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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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際互動中找到自己
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離鄉背井從金門遠赴台灣的過程中,讓我知道朋友的重要,同時也因為與職場同事的相處讓我體會到「自己的不足」! 金門,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小島,從小到大周邊都是認識的親朋好友,往往在職場與求學的過程中,若有不足之處,大家總會礙於人情壓力不忍過分苛責或擔心一旦把事情鬧大,可能會眾所皆知,導致無法有明顯的進步,在職場上,老闆總抱著員工離職再重新聘請新人就好了,只要有錢就不怕請不到人,卻忽略了重新栽培新人,所耗費的時間成本甚高,因此在求職網上,往往可看到缺人徵才的總是那些公司! 但在離開熟悉的環境後,一切只能靠自己或是透過團隊的合作,才能將事情完成,在異鄉不會有人對你的背景、靠山有所顧忌,在職場上講求的是「實力與能力」,與大家的專業分工的過程中,進而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出門在外的重新出發,讓人更懂得「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離開家鄉,雖然辛苦又寂寞,但能在求學、工作的新環境與大家相處,不僅能結交到知心相互照顧的伙伴朋友們,更深刻領悟到「人際相處真是一堂寶貴的課」,俗話說的好:「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就是我出外打拚的最大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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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爸爸
那一個禮拜,我把網路能讀到的有關肝癌的資料可能都讀遍了,但我覺得我就像瞎子摸象一般,沒有辦法真的了解認知到治療肝癌的全貌,都快要把我爸送到大陸打免疫細胞療法,因為廈門蠻近的,我爸身體也愈來愈虛弱,從確診之後,二天瘦一公斤,我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時候我們家很煎熬,面臨到幾個問題,第一個是以現在的療法來說,我爸的選擇不多,要嘛勉強去開刀拚看看,但很有可能一拚就走了,身體狀況 很不適合,我爸那時已經連評估都很難飛去評估了,連棉被也拿不起來,我爸在我心中一直是很堅強勇健的人,以一個174左右的身高來說,從以前七十幾,瘦到確診六十五,到最嚴重的五十八,真的是紙片人了,且速度太快了,我們真的沒有做好心裡準備, 故第一個就是:沒有適合我爸的療法,第二個:我們是不是應該告知我爸只剩三個月,我們做子女的想講,但我媽堅持不要,我那時確診時哭在我媽的肩上說,爸沒有藥醫了,我媽卻說,我一定會把你爸醫好,不能跟他講。 後來這十幾天,我們常常為了這件事爭論,要不要告知我爸第三個:要不要去廈門打細胞免疫療法,後來沒多久大陸百度就出了細胞免疫醫療濫用的事件了。其實那時候的狀況是有點兵荒馬亂的,我工作都沒辦法好好工作,基本上那時候,家裡幾乎都是聽我的,我是家裡的老大,全家都蠻依賴我的判斷,但我並不夠堅強,我常常會想到最壞的狀況,我工作到一半會想哭,我從葛森療法,中醫療法的理念,飲食控制幾乎都讓我爸試,我媽則是求神問佛,求神明消災解厄,我媽常對我說:我就明明旺夫旺子的面相,我爸應該會好才是,我媽還把我外婆以前罹癌吃的草藥給我爸吃,以上只是要說明,那十幾天的混亂,以及病患家屬與病患的茫然。