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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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因此,他昨晚宣佈,避免市長特別費不斷被曲解,決定將八十八年就任市長以迄上月底,直匯個人戶頭的每月十七萬元特別費,總額約一千五百萬元悉數捐給公益團體。 政治鬥爭第一要義,自己如果無法脫身,就拖人下水。 馬英九認為如被起訴就辭職,跟陳水扁一審有罪就辭職,程度不同,但有異曲同工之妙。有人認為現在辭職路更寬,那就看他的智慧與抉擇,馬英九只有個人形象的假象,他的團隊實在乏善可陳。 台獨宣言只見於新潮流雜誌一九九零年七月一日報導:「立法委員葉菊蘭於一九九○年六月十二日在台灣的國會中,明白且堅定地提出『台灣獨立宣言』,播放紀念台灣建國烈士鄭南榕的『南國的大榕樹』,同國民黨獨裁政權及全世界昭告台灣人的決心。」其他的也不易多覯,台灣人講台獨講那麼久,到現在連一篇「獨立宣言」都寫不出來,真是怪事。 金門不能跟台灣學,寫甚麼南國的大榕樹,金門應學美利堅合眾國學,美國十三州,金門十三島,這是天命的契合,要成為東西兩強,稱霸世界。獨立宣言,當然跟美國學,跟傑佛遜學。因此,我們將發表如下的「金門獨立宣言」: 我們認為下面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了保障這些權利,人類才在他們之間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當權利,是經被治理者之同意而產生的。當任何形式的政府對這些目標具破壞作用時,人民便有權利改變或廢除它,以建立一個新政府;其賴以奠基的原則,其組織權力的方式,務使人民認為唯有這樣才最可能獲得他們的安全和幸福。為了慎重起見,成立多年的政府,是不當由於輕微和短暫的原因而予以變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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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籤夫妻愛相隨
社區是兩層樓連棟的建物,唯一的出入口是一條東西向八米長巷,我家坐北朝南位居中段,所有在東側的鄰居,出入必經門前。日子久了,不必刻意察看,什麼時段會出現什麼人,閉起眼睛猜八九不離十。甚至連張三的腳步聲,老王的連環咳,遠遠傳來都能分辨無誤。晨間家家在圍牆外掃落葉,問早道好此起彼落,頗有眷村水乳交融的情份。 芳鄰老鞏賢伉儷是對「老古錐」。別瞧他身著短褲背心頭戴草帽左肩右背隻泛黃的帆布包,一付老士官長模樣。他可是航空科學專家,年輕在科技單位任高階工程師並獲大學禮聘兼課,堪稱科技舊貴。兒女各自成家立業,散居台灣南北兩頭,只有年節才回家團聚。年邁退休和老伴長住巷底,平日深居簡出,唯獨每天經過我家六趟的路非走不可。一大早,通常老鞏在前鞏嫂緊跟在後,相偕去學校散步運動,順便吃完早餐原路回來,仍然一前一後,只不過每人嘴角多了一支牙籤。中午我從學校騎單車回家休息,總會在巷裡相遇,老倆口這趟外出為了打發午餐,等我騎車趕下午班,再度碰頭時,鏡頭重播一次,嘴角換了另一支牙籤。午後下班亦復如此。 有次我實在忍不住問他:「鞏老,您們三餐當老外,怎吃不膩?腸胃受得了嗎?」家中不起伙,主婦責任大,鞏嫂趕緊解釋說:「孩子媳婦孫子回家才燒菜,平日兩個人吃很少,不好煮。隨意吃吃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人主動搭訕,老人家精神可來了:「老弟啊,民以食為天,你以為我隨便在外頭胡吃亂喝?錯矣!我奉行『四不一沒有』政策絕不打折扣,餐餐盡興從未有所閃失。」古人治國如烹小鮮,鞏老把三餐當國政料理,我伸長耳朵願聞其詳:「所謂『四不』係指絕不坐路邊攤、見掌廚與服務人員儀容邋裏邋遢絕不進門、門可羅雀的店絕不聞問、素食絕不沾染。『一沒有』保證沒有用過免洗碗筷。」說完還打開帆布包,亮出兩套不鏽鋼碗筷匙,以示有環保素養。對於前三不尚能理解,第四不我表質疑:「現在不是流行素食嗎?何以如此排斥?」他有點不以為然說:「老弟啊,你有所不知,牙齒不好吃青菜像老牛嚼草,費盡力咬不碎,吞進肚原狀出,不但白吃還受罪啊!油炸菜色多,一把年紀了,能吃嗎?滿臺豆製品為提味常用高油高鹽烹調,表面健康實質無益,只好敬謝不敏了。」瞧我茅塞頓開的模樣,他乾脆好人做到底:「我這裡有份多年的心血結晶,與你分享一下,我的市調與評鑑精準度,保證水準一流且極具參考價值,你有興趣可去試試。」帆布包內層抓起一本自己精裝的A4規格紀錄簿遞給我,盛情難卻隨手翻閱,但見表中詳列店名、地址、口味、衛生、價格、評鑑等第、備註等欄位,資料登載詳盡林林總總二三十頁,評鑑等第從一星到五星,我特別細看五星級的店家,備註欄寫滿:「有家鄉味,值得再去。」原來老先生的首選是家鄉味。 有次假日早上,妻和我正在院子除草,只見到鞏老獨自匆匆疾走而過,不知什麼原因,許久鞏嫂邊罵:「人渣!人渣!」邊快步趕上。我與妻相視一笑,心中感慨就算攜手共度了大半輩子的患難老夫老妻,明知相依為命都嫌時間太短,吵嘴生氣照樣像個孩子般的難以排解。我一時興起與妻打賭說:「我保證等會兒倆老絕對緊緊相隨回來,而且牙籤一人一支。」妻搶著說:「不行,我的答案跟你一樣。」我接著提議:「這樣好了,我們也去鞏老評鑑的五星級餐廳試吃,如果他們在館子裡鬥嘴,我請客。」妻還是不去,她寧願在家吃水煮地瓜葉。 果然沒多久,兩老又緊緊相隨地回來,他們內心深處當然明白真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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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金門文化藝術節碉堡彩妝詩
引言: 詩人,用不一樣的角度來觀照碉堡,它逐漸蒼老、殘疾的肉身,默默吞忍炮灰的孤獨、寂寞,一座座碉堡等待被關懷、解讀,詩人用文字來彩妝它,不是為了炫奇,而是深刻體會碉堡的靈魂深處,存在溫情的一面,那是反戰的心聲,血淚愛恨的見證,矗立在追求和平的土地上。 (1) 翻滾的金門 ◎白靈 金門人是翻滾的炮彈中移動的碉堡 翻滾的金門人是碉堡中移動的炮彈 金門移動的碉堡是炮彈中翻滾的人 炮彈是翻滾的碉堡中移動的金門人 碉堡人是移翻的金門中炮彈的滾動 人移動的是炮彈翻滾中碉堡的金門 炮彈中翻滾的人是移動的金門碉堡 移動的金門炮彈是碉堡中人的翻滾 炮彈翻滾的金門碉堡中移動的是人 (2) 碉堡‧蝶魚與蝴蝶的尾巴 ◎詹澈 彷彿在水霧裡浮動著船蓬的碉堡 在晨曦中清醒了 碉堡的眼睛 看見昨夜的死亡 碉堡的嘴巴 吞下了多餘的語言 讓它蒼老吧 讓蒼老的碉堡 逐漸殘疾 它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不需要的敵人 眼尾紋例如蝶魚或蝴蝶的尾巴 蒼老的碉堡 體會了人類的 真正的謙卑與和平 (3) 荒野遍開一朵朵死不透的歌 ◎歐陽柏燕 為了盤固一種信仰 荒野遍開一朵朵 死不透的歌 弧狀的身軀 曾經被貼上火花彩妝 花岡片麻岩 也以耐得住激爆的堅韌 一起護衛眾民 通過戰火的考驗 星光也陪同一起操練 在子彈呼嘯聲中 被驚醒的塵沙 吞飲下高粱尚未結穗 過早釀出臥倒 匍匐歲月的悲劇 且戰且走、且歌且舞 即使被深深掩埋 仍然是一首死不透的歌 在荒野、海隅上 以追求和平的信念 一朵一朵 怒放 (4) 遠方的碉堡 ◎翁翁 風中翻飛的沙塵 必然有那麼一刻曾經凝固 於是靜止成一座粗塑的城堡 無論向裡或向外眺望 都是深邃無可預測的渾沌 親愛的島 因此變得陌生而崢嶸 必須怯步 停止逐波臨岸的渴望 在每一次靠近又懊悔的步履之間 先知們從來不曾預見 一座碉堡的前世與命運 (5) 島上碉堡 ◎白靈 島鳥鳥島碉鳥島島島島島鳥鳥島鳥碉堡 島碉堡島堡島鳥鳥島島島碉堡島鳥鳥島 島鳥島島島島碉堡島鳥鳥島島島碉堡島 島碉島島鳥鳥島島島碉堡島鳥鳥島島鳥 島堡島島碉堡島島鳥鳥島島碉堡島島碉 島島鳥鳥島島島島碉堡島島島島島鳥堡 島島碉堡島島島島島鳥鳥島島島島碉島 島島島島島島島島島碉堡島島島島堡島 (6) 碉堡如是說 ◎歐陽柏燕 在她的眼睛裡繡一朵花 相信一座碉堡 靈魂深處的孤獨蒼老 在他迷彩的口袋插上一首詩 把斜斜插入心中 疼痛的鋼刀利箭拔出 在她忙碌的手中擦上潤滑油 用愛與和平來彩妝 碉堡喊痛的肉身 在他新長的鬍鬚上撲滿陽光金粉 一切非人性的戰火疑團 將蒸發成潔白的雲朵 在她憂慮的歎息中放一枚甜果子 兩岸之間的月光海洋 可以盡情垂釣 圓滿 在他的槍桿上掛一個平安符 炮火底下的寂寞 可以長出翅膀飛走 在她的心田舖上星光月色 在他戍守的疆土種一棵幸運樹 碉堡如是說 (7) 碉 堡 ◎翁翁 那時 碉堡用來抵抗遠方的敵人 順便抵抗霜風霧露以及 烈焰和沙塵 後來 碉堡同時抵擋著 八方湧來無以抗拒的 鄉愁與苦悶 現在 碉堡面臨的只剩 如何面對一室的空寂與 歲月遺忘的傷痕 (8) 二大娘的肋骨 ◎白靈 二大娘的肋骨曾被子彈 彈出音樂 那時她勇敢地伸手 把肋骨塞回自己的 胸腹裡 雕堡暴露的鋼筋 就不這麼費事 不過是砸壞掉的一台鋼琴罷了 砸壞掉的鋼琴還需要守衛嗎 月光偶然前來 撫摸 彈痕歷歷像音符 在扭曲的鋼筋上發亮 如二大娘新鑲的三顆金牙 牙也是子彈打斷的 還好,她說 我猜,她撕啃記憶時 聽得到的音樂會比磨牙好聽 (9) 碉堡‧寄居你的身體 ◎詹澈 你是砲火中死去的幽魂嗎 回來巡視你駐守的碉堡 這碉堡其實如你荒廢的身體 你寄居後驀然離去 如今 這碉堡是一個休閒寄居的旅店 砲聲是對岸中秋的煙火 無須驚嚇 你的故鄉也許就在對岸的鄉村 要回去探視父母 請安心的坐船回去 碉堡會以含笑的眼睛送你過去 記得 這碉堡如你寄居的身體 你是戰火中死去的幽魂」 (10) 口水,吞不下的疼痛 ◎歐陽柏燕 是誰在碉堡的心臟 插上詩意的旗幟 讓他更強烈感覺到痛 槍枝的、歷史的 變奏的地理 不分左右的謊言 山巖邊的碉堡 怒火被推擠得更高 鐫刻在記憶中的戰史 越築越厚越輝煌 碉堡的心情卻愈形謙卑 直至和平鐘敲響 碉堡的眼睛才張開 射擊的洞眼 一支槍管的準星 瞄準兩岸話題 虛發的子彈 不分日夜穿梭 口水,吞不下的疼痛 (11) 毋望在莒 ◎白靈 ──金門太武山所見 眼前料羅灣 再也不見眾男兒挺槍 前進 當年撩進海峽濡濕的褲管 自從晾在哪家女孩的窗口後 就忘了回收 有些匐匍上了岸 不曾開一槍 就爬進了 忠烈祠 因此都不如前面那山頭 挺得高高的兩乳雷達 傲峙峰頂 引得五色鳥生機勃勃 叫得滿天響 只有他老人家的字跡仍沙啞地 鐫在山壁 塗紅了前來憑弔的 老兵的眼睛 喉頭間跟著一字字滾動: 「無望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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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施明德領導的反貪腐運動,「已經引起諾貝爾和平獎基金會的注意,一名諾貝爾和平獎基金會人士前天來台,昨天和施明德懇談一個多小時,了解施明德是否有意願接受提名,在一九八四年曾經被提名角逐諾貝爾和平獎的施明德,明年可能第二次獲得提名。」 這就是施明德的評價,他也在寫歷史,跟陳水扁一樣;如果有一天陳水扁下台,施明德榮獲諾貝爾和平獎,那真是愛台灣最好的詮釋。 這是台灣追求獨立的醜劇──以金權掛帥,以本土綁樁,以貪腐為本質,以愛鄉為口號,以民主為外衣,以出頭天引誘──本質比外來政權看起來更像外來政權。外來政權以仇恨與復國為包裝,倡言民主卻綁架民主;本土政權以愛與防止復辟為包裝,倡言民主卻消費民主。 這是今天那些一心想成立台灣共和國的政治生態,金門共和國看在眼裡,實在越看越好笑,我們每天幫他們寫歷史,欣賞他們的演出,相形之下,台灣共和國不如金門共和國遠矣。 金門追求獨立,聽說已經著手準備寫獨立宣言了,想參考獨立大哥台灣獨立宣言,可是遍尋不著;一個想獨立的台灣共和國,居然還沒準備獨立宣言,可見他們想獨立都是假的。金門迫不得已,只好參考美國獨立宣言了。 十一月十八日 星期六 特別費風暴,台北市長馬英九說:「現在被貪污罪調查,是他一輩子從來沒有過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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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康好退不退
明太祖以一介平民,竟然坐御天下之神位,有人說太祖之所以為真命天子,實因龍興於鄉野之寶地,致使風水之學竟成世間顯學。所以凡地之有奇觀異勢者,每為朝公野叟之所競相涎想。金門舊有志書也記載著說:「舊俗惑堪輿家術,盡誠致敬,聽憑指擇,又必合其年命,均其房分,故常寄厝多年,強者每貪吉地,恣意佔葬,牙角交訟,虛詞限遷,破費資產不恤。近山鄉鱷,藉傷煞為詞,挾制阻撓,勒索賄賂,不厭不止,最當痛懲。」可見其風之盛,其弊之重,儼然已經造成了社會的重大問題。金門民間就流傳著許多有關風水之說的奇聞軼事,其中一則會元好進不進,楊康好退不退的故事就發生在金城鎮前山前村的睏牛山,睏牛山又稱石獅山。 據傳明朝時候有一位官居一品的興寧侯楊康為尋找百年之後的牛眠之所,聽說金門是塊寶地,風水吉穴很多,就親自遠從內地來到金門一探究竟,當船隻一入浯江溪口的南門海時,遠眺睏牛山林木蓊鬱,形勢天成,隨行的地理師很斷定的說:「周環曲繞,氣勢非凡,兜鍪仰望,頗具將相王侯之姿也。侯爺洪福,得此佳境,必然發甲連丁,累世簪纓,子孫昌熾,真是難得的寶地啊!天縱靈台,為侯爺所,可喜可賀。」興寧侯楊康也很中意的問說:「果真如此,是何穴位,得無偏闕?」地理師見浯江溪口處處皆有鱟魚濡濘進退,便神閒氣定的向侯爺指劃著說:「兜鍪威武,此鱟穴也,可惜,可惜。」興寧侯很詫異的以為是自己怠慢了地理師就疑惑地問說:「既為難得寶山,先生為何連稱可惜,莫非本侯爺對先生不周,抑有不敬之處?」地理師戒慎地說:「非也,非也,侯爺仁德寬厚,以禮待我,以義臨我,小民感恩不盡,豈有不周之理?實為此穴好雖好,然鱟入山頭,石關相逼,一逢燥火陰涸,鱟魚斃命,則恐為不發之穴。」興寧侯為尋佳山好水,大江南北跋涉多年,好不容易得此寶地,所以不捨且詫異的問說:「可有解否?先生教我。」地理師睜了睜眼然後閉合著眼瞼說:「解是有解,據說此山謂之睏牛山,此水謂之浯江水,侯爺若能發浯江之水,以繞牛山之下,則鱟魚仰得山靈之蔭,俯濡活腴之水,必然大有昌進。只惜眼前山下鹽田一片,鹽戶麇集,如何是好?」興寧侯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然後說:「我以貲財,厚遣鹽戶,使之另謀他業,則鹽田為我有,浯水為我流,豈不善哉?」