,她不僅不能幫我解憂,還經常地受到她的奚落,即使是基於一番好意,然我冀求的並非如此,而是希望她能提供我一些意見,讓我和小美人多磨的好事,能得到島民多一點認同,少一點議論,而不是要她來管我、教訓我。但繼而地一想,在藝工隊中,她是少數能潔身自愛的女性,操守和才藝得到許多長官的肯定和讚賞,我何其有幸能和她成為知音,在武揚營區蒙受她的照顧和協助實在太多了,卻也讓部分長官和同僚誤解,以為我們是一對相知相惜又相愛的情侶。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小美人,林玲將是我此生唯一的選擇。然而,我與小美人,已交往一段很長的時間,大凡一個有血性有良知的青年,都必須為自己投人的感情負責,絕不能視感情為兒戲,更不能抱著玩弄的心理。明知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遭受許多人的指責和議論,但基於道義,絕對不能中途退縮,也不能因單純的林玲而放棄複雜的小美人,這是我必須深思的問題。 說真的,如果沒有我的介入,依目前的情景,以及她姑姑的強勢,小美人勢必要和她那個傻瓜表哥過一生。然而,這似乎也是我的多慮,聰明的她,可以利用各種關係和管道,隻身遠離這塊島嶼,獨自到台灣追尋幸福的人生歲月,豈會屈服於命運。倘使沒有小美人,我心裡相當清楚,與林玲隨時隨地都有把友情轉換成愛情的可能。雖然在平時,我們只默默地相互關懷和照顧,對於一些較敏感的話題,從來沒有刻意地討論和表明,但彼此的心裡都相當清楚,絕非單純的朋友關係。當然,這份愛是否能形成,小美人是關鍵性人物,我那有本事腳踏兩條船。 午餐時,父親依然處在氣頭上、故意不理我,母親慈祥殷切地招呼著林玲,雖然心裡頭感到不是滋味,但卻高興帶回一個能討他們歡心的朋友。父親也撂下重話,他未來的媳婦,必須像林玲那麼乖巧懂事、儉樸誠實!或許,小美人己無緣進陳家門,如果真要和她廝守終生,除了跟她遠走高飛外,其他別無選擇。當有一天我和小美人走後,林玲還會自行來到這個小村落嗎?是否真的愛鄉愛土,愛金門這塊歷經戰火蹂躪過的土地?還是另有所思、別有他圖?在尚未得到答案前,倘使我任意地臆測,對她來說是極端不公平的……。 14 社會的輿論,情報單位的反映,小美人姑姑的信函,主任下了一張「面談」的字條,我隨即與主任辦公室李秘書連繫,請他安排晉見的時間。然而,第二天主任接待歸國學人,第三天上午主持政戰會報,下午到政委會處理公務,第四天陪總司令到離島視察,第五天……,一連等了好幾天,仍然無法晉見主任,我的情緒簡直壞透了,倘若要責罵或處罰,也必須趁早,以免徒增我心理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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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接著到海德公園和教堂參觀,教堂都是一個樣,不過今天適逢星期日,天氣又特別晴朗,所以人特別多,廣場上還有一群穿著白色長袍的在唱聖歌呢!這時我發現天空上竟然出現了幾個英文字母,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架飛機在天空上寫字呢!真稀奇,雖然寫的英文字意思我不懂,但感覺蠻新鮮的,所以大家也趕緊把它拍了下來。 中午上雪梨灣遊船,觀光客真多,把整個雪梨港碼頭擠得水洩不通。上船後先用自助午餐,只有幾道菜而已,而且煮得超爛,真像給豬吃似的。在別無選擇下,只得勉強嚥下,倒是桌上那盤個兒不大的蘋果,吃起來挺新鮮多汁的。大家匆匆吃罷午餐後,有的上甲板拍雪梨港的風景,有的則在船艙底瀏覽沿岸風光。可能是午餐吃得不甚愜意,所以我盯著桌上盤子裡的蘋果猛瞧,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再拿一個來吃時,一個高高的服務生走來,竟把那一盤好好的蘋果全扔進了垃圾桶,把我驚得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句話來。這時我瞥一眼旁邊的人,原來他們也是跟我相同,都是一樣的表情。在我的心裡直覺就為澳洲人的浪費感到惋惜,內心深處更有一種被鄙視的感覺,好似咱們這些東方人吃的食物是隨時可倒進垃圾桶一樣,難怪船上的自助餐難吃到那種程度,簡直欺人嘛! 二點正下船後,趙先生說要帶我們去「義大利村」逛逛,順便喝杯咖啡,不過聲明咖啡需自付。大夥往「義大利村」走去,但見中庭是座無虛席,坐滿了吃吃喝喝的澳洲人,我們只好先上樓逛街去,可惜沒一樣東西是便宜得可買下手的,所以很多人都是空入寶山而返。這回領隊邱先生說要請喝咖啡,我向來是與咖啡有仇的,所以表明是否可替換冰淇淋,奈何邱先生說預算不夠,所以我只好點杯果汁充數,看來在澳洲想吃冰淇淋,還得當得起「凱子」的人才能享受。喝完咖啡,這回帶我們去逛雪梨大學,綠草如茵,每棟校舍都是中世紀建築的特色,風景不錯,可惜正值放暑假期間,所以整個校園靜悄悄的,也因為是休課期間,才能讓我們這群不速之客「登堂入校」,拍照拍個夠。 晚上有十二個人自費去夜遊雪梨,一方面我們早就沒這樣的預算,再方面那幾天正值雪梨暴動,心想出門在外,能少一分風險是對的,所以我和老姊只好早早回飯店休息,準備行李打包,因為明天就要坐飛機回臺灣,結束這八天的東澳之旅。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人生短暫又無常。每一次的旅行遊歷,都像為自己另開了一扇視野寬闊的窗戶。從每一扇窗向外眺望,我看到了浩瀚宇宙的精彩;聆聽了美妙的動人樂章;更開拓了無 限寬廣的胸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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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看青簡一編書(代序)
我前曾為一小文,建請張國治宜以「焚詩吮膏」的張藉自期自許,今偶讀唐代另一文人李賀書,不由又聯想起我這位長年至交。李賀才性奇詭陰鬱,張國治才性應算是舒朗,李賀英才遭致天忌,得年僅二十四(李長吉評傳及歷代名人年譜及疑年錄均作年二十七,此從舊唐傳本傳)張國治如今已年近耳順,福慧兼得矣。自己怎麼會將二者聯想在一起呢?我觀省半響,喔,先是兩人都有清的外表吧?其次,我總覺得,張國治內在心靈某一個角落,恐怕存有一份悒鬱,那或是他為自己保留著的,應對生活及生命之用的,他把這份鬱楚掩飾,轉化得很好,終使得他能勇毅游刃於生活及藝術之間。 以這樣的靈視,我竊以為張國治文章鍾武其人品,漸漸轉向了現實性,暫而擱置了玄思層面。接著,進而擱置了自我主觀性。這使我不由也記起舊俄屠格涅夫的某件軼聞,有位婦人寫信給他,請教他的哲學為何?屠格涅夫回以他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擁有哲學。他覺得一個藝術家,最重要的還是要當個旁觀者。 我初識張國治時,他是名早慧的詩人與傑出的攝影家。這兩方面的才份我都自愧弗如,難以望其後塵。