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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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or湯圓
不知道大家是否跟我一樣,小時候不愛湯圓的食品,頗讓媽咪傷腦筋,但是還是要來點應景,之後,這滯銷的東西幾乎沒出現在家裏頭,長大成人後,朋友知道我媽咪是客家人,還說:客家鹹湯圓好吃,聽得我一頭霧水的,求證媽咪才得到答案。之後在日本吃了紅豆抹茶湯圓後,直到多年前開啟我的手做湯圓,倒也喚起我的手作之魂。 台灣一年之中,有兩個節令會吃到「湯圓」,首先是冬至,習俗上,會搓揉湯圓祭拜神明和祖先,吃一顆湯圓就是長一歲。還有元宵節吃湯圓,代表年就結束了。這幾年到了吃湯圓的日子,我的腦袋瓜開始認真上班起來,至於是「元宵」還是「湯圓」呢?不研究了,說穿了,湯圓是「搓揉」出來的,元宵則是「搖」滾出來的!因為不是巧手煮婦,卻有著神來一筆亂做的冒險精神,因為市面上的色素湯圓讓人卻步,於是乎,大嬸我的冒險之魂即起,通常我以搓揉湯圓為主,因為簡單製作,也比較擅長。 早期,先民要吃糕點,通常費時辛苦,現代人只需要買糯米粉、玉米粉兩種混和,手糰出來的湯圓,外型煞是好看又營養,好吃又吸睛,賞心悅目,混和搓揉出來的湯圓,比較不會糊糊的,因此,可以做出很多種樣式,甚至是各國跟地方性的湯圓,在家自製手工小湯圓,藉此讓親愛的家人凝聚在一起手工製作,想要五彩繽紛,蔬菜、水果當中不乏有天然的色素,變化出特別的湯圓吃法,連小朋友都很愛,大妹妹打趣的說:可以開店販賣了,真是鼓勵到我了呀!開啟了欲罷不能的手作湯圓,重點是吃健康又安心。 這幾年,我做出了五行湯圓、花生仁紅莧菜汁湯圓、草莓湯圓、日本紅豆抹茶湯圓、桂花釀甜湯圓、客家鹹湯圓、港式南瓜糖不甩、東南亞芋頭椰奶摩摩喳喳紫湯圓,還有這幾年流行做動物造型的湯圓,很適合大人小孩一起動手做!吃著這些手工做的年節糕點,鐵定會讓家人感情凝聚在一起,更有著一團和氣之意思,心動了嗎?可以馬上行動,讓家人吃出暖心暖胃的特色湯圓or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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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的金門女孩--自序
很高興又要出書了,這些心情紀錄的文字是這兩三年來孜孜不倦的成果。 我一直很清楚知道我不屬於文青,寫不出真正詞句優美的文章,不可能像曹雪芹寫出紅樓夢,也不可能是林語堂寫出京華煙雲等千古名作,但我可以寫出我的美美生活記事,對於寫作我只求文句通順,把想表達的寫在文章裡,有人看得懂,產生一些小小的共鳴,感動一小撮人即可,我從來都不曾夢想要成為大作家,或者要取悅誰而寫作。 在書寫的過程中,我的好朋友曾當面講過我,你寫的那是什麼文章?一點點文化水平也沒有,還一直不停的想要出書。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在我內心卻在淌血。心想一定得夠文化水平才能出書嗎?那文化水平高與低是誰定義的?照他這樣的定義一定得最優秀的東西才得以面見世人,是不是太偏激也太狹隘了? 我心想,世界上有千千萬萬人,一定得美女與帥哥才能出生嗎?我不置可否。不過,我也不好當面去反駁他的論點,當聽完話後我曾傷心的落下眼淚,但擦完淚後我告訴自己,就阿Q式的當作他是愛我的,而且很愛我,所以愛之深責之切,不管他說的,還是汲汲營營做我的「出書大夢」,因為,我就是固執的想寫啊!亦如我就是愛唱歌一樣啊! 從小我是醉心於歌唱的,小時候不乖被媽媽罰跪在樓梯口,我會唱歌;坐在馬桶上無聊時,我會唱歌;一個人走在路上時,我會唱歌;晚上睡不覺時,我會面對暗暗的天花板唱歌;洗澡時唱歌;煮飯時唱歌;洗地板時唱歌……,老公曾經問我:「妳怎麼那麼愛唱歌啊?妳又怎麼知道現在這時候為何要哼這首歌,而不是別首歌?」我睜大眼睛,回答:「不知道耶!」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唱歌,因為,當自己獨處時嘴巴就會莫名奇妙哼出歌曲來。 