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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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聽,那浪
如此赤裸裸飛奔而來的 多情,這麼急促促地 喋喋不休說著季節的故事… 拍岸成洶湧滾滾的 梵音裊裊裊裊 只為泊靠,千年的岑寂 潮波蕩漾,浪的盡頭 是否,那煙花往事 就罄竭迷失在 如森的汪洋髮茨? 好遺忘那,都藏在夢裡 不願遺忘的,留白在雪中的 印記韻腳 或者,尋找遺忘… 聽,浪在狂草啊 看,風在跳舞呢 徹夜焚燒,撲火再焚燒不眠 光點湍湍不息,打開宇宙 擁抱白浪的濤聲 許是流轉塵封過幾世 透明的詩念和思念 無聲來去,綻放毀滅…… 守候,只為那拍岸的激情 最終,忘記浪是什麼顏色? 註:關於「髮茨」--「兩隻懷孕的蜘蛛穿行於女人垂散床沿的髮茨」(施叔青《壁虎》)滑落於你眸子之「深淵」;迷失於你髮茨之「莽林」。(胡品清《深淵》)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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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光戲院的回憶
不久前看了金門日報副刊,作者提到金東戲院的種種,感觸良多,也想到了小金門唯一的戲院:國光戲院。在那個苦悶的年代,我們一群年輕的靈魂來到小金門,似乎唯一的娛樂就是看電影了。 但是在下級連隊,距離國光戲院有好一段路,平常日根本不可能有看電影的機會,忽然有一天我們的師長慈悲的宣布,每一個連隊至少每周要帶人來國光戲院看電影,比較偏遠的就搭軍卡前來,比較近的走路過去,弟兄們緊繃的身心的確紓解不少。 後來我支援了山上的司令部,山下正好是國光戲院和志清圖書館,近水樓台有更多觀影的機會。裡面的政戰隊隊員當中有國小的老師、中文系的畢業生,還有美工科畢業的,可謂人才濟濟,我們偶爾談著音樂、文學和電影,在休閒的時光中撫慰了年輕的心靈。 國光戲院也作為小金門的一個禮堂,她的戲院大廳除了當影院之外,也還有禮堂的功能,所以在我當兵的時候,正逢佛光山星雲法師來弘法,就在戲院裡面聆聽大師弘法如甘露灌頂。也有電視台的明星歌星來勞軍,我記得當年有一位李景光主持人,還有田麗、寇世勳等明星來這裡演唱,演短劇,慰勞我們這些軍人。另有台視的綜藝節目主持人曹啟泰和金智娟等人,看明星也滿足追星的嚮往。 記得國光戲院播放當初最盛行的香港警匪槍戰片,我們的年代非常多這樣的電影,看多了就覺得沒什麼趣味,就是槍炮聲隆隆,所以偶爾有個西洋片帶領我們開拓視野,有無限美好的美麗風光,我記得這裡最賣座的電影就是「笑傲江湖」,當時真是擠得水泄不通,我站在最後面一排,還有許多人沒有座位,可以說當初很多弟兄也在瘋金庸的武俠小說,電影正好印證了文字的想像。 國光戲院的前面就是烈嶼運動場,我們在新年的時候在這裡舉辦園遊會,熱鬧非凡,就好像台灣的高中在舉辦園遊會那樣子,各個連隊絞盡腦汁搭帳篷發揮創意,賣些東西為了賺錢,沒賺到錢的就賺吃,大概也賓主盡歡了。 戲院旁邊圖書館的地下樓,軍官俱樂部,有排餐及民歌演唱,當年有機會吃一客百元的牛排,聽歌手自彈自唱,再去看一場電影,真是軍旅生涯中最大的享受了,大我一梯的圖書館員,退伍之後力爭上游,後來當上了小學校長,其他士農工商各奔前程。這些美好的回憶一直陪伴我的人生旅途,感謝曾經參與過的國光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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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毛小孩
