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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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金門的呼吸響出去———談《金門日報》島外發行
在戰爭的年代,金門是新聞的寶山,曾吸引世界各地的鎂光燈在島上閃爍不停。縱有被砲彈擊中的危險,卻阻不住前仆後繼的來者。但在砲聲遠颺之後,那些鎂光燈就不來了。而那時的︽正氣中華︾,形同軍事機密文件,只能在島內說給自己聽,不能對島外發聲。現在,金門的吸吸雖也常響在台灣的報紙和電視上,︽金門日報︾也上了網,但總有其侷限與不足。因此,推動︽金門日報︾島外發行,實有其必要。 「島外發行」的目標,不外乎台灣和有金僑的地區。就台灣而言,各大公立及大專院校的圖書館是重點,其次是旅台鄉親。其他海外地區,則以金僑為對象。 不過,「島外發行」的主要目的,不在增加報紙的發行量,而是它的附加價值──積極推銷現代的金門,讓人知道今日金門是何等風貌,而又在做些什麼,及將要做些什麼。讓人知道金門有那些值得一看的,值得去研究或投資的寶貝。更讓人知道金門的人文精神和文化水準,藉以帶動金門的各種產業與發展。所以,這是個建立推銷據點的工作,而圖書館是個不錯的地點,可惜,目前只贈閱了兩份給國家圖書館。(經電詢,該兩份報紙因到的時間較晚,就統統存放報庫,讀者根本無緣相見,完全失去了贈報的美意。據我瞭解,期刊部還有足夠的地方,地下閱報室也不差一個報夾,中午送到,也可和讀者見面數小時,何以處理得如此粗糙?我不懂。) ︽金門日報︾對島外鄉親及金僑發行,除可作為推銷現代金門的據點外,更大的功能在傳遞鄉情,使生活在島外的鄉親如同仍生活在島內般溫馨。這方面的工作,經電詢報社的翁先生得知,各旅台同鄉會及理監事,共訂了四百多份。但有無發揮「推銷金門」的功能?則不得而知。 誠然,︽金門日報︾想到台灣的媒體市場「打天下」,確非易事。但是,今天不飛出去,明天就嫌晚,長遠的看,也不宜死守家門做老姑婆。︽金門文學叢刊︾移師台北辦發表會,就是主動出擊的好例子。接著,國家圖書館十二月的︽全國新書資訊月刊︾,及元月份的︽文訊︾,都刊出了免費廣告,又,去年八月在國家圖書館推出的金門出版品展覽,也讓不少人看到了金門另一面欣欣向榮的景觀。李縣長在︽金門文學叢刊︾的序文︿金門‧打造文學黃金島﹀中,有「讓兩岸認識金門,讓金門走向世界」的豪語,︽金門日報︾是金門文學的「原廠」,豈有「門雖設而常關」的道理? 要走出去,當然要投資。但︽金門日報︾的市場競爭力薄弱,體質由︽正氣中華︾移花接木而來,尚未完全脫胎換骨。惟這個賠本生意,不做也不是辦法。舉例來說,報上的廠商廣告,光打給島內人看,商機有限。再如本(元)月四日,有「觀海別墅」等廣告,可是,島外的有錢人看不到。這真應了「兒家門戶尋常閉,春色因何入得來」的禪意了。所以,站在積極推銷金門的立場,縣府若每年能籌個五十萬,便可重點式的贈閱兩百份去當「尖兵」(但願受贈的圖書館別將它關禁閉),而旅台的鄉親也應多伸援手來支持,大家告訴大家,把金門的美麗亮出去,讓金門的呼吸響出去,吸引觀光與投資。文藝人士更應不落人後,支持並回饋該報,因為,它曾經是大家的寫作搖籃,而且也是子孫的寫作搖籃。 今年四月,將舉辦「世界金門日」活動。屆時,返回母島的金僑很多,在活動期間,主辦單位就宜挪出一點預算來,每天購買若干份︽金門日報︾,派專人送到貴賓下榻的旅館,每人(家)一份,請服務生分發各房間。最好是能趁他們參觀︽金門日報︾做簡報時,許下長期贈閱的諾言,請他們回到僑居地廣為故鄉宣傳。這種贈閱,絕對不能手軟,因為,要「讓金門走向世界」,不能沒有先鋒部隊。若能因此創下一筆「匯」,就撈了一個大本了。 報紙的發行面(量),和廣告能量成正比。先賠本耕耘,結果之後,便有得豐收了。 要讓報紙能擔任「推銷金門」的「尖兵」任務,必須有良好的體能和技能,也就是一個報紙的硬體與軟體。硬體設備不能和大報比,軟體則可做得比大報好。例如,「沒有一個錯字」,便是最好的招牌。當年的︽讀者文摘︾,就曾以「抓到一個錯字獎美金一元」為號召,樹起了屹立不搖的形象,而銷路大增(促銷策略奏效)。當然,標題、內容、文筆與編排等,都要有水準才行。 副刊組各版,對發行量有舉足輕重之勢,當年黃金時期的中央日報,有兩大特點:一是新聞的可靠性。只要該報登出了發放年終獎金的日期,偏遠地區就據以執行。二是︽中副︾,一般都視為泰山北斗,青年作家則視為「龍門」,很多人訂它,就是要看它的副刊。 副刊最重要的質素是可讀性,政策性尚在其次,另一策略是培植「明星」,而且一個接一個,不宜讓某一明星「獨領風騷」,但提不起的不能提。故要嚴加把關,六親不認。而老榦新枝,要能相互輝映。目前,台灣一些報紙的副刊,既倡「本土」又去「中國」,大有「批孔揚秦」的味道,︽金門日報︾則宜作中流砥柱,並開發海外和對岸的稿源,才能「讓兩岸認識金門,讓金門走向世界」。 總之,金門的未來還是金門,套句曾在十八軍一一八師當過營長的廖明哲將軍的話:「金門人豈只是會打仗而已,」(原文是「十八軍的幹部豈::。」一定能讓金門的呼吸響出去,響給世界聽。謹祝願順利成功。(九十三年一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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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是出洋客
祖父經商順利,另一關鍵是收購樹膠(當地唐人稱呼,即是橡膠)批發轉賣,巴爺光務位於蘇門答臘巴東高原下,在山區有大片天然橡膠樹,從橡膠樹上採集天然橡膠時,在樹幹的表皮自上而下用刀割一斜口,一毫米深,半周長,把流出來的白色膠乳收集起來,此時是液體狀且發出怪臭味,必須加入稀醋酸或甲酸才能凝析出固體橡膠塊,這是輪胎工業的主要原料,西歐國家工業革命之後,對此原料需求孔急,荷蘭的殖民式經濟就是掠奪本資源,祖父從番人(唐人稱呼土著馬來人)手中集貨並作凝固的加工,再自行運輸到有四小時車程的大城市巴東給仍是唐人大盤商,據此逐年累積財富,亦定期將積蓄匯回家鄉給二祖母、伯祖父,早期出洋的鄉僑除旅費外幾乎身無分文,也無身分地位可言,而且工資十分微薄,除自身溫飽外,能匯回金門接濟僑眷的資金根本沒多少,祖父算是有能力且幸運的一位,『南洋錢,唐山福』這是具體的舉證之一。西元1918年(民國七年)祖父三十四歲時再度返回金門,因為經濟實力的豐富,乃開始與伯祖父商討購屋置產事宜,並且完成其傳遞香火責任,二祖母生下大姑媽後亦無再生育,祖父耿耿於懷的是家中無男丁繼承產業,經由二祖母的首肯,將是丫環身份的收房為偏室,那就是我的三祖母曾冬花(生於光緒甲午年,西元1895年)現今老家大廳也懸掛著三祖母照片,怎奈天不順人願,隔年二姑媽誕生,祖父著實的失望,三祖母、二姑媽隨祖父遷住廈門鼓浪嶼,祖父亦返回僑居地,繼續為其事業打拚,這回他的心願是改善家鄉僑眷環境──起大厝。 鄉諺:「三代人,無法度起一間厝」,又說:「勤儉三代人,新厝才會成」,指出農業社會起造宅屋的艱難,若非經商或當官是很難累積資金建宅第。