在心情的抒發中,唱歌對我的宣洩是最直接,而文字的書寫卻最為徹底。 我常常會不知不覺陷入某種憂慮的恐懼中,以前會藉著看書讓自己心情得到平復,後來發現把沈悶的情緒寫出來,效果很是棒的,通常隨著字句的產出,鬱抑的心情沉澱了。後來漸漸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久而久之寫成了一本又一本的日記,更在一次偶然裡,將一篇文章投稿於金門日報副刊,結果文章被刊登了,從此以後閒暇之餘,我開始體認生命中的美好,補捉生活裡的吉光片羽,用文字當作簍子,能裝多少是多少。現在,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翻開手機,看「美美」有沒有作品被刊登,若有,則那天心情便莫名興奮,更感受到文字被化成報紙上的鉛字公諸於世的魅力。 想想自己也快走到五十大關了,人生也過了一大半了,這幾年從身邊走的親人朋友甚至同學,細細數下來也有好幾個,漸漸感受到死亡的陰影可能隨時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每當午夜夢迴時,心想著自己總不能白白走這一遭!總得要留下些什麼在這人世間,古人云三不朽,即「立德,立功,立言」。我不是聖人無法立德,也不是偉人無法立功,那麼我可以為自己立一些言吧! 最近更看了一些名人傳記,像陸小曼傳、林徽因傳、張幼儀傳、于鳳至傳及趙一荻傳……等等。 看著這些名女人的自傳,無論他們在人世間時是如何的風華絕代,生活是如何奢靡,排場是如何的不可一世,他們的生命終究是隕歿了、消失了,而他們的故事卻透過文字化成了永恆,讓我感受到了,於是喚起了我再出書的念頭。 為了出這本書整理了這些文章,本來想把它分類成「吃喝篇」,「玩樂篇」,與「胡思亂想篇」,後來發現好像很難分類,索性不分類了,還是老樣子,依之前美美文章的懶風格,以刊登日期依序而下,管它什麼篇,就以時間為軌跡吧! 想書名時卻讓我費了些精神,雖然不到絞盡腦汁的地步,但也著實想了老半天,本來想以「美美在金門手札記」、「美美心情記事薄」……等等為書名,後來覺得「美美的金門女孩」最合適我了,因為美美是我的筆名,我又是個金門土生土長的女孩子,雖然「女孩」一詞多半指小女生而言,而現今的我,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中年婦人,照理講不應該以「女孩」稱之,但少年青春裡的歲月是我想回顧的,縱然青春已逝「女孩」已不再,可是我私心的以為把「女孩」留在書名裡可讓時間定格!於是,就以「美美的金門女孩」為書名,好讓我假裝一下在時間的長河裡,定格在那少不經事恣意舞動飛揚的青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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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役共軍第十兵團所轄軍級單位多寡之判斷
今(一○九)年是古寧頭戰役七十一週年,報載〈追憶古寧頭〉專題,呼籲珍惜兩岸和平。內容當中提到:「一九四九年九月及十月間,第十兵團在福建省沿海當面有七個軍兵力。」當時,國軍的第十二兵團(轄第十八、十九軍)與第二十二兵團(轄第五、二十五軍)兩大主力,總共祇有四個軍的兵力。作者判定共軍第十兵團有七個軍的兵力時,未註記出處或說明資料來源,尤其是否符合史實,筆者認為有討論的空間。另外,共軍第十兵團是將全部或部分兵力,列為「攻金」部隊,也一併納入研討。至於共軍的兵團有無能力直接指揮七個軍的兵力,就軍制而言,這是「指揮幅度」的問題,留待軍事專家評析。 在論述之前,先說明情報判斷的重要性。作戰期間,情報判斷的正確與否,關係到未來指揮官決心的下達和參謀作戰計畫(命令)的草擬。因此,作戰地區特性與當面敵情研究方面,必須盡諸般手段和方法獲得天候、地形等時空因素,以及敵人的兵力與部署、指揮員的人物誌等有關的資料,綜合考量各種徵候之後,研判敵最大可能行動,提供各參作為諸判斷之基準。 情報判斷當中,敵軍兵力的大小,是我軍行動方案列舉必須考慮的因素。參謀如能正確的判定,再對比我軍的兵力,就可得知敵軍是優勢或劣勢,進而建議指揮官採取最佳的行動方案(攻或防)。假使研判兵力發生過多或過少的錯誤時,可能造成優劣(勢)異位,影響全般戰局的發展。