後來貴人出現了,大學球隊的學弟建議可以試試:anti-pd1的藥,我馬上聯絡原本的主治醫師討論,原來台灣榮總現在就有現成的藥,但這並不是正規的療法,但是可以允許的治療方式,簡單來說,在國內外,並沒有完全成熟長期的研究成果,可以了解這個治療方式的成果好壞,只有短期一年,半年內的治療中的成果,而國內可能幾乎沒有,對於主治醫師來說,他的壓力是很大的,他並不是不知道有這個療法,但用來治療肝癌,是要背負很大的壓力的,可能藥一打下去就掛掉了怎麼辦,可能還是沒用,而家屬可能要多花很多錢,現在一針大概十三到十五萬左右一個月,而國外有明顯效果的十個只有二個,何況我爸的狀況真的很不好,這裡我真的要很感謝球隊的學弟們,給了我很多臨床上的建議,我也要很感謝台北榮總的主治醫師:陳三奇醫師,我今天打這篇文章的目的只有一個,我希望能救到跟我一樣的病人與家屬,之後我爸的肝癌就控制住了,現在癌指數已經是正常值了,肝功能也快變正常了,但我不敢說我爸的肝癌好了,我們仍然有持續打anti-pd1的藥,我想歸納分享給大家幾個好的可能有效的原因:一,找對醫生:這需要靠運氣,二,醫師願意陪你一起試:在這醫病關係緊張的時代,如果要讓醫師願意一試的話,請表現出你最大的誠意,不要讓醫師治療的時候,還要考慮到法律上的風險,治療癌症一定是有死亡的風險,請記得死亡是老天爺決 定的,會好當然是醫師與病人運氣好的結果,不會好也是大部分會發生的狀況,希望這篇文章分享可以鼓舞相關的人,也希望大家對於醫療有更正確的認知與期待,失敗是必然的心裡準備,成功就歸於醫師與病人的配合還有運氣,希望這篇文章對大家有幫助 105.11.03 上面是我二個多月前寫在ptt的文章,那時真的是沒想到老天爺會如此的安排,讓爸最後因為肝硬化的併發症,食道靜脈瘤出血而走,原本很想繼續分享爸抗癌成功的例子來鼓舞其他病友的家人,但我爸應該是功德圓滿了,在人間的功課達成了,所以老天把他接走了,這裡還是要很感謝這段期間照顧我爸的醫師,陳三奇將爸爸肝癌控制的幾乎好了,陳柏均醫師提供了一個新藥治療的方向,陳武峻醫師幫爸爸壓制了b肝病毒的量,且在初期病發時,配合演出讓我爸了解他病況的嚴重,也願意飛去台北治療,在身體慢慢胖回來到正常身型的時候,爸卻沒什麼病痛的走了,其實當初爸病發時,心裡就是祈求,讓爸多陪我們半年,其實已達到了當初的心願了,雖然不捨,還是要放下,也請大家多注意有肝問題的人,在偏鄉離島一定要做胃鏡做事前的預防,其實我們真的很難面面俱到,大家都盡力了,爸現在的靈堂設在金門殯儀館一心堂,預計這個星期三,一月25號中午舉辦公祭,有認識我爸的親朋好友,可以來送他最後一程,因為阿媽還在,就不登報了,爸最後這半年,沒有大病痛的陪我們,且送走了阿祖,阿公,這已經是佛祖保佑,讓他多活了這生活品質極好的半年,且身體一天比一天的好,我這個笨兒子,只會盡量每天回去陪他,雖然對他的身體還是有疑慮,但看他氣色變得比一般人還好,大石頭已經放下,但人生無常啊,行孝要及時,或許爸就是註定要走的,這多出的半年已經是我們的福氣了,希望爸不用在輪迴了,在另一個世界修練成功,以後來接引眾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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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生活─向我的媽媽看齊
