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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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這些都不關金門共和國的事,台灣政治勢力的消長,都是政客弄潢池,老百姓隨之起舞。金門要擺脫台灣的羈絆,要設想後台灣時代,金門應該怎麼自我定位,有一貫的立場與主張,才有獨立的空間與談判的籌碼,不能沒有主張,隨著台北起舞。 我們要有把台灣逐出金門政治舞台的準備,走自己的路,跟台獨分庭抗禮,跟中國大陸平起平坐,金門人要有信心,不可小看自己。 十月二十日 星期五 台大醫院以五十七票比一拒絕總統女婿趙建銘復職,理由是違背醫學倫理,答辯不見悔意。社會對此結果,似乎看到公理與正義的曙光,不由得振奮不已。原來公理、正義這麼容易滿足,可見台灣公理、正義之匱乏。 公理與正義都掌握在有權勢人的手中,所以公理正義才那麼可貴;公理正義如果是人民的信仰,政治的信守,社會的價值,倫理的基調,掌握在一般社會大眾的手中,自然就可以懲惡除奸了,何至於變成稀有的德行。 金門可以跟人家談公理正義嗎?金門人喊破喉嚨也沒有人理你,可見公理正義還是有一定的詮釋權,也就是莊子說的:「侯之門,仁義存焉。」金門是鬥爭的前線,政治的邊荒,歷史的僕從,文化的附庸,衝鋒陷陣打前頭,享受犧牲,政經利益擺後邊,犧牲享受。 金門人一直默默忍受,等待關愛的眼神,希望台灣能體認過往金門的貢獻與犧牲,能夠有所嘉惠;等待大陸的發展,海西的繁榮,中國大陸的善意,大舉開放觀光客來金門消費,帶動金門向前行。 我們都是在等待,從來不敢有自己的主張,自由的意志,我們總自以為很小,不能夠獨立,怕自己養活不了自己,金門酒廠每年盈餘幾十億,我們還可以跟澳門一樣,開放博弈事業,兩岸三地的人都可以在這兒賭博、喝酒,金門變成另一個澳門,還怕甚麼? 金門人的事業都在外頭,我們現在要把眼光向內,認真考慮獨立公投,只要喊出金門獨立,全世界都會震動,金門一動,世界都隨著金門而動,台灣也會隨著金門而動,我們掌握了主動權,台灣獨立又算得了甚麼? 國防部傳將在接近大陸的離島部署戰略飛彈,金門縣長李炷烽昨天在主管會報「堅決反對在金門設飛彈基地,金門不必永遠是戰地,金門不想要飛彈,如果要設,請設在總統阿扁故鄉台南官田鄉,好保護阿扁!」 縣長李炷烽說:「追求和平是普世的價值,若要再戰爭,金門寧可選擇投降,………」。金門不必選擇投降,應該選擇獨立,台灣人欺負金門人,莫此為甚,處心積慮要死金門人,金門人難道犧牲得還不夠? 飛彈基地如設在金門,與其投降,寧願宣佈金門獨立,如果設飛彈基地是死,獨立也是死,金門人寧為獨立而壯烈殉國。 十月二十一日 星期六 倒扁紅潮總舵手施明德,昨天下午四時三十分自振興醫院出院,立即到台北火車站加入倒扁靜坐。他說:「紅潮退後,來的可能就是大海嘯!」他引《聖經》的話警告以第一家庭為首的貪腐集團,不要以為紅螞蟻鑽到地下就平安無事。 施明德說,下周一將與倒扁總部開會,不排除更大一波的倒扁行動。他似乎已有殉道的心理準備,不成功就成仁,他以虛弱而沙啞的聲音說:「我個人的生命是來完成使命的,這是我個人的信仰與行為準則。」 他選擇了人生的道路,作為民主的奉獻者。戰士死在沙場,鬥士死在廣場,烈士死在刑場。施明德十八日住院時對陳水扁說:「你不倒,我怎麼會倒!」(以上節自中時電子報) 人生不能沒有敵人,敵人可以讓自己活得更偉大,激發鬥志與潛力,完成人生的使命,把敵對者擊倒。施明德如有一天把陳水扁拉下馬來,完成他一生最大的偉業,真的可以含笑而逝,幾百萬紅潮兒執紼相送,死得比帝王還風光,人生有這樣的死法為何不死?勝過陳水扁活著被凌遲。 金門的醫療品質,可以反映金門人的價值;國民黨時代,金門人被圈養,民進黨時代,金門人被放養。圈養,餵你草料,做他要你做的事;放養,讓你自己覓食,自生自滅。金門人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主體地位,長期以來只作為一個依附者,依附者端看你的被利用價值,有利用價值對你好一點,沒有利用價值對你壞一點。金門人一直在看人家的臉色過日子,這樣怎麼會有尊嚴,所以金門人要獨立自主,勇敢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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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山上的笑容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妳;妳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咖啡廳裡淡淡傳來陳奕迅的歌曲,十年了,自從十年前那次的鳳凰花開後,似乎你和我,便似從人間蒸發的水氣,消失了彼此的蹤跡。妳我未曾試圖追尋彼此的腳步,只讓這淡淡的緣分,留在我們的心裡,留在我們個人回憶的百寶箱裡。 直到幾週前的那通電話,像一條無形的蜘蛛絲,重新將我和妳的消息給連在一塊。但這條絲線,帶來的卻不是鮮紅色的喜悅,而是如同帶著鐮刀的死神般,那濃濃的黑色的惡耗。那通電話裡的種種,到後來我都無心記憶、也無心傾聽,早在妳對我說出:「在僅剩無多的日子裡,我好想見見你們,回憶當初的風起雲湧」時,不知不覺中我的臉上,早已爬滿了無數從我眼奪眶而出的水痕。 再次見妳,做過化療之後的妳早已不復當年的青春模樣,我輕輕將水果籃放在妳床邊的桌上,還不忘對妳開玩笑的說:「這是那年服務隊的奇蹟水果,吃了會有神奇的效果。」妳愉悅的哈哈大笑,從妳的臉上絲毫未見化療給妳的折磨,也看不到病魔對妳所做的摧殘。