可見,情報判斷是作戰勝負的關鍵所在。 一九九四(民八十三)年七月,大陸出版的《回顧金門登陸戰》內,〈金門戰鬥失利〉一文,提及共軍在金門戰鬥「失利」的主要教訓之一,就是:「對渡海登陸作戰的特點和困難認識不足,祇強調掌握戰機,對敵情、海情缺乏周密、細緻的調查研究。」由此可知,在真實的戰場中,情報判斷不是件容易的工作。 由於軍事資料解密後,海峽兩岸不論是官方或民間的機構,陸續出版有關古寧頭戰役(大陸稱為金門戰役)的書籍。再者,參戰官兵的回憶錄或口述歷史,雙方也都編輯成專冊,國內各大圖書館皆有所收藏,並提供研究或閱讀。因此,就現階段來言,搜尋共軍第十兵團的編制,瞭解其下轄幾個軍,每一個軍有幾個師,應該不是件困難之事。 一九四九(民三十八)年二月中旬,葉飛接任共軍第十兵團司令員,下轄第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軍,在江蘇泰州集結,預作渡長江之準備。四月二十一日晚,共軍渡江之後,四月二十三日,南京失守,上海於五月二十六日也相繼淪陷。期間,共軍第十兵團因作戰的需要,其軍級單位有增有減,惟非本文探討的範疇,故不予以詳述。 二○○七(民九十六)年八月,大陸出版《葉飛傳(下)》,其中〈葉飛生平大事年表〉記載:「(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奉命率第十兵團部及所屬第二十八、第二十九、第三十一軍撤出上海市區,折返(江蘇)蘇州、常熟、嘉定一帶休整,積極進行進軍福建的準備。」也就是說,共軍第十兵團依其上級單位第三野戰軍之命令,遂行入閩準備,此時又恢復三個軍的編制。包括:第二十八軍轄第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師;第二十九軍轄第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師;第三十一軍轄第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師。 七月二日,共軍第十兵團入閩,八月十三日,進犯福州,十七日省會陷落。九月中旬,十兵團南下,由於其二十八軍軍長朱紹清因胃病留在福州治療,參謀長吳肅在進福州之前已調職未補,所以由副軍長蕭鋒代理軍長兼參謀長。另外,《回顧金門登陸戰》乙書中,蕭鋒的〈回顧金門之戰〉提及:「八十三師回福州,擔負該市的警備和軍管任務;八十四師兩個團(按:二五○、二五二團)到閩北戰鬥。」由此觀之,共軍二十八軍實際上祇帶一個完整的八十二師(轄二四四、二四五、二四六團),再加上八十四師的二五一團,總共四個團的兵力南下。 九月十九日,攻打漳廈,漳州(九月二十五日)、廈門(十月十七日)也相繼被赤化。接著進入「攻金」的準備,有關任務的分配,《葉飛傳(上)》記述:「一、二十九軍八十五師二五三團和八十七師二五九團,由八十五師師長朱雲謙率領,歸二十八軍指揮,參加攻金戰鬥(按:加二十八軍的四個團,共計六個團兵力)。二、三十一軍九十二師(轄二七四、二七五、二七六團)作為攻金預備隊。」由此看來,共軍二十八軍負「攻金」的主要任務,因為該軍的建制並不完整,於是編配兵團所屬其他兩個軍的部隊,共同執行是項任務。 廈門陷落隔(十月十八)日,共軍二十八軍前指下達攻擊大小金門的部署命令,〈金門戰鬥失利〉記錄:「以八十二師全部並指揮八十四師二五一團、二十九軍八十五師二五三團及八十七師二五九團共六個團的兵力,分兩個梯隊進攻大金門島;得手後,以八十五師的兩個團(其中包括進攻大金門島的一個團);於十月二十日發起戰鬥。」後來,因為船隻嚴重不足,進攻日期一再向後延,十月二十四日深夜,第一梯隊八十二師二四四團(加強二四六團三營)、八十四師二五一團與八十五師二五三團分別啟航。最後,因輕敵、急躁等諸因素,以「失利」收場。〈葉飛生平大事年表〉記載:「(一九四九年)十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六日,指揮第二十八軍發起金門戰役,戰鬥失利。」 綜述,六十四年九月,我國防部史政編譯局所編的《金門保衛戰》,也判定共軍第十兵團有三個軍的兵力,記下:「共軍陳毅第三野戰軍所屬第十兵團轄第二十八、第二十九、第三十一軍。」印證兩岸出版的戰史,共軍第十兵團從七月二日入閩到十月下旬「失利」,始終維持三個軍的兵力,並無再增加編配其他兵團(按:共軍第三野戰軍有第七、八、九、十兵團)的軍級部隊,祇因任務的需要,該兵團內部自行實施兵力調整。 