最近幾個假日,早晨一睜開眼的瞬間,就瞥到廚房桌上一碟碟豐盛早餐,但辛勤準備這頓早餐的女主人卻不見蹤影。滑了一下手機,line裡傳了媽媽的短訊: 「我要去上樂齡的課,今天是倒數第二堂,趕快起床吃早餐!」 我的媽媽-就是會把上班以外的空白時間填滿的人。 時約下午五點左右,媽媽開的福特車子壓過草地的聲響由遠而近,她捧著一本本上課講義和數張寫著潦草字跡的紙張回來,細問之下,原來上課講師要求每位學員在課後繳交一篇5000字以上的報告,內容可關於上樂齡課程的心得,以及提供一些創意樂齡的點子。喔!這個部分我有興趣。 晚餐後,認真的媽媽在書房裡翻著講師提供的參考資料,洋洋灑灑的繼續寫她的報告,她的貼心女兒-我,為了她的「板機指」(手指屈肌鍵的狹窄性肌腱炎)著想,捧著一台筆電、抱著她一張張熱騰騰出爐的稿子向出版社一樣,一個字一個字「key in」到「word」上。 「樂齡」原來是對60歲以上長者的稱呼,因應高齡化社會,政府除了在社會福利、醫療方面提供照顧,更提升到他們的生活質量,如這次辦的樂齡志工培訓,便是為了落實高齡者的服務,協助推展老人教育相關工作。 我的媽媽今年55歲,雖離60歲還一段距離,但她說她上這個課在教如何服務老人,感覺就是在教未來如何服務她自己。她的這番話無意間講出,卻擱在我的心坎裡,雖然我並無一同培訓,但透過打著她的稿子,特別是在提供活躍老化方案的設計上,我覺得這階段的她,已經做到「perfect」的程度了! 還未到退休年紀的她,除了偶爾一次嚴重的偏頭痛發作,還有近月復健多次卻仍然腫脹、沒力的手指外,每天白天下班回家,打理完院內的花草後,晚上接著就是開著她那部老爺車去打拳,平日則翻著金門日報跟著活動訊息到處上課。上了保母課順便考上了保母證照;上完烹飪課順手到市集買了一斤麵粉和發酵粉,晚餐就吃自做手工饅頭;加入社區太極拳練習,和一群阿伯阿婆到廈門拿了一座團體獎盃回來……。日子過得充實又有恆心毅力,下雨天也不怕,有時驚覺媽媽坐在身旁一起看電視,心裡總想:這個大忙人怎麼還有時間悠閒的看電視呢? 一切還是要感謝我們的政府機構,和鄉里定期定時的社區活動,特別是金門常常「有呷又有得拿」,總是吸引家中長輩前去參加。我很鼓勵媽媽這種出於自發性到外頭參與活動的態度,除了可以轉移生活重心,不用一直掛心於家中每位皆已成年的成員,又帶著輕鬆玩樂的心忘記生理病痛、四處交朋友。有時候的我會幻想:媽媽年輕時會料想到她未來在打太極拳嗎?她有想過……年輕時辛苦工作大半輩子,現在能夠無拘無束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有榮幸半參與了媽媽的寫稿作業,不知道她是否自覺,她的充實生活和樂活態度,在我的眼中十分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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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楓紅
踏臨無人看守的人止關 銀白水花飛洩 喚起記憶深處 丹楓染紅細谷的故事 如常,雲朵往山巒飄去 日子毫不戀棧地流逝 每撕下一頁思念 便摺成紙船 揚帆至妳常去的野溪 早已停擺的舟子 這回又依在誰的臂彎 靜靜地等待,靜靜地 等待深秋來臨 只為我 啟航 歷經烽火,穿越千山萬水 我已錘鍊成部落勇士 日夜巡曳山林之美 臨摹遠山秋色; 畫筆不經意勾動楓葉 瞬間漫山紅韻 風來,緩緩飄落 一葉羞萎在妳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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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