過了這些年,妳還是像當初在學校裡,寧可將痛苦往自己肚裡吞,也要將歡笑帶給他人的可愛女孩。 我坐在妳的床前,天南地北的聊著,聊到妳當時初進大學窄門的清純年華,妳說那四年是妳生命中的關鍵,而學校裡的山地服務隊,更是關鍵中的關鍵。妳說在妳的生命中似乎都在為了讀書而讀書,反而在山地服務隊裡,妳找到了生命的價值──「奉獻」。當妳對著床邊的窗說出這串話,雖然時光飛逝、早已過了十年,但妳的眼睛裡,仍然可以看出那閃爍的光芒。我沉吟間,突然妳笑著轉過頭問我:「還記得南投山裡的Your Song嗎?」 我又怎麼會不記得呢,在那個多雨的暑假裡,我們冒著颱風隨時會來的危險,堅持上到南投的山裡,替山裡原住民部落的人們送上我們所謂的「奇蹟補給品」,慰問那些年老無助的公公婆婆們,替山裡天真的小朋友舉辦有趣的夏令營,將屬於都市裡的新鮮,帶往山上的部落,讓他們也能感受到都市裡的溫暖。而趁著山上短暫晴朗的夜裡,我們舉辦了與居民同歡的營火晚會,我自告奮勇的自願了開場的風琴獨奏,其實一直到我打開琴蓋的瞬間,手指一直都是顫抖著。 那是個賓主盡歡的夜晚,我用盡了我最大的勇氣,在大夥面前彈奏了艾爾頓強的Your Song,只記得我們和山上的居民小孩們盡情的歡笑著,我們忘記了服務隊的辛勞,而居民們似乎也忘了部落裡的不便與艱苦。大家的笑容映照的熊熊的營火與山裡璀璨的星空。霎時間,大家不分彼此,似乎每顆心都是與生俱來連在一塊的。而從此之後,Your Song變成了服務隊裡的隊歌,更成了每次山地服務的晚會裡的必備項目。 我和妳似乎陶醉在當時的時光裡,突然妳又笑著問我:「離開前,可以在彈一次Your Song嗎?」妳邊說邊指著你房間裡的Yamaha鋼琴。我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過去打開了琴蓋,妳也閉上了眼睛,我知道妳想靜靜的回憶你生命中最快樂無憂的時刻。音符從我的指間流瀉而出,化成好似一條又一條時光的河,因為這條河,我們結交了許多一路走來互相扶持的朋友,更奉獻關懷許多社會上不同角落裡的人。 「How wonderful life is while you in the world…」在最後一句歌詞之後,時光彷彿停住,停在南投的山裡,停在那每個人充滿笑容伴著熊熊營火璀璨星空的美麗圖畫上。在我跟你到別的那一剎那,妳若有所思的對我說:「如果有來世,我還要繼續的帶給別人笑容。」 咖啡廳裡,陳奕迅的歌聲依舊,我輕輕啜了一口桌前的拿鐵咖啡。此時此刻,我仍然在回憶剛才你房裡我彈的那首Your Song,還有那種如陽光溫水般的溫暖感覺。我輕輕的微笑了,心頭放下了害怕妳承受不住病魔威脅的憂心,因為我知道無論在何時何地,妳都會保持著那一年,在山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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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童玩童趣
玩具是每位兒童不可或缺的東西,遊戲則是兒童至關緊要的活動。試看今日的玩具,形形色色、琳琅滿目,那個小孩不是滿坑滿谷 、坐擁玩具城?然而在我兒時,玩具稀有,不是買不到,就是買不起,因此,唯有就地取材,運用巧思,自製玩具。 父親非常寵我,曾經花了一錢的金子(這在當年不是小數),托人自台購買一輛大型的木質玩具公車,我還可坐在車頂上,後來整輛解體,實在可惜!待我長大,玩具日漸普及,父親不斷購買,弟妹的玩具,已被路過的軍人誤為我家是商店。 父親對於美勞,頗具天分,經常自製玩具,本文就針對在玩具缺乏的當年,我們自製了那些玩具?常玩那些遊戲?以與鄉親老友一起回味。 一、自製型玩具:此類玩具乃組合一些現有材料,加上巧思創意,動手製作而成。 1、車線軸:早期縫織衣服之細線是纏繞在一個木製的車軸,兒時稱之為「車 仔」,軸身長約六公分,兩端高起,中間凹陷,軸心中空,形似車輪,主要是放置在針車上面,這類東西也是我們的收藏品,如今卻一個也找不著,當年我們就將這些用完線之後的車線軸再加廢物利用,有人就在車線軸之側加上一支竹筷子,內纏橡皮筋,而後將橡皮筋絞緊,即成一部橡皮筋動力的「線軸車」,雙手一放,車身便會緩緩前進,我們經常玩起遊戲,彼此各製一輛,相互對撞,比看誰的衝力大;或者,我們將車輪刻成鋸齒狀,比看誰的爬坡力強。 此外,車線軸也是我們自製車輛用以充當輪子的主要材料,由於中空,我們只要以竹筷子穿過兩個車線軸,即成一組車輪,上面再以鐵盒子或硬紙盒當做車體,一部克難的玩具車隨即成形。 2、空火柴盒:當年因無打火機,火柴盒就成家家戶戶必備的取火用品。抽菸的人,口袋不離火柴;大灶的灶口右側,必定置放火柴;佛桌上為了點香燭,也有火柴。火柴盒呈抽屜式長方體,內裝數十根火柴棒,有大小兩種款式,隨著出品的廠商不同,外包裝商標也互異,因而有人就以收藏各種不同品牌的火柴盒為樂趣。 我們小孩就把空火柴盒做成玩具,在空盒下面加裝輪子,即成小汽車;把空盒子排成一列,再以細繩連結,即成一列小火車;把空盒子重疊組合,即成小櫥櫃。只要運用巧思,發揮創意,火柴盒就成我們想要的玩具。 3、彈藥箱車:彈藥箱是軍方裝子彈用的木箱,質地堅硬,記得兒時,金門的空彈藥箱相當普遍,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算是廢物利用,大人們拿來裝盛各種物品,倒過來還可充當板凳。當年的小孩,就在木箱的兩側加裝一種黑色橡膠的輪子,這種「橡膠輪子」,直徑大約十公分,寬度約五公分,也是軍方丟棄不用的東西,不知原本是何用途?記得兒時,家和弟就常坐在這種「彈藥箱車」裡面,我再以繩子拉著走,非常有趣。 4、手帕布袋戲:兒時除了看電影,最喜愛的娛樂還有布袋戲,然而布袋戲並非常有,只在做醮時連演幾天,平常想看並不容易,我們同學只好自導自演,真的布袋戲偶買不起,也沒地方買,我們就以手帕替代,將手帕其中的三個角各打一結,一端當頭,另兩端當手,套在手上,加上配音對話,也演得有聲有色,記得當年就以周成吉最會演,我們都是他的忠實觀眾。 