有關「攻金」部隊的兵力多寡問題,如前所述含預備隊一共有九個團,顯然是共軍第十兵團的部分兵力,並不是全部。因此,我軍始可集中優勢兵力,殲滅來犯之敵。至於第一梯隊的部署,為何三個團分屬不同的三個師,這是因為共軍當時認為「祇要第一梯隊登陸後即可解決戰鬥」,但事與願違,〈金門戰鬥失利〉總結其後果:「不同建制的三個多團沒有統一指揮,倉促發起戰鬥,這就難以避免造成嚴重的損失。」簡而言之,如共軍自己所檢討的,是因「輕敵」思想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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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滄桑
在荒涼的沙州上 追覓古聖的印跡——敦煌莫高窟 敦者盛也,煌者大也,它是漫漫孤漠的一塊綠州,北經玉門關,南出陽關,是千里絲路的重鎮,唐朝詩人王維的陽關曲: 渭城朝雨浥輕麈 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進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敦煌,又稱沙州,瓜州,大學者陳寅恪說:敦煌是中國學術的傷心地。它是河西走廊,甚至也是絲路的博物館,是中國半部的藝術史,也是包括中原儒家文明,及中西亞回教文明,與南亞佛教文明的交匯地。 敦煌的傷痛,始自匈牙利人斯坦因,賄賂看守莫高窟的中國道士王圓籙,他付出大約三十英磅的銀子,卻載走幾百車的壁畫及經典,隨後俄法德英諸強蜂擁而至,敦煌大批佛教國寶文物,從此淪落世界各地。令人驚悚的是,窟內發現藏經洞的那一天,正是八國聯軍決定出兵的日子,它因無比深厚而長久沉默,也許深厚正是沉默的原因,恰如喧鬧總是淺薄的表情,大詩人余秋雨到了莫高窟,他說:看了一會,聽了一會,我發覺自己也被捲進去,身不由主,踉踉蹌嗆,被人潮所挾,被聲浪所融,被一種千年不滅的信仰所化,自己已經碎為輕塵,甚至連輕塵都沒有了。 公元四世紀末,東晉法顯大師,以六十五歲的白髮高齡,從長安西出取經,在他六十七歲那年的寒冬,翻越了蔥嶺,這是天山,喜馬拉雅山,崑崙山,三大頂級山脈交匯的險隘。 根據大師傳世的佛國記所載,當時的千里荒漠,上無飛鳥,下無走獸,望人骨以標行路,就在法顯西越蔥嶺的同時,西域龜玆國的鳩摩羅什,在前秦苻堅派大將呂光,率大軍摧逼下,由西域東行前往漢地弘法,這東西二大高僧的逆向交疊,在中外的佛教史上,有著極高的意義。 在二大高僧出發的十幾年後,法顯帶著大量經卷,由斯里蘭卡,歷經三個多月的海上飄泊,回到了中土的青島,先在嶗山上創立了佛教道場,後輾轉回到東晉的首都健業,亦即歷史上六朝金粉的南京,畢生譯經數百卷傳世,與此同時,鳩摩羅什卻被呂光扣押在涼州,整整十六年。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鳩摩羅什奠下了深厚的中文基礎,待苻堅的第二位繼任者姚興,派兵把他搶到長安,開始了中國佛教史上,最偉大最輝煌的佛教翻譯事業,大師一生譯經三百餘部,門下弟子數千人,樹立悲智雙運的典範,並與當時中土的高僧,道安及慧遠皆有書信往來,開啟中土大乘之門,姚興賜贈十大美女,大師無奈收受,雖出污泥而不染,弟子數千質疑師近女色,師吩咐弟子端上數十鐵釘,當面逐一吞食,並正色告誡弟子們,汝但吞下此釘者,皆可近女色,弟子拜服,師被押涼州時,淪落莽夫之手,被逼騎劣馬、喝烈酒,而不改其志,真菩薩也。所譯金剛經及法華經,千古傳誦。 大師涅槃前曾說,此生所譯經典,若不違我佛深諦則火化時,令舌頭完好一如生時,荼毗後全身盡灰,唯舌鮮紅獨存,這即是三寸不爛之舌的由來。 望著大漠上灰濛的天空,遙想高僧們為法忘軀的精神,心頭萬般感慨,滿懷感恩,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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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天主,四海為家 ─訪傳協會長殷宇聲弟兄