地理師說:「若能如此,是天鑑侯爺,侯爺之福無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自是興寧侯楊康便返回內地,以厚價購得睏牛山下的鹽田一片,並且發兵決堤灌水,使得浯江口外的海水直灌睏牛山下,從此鹽戶十數家許姓人家便搬離了他們幾代辛苦經營的家園,鹽戶所居處的聚落謂之鹽田尾,自此也就成為金門人口耳相傳但永遠也看不到的廢墟了。此鹽田被海水所灌,幾成一片汪洋,抗日光復後,為貫通金城與賢厝到水頭一帶的交通,金山鄉公所發動民伕在其間築了一道堤岸,所圍的水面便稱為金山池,現池被填平了大半,即今空中大學的地方便是了。話說楊康得到了這塊寶地以後,便將之作為他與夫人百年之後的地下佳城,但是狀如兜鍪的鱟穴一點也沒有發揮到地靈人傑的預期效果,反而楊家的人丁更加的凋零了,以致於到最後都找不到人丁來掃墓了,因為每次楊家的人來掃墓,凡是整理過墳墓以後,楊家的人丁就會有所損失,家道也就益行的凋謝了,後來只好把掃墓的工作託付給湖尾村的楊姓族人來祭掃。約在民國九十年之間,金門的董楊宗親會理事長董國興先生有意整修並美化興寧侯楊康的塋地,曾經運來了大批的石材到墳地,聽說凡整理過興寧侯楊康瑩地的人,都會犯煞而受到傷害,董楊宗親會只好作罷。被地理師斷定為吉祥寶地的鱟穴怎會變得如此不堪呢?有一群對堪輿頗有研究的地理師知道這件事以後就來重堪鱟穴的風水,他們都異口同聲的說這理確實是一塊極佳的風水寶地,但此處不是鱟穴,而是燈火穴,楊康決堤發水淹媳了火苗,所以人丁不興,家道中落,其敗在庸師,而不在穴地,倘當日楊康不決鹽田尾之堤,且浯江的外水不來,那麼燈火就不會被水熄,倘當日楊康能將塋地向後退一退,也不會發生如此不堪的後果,這就是當地的俗諺:「楊康好退不退。」一語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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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壁
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史記.儒林傳》 ※ ※ ※ 若不是霧鎖雲埋,回不了台北,少君也不會特別佇足於博士壁。記得上回心血來潮,告訴將自英國返國的子仲回金門時,是否一探博士壁?未說完,不改嘲諷個性的他一陣搶白:「別笑死人了好嗎?在這個知識世俗化時代,博士只是個紀錄;現在那一家不出幾個博士?應該重視的是知識的生活化。如『單車日記』影片中,那位中歐計程車司機,隨口可與外地來的大學教授對話古希臘經典;以及先進國家人民能深入參與全球人權、環保活動等格局,這才是學風!」他意猶未盡: 「你看看咱金門,每人一天花多少時間於閱讀?生活中又展現了那些知識?僅舉選風之敗壞;怪力亂神之猖獗,博士壁更凸顯了金門人對知識的無知、市儈、沽名釣譽……」 這片泛及莒光湖,舊稱南門海仔的水域,昔日少君就讀金門高中時,總愛於風晨月夕中來此感受煙雨江南的境界;才子佳人的曲觴。而今雖說滄桑賦盡,情懷猶存,但幾次湖畔綺思,卻重未駐足於博士壁。不過今天卻突然有股衝動:到博士壁去感受一下意象吧! 靜空露幻的南門海仔,憑添幾許水墨景致,遠處誰家風帆,叩舷獨嘯。佇立於博士壁,但見花崗石上清晰刻著: ※ ※ ※ 公孫孟明 男 美國大學博士 金門人 少君、子仲、孟明都是金門高中校友,但不熟;一直到台北念碩士時,才又碰面。少君與孟明念政治;子仲則專攻國際法。由於錄取率只有百分之二,少君《經濟學》較生疏,因此請孟明幫他在重慶南路物色三種不同版本的範本,並請他課輔;而少君則是回饋他《中西政治思想》方面問題。經過一年多的準備,三人都很幸運進入心目中的研究所,且因都在台北,自然成為鐵三角。 學業友情的順利,心情自然縱放:子仲週末在補習班兼教英文,順便跟心儀的女學生約會;孟明則忙著侍候指導教授,偶而帶念哲學的小倩拿些點心給少君;而少君則因溪頭的一段情緣,假日就往台中跑,去見正在念中研所,冰雪出塵的意兒。 由於少君跟意兒感情不順,當大夥忙於畢業論文時,少君卻鎮日為情所困。這天深夜,孟明、子仲聯袂到少君寢室,孟明一進門就嚷嚷: 「有沒有搞錯?怎會為一個女人這樣?他家人不喜歡你,你還留戀什麼;沒出息!」眼光一瞄,看見桌角意兒寄來的信,不容分說拿去: 「是她的信?……長相思兮長相憶,……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他念了一下,不耐地丟在桌上: 「這些念文學的,真是酸腐,什麼時候了,還寫這……這是什麼新詩?」 「你真是的,這是李白的相思曲!」子仲白了他一眼: 「準碩士了;別一點國學常識也沒有,好嗎?」 「我又不念中文系;你厲害,可以了吧!」 少君趁著他們兩人交戰空檔,忙把剛寫好的信藏進抽屜,眼尖的孟明早一把搶過去: 「別沒出息了,好嗎?又在寫什麼?」這回他學巧了,直接拿給子仲。 「君應有語,渺萬里雲煙,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這是元好問的詞。少君!怎麼說你呢?但感情真的不能勉強,你看開點……」 子仲尚未說完,少君早已趴在桌上啜泣不停。 「你就是沒碰過女人才會這樣;那天帶你到中山北路見識見識!到現在還是處男,真受不了你!那天遇到你指導教授,她很擔心你!」孟明越說越生氣。 少君聽罷放聲大哭,想起那天指導教授請吃飯的場景:一身素服,薄施脂粉,舉止嫻雅,年過四十的她,關切處如飲醇醪,師生二年,不想今日才略領「如坐春風」的神韻,少君心想:若干年後意兒應該也是這種風姿!她夾了塊檸檬石斑魚肉給少君,委婉勸道: 「少君!你很有天分,我跟台大文學院的院長很熟,他看了你《綠川的水依舊在流》小說後,讚不絕口;我推荐你到台大去念,你絕對是不世才子!到了那兒,一定會遇到比意兒更好的女孩,好嗎?」 「聒—」倏地寒鴉低空掠過南門海仔,少君一回神,脫口而吟:「寒鴉棲又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少頃,若有所思按了手機: 「慶忌!我是少君,你知不知道博士壁當初建在莒光湖畔的意象?……」 此時風轉驟向,一陣北風拂來,雲散霧騰,更增幾分幻化,這景觀還真像上回經過苗栗路段時的山嵐…… 公孫孟明昨日表示:有關教育部刪減高中文言文方案,不但是落實本土化的正確方案;更有其時代意義! 「孟明!你怎如此曲學阿世!」高速公路上,嵐霧輕攬,少君邊瞄報紙,邊罵道,心想怎才到苗栗,恨不得馬上質問孟明怎如此阿世。 光潔的辦公室依窗置著一組沙發,錯落著幾個咖啡杯,記得是孟明結婚時子仲送的,靠角落桃花心木花架上,各擺了盆姿韻橫生的蝴蝶蘭,偌大的紅木辦公桌後掛了一幅中堂,是當年孟明央少君指導教授的漢隸真跡: 一簑煙雨任平生 幾曾著眼看侯王 一陣腳步聲,孟明快步進來:「怎來台北也不通知一聲;剛才助理跟我講什麼金門同鄉,我還以為是同鄉會的理事長歐陽少白。」 「坐啊!怎生疏起來?晚上叫小倩做幾道菜,我還有一瓶陳高;可惜子仲在英國。你……」他在沙發主位上坐定;示意端咖啡上來的助理關門出去。 「你怎如此曲學阿世!」少君把報紙丟給他,一股兒坐下。 「哈——就為了這芝麻事專程上台北來?你是不是太閒了……」孟明看了一下報紙答道。 「你回答我問題。」少君不由心煩。 「這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在部長面前的場面話;你怎當真?」