筆者看新聞,不知哪個國家,竟有專門殺狗,吃狗肉的餐廳。 我覺得很殘忍,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牠有靈性,很忠誠,會陪伴主人,且會救主人,主人的心情好或難過,牠知悉,也是很好的傾聽者,難過時,牠會陪你,想握握你的手安慰你,高興時,牠會跳躍與你共舞。 我家,有養狗,我每天對牠說話,久了,牠好像都聽懂--我要牠改掉壞習慣,不可以隨地小便,向牠指著要在那地方方便。 牠,是我父親從動物之家領養回來的,牠還小時,長老陪伴我媽媽讀聖經,牠就在旁趴者聽,牠對長老很友善,從不對長老狂吠,牠洞悉人性。 最近,我家來了母貓帶著小貓,在我家出沒,狗跟貓是不合的,所以,牠會拉扯鍊子,想去趕走貓,我看牠這樣拉扯鍊子,脖子會很不舒服,乾脆放開,終日讓牠自由,那母貓及小貓,不敢在我家出沒了。 牠看見我家人在趕鳥,因鳥把鐵皮屋質料啄壞,牠看主人在趕鳥,牠現在看見鳥在地面上,會前去趨趕走,連鳥停在矮鐵門上,也不行。 我家人回家,會推開鐵門,這動作牠看見了,牠現會用腳,把門推開,讓家人方便入內。 牠會辨聽家人車子的聲音,有天,我摩托車壞了,車行師傅把他的摩托車,借我騎回家,到家,牠聽聲音不一樣,狂吠,我出聲,牠才知道是家人,停止了狂吠。 牠還記得我媽媽(已於去年安息主懷),以前,我會搬有靠背藤椅、小板凳給媽媽墊腳用,幫媽媽做腳底按摩,牠也會在旁撒嬌。 有天,我同樣搬有靠背藤椅、小板凳,在同一地方休息,但,牠哼哀著聲音,到屋門前,眼神透露地,要尋找我媽媽,牠真是個有靈性的毛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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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危動物
2023年7月3日「浙江自然博物院」在浙江省寧波市象山縣舉辦「神話之鳥中華鳳頭燕鷗守護行動」研討會,我受邀參加。與會人員為中華鳳頭燕鷗分布地區的鳥會人員,例如青島觀鳥會、福建觀鳥會、廈門觀鳥會、馬祖鳥會、台北鳥會、澎湖鳥會、北京、廣州、台灣等地的鳥類專家和主辦單位浙江自然博物院的專家們。 中華鳳頭燕鷗在台灣稱「黑嘴端鳳頭燕鷗」。這種鳥在全世界已經多年沒有被發現過,2000年台灣生態攝影師梁皆得在馬祖拍攝鳳頭燕鷗時,意外紀錄到黑嘴端鳳頭燕鷗,才讓這種鳥重新呈現在世人面前,並受到全球鳥類學界的注目。根據過去的紀錄,此鳥曾在浙江舟山群島和青島有採集過,後來果然在青島、舟山的中鐵墩島、閩江口和澎湖都發現其蹤跡。由於其全球的種群數量,不及50隻,極為稀少,被國際自然保育聯盟(IUCN)評定為瀕危物種。兩岸政府也都為其設立保護區,如象山韭山列島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馬祖燕鷗保護區,以加強研究和保護。 人們若要保護一個物種,必先了解其生活習性,如分布範圍、棲地狀態、繁殖情況、遷移季節、種群數量和受威脅程度等,才能針對七受脅的原因,對症下藥。