「自從來到金門天主堂,就覺得這裡是一個充滿愛的堂區,很能接納陌生人,我們家一直受到弟兄姐妹們滿滿的關愛和照顧。」 民國102年(2013),來自台灣的殷宇聲弟兄進入了金門天主堂區,他帶著女兒殷德蘭靜靜地參與每週的主日彌撒,默默地、主動地整理「藝文中心」的檔案資料,意外地發現「羅神父、費副主教在金門」的傳奇。 「天主帶引我來金門,對我的召喚是什麼?」 夜深人靜,殷弟兄不免祈問著。 2016年,金門天主堂傳協會會長改選,殷宇聲弟兄竟以金門移民的身分獲選!這是金門封閉民風裡的異數。 他積極投入堂區的服務、奉獻,除了配合堂區神父維持教堂日常的例行運轉外,還整理山外的「羅神父紀念公園」,更讓教友有感的是:殷弟兄以精湛的廚藝,承擔起主日「共融午餐」的主廚大任務。「今天吃什麼?」經常是教友們星期天望彌撒後最開心期待的問答。 時光飛逝,連任的殷宇聲會長落地金門已7年了。除了教會服務外,多才多藝的他在金門的土地上,躬耕田圃、手作工藝,並深入金門弱勢團體的社會工作,活躍於潛水、救生……等社團。 總之,行過天涯,走過繁華,殷會長似乎是返璞歸真地喜愛上、並享受著金門的「慢活」。 2020年,早殷弟兄4年即來金門、服務於移民署的殷太太楊藹黎,在金門天主堂受洗為天主教新教徒! 「殷會長,能簡要地說說你來金門前的浪跡天涯、翻滾紅塵嗎?」 「民國65年(1976),我13歲,即前往澳洲留學。強迫自己去適應人生地不熟的異鄉。生活國外多年,除了就學、就職,仗著年輕膽大,常常單騎走天涯,飆車讓警察追。當然,跑了不少地方。後來,從事國際事務工作,更成洲際飛人。例如有一陣子在新幾內亞,以香蕉為主食,吃到倒盡胃口。因此,基本上,任何環境我都可以適應吧。 後來,在台灣從事經貿,從事社會福利,……。 但當放下一切,帶著女兒來到金門,我也放下了過去的我。」 殷宇聲弟兄自言,雖然他自幼成長於天主教家庭,但年少叛逆、驕傲的他,只把自己定位為「聖誕節教友」,信仰的路上一向跌跌撞撞的。直到年過半百、經歷世事後,才真正進入教堂、認真面對信仰。尢其在台灣從事經貿、社服期間,因緣聚會,和各教會有了許多接觸的機會。還曾在離島蘭嶼生活過一段時期。 「在信仰的長路上,我曾有過抗拒,一大段時間都不去教會。直到50歲的某一天,心裡終於聽到了天主的聲音:『是什麼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是刀劍嗎?是逼迫嗎?』天主的追問讓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從此,我不再間斷進教堂。當然,信仰愈深,天主的考驗也愈重。」 「移居金門,困難?容易?以外地人來承擔金門天主堂傳協會會長的工作,壓力大嗎?」 「其實,在金門,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外地人。或許是因為年少即生活在國外,我很習慣於『視他鄉為故鄉』,跟隨天主,四海為家。」 金門教友選舉我擔任會長,讓我覺得承受了許多關愛和期望,但我相信:天主給我們的考驗必是我們能夠承受的。 教會不是公司,不是老闆說了就算數。 金門是天主厚愛的小島,有許多優秀的神父、修女來過這裡。我從資深教友們的身上,看到了他們受到金門天主堂歷任神父、修女影響而留下的烙印,即「良善的美德」。 我也從二位前會長董彬森弟兄、許永面弟兄身上,學習到在教會中的處世之道:「等待」。當一個議題出現,教友們尚有不同意見時,則先不做決定,等待時機成熟,大家有了共識再做。 教會不同於世俗團體,在神的眼裡,千年如一日,一日如千年。很多事都不必急於一時。」 「金門是個民間信仰濃厚的封閉小島,天主教在島上的傳播有相當大的困難度。殷會長同意這樣的說法嗎?」 「不容易做的事,並不等於不必做的事。我們應該堅定信仰立場,勇敢說出自己是天主教徒,讓更多人認識天主,使天主的名受顯揚!」擔任過兩任金門天主堂傳協會會長的殷宇聲弟兄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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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響 也談漢語俳句