三十年後的今天,張國治的學藝又添增了幾項,有些領域如視覺傳達設計,多元藝術等等,都已超出我的理解。我對他旺盛的求知慾及藝術表現,感到既驚異又敬佩。今囑咐為其近作《金門藝文勾徵》寫一序,我頗有趑趄難進之感。我原想借清代陳維崧一首論詩絕句來作喻比: 大能感慨許丁卯,別有心情趣倚樓 誰說晚唐無妙詣,二公才調也風流 唯進而一想,雖說許渾(丁卯)、趙嘏(倚樓)在晚唐文壇亦占有一席之地,但終居二流,用作喻比恐怕唐突旦辱沒了我這位好友,因此我還是回頭引李賀(秋來)之作前半首: 桐風驚心壯士苦,哀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 來砥礪張國治更上層樓,願其文筆能垂諸久遠,不致受蠹於花蟲。李賀以作寫秋來之愁苦,日月擲人,有志難馳騁。但此只取其作書之人的辛苦而未得賞識的慨歎也。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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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細說
俗語話的「輕聲細說」,與成語中的「輕聲細語」具相同的意涵,只是我們不用「語」而用「說」(閩南音「落雪」的「雪」),實質上並無差別,在語音節奏上,如果俗語話是「輕聲細語」就顯得僵硬呆滯,在口語上也有點突兀不順,拗口;「輕聲細說」則是平順圓融,流暢而順口,呈現的是細細的叮嚀,娓娓的傾訢,委婉的剖析、善意的規勸,全程都是和顏悅色,沒有強壓、強拗、強詞奪理、強人道理正,臉紅脖子粗的場景,十足有修養、重禮教、彬彬君子的風範,先民在「輕聲細說」中讓我們不知不覺地潛移默化。 只要凡事能「輕聲細說」的地方,必定擁有溫馨祥和的暖陽煦光,「說」是解釋、是言論、是告知、是誠心的勸服,一切講理、析理、論理,縱是據理力爭,侃侃而談、高談闊論,也會適度控制音量的分貝,應不致出現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甚至無理取鬧的情事。我們也合理的推定,知道「輕聲細說」的鄉親鄉賢鄉彥們,不可能會跟一些人一樣得理就不饒人,也不會蠻橫到「理」雖不直,卻「氣」很壯的程度,因為我們的家鄉有「海濱鄒魯」的美名。 每一個人一到這個世界,就受到父母、長輩、親人「輕聲細說」無微不至,充盈愛意的呵護與照顧,從家居生活到出門在外,總是叮嚀再叮嚀、囑咐再囑咐、提醒再提醒、交代再交代,「輕聲細說」地重複再重複。隨著年歲的增長,求學、工作,逐漸離開親情護衛,幸福的溫情也就自然地遞減,面臨的是一波又一波高分貝的挑戰與衝擊,於是,就有綿綿不絕的跌跌撞撞、浮浮沉沉、高高低低、升升降降,最後在遍體鱗傷中挺住了、站立了,咬緊牙根,奮力打造有著前景珣麗的人生。 「枕邊細語」濃郁甜蜜恩愛的場景必需用「輕聲細說」來營造,否則親親融融就會變成「走味的咖啡」,這是多煞風景,多沒情調的魯莽行徑,誰都不願發生。而許多事情的商量、人生的規劃、婆媳的誤會、妯娌的心結、子女的教養、經濟的調理、丈夫的過失、太太的委曲、外界的見聞、社會的事件、林林總總、大事小事、好事糗事、三姑六婆、九天八卦,都會一一在「輕聲細說」的枕邊細語中,化解搞定,圓滿收場。何止功德一件!簡直就是「天從人願」,「心想事成」,一切煙消雲散,蒼穹清朗。 「輕聲細說」真的可以降低許多火氣,減少許多衝突,化解許多嫌隙,增進許多瞭解,達成許多溝通,融合許多歧見,建立許多共識,消弭許多爭端,因為不但見面已有三分情,出手應是不打笑面人。 早時,虔誠拜敬「孔子公」,滾雞蛋「破筆」上私塾讀冊,「先生」(對老師無比崇敬的尊稱)講解課文就叫做「說書」(與一般酒樓茶座,講述歷史故事或章回小說,帶有表演性質的「說書」迥然不同),在當時「嚴師出高徒」的要求下,「說書」雖不勝其煩地化難解惑,如不能理解融會貫通,或是書背不出,字寫不好,就立即會籐條侍候,我就曾在啟蒙「石獅」先的嚴教下,臂部與大腿鞭痕處處,六十年了,仍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能「輕聲細說」的社會,懂得「輕聲細說」的人士,必定有尊重別人,謙遜和諧的認知。像英國國會議員的問政,總是口不出惡言,不論意見再紛歧,政見再差異,主張再不同,政策再扞格,仍是「輕聲細說」,溫文有禮,一派紳士風度。令人不拜服也不行。加拿大的溫哥華,居民溫恭儒雅,不高聲嚷嚷,不「牽聲量調」,也不像有的人故意「狗聲乞食喉」,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是標準「粗線條」的草莽人物。行車路口必停,行人永遠優先,非遇喜慶或重大事故,否則不輕易按喇叭,好一座寧靜安和的城市,怪不得鄉親多向溫哥華移民。 許多人之所以無法「輕聲細說」有的是營生所逼,工作需要,像市集、地攤叫賣的販子,跑堂伙計的高聲吆喝,漁人海濱的對話,都非高聲不可。有的是本性使然,天生就一付大喉嚨,讓他「輕聲細說」還不如割他一塊皮:像三國的猛張飛、像岳家軍的牛皋、像水滸的黑旋風李逵、花和尚魯智深都是典型一號天地動的人物,由他們來指揮大部隊的集會,一定非常稱職,這些都是閒話。倒是現今民意代表諸公,要問政前,得先練就一付比高八度還高的好嗓子,否則「壓」不住受詢官員的高分貝音量。光看國會殿堂的場景,常常比菜市場吵雜,比小流氓打群架的音量大,每次看他們(質詢與備詢實不遑多讓)氣勢十足、音調高昂、威風凜凜、表情豐富、動作俐落、硬拗硬壓的畫面,究竟該感動、該佩服、該鼓掌、該喝采、該搖頭、該嘆息,或該……總之,不必再問蒼天,該問手中的「選票」最實在可靠而有用。 「輕聲細說、輕聲細說」,懂得「輕聲細說」的人越來越少,音量的分貝卻在四面八方越來越高,大家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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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唱「東方紅」,來去長城跳熱舞………
天啊,我失業連對岸「領導」都知道!? 前幾天與麗妮約了晚餐,她要我先去火車站等她,因為她要去中正機場接朋友,她說有大陸的人士要來看她的「蝦冰蟹將」——海鮮冰品是也。 麗妮創意的海鮮冰品,不僅國內媒體爭相報導,連東南亞都有不少人來找她談加盟商機,身為她的姐妹淘之—,多多少少知道這薛小姐最近見誰忙誰,又有誰要邀她去演講等等,每一個找她的人,她都抱著做公益的心情珍之視之,連大陸朋友都不例外。 初見她接來的「大陸客」,是三個不同典型的婦女,我盤算著該如何自我介紹。 我要據實說是麗妮還在找工作的朋友,所以來向麗妮要口飯吃,還是要美其名說自己是離島工作的志工,來找麗妮討論如何激發女性潛能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大陸來的,特像「領導」的領導卻先開了口:「丹華是吧?電腦上看過—─那個沒了工作還沒找著工作的的那個………」。 我嚇了一身冷汗,那兒的「領導」,怎麼比我們這兒的執政領導還清楚我三餐不繼啊? (真的要小心應對,匪諜果然就在身旁,而且還收集我那麼無聊沒面子的資訊!