但有關黑嘴端鳳頭燕鷗的這些資料都闕如,兩岸政府為牠都投入龐大的經費,委由專家學者和地區鳥會,以及許多志工從事調查、研究和守護的工作,經過20幾年的努力,對於該鳥的分布地區和生活習性,終於有初步的了解,種群數量也增加至近100隻。這次研討會就是在檢討過去守護的工作成果,以及未來研究和保護的方向與策略。 中國大陸還有一種受脅的瀕危物種「朱■」,牠的瀕危程度,比大熊貓更嚴峻。朱■原本普遍分布於俄羅斯遠東地區、中國華北和華中各省、朝鮮半島和日本,但由於棲息地破壞和食物污染,其族群數量在這些分布地區相繼消失,引起國際鳥類學界的震撼。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劉蔭增先生花了三年的時間,走了13個省,終於在1981年5月於陝西省洋縣的姚家溝,找到7隻僅存的野生朱■。為了拯救這種鳥類,中國政府隨即成立保護小組,使用各種方法,如嚴禁農田使用農藥、化肥、不准開荒伐樹和狩獵,組建野外巡護隊,對野生種群進行觀察、跟蹤與監護,設置救護飼養中心,研發人工繁殖技術,進行野放試驗,並作全面的教育宣導,經過40多年的努力,目前朱■的野生種群數量已 達5000多隻,為保護瀕危物種的工作,起了典範性的作用。 台灣的「水雉」,也是瀕危物種。早期台灣各地均可見其蹤影。由於土地的開發和環境的破壞。1990年代僅能在台南八掌溪和曾文溪之間平原區域的菱角田中發現,當時數量不到50隻。農委會公告水雉為台灣第二級珍貴稀有之保育類動物。1990年,交通部高速鐵路工程局規劃高速鐵路的興建,其中路線281K至282K之橋墩,正好坐落於台南官田的葫蘆埤及德元埤,該地為水雉僅存的重要棲地。1994年,興建高鐵的環境影響評估有條件通過,但是其中一項但書:「高速鐵路經過水雉、彩鷸等野生動物繁殖區之部份,尚未有具體保護措施,請另提保育計畫送審,未獲審查同意,該路段不得動工」。經過多次書件往返和環境審查過程,1998年,環評審查會議決議應進行15公頃之復育棲地租用,才可以動工,如果復育成效良好,必須擴大範圍。從1990年,水雉僅存不到50隻,經由設立「官田水雉復育區」,由高鐵贊助成立,臺南市政府農業處接手管理後,正式更名為「官田水雉生態教育園區」,逐步朝向生態教育與觀光的步伐邁進,到2022年冬季調查,水雉數量已達2603隻。此保護水雉的計畫,成為臺灣第一個因道路建設而進行生態補償之案例,同時也是臺灣有史以來,第一個由政府機關、開發單位及民間社團聯手合作的鳥類復育工程。臺南官田水雉復育區的成功,奠定了台灣濕地保護復育成功的里程碑。 黑面琵鷺是台灣冬季的明星鳥類,也是受大家關注的物種。1970年代在台南市七股區曾文溪口的黑面琵鷺僅有20幾隻,數量不多,1990年代初期,面對七股濱南工業區開發計畫,當時只有一半縣民認同應把地方劃作保育區。1992年,當地發生因黑面琵鷺在魚塘吃魚被槍殺的事件。2002年底發生黑面琵鷺肉毒桿菌集體中毒事件,對黑面琵鷺的保護產生極大的傷害,引起政府與民間社團的關注。2002年終於將曾文溪口北岸約300公頃土地,正式劃設為「黑面琵鷺保護區」。黑面琵鷺是一種水棲的候鳥,繁殖地在東亞的東北部,如中國的東北地區和南韓,越冬地則在閩廣地區、台灣和香港。台灣是其最大的越冬地。由於黑面琵鷺全球的種群數量不多,主要來自棲息地遭到破壞、人為干擾和全球暖化,其種群數量少所面臨的滅絕危機,已經引起全球鳥類學界的關注。