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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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歎調
喜歡調和各種顏色,嘗試將輕盈與雄偉拉進一幅畫中,一片充滿想像空間的綠草地說,他需要一個純淨的靈魂飄浮在空中點綴人生,鵝黃的一盞夜燈說,她需要一個溫柔的人來幫忙拂拭刺鼻的塵埃,我把一個彩色號角擺進畫中,他們都專注凝神細聽,再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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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
大兒子崴崴最喜歡的床前故事是三隻小豬,但最近他不愛了,原因是他的雙胞胎弟弟誕生後,我總在說故事時,故意將他們三人比喻成三隻小豬,然後告訴他:「你是懶惰的豬大哥,大富是貪吃的豬二哥,大貴是勤勞的豬小弟……」講了幾次後,有一天崴崴突然大聲嚷著:「媽媽,我一點也不想當懶惰的豬大哥,我可以當勤勞的豬小弟嗎?」語畢,做媽的我,開心極了,原來他是懂得懶惰與勤勞的定義,崴崴長大了! 快五歲的崴崴,遺傳爸爸媽媽身高,在同年齡層中,算高的了。一直以來,崴崴是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寶貝,而他也一直很乖巧聽話。意外地,當我懷了雙胞胎以後,母子關係似乎沒法像當年那般親密,我知道崴崴十分愛媽媽,但同時來兩個小孩,要照顧的壓力,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崴崴是一個情緒很敏感的小孩,記得我生產後,帶雙胞胎寶寶出院回家,那一夜,擔心無法同時照顧三個孩子,請爸爸帶著崴崴到另外一間房間睡覺,夜半時,聽到崴崴啜泣的聲音,拖著剛開刀後虛弱的身體,我起身輕聲說:「崴,來跟媽媽睡覺。」他急忙跑來,不停地哭,我抱著他溫柔地哄著,天快亮了,他才入睡。 隔天崴崴哭著問:「妳沒事生這麼多幹嘛!可不可以把弟弟送一個給別人?」這麼成熟的話,出自一個不到四歲孩子的嘴裡,我除了陪著哭,什麼也不能做。 崴崴的外婆立刻將他強行帶走,並且安慰我:「做月子的人哪能哭,小孩該讓他接受,他已經是哥哥身分了。」 其實我哭的原因除了無法像過去一樣小心呵護崴崴以外,更多原因,也是養育三個小孩,確實壓力很大。 崴崴今天又欺負雙胞胎了,他拿著一桶餅乾,直接往坐在遊戲床上的小弟弟身上倒下去,接著頑皮地大笑。我沒打他,我不打小孩的,也沒罵他,因為罵不出口,但心裡非常難受,除了擔心老么被崴崴弄傷外,對於自己無力照顧三個孩子更是自責。 好想對崴說:「媽媽並沒有因為弟弟的出生,忘記愛你;相反地,媽媽比以前更愛你,更心疼你從一個人獨享爸爸媽媽,變成三個人分享,但你要記得愛弟弟,現在多少人都是獨身子女,沒有兄弟姊妹可以分享心事,但你比別人幸運,你有兩個弟弟,未來人生路上,你們可以彼此相互扶持,這是多麼棒的事情。」 崴崴寶貝,請記得不論你是豬大哥、豬二哥,抑或是豬小弟,三隻小豬不管是故事裡的,或事故外的你們,都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媽媽或許因為照顧雙胞胎,疏忽了你,但那是因為弟弟還小,媽媽必須花比較多的心力,等弟弟長大點,你的玩伴就會多了,媽媽也有更多時間陪你們,讓我們一起加油度過這段辛苦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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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請恕我冒昧,沒有徵求您的同意,就逕自來了。」