考證前水頭蔡氏宗族:明朝崇禎年間蔡允能(生於明崇禎已亥年,西元一六三五年;卒於清康熙辛酉年,西元一六八一年)從瓊林坑墘遷居至前水頭中界,在今之酉堂後方建造一屋,下傳到第三代蔡祐(字君保,生四子析四房),在今之後浦觀音亭(靈濟古寺)右側購置三間店(今尚在並營業中)經商,繼之累積財富家道豐裕,家庭人口逐漸增多,每一房為達析產分炊乃起造住宅,於乾隆已酉(西元一七六五年)前後起造四棟宅第分屬四房,建築型式分別是:大房是一落四櫸頭加右護厝(地契用語今稱護龍)、二房是雙落大厝(今前水頭門牌號碼五十七號)、三房是雙落大厝大六路加左護厝(民國八十一年拆除改建三棟樓房)、四房是一落二櫸頭加右護厝(今前水頭門牌號碼六十四號),四棟房子聚攏成為聚落中的家族住宅團塊,兩兩平行成梳式配置,前排是大房及二房,後排是三房及四房,而且後排高於前排,合於風水學所提的「步步高」「居之大吉」的格局,︽陽宅十書‧論宅外形︾說:「前高後下,絕無門戶;後高前下,多足牛馬」又說「前高後低,必敗門戶;後高前低,居之大吉」;同時在大房、二房的門口埕中間地帶挖一口井(今仍在使用,水源不絕),自成獨立的生計圈,蔡氏宗族據此安居繁衍,此後鄉人以『蔡厝』稱呼,對比於水頭鄉元朝黃輔開基的黃厝(位於水頭頂界)、李良亨開基的李厝(位於水頭中界);『厝』是閩南人對於聚落的用語,通常其前加一姓氏稱呼,形成宗族聚落、血緣聚落。水頭鄉古地契、田契中皆可見到『蔡厝』名,可以肯定的是從清乾隆中期起才有『蔡厝』之名。然而探尋蔡厝宅第變遷,發現蔡厝的四棟古厝直到祖父民國十四年起大厝總共約一百四十五年未曾變更,固然子孫綿延眾多居住空間必感擁擠,但更可以理解的是這些年來生活溫飽尚感困難,如何擴增宅第?是故祖父與伯祖父預備購地置屋是蔡氏家族的天下大事,若非有雄厚的資金來源,怎能有此大作為?蔡厝宗族的聚落景觀和地界也因為出洋客的「起大厝」而改觀,同時竟然發現牽動酉堂黃氏別業的宅第被裁缺一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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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許獬出生地之初探
金門第一才子許獬在︽滄海紀遺︾乙書內載為:「十九都後浦人(清代補遺)」,在︽同安縣志︾載:「翔風後浦人」,在︽金門縣志︾載為:「後湖人」,究竟許獬是金門後浦人或後湖人,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探究的題目。 金門,古隸同安縣,故在相關的史書均可見是屬於同安縣綏德鄉翔風里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都,然而,這四都僅佔同安縣治中三鄉(永豐、明盛、綏德)、十一里(長興里、同禾里、民安里、從順里、翔風里、感化里、歸得里、仁德里、安仁里、積善里、嘉禾里內再分為東二十都、西二十四都)之四都爾爾,其中之十七都位現金沙一帶、十八約為金湖一帶、十九都約含金寧、金城一帶、二十都為烈嶼(︽滄海紀遺︾載二十都亦含金門城西門及前水頭)。 依金門最早的地方志書︽滄海紀遺.山川之紀第一︾載:「同安之為都五十有二,而浯洲為翔風里,三都隸焉。太武山從中起,則一洲之宗也。山之西為十七都,::太武之東為十八都,::太武之南有雙山,其西南為十九都,其一支自雙山而下者,曰後浦為最盛。而在其左右者:為宋厝、為湖尾、為半山、為古龍頭。其東偏者:為董林、後垵,連彙而南者:顏厝、古坵、水頭、金門城。」該書作者洪受自序於明代隆慶二年間,可知當時金門僅有後浦,而無後湖一地;縱在清汶水人黃鏘補該書時,亦稱為後浦,而非指後湖;另依明代晉江舉人池顯方為許獬作之︿許鍾斗先生傳﹀以觀,該傳存於︽叢青軒集︾乙書,梓於明崇楨十三年(西元一六四○年),池氏曰:「::先世居同安浯洲丹詔村,自五十郎徒居後浦,::」另許獬亦曾與家中叔祖書信,其篇名即為︿與肖浦叔浦﹀,內容為家書往返,亦收入於︽叢青軒集︾乙書,其中值得注意的「肖浦」,應即指昔後浦而言;另︽同安縣志.卷八︾載:「編修許獬宅在浯洲後徙城內東市後。」「後徙」一詞及後徙城內東市後,亦明確指出昔後浦與現總兵署之關係位置。 而後湖地名,始見於清道光同治之金門古地圖中,餘史書部分尚未得見更早之資料,而現存於金門縣朱子祠旁之名為「浯江書院捐充膏火題名碑記」之石碑中,可看出「珠湖叢青軒許」之刻字,該碑亦立於清道光十八年二月(西元一八三八年),其中之珠湖應解讀為後湖,叢青軒許應是崇仰家族先賢而所引用,應為許氏族人對該書院捐充膏火,以叢青軒許之名為代表,是就目前可知之資料中判斷,後湖之名始見於清朝。 現金門縣金寧鄉之後湖村,代代世居著金門許氏後翰房之子孫,金門許氏的始祖許忠輔於元末遷徙金門,其於發展至第四世時共分為六房,其中第五房為後翰,此即為現金門縣後湖村村民之房號,生長子為許光祚,現其村東往海邊之路旁,即遺有許光祚之墳墓,晉江舉人池氏即曾云:「五傳至光祚公以詩名,自是世能詩。」,許獬為後翰房之子孫,是許氏後翰房第十二代之子孫,距許光祚有七世之遙,許光祚之墓雖遺於後湖村東,然許獬之祖父及父曾有書齋在現國家三級古蹟「清總兵署」之原址上,現有相關之史書均載許獬為後浦人,故生一假設可資推算,在許光祚身後由當時子孫擇現後湖村,面向面前山,左為大海之地而葬,子孫仍遺後浦發展,在明嘉靖時己是家殷人眾,俟於清康熙二十一年,因總兵陳龍移駐原許姓之生聚之地,「壬戌(清康熙二十一年、西元一六八二年)陳(龍)遂移駐吾家,於是荒城兵墟漸成壘,我有藩籬彼自毀,我有田疇彼自闢之,莫敢以問矣。(金門珠浦許氏族譜)」迫而外遷至現後湖村生聚,漸成一方,為清道同年間繪古地圖時所載(金門古地圖可參見金門縣志彩頁)。 現後湖村尚存有「鄉賢世第」乙厝,據「後湖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許文傑指出,早年該厝古書滿室,現雖有人管理,亦也不復當年。筆者曾赴該厝,現該厝之管理人為許乃場先生(許氏第二十二世),其正廳之佛龕中有許獬之塑像乙尊,供奉祭拜中,祖先龕中更有布衣塑像乙尊,循此可更接近明代許獬的印象。 許獬不論是後浦人或後湖人,在金門人的心中應是永遠的會元,其傳說仍為後人傳唱。筆者不敏,如有謬誤,尚祈各方指正是幸。 參考書目: ︽同安縣志︾ 成文出版社 1967年12月(據民國十八年版影印) ︽金門縣志︾ 金門縣政府 1992年 明 許鍾斗 ︽叢青軒集︾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 1970年 ︽滄海紀遺︾ (明洪受原著至明隆慶二年、清黃鏘補)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 196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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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結婚,那是一定要的?