嗯,她們果然很八股落後,她們為何不提我從事社運的狗屁倒灶事呢?) 不過女人就是女人,從肚子餓了、皮膚美了、保養美容等話匣子一開,兩岸的政治鴻溝早被口水淹沒,我們可是沒批判沒鬥爭沒心機的共享一桌飯。三位大陸朋友聽到次晨我要回金門,很不捨地說,到北京別忘了來找我們,我們帶你玩長城(其中一位在長城經營一棟明朝建築物)。 麗妮陪了她們四天,她們興致勃勃的真的要在北京開「蝦冰蟹將」,其實這正是她們此行的商務目的。她們並非我們想像的那麼「大陸」、那麼「匪諜」,相反的,她們有很深的社會動機在商務上,她們著手女性的脫貧計畫,她們已經有人捐出不少的錢,為自己的女性同胞創造幸福機會,公益和非營利組織,她們也經營的很是用心。 人家她們真的不是匪諜啦!我實在少見多怪地錯怪她們了。 麗妮與她們在大陸有共同的朋友,而且她們曾在大陸相處過。多年前,美國有個基金會每年培訓8位亞洲傑出社團女性,讓非營利組織地女性主管接受訓練,麗妮和惠容姐都是,該基金會共辦了八屆,後來因911而後停辦到今天,所以共有六十四人。 我恍然大悟,人家哪那麼無聊去收集我的「 衰小」事,而是麗妮常常發的電子報,讓大家的資訊和情感沒了落差,我實在是連長城都沒去過的井底蛙啦! 這三位商務考察的朋友離台的前一夜,我又回到台北,我們又一起共進晚餐,我們幾位「歐巴桑」決定去唱歌,我告訴那個「領導」,我沒聽過「東方紅」,等下能不能唱首「東方紅」給我開耳界,其實她不是所謂的「領導」,只是表情動作讓人一見像見到電影中的「江青領導」,所以我和麗妮就玩笑地喊她「領導」。 拿著麥克風的「領導」,今晚很不「領導」的說:「今天不唱東方紅」。 一群女人都過了四十歲的女人,唱起歌來兩地的音韻還蠻合的,麗妮要我唱些小調歌曲,我就掰了幾首輕快的小調唱著,她們竟都下海伴起舞來,活潑的身影,自在的投足,我好生羨慕。因為我從來沒跳過舞。 我真的不會跳舞,以前的教育讓我接收到跳舞是不好的印象,我陷在僵化中不自知,似乎讓自己的心智趕不上時代脈動,還在「兩岸對峙」期。 我背負著一些「女性憂愁」,想起金門放心不下的幾位單親媽媽,她們是離婚地大陸配偶,其中有一個來借電腦想與孩子即時通等等,我應該從學會跳舞開始,找出兩岸女人幫助女人的方法來幫助漸漸產生的社會問題,女性本來就不是政治動物,而是很有感情的熟女啦! 她們喊著我:「姐姐,來跳舞啦」,她們不相信我真的不會跳,看到大夥扭動地活力,從心底裡解脫的誇張動作,我脫口而出:「今天不唱東方紅,我要找妳們學跳舞,我們去長城跳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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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堂(鈞齡堂)
北門我六樓畫室外陽台,本可西望中正堂白色的倩影,沒幾年光景,它淹沒在群起高樓屋頂的浪板之中。現在清楚看到金門高中、中正國小建築工程如火如荼地進行,有如春筍般冒出天際線。鐘聲相聞,但分不出高中國小,相同的設計樣式分不出學校風格,這不是好現象,金門現在到處都是類似的新建築風格。李祖原建築師一、二十年前得獎的作品,在現代建築高樓上,加了燕尾馬背的中國閩南風,稱之為「後現代主義」建築,經台北建國南北路高架橋,可看到該幢經典之作,近年大量被移植到金門,金門自己的風格在哪裡?金門不需要更新更「後現代」嗎?到廈門你會驚訝,每棟建築有不同的建築風格及藝術表現,有如百家爭鳴百花怒放! 金門高中大興土木,進行新建教學大樓工程,聘我為公共藝術設置計畫執行委員,因此才有機會重回暌違已久的母校。有五十五年歷史被列入金門縣古蹟的白宮(中正堂),幾次出入望見面對,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一浮現,觸動我關閉已久的回憶,「罄竹難書」的往事就別提。剛過世的同班同學林福永,曾與我四、五人多次在白宮二樓大堂,夜以繼日製作立體壁報,代表學校參加全縣展出,大概是在民國六十年吧!距今已三十五年青春歲月,一霎時波搖金影閃失了,更加感傷故友的英年早逝! 在二樓我主編過「金中青年」,及金中運動會的「快報」也曾主編過;畢業那年的「金中畢業紀念冊」也是我主持的。高三時導師呂水涵說我已找到好頭路了,上課便成我的副業,教英文的呂老師退休後住台北,每天到國家圖書館,聽說已把《四庫全書》讀完,還在其中找到許獬、呂世宜兩位金門人的名字。以前我自修《中國文學發達史》讀到蔡復一的名字,就已經興奮很久,前年買了劉大杰重編《中國文學發展史》蔡復一已被除名,真是金門文藝的悲哀。由於多次行走白宮二樓大堂,印象較深的是大堂一片空蕩蕩,只有幾張併起的課桌是我門工作的地方,白色牆上挖透兩個小方孔,可以望到大禮堂的舞台及排排座椅,因以前是電影院,小孔是放映電影用的。小時非常喜歡看電影,中正堂門口是我常徘徊駐足的地方,等待認識的大人帶入場,當時全演黑白片,印象最深的是武俠片「飛燕驚龍」之外,就是歌仔戲影片,幾乎每片都看過。旁邊是金中教室,在聲光劍影之下,教室內的大哥大姐是否有專心上課?我依稀記得壁孔的上方懸掛一塊木匾,刻有「鈞齡堂」大字,經多方打聽,該匾今已下落不明,李世峰校長表示匾可以重做一塊,以還原歷史。 當時我並不知「鈞齡堂」是何意,幾年前讀金門縣志才知道怎麼回事!金門縣志【卷十】華僑志,第五篇〈菲律賓〉: 「抗日勝利後,旅宿務僑領林策勳,首倡捐款復興金門中學,建新校舍,邑僑均熱烈響應,捐建校舍四棟。林克凱獨捐大禮堂一座,為紀念其先人,因此名鈞齡堂。」 「五十二年邑僑林克凱獨捐萬元修建奎閣以保存古蹟,發揚文化。」 「又林克弢、克山兄弟亦捐與金城小學建校基金二萬元。」 金城北門百年玉蘭花下,三落大厝及緊鄰二落祖廳庭園,是清林斐章故居,還有東門林家花園林氏,多人旅居菲律賓。林克凱在菲南經營米廠致富,金門高中大禮堂是他一個人出錢蓋的,所以用他父親林長庚(字鈞齡)之名命名「鈞齡堂」,希望有一天中正堂能夠正名,堂上可再加懸林鈞齡夫婦、林克凱油畫像或塑像及行誼,恢復歷史本色。林鈞齡早年往呂宋謀生,乙亥(光緒元年1875)生於金門;丙戌(民國三十五年1946)卒於馬尼拉,享壽七十二,葬在馬尼拉華僑義山,今年是丙戌,過世正好已一甲子六十年。其夫人王氏生於光緒甲申(十年,1884);卒於民國乙巳(五十四年,1965),享壽八十二。長子林克凱、次子林克弢、三子林克山,皆僑居菲律賓事業有成,兒女成群。 林克凱(1903—1972):居菲南東棉省加牙鄢五十多年,曾任中華商會理事長、光華中學董事長,年輕時加入中國國民黨,任華僑抗日後援會主席。 林克弢(1914-1978):任東棉省藝郡那君社理事長、中華商會副理事長、光華中學副董事長。 林克山:幼年就讀金門公學,後轉菲律賓中正學院,再入馬波亞工專學院,獲化學工程學士學位。任金門同鄉會一、二屆理事長,西河林氏宗親總會理事。 金門林氏宗親會(莒光樓附近天后宮),陳列林長庚夫婦及三兄弟一家五人塑像、肖像、行誼。林克山在北門林家大排行為十一,我們習稱為十一伯,家岳父林克崢稱十二叔,哥倆為克字輩碩果僅存者,又是小時玩伴。所以感情非常麻吉,近幾年十一伯幾乎每年帶團返金省親一、二趟,祭祖先訪親友,樂此不疲。世界幾個大都市紐約、香港、廈門、台北等地,都有自己的房子,金門也不例外,買了一套房做為返鄉下榻之用。