有時藤蔓的觸鬚 輕輕,靜謐的氣流 因而拉動牽引 月光之下,撐開 睡眠中所編織 夢境一般的藍圖 網狀的脈絡紛呈 恰如點點繁星,於是 就請參照光波與風向 沿步徑朝圖網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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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 情
看著同學們在臉書曬小孩的照片,若我們一畢業就結婚,孩子準該上小學了吧? 2005年,我通過轉系考。進入英文系,遇見她。 由於須同步上大一、大二系上必修,開學前我連上如今已經消失的Yahoo!奇摩家族班網詢問課程問題,當時她第一個回覆,就因為這則留言讓彼此一見如故,沒有太多初見生澀,一切渾然天成;系上同學不免好奇:「你們早就認識了嗎?」 我們同讀英美文學,從《希臘神話》唸到中古時期《貝奧武夫》,再一路讀文藝復興時期的莎士比亞,以及馬克吐溫、葉慈等上世紀文學巨擘。那些藏在大部頭文學選集裡的篇章,我對19世紀英國作家羅素〈我為什麼生活〉這篇小散文那橫空出世般的開頭最有感觸:「三種單純然而極其強烈的激情支配著我的一生,對愛的渴望,對知識的尋求,及對人類苦難痛徹肺腑的憐憫。」 我們從早到晚形影不離,純純愛意伴著華岡的煙雨斜陽滋長。在她身上,我懂得了羅素的那三種情懷。 大三那年,她父親驟逝,加上英檢失利,雙重打擊幾乎讓她崩潰。見她失意,我比誰都難過。風雨同路,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原以為一畢業我就會娶她,不意我忙於看世界,自以為開闊了眼界,卻辜負她的青春。等到她有論及婚嫁的男友,我才究極無賴般的想挽回。 不配愛她,祝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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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咖啡館
畢業多年的同學突然聯繫拜訪,熱切款待之餘,也有些納悶,無事不登三寶殿,望著同學的喜上眉梢的模樣,莫非喜事臨門? 「不是啦,我在XX路開一家咖啡館,年底將開幕,你們一定要來捧場。這是我人生一直想要實現的夢想。」 年初,他辭去眾人稱羨科技貴族高薪工作,告別爆肝與無止盡的加班日子,深藏醞釀多年的夢想湧現腦海--該去勇敢實踐的時候了。同學口沫橫飛,激動訴說名為「夢想」的咖啡館,年輕的臉龐閃耀著異樣光采,清澈眼神裡透露著堅定執著,這家咖啡館將坐落在城市一隅,純白而簡約,夜裡點起一盞溫暖昏黃的燈,等候白日工作而身心疲憊的客人,洗滌塵囂放鬆心靈的隱密之處,爵士古典音樂流洩包圍,沉澱思緒或者放空自己。面對這樣一個擁有夢想而創業的年輕人,給予鼓勵總勝於澆盆冷水,儘管創業夢想需要承擔高額風險,但築夢的勇氣已經足夠贏得嘉許與掌聲了。 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館,似乎曾經陳列在許多年輕人的夢想清單裡面,包括剛畢業時的我。咖啡館奇異空間氛圍,本身就是城市裡的桃源夢境,瀰漫咖啡獨特的香氣,輕柔古典的音樂,使人輕易卸下疲憊與煩憂,安安靜靜地,與過去的自己,與內在心靈相遇對話。走出咖啡館,彷彿歷經心靈洗滌,一個全新的自己。偶而騎車晃遊城市,穿街竄弄只為尋找一處藏身的咖啡館,竟發現多了好些家別具風格咖啡館,是否意謂著更多勇敢實踐夢想的人?還是說明城裡人凝視觀照生命的需求增多了?無論如何緣故,這些人與咖啡館,到底真切地讓整座城市增添了迷人故事,以及生活的刻痕。 由衷祝福這顆夢想的種子,為城市人提供了一隅想像與沉思的空間,一段私密美好時光,撫慰療愈城市每個荒蕪虛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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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爸爸