孟明笑嘻嘻說道。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你也知道,刪減文言文只是表面,目的在去中國化。政治上的統、獨並無對錯,這道理不用我來說。但不應為了追求獨立,而把去中國化當成台獨的工具。因為台獨的追求不應建立在對中國文化的切割上;去中國化後台灣還剩什麼?我們還留什麼給下一代?」少君義正詞嚴對孟明怒道。 「你在幹什麼!難得碰面,不要再給我上課好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那僅是場面話;部長在旁邊啊!」看得出孟明有點生氣。 「部長在旁邊?枉你名列博士壁;枉你高懸『一簑煙雨任平生;幾曾著眼看侯王』!處士橫議的風骨到那兒去!」少君痛心疾首數落著。 「不要再給我提什麼博士壁,我不稀罕;再不客氣講,那還不是咱金門人那種沒見過世面,相互取暖的笑柄。就好像咱金門一直吹捧的什麼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合邏輯。」孟明手上咖啡杯不住的晃動: 「但我不像你藏不住話;弄得大家不好過。就好像你之前提到我們金門人抬朱熹出來取暖的醜態:不談他到底有沒來過金門,僅他對女性的歧視,什麼卜算……!」孟明有點忘詞。 「是官妓嚴蕊被朱熹屈冤所填的卜算子: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看到孟明如此不濟,少君更是心痛。 「我也認同,但我不會說破,不像你;我還要生存!」 「鄉愿,德之賊也,就是你;學成文武藝,貸予帝王家,就是你這種人!君子之恥!」少君不禁動怒。 「不要再給我賣弄那些古文,好嗎?你又怎樣?沒錯,你是比我學富五車,但連個博士都拿不到;又自命清高,不想拿野雞博士,結果呢?」孟明氣得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濺得滿桌咖啡,顧不了擦拭: 「自命君子;豬!你看看你這些年來做了多少自命清高的白工?若非你自命清高,今天會淪落至此!真不知當年你指導教授對你的期望是怎麼了,你對得起當年的期許?天下有如此不長進的君子?」 說到此,孟明霍地按桌站起來,指著少君: 「君子;不就是被人欺之以方的笨蛋?看看你今天的處境,到現在竟還在大談君子之道!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孟明倏地坐下,「拍」一聲,用力拍桌,震得東西撒落一地,似乎要把多年來的怨氣吐清: 「請問:君子之道不外安身立命,你既不能明哲保身;又何以立命?竟還有臉在此狂稱君子!」孟明脹著臉,紅得像西山的晚霞,似乎受傷的是他。 少君又氣又難過地站起來,遠眺窗外幽深灰濛的天際,訝異於孟明竟能大談修齊治平之道,看來他婚後受小倩影響不小。 ※ ※ ※ 孟明結婚那天,少君特地婉拒上司女兒婚宴,請假北上,一到圓山飯店,大廳內早已衣香鬢影,熱鬧非凡!只是奇怪怎一些老朋友都沒來,稍後坐計程車到的子仲悄悄對少君耳語: 「孟明變了;他請的都是當紅的人。也不能怪他,他跟小倩一直希望早點拿到推荐函到美國念博士。」此時,但見孟明一身手工毛料西服,足登小牛皮鞋,滿面春風走來,拉拉衣袖: 「還記得成都路那家西服店嗎?怎麼樣?不錯吧!對了,同鄉只請你們二人;夠意思吧!你們有一年沒來台北了吧——少君,你還在等意兒?真受不了你;人生幾何?」說到此,他特別壓低聲音: 「你嘗過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滋味?那才叫人生!你這呆子,什麼時代了,還在苦守空房,哈——」 「少君才不像你只有肉體,沒有靈魂,真是的;將來那個學生被你教到,還真要小心才是!」子仲回了他一句。 「你們三個在嘀咕什麼?」遠遠小倩走來。一身粉丹灑金杭綢旗袍,襯得她風情萬種;真應了孟明當初選女友的條件:身材好;經濟好;家世好! 「孟明說你很好吃!」不改玩世的子仲笑應道。 「要死啊,孟明,你在胡說什麼!」小倩笑盈盈答著,略顯害羞。 「孟明!李老師來了,我請他先在貴賓室休息;對了,你跟少君提了嗎……」小倩似乎有事要說。 「少君!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也知道,我能到美國去念博士,全靠李老師幫忙。那天他看了你發表的「聯邦制與兩岸關係」論文,讚不絕口;是這樣,能否掛名在李老師名下?我已替你答應了,你拜在他門下,不出三年絕對可拿到博士!」孟明竟先斬後奏地向少君說著。 「這怎麼可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剽竊!」少君一口回絕。從未想到,這種學人最不齒的行為怎出現在孟明身上;怎會出現在學界上頗有令譽的李老師身上? 「少君!我知你是君子,所以孟明也很重視你,你看今天同鄉只請你跟子仲,幫孟明這個忙吧!這種情形在學界本就很普遍,有什麼關係!對了,李老師女兒今年剛自清大研究所畢業;也是念中文的,改日我介紹給你。」少君尚未回應,小倩已滔滔試圖說服,翠綠耳墜在燈光下搖晃著,少君不禁自問: 「怎會這樣?」 「好了,好了,改天再談好嗎?」子仲見狀,出言緩頰。 「……」孟明欲言又止。 喜宴時,看得出孟明夫婦不太理會少君及子仲。子仲低聲安慰:「別想太多;我們是自己人!」 「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子仲自個喝口酒後啍了句「貴妃醉酒」。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見景生情,少君竟吟起詩經,引得同桌客人藉酒喝采。 酒宴結束後,少君、子仲知趣地離開,到門口時,小倩拿了個食袋給少君: 「孟明醉了,不能送你們。知道你愛吃糖醋黃魚;給!」她指戒的鑽石閃閃發亮。 「琨玉秋霜;還好她戴的不是玉戒!」少君望著鑽戒竟這樣想著。 兩人默默步下圓山飯店大階下山,背後遠遠傳來孟明聲音:「各位大師請上車,今晚絕對讓各位盡興!」 少君見階旁有個垃圾桶,順手將黃魚丟進去;子仲跟著也把準備鬧洞房的手稿丟進去,接著哈哈大笑:「信不信;二年內他們一定可以拿到博士!」突停下腳步黯然問少君: 「今晚到那裡落腳?」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少君邊解領帶邊茫然望著漆黑深邃的夜空漫答著,最後竟有點失控! ※ ※ ※ 手機響起:「少君!我是慶忌,你還在博士壁嗎?……,金門人那懂得什麼意象這玩意;有就不會立個博士壁!」 往母親墳途中,少君耳際隱約聽到奇異恩典(Amazing Grace)的吟唱聲,伴著車子迴盪於縹緲空靈的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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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伴我走過迷茫