2002年夏,十一伯八十大壽,金門親友團一行二十多人,由岳父十二叔領軍赴馬尼拉祝壽,不用住飯店,二十多人分住在親友有游泳池的豪宅,菲傭侍候無微不至。壽辰當晚,豪華餐廳冠蓋雲集,當時正值菲國選舉全國禁酒,但還是開了十六瓶「威士忌」,我是每天醺醺就醉。 其間遊馬尼拉,車行到一高級住宅區,下車才驚覺是到了公墓,華僑的義山,一間比一間華麗,有如別墅。拜謁鈞齡伯公之靈,墓碑上刻「金門後浦」,不忘故鄉。早期墓葬浮厝,上懸油畫像,菱格鐵拉門鎖住,稍微簡小,開門清掃,恭立門外上香行禮如儀。王太夫人陵寢就具規模,前院花木扶疏,挑高玻璃大門上題「九牧傳芳」,靈堂棺柩浮厝,上懸油畫像及木刻對聯「慈雲靄靄裕垂後;愛日悠悠愧在前」,是林策勳所撰,前金門國代王觀漁所書寫。後堂有廚房桌椅、衛浴設備,祭拜之後可烹煮聚餐,陪先人多小憩片刻,以盡孝思。 去夏十一伯返金,酒過三巡,相約十二月將攜一團子孫再返,因去美國動心臟手術,延擱他返鄉之旅。他兒女眾多,在各行業也已佔一席之地,金門是一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應該可以落葉歸根。他旅菲六、七十年,精通多種語言,包括菲國土話,有一次他旅遊阿里山、日月潭,就用土話與原住民聊起天,同屬南島語系語言溝通無礙。 「五十二年邑僑林克凱獨捐萬元修建奎閣以保存古蹟,發揚文化。」魁星樓是林克凱匯回的番銀重修,不但發揚文化,也是發揚祖德,因為林氏六世祖林斐章,在道光十六年(1836) 獨力捐建奎閣,費千金,建造這個八角形兩層閣樓建築。一百二十八年後,又由林家第十一世林克凱出錢維修。【金門縣志.義行】、【浯江林氏家錄】載:「林煥文諱斐章,小諱萬,字煥文,一字蔓生。初授太學生員,例貢生,富而好義,年施棺木無算。道光間金門分縣汪均贈匾曰:振起斯文 (匾今尚懸北門林家,珠浦北路12巷2號) 。後以其孫林可遠(縣志載有武績)貴而諡贈奉政大夫,正六品(畫像章補鷺鷥)。公生於乾隆二十五年(庚辰1760),卒於道光十八年(戊戌1838)享年七十九。」 「甲午以後,里中連年大疫,鈞德亟捐大路崎課園為義塚」,十世林鈞齡族兄林鈞德捐地為義塚,後塚遷莒光樓旁「白雲故鄉」,該地建成莒光樓。有清林氏一族,有功地方,咸豐間,八世祖林可遠首捐巨款為倡,修後浦大溝義塚。小刀會倡亂金廈,自備糧餉招募鄉勇四百人,分守金龜尾各要口,可遠與功弟千總林榮邦,親自督戰,孤島藉以保全。歲大歉,倡辦平糶,全活甚眾,一時有功在生民,澤及枯骨。林均德,光緒間建節孝祠,又倡設贈醫局、同善局、施藥、施槥,以拯貧者,是時又歲歉米貴,鄉人患之,請於當道勸捐殷富開辦平糶局,義舉造福一方。民國以後金門更加貧瘠落後,落番的林氏後人,承繼祖先遺德,不忘故土,不忘振興地方文教,林家代代有義行,可徵諸縣志。 此篇停筆(鍵盤閒置)中斷多時,因再見白宮,重尋回舊有的思緒,天南地北喋喋不休,仍感坦腹東床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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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你自己看!」 「農家說來真可憐,簡直與蟲脫不了關係。」 「怎麼說?」 「田裡的農作物有蟲,吃的豆豉有蟲,拉的糞坑有蟲,幾乎是天天與蟲為伍。」我說後,指著她說:「如果妳怕蟲的話,以後最好不要來。」 「別想以此做藉口,擅下逐客令,我林玲不吃這一套。」她冷冷地笑笑,「如果以目前的情景來說,在伯父母眼裡,嘿、嘿,我的人緣不比你差。」 「早知道會有這種局面,打死也要把妳追到手。」我故意說:「小美人又算什麼東西!」 「別肉麻當有趣,本姑娘不是三歲娃兒,你還是去愛你的小美人。但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這個純樸美麗的小農村,永遠阻止不了我前來的腳步,以及熱愛它的胸懷。」 「妳現在對農耕已有一點小心得,找一天我教妳犁田。」 「真的?」她興奮地。 「當然,不過……。」 「不過什麼?」她急促地。 「妳必須先克服內心裡面那條蟲。」 「我內心裡面那條蟲,」她不解地,「什麼意思?」 「要忍受得住不怕風吹雨打太陽曬,蟲咬蟻噬蚊子叮。」我快速地說。 「我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突然站起身,四處尋找葉脈上的芋蟲,看到就搖動著莖部,讓蟲掉落在地上,而後用腳猛力把它踩死,口中尖聲地喊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踩不死你!」 「好,」我拍了一下手,「愈來愈像個農夫樣,等我爸心情好一點,我絕對會向他提議,送妳一塊地。」 「一旦你和小美人私奔,伯父的心情會好嗎?」她不屑地瞄了我一眼,「我看不用勞駕你了,我自己向他老人家要。說不定他老人家一火,把原先要留給你的田地,全部送給我,到時我便是這個小山頭的地主了。」 「看妳那弱不禁風的鬼樣子,別說全部送給妳,送妳二塊妳也會把它荒廢成草埔。我看妳啊,還是唱妳的歌,朝演藝圈去發展,以妳的美貌和才華,以及在聲樂上的造詣,將來絕對是一個人人欽羡的名歌星,屆時,將是名利雙收啊!」 「如果我有那種企圖心,不會跟你上山拔草、捉蟲、推牛糞土。坦白告訴你,我早已看透了一切,金錢名利對我來說已沒有誘因,我夢想中的美麗人生,就是田園生活。雖然,我來自台灣,但真正改變我想法的卻是金門這塊土地;儘管有人想離開,但我卻願意留下來,希望落腳在這個島嶼的夢想能早日實現。我有十足的信心,絕對不會把良田荒廢成草埔!」 「有時聽到妳洋洋灑灑一大堆愛鄉愛土理論,身為金門人,不感動也難啊!」我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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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九點多上車,先到雪梨歌劇院,這舉世聞名的歌劇院,早在多少畫冊中目睹其特殊建築風格,但如今才得以親眼一睹其風采,它可是全世界最具標誌的建築之一,也是澳洲首屈一指的表演藝術中心。它三面環抱雪梨港,而另一面毗鄰皇家植物園,位置極具優越性。它於1959年動工,有著風帆屋頂和支撐屋頂結構的裙台特色。整座建築上鋪設了逾一百萬塊瓷磚,覆蓋面積約為四英畝。這些瓷磚從瑞士進口,分為兩種,以便使屋頂呈現別具一格的圖案,一種是近乎純白的光面磚,另一種則是淺黃色的啞光磚。1972年12月,首場管弦樂演出在音樂廳上演,以測試音響設備。這場由「雪梨交響樂團」演出的表演,觀眾是建築工人和應邀前來的賓客。真正的首場公開演出則是在1973年9月28日,由「澳洲歌劇團」呈獻的「戰爭與和平」劇目,獲得全世界的共同矚目。整座歌劇院分展覽廳、劇場、演播室、戲劇院、音樂廳、歌劇院、烏尚廳等,是一座具有多功能的歌劇院。 