歲末,又是想念的季節,老友都紛紛捎來了祝福。小學同學又兼親戚的盧也寄來了電子郵件賀卡。賀卡裡有祝福、有願景、還有牢騷:「都什麼時代了,為什麼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結婚,不交女友,還是就會被看成不是那方面『不行』,就是個GAY呢?」盧的話裡有著無奈和些許的憤怒。 無獨有偶,好友雲也從金門傳來了封電子郵件:「每當年關近,我就得千方百計把自己藏起來,否則那些長輩遇到了又會用『妳不要眼光太高啊!查某人總是要嫁 『這樣的話來對我說;和我同輩的人會攜兒帶女地從各地回到這個小島,用『啊!有婚姻、有孩子的人生才是圓滿的人生』那種眼神向我宣告。彷彿全天下的人都在對我說---結婚,那是一定要的啦!」雲是「五年七班」的,未婚的身份讓她「每逢佳節就想躲開」。 盧和雲的條件都不錯,各有一分專業、算是穩定優渥的工作,外形談吐都稱得上體面,也談過幾次大、小不等的戀愛,他們並不排斥婚姻,可是卻都無緣踏入婚姻的大門,不是他們太「挑」,只是總是沒法在「剛好的時候,遇見剛好的人,發生剛好的事」而已。 盧是家裡的么兒,兄長們的孩子有的都讀國中了,老母為他的「不婚」又煩又惱,先是安排大小的相親活動,後來又以「汝若沒娶某我死不瞑目」親情威嚇,現在甚至要他到大陸、越南或印尼「青菜」娶一個。盧又氣又好笑:「如果沒有遇到適合的人,難道說也要為結婚而結婚嗎?結婚的意義不該是因為遇到一個相愛並且願意一輩子相守的人而做的事嗎?就只是為完成別人的期望去娶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來,那豈不是本末倒置!若為傳宗接代,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何患無後?何苦為此誤了人家女孩子一生!」盧為此和老母弄得很不愉快。 「唉!男人若娶不到老婆,還可以「偷懶」不用辛苦尋尋覓覓,就可以直接去娶到外在條件比我們好的外籍新娘或大陸新娘,像我這般年紀的女子呢,又沒法隨便找個『外籍老公』嫁;其實有時被逼煩了會有種『只要有人要娶,我就隨便嫁』的衝動,可是又回頭想想『我若不結婚也許不會比較好,但至少不會比現在糟,若結了婚,那可就不一定!』」看到、聽到許多不幸婚姻例子的雲雖然常常被那些長輩、平輩、小輩們「指導、指教、指點」為何不婚的問題,仍是堅持寧可「錯過」也不願犯這種「過錯」。 結婚,那是一定要的? 「大家都問『沒有結婚將來會不會有遺憾?』為什麼沒有人問問我是否滿意現在的生活,是否喜歡現狀的自己?反而要問些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份答案是什麼的『將來』?」張曼娟在她的小品裡溫柔而堅定地用文字反駁那些告訴她「結婚,那是一定要的!」的人。 「一個成年男子若沒有結婚,他成就再怎麼高,住的房子再怎麼豪華;仍然是『沒成家』。」盧沮喪地說。 「一個屆婚齡的女子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優秀色,她若沒結婚,就是個『有缺陷』的女人。」雲不平地說。 「奇怪的是明明有那麼多結婚的人一面抱怨他們在婚姻中的無奈和痛苦,卻又一面來指謫別人為什麼不肯進入婚姻?這是什麼詭譎心態?結婚到底好不好呢?」盧和雲不約而同的問。」 「婚姻應該是一種『選擇』而不是一種『 犧牲』。」我對他們提出的「結婚到底好不好」的問題做了如是回答。 太多人對自己說:我為婚姻放棄了自我、付出了心力,我是如此的「犧牲」了:::卻總覺得委屈,為沒有獲得同等的回報而不快樂;可是如果把結婚看成是一種「選擇」:是自己當初在自由、自我、付出、負責、承擔、成全、擁有、放棄:::眾多選項中「選擇」了婚姻,既是自己「選擇」而來的,苦、樂都只是「選項」問題,何來「犧牲」之言?自是沒有好不好的問題! 若真要問結婚好不好?沒有標準答案,只能問填上答案之前是否經過慎重的思考?忠於自己的答案,就是決定結婚!不結婚!唯一的秘密配方。 別人結婚?不結婚?完全是當事者自己人生的「考題」,干卿底事?旁人,請尊重(她)們自己的「選擇」,就不要再假「關心」之名,行「迫害」之實,而再苦苦相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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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千里來相會
不知可否這樣形容?那是個「深秋的黎明」吧!金門來了一大群洋客,我知道的是每個學校至少四個指導老師,這群輔迪美語的老師來這一趟「金門交流行」,正值青春年華的他們為金門的校園、街道帶來了一股朝氣、活力,也為金門這離島、偏遠島嶼興起一股「學外語」熱。他們來到校園,引起一陣陣的騷動,輕易打成一片、平易近人的他們在小朋友心中、眼中如同大哥哥、大姐姐般,此時在平常讓人害怕的英語,這時倒絲毫未成為他們彼此的距離了,這真是一場特別的緣份啊! 在課堂上他們輕鬆的以各種活潑的方式來引導小朋友,譹他們喜歡英語、不怕英語,一問一答,練習、練習再練習,當然偶爾他們會穿插一兩句不太流利的中文,他們在台灣的偏遠地區已待上一陣子了,看來他們的教學經驗豐富,能對學生的疑難雜症提出解決方法,包括「輕鬆學英語」,多聽、多說常是接近學習的不二法門。眼看著下課只有十分鐘,他們和小朋友在操場上快樂追逐、笑聲四起的模樣,彷彿他們是很熟的朋友,他們走到哪裡,小朋友跟到哪裡,真是形影不離啊!當集結全校大小朋友於一堂時,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就連校長、主任、老師也融入他們的歡笑聲中,看來在外語教學上我們該學的、該檢討的地方還是不少。直到他們和我們大小朋友一起共用午餐時,才有人驚覺他們習慣用筷子嗎?吃得順口嗎?我想這對於他們而言已是難得的機會了吧!一位調皮的小朋友問我說: 「老師,他們好奇怪哦!一直問筷子、湯:::的英語怎麼說?」我想這大概是隨機教育的一環吧! 