葉菲音歉疚地說。 「不必客氣,儘管這裡是鄉下,交通也不太便捷,但還是經常有朋友往來。」王智亞解釋著說,並順手拉出一張椅子,「葉小姐妳請坐,今天怎麼有空呢?」 「自從林文光先生幫我引見後,早就想來拜訪先生,但一直沒有時間,也提不起勇氣。今天利用秋節放假的機會,竟沒有先和您聯絡,就莽莽撞撞地跑來了,真是失禮!」葉菲音坦誠地說。 「妳再這麼客氣,後續我們不知該如何談下去。」王智亞淡淡地笑笑,「許多朋友都知道我不苟言笑,看來有點嚴肅,但當彼此間坦誠相處時,無形中就會縮短它的距離。我們的相識雖然是經過林文光先生的引介,可是不要忘了我們同是在這塊土地求生存的鄉親,從現在起就不必拘泥於那些禮數,如此才能暢所欲言。」 「謝謝先生的提醒,」葉菲音不好意思地笑笑,「爾後希望能無拘無束地向您討教。」 「妳又客氣了。」王智亞糾正她說:「雖然我們的歲數相差很多,但朋友之間的交談,有時則與年齡沒有太大的關聯,若真要達到無拘無束的境界,首先必須去掉『先生』與『您』,才能夠談得愉快與盡興。」 「『您』字或許可以免,『先生』二字則免不得。倘若直接喚您『王智亞先生』,似乎沒有『先生』來得親切。總不能直呼你王智亞吧!」葉菲音認真地說。 「其實名字只不過是一個方便人們稱呼的符號,我並不會刻意地去計較它。既然妳願意以先生相稱,我也會坦然地接受的。但願我們的談話,不會受到『先生』二字的束縛才好。」 「我沒有先生的涵養。往後如有語無倫次或失禮的地方,務必請先生海涵。」 「雖然我很少出門,亦有部分人說我古怪,但我這間破落的古厝,卻經常有青年朋友來談文論藝。言談中,正經的有之,胡扯的亦不在少數,而我從不去挑他們的毛病,也不會以老者自居刻意地去駁斥他們,讓他們有充分言論自由的空間,把彼此之間俗稱的代溝降到最低數。它也是我擁有許多青年朋友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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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遊來關中行
第五窟稱為大佛窟,窟內主要造像是三世佛,就是過去的燃燈佛,現在的釋迦牟尼佛,未來的彌勒佛,窟下面依壁鑿刻的是高達十七米巨大石像,正是佛祖釋迦牟尼,是雲崗石窟最高大的一尊,現存人物造像約二千四百多尊,是雲崗保存造像較多的石窟之一,而第六窟與第五窟的形制完全不同,后室中央雕直通窟頂二層方形塔柱,上層四面雕立佛,四角雕塔,下層四面開龕造像,佛龕內外兩隅和窟內東、南、西壁以及明窗兩側,浮雕三十三幅描寫釋迦牟尼從誕生到成道的佛傅故事畫面,解說員或其他團導遊一樣,指著浮雕向我們解說悉達多太子成佛的故事,此窟規模宏偉,雕飾富麗。 往西走是七、八窟,為一組雙窟,有一堵大石山牆相隔,窟前有三層木構窟檐,七窟分前后室,后室北壁上層主像是三世佛,東、西、南壁列四層佛龕,窟頂平藻井圖案飛天捧團蓮,南壁最為引人入勝是門拱上方的六供養天的人像雕刻,明窗兩側山中雕坐禪比丘像,是研究北魏佛教思想史的重要史料。 八窟形制、布局與七窟幾乎雷同,但在門拱兩側各雕「三頭六臂」、「三頭四臂」和「摩醯苜羅天」、「鳩摩羅天」護法天神像,東側摩醯苜羅天,三頭六臂,騎白牛,托日月,持弓箭,執葡萄狀供養物,西側鳩摩羅天,五頭六臂,乘孔雀,擎斑鳩,長髮下垂,喜如童子,造型與雕刻技巧十分成熟,在南壁明窗的西側有一尊立姿露齒菩薩,被稱為「永恆的微笑」。 九、十也是一組雙窟,此兩洞窟開鑿于北魏孝文帝的太和時期,其雕刻為追求精美華麗,具有古希臘神廟殿宇那樣的「廊柱式」建築樣式,別有一番風味,第九窟前室的北壁仿木構建築,雕刻著細密繁麗的花草圖案,花團錦簇是雲崗石窟最絕美雕刻之一,北魏興建佛石窟,是為了鞏固皇權,佛教即是國教,暗示百姓「佛就是皇帝,皇帝就是佛」的思想,所以有「二佛並坐」的佛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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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走﹐向東走──東西行走的省思