閱讀12月13日ylohps作者的〈華文二行俳句〉,這沒有字數和句型限制的俳句,寫來隨興,讀著也舒服。 我也隨興聊聊吳昭新教授力推的只有十個音(字)的「漢語俳句」。 「漢語俳句‧短歌」在台灣包括:「華俳=華語俳句」、「台俳=台語(閩南語)俳句」和「客俳=客語俳句」,有三行3.4.3句型,或兩行5.5句型、3.7句型或7.3句型四種;相較於5.7.5句型十七個音的日語俳句,四種句型十個音(中文字是一字一個單音節)的「漢語俳句」,相對不容易,五言七言容易抒情,十個音要包山包海完美表述文意,如果又押韻(不一定要押韻),的確不簡單,字數太少了。 俳句是所有文體中最短的詩,最能感受到瞬間的感動和含蓄美;因此,文意力求簡潔有力,盡量減去多餘的贅詞,莫要錦上添花或畫蛇添足。 當然,我也很有興趣書寫了不少3.4.3句型的「漢語俳句」,雖然也可以不需要季語,我還是沿用季語,會更賦予短句生命力。 秋聲: 葉初黃/寒霜欲降/秋聲長/ 秋波: 秋瀲灩/生命曲線/殷殷舞/ 真情(配圖): 秋露裸/時間雕琢/歲時情/ 挺拔: 凌雲枝/銀杏韻致/華千年/ 點霜: 雁歸去/點霜成華/飛雪郁/ 冬暮: 天穹遠/疏枝薄暮/冬色寒/ 薄霧: 天欲暮/鏡湖無紋/薄霧覆/ 雪歌: 萬雪織/冰心玉質/傲蒼宇/ 黑白了思念: 念江南/點墨成畫/煙水寒/ 禪繞: 密密纏/千迴百轉/生命禪 (稿費轉贈金門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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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坑道的日常
曾在烈嶼當兵的弟兄,在臉書上貼出一根香腸和衛生紙燃燒的照片,敘說他們當年冬天在坑道裡如何用衛生紙烤香腸,我們當初也是如此,但我們用三張紙捲起來讓它慢慢燒,一邊用牙籤戳香腸使之透氣易熟,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當年接近春節的時候,家裡寄來一包香腸,但是我收到包裹時已經剩下不到半包,領包裹的人說香腸被大老鼠咬走了,原來如此,氣憤也沒用,將就把剩下的香腸烤來吃,衛生紙正好派上用途,這一烤不得了,坑道裡附近的其他單位的官兵都聞香而來,我才吃一條而已。 這是坑道生活的一個小插曲,冬天的坑道和室外相較之下,氣溫真有天壤之別,簡直溫暖如春,但若有正事要辦,仍是要走出戶外忍受那冬風,像我每週例行公事要送公文到太武山上,真是舟車勞頓,走出坑道,內心卻如苦中作樂,當兵可以出公差透透氣,誰都願意。 臉友還貼出一章屬於「違禁品」的照片,就是「電湯匙」,基於安全考量,部隊三令五申不得使用電湯匙煮東西,但是現實生活需求,很多獨立坑道沒有熱水,或是弟兄們半夜肚子餓了要泡麵,電湯匙發揮很大的功能,相信很多人用過,也藏得很好。 後來隨著冷熱飲水機的普及,電湯匙就漸漸失去它的功能,進而消失匿跡了。 外叫熱食快炒等小菜,也是日常宵夜。 耶誕節將到的時候,有教徒也隨俗佈置一番,長官只要沒意見,有的辦公室一株塑膠聖誕樹,也帶來一些過節的氣氛。我們當年在龍磐山的坑道受訓,還辦了一場聖誕晚會,邀請東林街上三位小姐一起來同歡,把大學生那一套晚會拿出來,畢竟民風保守,他們待了半小時就離去了,留下一群大男生自己跳舞。 坑道的冬夜,最冷的就是坑道口的衛兵,看狀況還可以聊聊天,我們都是利用站衛兵的機會去熟識同單位的弟兄。聊聊認識的軍官,點評哪一個排長或班長會帶兵、帶人心,或是聊聊自己的家鄉有甚麼樣的特色,兩小時的衛兵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更多的時候是處理公事或看書,放假時我常上街逛書店或文具店,至今手邊的「標準國語辭典」還是在小金門的書局買的,跟著我三十年。在坑道裡的閱讀充實我許多閒散的時光,後來也寫作投稿,看到自己的文章出現在浯江副刊,真是莫名的喜悅和感動。 多年前也重回金門,走進坑道內,卻只是個遊客,早已不是當年的青壯,但在這臺灣中部吹著東北風的冬夜,仍深深懷念當年金門坑道的溫暖時光,雖只是過客,還將她深深印在腦海裡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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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年末旅行