5、冬生娘仔:相當於今日的紙娃娃或布娃娃,何以這般稱呼?不得而知,這是當年小女生的最愛,兩位妹妹抽屜都是,只要用支竹籤當骨架,剪貼幾件衣裳,畫個人頭,即算大功告成,或用一些廢棄的碎布製作,也是頂好材料。每到農曆七夕,金門的習俗要燒「七娘亭」,亭中有七尊仙女,焚燒之前,父母總會摘下幾尊送給家中小孩,白土製的頭面,扮起冬生娘仔,栩栩如生,更為逼真。 6、鐵罐電話聽筒:兒時電話稀有,更無電話玩具,當年我們就以兩個空鐵罐子,將上下蓋子挖空,其中一面以薄紙糊貼,紙面上以一小竹籤繫住一條細線,細線通向另一鐵罐,一邊發話,一邊收聽,藉著聲音對薄紙的振動,產生不同的頻率,透過細線,傳到對方聽筒,這種玩法,似有科學根據,不知是那位智者想出來的? 7、滾鐵圈:金門話叫做「駛鐵箍」,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項玩具,也是我自認最拿手的一項「功夫」。當年只要我出門,不論是找同學或是買東西,一定帶著它邊跑邊滾,不但走路的速度加快,辦事的效率提升,而且樂意出門,樂趣無窮。今年三月,特地前往板橋市四三五藝文特區參觀「台灣玩具博物館」,依規定可選一項玩具玩玩,我特別選了滾鐵圈,未料數十年前的技藝,不必練習,即可順手上路,讓我驚訝不已。 8、摺紙:現代摺紙,千變萬化,種類繁多,記得兒時的摺紙,非常單純,不外紙船、紙飛機,紙青蛙這幾種。就以紙船來說,我們將摺好的紙船放在水面上,隨波逐流,任意東西,想像自己置身其中,陶然自得;也可用來比賽,看誰的紙船漂最遠、載最重、撐最久。其次來看紙飛機,紙飛機的流行期最長,目前仍在持續,尚未中止,紙飛機可比射程、比準頭,也是相當好玩。最後來談紙青蛙,紙青蛙大都用來比賽,雙方各摺一隻,平放桌面,以口對吹,青蛙自然往前跳動,誰的青蛙被壓下面或是不慎翻倒,四腳朝天,即成輸家。 9、鐵盒蠟船:兒時鄉下沒電,蠟燭與油燈是主要的照明設備,我們經常集中許多殘餘蠟淚,置在橢圓型或方型的魚罐盒內,加熱熔化,急速放入滿水位的臉盆內,蠟油遇水上浮,且漸次凝固,並與扁型魚罐盒合為一體,儼然就像一艘有帆有艛的小船,集合許多蠟船,一起漂浮,場面頗為壯觀。 10、彈弓:這是男孩子最愛的玩具,當年的彈弓,可以購買得到,也可自製,只要截取一段「Y」字型的枝椏當弓架,套上粗橡皮筋,裝上夾「子彈」的皮片,即可使用,我們最常用小石子當子彈,以此射擊麻雀或玩射擊遊戲,皆甚適宜,至於命中率如何?就要看個人的準度與技藝。 11、紙風車:父親最常以書面紙或蠟光紙製作紙風車給我們,只要備妥紙張、鐵絲、小木棍等基本材料,即可製作而成,迎風吹來,看著風車旋轉,亦是一樂也。有時我們也會集體各持一支,迎風奔跑,五顏六色,同時快轉,更是壯麗。 12、毽子:毽子歷史,由來已久,兒時的毽子,有些是買來的,但大多數是自製的,我們找好一束長短適中的公雞羽毛,用瓶蓋當底座,包覆敲擊而成,或加一枝明清的通錢在內,踢起來彈力十足,更加有勁,當年幾乎人手一個,一到下課,我們便較量起來。 13、篾腳香:「篾腳香」即是香腳,由於香腳夠長,且富彈性,當年也是我們編織玩具的好材料,只要搜集一些香腳,橫豎上下交錯,即成一片正方形的編織物品,可以充當竹蓆、篩子、簸箕、笳犁等玩具。 二、現成物玩具:此類玩具取自現成物品或廢棄物品,直接可玩,不須改造。 1、沙堆:金門的沙,潔白細緻,晶瑩剔透,門口埕的一堆白沙,即可讓我們玩上半天,其中以半乾半溼的沙堆最為理想,我們通常在沙堆上挖掘山洞,厲害者可讓山洞四通八達,或者等我們挖好之後再以石頭「轟炸」,比看誰的最耐用;也可加上木板空罐,玩起來更有變化。 2、廢棄電池:兒時鄉下無電,因此電池用量較多,一些廢棄的電池即成我們現成的玩具,我們將不同廠牌的電池當作不同國家的軍隊,彼此對打,被打倒的電池視同陣亡,戰況激烈時也常渾然忘我。另外,電池也可做為柱子,上面平放木板,層層疊起,一棟「樓房」隨之落成。 3、石頭、貝殼:當年金門海灘尚未開放,因此,門口埕的一堆白砂即是我們撿拾小石頭、小貝殼的主要來源,形形色色的小石,五彩繽紛的小貝,不僅是我們的收藏品,同時也是我們的玩具。 4、廢棄木塊瓶罐:當年沒有正規的積木可玩,我們就去拾取木工鋸下的廢棄木塊木板,以此充當免費的積木,雖然長短不齊、大小不一,但是「蓋屋造橋」,樣樣可行。此外,當年的一些空罐空瓶,大家也視同寶貝,爭相取得,小女生就利用這些瓶瓶罐罐玩起「扮家家酒」。 三、昆蟲類玩具:鄉下昆蟲,恆河沙數,當年也是我們的「玩具」,乍聽之下,實在不可思議,也許今日小孩,視昆蟲如寵物,愛護有加,當年卻成我們玩具下的犧牲品,經常因為玩弄過度,而被折騰致死,實在無辜。我們最常捉來玩的有螢火蟲、蚱蜢、蝗蟲、螳螂、金龜子、蟋蟀、蜻蜒、蟬、……。其中值得一述的有以下幾種: 1、鬥蟋蟀:鬥蟋蟀不只以觀賞牠們相鬥取樂,重在滿足飼主的戰勝心理,因而選擇一隻優質的蟋蟀,即是成功的一半,正港的「蟋蟀王」必然是雄性的,兇猛壯碩,叫聲烈烈,就像「猛男」一般,其他參賽者望而生畏,不戰而降,然而真正精彩的場面是雙方勢均力敵,纏鬥半天,仍難分軒輊,這才有看頭。國小同學何克強,稱得上是蟋蟀的「伯樂」,他知「蟀」善養,常在夜間找尋蟋蟀的洞穴,利用灌水的方式手到擒來,鬥起蟋蟀,幾乎戰無不勝,不得不令人心悅誠服。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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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被時光遺忘的情鎖
