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從窗口外望，東方現出魚肚白，太陽已從雲層中呼之欲出。我匆忙地漱洗完畢，帶著昨晚已備好置放在冰箱中的便當，然後匆匆上路，趕搭第一班的公路局班車。   清晨的街道人車稀少，空氣清新，巴士一路通行無阻，順順當當於七時十分抵校。學校依山傍海，風景秀麗，不少學生騎著鐵馬早已到校做著清掃工作，老師們除了訓導主任和管理組長在路口與校門口維持交通外，大抵都未到校，我的辦公室的門已開，該是昨晚值夜的校工林先生打開的。   辦公室空無一人，我先把左右兩排窗戶打開，送出室內污濁的廢氣，讓外頭的新鮮空氣進來。我趕緊取出教科書備課，第一年教書，教材陌生得很。我很快的沈浸在教科書浩如煙海的知識中，直到在我辦公桌隔鄰的小賴一聲慘叫，我才驚醒。   「哇！輸得一塌糊塗。」小賴驚慌失色地盯著一張紙。   「啊，什麼事？」我抬起頭來，望著小賴，搞不清狀況。   我這時才仔細看到，辦公室的每個同事桌上都有一張成績表，原來是昨晚下班後，教務處的余小姐放的。這是一張全校第一次月考各班各科平均分數表。我剛進門時，急著備課，當時沒有留意桌上這張表。   放下手邊的工作，我也盯著分數表看。分數表的上端是三年級的成績，然後是二年級、一年級。這學期我只有一年級的課，我趕緊往下端看一年級的分數。一年一班至四班英文平均都是90多分，但一年三班除外。一年三班只有79分。然而一年五班至十二班，平均成績都只有五六十分。一年級的英文成績之所以呈現雙峰現象，是因為能力分班的緣故。一年三班是我任教的，我忽然有個疑問：一年三班的學生素質是否比一、二、四這三班差？我再比對其他科目，國文、數學、生物、歷史該班均為四班之首。如果說一年三班素質較差，何以這四科卻是第一名？我內心突然不寒而慄。   「啊哈，你跟我一樣，教學不認真。」小賴開玩笑地說。   我往上看小賴任教的二年二班英文，平均83，其他班約在87或88之間。   「你才輸了三、四分，哪算一塌糊塗？我輸了十幾分，才是輸到要脫褲子了。」我一副洩氣地口吻。   「ㄏㄡ，你慘了，一年八班也是你的班吧？」小賴又有新發現。    我仔細一看，一年八班的英文48，然而一年五班至十二班至少都有五、六十分。   「你連B段班也輸，你的情形，跟我去年一模一樣。」小賴無限感慨地說。   我今年初任教職，小賴已有一年的教學經驗。 ●   「李老師，我們班的英文考得太差了，禮拜四第五節我們班是自習課，我特別留給你去我們班上加強。」一年三班導師突然從別的辦公室衝到我的座位說。   「你是說自習課叫我去你們班上英文？」   「對呀，我特別留下來的，早上黃老師本來要搶去用的。」   「不行呀，星期四我整天都有課，只有第五節空著，再不休息，喉嚨一定會喊破。」我說：「不然星期一第五節好嗎？星期一我的課較少。」   「不行，星期一郭老師開學就跟我訂了，整學期他都包了。」一年三班導師皺起了眉，有些不耐煩地說：「不然這樣啦，你把考卷給我，我幫你監考，等到英文課時你再檢討考卷。」   「那我不是週週都要為你們班出一份考題？」   「不用啊，你直接就跟宏文訂。」   「什麼宏文？」   「哇哩咧，你都不知道喔？開學時不是有位年輕人開著小貨車來送考卷的？」   「哎呀，我真的沒注意耶！」   「原來你連我們班的測驗卷都沒訂，難怪我們班的英文差人家這麼多。」一年三班導師頓了頓又說：「要多考試，學生才會唸，考不好就K，拜託你啦！」   「喔，好吧。」我無可奈何地說。「可是妳說的宏文，我怎麼跟他聯絡？」   「我這兒有他的電話。」 ●   才過了兩節課，下課休息時間我剛上完廁所，正預備喝口水潤潤乾啞的嗓子，一年八班導師跑來找我。他劈頭就說：   「我們班的英文全年級倒數第一，想想看有什麼法子下回能扳回一城。」   「你們班都不愛唸書，上課有的聊天，有的睡覺，講都講不聽，我罵他們，他們還會跟我大小聲，上次那個坐在角落塊頭很大頭髮像刺蝟的傢伙，還用三字經罵我，我氣得差點吐血！」   「你是說陳炯賓喔，他沒救了，父母也不管，他可能有加入幫派，我已向訓導處和輔導處備案，讓他們去管就好。」   「其他至少還有七八個小毛頭也隨陳炯賓起舞，秩序很亂，課都上不下去。」   「不然這樣，其他有誰吵得你不能上課，你跟我講，我來處理。學生大多比較怕導師，至於陳炯賓，我要建議學校叫他轉學，再不走，拖到二三年級，我們班豈不四分五裂了。」 ●   週五我去一年三班上課時，班上的英文小老師把一疊考卷遞給我，我才想起昨天我給他們導師一份測驗卷，第五節自習課時考了，現在要我檢討考卷。   