在我國中時,金門解除戒嚴,在金門是天大的事件,那意味著,金門一切要法制化,全部要跟著台灣最先進,保護百姓基本權利的法令,在禁錮了將近半世紀的戒嚴,金門迎來了民主法制,而我爸也看到了金門欠缺船運業的現況,我爸決定要從船長變成船東就是了,但他一直找不到適合他要的船型,他就一直找,一直找,結果有一次似乎是在台南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艘貨船,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船型,他就騎著機車,一直追,一直追,終於讓他追到,詳細問了才知道,原來這艘船是開錯地方了,才有機會讓我爸看到,但也因此讓爸有機會知道要如何委託製造類似的船型,到現在,爸媽還是很感謝這個船長還有幫忙製造貨船的李叔叔,製造這艘船的過程,也是很不容易,有很多長輩的幫忙,阿丈幫忙寫了公文,家裡拿農地去抵押借現金造船,而船從台灣回來,則是我爸和三叔二個人開著二十噸的小貨船,橫度台灣海峽,似乎是開了十幾個小時回來,三叔一直說,爸因為為了省錢,所以那時候的黑金剛大哥大不能在船上充電(應該是吃柴油或機電的關係),而回到金門的時候好像沒連絡好,先開到水頭再轉到料羅港,三叔說一路上為了當航海王挺我爸爸,手機聯絡不到陸地,他真的很提心吊膽的(手機不能充電,我三叔好像也是漁撈科的,但似乎沒有跑船),後來船回來後,因為審核的關係,爸的船好像放在港口好一陣子,而那時家裡欠了一大筆造船的錢,有一次討債的人來到賢厝,看到我爸放假還在搬玻璃,就直接回去了,這是那時候的人情味,大家心照不宣,後來爸第一次要試航小金門時,下莊劉叔叔也覺得很新奇,也要跟著上船,和我爸媽三人,就在接駁船上翻船了,重心不穩的關係,三個人都掉在海裡,不過因為就在港邊,有穿救生衣吧,很快就爬上港口了,我媽說,真是太漏氣了。 後來爸在金門的船運事業就穩定了,爸的重心就從台金航線轉向金門地區的船運業,中間有去過小金門,大膽,二膽,獅嶼,草嶼,北碇,東碇,猛虎嶼,草嶼,要不是我爸的關係,說實在的,我住在金門那麼久,我真的沒聽過金門有那麼多小島,且這些外離島還有駐軍,這些軍人真的是太辛苦了,爸最多的時候,好像每個島嶼都有運補的貨船,他這二年常跟我說,年輕時,真的不懂得怕,北碇,還是東碇真的是太危險了,現在給他再多錢,他都不願意再去運補這幾個危險的航道,那個時候,爸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打電話來家裡,因為幾乎都是運補的事,帶給他的壓力可能是相當巨大的,那個時候,是我國高中的時候,我那時其實有點沒辦法接受我爸的情緒管理,我總覺得他情緒管理太弱了,我以後才不要這樣對我小孩,但愈長大,對我爸的疼惜就愈深沉,爸為了改善家裡的經濟,總是做著如此特種危險的行業,他唯一的出口就是家庭了,我可以理解他為何晚上喜歡喝酒,我可以感受海上的工作有今朝沒明天的豪情,而我,也在如此高壓的環境下,培養了不同的抗壓性,我常跟我弟開玩笑,在外面有沒有遇到比你爸還厲害的人,如果跟我爸都可以生活了,我們跟誰都可以相處在一起。 民國八十五年時的賀伯颱風,據說原本並不會撲向金門,本來聽說是往珠海的方向跑,所以本來也沒有在金門發布警報,或是有時間差的問題,而那時爸的船是在水頭,那時候港口設施不足,為了保護船舶,爸和幫忙的老船長,去水頭要移到料羅港避風頭,就在航行不久的時候,船的發動機壞了,這是很奇怪的事,因為從來沒壞過,因此有延誤到行程,老爸後來一直說,是祖先保佑,因為有擔擱到時間,從水頭開出來沒多久,就發現颱風轉到金門來了,這時只有二個選擇,一個是往料羅港開,一個是回頭往后豐港搶灘,爸當機立斷轉向返航,爸常說他的船舶設計可以頂風頂浪,且多隔了很多船艙,李叔叔幫他造的