趙先生「罐頭哥哥」帶我們在與院內預約的時間,進入歌劇院的音樂廳,我們坐在那內裡純用羊毛鋪製的座椅上,坐起來不但非常舒適,而且符合人體工學,在椅子張合之間,更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罐頭哥哥」就這樣話匣子一開,說起了整座歌劇院的介紹,我們耳邊聽著他的講解,眼睛也忙著瀏覽裡面氣勢恢宏的設計,有全世界最大的管風琴,和最好的合聲設備。短短的預約十五分鐘一到,我們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音樂廳。大夥兒這會都往洗手間擠去,目的也不全然是為了要洗手,而是要看看這異於平常的洗手間設計,果然一改普通洗手間的溼溼答答,白色而流線型的洗手臺,讓水在優美的曲線後面消失,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特殊造型的洗手臺,看來是那麼的賞心悅目,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大夥的相機又是猛拍猛拍的,拍的場景竟是洗手間,一間與世不同的洗手間。 參觀完音樂廳和洗手間,大夥又往販賣部購買明信片和紀念品,因為在音樂廳裡,是全然禁止攝影的。澳洲人真會做生意,除了門票要賺外,連明信片也強迫推銷,誰叫咱們這些誤上賊船的,只好任其宰割了,因為那明信片真的是拍得美呆了。 逛完雪梨歌劇院,大家又在外面拍了很多以歌劇院為背景的照片後,才沿著雪梨港的灣堤到馬夸麥里夫人的座椅拍照。「罐頭哥哥」說坐上夸麥里夫人的座椅,男的會升官發財,女的會多子多孫,天啊!吃肉的是男生,多勞碌的竟是女生,難怪團裡的女生皆嗆聲抗議。不過抗議歸抗議,大夥還是搶著爬上那簡陋的石椅上坐坐,順便拍張照留念,以作為到此一遊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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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路英雄─壓路滾
在「伯玉路」上來去自如的各種車輛,在「中央公路」上筆直的享受開車的快感,我們,我們可曾注意在開瑄國小西南方、瓊林站牌南邊一個幕前、幕後的英雄—壓路滾,它可是金門交通建設的史蹟。 五十二年前,金門島上交通大不便,在司令官胡璉將軍領導下修建中央公路。在那年代,在沒有什麼機具可用的情況下,只有依靠人力,「壓路滾」是當時唯一可以將路基壓實的有效工具,它因此成了「開路英雄」。今日我們有幸享受交通之便利,有這麼一條寬闊平直的道路,以及在丹恩颱風肆虐前有「森林隧道」的美譽,難道不該緬懷當年勞苦功高的將士,以及這位有名英雄—壓路滾。 民國四十一年修建道路,民國八十年二月十六日由金門防衛司令部將壓路滾陳列在路旁一角,以茲紀念,以惕來者,我們的今日是許多人的血汗交織而成,尤其不能缺少這位開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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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
「小美人。」她據實說。 「她會告訴妳這些?」我疑惑地,「我不信。」 「老實告訴你,我前天特別去找她……。」她還沒說完。 「妳想破壞我們?」我急促地問。 「別緊張兮兮的好不好。」 「那麼妳沒事去找她幹什麼?」 「本姑娘高興,你管不著!」 「要是妳敢破壞我們,」我捉了一條芋蟲,在她面前一晃,「我就讓妳嚐嚐蟲滋味。」 「別那麼噁心好不好!」她快速地打落我手中的芋蟲,花容失色地跑到我的背後,在我肩上輕搥了好幾下。 「一條小小的芋頭蟲,就把妳嚇成這副鬼模樣,還想種田!」我好笑地看看她,「以後如果不聽我的話,大哥就捉蟲來治妳。老實告訴妳,芋頭葉脈上的蟲,它色澤翠綠,並不討人厭;一旦讓妳看到花生田裡的『烏肚蟲』,保證吃不下飯。」 「真有那麼噁心?」 「它白色的頭,黑色的大肚子,一蠕動,就弓起鼓鼓的大腹,裡面是黑色的腸肚和糞便,因此,很少人敢用掐的,大部分都是用腳把它踩死,或是帶一個罐子,把它集中起來,帶回家餵養雞鴨。有時,看它們一條條重疊在罐子裡蠕動,的確有點那個……。」 「好了、好了,別再說下去啦。」 「想適應農家生活,首先必須不怕蟲,」我故意又說:「農家大部分都以豆豉當佐餐,然而一到夏天,罈子裡的豆豉經常長滿著蛆,它是由蛹變為成蟲,身軀白色微黃,有環節、會蠕動。往往盛起一碗豆豉準備當佐餐時,卻必須先用筷子把一條條在豆豉堆裡蠕動的蛆撿掉,然後一口安脯糊,配幾顆豆豉,因為沒注意而把蟲和豆豉一起吃下肚的大有人在。」 「真有這回事?」她有些不信。 「等一下回家午餐時,我挖一碗豆豉讓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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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中的愛
為了犒賞自己年來的辛勞,春節前後多請了八天假。這段為期兩個多禮拜的假日,是六年來最長的一次,請那麼多假,無非是想逗留,逗留在親情的「殼」裏。 「回家」已不再像戰地政務時那般困難重重。在那段特別的時期,往返台金間,非得經過層層「關卡」的批准後方能成行,其手續之繁瑣,實不言而喻,當然,偶爾請託人事,亦在所難免。 戒嚴的氛圍,緊緊地包裹著金門在地的「人事地物」。軌條砦成排地釘住島嶼的輪廓;岸際滿佈隨時爆裂的地雷。在層層的封鎖下,島嶼一動也不動地被封稱為冠冕堂皇的一塊「反共堡壘」。頓時島嶼像「蚵仔」一樣,任憑潮來潮往,總是緊閉著兩瓣蚵仔殼,『典典』(靜靜)地杵在那,吐納著令人快要窒息的呼吸。 那年,軍方唯恐戰地動靜外洩,實施全島性的燈火管制。為配合上頭政令,每逢夜幕低垂時,家家戶戶便自動拉上窗帘。所以,在印象中,不曾見過屬於我的「床前明月光」;在封閉的大蚵仔殼裏,竟藏著數以千計的小小蚵仔殼,而其中一個小小的蚵仔殼,正是生我、長我的家。可悲的是,在敵軍炮火的摧殘下,你家、我家、他家隨時可能成為一堆廢墟,活人也可能提早蒙主恩召、駕鶴西歸。 今年農曆過年前,我和家人一如往昔回家過節。回到家中與母親閒話家常後,便往三合院的老家走去,彷彿回到金門後,兩隻腳便開始不聽使喚地自動導航到老家去。老家曾受過兩次炮擊的洗禮:一次擊中「灶鼎」,把整個灶打得浠巴爛;另一次,是命中大廳右側的廂房,那回所幸家人早一步避難去,否則後果難以想像,實是萬幸,要不然,哪能有今日在他鄉「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我! 臆測——當我在前線「享受」如震撼教育般的敵襲時,和我同輩的後方孩童們,應該正在母親的懷裏,聽著美麗的台灣童謠;在夢酣中,數著怎麼數都數不完的羊隻吧!那是一幅多麼美的情境!相較於我們童年時的夜,卻是如此無趣與可怕,既缺了歌聲的陶冶,也少了在夜暗中數羊的幻想,能見著隔日東邊的太陽,吸到明早芬芳的鄉野氣息,已算是阿彌陀佛、祖公有保祐了!對於後方孩童們的每一平安夜,真是好生羡慕。 儘管,夜裏沒聽過母親為我們唱過童謠,也沒聽過半則故事,但在烽火歲月中,母親自然流露的關愛,和當炮火劃過天際時,所給予的深切擁抱,已勝過了一切,愛在不言中而偉大,至於其它的,我想都是多餘。 