為了解黑面琵鷺的全球數量,自2003年起,在南韓、中國大陸、台灣、港澳等地區,為黑面琵鷺做全球冬季同步調查,當年調查的數量為1069隻,此後每年冬季都有調查,數量逐年增加,至2022年全球的數量已增至6162隻,可見全民關注的努力和保護的成效,但仍屬於瀕危物種。 瀕危物種是指物種由於人們的濫捕、盜獵、環境破壞和汙染、棲地狹窄或破碎化等種種原因,導致其野生種群數量,在不久的將來有面臨絕滅的危機。歐洲自工業革命以後,過去400多年來,在人們不知不覺中,已有多種鳥類自地球上消失。如生活於北美的「旅鴿」,原本數量很多,飛起來可遮天閉地,則因無限制的獵殺而滅絕。再如原棲息於澎湖漁翁島的短尾信天翁,也因人們的進駐而遠離該島。一個關鍵物種的滅絕,可能破壞當地的食物鏈,造成生態系的不穩定,最終導致整個生態系統的崩解。所以瀕危物種的保護,將牠們的種群數量恢復到穩定的數量,使瀕危物種不至於滅絕,有如在補破網,使生態體系的平衡穩定下來。人類目前雖是地球的霸主,但也必須靠其他物種的支撐,才能生存。保護瀕危物種,也等於保護人類,使人類能永久地生存在這星球上。 世界各國對瀕危物種所面臨的滅種危機,都很重視,兩岸政府也不例外。政府願意花許多的人力和財力來保護瀕危物種,確實值得讚賞。事實上,瀕危物種所面臨的問題,也是人類將來要面臨的問題,能將保護瀕危物種的事做好,人類將來面臨的萬難,也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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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宗親人物誌】 靠豆芽起家的蕭福火家族
蕭福火,前水頭人,民國十九年(1930)出生,排行二,幼時家庭環境困苦,無法上學讀書,與弟弟下田耕種,並到蚵田採收海蚵,再送去城裡販賣,攬下家裡的雜務,養成不辭勞苦,勤奮認真的負責態度。時父親蕭石頭隨鄉人到印尼,從事豆芽生產與販售,大家都稱他為豆芽老闆。 後父親返鄉,福火因尚年少,就隨鄉人長輩與他的堂弟蕭清祥到南洋,先到新加坡工作,隨後坐船到印尼麻里巴板,落腳後先做小生意,用腳踏車送貨到鄉下賣,貨品有炒花生、貢糖、豆芽等,種類繁多,顧客需要什麼貨,就送什麼貨過去,若是腳踏車破胎,那只能推車前往,要很晚才回家,期間也做過修補皮鞋的工作。 福火約在二十七、八歲與祖籍金門湖下的楊清濤女兒結婚,岳父是民國二十六年跑日本,後整家來到印尼。福火婚後有孩子,不再遠行,在家開雜貨店,有做潤餅、炒花生、做貢糖、豆芽及賣日常用品等。之後與岳父合夥,再買更大的店舖,取名兩益雜貨店,有賣黃豆、做豆腐、豆漿、賣衣服,後因不能用中文,店名改為SINAR。約在1975年市場發生火災,那時救火能力不強,店鋪任憑燒毀,從晚上燒到次日,整家都沒有睡覺,貨物無從搶救,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時福火有十個孩子需要扶養,最大的僅十六歲,痛心之餘,東山再起,乃選擇從販賣豆芽開始,因此凡是孵豆芽、浸豆芽、洗豆芽、澆豆芽的各個過程,都夜以繼日的全心全意投入,若是遇有雨天生意不好,就送給鄰居食用。妻子楊氏則兼營刺繡,來彌補家庭的開銷,如衣服、床上用品、台布、舞台、藝術裝飾等,刺繡工藝頗受好評,很多主顧會來訂製,也給客人賒帳,但倒帳的人還不少,所以後來就停掉不做了,專心協助福火來做生意。也因此賺了些錢,再標會,買間店面給老大老二做雜貨生意,後來生意越做越大,變成批發商代理,店名為UD.JAYA INDAH。福火做人講信用,於是有工廠如製造醬油膏、雞飼料、健康食品等等來找他合作簽約。 