我發現整份考卷有五六題的文法是我上課時漏失掉的，我特別調查一下，成績好的學生這些題大多答錯，只有一位全對，她說那是因為她昨天做參考書時有讀到。看來是我備課不週，學生考壞了，都是我的罪過。   下午最後一節下課時，我累得要命，正準備去車棚牽車時，一年三班導師又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李老師，我們班昨天那張測驗卷考得很糟呢！」   「很抱歉，有五六題我沒有教過，我只按照課本的教，我不知道測驗卷的題目超出課本範圍。」   「你新來的可能不知道，我們做老師的備課時，都會先把參考書和測驗卷的題目作一遍，這樣才能瞭解出題趨勢。宏文有贈你一本教師用的參考書吧？」   「沒有耶？」   「大概你測驗卷太晚才訂，參考書都發完了。沒關係，我幫你跟宏文要，叫他去別的地方調貨過來，我常關照他的生意，他會買我的帳的。」   「那我先謝謝妳啦。」   「不客氣。」     想不到生手和熟手做起事來會有這麼大的差別。上次段考輸了十多分，原來我許多文法沒有補充到，那我不成了誤人子弟？可是為什麼老師們要教得比教育部的課程標準還要多才算盡責？我茫然了。看來整個國中大環境就是這麼做，想要在此立足，你不得不如此，這就是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我發覺我只有早上提早二十分鐘到校備課，時間是不夠的，因為每一課有太多的課外資料要補充，後來我把我的「功課」帶回家做，課本的空白處寫上密密麻麻的補充資料，我現在比我作學生時還用功。 ●   中午午休在班上鎮壓秩序。   這些活在青春期精力充沛的學生，午餐吃了，精力更旺，叫他們趴著睡覺，比登天還難。有的在桌子底下喝飲料，有的側趴著聊天，有的傳紙條，有的要上廁所，藉機在外晃蕩。我想趴在講桌上好好小寐片刻，都不可得。   好容易午休鐘響，他們驚聲尖叫自由了，我也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回我辦公室補眠。好在今天下午第一堂沒課，不趁機小睡片刻，怎麼熬得到第八節。   才趴著不到五分鐘，一年三班導師又來了。她可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準沒好事。   她手裡拿了一份試卷，說：「李老師，這裡有份ＯＯ國中的英文抽考試卷，我好不容易弄了來，想利用下節自習課考學生，但是沒有標準答案，麻煩你現在幫我寫，待會兒我來拿。他們學校抽考很多整人題目，我想拿來試試我們班的程度。麻煩你啦！」   我現在瞌睡蟲上身，她可真會挑時間。我只好去洗手台沖個涼。   寫著寫著，我精神都來了。許多題目刁鑽古怪，其中有三題沒把握，我還翻了書，查了字典才完成，這些題目果然整人。   小賴在一旁看我埋頭苦幹，突然神秘的一笑，說：   「她哪裡沒有標準答案，她是在測你的實力，你要小心作答喔！」（上）

  飛機延誤是常有的事，只是有些可能延誤幾分鐘或半小時或更久些，但國內線我還沒碰過延遲二、三個小時的，今年6月13日出差到台北，原訂9：40的飛機起飛到台北，沒想到，登機時刻已到，竟沒動靜，不一會兒，工作人員拿飲料給大家喝，心想，不妙了，是不是有狀況？過不久，飛機真的被移至停機坪邊邊的角落，看來飛機維修，一時無法修護好，不知要等多久？約過了一個小時，工作人員又拿飯盒給大家吃（這倒是我第一次碰到因延誤而有飲料、飯盒吃，還挺不錯的），工作人員也順便告知我們，預定十二點半登機（猜想應該是要等台灣飛機飛過來吧！）。   知道何時可以登機，心裡較安心些，也因為如此，使我有時間可以坐在候機室環視周遭的人、事、物，此時，有些人一直在打電話、有些人閉目養神、還有些人閒聊…每個人都很有耐心的等著，或許心裡很急，也有點擔心，但大家的表現，還算夠水準，沒吵沒鬧的，我也趁此機會，好好觀察每架飛機的起降情形，當飛機停妥後，來自四面八方的工作車、地勤人員忙進忙出，有的將到達的行李卸下、再將回程的行李送上機艙內、有的補足油料、有的檢查零件…大家各司其職，盡心盡力的工作著，就是為了讓每位乘客都能平平安安到達目的地，真是由衷感謝他們。   