旭陽已把大地烘照得熱氣蒸騰,冗長的隊伍,緩慢的向前移動著,雖然速度不快,但從每個人臉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又是那麼的沈著與穩重。我來到台北中正紀念堂正對面的「國家圖書館」,為了搜尋研究的相關資料,不遠千里迢迢而來。多次造訪的我,終於見識到國家級圖書館的堂奧,心中更是有著無可言喻的震撼。 進入國家圖書館高挑的大廳堂後,巡視佈置在各樓層一塵不染與寬敞的圖書閱覽室,在那莊嚴肅穆的氛圍下,予人是如此的慎重與尊嚴;架上排列有序的琳瑯書籍,更是令人為之眼花撩亂而身感渺小;雖然沈浸在書海中的矻矻學者有如過江之鯽,但寬敞的座椅與貼心的設置,讓人置身其間,卻又是那麼的輕鬆自在,恍入無人的境界。我埋首於書堆中,翻遍架上整齊有序的書籍,工作看似如此的枯燥乏味,身影是如此的孤單寂寞,但我的內心卻是充滿了喜悅與滿足………。 小學是在鄉下的國小就讀的。未識愁滋味的童年,跟同伴比賽的是誰的彈珠瞄得準?誰踢的毽子多?還有誰能不讀書卻能考試得高分?與書是完全的同性相斥體,生活中還有什麼比嬉戲遊玩更吸引人?「圖書館」這名詞在腦海中是一團迷霧,印象中,只記得老師常誇著全校唯一戴眼鏡的高年級學長,說他閱書無數,把圖書館的藏書都看遍了,並且在每本書後都做上了記號。但我絞盡腦汁搜遍回憶的封箱,仍是尋不到小學圖書館的藍圖,它位於何處?藏有哪些書?記憶的腦海裡,回應我的只是空白一片。大概是因為太貪玩了,課業荒廢不說,連課外讀物也了無興趣,更甭提「圖書館」這新鮮的詞兒了! 上了國、高中,每天奔波於上下學的途中,鮮少有空餘時間去逛圖書館;放學回到家則是忙著分擔家務;假日裡,更是分身乏術於田間幫忙農事。與書接觸的機會,唯有那考試前的臨陣磨槍,教科書成了知識的唯一來源。那「為賦新詩強說愁」的荳蔻年華,總有載不動的許多憂愁。最喜歡在週記裡與導師談心話常,聊起知心話,不寫個四、五頁是不干罷休的。那寫作的材料,來的是同儕間互相借閱的小說、漫畫,一點也談不上什麼營養與學問。只記得學校中有規模不小的圖書館,除了藏書頗多外,尚有專責的圖書管理員。印象中那是門禁森嚴的知識寶庫,沒有一點閒功夫和閱書興趣的人,是無法倘佯其中,享受浩瀚書海浸潤的。 上了大學,讀的是夜校,半工半讀的就學生涯,圖書館成了我搜尋資料,應付交作業的廉價知識販賣所。來匆匆,去匆匆的飄渺孤獨身影,常讓我打從心底羨慕起那些家境寬裕,不必為學費錙銖計較,能三兩成群倘佯在圖書館一整個午后的同學。也曾多次踏進校外的諸多圖書館,望著書架上那琳瑯滿目的書籍,有雜誌,有報刊,更有讓人愛不釋手的愛情小說,………。更多次望著館內服務人員那悠閒慵懶的閱書背影,心中暗下志願,將來要做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把館內所有的藏書閱遍,做一個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 踏入社會,擺脫了教科書壓迫的夢魘後,在一所規模不大的小學服務,終於可以全心全意的選擇自己喜好的書籍來閱讀了。有一陣子迷上了柏楊的作品,逛書店買他的書,跑圖書館借他的書,成了生活中比吃飯還重要的事。那時才知道原來進圖書館借書、看書,也可以是一件很輕鬆愉快的事。任教的學校裡也有小規模的圖書室,但裡頭的藏書大多是以小學生為對象,諸如故事書、漫畫書、科學類的圖鑑、語文類的常識、………等,少則幾千冊,多則幾萬冊。但若不是為尋找適合小朋友的教學教材,我是鮮少到裡頭去晃的。有一陣子,自己竟然升官做了學校管理圖書的組長,圖書室裡的藏書在一夕之間,變成我的工作權責範圍。每天為組長份內其他的雜務忙得身心交瘁後,再望著那書架上與書庫內,向來就乏人管理的成堆零亂書籍,我總是杵在那兒發愣,一籌莫展的搖頭苦笑。自小立下做圖書館管理員的夢想,在頃刻之間就被摧毀殆盡。我終於明白很多事情「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道理。也了解為什麼十個小朋友要養小狗,就有九個家長會反對的道理。像這類圖書館在圖書的運用上普遍並不理想,缺乏專人管理,無法讓圖書善盡其用外,小朋友閱讀的習慣仍未養成,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近幾年來,教育部推動全民閱讀活動,從幼稚班、小學紮根做起,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振奮與欣喜的事。 如今卸下了學校圖書管理員的重擔,又可以自由自在的悠遊於自己喜愛的書海中。馬齒徒增的我,突然驚覺到人生苦短,更體會到「生也有涯,書也無涯」的道理,看書不能再隨興的挑自己喜歡的書了,而應有所選擇。所以現在圖書館成了我搜尋研究資料的知識寶庫,它伴我走過每一次的迷茫,找到引航的燈塔。為了搜尋資料,我不遠千里迢迢的去叩它的門,去拜訪它。 「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是一句耳熟能詳的廣告詞。但「愛看書的小孩不會變壞」,這絕對不是宣傳。古人說:「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書除了可以豐富一個人的知識外,更可以變化一個人的氣質。所以讓我們伸出雙手與書作朋友,再從內心發出熱情的呼喚,投入圖書館的懷抱吧!也唯有人人看書,個個愛看書,才能化暴戾為祥和,將我們的社會締造成一個知書達禮的書香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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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顏立水先生信
立水先生惠鑒: 五月十二日我們初次會面於廈門和平碼頭,看到歡迎的鄉親宗親那麼多,場面盛大熱情,我們感到驚喜,內心非常感動欣慰。我暗自欽佩先生的用心良苦,一路上,你陪我們到目的地,宗親備下豐盛筵席,參與的是地方仕紳和我們的宗長。這又是先生的奔走籌畫,我們感激又佩服。 隨後抵達蔡浦召開懇親座談會,在你的主持下,很順當的進行懇談,鄉親、宗親各暢所欲言,彼此了解此次懇親的主旨與目標,讓我們彼此更加親近。先生表露出處事條理的才能。在參觀洪旭故居與遺物過程,先生仔細的介紹說明,盡將事物詳加分析,使我們印象深刻,了然於心,銘記於懷,深深的感到你真是位學養兼俱的文化人。 來去匆匆,從廈門到同安至蔡浦,我們僅相聚五六個小時,雖然這麼短暫,但內心的感覺有如相識已很久的朋友,令人依依不捨。回到金門後,好幾次提起紙筆,想寫封感謝信,無奈與慚愧至今沒有寫成。肇因於老朽健忘,現在想做的事,三、五分鐘就腦袋空空,不知所為。其次,現代化的今天人手一機,手指輕挑,天涯若比鄰,什麼話都可互通,誰還要花時間來看無聊的文字嘮叨。手機現在是老少皆備,獨老朽不懂操作,以致不能音傳一言半語,因此失禮之處,萬望先生及鄉親宗長等鑒諒,謹於此時此地向諸位致意:「謝謝」。 八月十六日金門日報再次刊載先生大作「蔡浦洪旭遺物再探」,我家沒有訂金門日報,說句慚愧話,台灣的報紙也都沒有訂閱,因為我家是鄉下的小農漁村,我的生活是「酒茶數日月,山海度春秋」,對於世間事總是後知後覺,甚至不知不覺。那天中午,世姪鍾馗電話告訴我這檔事時,真的很驚訝。八月二十三日,鍾馗還特地將十六日的報紙帶給我,要我好好的看看。當晚,將先生大作仔細閱讀再三,心裡不知所措,先生對歷史文化的認真執著,令人敬佩,你鍥而不捨的精神真是可敬。只是苦了我這個關係人洪旭的第十代裔孫,不把所知的三言兩語訴出,對不起先生的心血大作,以及鍾馗的來回奔波。 要說嗎?要寫嗎?它是一則歷史文化課題,不能等閒視之,須慎而為之。