很好,在第一次三層樓高的風浪迎來的時候,他心想,這次完了,他和老船長已經穿了救生衣了,而這時我媽接到港務處的電話,說我爸沒到料羅港,聯絡不上,媽急急忙忙的跟我說,她要去料羅接爸爸,但我有從語氣上感受到恐懼的感覺,這時船才剛造回來,如果有任何不測,對我家在負債的狀況下,一定是晴天霹靂,在料羅的媽媽,看著外海的船隻開不回來,港內的船又不可能出去救,非常緊張,而這時的爸爸,在迎著三四層樓高的海浪時,船沒有翻,我爸就開始有信心了,在有驚無險的狀況下,慢慢的頂著一波又一波的颱風浪,搶上后豐港周邊的沙灘,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所以我爸常說,不要羨慕海上的獲利,行船走馬三分險,海上本來投資就應該比陸地上回收快,這是我爸第二次海上遇難的故事。 後來營運穩定了,那個時候,兩岸交流開始慢慢正常化,爸其實有預測到,小三通可能會開放,似乎在1997年就牽了一台二手的客船,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小三通不是在國民黨執政的時候開放,而是在民進黨執政時開放,也因此,我爸雖然有提早因應,但那台二手客船:大洋十一號,也放在金湖新湖漁港生銹了好幾年,但這艘大洋十一號,也是首艘專案台商中轉廈門的民間客船,而首次有紀錄的小三通貨物運輸,也有我爸大洋一號貨船的身影,我爸小小的船運事業歷史,其實就是兩岸政策的縮影,後來二手客船因為太破舊了,就轉手賣掉了,而小三通貨運,也因為有更多好的人才投入,我爸年紀也大了,就慢慢的退出了,後來就是和我弟在金門做著比較穩定的大小金的船運,呈現半退休的狀態,我剛從台北畢業,回來金門服務的時候,那時爸還有做小三通貨運,那時是把金門的高粱,貢糖特產,載到廈門大嶝島,我有特地走小三通船運,經過廈門,包車到大嶝島,看那時所謂的大嶝小額免稅貿易特區,那一次,我有打電話給我爸,結果我爸剛好在大嶝卸貨,我就趕到碼頭,在遠處看他們作業,這種感覺很奇妙,因為我不能跟著他們直接回金門,我還要繞一大圈走正式的小三通碼頭,拿著護照回金門,而他們卻可以自由的往返航行兩地。 我大學聯考在選擇志願時,不管是要考警察大學,還是要走三類科系,爸都完全尊重我自己的意願,他簽了不同份的同意書給我,叫我自己選擇,後來在人生的很多重大抉擇,爸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支持再支持,在我十八歲生日時,就買了一台yamaha的機車,我阿公因為覺得很好奇,自己站著試開,老人家不知道要把手上的油門放開,結果人站在地上跑,兩手放在機車油門不放,跟著機車跑,我媽大聲說把手放開,最後車子才撞上前面的小土丘,後來這台車,是很多高中同學考駕照的考試車,後來我上大學後,這台就留在金門陪著我爸,整整也陪了我爸十八年左右,是老爸給兒子的機車,而兒子的機車也陪伴著老爸。 105.11.03 爸爸於今年四月初發現是肝癌末期,一開始全家都是抗拒,都覺得不可能會發生在我爸身上,雖然明明知道我爸是高風險的族群,六十初,抽煙喝酒四十多年了,又是b肝帶原者,其實我們都有要求我爸定期去追蹤,但家父很固執,一直到了今年初我爸漸漸消瘦,因為每天相處,一直沒有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好朋友從台北到金門,許久不見,我們請吃飯,而阿娟姨覺得我爸不太對勁,在來是覺得眼睛變黃,就把我爸硬拖去檢查,檢查下去,前後短短三天,從疑似到確診,我爹的腹水就忽然變嚴重了,以那時的經驗來說,我爸是瀰漫性肝癌,最大顆的是十三到十五公分左右,肝功能非常不好,想開刀也不能開,也沒什麼藥可以吃,只有蕾莎瓦,但醫師也很明確的說,只能多撐一陣子,依我收集的資料,我爸的狀況,一般來說,三個月能正常生活就不錯了, 這裡要檢討一下自己,雖然我本身是醫學院相關科系畢業的,家裡也有兩位護理人員,但隔行如隔山,我一直沒把我爸的肝看得太嚴重,我以為了不起就換肝,我沒想到肝不是你想換就能換的,當你不知道敵人在哪裡的話,你就沒辦法把敵人的威脅明顯的分辨出來。