強颱莫蘭蒂肆虐台灣，金門亦無倖免，停水、停電、水塔、遮雨棚、採光罩、鐵皮、甚至房屋等等皆有毀損或吹走，道路兩旁樹木更是找不到完好的，真是滿目瘡痍，慘不忍睹，這是我第一次碰到這麼強大的颱風，聽那風聲夾雜著各類物品高速撞擊聲，真的好可怕，我家的風窗厝(台語)是用鐵皮材質，結果整夜強風一直吹，好像真的快不堪負荷而被吹走，心裡七上八下，很驚惶，深怕一不留神，鐵皮就跟著颱風飛走，所以就一直祈求上帝保守一切平安，整夜幾乎沒睡，此時又停電，一片漆黑，真希望颱風能快速離去，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風雨稍緩些了，起來一看，鐵皮還在，但有點鬆動，採光罩破損，水塔蓋飛走，頂樓淹水，天線毀損，也算是小受災戶，不過，還是要感謝上帝的眷顧與保守，一切平安。   在沒電、沒電視可看、沒電腦可上網情況下，好像與世隔絕，真的很不習慣，再加上看到外面樹倒那麼多，滿目瘡痍的景象，真是令人難過，幸好有那些默默付出的軍中官兵、水、電、清潔等工作人員及善心人士，不辭辛勞的清理，才能讓我們美麗家園可以早日恢復，在此表達最高的敬意，向您們說聲「辛苦您們，謝謝，願上帝倍加賜福給您們」，其實，在我們周遭生活中，也常常有很多人默默犧牲奉獻的英雄，我們要時時存著一份感恩的心，讓這世界更加美好。

  從前的我是個內斂的女孩，在父母的期望下長大，求學過程中，成績維持在班上前十名，國中時期，也曾因為壓力大而長出滿額頭的痘痘，與朋友的互動少之又少，但我堅持每天念書念到十二點才肯上床睡覺。那時只是單純地想聽從父母的話，好好念書，將來才有好的工作，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什麼，就是每個科目都不討厭，也喜歡讀書安靜的感覺，考試成績變好時，心中也會有小小的成就感，但我依舊把「我以後想做什麼工作？」這個問題藏在心裡。   一直到高中，到大學，由於媽媽在一間兒童復健診所擔任督導，她建議我填志願填上了長庚大學職能治療學系。   在大一大二，我接受職能治療的初階課程，但職能治療的理論對我來說，實在太遙遠且空泛，求學中間，我曾經有好幾度想放棄，休學甚至是重考，想著自己真正喜歡的可能是音樂、體育，而非與幫助別人，因此我也翹課，結交了一些不同環境背景的朋友，常常騎車載我出去玩，這反而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與心靈自由，當時我認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才叫做人生。   大三與大四實習的一年，可以說是我人生中很大的轉捩點，我接觸職能治療的實務工作，積極接近個案，以全人的角度去關心個案的生活，了解他們「喜歡做什麼？」「要如何能提升他們的幸福感？」，這讓我越來越喜歡和人群互動，並且從中認識自己，我也參加各式的活動如：國際志工、排球校隊，熱音社等等。我也漸漸了解，職能治療，是一門透過活動參與，來增進個體身心健康的科學。   畢業後，我開始投入在我最喜歡的精神科社區工作，學習以會談、活動介入來幫助個案融入社區。從我的生活中，我發現我不斷地在為自己進行「生活型態再設計」，藉由覺察自己喜不喜歡、想不想要來選擇適合我的活動以及做恰當的時間安排，一步步地提升我對生活的幸福感。   因此，「生活型態再設計」著實是每個人都可以去做的事情。

  一直對藝術有濃厚的興趣，特別是鍾情於書法。自幼習字，至今約莫二十多年，雖稱不上爐火純青之境界，但基本筆法也應有一定的火候； 長此浸於書法的世界裡，好像對於藝術，我總是太狹隘地看待它了。   有一回，我出國旅遊，等待行程之際，我便任意拾起紙筆，為眼前留下一抹記憶。說真的，我鮮少畫圖，但我是喜歡的。我不懂畫，什麼光影、色調、空間設計、原型比例……，對我是陌生的，然而，我愛欣賞、愛那線條所交構而成的美感、愛那繪者在某個心境下所描繪出或真或假的畫面。   於是，我追隨著我所知道的繪畫技巧，為我眼前所見的景象，編織一個細膩的佈局。我畫的是塞維亞大教堂，堪稱是世界級的壯闊建築。一位畫家說得真好：「與其比起攝影，透過繪畫更能微觀地捕捉每一個精雕細琢的元素」，當時無法理解其意，如今拾起筆來，方能頓悟--端詳教堂的建物，如巧奪之天工，如鬼斧之神雕，我在邊欣賞邊描繪之下，不得不佩服建築師專注的態度，彷若集所有之心神，就投注於這麼大的教堂之下。   我在繪畫的當下，我必須控制所有的條件，光是細節仍是不夠，我還得拿捏好距離、前後位置、光影濃淡、大小比例。有幾次，比例抓得不好，整幅畫顯得格格不入，只好另起爐灶； 有時色彩呈現地不夠精準，也只好靠其他顏料重複修補； 繪畫經驗不足的我，也在這種來回修正、塗抹的動作裡，勉強地習成了一張圖。畫完之後，常有一種敝帚自珍的感覺，問起朋友，也往往給我正向的鼓勵； 老實說，經驗不豐的我，當然無法畫得完美無瑕，但過程中，我感受到的身輕神靜、細觀微察、眼看心想，也是一種人生學習的課題。   我畫完之後，上傳於臉書，有不少支持者留言，這是一種心靈層次的鼓勵。我並不是如此在意，我更在意的是我能不能在下一張作品裡，有一些些的成長。我終於明白以前老師常說的：「畫不像沒有關係，畫得開心就好」； 是呀，我也同時明瞭了繪畫比之於攝影，有更多用眼觀察的可能。我想，我會隨身攜帶紙筆，在空閒之餘，信手拈來眼前的繁花盛景吧！