想起自己這丁點見識,恐將貽笑大方,夜色正深,眼睜腦清,已無法入睡,有位宗叔告訴我,晚間睡不著覺,高粱半杯、花生菜脯幾許,喝完吃了,呼呼入夢,好睡非常。今夜當真倒了半杯高粱酒,飯餘尚有花生一些,獨自對酒猛細飲,吃喝完後,依然心知肚明,只是心事誰人知,這時好的是壯了膽、鐵了心,提起紙筆,決心寫這封信,一則完結心中的致謝,再則與先生請教與探討洪旭的歷史。 先生於文中提出二點看法:一、同是天相公苗裔,二、古墓葬的是衣冠墓。前者是歷史實證,後者是個人見解,對於這兩個觀點,我非常贊同,而且追溯探源考究當時世俗是合乎推理的。 敦煌洪氏源於漢朝末年,共普公溢水為「洪」,族出甘肅敦煌,至今一千八百餘年,根固枝茂,脈絡萬千,自黃河流域而長江流域,更而東南各省,都源流著敦煌洪氏衍系,福建省也在序列之中。宋理宗末年洪楷(十七郎)進士及第,派任福建同安縣令,是這支脈衍派的開閩始祖。而後他的兩位弟弟(十八郎)(十九郎)先後來到福建,這時遭遇戰亂,楷公辭官隱居烈嶼(小金門),兩位弟弟亦各自尋找棲身之地,各自傳派。我們有一篇族譜歌,開頭是這樣寫著:「始祖開基十七郎,十八南向,十九同。」這說明了十七郎首先來到福建為開閩始祖,二位弟弟而後到達,各傳流派。十八郎向南開拓,亦即是向廣東、廣西,甚而遠赴南洋,及於世界各地。十九郎則傳派於同安,由同安及於圍頭,而台灣至遠洋等。由此可見,十七郎、十八郎、十九郎的後裔傳衍在福建各地應該是可觀之數,若說是「同是天相公苗裔」是十分正確,但是遠了點。要是說同是楷公三兄弟的同胞後裔,則較為貼近。所以我於座談會發言時嘗說:「今天後豐港洪氏族親懇親蔡浦,主要的目的是訪尋我們在這裡的族親宗親,更是我們的至親。從淵源而流派,由流派而支脈,相信我們的共識能找到洪旭的後裔在這裡傳派的情形,這是我們最慶幸,也是最大的願望,而能夠與宗親相聚,為三百多年前的祖先闡述偉大功業,更是難能可貴」。 先生提出諸多例證以說明衣冠墓為當時的世俗,其中提起洪公掄(廷揚公、洪旭之父)的「御賜金顱」一事,這在後豐港洪氏族裔是世代流傳的傳說,並以此為榮,為了要保護這顆金頭顱,除了廈門雲頂巖,還四處埋葬衣冠墓,使盜墓者不知何者是真,真者又葬於何地,以假亂真,使真者永久存留。以上這些補充說明,在在贊同先生的觀點,而先生從各方蒐集的資料加以佐證應該得到大家的鼓掌。 至於洪旭的墓地確實是在後豐港新林頂。我嘗在蔡浦宗親座談會提出佐證說明,不再重述,在此謹再補充一些理由: 一、洪旭的父親廷揚公的墓葬在廈門雲頂巖。洪旭的元配夫人李氏、長子鍾特公(磊)則葬於下店山。後裔每年清明節前後都須組隊赴兩處墓地掃墓祭拜,並無須再往其他墓地,而這兩處墓地是洪旭直系至親,掃墓的後裔亦是直系至親,絕不會棄洪旭的墓而不拜之理。況且掃墓的經費是從洪旭的遺產收取支用,(漳州封田租金、後豐港海蚵田等),而世代傳承從沒有說起墓在大陸某地云。 二、在金門榜林、東洲、庵前三處祖墓,規模都有數公頃之廣,墓前各有旗杆臼一對。在後豐港的後公墓、新林頂等二處祖墓面積亦都在數公頃,墓前都豎有旗杆臼。可見後豐港洪氏的諸祖墓都因洪旭的官職蔭封才有如此規模且須豎旗祭祖。而廈門及下店的祖墓亦是如此,洪旭是主角是敕封伯爵,他的墓應該是與祖墓相提並論,絕非平常小墳墓之作法。 我提出的佐證與說明,可充分確定洪旭的墓在後豐港新林頂,其他的傳說就無須再論述。 洪旭的身世歷史是明確的,洪旭的功業有其歷史定位。以其忠義秉持引起兩岸三地穆穆之士多方探討訪微,發表宏文篇篇,影響世態人文,洪旭後裔與有榮焉!茲補述數點,所述並非傳言。 (一)後豐港洪氏一脈相承。始祖楷公—府法公—如庵公—維達公—贊成公—坤載公—得成公—澄深公—興嗣公(後豐港開基祖)—欽順公—元善公—應信公—君賜公—廷揚公—弘藎公(洪旭公)。洪旭是後豐港人,自後豐港開基至洪旭僅僅第七世代,現在已傳到十三世代。世代傳承沒有間斷,衍系分明,傳派清楚。 (二)經歷單純而一貫。洪旭年輕時代從戎,獻身軍旅英勇善戰,奮鬥二十幾年才出人頭地做到將軍,鄭成功對他很看重,因他屢建戰功,授封忠振伯而後晉升金廈二提督加太子太師,輔佐鄭經。鄭成功病逝台灣,他策劃鄭經東進順利接任延平郡王。治理台灣,文治武功並施,台灣安定強大,能夠推續反清復明。他的理念專一,忠於事主。他受鄭成功倚重,鄭經敬重,竭其所能完成使命。沒有爭權奪利,沒有勾心鬥角,完全做一個忠貞臣子。 (三)軍門世家。洪旭的父親洪掄公亦是軍旅出身,在他童年時做了守備,營地應該是在同安一帶,洪掄公攜家帶眷到大陸,居住蔡浦是常情,合乎道理,一六一四年洪掄公殉職於海南島。洪旭僅九歲,身居長子,必須擔些家計,少年時期的他做工、做生意賺錢,補貼家庭生活,應是那段時日的少年時期。他投入軍旅時,烽火滿天,清鐵騎緊迫咫尺,鄭成功豎起反清復明大旗,洪旭的家族都投入了戰役,不能亦不敢居住在蔡浦,家當什物亦不可能留在蔡浦家中,之後由金廈而台灣,應是他經歷途徑。 (四)在一九四八年前,內戰吃緊,我們每年到漳州收田租常常遇到許多困難,所以就懇求當時做廈門商會長的洪曉春幫忙,在他的協助下就很順利收取田租。洪曉春是同安人,雖然他不是洪旭的後裔,但於宗親情誼非常熱誠,若是有洪旭的墓在蔡浦,應該是會告訴我們族人。 綜述洪旭一生六十五歲(1605—1670)以軍為家,以忠矢志,以義秉氣,貢獻於社會國家,永遠受世人尊敬。 「懇親之旅」後豐港洪氏族親團收穫豐富,每個人笑容滿面,深感平生沒有受到如此禮遇,高興無比。離開了蔡浦,我們參觀了「洪本部」,大家都驚呼祖先的偉大。洪本部的情景顏先生已於前文敘述,我們實地參觀,讚嘆三百年前的洪氏祖先是努力的在這裡保國衛民,撐起兩門海峽一片天。 「御賜金顱」的探訪是此次重要行腳。五月十三日早上,探訪「洪本部」後,驅車直奔廈門最高山峰雲頂巖,車子在山腳下休息站停好,在導遊帶領下,向山坡馬路往上走去,經過幾個起伏路段,我們發現了奇蹟,在路的左邊有一塊花崗石,上面寫著「洪界」兩個字,大家欣喜歡呼,洪氏祖先於那時此地有多麼的權威,洪氏後裔與有榮焉。再過數個坡段有個衛哨站,以長木條橫豎馬路禁止通行,導遊與他們說明我們的目的,意在探尋祖先墳墓,懇請通融放行。衛兵很堅定告訴我們「不可以」,我們亦曾是管制區的人民,知道軍令如山,不可強人所難,就怡然步下山路返回。 五月十四日早上往鼓浪嶼遊覽,見到這人間福地,大家歡欣的走街購物,滿載而歸,亦結束了三天的「懇親之旅」,這難得的機緣都是先生所賜。另外先生於文中提起洪旭的兩位裔孫洪心澄、洪淳英於清康熙年間中舉人,也曾住同安成北門外,我們後豐港洪氏族譜都有記載(忠振二房鍾典公),現在居住後豐港亦沒有鍾典公的後裔,但在洪氏宗祠有二塊舉人匾額,顯然是二位中舉後晉匾祭祖的,亦可見移居大陸是相當早的時候,希望族親宗親能夠互通信息,洪旭的後裔子孫能夠互相懇親,將祖先的歷史呈現世人知道,洪旭一脈細水長流。 先生從各方蒐集有關洪旭身世歷史記載,態度嚴謹,精神是可欽佩的,而我謹將我們家族的事物來說明實證。所謂家事國事,事事操心,舉凡個人家事為先,我將此瑣碎雜陳,希望先生見諒,亦希望藉此對先生探討洪旭故居遺物有所助益。初夏溫熱的五月天,竟勞您熱忱奔走後豐港洪氏的「懇親之旅」,滿懷感激。時序已入初秋時節,天氣逐漸涼爽,遙祝先生秋高氣爽,身健心遂,為荷,耑祝安祺 洪文章敬上 2007年八月二十八日於金門後豐港 附五月十二日於蔡浦「懇親座談會」之發言資料如下: 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師忠振伯洪旭公的真實歷史 (為顏立水先生撰寫『猶有遺物憶前賢,洪旭公故鄉—蔡浦探微』一文,去傳說而佐實證) 首先向顏先生致衷心敬意,因為有了這篇大作的仲介,使兩地洪旭公的後裔有機緣相會,內心感動非筆墨所能表達。 