一扇古樸沉重的大門 牢固釘著發綠的青銅八卦門環 從清朝到民國到現在 一直靜靜地等候主人回來 重新迎接家小的團聚 這一等候 就等候了將近一百年 百年前的戰火襲擊著村莊 主人倉促間拎著簡便的行李出遠門 扎實地關門串戶, 掛上大鎖 這一深鎖 寧靜悠遠的記憶 全都關在院落內的心靈深處 讓蔓草荒煙成為長期的住客 而那一把開啟時光的鑰匙 或許被遺忘在異鄉的某一個角度 始終都沒有回來過家門 近日踟躕的腳步踏進大宅傾倒的側房 輕扣門環的是一個南洋土生土長的金門人 推開那早已銹蝕的鎖頭 一齣先人離鄉背井的故事迎面上演 熟悉的親友彷彿正在微笑著揮手 她感動的帶走老宅屋角裏的一片殘瓦 悄然的回到新加坡 後來我們彼此在部落格相遇重逢 她說 打開你的部落格 我又一次熱淚盈眶 為何對祖輩的故鄉如此長情 我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也許我的前前輩子曾經是那裡的一棵草,一枝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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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現在看來民進黨不一定輸,國民黨不一定贏。以高雄市來說,民進黨的陳菊比較有草莽氣,南台又是民進黨的大本營,可能比較對選民的味口;國民黨的黃俊英太文了,馬英九也長得一張俊臉,也太文,都缺乏鄉土味與親和力,不一定適合港都人的脾胃。 台北市群雄競起,泛藍系的就有郝龍斌、宋楚瑜與李敖。李敖屬於奇人一路,腦筋好、口才棒,思路快,辯才無礙,特立獨行,作為一個針砭家很合適,作為實行家,可能還缺乏人脈與班底,即使把台北市交給他,以他的年齡與性格,不一定治理得了,投給他有一點冒險。 宋楚瑜無役不與,好像沒讓他出來勤政愛民一下,選民都辜負了他,但是他的政治智慧與權謀,已經攤在陽光下,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宋成事不足,都扮演破壞家的角色。其實即使宋當選台北市長又怎樣?並無益國內政黨政治的發展,反而讓親民黨茍延殘喘,讓宋有縱橫捭闔的空間而已。 北市長選戰,只是宋楚瑜與親民黨一場「困獸之鬥」,選民還願給他加持嗎? 正藍的郝龍斌現在腹背受敵,郝的政治立場不堅定,黨性不強,屬於牆頭草──機會主義者。泛藍選民屬意他代表參選,就犯了政治不正確,無形中鼓勵了政治投機主義者。 中時電子報報導:「北高選情緊繃,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昨日在中常會定調,要將北高選舉定位成『制裁陳水扁貪腐、讓民進黨覺醒』的重要關鍵。他認為,扁與民進黨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選票』,唯有用選票才能制裁陳水扁、喚醒民進黨,『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假如北高市長選戰,不是民進黨大敗,而是國民黨大敗,不僅「制裁不了陳水扁,反而教訓了馬英九,讓國民黨覺醒呢?」以今天台北市長的選情,國民黨是有可能步趙少康、黃大洲兩雄相爭的後塵,讓漁翁得利了。 一旦輸掉北高市長選舉,國民黨二零零八就很難選,紅潮反貪腐也就失去正當性,那麼百萬人的反貪倒扁風潮,施明德冒著滂沱大雨抗爭,只為宋楚瑜參選台北市長作嫁?只為拆毀馬英九登上總統寶座的階梯?打不到陳水扁,反而擊潰國民黨,天下寧有這麼弔詭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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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聞──與鄭成功有關的鄉野傳奇
適逢民族英雄鄭成功三百八十三年冥誕,多年前聞諸鄉老王玉山先生所述有關民族英雄鄭成功之事跡,僅演繹之,為飯後之一哂。 二、猛虎醒眼 礁岩淌血 清順治十三年,西元一六五六年,鄭成功率領艦隊攻下浙江省溫州府並直取台州。十六年,鄭成功趁軍威振奮乃揮軍直抵江寧,旋因清軍勢眾,義軍後繼無援,即敗退福建,據守金廈,以圖再起。十七年,世祖命靖南王耿繼茂移駐福建以防堵明鄭大軍的反撲。耿軍勢大,鄭成功乃於金廈積極造艦,準備功取臺灣作為反清復明的根據地。當時清軍各路軍馬已都控制了各地的局勢,所以對明朝的剩餘勢力就採取了節節進逼的攻勢,鄭成功的海上艦隊也時常遭遇到清朝水軍的威脅。就在當年冬季的一個深夜裡,天上的星月漆暗無光,海面的波濤洶湧澎湃,鄭成功的海上艦隊正巡行於廈門灣,突然一陣火光四射,轟轟隆隆的砲襲從各個不同的方向直攻鄭成功的海上艦隊。當時鄭成功也在其中的一艘艦隻上,因不清楚敵軍的狀況,不敢正面與敵周旋,沒有強烈的對戰,鄭成功便指揮全軍轉進外海,當船艦行經金門東半島的蚵碧山海面時,忽然有兩道強光直直的朝著鄭成功的艦艇射照過來,鄭成功聽到艦上的士兵有人大喊:「敵艦!有敵艦!有敵艦!」鄭成功於倉猝間急命砲手發砲反襲,只聽到鄭成功高喊一聲:「發!」一陣砲火疾閃,又一聲喊:「中!」隆隆的砲聲已不偏不欹的擊中了那兩道強光。霎間海上突然旋風翻滾,一陣哀悽的虎嘯聲自天邊響起,哀號的痛苦聲迴繞了整個艦隊的四周,一股強大的氣流攪動著海面的巨浪,致使船桅傾摧,纜索繃裂,帆布也為之撕碎,艦上的官兵在天搖地動的震撼中都驚慌得手足無措,在長年的海上縱橫生涯裡,這是第一次令艦隊官兵感到害怕的異像,接著又是一陣雷電與風雨交加的狂飆飄落著,然後一切景像漸歸於沉寂,東方露出了一線碧籃與湛青的亮光,隨著金黃璀璨的五彩旭輝密佈於天際,鄭成功與艦上的官兵抖擻著精神順著朝陽的波光望去,只見從岸邊一塊巨大的礁岩處淌湧著一股水源,水源隨著波瀾起伏,波瀾的水面下透出一泓紅紅的潮流,那礁岩的座向,不就是昨晚發出兩道強光的位址嗎?,遠看礁岩,極像一隻猛虎,被砲火擊中的地方,正是位在老虎眼睛的地方。