　　午夜夢迴，經常憶起這些曾經棲息過的角落……。 　　小時候住的那個房子，其實就是目前這棟三層透天厝的前身，傳統的，平實的閩式建築。 　　我們和叔叔兩家人各自分居在房子的左右兩側，位於正廳旁的後臥室是屬於爸媽的空間，而前臥室則是屬於多功能的起居。 　　爸媽的床並非是紅眠床，因為不是木頭做的也不是紅色的，它是由湖水綠的鐵欄杆組合而成像紅眠床那樣方正的雙人床。很小的時候，曾在這張床上擠過一段時日。床架上包覆著一層粉紅色的方形蚊帳，床的後方設有一塊箱架板，上頭擺了二只假木箱。說假也太過於苛刻，但從小就認定它是木頭做的了，現要認清原來只是一層又一層的紙漿所合成的，多殘酷。   這二只箱子最後被老母判定為「無收藏價值」。 　　真正木製的古董箱放置在床腳邊的廁所後方，說是廁所，其實就只是塊布簾隔起來的小空間。小小的如廁之地放了一只老母的專用尿桶，它是由一片一片的木板加上鐵圈所箍成的，和上頭的木蓋子搭成一整套。多麼典雅的木桶啊竟是尿桶的命，太令人扼腕了!（我自己只能用普通的紅色塑膠尿桶--小孩的宿命）   古董木箱現今落在我閨房，靜靜地安穩地待在一方。   這張鐵床底下藏有曬乾後的熟土豆，有些裝在甕裡，有些裝在筒狀的餅乾鐵盒。這些花生可以從夏天一路吃到冬天，鄉村孩子們的幸福零食。 　　老母的梳妝台，鏡台上是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鏡子兩旁相對應設有小抽屜和小扇形架，桌面下是一個三層的置物櫥，第一層平分為二個抽屜，擺放一些雜物，二三層則是單抽式，收納著爸媽的衣物。   隔著一道牆的前方這間臥室，幾乎所有的家人都睡過了。 　　早期是以哥哥們為優先順位，總得要等他們都不住家裡時才輪得到我使用。這房間在二哥住的時期設備最為豪華，有整組的音響，大喇叭大卡帶還有幾張黑膠唱片，聽音樂這回事應該就是受到二哥的啟蒙吧！ 　　擁有了自己的房間後，大哥也結了婚，生了孩子，這間房從此成為老母帶孫子的專屬空間，從一個二個到三個。老爸自此也就必須孤單入眠了。   一進房門的右手邊放了一台綠色的中型冰箱，冰箱的冷凍庫在炎熱的夏天時節，冰了一堆堆我親自熬煮分裝的酸梅冰棒。冰箱上頭一直記得擺放著大哥帶回來的二只麥斯威爾即溶咖啡所贈送的白底紅字小小的厚厚的馬克杯，非常非常的喜愛，感覺用它所裝盛的牛奶或咖啡就是特別的好喝，用了好些年也捨不得丟棄，直到大四那年整個家被徹底翻覆。   冰箱旁靠牆角的位置擺放著一把直立的木梯子，圓潤而厚實，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爬上它絕對可以安全地抵達隱藏在二間臥室上方的幽暗閣樓。 　　閣樓很寬敞但高度偏低，寒冷的冬天在這兒打地鋪非常暖和，唯一的小窗戶望出去便是門外木麻黃的枝葉。只因窗戶實在太小又有石條隔阻，恨不能學外國小說裡的女主角那樣從窗戶跳上樹枝再沿著樹幹飛奔出屋外。   喜歡窩在這很有秘密基地的感覺，有時午覺一醒分不清晝夜，矇矓中還以為自己忘了要上學。   閣樓直通穿廊上方的隔間，這裡的光線良好，可以讀書玩紙娃娃，喜歡坐在隔板邊緣，將雙腳懸掛著搖晃，自以為是那個在窗口邊的小荳荳，充滿綺麗幻想。   這個超大的儲藏室曾經收納了我很多寶貝，然而留下來的東西卻為數極少，最遺憾的是沒能將當時玩的紙娃娃和彈珠還有尪仔標保存下來。 　　位於護龍的灶腳，顧名思義一定會有個大大的灶，灶上有二個圓洞，最裡靠牆的那個放的是大鼎，近門口的那個放的是小鼎。大鼎在逢年過節時會拿來蒸年糕，土豆收成的季節拿來煮熟土豆再曬乾，而平常的日子裡大都是在烹煮豬飼料。冬日裡，烹煮的大雜燴意外的飄散出一股特殊香氣，而往灶門裡一根一根的送進材火時竟也意外的讓人感到平靜。最殷切期盼的，莫過於材火燃燒殆盡後，掩埋在底下既香且溫暖的金黃地瓜。 　　我們的浴室在天井的一角，鐵皮沿著土牆面搭起，簡單又簡陋。沒有熱水也沒有馬桶。晴天的日子，趁著中午太陽夠大趕緊將腳桶裝滿水，讓它待在天井中央慢慢地吸取熱度，一段時間過後便成就了一大桶洗澡水。   