年初看著電視新聞畫面,大選後的肯亞首都奈洛比一片混亂。熊熊大火燃燒街頭,數以萬計流離失所的人潮,播報員語帶平靜又婉惜加了註腳的結論︰「肯亞恐怕會淪落為盧安達的翻版。」「不!」直覺反射性自心底吶喊,是對驚恐影像有過深刻的記憶。曾經在黑暗機艙裡,不由自主淚水悄悄滑落臉頰,因為正在觀賞影片中「盧安達飯店」緊張情節;戰爭的殘酷,張顯劇中人飯店經理義勇奮不顧身、捨己救人的高貴情操,敲動世人內心一根弦,共掬一把同情之嘆!但是問世間,為何愚昧與不幸之事,卻是一再重演呢? 幾個月過去,終於還給肯亞一個平靜,心中的一塊石總算逐漸放下。猶記去年底,來去匆匆奈洛比停留數日,那時大選前夕,迷漫風雨欲來的弔詭氛圍。但對肯亞的山水景物與人情,總有揮之不去的懸念,如滿山遍野的紅鶴壯觀畫面;如當地友人熱情餽贈好喝的著名肯亞A+咖啡;如離家千里之外隻身駐守奈洛比,熱心為廠商提供資訊的貿協主任;如客居蒙巴薩港的印裔客戶,每每熱忱邀約我前往造訪…,感謝上蒼,混亂平息,他們安然無恙。 2005年一趟繞著地球東西行之旅,自台北出發,往西行,經香港、南中國海、印度洋,停留南非約堡,再北上肯亞、埃及,渡過大西洋到美國東岸,又橫越過美洲大陸塊,再渡海太平洋返抵東方的家。雖然之後有多趟單獨非洲之旅,但這一趟旅行,逐著高空雲浪、又西又東,足足繞了地球一圈而歸。回來以後,心裡有千百個聲音縈迴,思索東、西行的差異性,一團釐不清的迷霧始終盤旋不去。此次肯亞這場意外,似乎足以為我澄清此團迷霧之鎖鑰。 肯亞─奈洛比 東非的門戶,野生動物的原鄉。常在Discovery頻道上看到各種動物在大草原上奔跑馳騁,大多取景於此。據說全國有九十多座國家公園,大多是為供旅人觀賞野生動物的旅遊與探險活動。 首都奈洛比,比想像中進步多,中產階級也較多,因是高出海拔地平線的高原,終年平均溫度25度左右,氣候涼爽怡人、乾燥舒適。又因土壤基本上是岩石結構,沒有塵粒,又加上城市的綠化,視野上,大致是賞心悅目的國家。地理上瀕臨印度洋,交通出入方便,一直是高度旅遊國家,彷彿是歐洲國家的後花園一般。 此地的經濟活動,大多操在印度人手裡。印度人很像東南亞的華僑,早期移民此地甚多,憑其吃苦耐勞特性,事業大多卓然有成,執其經濟命脈。因此所遇到的商業主,多是土生土長的印度移民第二次代人,有先天語言的優勢與對成長環境的熟稔,今日埃及,明日印度、中國,早已化身為國際人,來來去去找尋低成本貨源以供應此地市場,這是在他們身上看到共同的特色。 在車水馬龍的奈洛比街頭,我佇足在熱門搖滾樂音與喧囂吵雜的商場裡,正舉棋不定,該選擇左邊比薩餐廳或右邊速食店的炸雞漢堡作為我的晚餐。望著川流不息,剛下班模樣,或著整齊套裝的女士,或著襯衫西褲的男士們,快速點餐take away。我則一陣茫然,不真是為填飽肚子,祇是想嘗試過過非洲都會生活,學學吃著當地食物,與人交談或使用當地貨幣,付錢時真計算不過來時,一把抓出銅板或紙鈔,散落在櫃台上,任由賣家自行核計取去,往往得到善意的笑臉對待。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旅人,慣性地壓住皮包眼觀四方,但街頭行人匆匆,大概看慣了觀光客,並不像其它非洲國家,對著一介東方女子好奇的問︰「Japan?China?」捏捏口袋內的小紙條,寫著客戶推薦的咖啡品牌,盤算著晚餐後夜色來臨前,找家超市大肆採購一番。 幾個月後,帶回來的咖啡消耗殆盡,不挑食的男人,一副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樣子,緩緩的開口了︰「喝了肯亞咖啡以後,才認識什麼是好喝的咖啡!」 