第二年鄭成功攻下了熱蘭遮城,收復了台灣,又一年康熙元年,西元一六六二年,歲次壬寅相虎,延平郡王鄭成功卒於台灣。至今蚵碧山的外海還矗有巨岩一處,礁石的凹槽在潮來潮往的滔洗下,仍然還會流出絲絲銹黃的海水。西元二零零三年季冬我與葉鈞培兄為確認民間古文書中所說的蚵碧山之位址,當地的鄉老王玉山先生言之鑿鑿的告訴我這就是當年延平郡王喊:「發!」「中!」而被擊中的猛虎礁岩。延平號令軍士擊中猛虎的雙眼,而在壬寅虎年以青壯之齡薨於台灣,復明的大業未成,齎志而終,真是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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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原鄉美學──讀張國治《戰爭的肌膚》組詩
金門在過去幾十年中,位於兩岸的對壘的最前線,形成一種十分特殊的景觀。開放觀光後,遊人在憑弔古寧頭戰場、馬山前哨站、擎天廳、地下坑道、碉堡、戰史館、金門文化村………等,無不留下噓唏不已的深刻印象。 身為金門的文化藝術工作者,無不傾全力為金門打造一個歷盡幾十年戰火洗禮的「美術形象」。於是乃有「迷彩之戀」的大型藝術活動。身兼詩人、畫家、攝影家及視覺傳達設計人的張國治,首先以組詩「戰爭的肌膚」(刊於創世紀143 期),為他的故鄉金門形塑一個全新的美術形象而發聲。 這一組組詩,一共有四小節,處處展露了他平日與文友交談時所表現的對金門濃濃的愛,也就是處處展現了他的原鄉愛戀。文學藝術家,不論走到那裡,都會展現一種濃烈的鄉愁,即使不離開出生地,也會有「離閉母體的鄉愁」 鍾理和的「原鄉人」正是這樣一種原鄉意象的小說。李永平的「拉子婦」、「吉陵春秋」等作品,也都是時時刻刻想回到他出生的原鄉「婆羅洲」。張國治這一組詩作,正是對金門的原鄉想像書寫。 在他的腦中,時時浮動「戰事潛水艇」、「記憶坑道」、「炮火鏽斑、腐蝕粉末」(原詩第l小節),這種戰地原鄉印象,一直在他的心中,即使離開金門,到台灣工作教書,但「離鄉是鄉愁的開始,也是原鄉文學的起步」(王德威序李永平自選集《 》「原鄉想像,浪子文學」)這些故鄉印象,一直像「無法擺脫的幽靈」,於是詩中不斷出現像「山川田野,海洋何其遼闊」、「有花崗磐石座標的視高點」、「厚牆鐵鉤的碉堡」等意象(原詩第2 小節),這正是「移民或漂流者的宿命」(本文論點延續前註王德威論文,以括弧表示之,請讀者自行參閱)。 「不再是鐵蒺藜草春天的悲情/不再是迷眩、監視、狐疑、惶恐/漆黑摸索的心情/我們義無反顧凝向天際線遠眺/記憶讓海水沖刷淋襲/情感安居浯島,觀念迎向世界舞台」(原詩第3 小節),一種對故鄉的「孺慕之情」,不斷的在詩中展現,人雖在他鄉,但期望故鄉浯島能迎向「世界舞台」的念頭,仍十分強烈。 「由戰備道、地下坑道/昏濁、潮濕、模糊、混亂濃濁筆觸/迎向高粱碩黃、藍天碧野的畫幅」(原詩第4 小節)詩中充滿故鄉寫實的場景,以之來「營造一個即真即幻的敘述策略」。請看原詩第四小節的敘述:「遮蓋戰爭惶恐的迷惑/駐守不再驚惶的田野」,這種內心的惶恐,幾十年前即已存在,戰地政務雖然解除,但戰爭的陰影,仍無法抹去。詩人希望「恣意揮灑亮麗的彩墨,以新形式語彙」、「以美好畫架寫生,濃烈豔彩」去「驅趕反空降樁佔據,蠕動的陰影」,這種「虛擬的情境」,使我們對戰地金門人民,幾十年來的恐懼生活,有了活生生的「畫面」,因而感同身受。 張國治的原鄉敘事,十分具體,不會讓人無法捉摸,只是他在詩中的字裡行間表現了較為含蓄的暗示,那就是金門人「失去了救贖能力」,在那種「自己也不能被救贖」,又無法「自己救贖自己」的白色恐怖的威權時代,人們除了如張國治詩中的句子:「把夢航向一個寬闊的海洋」、「重新噪動,翻身一次」、「以彩筆替代槍枝,以吟詠替代憂傷」及「並許它為一個孤島,形塑/全新的海洋意象」外,那一天「戰爭又爆今」,又變成戰地,到處都是「反空降樁佔據」「炮火鏽斑」,你又能奈何?詩人表面雖然樂觀,但深沉的讀者,仍可以讀出那「一種歷史的宿命的焦慮瀰漫字裡行間」。 和詩作中的「戰地原鄉意象」相呼應的是張國治2005年攝影加觀念、裝置藝術展,那種《以紅色為名:紅色解放&紅帖&絕對安全》中的「刺眼的紅」,那種「紅語錄」、「寫紅語、說紅話一接龍遊戲」中的「一片血紅」,象徵著什麼樣的「戰地原鄉美學」?(參閱《創世紀》143 期張國治《紅色計劃》系列特輯pl~16 ) 葉維康說「為了抗拒本源文化的錯位異化,抗拒人性的殖民化,表面彷彿寫的是個人的感受,但絕不是『唯我論』,而是和全民族心理情境糾纏不分的」(參閱葉維廉《被迫承受文化的錯位》,刊於《創世紀》雜誌第100 期)。張國治的詩和藝術裝置攝影展,絕不是『唯我論』的個人感受,而是全民族「悲劇的代言人」。 章亞昕說:「詩人必須面對自己的文化環境,因為文化環境即便是困境,亦代表了精神上的一種生存狀態。歷史滄桑,必定給人帶來被放逐的深刻感受,使痛苦伴隨人生進入陌生的天地。」(章亞昕《滄海桑田:創世紀的時空意識》收在《情繫伊甸園》一書中)。八二三砲戰發生時,我正在初中就讀,班上突然來了兩位金門的轉學生,由於兩岸歷史的滄桑,他們「被迫放逐的深刻感受」,從他們的眼神中,展現出來。張國治的詩和《紅色計劃特輯》,正是替這些痛苦的人,說出了他們的「精神上的生存狀態」 洛夫說:「我一向認為,一個詩人畢其一生不可能只寫一種風格的詩而不變。」(洛夫《詩魔之歌》 導言)。但張國治的詩不論怎麼變,其心中的「戰地原鄉意象」永遠不會改變,它已經深深的融入了張國治藝術創作的骨髓之中。 