喜歡洗完髮後坐在穿廊與天井的交接處擦乾濕髮，邊擦邊享受日光浴，而被烘過後的髮絲自然地散發出獨特的陽光氣息，聞著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天井與正廳間的這條狹窄走廊，是孩子們的最愛。   夏天有涼風吹進，在這玩撿石子玩撲克牌下象棋……還有，跟大人學來的四色牌。除了玩之外，也是會寫功課，背課文，練習吹笛子與口風琴。最重要的是，這裡擺放著一張我最愛的竹板涼床，說是床其實更像是一張單人竹筏。   夏天的夜晚，睡在這張涼床上無比的舒適，望著天井上空的繁星點點，期盼會有一顆流星奇蹟般的劃過天際。偶爾一不小心還會有蟾蜍跳過你枕邊。   上了國中後，家裡對護龍及天井進行大翻修，我們有了小小的現代化廚房，更小的衛浴空間。有馬桶有熱水器，小小的一方讓我喜歡坐在馬桶上就著窗戶灑進來的陽光安靜地閱讀背誦。 　　最靠近大門的廂房是我獨享的空間，在這之前，我就像個遊牧民族只能依據當時的狀況不停地更換睡覺的地方。   這個房間其實是老房子延伸出來的部份，一張木床一張木書桌，還有一個布衣櫥。這個房間陪伴了我青澀的少女時期，還有高中聯考大學聯考。   床的上方掛著二串長長的淺綠玻璃風鈴，清清脆脆的鈴聲無比悅耳。牆壁上貼有當時火紅的小虎隊海報，聽的音樂從飛鷹三姊妹到黃金特輯，從卡帶進化到CD。而最深刻的記憶是倚在書桌旁邊聽錄下來的＜酒矸倘賣嘸＞邊手抄歌詞，一句一句，一遍又一遍。   我有二扇門，通往天井的是一扇紅色紗門，符合鄉村味道；通往廚房的是一扇白色拉門，很有日式風格，非常愛它。 　　遊牧民族時期，我們還有另一個房間位於屋後的財伯家，很奇怪吧！   因為財伯家的三合院有一部分是住在南洋的親戚所有，我們睡的是房子右側最內裡的那一間。   最先住進來的當然是哥哥（誰叫我有三個哥哥），國中男生，牆壁上貼著大大的世界地圖，留下工藝課做的木書架，竹子做的存錢筒。   這房間的床是那種很厚實的古董床，床面頗高，散發著古老的木頭香，床之外剩餘的空間很有限，所以在床的上頭也隔了一層秘密空間。   高高的木桌子，簡單樸素未上漆的木門，整個的充滿復古味。 　　這種古老神秘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它唯一的窗戶小又高，光線昏昧；也或許對小朋友來說，要離開父母住的地方獨自睡在別人家在心理上難免會有某種程度的不安全感吧！雖然，姑娘我自小便是一個獨立的女生。 　　隨著財伯家重蓋新厝，這房間隨之變身為鐵皮屋，容納著所有的舊家具。這才發現，喜歡木頭的心情，在小小的時候便已流淌在血液裡，如此理所當然。回不去的舊時光，就像深愛過的戀人，只能留在心底，默默紀念著。

  俗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指的是生活中預兆即將發生或已發生過之事，一般都會透過自己的夢境中，展現在另一層次的思維空間裡；有些會令你心靈感到不安的夢，可能就是你將跟夢中人或白天偶然有不尋奇動作的親人面臨生離死別前的強烈預告。如果能夠抓住這些訊息，我們就可以更能從容的去應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我就曾經有過如此的經驗！   三十幾年前，未婚而長年獨居，當全校師生放假時，朋友少的我無學生及同事可交談，感覺孤寂！因我長年虔誠信仰媽祖及關聖帝君；平日，我都會到媽祖廟及關帝廟，祈求祂們保佑！有一天晚上，我在睡夢中，一生中第一次夢見一尊金光閃閃、面貌慈祥猶如廟宇裡坐在蓮花座的不知名菩薩神像，從我眼前不遠處向我慢慢移動漂浮過來，快到我面前時，祂便自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俗諺說：「心誠則靈」。當晚的夢境中，神像一消失的瞬間，我就忽然的警醒過來！我感到很欣慰的是，神明知道了我的困境，憐憫我而前來託夢給我做精神支柱，以化解當時我心中的苦悶及我所碰到的困難之意義存在；因此，當我醒來後，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那麼關愛我的菩薩在我的夢中顯現？   民國八十七年底，我第三次參加臺灣省教育廳所舉辦的最後一次全國國小主任甄試；考前一晚，我在夢中就聽到神明大聲跟我說：「考題就是我所讀的最新相關資料」，考試當天早上，在進考場前，我便把握短短約半小時，針對祂所指示的相關資料部分很快的複習一遍！考試當天，當主考官發下考卷後，我大略看了一遍全部的考題內容，居然發現幾乎跟神明前一晚在我的夢境中所指示的八九不離十；我便從容的作答，終於讓我幸運考上當期競爭相當激烈的主任甄試！   