短暫的相聚、交流,譹我們這群可愛、惜情的小朋友捨不得和他們分開,在他們回去城中宿舍前,我建議簽名留念,結果他們互留eamil帳號,除了簽名,誇張的是還要他們的手機號碼,且問晚上他們住哪裡,要去看他們,坐上車前還頻頻要求我讓他們送外國老師去城中,真是受不了他們的依依不捨!原以為事過境遷,沒想到一陣子後他們果真來信,小朋友訝異的要我幫他們翻譯,信中大抵是:「要好好用功,將來才能有成就,保持聯絡::::」,我趁機要小朋友們試著自己翻、自己想辦法回信;又過了一陣子後,小朋友說他們已回去美國了,他們寄來在美國和家人合照的照片,也許遠道而來的他們此時也在做跨國教學、交友呢! 感覺上,現在在強調與國際、世界接軌的趨勢下,小朋友們的學習環境是大過以前,尤其我們當年是在國中才接觸英語,直到大專才與外國老師面對面,又因為缺少說、聽的機會,總還是不敢輕易開口說英語,即使自己的英語底子並不差,還曾是老師、同學口中;眼中稱讚的對象,一度自己還自信滿滿的呢!相較於現在,小朋友是幸福多了,在學外語的環境下,但願他們可以在學外語的一開始就能不害怕,而日後也能像接受外國老師般的接受另一種語言!我把他們在校園中難分難捨合照的照片轉寄給小朋友,希望他們彼此間增添點新花樣,但是今天課堂上小朋友把那四位俊男美女的帳號抄在紙上給我,不知用意為何,想想自己不太上進的模樣,也許我也該多多跟他們交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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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解的回憶
小學畢業那年,祖母基於保護我和女孩子不必唸太多書的理由之下,沒有再讓我離鄉升學唸國中,一年的時間都把我留在烏坵「待字閨中」,準備像島上其他女孩一般,準備當個討海人家的媳婦。 但天不從人願,村落中的漁郎都不要我,因為我從小就「惡名昭彰」-只會看書、不會捕魚,他們深怕家中多個米蟲,祖母即使願意倒賠三萬給男方(當年聘金要三萬),依然無法將我內銷出去,這是精明的祖母想不通的地方,也是她老人家遺憾的地方。就像有一次在觀光局與同事討論莒光樓活動規劃,我們心血來潮說要辦個拋繡球的古禮招親,大夥七嘴八舌的拍掌叫好,一群女人好像一幅鳳冠霞披手拿繡球的俏羞模樣,冷不防課長插了一句:「高丹華,妳也要跟她們一起拋繡球招親嗎?」 連課長都對我們的點子有興趣了,套一句老是賣弄廣告詞的董兄用語:「嗯!有創意,高小姐拋繡球招親有創意。」 課長慢條斯理的走到我們面前,接著又對我說:「可是妳球一拋出去,大家就拚命的躲哦!」 我真想找個球砸向課長,或是找未謀面的課長嫂好好修理他,但我跟祖母一樣都想不通,為什麼內外銷都沒人要呀?在我滯銷「待學待嫁」的這一年,童年的故事裡,有了吳淼火這號新聞人物,以及他當時在烏坵的太太(或女友?)-一個很疼我的台灣小姐。 吳淼火是烏坵兩棲組的隊長,也就是兒時口中說的「水鬼隊隊長」,他們好像不怕冷,春夏秋冬老是一條紅短褲,老是在海邊操練,老是駕著軍艇行走碼頭四週。 烏坵除了軍人,就是「烏坵人」,島上幾乎沒有常駐的台灣人,他太太到島上住在我們村子裡,讓我們每天有了新的話題,也讓我有事沒事的跑去找她玩。她的皮膚很白,說話輕聲細語的,我還記得她去參觀我的小菜園,要我教她雞同鴨講的「烏坵話」。有一天島上氣氛很怪,大人說水鬼隊長駕船跑了,從烏坵跑到對面的大陸去了,島上的天空好像陰陰暗暗冷冷的,我的心理也蒙上一層不知名的恐懼和幽悶:::,萬一他死了,台灣小姐怎麼辦?他千萬不能死啊!我知道小姐對他很好啊! 小小年紀的我,不懂吳淼火為什麼要去大陸,也不懂風趣、開朗、瀟灑的陸戰隊兩棲組的隊長,為什麼要跑到共匪那一邊,我更不懂得要跟他太太保持距離,她還留在島上的那幾天,我依然天天跟她「玩」在一塊,只記得她那幾天眼框老是紅紅的不太說話:::,連我去菜園拔回一顆顆的青菜給她,她煮都不煮的放在一邊。 祖母後來讓我出來唸國中(太醜了,嫁不出去?),我還在高雄與她相約,她依然紅著眼卻開心地帶我去高雄的百貨公司坐電梯;再後來,我也忘了是那一個大人警告我,要我不可以跟她聯絡,否則我會被軍法組抓去關,我會被槍斃。 十三歲的我,糊裡糊塗的就與她失去了聯絡。不過在往後的日子,我卻常常想起她、惦念她,尤其每當到百貨公司搭電梯時,我總是好奇她後來過的好不好?我此生還有機會碰到她嗎? 及今思之,當年的吳淼火有什麼通天本領可帶家眷到烏坵住?連指揮官都沒有人帶家眷常住,他不過一個小小的中尉呀!而疼愛我的台灣小姐,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在那個時代,她又是為了什麼跑到烏坵呢?是因為一份愛嗎?而那一份愛,又為她後來的人生帶來幾番風雨?她挺得過嗎?她如何挺過的呢?去年帶孩子到苗栗的風景區去玩,想起雜誌報導吳淼火住苗栗,沒想到當地的友人用手一指,那就是吳淼火的家,一瞬間我好像看到童年,想找回疼我的台灣小姐,但雜誌上說吳淼火已和大陸女子成親了。唉!年過四十之後,對人世間的因緣聚會真的有了無常的感慨,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就好像是拋繡球的笑話一樣不介意,可是對家鄉烏坵的相關新聞,卻在在盤據心坎,常常百思不得解。 烏坵幾度躍上新聞,但沒有一次是喜悅的,如指揮官自殺、如核廢料、如烏坵婦人為家鄉求救、如吳淼火烏坵叛逃案的曲折;烏坵為什麼總沒有好事?烏坵的事為什麼總無法好好的處理? 當年未經世事十三歲的小女孩搞不清楚,已快要四十有三的徐娘依然搞不清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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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是出洋客