【附錄】 張國治 戰爭的肌膚 ~為金門形塑一個全新美術形象「迷彩之戀」而寫 世界日,我們把戰事潛水艇 沿著記憶坑道 靠岸停泊,光華展示 揮別陰霾濃霧,遠遠地 把重重炮火鏽斑、腐蝕粉末 向天際拋成美麗的弧線 把夢航向一個寬闊的海洋 山川田野,海洋何其遼闊 我們據有花崗磐石座標的視高點 逐一撒去戰亂佔地 拔高升起,厚牆鐵鉤的碉堡 剷除零亂歷史蔓藤糾葛 摧毀、破壞、建設 一如畫裡空間的形塑 我們以著還諸島民重劃的紅土層 讓兒童搭起戰爭迷彩的藝術館 迷彩是戰爭的肌膚,浯島的符碼 刻劃戰爭的顏色,我們 削去戰爭厚牆,揉軟攻防鐵壁肌膚 犁平了鈣化、鬆弛的地雷土壤 沏一壺鄉土水仙、鐵觀音 舒緩迎向鷓萬歸返的火紅落日 為了起造新世紀美田遠景 浯鄉新生赤子,春分驚蟄時令 讓我們徹底 重新噪動,翻身一次 不再是鐵蒺藜春天的悲情 不再是迷眩、監視、狐疑、惶恐 漆黑摸索的心情 我們義無反顧凝向天際線遠眺 記憶讓海水沖刷淋襲 情感安居浯島,觀念迎向世界舞台 以重而有力手工藝,鑄打歷史鋼刀 重新拉胚,雕塑一個掀天 火花四射,藝術的宣傳砲彈 以新「觀念」打造花崗岩的文藝復興 以軌條砦「裝置」反登陸戰爭原件 以「行動」撇除每一枚膽顫地雷 以「包紮」碉堡治療戰爭傷口 以石雕「地景」建構全新標的 我們小心修護山牆、馬背形制 擦拭朝代交折更替的紋樣 鉤勒糾纏歷史文件、脈絡 爬梳戰事溝壕肌理 以彩筆替換槍枝,以吟詠替換憂傷 由戰備道、地下坑道 昏濁、潮濕、模糊、混亂濃濁筆觸 迎向高粱碩黃、藍天碧野的畫幅 恣意揮灑亮麗彩墨,以新形式語彙 遮蓋戰爭惶恐的迷惑 駐守不再驚惶的田野 以美好畫架寫生,濃烈豔彩 驅趕反空降樁佔據,蠕動的陰影 我們深埋一枚小小美育種子 以孕育一個亮麗美好未來 並許它為一個孤島,形塑 全新的海洋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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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十月十八日 星期三 中廣新聞網報導:「立法院有近七十位立委連署支持遷都中南部。行政院長蘇貞昌表示,如果遷都是基於發展中南部以及東部地區,他認為不失為一種考量方式。但是遷都所牽涉的層面非常廣,他認為應該鄭重考慮。」 紅潮倒扁,一百五十萬人天下圍攻之後,綠委前日遂有遷都之議,蘇揆因而對此表態。我覺得民進黨政府不妨鄭重考慮遷都高雄市,宣佈中華民國「第二共和」,這是阿扁對辜寬敏八十歲生日的承諾,也符合「現在進行式」,阿扁總要實現諾言一次,清廉、改革,希望、快樂都已跳票,成立第二共和不能再跳票,否則就變成「白賊扁」。 阿扁在高雄市成立第二共和,國民黨在台北市繼續第一共和,金門就成立「中華民國第三共和」,我們可以一起申請加入聯合國,相互承認;或者成立邦聯組織,各自擁有獨立的外交空間。 金門人應就此與台北進行磋商。金門被台北的中華民國或台灣共和國(至今搞不清楚)掐住脖子,幾乎快不能呼吸了,眼見海西發展,一日千里,金門還是荒蕪一片,怎不令人著急;所以不論成立金門共和國,或是第三共和,金門才可以自主,與中國大陸有談判的空間。 中國大陸是金門共和國發展的腹地,我們跟台灣的關係,套一句古典小說的話:「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金門要脫離台灣才有發展,否則金門像一只風箏,線握在台灣手中,你又能飛得多遠? 十月十九日 星期四 紅潮倒扁的新聞退潮之後,北高兩市的選舉熱取而代之,這一役可以說紅潮之後,對陳水扁政權的信任投票,以及二零零八年總統大選的前哨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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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砲戰前夕被迫倉皇逃難紀事
好像就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事情,猛一回想八二三砲戰已經屆滿四十九年了,最近不論平面媒體或電子媒體,八二三砲戰的回憶都成了熱門話題。 八二三砲戰發生時,我雖然沒有身處於故鄉戰地金門,不過我卻是在八二三前夕才倉皇逃離金門,其中經過頗為緊張刺激,每次回憶起來,依然心有餘悸。面對各界討論八二三砲戰的熱潮,願就個人親身經歷為這件世紀大事增添些微的點滴。 我是金門中學高中部第一屆畢業生,畢業典禮的第二天民國四十三年六月三十日就束裝搭乘軍用登陸艇到台灣參加第一次大學院校聯合招生考試,八二三砲戰發生在四年之後,也就是我第四次返鄉歡度暑假期間。當年金門學生在台灣升學者寥寥可數,金門縣政府對我們非常關懷,在我們暑假返鄉時還會邀我們座談,聽取這些旅外學子的改革意見。就在我第四次返鄉時,也就是八二三砲戰數天前的一個下午,突然接到縣政府通知,馬上到縣政府會議室開會,起初我以為是座談會,但到會場看到的是長官凝重的臉色,記憶中會議主持人是主任秘書,他沒有說任何客套官話,一開口就說接到教育部電報(當年僅軍方有電話可與台灣交通,其他緊急聯繫都是依賴電報),通知今年台灣各級學校提早開學,返金的台灣學生必須在明天啟程赴台,縣政府已代為洽好赴台的交通船位,限定明天午後一時集合,逾時不候。當時到場的學生大約不到二十人,大家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後都面面相覷,畢竟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孩子,在異鄉求學期間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等到暑假能夠返鄉與家人團聚,想不到距離開學還有一大段日子,突然要提早結束假期,心裡當然百般不願意,因此大家一陣錯愕,當場並沒有人做出明確的決定。 