胞兄車禍往生前幾天，曾託夢給遠在異地服兵役的大兒子；去年胞姊因血栓往生前一天，曾託夢給住在附近的小女兒，她匆匆走過的側面人影，小女兒認出是他的媽媽而立刻喊了一聲媽媽，胞姊便以正面年輕時貌美的樣貌顯現給小女兒看，小女兒也立刻從夢境中驚醒過來！   好夢或惡夢的夢境幾乎是每一個人都曾經在睡夢中碰過，就如俗諺所說的：「人生如夢，夢如人生」般，希望大家抱持平常心去應付夢境之事！雖然可以抱持「寧可信其有」的想法，但是，千萬別把夢境全信以為真，而被人譏笑為「你在做白日夢」！   俗諺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想一個人做人處事正正當當，縱使偶爾做了場驚心動魄的惡夢或荒唐好笑的夢也應該是無傷大牙的，因為就如俗諺所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且自己只要俯仰無愧於天地，也就無所懼於任何事才對！

  那人，在自家車庫裡養了一隻時不時就猛然狂吠，吵擾得鄰居們都不得安寧的狗？   更常聽見的是，這人，心煩悶躁時一聽見他那家狗的猛吠聲，便踢腿直踹那隻個性如同主人般躁暴氣粗的吠聲吠影狗。   那日，那時而對權貴低聲下氣、時而對無權無勢者吼聲叫嚷的狂吠狗主人-黑道議員的助理，就在巷弄裡搖擺著身為議員助理的他，那暴鄙俗粗的囂張沖叫氣嚷聲。   那知書達理的巷弄里鄰一瞧，唉，此人真該回進家門去同他家車庫中那隻囂吠狗「對吼」才是「對等」。   是人，就該有人的格調。   於是，溫雅笑顏有氣韻的鄰人，便，頷首對這暴鄙俗粗者禮貌性的點個頭，再同其他鄰人們笑朗暄寒幾句後，便，不願再浪費絲毫寶貴光陰的同此政客「蛀蠡」回言些啥麼。   站在巷弄裡囂叫聲吼的「蛀蠡」，對手，該是穿街走巷的狗，而，不是「讀有字書識無字人情義理的人」！

學堂家間滿歡笑， 白晝夜晚無病擾； 探索新知勤思辨， 數理經綸皆通曉。

浮雲朵朵 往事如昨 閒事無人聽說 獨自細數庭花兩三朵 任其自開落 人生快意有幾多 喚寂寞 酒自酌 笑人生癡癲  誰能點破 記憶掙開枷鎖 心事慢慢琢磨 黃昏日落後 獨自享受寂寞 漫漫長夜 無盡的夜色和困惑 一寸一寸地 把我吞沒 浮雲朵朵 愛已飄走 情結不了果 沒有誰對誰錯 把你的倩影留心頭 所有一切的記憶 再掛上一個沉重的 鎖頭

  一、   許是傍著一條叫大漢溪的原因，許是寓意著漢賊不兩立或重振大漢天威的緣故。那座在陸軍健兒心中有如穆斯林之視麥加般的聖地，就叫大漢營區，簡稱大漢；事實上這座肅穆中透著莊嚴的建築，就是當年的陸軍總司令部，暱稱陸總。   陸總建築的每個面向，就像精挑細選的儀隊隊員，嚴整地仿似一位不動的標兵。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是一個樣子，相同的身高，近似的五官，連每根樓梯邊緣鑲崁的銅製止滑條，都閃著一樣的光；讓踏上樓梯的每個腳步，都像邁上一條星光大道。當然，要除掉那個專供總司令進出大門的那個面向。   「一個失神，就迷失了路。」那是民國68年的前後，首度進入總部服務，不滿30歲的你，側身在絕大多數都是年長的長官中，並沒有因懼怕或興奮過度而昏頭轉向。然而不止一次的踏進別人的辦公室，原因卻是所有的建物都是如此的相像，尚記得初次的反應竟是：「這些陌生的軍官，怎麼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驚疑地停步，帶著全辦公室送來的訝異眼神，忐忑著退出別人的辦公室，再抬頭望著辦公室門外牆上如軍服上的名牌標示，才確定是自己走錯了門，進錯了家。   二、   同樣的錯誤也在餐廳裡發生。廣大可容近千人的自助式餐廳裡，四面分佈著幾個由戰士負責的打菜點；用餐時，每個打菜點前，都排著一條條長長的人龍。   用過幾次餐後，終於興奮的發現有一個點，排隊的人不多；自以為聰明又用心觀察的你，從此就在幾乎不用排隊的狀況下用餐。只是兩次、三次以後，你站在那些如是你叔叔、伯伯的長官中，總有種異樣的感覺，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那裡錯了。   在不知多少次後，聰明的你終於發現那裡錯了-那是專供上校級長官的打菜點。而你一個小小上尉，竟冒充了許久的上校，竟沒人指正；至今想來仍讓人臉紅，卻也感激那些長官，如此包容這個「娃娃似的小軍官。」   三、   那是個仍可以在辦公室內公然抽菸的年代。