每年的十二月,我都會為自己安排一場獨自旅行。朋友總擔心地問,「一個女孩害怕嗎」「安全嗎」「不無聊嗎」諸如此類問題,我總微笑以對。在安全的考量上,身為魔羯座,我必然事前全盤規劃妥當後才執行,至於無不無聊,在年過三十後,我反而偏好靜謐獨處。 要說獨自旅行真有甚麼魅力,或許是全然的「自由」。雖然對比多數人們,我既無家累,亦無負債,看似是一種孤單的無所歸處,轉念等同是自由的權利。我所謂全然的自由,是一種完全依照自己步調的生活態度,試想你日常生活中,與他人共事、共行、共食,都須顧慮他人累不累?餐點合胃口否?景點安排緊湊鬆弛否?在社會上,我們都很致力做一個體諒合群的人。而獨自旅行,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只要關照你自己,便像一場年終的自由放送,慰勞一年的辛勤,從繁忙的生活裡竊取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年終的旅遊不免碰上歡騰的節日,我在異地的佳節,卻未覺孤單過。回溯過往在沖繩和新加玻的聖誕節、泰國和越南的跨年,與橋墩上絢爛煙火、漫天鑠金的亮片比起來,我更欣賞歡喜迎接新年的人群們的微笑,因為快樂是會傳染的。 今年雖然因疫情打亂許多計畫,出國旅遊跨年變成一種不可能的奢求,所以我構思造訪他鄉,在二○二一年的第一分鐘,除傳訊與親友們道賀外,也感謝自己一年的努力,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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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情,守護信仰長路 ─訪原住民姐妹巫宓
很難想像,民國74年(1985),台灣原住民籍的巫宓(如圖)就嫁來金門了! 嫁雞隨雞,21歲的巫宓婚後第二年就隨著丈夫坐登陸艇回到金門老家。金門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巨石磊磊,石頭比房子還高聳。這樣的荒煙瘠地怎麼生活啊? 那一年,下湖村莊裡來了三位台灣新娘,2位閩南籍,1位原住民籍。巫宓主動向村裡的阿伯、阿嬸打招呼,長者見她是「番婆」,連理也懶得理。二、三年後,2位閩南籍媳婦先後因故離開小村莊,只有「番婆新娘」留了下來,而且生了頭胎男嬰,村裡的老人才漸漸接納她。 原住民籍、天主教徒,擁有此兩項特質的巫宓在金門是少數中的少數,想打入民間信仰濃厚的金門社會談何容易,尢其是封閉非常的小村莊。巫宓不僅生存了下來,還生活得不錯。現今,50歲出頭的她不時會帶著孫子歡喜地來教堂作彌撒,這條信仰的長路,她是怎麼走過來的? 「感謝我先生和婆婆的包容,感謝我母親的身教、言教!感謝天主的一路陪伴!」 因為家族的宗教信仰,巫宓一出生即受洗為天主教徒。母親是虔誠的天主教友,長期保有夜誦玫瑰經的習慣,甚重視家庭生活的經營,提供了家人充分的愛。 婚前的巫宓,一向是部落裡得神父修女喜愛、乖巧熱心的女孩。國中時,帶領小學生的主日學;高中時,帶領國中生的節慶歌舞。她喜歡教堂的寧靜,周末,時常留在堂區,主動整理環境、插花、看書。 「帶著原住民的天主教信仰,妳是如何融入金門婆家的生活?如何與村莊的民間信仰相安無事?」 「出嫁前,母親一再叮嚀我:『家和萬事興』,我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進入婆家,巫宓以「家和」為第一,不忤逆婆婆,不為難丈夫。首先,她先接受婆家的一切,尊重他們的人,也尊重他們的信仰。主動幫婆婆準備祭拜的供品,甚至,不排斥拿香、燒紙錢……。 「不管怎麼說,金門人的民間信仰曾幫助金門人在過往的艱困環境中生存了下來。不同的信仰雖在理念上、儀式上有所差異,但基本上都是以善念為主。天地萬物既為天主所造,天主既讓我來到了金門,我就要多以善心來對待我的近人,彼此包容。」 為了家和,初來金門的巫宓有多年的時間把上教堂的熱情冷卻了下來,只利用莒光假日,先生的餐飲店打烊休息,她才會低調地帶著孩子去看看太湖畔的羅寶田神父,跟隨神父望彌撒、祈禱。 「但我一直把耶穌的苦像佩戴在身,把天主的慈愛放在心底。尢其在我挫折、低潮的時刻。」 生命的驚濤駭浪需要天主的引領!