祖父十六歲時(西元1900年)經由水頭渡口到廈門,再從廈門港口搭乘輪船,經過香港、菲律賓、新加坡,最後落腳在荷蘭所屬的印尼蘇門答臘中西部巴爺光務,據悉這是一條下南洋最普及的航線,上下輪船的旅客至少達一萬餘人次,航程約二十二天左右。祖父離家鄉時,曾祖父蔡祈昌(字永明,生於咸豐甲寅年,西元1854年)、曾祖母許有娘(生於咸豐甲寅年,西元1854年)時皆四十六歲,家鄉一切交由長祖父七歲的長兄蔡開盛伯祖父(字世隆,生於光緒丁丑年,西元1977年)時二十三歲掌理,祖父亦有位弟弟蔡開謨叔祖父,惜哉早逝。早期離鄉背井,會衡量實際情況,留家中一員在家鄉奉養父母、照顧田宅及祖先祭祀業,離鄉者奮力打拚寄錢回鄉安家,此在金門「落番」的家族,戶戶皆然。從長輩口述知:首次欲到南洋發展的人,大都穿著破舊,帶著以布袋包覆的簡單行李,告別親人,遠赴異域了。最為悲淒該是渡口的道別了,但是誰又知道,這群人不會榮歸故里呢!在家鄉,與其一生都在貧窮邊緣,何不出洋尋找另一片天空。 祖父在印尼蘇門答臘中西部小鎮巴爺光務初被受僱為熱帶栽培業當工人,以耕作、採收、晾曬胡椒、咖啡、橡膠、煙草等換取工資。祖父吃苦耐勞、做事勤奮,深受雇主的提攜,平時省吃儉用,除了積蓄外,還匯錢回鄉贍養家計,逐漸累積資金後,便辭去工作,自資開店營業,商號稱為『光大行』,以收購當地土產──煙草作物為主,轉批發給同是唐人的大盤商,然後再轉售荷蘭商人,期間祖父與來自於唐山海澄籍的華僑之女吳玉蘭女士結婚,我們稱她是「大祖母」,現今老家大廳還懸掛著大祖母照片,祖父十七歲時(西元1901年)曾祖母去世,得年四十七,祖父二十二歲時(西元1906年)曾祖父去世,得年五十四,這個時期正是祖父事業起步階段,由於祖父為人誠懇、講信用,再加上荷蘭殖民印尼時,西元1863年起在蘇門答臘東北部嘗試栽種煙草,拉開了印尼大規模栽培業經濟序幕,祖父到巴爺光務正好趕上這股蓬勃發展前景看好的產業,獨到的眼光使祖父投入收購煙草事業,並獲得高利潤,生意佳、財源廣進,隨之大展鴻圖。祖父在海外奮鬥這些年,大祖母並沒有生育,傳統的傳宗接代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觀念,讓祖父倍感壓力,於是返鄉憑媒妁之言,與山仔兜(今名珠山)薛玉鉤女士(生於光緒戊子年,西元1888年)再度完成婚姻大事,我們稱她是二祖母,現今老家大廳也懸掛著二祖母照片,此時期是在西元1910年底,隔年大姑媽誕生,但是在重男輕女的年代,祖父還是有點遺憾。近來整理老家舊物時,找到一本祖父留下的帳簿,賬簿的封面寫著:中華民國元年,蔡開國賬簿。就在此時開始這本帳簿的記載,祖父待在家鄉有一年多,雖然是短暫停留,卻帶給族人事業有成值得出走的勇氣與憧憬,祖父的叔輩及堂兄弟共十幾人就在祖父的援引之下「落番」去了,初到之處當然是祖父的發跡地──荷屬印尼蘇門答臘西部巴爺光務,此處為祖父購置宅第及存貨大倉庫,祖父為人慷慨、樂善好施,分別給予妥善工作安排、生活安頓,可見前水頭蔡氏宗族往南洋發展祖父是一位關鍵性的人物,他就是所謂的「客頭」(家鄉稱到南洋者為番客,引領番客到南洋謀生或依親者稱為客頭),今經百年已達三、四代約一百五十人以上,彼此都有照應、聯繫,雖是異鄉人,然而宗族心、故鄉情可把大家緊密的糾結在一起,族親們輾轉播遷地方分別是:印尼蘇門答臘島中西部巴東及巴爺光務、星洲(新加坡)、印尼爪哇島泗水、印尼椰城(雅加達)、印尼婆羅州島加里曼丹三馬林達、大陸廈門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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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把愛傳下去─城幼創園特刊「傳承」讀後
城幼的莊園長很是細心,她知道我耽喜閱讀,也編過一些小書,特別專程請人送書給我,待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是一本取名「傳承」的城幼創園四十週年紀念特刊,賞心悅目的封面,是該校落成不久的城堡式校景,她幾乎馬上佔據了我的目光,再細品那燙金精裝的A4標準規格,更讓人頓感愛不忍捨。 翻開首頁,是城幼園訓─誠實、勇敢、快樂、成長,象徵雙手的幼苗及智、仁、勇三達德的醒目園徽,與園訓所揭櫫的精神意涵遙相呼應;尤其是他們活潑可愛的園歌,我更加喜愛,歌詞是:「金城金城幼稚園,陽光溫暖花兒笑,來來來,手拉手,金門的好寶寶;愛清潔,有禮貌,天真活潑身體好,看我們多快樂,就像一群小小鳥。」再看作詞者黃書文先生,竟然是我最敬重的老師,作曲者蔡繼堯先生,也是我國、高中的好老師,得知此訊息,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更加雀躍萬分,只怪自己才疏學淺,雖與城幼結緣,已逾一十有九年(小女曾於民國七十四年間,於城幼就讀),偏偏不知兩位老師是園歌的詞、曲創作者,只知道兩位師長是很談得來的連襟,真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土包子」啊! ︿傳承﹀特刊的編排甚為用心,請容我斗膽的直說,她雖然有許多類似其他特刊的影子,但是後出轉精,也有許多獨樹一格的點子,園長玉旋姐謙稱自己「沒有編書經驗」,自己和學校的園丁,都還在摸索階段,但是,我倒不如此認為,因為我細心的閱讀完全書,我的感覺是:她就像是該校的校景一樣,是那麼的豐富多采,又儀態萬千,想不一次讀完都很難,而且,更妙在篇幅的長短適中,可以說是:「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如果真要我在雞蛋裡挑骨頭的話,那就是在行文中,有一些錯別字,我猜想,老師們一定是採用注音輸入法,要不然,為甚麼錯落的字詞,都是一些別字和別詞,都是音同而字不同;異日再版時,如能費心加以改定,當能更臻完美。 另外,金門縣長的殷殷期許、檔案管理局局長的大作「一座希望的城堡」、前任及現任園長陳素民女士、莊玉旋學姊的大作,都是學海南針,指引幼生奮發圖強的錦繡文章;此外,我獨愛許銘豐先生以學生、校友、家長會會長三重身分所寫的「金城幼稚園,我們所愛的母校」,看過他的力作,自己彷彿又重回五十年代的戰地金門,那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兒時記憶,早已幻化為個人生命逆旅中的重要資產,謝謝銘豐學長的溫馨妙文,我也樂於再次跌進記憶的深淵,那怕是短暫的陷溺下去,幾至不能自已,也在所不惜。 