科長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裡塞了近乎滿溢煙蒂，一根尚未熄透的煙，尚緩緩冒著白色的煙霧；你透過煙霧，看著科長通紅的雙眼。訝異地說：「科長，你一夜沒睡啊！」科長僅指指桌案上一疊紅色卷宗，說：「待會兒上班的時候，拿給副組長。」然後轉身離去。   再現身的時候，他已脫下了上校軍裝，換成了一襲便服，笑笑地輕聲對你說：「今天，退伍了。從現在起，就是榮民了。」簡單的幾句話，像鼓像鐘，敲擊著你的耳膜。   辦公室，不是戰場。一個幕僚科長卻演扮著一個戰鬥老兵的角色，伏在辦公桌如在壕溝哩，通宵達旦地把所有該辦的案子，一一清結，處理周全。那是上一代撤退來台的軍「容」與觀念，不為任何獎賞，只覺得那是一份不容推卸的應盡責任。   那樣震撼的畫面，讓你終生難忘！   四、   謝斐昌。廣東人。近40年前的歲月，你仍記得他童山濯濯與一口廣式國語的樣子；相處的兩年中，你沒見過他穿軍服。   中山裝，是當年士官長的制服，多半從事辦公室庶務。惟獨他，擁有一張辦公桌，承辦重大營繕工程。思慮周延、文彩出類，冗長複雜的開標會議結束了，數頁的開標記錄也一字無誤的神奇完成了，讓你嘆為觀止。   「這個人退伍了，該找誰來接？」你不止一次地聽到長官憂心地說。直到多年之後，你才驚覺：這樣的人才，怎麼會是士官長？怎會願意終身屈就一個士官長，並把士官長「做」的像是無法取代的「上校」似地。   「戰亂，總把人的命運驅離了正常軌道。」你常如此猜想：「而人們卻在正常的軌道上，馳騁出一道道讓你難忘的光景。」   五、   郝伯伯於民國67年，任陸軍總司令時，已高齡60；但望之儼如壯年，絲毫沒有老態。   他甫一上任，就宣布周一、周五，晚間留宿；周二、周六，晨間跑步。一改過去每天都可以上、下班的美好生活，人人面面相覷，卻又莫可奈何！跑步的時候，他壓陣，跑在各署、處的最後；那時你不到30，擠在一大群年紀是你叔叔伯伯的長官間，不敢抱怨、更不敢叫苦。   有一天晨跑後，聽說某單位的一位參謀，突然心臟病發，送醫急救，仍然亡故了。你聽了，沒有任何悲傷，卻有些暗喜，想著：「這下子，跑出人命了，應該可以不用再跑了！」結果，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彷彿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繼續跑步，跑的行伍整齊，步伐一致，踢踏有節，竟宛如久經訓練的戰鬥部隊一樣。   到了晚間留宿時，郝先生一定在泳池。斗大的頭顱與頭顱上兩道濃黑如劍的眉毛，竟然有股攝人的氣勢，讓初見的你，心中一驚，以為是三國演義裡的張飛再世。郝先生游泳，水波不興，看不到手腳大動作的撥動水花，就只有口鼻間小小的換氣聲；標準的抬頭蛙式。據說也有他的戰略思考：落水（海）了，游得快，不一定存活；但在水（海）中，浮得久，待援的時間長，又露出水（海）面的頭，可看可聽，存活率就高許多了。   因此，他游泳，沒有休息這回事。長方形的50公尺的泳池就是橢圓形的跑道，如慢跑似地一圈圈滑動著，愈久愈好。不若你們這些年輕小輩，在泳池裡一定要游個自由式或蝶式，要快、要酷，根本不屑阻力大、游速慢又落伍的抬頭蛙。   話說你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那是因為你在水道中耍酷的過程中，突然被人推擋了下來。你莫名其妙的站在泳池中，望著四面都是裸著上身的大漢，接著，就看到郝先生慢慢游過的身影；你才恍然。   據說，郝先生游泳，前後都有水中「侍衛」，階級不詳，或許是由泳池裡的救生員暫時擔任。一個負責開道，排除像你一樣擋在水道中的人物；一個責負斷後，清除一些只知爭先搶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水中蛟龍。   那個夜晚，你索性不游了。坐在池邊，細細端詳著抬頭蛙的泳姿，竟發現了一些難得一見的風景：眾「星」雲集。數不清多少顆的星星，都在泳池中；而最矚目的是自己的一位中將頂頭長官，不但游泳，更不時的站在池邊跳水；穿著一條泳褲，裸露著不甚好看的胸肌，揮著手臂，大聲喊叫，讓底下水道裡的人們離開。奇巧的是，郝先生在，他一定在；郝先生不來，他也失蹤了。你一身濕淋淋的，覺得又看到一齣現代的官場現形；或是一句風行草偃，上行下效的真實註解。   多年多年以後，你在華航服務期間，竟然又在「松訓區」的泳池中，見到這位曾出將入相的郝先生；偌大的泳池中，孤獨地一人，依然是抬頭蛙，露著斗大的頭顱，繞著泳池，慢慢地游著。此時，他應80多歲了，已不需要水中侍從，更無人需要在他面前「表現」。你故意放慢腳步，緩緩地在岸邊走過，像個陌生路人。