福火從父親販賣豆芽的歷練,學得商業的經營訣竅,讓他在雜貨行業屹立不搖,蘊釀出經商的家學淵源,子女雖個個沒有童年,但皆在幫忙家裡生意的過程中成長,後來兒子女兒都在各自的事業中取得成功,可謂其來有自。 (稿費捐金門縣蕭氏宗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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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關」難過
我躺在宛如獻祭台的診療椅上,一束強光受戴白手套的「祭司」召喚而迫近,光中似乎潛藏著等不及要嗜盡我血的神。是時候了,祭司拿著利器挨近。 剎那間,針尖寒氣襲捲而來,彷彿前世「被斷頭」的記憶甦醒,「祭品」我拚命忍住想逃脫的意念及朝來者一拳揮去的衝動,只吐出了麻藥打「少」一點的「遺言」。 「好,打『小力』一點」,祭司敷衍回道。我還未來得及糾正,舌頭已被強力輾壓(藥打在舌頭),我痛到下意識吸了一大口氣,胸口劇烈起伏,像座疾速抬升的島。 嘴麻了,祭品失去言語能力,代表進入儀式的高潮。準備好生吞活剝的神,身軀閃耀著銀色光澤,在祭司引導下開始享用祭品。牙齦被刀劃開,我被迫聽著自己被「啃食」的聲音。 為了讓齒體更顯露,醫師又再用一根骨鑿往那牙肉間的裂縫向下鑽。口腔內響著金屬物的碰撞聲,眾神為爭奪祭品而短兵相接,使我加倍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名為拔牙鉗的神現身,以為終於要解脫了,這顆智齒竟出乎意料頑劣,硬是無法順利拔起,儀式忽然中止,祭司氣喘吁吁的離場,被晾在原處的我頓時「口」足無措,感到「齒」辱。 嘴若能閉起,至少還有些尊嚴,但麻藥未退,只能任由冷風不斷灌入臉下半部那口「大洞」。至於那顆智齒像斬首失敗的頭顱,被薄薄的皮肉懸著,在洞中淒涼的晃阿晃…… 。 我閉上眼,恨不得自己是危機化解高手--豆豆先生,他必定會毫不猶豫的自行接手處理那顆牙,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絕不會坐以待斃,忍受這無比漫長的尷尬時刻。 幸好牙醫最後有回來「收尾」,但自小矯正牙齒,什麼「牙刑」沒受過,沒想過有這齣「壓軸」,與其他「智」友交流,亦無人經歷是這般驚悚離奇。我不禁想,是否當初投胎時沒先跟牙仙打好關係,今生「牙關」才會如此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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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豔,牙律荷花湖
十一月,乘到印尼峇厘島和雅加達出席兩位侄兒的婚禮之餘,也順便與五十幾位當地華文文友遊覽了西爪哇的旅遊勝地牙律(GARUT)。 牙律地處西爪哇風景區,山美水暖人情真。民風純樸之外,農作物也豐富。我們來過四五次,這兒得天獨厚,旅遊資源豐富,有火山、瀑布、湖泊、海灘、公園、花園等。來了好幾次,旅遊項目都不同。我們以往曾經看過地下溫泉激噴、與文友湖上竹筏游弋,還與花神有約欣賞百花,到山區農村採士多卑厘然後秤重付費,非常超值。牙律的許多度假屋也很富於民族特色,建在湖泊上,夜宿於這樣的特別旅館,夜裡聽魚兒探頭躍越水面的聲音,疑為自己在水上眠。 