再次由於顏先生的探訪詳實,讓我們知道了許多流傳失真,久而成為傳說的事實。 三者金門後豐港自開基迄今五百餘年經歷十九代,洪旭公的豐功偉業可謂空前偉人。是全族共同資產。其歷史定位已然確定,有關失誤傳說,後裔應予求正。尤望賢達去虛求實。 謹將七點實證提名如下: 一、有關洪旭公名諱 忠振伯為廷揚公長子,諱忠珠後改名旭,字弘藎,號念衷(後豐洪氏族譜)「弘」字為後豐洪氏輩分,不得更改。 二、有關洪旭公籍貫 洪旭公可以說是同安人,也可稱為馬巷蔡浦人,更是金門後豐港人。 (1)洪旭公祖籍福建金門後豐港,其籍貫與祖先父母同籍。如連戰是陜西人,也是台灣人、馬英九是台灣人,更是湖南人。 (2)金門於1915年前屬同安縣,稱同安人。幼少年活於蔡浦稱蔡浦人。 三、有關洪旭公父親 廷揚公是君賜公次子,諱掄號鼎銘,生忠振公、弘扆公、弘韻公。(後豐族譜)顏文『洪旭公的父親洪獻悅公生有二子洪旭公居次』是錯誤。廷揚公敕封守備征黎殉國,屍體失落,皇帝賜予金顱,與衣冠葬廈門雲頂巖,即所謂「御賜金顱」。 四、有關洪旭公在後豐港故宅 在後豐港有三棟各三進落的巨宅。中棟為洪氏宗祠供奉祖先。左右兩棟巨宅子孫胞弟居住。至於九十九個窗巨宅非其所建,蓋年代差距甚遠。 五、有關四房祖、五房祖 洪旭公居長為長房,由父親再推至祖父,其同輩堂兄弟排列,則為四房,只是長、次、三、四房排列,多以同胞兄弟計,此須求證。 六、有關洪旭公之墓 洪旭公病逝台灣,於光緒元年歸葬金門後豐港之南新林頂。(公附葬浯州新林頂應信公妣墓──後豐港族譜) (1)目前有兩對旗杆臼,其他祖墓僅一對,因應信公妣為誥封。 (2)每年清明掃墓僅嫡系後裔參與。 (3)再者每年後裔往廈門雲頂巖(廷揚公墓)同安霞店(洪旭公妣、鍾特公之墓)從無洪旭公之墓。 七、有關洪旭公忌辰日 公七月初五日忌辰,三月十七日生祭(後豐港族譜)。顏文每年九月十七日是洪旭公忌日是不正確的。 以上七點,皆從人、物、事證著手,且後豐港洪旭後裔乃長房及六房後裔子孫,1948年前每年都必往漳州收取田租(洪旭公為戶官之封地),以奉祀祖先照顧親族,掃墓祭祖不敢荒廢。今日後豐港洪旭公後裔到蔡浦來,一者慎終追遠,尋訪忠振伯於蔡浦居住遺物以了解其少年生活之情景。再者,探訪忠振伯一脈族親共同印證史實,族親親情能兩地互通情誼。最後更望後豐衍派能夠相認相擁抱,相親融。謝謝顏立水先生,請指教,謝謝宗親族親包涵見諒。 忠振伯第十代裔孫洪文章 寫於金門後豐港2007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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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李炷烽縣長一直想探討「一國兩制」的議題,昨天又對難弟馬祖縣長陳雪生提:「從過去國民黨和現在民進黨執政,地方未能得到真正的照顧和政策支持,透過拋出『一國兩制』議題,是希望如果金門發展成為『一國兩制試驗區』,可以是新台灣的出路,或許能為海峽兩岸的政經發展,提供更大的經驗證明,並且真正為金門帶來更高的經濟獲益。」 李縣長的主張,層次太低了,台灣人不願作特首,金門人自然也不能矮半截,去作人家一國兩制試驗區的縣長。金門人應跟台灣人一樣有志氣──成立金門共和國,跟台灣與中國平起平坐,何必低聲下氣向人討政策、要定位,去作人家的馬前卒呢! 只有提出金獨的主張,金門講話才會大聲,台灣與大陸才會重視。金門人,要作自己的主人了,馬祖與澎湖不爭氣,金門不能跟他們學。 十一月十七日 星期五 陳水扁自己正在寫歷史,他是一個「明君」、「昏君」、「貪君」或「癡君」呢?他現在每一個思維與動作,都逃不過歷史的審判。 他是三級貧戶出身的子弟,曾經自詡是台灣之子,愛台灣的急先鋒,可是他上台六年多,毫無建樹與政績可言,而且弊案纏身,每日為自己家的醜事搞得焦頭爛額,那有心處理國政? 一個愛台灣的人,被人影射為「敗類」,一個自稱台灣之子的人,甚至被他的堅強支持者──本土派人士──不斷要求下台。他已經赤裸裸的站在全民之下與歷史之前,繼續扮演政權保衛戰的醜劇,讓後世子孫看那個謊言欺世的總統,滿口愛台灣的領導人,他最愛的其實是甚麼? 況且一位總統,看到對手在野黨主席特別費出問題,竟然見獵心喜,跟人家比濫,好像這樣他自己就比較沒錯,比較沒壓力,這是甚麼領袖心態? 中時電子報今天報導:「國務機要費風暴震盪民進黨,封口多時的民進黨大老沈富雄昨天打破沉默說,民進黨與四大天王都已退縮到『最原始的有機體』,只能求生保命,此時就算林義雄出來說話也沒用了;扁如何自處只剩歷史評價,『扁不下台,對他自己傷害是最大,因為歷史最後會記下這一筆。』」 「他也說,陳水扁處理當前政治危機的方式不聰明,早在四個月前如果願意請假暫辭職位,傷害相對較小,如今,只能隨著體制浮沉,民進黨也和陳水扁一起沉淪。」這就是貪者死權活生生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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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荷金初會
1.風櫃紅毛城 2004年7月,金門縣文化局正式掛牌,當時,看到會場上陳列著楊樹清先生擔任總編輯的「《金門學》叢刊」三大套,心中也很想擁有一部。但是摸摸口袋,不知怎地,心裡就想起了高中國文老師說過的:做學問要有四個條件,其中之一便是不能沒有錢,等等。於是,當場就立下「遠大的抱負」,決定有生之年,要把這部書全買齊。從那時到現在,三年過去了,我終於擁有稍許的財力,便也陸陸續續買了其中的三冊書籍。 2005年,我到澎湖縣文化局任職,看到2004年「澎荷初會四百年」的一些活動資料,對於荷蘭人(明末稱為「紅毛番」、「紅夷」)韋麻郎於1604年第一初入侵澎湖,後來被明朝的都司沈有容喻退的事件,頗長了些見識。 2006年3月,我隨文化局曾慧香局長,帶著「潘氏澎湖鱷」的發現人潘明國先生去縣政府拜會王乾發縣長,在縣長室外等了一會兒。不久,看見一群外國客人從縣長會客室走出來,一問之下,才瞭解這些人是荷蘭人,他們是來談關於澎湖風櫃尾荷蘭古城堡的事情。荷蘭人於明熹宗天啟二年(1622),第二度佔領澎湖,並且在風櫃尾蛇頭上築城。事隔近四百年,古城堡早已頹圮荒蕪了,但它對荷蘭與澎湖的歷史意義,卻是難以磨滅的,因此,這群荷蘭駐台貿易投資辦事處的人員,便是來與澎澎縣政府接洽,如何重新整理早已斷垣殘壁的古堡等諸多事宜。 風櫃尾的「紅毛城」遺址,屬國定古蹟。但無論澎湖縣政府或荷蘭人,顯然,並沒有動不動就祭起這個也要重建、那個也要重建的愚蠢念頭,而只是決議,共同出資87萬多元,興建溯源木棧步道、紀念碑,並樹立中、英、荷三國文字的解說牌,讓來到這裡的遊人旅客,可以暫拋世外,在這島嶼海鄉的一角,看一看山勢、吹一吹海風,或者可能的話,親一親歷史的芳澤,用心靈去感受與想像,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把文化資產的保存維護再利用,過度地解釋,而製造出一批又一批的假古董。 有了上面一段因緣,2007年4月16日,看到新聞報導說:風櫃尾荷蘭古城堡紀念碑的揭牌典禮,終於在外交部次長張小月、澎湖縣長王乾發、荷蘭辦事處代表胡浩德、中研院荷蘭史專家曹永和院士以及文建會官員等多人蒞臨主持之下,順理成章,從一個句點又變成了一個新的起點。 