  十一月十日傍晚，約莫五點多，天色已漸漸暗了，警衛莊先生匆匆忙忙的跑來說：「郝柏村院長來了！郝柏村院長來了！」當下，我直接的反應是：「郝院長來學校？你沒有騙我吧？」只見他右手指向前操場：「不信，你自己看吧！」這時，我二話不說，飛奔出去，一見那濃眉大眼的身影，直覺馬上告訴我，莊先生不是跟我開玩笑的，我快步的跑到他面前，恭敬的向他敬禮，他也馬上回禮！   握過手後，他問我目前學校有多少師生？沒想到當我報出人數後，他馬上統計出總數，心算能力強得讓人驚訝！這時學校同仁，一聽是郝院長來看大家了，都不約而同、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簇擁著他，爭著和他老人家合影留念，而他也總是和譪可親、來者不拒；拍照前，剛好有一種清脆的鳥鳴聲吱吱的叫喚者，院長就問隨從那是什麼鳥，隨從答是八哥鳥；站定後，我向院長報告：「學校圍牆外的鳥種非常豐富多元，每天傍晚，萬鳥歸巢，就是柏村最美的風景了！」他聽聞之後，很是高興！   拍完照，我向他報告：「柏村國小建校至今，已有五十八年，後年就是六十周年了。」他說：「是啊，這所學校是我四十歲時蓋的。」這時，他的隨從在一旁補充說：「院長今年98歲，後年就是百歲誕辰了。」我接口說：「後年院長百歲華誕，柏村國小六十歲生日，可謂雙慶啊！」沒想到這時院長忽然幽默的說：「當年和我一起蓋學校的有馬安瀾、王多年、雷開瑄將軍等人，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我馬上答腔說：「院長身體這麼健康，一定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以上的！」院長聽後大樂，眾人聽了，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院長一行人臨走前，學校同仁嚷嚷著：「我們都還沒跟院長握手，不知道有沒有這份榮幸？」我轉達了同仁的要求，沒想到院長竟然從車上又走了下來，面帶笑容的一一和大家握手，滿足了同仁的「額外」要求後，才依依不捨的揮別了這所他曾經投注許多心力所建立的學府。   聽同仁丕達兄說：「郝院長在十多年前，曾經來訪問過柏村，並親切的和大家在學校名銜前合影。」如今雖已時移事異，事過境遷，但不變的卻是院長對柏村的愛心與關懷。   猶記得四、五年前的某個暑假，一日，忽有院長的舊屬徐廣莢先生偕同親人來訪，和我談及民國四十七年間興建柏村國小的往事，並說他們當年的駐地在東村，在院長卓越的督建下，大家甘苦與共、群策群力，終於不辱使命，為離島的弦歌不輟，寫下了歷史的新頁，我請徐先生帶回學校同仁的請求，禮邀院長有空再回來看看我們；一向重然諾、守信用的院長，於今又無預警的重臨柏村，怎不讓人歡喜雀躍？   車子開出前，郝指揮官特別附在我耳朵說悄悄話：「院長從抵達金門，就一直要我們陪他來學校看看。」我聽了萬分感動，感動於院長沒有忘記柏村，感動於院長雖已98高齡，仍然「老勇健」，這真是柏村國小的福氣啊！

  天色未亮窗外已經雀鳥鳴唱，嗡嗡聲響的蜜蜂也不遑多讓，院子裡那一片花草果樹恣意生長的園地天天生機無限樂趣無窮，芭樂樹火龍果香蕉樹競相長果，鳥兒樂開懷，斑鳩家族麻雀家族最愛定居，白頭翁最捧場，天天準時報曉，七里香開花時節滿屋飄香，蜂蝶忙得不可開交，絲瓜南瓜苦瓜瓠瓜黃白花競技，菜蔬豆子盆栽花草加入戰局，一年四季從未休止，選擇了當鄉下人就是愛坐擁一小片專屬園地。   蝶豆花盛開，一早就忙著採摘，天天當魔術師興奮開染坊似地藍紅紫變色冷飲，每天和同事親友分享盛夏既清涼又浪漫的好色茶飲，多肉植物小小盆栽和同事親友共享互通有無，蘭花盛開季節紅白藍紫黃，時刻沐浴在鳥語花香蟲鳴的開心農場裡，暫且將塵世煩憂拋腦後，鬆土拔草澆水呵護每一棵小生命，拍照上傳隻字片語心得分享，瓜果菜蔬豆子收成時，只要嘴饞了，隨時來一份自己親手栽植照料的蔬果、薑汁、蔥蛋、花茶，熟透了的果子是蟲鳥的最愛，蟄居小村落二十幾年，越來越愛靜謐農村風光。   長此以往樂當綠手指，沒有專業的培訓技藝，全靠門外漢從中摸手實地與泥土花草蟲鳥共生為樂，從生疏到純熟，青苗不接至結實纍纍，但見蟲鳥蜂蝶天天光顧共譜田園樂曲，不為當巧婦有米炊，只願開心農場時刻樂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