幾位年輕老師的專文,也頗有可觀之處,我特別欣賞洪筱菡、蔡珊珊、顏祺儒、洪慧真諸位老師的感性文字,她們在字裡行間所自然流洩的深情,可以想見和城幼的水乳交融,已經到達密不可分的境地了。俗語說得好:「帶人帶心。」在莊園長和藹中不失長者風範、親切中不失溫文儒雅的教化中,我不僅看到了城幼可大可久的一面,而且,還看到了年輕一代教育接棒者的潛力與素質,我真的為城幼的深慶得人慶,更為城幼令人期待的美好願景慶。 著有「女兵日記」的知名作家謝冰瑩女士曾經說過:「你要害一個人,就讓他去編一本書」,我不知道「傳承」這本書,是那些人「被陷害」才編出來的,我所知道的,只是:擺在我門面前這本煌煌巨著,竟然是出自莊園長謙稱的「毫無經驗」的「生手」之妙手,可見,事在人為,只要有心,我們也可以做得到的,這是城幼這本特刊給我的啟示與觸發。 我生性就是一個很「雞婆」的人,只要一看到好東西,就猴急的想和好朋友分享,除了十萬火急的,立刻打電話向玉旋姐恭喜外,還犧牲了自己的休息時間,為的就是要把這份愛傳揚出去,因為,這是一本充滿了愛與榜樣的特刊,她原是屬於所有城幼人的,今天,我有這個福分先睹為快,豈有獨專的道理,我有責任和義務,把這分愛充分的傳播出去。 偉大的教育實踐家福祿貝爾說得好:「教育無他,唯愛與榜樣而已。」而城幼做到了,她們無怨無悔幼人之幼四十年,允為我們教育界的一股清流,怎能不叫人豎起大拇指、由衷敬佩她們的默默耕耘? 我與城幼的淵源不深,本不該越俎代庖、率爾置喙,但是,城幼這本不惑之約─「傳承」,真的是叫人一卷在手,翻閱不倦,感懷深深;職是之故,我多麼盼望在她「知天命」之年時,能再次為「傳承」續貂,來再次見證城幼的另一個飛黃騰達的十年! 祈願城幼永遠枝繁葉茂、永遠翠綠長青,如一座永遠充滿希望的城堡,為地區的幼稚教育,開啟她更光明璀璨的歷史新頁。 城幼,我祝福妳,我永遠祝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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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許獬之家世
許獬是金門聞人,許氏在現金門仍居大姓之一,然而追本溯源,由金門的許氏由來談起,談及許獬的先人,便可了解許氏發展之脈絡,及許獬其家世梗概。 許氏為最早入閩之姓氏之一,閩古越地、南蠻地,開發較晚,漢武帝曾派許 鎮古越地,永鎮斯土,其家於郡西五壚山(在同安),故有諺曰:「未有同安,先有許督」,其子十五人,分鎮閩地,惟隨唐陳淵來金之許氏,無可考其裔。至晉時,中原板蕩,人口大量移民,入閩眾,衣冠士族多居晉江一帶,開啟閩南之開治。元末,許忠輔(該族人稱為五十郎)自丹紹入浯,為開浯之始祖,因祖源高陽,故現金門許氏均稱「高陽衍派」,其到金門先居住之村曰丹詔,後徙後浦贅於陳氏,後大繁其衍,後其派下分居後湖、官裡、山前、庵前、烈嶼東林、湖井頭等地,成明清之大戶,另許忠輔,尚有其兄二人,分別為四十八郎及四十九郎,亦同至金,散居於後沙、安岐、湖南、榜林、舊金城等地。 許獬為許忠輔之第十二世子孫,許忠輔生有二子,分別為長子東菊,號稱大教諭,次子西菊,號稱小教諭,長子生四子,次子生二子,傳至四世再分為六房,長房稱為深井頭,二房稱為東厝房(又稱李厝房貼歸東厝二房),三房稱大前廳,四房稱小前廳,五房稱後翰,六房稱西宅,一般由此分出各房支派,而後湖許氏之昭穆設名簿如次: 源高陽:珠浦許氏開浯祖五十郎許忠輔(第一世)、::第五世長子光祚(明晉江舉人池顯方稱五傳至光祚公以詩名,自是世能詩,與)、第六世三子渾敬(宗)、第七世長子旋健(束)、第八世長子光哲(璋)、第九世長子以鬯(時)、第十世長子惟達(生員、著滄南集,惟)、第十一世三子從乾(萬曆乙酉副榜、因子貴,封翰林院編修,從)、第十二世長子子遜(萬歷辛丑會元傳臚,子)、生三子(第十三世,際)、(第十四世,啟)(第十五世,伯)(第十六世,源)(第十七世,克)(第十八世,公)(第十九世,允)(第二十世,侯)(第二十一世,嘉)(第二十二世,乃)(第二十三世,丕)(第二十四世,績)(第二十五世,燕)(第二十六世,翼)(第二十七世,貽)(第二十八世,謀)(第二十九世,敬),現子孫繁衍至第二十至二十六世。 欲了解許獬,必須先談其五世祖許光祚,許光祚,應是讀書人,明晉江舉人池顯方作︿許鍾斗先生傳﹀曾云:「嘗聞三世,善讀書者必發,五世善讀書者,必有文章名世。故有杜預之武庫,傳七世為審言工詩,而因有孫甫;有蘇味道之雋才,傳數世為祐,祐三世俱工文,而因有孫軾,今復見於許氏,許八世俱能詩,而發於子遜。::五傳至光祚公以詩名,自是世能詩。」,傳至第十二世許獬正為八世,惟因許光祚之年代悠遠,考無資料,是有關許獬之身世由第十世之許開及第十一世之許振之談起。 許獬生長於詩禮傳家的名流家庭,父執輩以上均為能文的文人仕子,其祖父許開,字惟達,號滄南,︽金門珠浦許氏族譜︾載,許開生於明正德丙子年(明正德十一年、西元一五一六年),卒於明嘉靖丙寅年(明嘉靖四十五年、西元一五六六年),現存資料有限,僅見︽金門縣志︾之寥寥數語:「許開:後浦人,垂髫為諸生(生員),每試取冠,懷奇博覽,善古文詞,上下古今,論得失成敗,多獨見破的,所著有滄南集,孫獬。(通志、泉州府志、同安縣志)」另見明池顯方著︽許鍾斗先生傳︾:「至滄南公惟達,髫齡入頖(學校),博學篤行,工古文詞,每為民上書陳利害,有司重之,刻有集載邑乘,即公大父也。」 許開,許獬之大父,曾為生員,其表現令地方官所重視,而許獬之父許振之字從乾,號揚滄,人稱封君,依︽金門珠浦許氏族譜︾載許振之生於嘉靖丁未年(明嘉靖二十六年、西元一五四七年),卒於明天啟癸亥年(明天啟三年、西元一六二三年)有關許振之之資料亦有限:許振之 ,獬父,贈(應為封)編修。 (︽金門縣志︾卷十二人物志第三章封蔭表 頁一四五八,明有封贈,︽明史.職官志一︾載:「生曰封、卒曰贈」,金門縣志顯未經查證、刊誤。) 另見︽滄海紀遺︾曰:歲貢人數姓名:許振之,十九都後浦人,萬曆乙丑副榜。(查明萬曆朝並無乙丑之年,中國以天干(甲至癸十年)地支(子至亥十二年)搭配為一甲子六十年,明嘉靖四十四年(西元一五六五年)乙丑年,下一個乙丑年則為明天啟五年(西元一六二五年),滄海紀遺乙書恐刊誤,實應為萬曆乙酉科(西元一五八五年)。