南非—約翰尼斯堡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它的地理位置,置身其境,恍若錯以為身在美國大陸某個大城市。豐富的天然景觀,現代化建築,應是獨占鼇頭的非洲大城。可是當你走入都心,訝然發現downtown如此的死寂,如此的破敗,頹廢的大樓,殘破的加油站,滿地的垃圾,入夜即一片死寂;人人相互警告此地不宜久留,必須在入夜前儘速離去,因治安的惡性循環,經濟活動早已外移他區,僅剩一個供憑弔的垂死老城,令人不勝唏噓。 駐泊的飯店,座落於新興的白人區,生活機能一應俱全,一幢幢新穎的現代化摩天建築,矗立在綠蔭茂密與扶疏的紫嫣紅中,與老城的景象成強烈的對比。大樓內,明亮舒適,購物廣場,入內仍需安檢,地下街,無國界的美食天地,任君選擇。與世界任一大城相較毫無二樣,一切直直映入眼廉的是安康富裕的繁榮景象,教我如何相信當地友人的警告,務必於黑夜降臨前急急離開。治安敗壞的陰影,如影隨形的存在當地人的心中。 後來,把這南非不安全故事與移民西非很久的朋友交換意見,她證實了當地治安問題的嚴重性,她說她一名親戚,開著Mercedes Benz,就在開普敦市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上,被持槍的黑人指著,為了保命,不得不活生生的讓給黑人揚長而去。 出發至南非前夕,適逢南非國慶,南非駐台代表在觥籌交錯的晚宴上,以主人的身份說道,南非有最好喝的葡萄酒。恍惚中,我似乎看見汗水泛亮的勞工,如潮水般的湧入這個非洲國度,那是19世紀末開採鑽石的黃金期,後來是第二波渡海而來的大批台商,不管來者是誰,個個離鄉背井,無非是抱著不同的憧憬,想在這塊富庶的土地上,一築創業之夢。 打開有關南非地理的這本大書,氣候良好、天然資源豐富、野生動物多不勝枚舉,…優異之處甚多。令人想不透,這美麗的國度為何出了自家大門,天晚以前,就令人急著要趕回家? 埃及—開羅 埃及歷史,我千萬個敬重,埃及古文明,我由衷的崇佩,埃及文化,我深深著迷,埃及人我搜盡枯腸無一詞以描述。 當旅人絡繹不絕於途,膜拜、醉心、嚮往著古老悠久的埃及古國遺蹟,讚歎金字塔的鬼斧神工,尤其蘊含著數學與天文學原理於其中,美麗的陵墓壁畫、古物、文獻和文字、宏偉建築,尼羅河郵輪上絲竹並奏的樂音與女郎們忘情擺動的肚皮舞,或是熙攘的傳統大街上抽水煙男子,嬝嬝上升的縷縷白煙,彷彿悠悠的在訴說著埃及輝煌的過往與今日的多元樣貌。 鼓起勇氣,一探保存在地室的久遠木乃伊,在博物館大廳堂,聆聽解說員訴說著他們老祖宗如何如何聰明,因為遺物會說話。在古文明時代,埃及即領先群倫勝出,在滾滾的時間長河中,的確沉澱出它的偉大。但心底不禁浮起一個大問號,以販賣祖先的光榮為傲,是祖先的驕傲?或是現在子孫的驕傲?或者是另一種心態作用,藉由張揚祖先的偉大來掩蓋自身現下的景況? 我認識埃及人比認識埃及這塊土地更早,在盛產石油的阿拉伯國度裡,即早早與他們有了第一類的接觸,當他們開口與你說話時,嘴笑眼笑滿臉的笑,熱情健談是第一印象,可是卻不知道該採擷那一句那一段話語作為信任的磐石。同業間有關他們的笑話已流傳久遠,當你到開羅參加展覽,人潮洶湧,訂單數量驚人,可惜這些都只會讓你當下高興而已,幾乎都淪為幻想,埃及人「一隻嘴,唬累累」可見一斑。 尤其慘痛的回憶,遙記久遠以前首次登陸開羅,那個台灣商品熱潮的年代,看展埃及人潮,絡繹不絕。因而燃起我那行銷國際熱情因子,以為來到美好市場國境之都,憧憬能豐收滿載而歸。然而,歸去霎那,發現埃及扒手開了我一個不好笑的玩笑,因為,因為,我的隨身皮包在當日現場人潮中消失不見,從此不再回來。 當然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埃及人,記憶中也有可敬的一群,簡樸勤勞是他們共同的寫照,每早到工廠早餐,上工,就像尼羅河的江流節奏,始終如一。 隨著歲月逝去,每每造訪開羅都有新發現。