顯然主任秘書只是盡到善意告知的責任,顧不得大家是否聽勸,除希望大家相互轉達訊息給沒有到場的其他同學,並要求我們當場推舉兩位居住在不同角落的帶頭同學,負責各種聯絡事宜。我因為班次最高而被推為其中之一,主任秘書隨即將我們兩人(我已忘了另一位帶頭同學是誰)帶進他的辦公室,並以非常沉重的語氣告訴我們,現在局勢非常緊張,你們如果明天不走就沒有人能預知哪一天走得成。主任秘書等於明確告訴我們,所謂教育部通知只是一種掩飾的說法,明天應該是他所知道最後的安全期限。 我能理解問題的嚴重性,走出主任秘書的辦公室,即與另一位帶頭同學在大家走出縣府大門時,將主任秘書的話婉轉告知,相信每一位同學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茫茫然不知如何決定明天的未來。 親眼目睹主任秘書的凝重神態,我能體會他那種愛護學子的一片摯誠,因而當下就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地決定明天上船。雖然因此要等一年後才能再與家人團聚,但也無可奈何,內心痛苦難以言喻。至於其他同學,多數還是遲疑不決。金門歷經民國三十八年的古寧頭戰役、四十三年的九三砲戰,大家都已習慣在砲聲中過生活,他們不相信這一次會真的就此斷絕台金交通。當時金門民間沒有電話,我從清早起床後就遍走鄰近的同學家,費盡口舌勸說大家當機立斷。其中有一位同學遲遲不肯決定,還是他的爸爸明理,一再促他不要猶豫,甚至幫他把行李拿到門口,才迫使他在最後關頭隨我走向集合地點。 到了上船時,才知道當年度金門戰鬥營也臨時中斷訓練課程與我們同船回到台灣,我有兩位同班同學後來曾任監察委員的黃肇珩及聯合報派駐美國多年的特派員施克敏,也參加了這一期的金門戰鬥營,當然也同時跟我們同船敗興而返。 再回頭想想主任秘書的諄諄勸告,深切體會他並不是危言聳聽,果然緊接著發生驚天動地的八二三砲戰,沒有跟我們同時離開金門的同學,在台金交通幾乎完全斷絕的情況下,拖到一個多月後才搭上砲戰開始後的下一班船,而且由於砲戰尚在持續開打中,登陸艇根本不敢靠岸,很多同學都是由阿兵哥背著涉水送到船邊,等於是在砲彈間隙中逃命,這是後來的同學事後告訴我們的。 提起這段往事,我個人的判斷是八二三砲戰前夕軍方的情報應該意識到大戰即將發生,只因金門歷經斷斷續續的砲戰,雖然明知大戰不可避免,但任誰也難以料到對岸居然是集中所有的火力,同時萬砲齊發,第一排砲彈就如傾盆大雨,幾乎是鋪天蓋地打遍金門全島,真是令人措手不及,據說三位副司令官就是犧牲在最初的第一排砲。 說到三位副司令官的犧牲,我的老師資深軍政記者于衡教授生前跟我提過這段往事,他說當時國防部長俞大維告訴他:「八二三砲戰我救了胡璉一命,卻遺憾無法同時救回其他三位副司令官。」他說當天金門防衛部設宴歡送美軍顧問團金門顧問組負責人(應該不是顧問團團長,團長的任所是在台北),俞部長正在金門巡視(他任國防部期間,幾乎每週巡視金門一次),宴會時間就要到了,時任金防部司令的胡璉正與俞部長晤談,胡司令官即向俞部長報告宴會即將開始,但俞部長說我還有話跟你說,有副司令官先到就行了,真想不到三位副司令官就此一去不返,國家痛失三位傑出的將領。 現在回憶這段往事,當年金門的軍管環境嚴苛,申請到台灣入境並不容易核准,我是第一批到台灣升學的學生,到八二三砲戰時,在台灣上大學的金門學生只有一二十人,外加少數高職學生,所幸人數不多,縣政府才能緊急通知應變,如果是現在台灣遍地都是金門學生,每年返鄉渡假者不可勝數,要想聯絡可就難矣。 (附註:半世紀前的往事時地難免記錯,歡迎大家不吝指教,特別是我最感恩的主任秘書居然連名字也記不起來,內心尤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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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與芭樂樹
在我家後面,有一座防空洞,那裡有我小時候的回憶。那是金門「單打雙不打」的歷史,我依稀記得:我常常是在晚上睡著了之後,大人們聽到砲聲,媽媽抱著我向防空洞躲,清楚的記得自己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老家整修那段時間,小叔叔也暫時睡在涼涼的防空洞中,防空洞對我們的意義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在防空洞旁有一棵枝葉繁茂的芭樂樹,小時候,我常和同學、鄰居爬上去現採芭樂,自己選的總是特別好吃,由這棵樹,我們學到了怎麼往上爬、怎麼辨別芭樂成熟了沒有、好不好吃,尤其有的是年輕人吃的,有的可以給年長者吃,看顏色、靠觸覺,它是我們兒時的好朋友! 如今,那段歷史已成追憶,芭樂樹也已被砍掉數十年有了,然而現在有趣的是:在防空洞的上頭,斷斷續續的又長出了芭樂樹,大人們將它砍掉,它又長出來,幾次之後,現在的它越長越大,大概大人們也敵不過它的韌性與堅持吧!索性讓它自由成長了。 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這群當時的小孩子,又可以爬到芭樂樹上去摘芭樂,只是,我們得先爬上防空洞,再爬上芭樂樹,因為防空洞與芭樂樹已成了共生共存體了,這是時代的見證,這也是我們成長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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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道