譬如2005年左右,巫宓的先生隨著金廈小三通的浪潮在廈門置產,經常往返金廈海域。聚少離多的婚姻因而觸礁,為此,巫宓痛苦、淚流……,幾乎陷入歧路。 「既是天主的子女,就要思正行正,才能榮耀主名。」靠著祈禱、交付,她才得以沒有偏差地走出困擾的幽谷。 沒有衝突,沒有對抗,巫宓以最大的柔情守護住了她的家庭,也守護住了她的天主信仰。 如今的巫宓,不僅四代同堂,其樂融融,她也獲得了村人完全的認同。周日,她終於可以明告婆婆要帶孫子上教堂。平常,她也可以用閩南語自然地回應村人的玩笑:「阿英(巫宓暱名)新娘,番婆不番。」「是舊娘,不是新娘啦!」 戰地政務解除,開放後的金門,建設日興,原住民勞動人口亦日增,現約有1600人。配合縣政府推行「原住民母語」的教育政策,民國107年,巫密成為金門地區原住民語的老師,她教導孩子對自己的母語要尊重、要有信心。 金門天主堂裡,配合著彌撤中「聖道禮儀」的進行,巫密以金門人不熟悉、但美妙可知的阿美族歌聲,輕唱〈領聖體詩經〉:「主,我當不起到我心裡來,只要說一句話,我的靈魂就會痊癒。」帶引教友讚美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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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盒
近來,與妻子在大賣場購得一個紅色的音樂盒,音樂盒沒什麼特別,不過,這是賣場的噱頭,用餅乾鐵盒結合音樂盒,而且餅乾還是採用法式捲餅,鐵盒則是音樂盒,這在網路上引起熱議。妻子愛滑手機,想必也是看到這則訊息,於是,我們就約好平日的晚上到大賣場購物,順便一窺究竟。大賣場真的要平日去才好,逛起來毫無人潮的擁擠感,可以一區接著一區慢慢逛,也不會被突如其來的推車或是人群打壞了閒情逸致,我想大多數的人都做如是想,但卻不見得有時間能來。 有一種說法,逛大賣場是項家庭活動,所以要等到家裡面的人有空的時候再一起出來逛,順便把想要添購的物品給添購完成,我相信這個是沒錯的。在大賣場裡,尤其是一到假日,某些美式的大賣場,就好像擠進了數倍的人潮,在假日擠得水洩不通,看到最少都是夫妻檔,或是親子檔,還是一家人,或是整個家族的人都來逛,那些物品一件接著一件搬,車也推了至少兩台。想必每個家庭都有他們專屬的補貨日,當然也想趁機買一些較為特殊的商品,例如這件音樂盒就是。 回到正題,在平日逛的悠閒的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餅乾音樂鐵盒,它側身於裝飾聖誕節物品的裡面,然後分紅色與金黃色兩款,紅色看起來大氣、耐看,而且很有質感,金黃色則是看起來珠光寶氣,金光閃閃,也是很有質感。妻子一看到它,就馬上衝上前去,轉動了發條,然後聽著音樂盒發出的音樂,以及看著樣品的內容物。可能是因為已有一陣子的風潮,或是店家剛補貨,架上的音樂盒還庫存不少,只是價格不斐,大概是結合了幾個元素,一是包裝的精美,二是裡面的法式點心,三當然是餅乾鐵盒是音樂盒這樣特別的噱頭,所以妻子說這是很值得買的。 小時候,我有一度嚮往有一個音樂盒,因為看到電影或電視裡,不少人在孤單寂寞的時候,總會轉著書桌旁的音樂盒,讓音樂盒內的小人偶開始翩翩起舞,然後發條拉緊,緩緩放出悠揚的音樂,一聲接著一聲,把孤單寂寞給趕走。所以,我總是很希望有一個音樂盒,可以陪伴我度過許多寒暑。但是,這樣的願望並沒有達成,小時候,每當我見到音樂盒時,長輩們總會帶我遠離那個區域,因為音樂盒都是放在女生用品的地方,而我吵著要買,長輩總說那是女生玩的東西,我應該玩的是其他東西。長大後,我或許是受到這樣刻板印象的影響,即使心中想要擁有一個音樂盒,但還是卻步了。所以,妻子買的這個音樂盒,算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擁有的音樂盒,妻子說,除了它是音樂盒之外,用這麼精緻的鐵盒,裡面依定要放我們出國的一些票根與所收集的東西,讓這個音樂盒變成回憶的音樂盒。 於是,妻子便開始整理那些資料,然後將那些出國的資料一一放入,並約定下一次疫情解封,還要到哪個地方蒐集回憶。而我也把發條再度拉緊,讓它傳出悠揚的音樂,每個聲音都好像敲著過往的回憶,然後把我們帶到那個地方,溫習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