回到故鄉,每每見景思情,思緒氾濫叢生。打算夜裏唱童謠、說故事給孩子們聽,只是,他們都已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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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看到現在我們站立的場地,如今滿地的落葉和垃圾,聽到的只是過路的稀少車聲,實在很難讓人想像此地曾經是萬人鑽動,歡呼與加油聲響徹雲霄,一場場世界級的運動競技在此進行著。人言道「物換星移,時間無情」,我想在這兒就可找到答案。 參觀完雪梨奧運場地後,車子載我們去坐豎立式的絞練纜車,抵達三百公尺之深的傑美遜峽谷,遊覽了一下谷底的森林步道後,又坐大型纜車回到陸上。整個行程實在沒什麼看頭,不過導遊趙先生——「罐頭哥哥」介紹起來倒是風趣橫生,講解起來也比較敬業,所以尚能稍補缺憾於萬一。晚餐仍是六菜一湯,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被「秋風掃落葉」——盤底朝天。飯後導遊趙先生提議我們去夜遊雪梨,不過係自費行程,索價澳幣六十五元,折合臺幣約一千五百元,還真貴得離譜,本來只有我和老姊不想參加,接著竟有八個人不去,所以夜遊活動只好宣告流產。我們只好回飯店洗澡、洗衣,還有看那只有動畫,卻不知在說什麼的電視節目了。 十二月十八日,用過早餐後,先到飯店後的公園逛逛,因為離上車時間九點還早。到公園時,但見很多早起的雪梨人在那兒運動,有的跑步,有的溜狗。狗兒大了便,狗主人馬上用隨身攜帶的黑色塑膠袋處理掉,可見澳洲人的道德教育做得還真成功。哪像我們生活的環境,滿地滿街的狗屎,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狗屎,主要原因是滿街的野狗,乏人管理,再則養狗的人缺乏公德心,反正踩到狗屎的人未必是他。人人皆有此種觀念,狗屎能不滿地都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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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想家的人看
或許年歲已長,離家越久越想家,兒時的記憶,不但沒有忘記,反而常清晰地浮現腦海,親友的身影也會不時入夢,醒來時人在異鄉,輾轉反側難以平息濃濃的鄉愁! 家鄉就在不到一小時的航程外,幾十年來,近鄉情怯的原因竟是忍受不了離鄉時那種錐心的痛,面對大海暗自垂淚的感傷,讓我變成一個不敢返鄉的人。 為解鄉愁,透過網路及刊物去尋找解藥,似乎老抓不對藥方,總感覺少了什麼。遇見鄉親或接到來自家鄉的電話,總有問不完的話題,靜下心想一想,我所關心的所有問題,諸如那家的老人家近況如何,誰家的女兒出嫁了沒,誰當了校長,地方選舉結果,兩岸開放狀況………林林總總的訊息,不就是在從小到大一路陪你成長的家鄉報上,可為你一一找到答案嗎? 「再訂一份報紙吧?」我把意思對妻表達,她的眼瞪得很大:「家裡已有三份報紙,兩份週刊,你的圖書館還有二十幾種中外文報紙,你有多少時間讀報?」我內心在吶喊,儘管天天可以接觸到近三十種報紙,但我還是覺得少了一種。妻看出我的悵然,疼惜地說:「如果你覺得那麼重要,那就訂吧!」於是她打電話我傳電子信詢問,很快有了回應,按通知匯出半年訂費,一切敲定就等郵差出現了。 下班回家看信箱露出半截報紙,內心興起老友久別重逢的激動。好像還熱騰騰的報紙握在手中,沒打開就滿滿踏實的感覺。沒錯,就是她。距離上次見到她,已經過了十年啦!為什麼記得如此清楚,因為十年前,登載父親訃聞的當天報紙,像珍寶似地保存在我的珍藏簿裡,三千多個日子,午夜夢迴想起父親的身影,我都會翻出來看看。妻與我同樣地迫不及待,打開後,您猜我們先看什麼嗎?不瞞您說,我們先找婚喪喜慶的廣告版,我敢說,舉世找不到廣告版如此有血有淚的報紙,而且廣告深具公信力。看見最近當紅的喜訊,顏主席連任,謝議長當選,技術學院院長連任,很多有為的年輕鄉親,參加國家考試及格……我們感同身受與有榮焉!有老人家仙逝的訊息,大多享有高壽,可見家鄉福地福人居適合老者安養,名作家及名門後代入籍安居,驗證智者有志一同。我想埔里的日本客應該到家鄉來住住看,說不定會捨不得離開。諸多特有的福利措施,也讓妻連忙提問:「專職家庭主婦津貼我夠不夠資格領取?」我笑說:「妳想老蚌生珠的話,把戶口遷回鄉當然就可以啦。」我在辦公室常大事宣揚,台北市號稱首善之區都比不上我的家鄉,惹得她們恨不生為浯鄉人。閱讀時間最多當然是副刊,新近園地一片蓬勃,讓人耳目一新。浯島俊彥齊聚一堂,煮茶論述各領風騷,看到當年的學生已成了博士作家,心中的喜悅真難以形容! 誰說家鄉報紙沒人看?我不同意的。在家讀完後,我特別拿回圖書館,開闢一個專櫃,掛上架公諸讀者。本校來自家鄉的學子不少,我要送給想家的人,大家一起來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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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無錫
到了此地,太陽已落在西方,我們決定在晚餐後去逛逛百貨公司——八佰伴,一覽無錫的百貨特色。逛完後,我們便回到飯店,累了一天,大夥很快的就睡著了。 一大早,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第一站——太湖,遊覽著名的太湖風光! 記得之前所描繪的西湖嗎?若說西湖是個楚楚動人的絕代佳麗,那太湖就可以形容成意氣飛揚的巾幗英雄。 那天的天空好似附上了一層薄紗,霧茫茫的湖面不減壯闊的情景,初見它的一剎那,我彷彿成了石像,震懾於他的壯麗。 走進匾額上寫著「太湖絕佳處」的拱門後,我們開始了美的旅程。 太湖風景區中的黿頭渚為太湖風景精粹所在,有「太湖第一名勝」之稱。詩人郭沫若的詩讚道:「太湖佳絕處,畢竟在黿頭」此句更使黿頭渚名揚海外。 我們幾個一字排開站在黿頭渚旁照相,只有小妹忙著追逐旁邊那棵不知名的樹所落下的朵朵紅花而讓照片少了她的留影。 走到高處,我們從此地往湖面望去,發現一艘樣式如同古代船隻的船緩緩駛過,使我彷彿身在早期的中國,這難得的一幕使我們足足站了許久,等到那艘「古船」駛入鏡頭才急忙按下快門,捕捉那份突然降臨的驚喜。 除此之外,太湖的荷景也是一份另人留連的禮物呢!走在橋上,請你看看腳下,此時你會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荷海」之中,盛開的荷是清高的君子,正綻放著源源不絕的生機;含苞的荷是嬌羞的少女,等到有心人仔細去發覺他淡淡的高雅韻味;恍若「蓮蓬頭」的蓮藕鶴立雞群班站在一片粉紅中,顯得它是如此的特別;一大片的荷葉如同長滿了草的大地,成了這片美景中最適合的陪襯,看到這裡,我不禁讚嘆造物者的偉大,創在了最棒的主角,也為它配上了最適切的配角,使我這位來訪者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觀景人,免得一不小心成了這片荷景的俘虜。 