牙律屬縣級市,有42個鎮,大部分都處在亞熱帶農村,3065平方公里上擁有263萬人口。如果有人知道你從印尼爪哇島回來,就會問,有沒有去牙律? 這次到牙律,只有一天的時間,無法到太多的景點遊覽,但去到一個叫SITU BAGENIT的湖泊,所遇的景象都讓大家驚喜萬分。誰都沒有思想準備,最初都不清楚這湖有什麼特色和微妙?五十幾人在湖邊就分乘七八架長長的竹筏出發了。我們大家以為只是遊覽湖泊一圈就打道回府,與往常遊客的遊覽習慣無異。興致普通。 牙律的這種竹筏非常特別,好長好大型,長筏中間設有一間漂亮的有蓋小屋,供遊湖人遮陽避雨。竹子紮得特別多,竹筏就顯得特別長,看來是必須有相當浮力,才承載得住乘客的重量吧。每一個原住民船夫吃力地掌竿撐湖底,船就快速地如一支支巨型箭貼著湖水面向湖中心射出。最初是你拍我、我拍你,非常興奮,大城市有的是渡輪,罕見這類原始味的長竹筏啊。但很快,大家的目光被前方陽光下的大片深綠色大葉子吸引住,居然是荷花!一些先抵達那荷花陣的文友,已經在那裡一邊揮手、一手揮動粉紅色誘人荷花,擺出各種甫士向後來者興奮地歡呼了。 於是我們的竹筏船夫更加努力地撐竿了,加快了竹筏的速度。哇,我們完全沒料到在亞熱帶的印尼爪哇島會相遇這樣聲勢浩大的荷花陣,那種驚喜用「驚艷」最不為過。為什麼呢?正如小橋屬於江南水鄉,荷花在湖北為多,椰樹長住印尼一樣,荷花怎麼會出現在印尼的牙律呢?而且一出現就是那樣一大片,看不到盡頭似的。這真是我們數十次來印尼的首次相遇。 人同此心,這時,文友們也幾乎手足無措起來,好像感覺到一時之間,不知怎樣才好,實在太激動了呀。拍拍整片荷花湖,還是手握一朵荷花比較好?那麼竹筏呢?竹筏也很特別,也是值得留影的。於是文友們各種奇奇怪怪的姿態都擺出來了,手機忙個不停。我替另一半拍了不少,她特別喜歡拍照;我們也請文友給我們倆拍合影。在竹筏上走來走去,有的文友見竹筏搖晃之下,身體一時不平衡,害怕掉進湖中。 曾經見過有的湖荷,秋冬季就枯謝了,湖面一片殘荷敗葉,亂梗錯接,景象十分難看,看了悲情頓生;而這當兒,偌大一片荷花湖,花葉都昂頭挺胸揚,生氣勃勃的;我也是喜歡拍攝之人,尤其喜歡拍攝花。何況荷花(蓮花)歷來就有「出污泥而不染」的美譽,那樣惹人好感,豈能不多拍啊。見湖中的荷花,有不少開得很精神,含苞的也悅目,花葉相映,粉紅嫩綠,忍不住趨近,來個大特寫式影了好幾張。 大半天的攝影、欣賞,消磨去好幾個時辰。忽然間,船夫按文友囑咐拿了幾個蓮蓬過來,兩個文友剝下蓮子吃。我們七嘴八舌地談論起荷花的種種,按中國人的看法來說簡直「渾身是寶」,如,蓮子可以養心益腎,散瘀止血,是煲湯和中藥裡的重要角色;蓮藕可以煲湯,開胃健腸,蓮子、藕、葉子、花瓣都可以吃,只是吃法不同。功效有別。在香港,蓮藕賣得不便宜,和西施骨或排骨一起煲湯是我們最喜愛的老火湯之一,可惜當地印尼民族不習慣利用蓮藕和蓮子,要不然收租船費外,還可以賣蓮藕和蓮子哩。再來設一個「荷花人面相映紅」且有配硬皮套的專人即影即有攝影,收費便宜點,相信必定可以賣個滿堂紅吧,收入大增。 這一天的旅遊,大家都很滿意,見證了荷花湖不是北方才有的風情,就在赤道之國,也可以出現她的另一種精彩。當然,滿載而歸的,還有手機的成百張荷花與人合影的照片、激情的詩和新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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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官長!好!