封贈人數姓名:許振之,獬之父也,萬曆乙酉科(西元一五八五年,舉人考試在子、午、卯、酉年)副榜,誥翰林院編修。 明池顯方︿許鍾斗先生傳﹀云:「達(許開)生封編修公振之,在頖有聲,乙酉擬元,主者留以待後,竟困數奇。」許獬於明萬曆三十一年授官為翰林院編修,因子貴,許振之亦於同年受覃封為為編修,故時人稱其為封公或封編修公,好不榮耀。 誠如池氏所言,詩禮傳家者,多有蔭助子孫向學,許氏在明清為金門大姓,宦績顯著,不正是名流家世,代代相傳所成! 參考書目 ︽同安縣志︾ 成文出版社 1967年12月(據民國十八年版影印) ︽金門縣志︾ 金門縣政府 1992年 明許鍾斗 ︽叢青軒集︾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 1970年 ︽金門珠浦許氏族譜︾ 1987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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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島嶼的哀傷與繁華
難得冬天島上的風不大,陽光暖洋洋的。我的研究室朝西,光線映在書架上,很美。一個平靜週末的午后,能試著離開眾聲喧嘩的世界寧靜思考,是一種再簡單不過的幸福了。 時間,是個難解的謎題 有人形容日本京都作為千年古都,到處瀰漫著「死之哀傷」與「生之繁華」的雙重性的美。在這座古都中,除了備受爭議的京都大飯店與京都車站外,時間似乎是凝結的,我們可以在歷史場景中讀到古老朝代的興衰。我曾在那個城市待過,感覺時間所沉澱下來的,不僅是京都的皇居、古寺、老街外,還有京都人歷經滄桑的堅毅。 金門,也是座千年島嶼,歷史所糾葛的哀傷與繁華,不亞於任何千年古都。千百年前,當中原氏族失去了故土,倉皇南下百越民族的瘴癘之地,悲悽心情可以想見。唐代陳淵渡海來牧馬時,恐怕也沒有想過日後會成為這座島嶼的「恩主公」。那時,對世界的中心---長安來說,閩粵簡直是天下的盡頭,流放到這裡,任誰都會感慨吧!七百餘年前,擋不住女真金兵的宋室南遷,在溫暖的西湖畔遙想著「東京夢華錄」時,一部分的氏族再度入閩。現在金門島上居民的開基祖,大多數是那個時代定居於此的。金門就如同一個避禍的世外桃源,在哀傷的戰亂中滋養著疲憊、恐懼的人們。 來自中原,面向海洋 結合閩越少數民族優異的航海技術,以及閩南獨特的海洋地位,宋元之際的閩南人開創了海外貿易之盛世。當時的泉州(莿桐港),有來自南洋諸邦、印度、阿拉伯、日本的商人,舟車雲集,這條航路也被稱為「海上絲路」。泉州市舶司也為國家賺進了大量的銀元,補齊了向北方金國稱臣賠償之不足。這時候的金門人是不是有參與在南渡貿易之浪潮中,有沒有受到外洋文化的影響,目前不得而知。但島民有了充足的時間休養生息,承繼了中原漢族的繁文縟節,文明教化後,科甲、武功逐漸興盛;加上時間的焠鍊,「來自中原、面向海洋」的文化融合,展現在明末清初「唐山過台灣」的冒險犯難,以及十九世紀中葉後出洋尋覓生機之史話。漫漫的時間長河,孕育了生息繁衍的景象。 不變的宿命 可能是島嶼的緣故吧,移民成了不變的宿命。告別土地、告別祖宗廬墓、告別親人,踏上海洋,往未知天涯的一端渡去,難道不是一曲悲壯的史詩嗎?我常想,他們的眼淚,一定是被海風吹乾的,所以才會那麼堅強,台灣與南洋的生活也一定讓他們吃足苦頭。但當十數年、甚至更久之後,有人衣錦還鄉,蓋起華麗的大厝與洋樓炫耀鄉里時,昔日的哀傷便遺忘在眾人的欽羨讚嘆中。繁華,召喚了更多的青年做起「出洋夢」,輪迴地循著父執輩的足跡。 而那些未能成功、客死異鄉的鄉僑,如今靈魂安息了嗎?島上現存的斑駁古厝與洋樓,是不是有一種繁華極致後的凋零,美得令人哀傷? 烽火數十年 要不是如花崗岩一般的堅強,金門這彈丸之地,那能承受起1949年之後巨大的國族苦難。血光四濺的炮火,掩蓋了母親的哭泣及孩子的驚恐;陰暗潮溼的坑道,離鄉背井的青澀士兵來不及顫抖。這是場歷史的悲劇,將一個邊陲的島嶼推上火線,讓一個與世無爭的傳統社會成為固若磐石的戰地。在戰火餘生的世界,死亡已無心憑弔,生存只是奢求。 這是島民的共同記憶與集體創傷,不是承平時代的人們所能想像的,也不是賠償可以撫平的。死之哀傷,盤旋不散。 然而,這座島嶼注定是愛恨交織的。長期大量的駐軍,為這裡帶來穩定的生意,帶來嚴謹的社會秩序,軍民關係既緊張又依存。低度開發的結果,使得這座島嶼逃過惡質現代化的破壞,豐富的生態環境與人文史蹟保存下來。然而這幾年,一如想抹去不堪回首的記憶般,島上居民大量拆除防空洞、反空降樁,政府帶頭撤走軌條砦。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當古寧頭戰役的現場---南山、北山聚落找不到一座防空洞時,歷史將僅存乾涸的文字,空洞而不真實。 在部隊逐步撤離的此時,我們的未來,其實是寄望於這些意外保存的資源。 從世界的盡頭到兩岸的平台 在上個世紀九○年代初,我是帶著崇敬、朝聖的心情來到金門做研究的。傳統聚落、僑鄉與戰地前線,這一座有故事的島嶼,給我極大的震撼。我曾在荒野中探尋明代的古墓,也在破舊的建築物上努力的測繪與記錄,在祠堂與民居中訪談過無數的鄉老,也拎過熱騰騰的食物到部隊慰問服役的同學好友。那個年代,我曾以為這裡是世界的盡頭,馬山與湖井頭望遠鏡裡的彼端得從香港過去。 1998年寫博士論文的時候,我在閩南沿海各縣田野調查。有一回混進了大陸觀光客團,搭上鼓浪嶼遊船繞行大二膽,導遊叫嚷著要來自大江南北的遊客看「國民黨統治區」時,那種爭先恐後的畫面,給我很深的印象。我也是第一次目睹真正的邊境,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那是我即使在這裡生活了好久,仍沒有機會一探究竟的祕境。 這幾年,金廈開通了航班。航過大二膽門,四十分鐘就可以來到廈門和平碼頭及中山路市區了。人們的欲望一下子流竄起來,不少金門人到廈門投資置產,台商們更是絡繹不絕,街上充斥著大陸來的貨品。水頭碼頭到尚義機場,拉近了台灣與中國的距離。 正當水頭碼頭擴建,築了長長的海堤,拋下了消波塊力抗自然的同時,鄰近的後豐港耆老告訴我,他們千百年來的蚵田化為烏有,生計不保。