例如著名「6th of October工業區」發展令人驚奇,產業提升大大往前邁一步。甚至部分工業可自給自足,究竟開羅是非洲經濟重要門戶,一個開放、百花爭鳴戰國市場,廝殺激烈是藍海或紅海策略視人而定。在新穎舒適國際大飯店裡,連接著美輪美奐大賣場,不知是否著眼於旅人駐泊食衣住行一應俱全供應的概念,一日生活機能便利進步,祇是所費不菲。在舊城區越過交錯凌空而過高架路段,漫步尼羅河沿岸,昔日髒亂景象逐漸消失取而代之是休閒露天咖啡座。擦身而過男女情侶或成群青年男女,空中飄浮大概僅會這一句「你好!」的生澀中文。夜晚尼羅河岸,幢幢摩天大樓閃爍發光,偶而路過招攬小販邀請你乘船,搖搖頭繼續沿河岸走,感受著喇叭聲充耳可聞與嘈雜人聲的異國情調夜晚。 美國 在紐約甘迺迪大機場內,我佇立行李轉盤一角等候我的行李,遠遠一海關行員猛向我招手又指向另一方,我滿頭霧水,後來才搞清楚,他誤認我一東方女子,應當等候是來自東京西北航空的轉盤,他怎會料到我是乘坐埃及航空越過大西洋來到貴寶地。 美國,我緣淺的國家,但又差點變成我第二故鄉的國家。久遠以前透過層層心裡掙扎,下定決心B1改依親簽證,F1下來此去前途茫茫他鄉變故鄉也說不定。但人生如戲,臨行前又有一轉折歸回原點,依親變探親。幾回探親下來,美利堅合眾國大陸塊來來去去,落磯山脈、黃石公園、五大湖區、尼加拉瓜瀑布、美西加州、佛羅里達「奧蘭多」、大峽谷…,大山大水流連忘返。因此每當國外友人問我旅遊這麼多國家最喜愛那一國家,腦海中繞一繞「美國」總是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獨鍾情美國,不在於它的繁榮富庶、地大物博,在於置身此塊土地上感覺的「自由與奔放」和人與人間的相互尊重。以往到美國起程都由台灣出發越過太平洋抵達西岸,移居西岸者多為亞洲人士,自舊金山或LA入岸不像此次自東岸入門那樣感受強烈。偌大機場水潮般人群湧入,有來自各種語系如西班牙語、韓語、日語與中文等的族群,但機場設有各個語係專門翻譯引導,有效率地以一群一群為單位指導你填寫入境表格,讓初來乍到旅客稍解不安情懷。又等候移民通關有效率的排隊,長長隊伍透過專人引導一下間消失不見。 我的旅途目的地—波士頓,從紐約到波士頓不到一小時飛機航程,因暴風雨一直延誤直到深夜才安抵波士頓。跨夜飛機自開羅風塵僕僕啟程,中途轉機候機一再延長,縱使Starbuck溫暖月黃的燈光與無國界口味熟悉的咖啡,也撫慰不了旅人身心俱疲的耐心。當抵達目的地,朋友驅車送我至名喚「La Qunita」旅店,進入旅店那剎那,迎接我的是溫暖地毯與明亮燈光,潔淨輕軟床褥,那心情的安頓難以言喻。最重要我祇需付美金幾十元代價即可享受當下安然,相較於非洲國度動輒美金百元以上旅館費用難以比擬。更棒的是當電話線輕扣上手提電腦,連日來網路工作迎刃而解,一室的溫暖阻隔外面陰雨路。我自非洲來,相對於這之前三星期以來的流浪與不便,在這小小旅店得到舒解與放鬆。我不捨於網路工作暢行無阻直至夜闌人靜,然後癱在柔軟大床上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波士頓,人文薈萃的城市,據說城內上百個大大小小學院與大學聚集於此。赫赫有名的哈佛大學與MIT也長春矗立於城市附近,一直是莘莘學子嚮往的教育神殿。城區地鐵已相當便捷,市政府更大手筆把所有市區內道路地下化,可預見完成以後是一個適合人居住的都會。因此來自世界四面八方的留學學人,畢業後總是留戀波士頓、定居波士頓,不捨離去。 朋友帶我至城內熱鬧華人區唐人街晚餐,以二倍高於台北物價選了台灣口味的「涮涮鍋」。餐後,以美金3塊外加小費1塊喝杯「珍珠奶茶」,我邊喝邊碎碎唸:「拜託,台北滿坑滿谷的奶茶店,千里迢迢跑來這裡喝?」驅車至一超市,乖乖,居然是一家無人看管的超市。自己取商品,自己刷卡結帳,全憑個人信用與良知。朋友解釋這種型態的超市唯有在學風鼎盛的此區才能存在,我則打趣著:「這如果是在物資缺乏的非洲,鐵定連貨物架也給搬光光。」 