欣賞完了這片壯麗的景色,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一家由大自然的禮物而顯得尊貴的商場——珍珠商城。 一開始,我見到的並不是滿目的珍珠商品,而是一位和藹的店員。 他告訴我們許多珍珠的事情,還拿出一個珠貝讓我們猜猜裡面到底有多少個珍珠,猜的接近,那些珍珠便送給我們。 答案揭曉後,埋怨的、欣喜的聲音充斥在我耳旁。店員拿起珍珠告訴我們如何分辨真假及人工與否,並拿珍珠在玻璃上摩擦,證明這些珍珠非塑膠所製,所以能磨出珍珠粉。 我好奇的拿起珍珠來看看,發現每一顆的大小、形狀都不太相同。橢圓的、有些葫蘆狀的……。 店員說:「養殖的珍珠大小形狀幾乎顆顆都相同,而天然的則否。所以天然的珍珠通常都不會十分渾圓。」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養殖跟天然的差別在於此。 後來我們前往販賣區,各式的珍珠商品都陳列其中。項鍊、戒指、項鍊墜、手鍊、腳鍊……,我還看到有化妝品呢! 逛著逛著,我注意到珍珠並非只有一種顏色,還有紫色、橘色等亮麗色澤。這些並非染色過後的成果,而是珍珠本身真正的色彩。來一趟珍珠商城,使我對珍珠又多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想必有許多人喜歡泡茶吧,那你對紫砂壺了解多少呢?我猜你們應該猜到了我們下一站要去哪了吧?沒錯!我們正要前往紫砂專業商場——中國無錫紫砂藝苑前進。 我們被帶往一間滿是紫砂壺的房間,聽著店員解說各式各樣的茶壺及紫砂壺的辨識方法。各種形狀及種類讓我眼花撩亂,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欣賞這些茶壺身上精美的圖案及特殊的形狀。 在這裡,我好似上了一堂有趣的自然課,而老師正是那位店員。我們把茶壺放在水上做實驗,有些會漂起來,但有些卻在水上不停的翻滾;有些茶壺的壺嘴形狀十分特殊,流出的水柱形狀也就不同,有些形狀是螺旋的但有些卻又不太相似……。在這裡,我度過了一段有趣的時光。 隨後,我們前往錫惠公園遊覽,入錫惠公園的古華門後,東邊即為江南著名的明代山麓別墅園林——寄暢園了。 寄暢園東部是個狹長的水池,有許多錦鯉悠閒的在裡面嬉戲,錦鯉多到讓池水恍若徐志摩詩中所寫的:「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我在滿是錦鯉的池中也看到了那好似被揉碎的天上虹。 寄暢園的中心是錦匯漪,景色十分絢麗。中心的池子似乎是部大自然的影集,把池邊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以及飛鳥的身影,通通呈現在我們眼前。 著名的鬱盤則是個小亭子,亭中有個刻著棋板的圓桌。相傳,乾隆皇帝聽聞這裡有個下棋好手,特地微服出巡來此討教棋藝,沒想到才剛下棋,一下子就被逼上絕境,正當乾隆快輸了時,與乾隆對奕的人發覺眼前的人竟是堂堂天子!這下子,他哪感贏啊,所以就放水輸了這局棋。乾隆雖然贏了,心中卻快樂不起來,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贏是因下棋好手沒有使出全力,所以鬱鬱寡歡,後人就把他們下棋的地方取名為鬱盤了。 此外,這裡還有個知魚檻,遊人可以在此賞魚喔!看著美麗的魚兒戲耍,這是何等閒情雅致?又有多少古人也曾踏在我現在所站的地方賞魚呢? 這座園林為我們的無錫之旅畫下了句點,如同書法的收筆,使一個字有了完美的結束。說不會捨不得是騙人的,但捨不得歸捨不得,我們還是得離開此地。隔著車窗,我默默的跟它說再見,也真的希望有一天能跟它再度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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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東澳行
十二月十七日,一早坐飛機抵雪梨,從飛機上鳥瞰整個雪梨市,面積比墨爾本大,當然人口四百五十萬,也比墨爾本的三百萬多。出了機場,車子直接前往有臺灣三分之一大的藍山公園,就花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藍山公園,先去吃中餐,第一次吃到袋鼠肉,嫩嫩的,比豬肉口感好,但想到袋鼠是澳洲的保護動物,昨天還看到牠在我們跟前索食的可愛模樣,今天竟然也難逃被澳洲人上桌的命運,真是讓人難以下嚥。飯後到三姐妹岩參觀,從平臺上,遠望三座峭壁聳立岩石,狀似三個人,人稱三姐妹岩,是啥道理?講起話來斯文又富文學素養的導遊「罐頭哥哥」也沒解釋清楚,如此「三分靠想像,七分靠意會」的山野岩石,早在遊覽中國時,就已見識太多了,所以感覺也沒什麼看頭。倒是覺得中國大陸要論起這種奇岩怪石,比之外國要豐富而有看頭多了。在墨爾本已見識到蒼蠅擾人之可怕,沒想到來到海拔有一千多公尺高的藍山公園,也是難逃牠的侵擾,所以大家趕緊逃到車上避難。 這回車子載我們到二○○○年雪梨奧運場地,偌大的一個巨蛋建築,可惜我們只能在場外蹓達,不得其門而入。但見場外數百根的柱子,上面雕刻著當年「義工」的名字,導遊「罐頭哥哥」說當年光是義工就有七萬人之多,難怪我們一根一根柱子尋來,倒還真像在翻字典一般,全是按姓氏排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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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
我是不是又失去了什麼了? 那天在朋友的網誌看到一篇他自己寫的文章,他描述在他住家附近的一個夜市,有一個賣口香糖的老婆婆,他的朋友因為在夜市賣衣服,所以和這個老婆婆認識,而他也因而間接的知道了老婆婆的故事。 老婆婆八十幾歲了,和兒子、孫子住在一起,兒子不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孫子嫌她動作慢還會推她、罵她,於是,為了生活,她獨自到夜市賣口香糖。讓人訝異的是,老婆婆有眼疾,視力不佳,她現在只能看到一些光線和影子,那她如何到夜市賣口香糖呢?認光!晚上夜市會開始燈光四射,照亮夜市上空,老婆婆就是靠著這個光線到夜市的。 朋友最後問:「老婆婆一天只吃兩餐,吃的是一碗白飯配水或花生,而我們到夜市隨便一花都要二、三十元,像這樣的故事充斥著整個社會,我們通常會同情,但又有多少人會實際行動?」 我看完他寫的故事,突然複雜的思緒湧起、很多感動………國三那年到台北,看到路上很多流浪漢乞討,隨行的朋友想捐錢,可是後來我們想,台北街頭那麼多行乞者,我們怎麼知道哪個是真的需要幫助的?天真的我們甚至想:一個人捐一元,台北街頭人那麼多,就不會有行乞的人了。 