不僅如此,浩大工程的背後,改變了保育類動物、也是活化石的鱟之棲息地,以及吳稚暉先生海葬地點的景觀。繁華未至,哀傷已來。 時間的考驗 就在學校大門口不遠處,環島北路上一家新的加油站開張了,這是金門第七座的加油站。開幕當天,熱鬧滾滾,請來辣妹努力促銷。學生問我要不要辦卡,這樣有較多的優惠。我搖搖頭。大家都覺得很驚訝,直問我為什麼。理由很簡單,他們砍了整排的木麻黃。環島北路,是1999年丹恩颱風襲金後,島上僅存的林蔭大道,但現在因為大量開發而坑坑疤疤。學生不服氣反問我,金門那一個新的加油站不是砍掉以前國軍種下的樹來蓋的。 他們說的一點也沒錯。但我知道我在拒絕什麼,雖然力量極為有限。 哀傷與繁華,在歷史的幽谷中,是不是同一個樣子? (作者為建築學者,定居金門,著有︽大地上的居所︾、︽庶民生活的空間美學︾、︽金門建築史研究論文集(I)︾等書,現為國立金門技術學院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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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是出洋客
「現在有得吃嗎?有錢用嗎?」 「有啦!大家都很好過了,吃到有春(家鄉話指剩餘)。」 「唉!可憐喔!想當時,阿爸在南洋若沒寄錢,我們就沒得吃,貓貓看(取音唸家鄉話指苦苦的等候)。」 「是啊!每天都在等喜鵲飛到我們厝角(即屋頂燕尾脊)叫,喜鵲若來,南洋就有批(指信件),錢就寄來了:::」 「對啦!南洋錢,唐山福!」 「哪有什麼福?典夫子、賣子錢!唉:::」 這是一對睽違五十五年的姐弟對話,時弟弟六十二歲,姊姊七十三歲,民國八十一年我陪父親從金門經台灣、香港到廣州佛山見到二姑媽,這一幕總會浮現到腦海裡。見魂縈夢牽的親姊姊一直是父親的心願,父親這輩子出國一次就為了這事,姑媽與父親分離時,父親只有七歲,當姑媽喚著父親的乳名時,款款的姐弟之情,那種感動我無法形容。接著姑媽轉向我說:「阿公過身(指逝世)時,我在南洋,出山(指出殯)時真熱鬧,彼當時日本手,金門和南洋通往斷絕:::」難怪我問父親關於祖父種種,他給我的答案是:「當時太小,沒記憶了」。 祖父出洋客的人生部曲、我僑匯家族的故事從此拉開序幕。 祖父出生於光緒甲申年(西元1884年)農曆三月二十三日,住處位置就在前水頭中界蔡厝今編門牌57號後方(民國八十一年拆除改建三棟樓房),這是一棟「大六路」加左護龍的傳統建築,本建築是前水頭蔡氏三房祖蔡卯(生於清乾隆辛酉年(西元1741年))於清乾隆年間(約西元1765年)興建,下傳三、四代到曾祖父、祖父這一輩,從︽瓊林蔡氏前水頭支派族譜︾記載統計男丁至少有四十位,可以想像共住這棟房子是多麼的擁擠。金門的田地原本貧瘠,若遇旱潦之災,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即使終年勤勞,尚難足溫飽,更何況生齒日繁,田宅的分配已超出飽和點,這些原因促使祖父在十六歲時(西元1900年),與同齡鄉親相率離鄉,遠渡重洋『落番』(下南洋),另謀出路。說是「相率離鄉」一點也不為過,依據︽瓊林蔡氏前水頭支派族譜︾記載統計前水頭蔡氏三房和祖父同輩的堂兄弟計二十九人,相互援引到南洋者就達十五人,當時生活艱困,已到了若不出洋謀生,實無法維持生活的地步。在祖父還沒前往南洋,前水頭已經有黃清泉鄉親到印尼婆羅州島加里曼丹三馬林達謀生,致富之後回鄉蓋二落大厝(約建於光緒十五年,西元1889年),位於前水頭下界(門牌編號85號,今國家公園修護完畢,正準備活化再利用)新厝內,可見南洋是一處「好賺吃」的地方,眼前就是一個成功實例,對於有理想、有抱負的年青人而言,「落番」(指到南洋)將充滿著希望,想必這些對祖父有很大的啟發。 此外當時的大環境亦有影響,查閱文獻得知,遭受連年倭寇侵襲、旱災、鼠疫之害是加速人口外移的另一股推力。還有西元一九二九年前,金門島上出國無須任何手續,只要湊足船票費用,即可放洋謀生。當然,也有一些遠因,如清道光二十二年間(西元1842年),鴉片戰爭後中國海禁大開,位於金門對面的廈門成為五口通商的商埠口岸之一,前水頭村外就有渡口(稱為水頭渡)可直接行船到廈門,交通方便,使得水頭聚落家家戶戶皆有「番客」,翻閱︽金水黃氏族譜︾其上皆有登錄更能印證之。選擇到南洋是因此地有謀生的契機。清道光年起(西元1821年),西洋人(以荷蘭、英國、西班牙為主)覬覦南洋豐富熱帶農業(如咖啡、橡膠等)及香料(如胡椒、荳蔻、肉桂等),乃瓜分佔領土地,大規模栽培種植,在原產地作初級加工後,運銷歐洲賺取巨額利潤,此時需要眾多人工,南洋的原住民(馬來人、唐人時稱呼番人)數量雖多,但因民智未開,不懂經營,再加上習性懶散,總是賺足錢便休息享樂去了,花完錢再來工作,故閩、粵人去做苦力換得工錢總是有機會,若再勤儉努力,累積資本轉營商業亦不難,這是一個謀生求發展的理想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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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三首
■尋找一條河 簫聲中斷的時候 魚蝦也潛入彼此的輪迴 薄暮中,水生的寂寞 如泣如訴暗中滋長 一條河自記憶裡出走 閃著冷光,直奔無盡遠處 大地的左眼穿過右眼 一粒沙挽著另一粒沙的臂膀 已知銜接未知 無數朵白菊花分列兩岸 知己一般的叮嚀 目送水流走向恆河的影子 ■致戀人們 神秘的山嵐飄移兩峰之間 每一次陰晴變換 都將粉紅,翠綠鎖進眼睫 蕨類難以傳遞的訊息 左右對稱交給黃昏 那發燙的臉頰 蜂蝶的羽翼 應該烙印一枚吻痕 相依印證酸甜的感覺 ■夜釣 意圖拉長生命的韌度 抽離水中一棵樹 遮不住悲苦的桎梏 搖晃的光點 默默等待可能的驚喜 繫在釣絲上的風景 比長街短巷更加窈窕 凝神傾聽 四野蟲聲唧唧 直想遙追星月 偶然釣起活色生香的一尾 時間自指尖溜滑而去 眼睛深處微波之上 濺起一滴 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