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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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西.大膽日月系列】驅離射擊
大膽島上匪船越界,這個狀況幾乎天天上演。驅離射擊,僅在警告漁船已越界,勿再靠近。驅離射擊時打在船頭前方50公尺處,通常漁船都會識相的離開,不然打到誰誰倒楣!若不理勸阻執意不離開,就會往船頭打,打到人算你活該。 「總機!有漁船開到我們據點前。」南15據點衛兵回報,「知道了!你們直接開槍,我回報戰情室。」,「洞洞!洞洞洞!」50機槍的子彈朝海面飛去,警告漁船,你們已經越界!這樣的戲碼幾乎天天上映。 在一個午後,陽光懶洋洋的灑在海面,南洞八衛兵:「我們據點前面有一條船,一直向我們靠近。」,「你不會開槍打他喔!」我有氣無力回答。「距離太遠打不到。」,「好啦!我回報戰情室,看他怎樣處理。你繼續監視著!」我回應著。 報告了戰情室,過一會,我問武城營總機,戰情官如何處置?武城營總機:「戰情官叫南07據點的七五無座力砲打驅離射擊。」嘿!嘿!沒看過七五無座力砲打砲,要是打中的話,就精彩了。我請同僚幫我守機,我跑到南07看人家打砲。錯了,是打驅離才對。 到南07據點正好打出第一發砲彈,砲彈筆直朝漁船飛過去,感覺會直接命中。砲彈飛阿飛,竟然飛過漁船,引來一群人的訕笑。裝填手隨即裝設第二發砲彈,第二發發射,砲彈還是筆直朝漁船飛過去,感覺還是會直接命中。砲彈飛阿飛,竟然還不到漁船就落海,引來一群人更大的訕笑,漁船更是肆無忌憚朝岸邊開來。 一群人七嘴八舌「你會不會拉,不會換我來。」、「吃閒米,連打砲都不會。」、「我放尿嗎比你卡準!」。第三發發射,砲彈還是筆直朝漁船飛過去,但是感覺應該不會命中。轟!砲彈正好打在船頭前,濺起大水花將整個船身都淋濕了。此時一群人拍手叫好:「有刺激有差喔!」、「有夠準!」讚美聲不斷,漁船也趕緊調頭離開。 另有一回,在一個濃霧、能見度不到30公尺的黃昏。正好在南洞四維修電話,南洞四面對大二膽水道,崗哨位在一個斷崖岩石上,突然聽到海面傳來:鋪、鋪……的聲音。因天色昏暗又濃霧,聽不出聲音是由哪邊傳來的,正在探尋聲音來源,突然看到一艘漁船從正下方通過,一把搶過衛兵的步槍,立即朝漁船開了兩槍,漁船也迅速沒入濃霧中,朝南洞二駛去,進入中央連防區。 衛兵開玩笑跟我說:「來不及反應,真想丟她一顆芭樂!」是啊!前面據點的阿兵,也都沒開槍,回報戰情室再處置,船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看來,今晚應該又是個不平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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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
即使月光皎潔 仍看不清昔日樣貌 詩意的秋天 一顆心倒吊著 扛不起天地 用水墨、油畫、水彩 模仿人家的愛情 繪出一幅晦澀暗夜 天地陰陽 想初時約定的羞怯 在梧桐葉落河邊 時空腐朽了一部小說 不如喝一杯酒 酒給我膽量 沒什麼可說的 時間同意由風和雲淬鍊 秋風瘦了 每日都有一次黃昏 想起老家的古井 想起井邊的故人 更想起你和我共飲那杯老茶 月光又白又薄又透明 只差心意需要猜測 月亮是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