後來,我到台北讀了大學,在路上被一個陌生人攔下,說他來自異地,皮包在公車上被偷,需要我借錢給他,讓他搭火車回新竹,我看他處境可憐,想想自己也是來自異鄉,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會急得不得了,於是給了他所要求的一百多元,還問他這樣的數目夠不夠?他留了我的電子信箱說會再和我聯絡,我再沒收到他的來信了。 在後來,身邊的朋友也遇到同樣的情形,我開始懷疑每個人的真心,在麥當勞遇到身障者尋求樂捐,我把頭撇向另一邊,還問同學怎能相信身障者的真假?在路上看到倒臥路邊的行乞者,我也加速通過,害怕自己再上當、受騙。 慢慢的,我失去了我最初的真心。 在台北生活了兩年,心態一直在快速的改變,現實生活中的娛樂、快速的腳步和勢利,儘管我一再的要求自己要永遠保持初心,別被五光十色影響,但我知道我還是不停的接受著這個城市的資訊和所帶來的改變,我是否遺忘了家鄉人民美麗的心與文化,我已多久沒好好反省自己的作為?我是否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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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印象深刻的事
─英國布萊頓之旅 2004年九月的英國行,在英國的第八天,晚上女兒錞特別帶我們到印度餐廳品嚐印度獨特的料理,當我們津津有味的讓味蕾和食物來一場感動的約會時,錞輕輕的說:「爸!媽!您們來英國幾天了,大家可以每人說一件讓你印象深刻的事嗎?」女兒小曾搶先說:「我印象最深的,而且最讓人覺得新奇的是,第一天晚上初到英國,在西斯洛機場,我們在機場外去上附近的洗手間,那裡的抽水馬桶好神奇哦!是一種觸控式的裝置,只要用手去比劃一下,水就嘩啦嘩啦的沖,第一次見識到,覺得特別有趣。」我聽著同時回想,自己也有去上廁所,卻沒有像女兒那樣敏銳的觀察力。 接著先生說:「我是對房東先生那一檯神奇的多功能廚房電器,有特別深刻的印象,因為下面有烤爐,可以烤麵包也可以烤我們由金門帶來的閩式燒餅,同時中間有四個瓦斯爐,我可以一邊做咖哩雞,一邊料理清淡美味的蘑菇湯,另外還可以做一鍋金門傳統的鹹肉(那是很下飯的);而上面的烤盤又可以烤一些培根,夾在麵包裡來享用,這樣一個廚房對煮夫來說,簡直是如神仙之魔杖,點鍋即香,太完美!太讓人驚奇了!」。 最後我說:「我記得第一天晚上初到英國倫敦的西斯洛機場,那時我們在等候大巴士,後來巴士來了,錞有去請教司機我們要買票的事,那時他很紳士有禮的回答錞,並且要我們一旁等待,後來也有其他乘客去向他請教,我用心觀察,發現他都很有耐心的回應,而且好像對待朋友一般的溫文有禮,讓人眼睛一亮,特別的吸引人!後來在候車時,那位司機還有在車上做一些準備工作,然後他就很悠閒、優雅的哼著小曲、吹著口哨,讓我覺得英國真的是很有文化的地方,連一位巴士司機都如此優雅!真讓人感動!」。 後來,當我們要回國時,再回到西斯洛機場,我們再去上洗手間,這次我很用心的去尋找女兒印象中奇妙的觸控式沖水,終於讓我發現,並且自己也試著去依著圖示去操作,感受那種驚奇的設備,讓人很是驚喜! 而先生說的那一檯神奇的烤箱兼瓦斯爐,對於我們這一次的英國布萊頓之旅,實在是一個小功臣,因為英國的消費很高,我們希望可以節省一些花費,同時也為了讓女兒錞可以一解「鄉思」之情,我們特別帶了一些家鄉的食材,老公親自下廚主廚,正好女兒也知道附近有中國超市,我們常常上午玩半天,再路過超市補購一些欠缺的物品;回來自己料理,所以老公折服於這一檯功能超強的廚具,我們一家人常同時擠在廚房,共同分工,一會兒熱呼呼的食物就上桌了,那種溫馨的家庭場景,竟從金門移到英國倫敦的濱海小城布萊頓展現,溫暖的陽光輕輕的照進小屋,我們覺得好浪漫!好甜蜜!好幸福哦!彷如愛麗絲夢遊仙境一般的快樂。 大巴士司機溫文有禮的服務,讓我對英國豐厚的文化十分折服,因為後來我們周遊於布萊頓附近的小城鎮,每天搭當地的公車,女兒錞都會提醒我們,下車一定要向司機道謝謝(thank you),結果我們發現,所有的乘客魚貫下車時,一定很有禮貌、帶著愉悅的聲音,向司機道謝謝,我們便也入境隨俗的依樣畫葫蘆,雖然英文不溜,但是卻是由衷的向司機表示謝意,那種感覺自己很快樂也很感動,覺得人與人之間東西方的距離不見了,空間時間的距離不見了,人心忽然之間是那般的貼近,讓我們旅行的心快樂的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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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組曲
一、春日 春天,是大地最好的朋友。 當春天一來臨,雨姑娘就從天上滑下來歡迎他,草弟弟也迫不及待從泥土裡鑽出來迎接他,鳥群們歡欣的歌唱,蝴蝶們愉快的跳舞,樹伯伯穿上了最帥的翠綠西裝,山爺爺染上了最酷的蒼綠頭髮,河媽媽也把沈睡中的魚蝦寶寶都喚醒,松鼠哥哥則熱心的在樹林裡跳上跳下傳播這個訊息,大自然的一切都在竊竊私語,終至歡騰得不可收拾,因為,春天已經來了,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二、夏日 風有她的凌波曼舞,在夏的旋律中:葉有她的顧盼風姿,在風的彈奏裡。在海邊最燦藍的顏色中,有海浪在彈跳,有人們在歡笑;在山巔最濃蔭的樹林裡,有鳥兒在哼唱,在人們在午餐。在夏日在風中在葉稍在山巔在海湄,有生命閃耀如晶鑽,在陽光的祝福裡。 三、秋天的葉 秋風,總是帶來不幸的消息。看滿林的楓紅哭紅了眼,看滿山的視野也迷濛。落葉,是樹最深沈的眼淚。 而另一邊,看著田野上搖曳的金黃稻穗,農夫卻笑得合不攏嘴,整年的辛苦終有了代價,孩子的學費,房子的整修費又有了著落了。 秋高氣爽,風箏在澄藍的天空裡,看著世上一切的悲歡離合。 四、冬 風是精力充沛的指揮家,花兒、草兒,甚至粗壯的樹爺爺,都是舞者,音樂一吹,舞步婆娑。一開始,每個人都興致盎然,慢慢的,風兒累了,草兒喘了,連樹伯伯也連連咳嗽,一齊哀求說:「颯颯颯,我們不行了。呼呼呼,讓我們歇歇吧。」說著說著,花兒不管了,垂下了頭彎著腰打盹了,草兒不管了,也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連莊重的樹伯伯也不顧形象了,把身上最漂亮的翠綠衣裳都脫下來休息了。只剩下風兒,還一股勁兒的猛吹!吹得樹下的旅人也連忙拉緊帽子,再添一件大衣,家旁的狗兒也哆嗦著身體,低低的鳴吠,只有森林大熊最聰明了,趕在風兒大張旗鼓到來之前,早就跑到溫暖的樹洞或山洞裡,呼呼大睡了,現在,一定正作著最甜美的大夢吧。 五、生生不息 春日,綠色的大地是眠床;夏日,藍色的大海是澡堂;秋日,金色的樹葉是地毯;冬日,白色的山巒是棉被。我在春日的草地上漫步,我在夏日的河流裡泅泳,我在秋日的枝椏上眺望,我在冬日的雪地裡滑雪。我見到春日的景色,我聽到夏日的聲音,我聞到秋天的味道,我到冬天的字句。不忍捨棄每一季,正如我不能偏愛每一季。每一季,都有他們的特殊風景,都有他們的浪漫情事,等著我去傾聽去感受去書寫去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