來說個當兵的故事吧!應該說是當預官的故事。 當年咱們家的大阿哥(爺爺的長孫我的大堂哥)是海軍海鮫大隊的副大隊長,當咱們要考預官時他說:「既然抽到海軍艦艇兵,就別考預官了,在船艦上兵都比預官舒服……。」 既然大阿哥這麼說,第一堂智力測驗咱考滿分,其他就發呆等時間到交卷。果然,上了陽字號發現,預官下船休假的時間真的很少,原來預官是軍官的職務代理人。 當年在三專與咱們號稱「花蝴蝶二人組」其中一隻的王同學,考上了陸軍預官,咱們就來說他的故事。 這世間人們時常求神問卜,世間若有神佛相對的也有鬼魅。應該是這樣吧?佛教說靈魂是中陰身,但一般人簡單說不就一個鬼字嗎? 鬼一定嚇人嗎?不!這世上關於鬼,溫馨的故事很多。 話說王同學在成功嶺預官受訓後,派駐在榮總台南分院(記得當年好像不是這個名稱)。 一個學農出身的預官分派到醫院做什麼呢?我想這只有國防部知道,問題的重點在於,王同學派到榮總台南分院的單位竟然是太平間。 知道嗎?軍醫院的太平間平時是有衛兵站崗的。咱們王同學就在這兒負責查哨,一個大專預官就負責太平間的衛兵查哨。 實在有夠「涼」,比太平間裡的冰庫還涼。閩南語說:「死人無人偷扛。」派衛兵做啥?還要預官查哨?是兵太多還是預官太多?算一算這還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當「官」這麼「涼勢(閩南語)」做啥好呢?好在王同還算用功,沒事就看書(據說都看閒書雜誌)無聊就找人聊天唬爛。 軍醫院進出大都是老兵或老榮民,竟然有人天天來。天天來做啥?竟然是找王同學聊天,天南地北瞎扯胡亂說。 來自台東關山的王同學有個自號:「東部客」。個性開朗很容易和人親近。 這些榮民伯伯也來自內地的天南地北,遇上將來要幹農藥業務的東部客,一「開講(閩南語)」就是台語那一句,厚話閣長尻穿。 即使太陽下山了,這些老伯伯愈談卻愈有勁呢。 軍隊的結構最普遍瞭解的就是軍官和士兵,軍官裡還細分校官、尉官和士官。 士官中通常有一位士官長,沒錯就是士官長。這士官長通常會和王同學聊到查哨、就寢。 這士官長來自山東,十七歲那年過年出門上街被抓伕後進了軍隊,輾轉跟著部隊來到台灣,他說:「我十六歲就結婚了,出來前已經有一位女兒,只是現在長啥樣子也沒印像,就是我老婆我也沒印像……」。 王同學的老爸也是祖籍山東,一個老山東和一個小山東,其實聊得很知己。士官長常說:「那幾年我常出去嫖……或許不小心嫖到我女兒也不一定……」。 「開玩笑?你女兒?」 「男人嘛……不過……她們有沒有出來也不知道……總是有點心虛……」。 「咦?白天您都在那兒呀?怎得都晚餐後才過來?」「白天我在別的單位呀!我現在是上下班,晚上沒事就過來找你聊聊……」。 聽過醫院發生火災嗎?那是怎樣的情況呢? 這不是演習,是真的!有一天老舊太平間發生電線走火,悶燒了半天後才竄出濃煙來,當消防單位到現場開門的當下突然發生閃燃……。 一時間老舊的太平間夷成平地,白煙裊裊的災後現場,死人沒人偷扛但燒毀難已辨識的倒是凌亂的很。 當時軍方以最大的「可能」將這些半毀或全毀的遺體送進了火葬場,這一次徹底燒個夠,一起在軍人公墓埋在一處。 事務是分工進行的,那頭燒遺體,這一頭預官在整理太平間的收存名籍資料。 就在這一刻,王同學發現了一個讓他頭皮發麻的名字,王XX,士官長……六十五年歿……。 七十一年退伍同學聚會時,王同學說這個故事的當下,聲音中還帶著微微的顫抖,因為那火災是他退伍前一個月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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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門看金門