2.紅夷登料羅 從澎荷的初會、二會,很自然地會讓我聯想到,金門與荷蘭初會的歷史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片風景?所以,我每次讀到和這個課題相關的資料時,總是小心翼翼。也因此,便發現到一個有趣的小問題,那就是:1996年「《金門學》叢刊」第一輯,和1998年「《金門學》叢刊」第二輯,同樣都有楊樹清先生所撰「金門學叢刊總序(三)」〈金門.大歷史下的一頁驚奇〉這篇文章(以下簡稱「楊序」),但第二輯的楊序,和第一輯的楊序相較之下,顯然有所增補,而多了像「天啟二年,荷蘭人登料羅」等多條與金門相關的史料。 樹清兄是我的好友,時有過從。但談到歷史,我一向也只能「實事求是」而已。因此,當我涉獵過一些荷蘭與金門交會的相關史料後,便對:「天啟二年,荷蘭人登料羅」,開始有點敏感。 因為,根據金門縣政府出版的先賢蔡獻臣《清白堂稿》卷三,寫於丙寅年(天啟六年,1626)的〈浯州建料羅城及二銃城議〉乙文,其中有「癸亥冬,紅夷登岸,把總丁贊死之」的記載,按癸亥年應是天啟三年(1623),而不是天啟二年(1622)。 年代的問題,說小是小,說不小也不小,因為它畢竟是歷史學的一根大柱,我不敢輕忽。所以,順便一提,吾鄉前輩洪乾祐先生在《金門話研究》代序〈小島苦難無盡時〉中,也提到這件事,但他將癸亥年定在世宗嘉靖四十二年(1563),其間足足差了一個甲子,這顯然是有問題的。 再者,讀李仕德先生的《十七世紀的海上金門》,正文頁118也引用蔡獻臣的說法:「天啟二年(1622)紅毛夷城澎湖,出沒浯嶼,東椗諸地,海濱戒嚴。三年(1623),紅毛夷登料羅,浯銅把總丁贊出汛拒戰,死焉。」由此可見,根據蔡獻臣的記載,「紅毛夷登料羅」的年代是天啟三年。不過,李先生書中〈附錄二、十七世紀的海上金門零星紀事〉,在「1622」年之下又列「紅毛夷登料羅」,這或是一時失查的矛盾和誤列,應該以正文為是。 紅毛夷第二度侵佔澎湖、並搔擾中國東南沿海、而波及廈門、金門的事件,中、荷的相關史料很多,我雖不知樹清兄的史源為何?也許樹清兄是對的也未可知?但無論如何,我相信,樹清兄對於擁有像我這樣一個「認真的讀者」應該會感到高興才對。 此外,根據史料記載,荷蘭人第二次進佔澎湖的整個經過,大約如下所述:荷蘭船隊於1622年7月10日抵達澎湖,8月1日決定在風櫃尾築城,而中間則幾度派船到中國東南沿海,試圖通商。但談判經過,並不順利,以致雙方發生了幾次武力衝突,最後,1624年,福建巡撫南居益渡海攻荷蘭,荷蘭人被迫於8月26日拆除紅毛城,退出澎湖,於是開始向台灣轉進,而形成了台灣歷史上的荷據時代。 上述事件的經過,學者已有很多研究。而在蔡獻臣的筆下,也出現過好幾次,像是《清白堂稿》卷一,寫於癸亥年(天啟三年,1623)的〈海氛未戢親闈繫思懇恩予假以便歸省疏〉的文章,就提到:「臣縣中左所有紅夷之警。………猶幸夷到三山求市,不得遂,矢必歸。………詎夷心未革,夷舟漸集,近接鄉信,言夷復入浯嶼求互市………。」 另外,卷三之中寫於癸酉年(崇禎六年,1633)的〈論澎湖戍兵不可撤〉一篇,則明白指出「南(居益)撫臺時,紅夷外訌,築銃城於彭(即澎湖)之風櫃」。只是,看到這裡,讓我想起,曹永和院士收入《台灣早期歷史研究續集》的〈澎湖之紅毛城與天啟明城〉這篇論文。曹院士引用了很多史料,證明荷蘭人在澎湖建造的紅毛城是位於風櫃尾的蛇頭山上,但蔡獻臣的說法,卻沒在此文的徵引文獻之列。 為此,更讓我感覺到,趕快把金門相關的歷史古籍文獻有計劃地整理出來,對於學術界絕對是有必要的。而要談到金門的海洋史,更絕不能把「嘗駕一葉輕舟,視師于驚風駭浪之中」(《清白堂稿》卷一,〈赴任就道夙疾陡發懇乞天恩允放以安愚分疏〉)的蔡獻臣以及他對海防的認識,丟在一旁不管。蔡獻臣的書,是很值得多方面去探討、研究的。可惜,我手邊也只有《清白堂稿》上冊而已,更沒有研究的條件,只是,看到書中的句讀,還有些改進的空間時,不知怎地,還是很急切地盼望能及早擁有一部經過仔細蒐羅、精校的《清白堂稿》。唉!殘念! 3.邦特庫船長 最後,要提一下荷蘭船長邦特庫(Bontekoe)的航海追憶錄。邦特庫其人,房龍《荷蘭航海家寶典》(中譯本譯名)有專章介紹;但是,荷蘭裔的房龍對於這位全程參與第二次佔領澎湖的格羅寧根號(Groningen)船長在中國沿海的事蹟,卻沒有什麼著墨。所幸,邦特庫船長的航海記,一出版就洛陽紙貴,後來改編成童書,也成為西方兒童文學的暢銷書。好書不寂寞,邦特庫航海記的譯本,我手中便有兩種,一是姚楠根英文本繙譯的《東印度航海記》(北京:中華書局,1982)一是林林昌華根據荷蘭文繙譯的《黃金時代——一個荷蘭船長的亞洲冒險》(台北:果實出版,2003)。 為什麼要提到邦特庫?邦特庫在中國東南沿海的活動,細節請讀者逕自參考上述的書籍,此處不能「細說」。我想瞭解的是,邦特庫在他的書裡面,好幾次都提到了一個有寶塔的小島。而這個小島是現在的哪裡?跟金門扯得上關係嗎?這當然讓我很好奇。為了方便問題之陳述,以下我主要是引用姚譯本,而以林譯本作為參考和對照。話分兩頭。 (一)邦特庫船長和其他的荷蘭船隊在1622年(天啟二年)7月佔領澎湖(Pescadores)之後,荷蘭人因對中國的貿易請求遭拒而向中國開戰,格羅寧根號等船隻,於10月18日奉命開往漳州河(按指九龍江)及中國沿海,在對廈門、鼓浪嶼等地進行過一陣侵擾、搶掠後,邦特庫船長於12月2日,「航行到另外一個島,島上有一大塔。」 姚譯本此處有註云:「廈門斜對面有一塔仔山,其上有寶塔,山腳下可以泊船。這裡所記的島,大概就是塔仔山。」 另程紹剛譯註的《荷蘭人在福爾摩莎》記載此事:「該5條船於(1622年)11月26日到達漳州灣,………他們決定到鼓浪嶼掃蕩,………居民們紛紛逃入島上的一座城堡和金門城中。該城離大陸只有一砲的射程,中國人曾數次從城中組織出擊,均被我們的人趕回。」 附帶一提,上述《荷蘭人在福爾摩莎》所載之事,見於〈J.P.Coen,在反荷船隊的海船Mautitius上,1623年6月20日〉乙條,文中乃是追記前事,而李仕德先生書中〈附錄二、十七世紀的海上金門零星紀事〉,逕將此事列於「1623」年之下,顯然也是有問題的。此或是李先生一時未加細察、並未及參考邦特庫船長之航海記而致此誤耶? (二)一年之後,邦特庫船長和伊拉斯摩號等數艘船,又奉派前往漳州灣,1623年10月28日,邦特庫船長有如下的記載:「我們抵達上述流域,在那個有寶塔的島下拋錨停泊。………我們(遵照命令),扯起一白旗,讓它飄揚空中,希望廈門方面會有什麼人來同我們通話。」 姚譯本此處有註云:「查廈門港外,有兩個島嶼上有寶塔,一為塔仔山,即金門的北太武,一為南太武,在廈門港口之南。」 林譯本此處引用翁佳音先生的說法,認為這裡「有寶塔的島」當是指「廈門灣內的浯嶼。」這和前述蔡獻臣所陳「言夷復入浯嶼求互市」的說法,可以對照。 另清人所著《粵閩巡視紀略》載:「烈嶼………南有城仔角。城仔角,可泊北風船四十餘,天啟初,紅夷入犯,皆泊此。」此又是一說。 從上面的史料看,邦特庫船長是否曾停泊於金門的某個地方?這我倒是沒有現成的答案。唯其如此,所以,我只能「閒話」一下荷金初會的一點眉目,而無法完整地去敘述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說真的,我沒有資格談什麼台灣史、金門史、海洋史,因此文中所提幾個年代的錯誤,如有訛舛之處,還望專家學者指正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