凡凱輾轉經歷終於取得我輩夢想的三等考試資格,回到家鄉服務,卻在因緣成熟下毅然發願向佛國前進,殊發人深省,臨別,感念這短短幾個月的協助,並寄予衷心祝福。 凡落人間三十年 凱旋家鄉圓夙願 一朝領悟尋禪道 路遙萬里心定見 順應菩提已不遠 風塵暫別自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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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回家的聲音──記寧中第一屆同學會
四十年不見的翁德福忽然出現在彼此猜記眼瞳。彷似倒影時光拉回一則欲言又止故事。浮塵移動。終究曝光人的事實。同學們焦點擴張在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臉龐上。似乎要找尋一些動線記憶。他從空中少爺轉回地勤經理。但這一趟才是真正走回自己。 離散多年不見的李劍超從年少英姿邁向世事動盪的中年。濁濁滄海。人生都有自己的酸甜。正如楊淑女玲小羞怯。依樣的從前。不一樣的年歲現在。輕輕的字語間流淌無聲的年少串聯。三年有多長。我們走了動者恆動的四十年。在速度輕靈的飄翔。沉沉低音。喃喃自語的楊淑卿。李秀荷。難掩激動的發聲。老了。是一種憑弔的感傷抑是追念的喜悅。我們和我們彼此焦躁的想找答案。 您好。掠過一張張藏匿歲月的臉。我們擁抱貼近最小的距離。貼近在歷史的宿命。李德恩。李木本。楊誠敏。李文來。莊水談一個一個從教職疆場退了下來。日子佈局在平安健康中各適其所。進出校園。走過職場段落。像一堆自己的名字寫著青春。沉默。教化。一步一步在世界的暗黑擎起燭火。乾杯。同學。宴席中酒酣耳熱。杯杯浮晃。心口熱燙。相聚相知。帶著紅塵踐踐踏過的傷口回來今日的安撫。興奮。閃露。嗯。您叫什麼名字。李養生說:「我們應該有一本歲月同學錄」。侯約爾說:「在笑顏額頭上,我看見我們一截一截的莽莽蒼蒼」。喝吧!喝故鄉的酒不會醉。王英霞直言直話的先乾了三杯。濃嗆酒味。似有渴愛的饕足,愛的修羅場。紅燭日月。亮麗 艷。明眸皓齒。衣殼裡看不出年歲。我們的寶貝。一朵薔薇綻開。蔡寶娣。總是讓男生依然銷魂。多年來仍是一口活水。少女懷春到燦然一笑的空濛日子。她歷經一場又一場的人生進退。習得一張名片上總經理的亮爍頭銜。她在追逐和錘鍊中找到甦活和恩寵。 我們無端在淡醉裡找到熟悉久遠的傳說。承載。淚光。「勿忘影中人」是那個鬱傷年代的存證。老照片。黑白室景。穿卡其服。大光頭。自強牌球鞋。五個傻呼呼的國三小夥子。在照相館留住甜膩掃描現場。其中有縣長李炷烽。莊水談。楊忠本。許加發。許水富。我們試圖調整焦距。再賭一次青春。在縣府以同樣的稚真淨身重演一齣老少對照的實驗劇場。讓永恆時間並列在我們江河流域裡。這五張臉孔延伸了四十年後的今天。各自演繹。各自來生。各自又找回那美麗疤痕浸透的青澀美好。 喉嚨酒聲口尹口尹嗚嗚碎裂出熱情和興奮。翁玉昭感性的道出今天來得太晚了。今天的高興貯滿了容器。友情不死。我們不死。年輕不死。年輕如楊添城。放曠。狂妄。幽默。有些寧靜的聒噪。又有些不染塵世的自覺。三教九流。天文地理。鬥趣搞玩。雖是銀行襄理老將。但回到同學身旁。真性直率。戲謔燥亮。一陣陣搖撼的笑聲都是從他的口腹奔瀉而出。相對的楊忠本就顯得平實謙和。貼心熱血。為了這次同學會相聚。他一句句真摯的撩撥。在電話裡殷殷召喚。果然。我們都相約結緣回巢。琉璃晴空。時有汩汩水雨。達達的馬蹄。重返肺腑故鄉。一手彎月握住了四十年後暖暖的心。 杯底浮印。蒼茫淒美。幽幽哽咽的鼻音泳入時間耳道。這一杯。從孤煙升起的湖南高地到引動心潮的今天相會。年事俱去。而我們依然可以在自己的土地暢飲。敘舊。感謝天恩。感謝親愛的同學。我們走過黎明黑夜。我們的深情世界仍在。只是天地如夢。覺來各有風霜冷露的人生。莊水談棄教從商。邁步飛翔。輝煌顯達。都是無聲的故事。吳怡跑一路放心平穩。站在自己崗位。服務鄉親。嗯。再來一杯。赤子之心。久違的李再興。放聲狂笑。削瘦的臉面。浮潛當年依然的洒脫。不怨歲月。只怨今日才相逢。低首垂眉。迎視前景。我們有了淚水。 有筆為證。有字乾坤。文藝少女。楊筑君。以「牧羊女」筆名勤耕字句。暗湧情懷。有不可名狀的書寫早慧。我們驚異於她在多塵世的間隙中還能一篇一篇的放大自己。充盈細膩文思的詠嘆。敘述青青草色的文學田野。彷彿生命的失和得都是惶惶來去。每個人都在寫自己的腳本。我們重回四十年前的吟詠。溫讀一則埋入土中的落葉。木麻黃。讀書聲。瓦礫堆。寧中。我們又回來了。李炷烽帶著大家再次回到我們的曾經。怯怯細雨。我們走一趟漫長的路。有人沉默了。有人落淚了。有人驚呼了。「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風吹夢成今古」。好似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彩雲。那天。二○○七年的八月第十一天。我們記住一句動人的話:「以前是同學。現在也是同學。以後更是同學。不分貴賤貧富。不論職業高低。我們彼此大聲叫出名字或乳名。不要叫我縣長」。李炷烽真的是李炷烽。同學真的是同學。 我們寵溺的老班長。李增財。目光微調投射三桌宴席中的同學。感性的憶起許多的當年。當年的楊瑞松。當年的宋文章。當年的蔡棉杉。當年那些還在趕路回來的同學們。啊。花落花開。蒼穹下的永約。捧著惘惘的書冊。朗讀。許諾。燃一盞深情記事火種。向迢迢路程踏去。築夢成真。在那窮苦清平的年代。誰也不知道滔滔人世裡會有如何的浪花激起。少年壯志。都有了自己的桂冠。我們慶幸有剛健的靈魂。有行徑風雨的曦日。有苦苦教導我們的長者。啊。我聽見自己的嘆息。酒醒何處。「折得一枝楊柳,歸來插向誰家」。一番心事。欲付雨聲酒魅。這一站。這段緣。這般情。剪不斷。理還亂。靜靜。禁聲。剎那時光的旋回。輕輕的撫舔我們滿滿的甘醇。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