大兒子從舊金山來烈嶼陪我小住一個月。在機場接到他之後,他興奮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在回烈嶼途經金門大橋時,大兒子突然問道,慢車道上的白字標示是給行進間的車輛看的?或是給空中巡邏的直升機看的? 我覺得這個問題既多餘,又可笑。於是毫不考慮的回答他,當然是給行進間的車輛看的!他的回覆竟讓我驚掉下巴,他說,在美國所有在地面給行進間車輛看的警示,都是倒過來寫的: 比方說:「行人及單車專用道」正確的應該寫成:「道用專車單及人行」。 大兒子繼續說,這種正著寫的標示是給空中巡邏的直升機駕駛看的。對行進間的車輛駕駛一點也不人性化!等到機車駕駛想看清楚第一個字時,都有可能出意外了。他接著說,路面標示必需人性化。簡單說,對在行進中的駕駛,是秒秒必爭的。若是還要他們花時間去搞清楚地面標示為何?有可能就在幾秒鐘內出事。 另外,大兒子接著說,快車道的寬度根本容不下一部遊覽車與一部機車!在風大的情況下(大橋上就算沒颱風,每日早晚也有七,八級風速)機車輪胎稍微偏一點就會撞上快慢車的分隔路障!更別題在快車道超車所帶來的危險。 因此,他建議,快車道一律禁止超車。所有在快車道行進的車輛一律行在車道正中央另設的白色虛線。快車道車速不能低於40公里,也不能高於60公里。 在中央虛線行進的機車騎士必需看後視鏡。一旦發覺後面來車追近時,應立即打右側方向燈,找下一個快慢車的出口處右向騎入慢車道(慢車道限速30公里)。待後視鏡中的來車清除後,再找下一個快慢車的入口處騎入快車道的中央虛線,並加速至40公里以上(速限60公里)。 今早去東林市場買菜時才得知,上個禮拜天橋上出了個大車禍,喪失一條無辜長者的寶貴性命!若是當時長者看見後面追撞的來車,及時騎進慢車道並減速,應可避免此大不幸!諸位客官說呢?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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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往事,但說「無妨」
「無妨」,多麼雲淡風輕的詞語,作為人名,讓人感覺仙氣飄飄,其本人更是氣質出眾。 金門日報是一份很特殊的地方報導,除了可以看到地方政府的建設要聞,更可瞭解地方發生的大小事,舉凡嫁娶、升官、金榜題名的賀詞、公司行號開張誌慶,甚至離世訃文、道歉啟事,皆會在日報中刊出週知,而我最喜歡的部份是副刊,可以拜讀各方作家的文章。 金門究竟不是很大,常可在報中看到熟悉的人名,從而得知其喜慶哀樂。 最近的一份日報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勾起了年少的回憶,她是高中時心中仰慕的女神,小我一屆,國樂隊的指揮,從金城國中就看到她站在高檯上指揮著國樂社團的演出,架勢十足,從容不迫,大將之風,穩健自如。 高中時,中午都會走路回東門外婆家吃中飯,再走路回學校,每次差不多時間,都會在中街遇到,同樣吃完飯要返校的她,喜歡在她後方欣賞優美的走路儀態,她的右手習慣性的向後伸直擺到定點,像極了閱兵模式,煞是好看。 總是默默的跟在後頭走回學校,從來不敢打招呼,相信她也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高三時有一次軍樂隊舉辦郊遊烤肉活動,我特別要求邀請她們那班學妹參加,這是唯一一次接近的機會,還要求掌管照相機的同學幫忙照幾張她的鏡頭,也藉機會與她合照,至今仍保留著當年的相片,只是不敢表白,感覺那是癩哈蟆與天鵝的距離。 從日報文字中,看來她是未婚,而我已當了阿公,無從打聽她的消息,雖然她應該不認識我,但願她過得幸福快樂。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