接下來四天三夜我必須緊湊地造訪波士頓、華盛頓DC與夏洛斯特維三大城市,搭配著租車與飛機航班,我馬不停蹄一站又一站,照著計劃按表操課完成我行程,如期地繼續往西行返抵台灣我的家。 這趟向西走向東走繞地球一圈而歸抵家門之旅,一直深刻印烙在記憶長海中。但似有未能言喻的感想迴繞其中。因為肯亞這意外變亂牽出一縷縷省思,有如朝陽撥開心中迷霧,澄清,澄清…。 我成長的故鄉是一貧瘠小島,艱辛的童年訓練對幸福追求執著與韌性,是毋庸置疑的有堅定信念。對著非洲國度如肯亞、南非、埃及,甚至其他國家,對於其本身某種部分先天缺乏與失序,有著親近情懷與憐憫之意,例如面對客戶廠內身著有繡中文學號二手衣的工人(大概慈濟慈善事業無遠弗屆的功勞),不禁內心告訴自己:「下次出貨櫃時,記得擺幾箱訂單以外裝些對他們有用的東西吧!」。反而對美洲大陸泱泱大國如此富有繁榮社會,雖崇尚其自由自主自在高貴精神,卻有不敢奢望何德何能可有如此幸福的矛盾心理。例如面對移居美國老友的美麗洋房而嘖嘖稱嘆時,她理直氣壯的回答:「這裡的人都嘛是這樣!」心裡納悶幸福在此地是如此理所當然的獲得?對我而言,好像那是一種遙遠的、有距離的、不真實的幸福。 但是一塊土地之能吸引人長住久居,道理是相通的。行走非洲多年,肯定那兒有最質樸的人群;最美麗的大自然;最簡單的生活;最豐沛的天然資源。如果可以何妨不是你我的夢土與樂土,但是偏偏許多人與人之間對等的不公不義在那兒產生,當權者偏狹劃地自限,生民塗炭,危邦、亂邦因而烽起。危邦與樂土;亂邦與夢土,人人往往捨危邦、亂邦就樂土、夢土。危邦、亂邦,令人不入不居;樂土、夢土,令人近悅遠來,有如大海匯百川,源遠流長。譬如美國,那兒有最傑出的人群;最美麗的建築物;最奢侈的生活;最公理正義的民主。但是,但是全世界資源為它所用,這是美國人聰明或其他國度人的愚昧?所以築地成危邦或樂土,是在於智愚者,或係於人心一念間?答案,在茫茫的風中,在無言的大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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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而葉菲音則是首次見面,以前只在報上見過她的名字,對於她的作品卻未曾詳細地閱讀過。因此,無論她的人或文,幾乎都沒有深刻的印象,唯一留在他腦裡的,或許是她那份脫俗的氣質,以及熟女的豐腴。 然而,這些優點對一個年屆耳順、又長年浸染在文學園地的筆耕者來說,並沒有引起他太大的興趣。即使他未婚,亦從未與異性親密地接觸過,然則有不少心儀他的女性朋友和讀者,儘管有人主動向他示好,有人刻意地想親近他,但每次碰面或交談,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應對,以免落人話柄。其品德和操守,雖未達到完美的境界,但數年來,一直給人一個深刻的好印象。儘管葉菲音只和他見過一次面,但日後卻費盡心思翻閱了許多舊報刊,甚至也向文友打聽攸關他的出版品,試圖從中去瞭解這位前輩作家的創作方向。而她到底是基於什麼呢?是純粹地想拜讀他的作品?還是心儀老作家的文采?抑或是另有其他微妙的因素存在著?或許,任何臆測都是不實際的,只有葉菲音心裡最清楚。 秋節的那天,葉菲音服務的餐廳休假一天,好讓員工與家人共賞秋月。而葉菲音不知那來的勇氣,那天下午,竟然提著老闆犒賞她的那盒月餅,親自拜訪王智亞先生。 「先生,秋節快樂!」 在房裡看書的王智亞,突然被這嬌柔悅耳的聲音怔住。抬頭一看,更讓他感到訝異。 「是妳,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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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遊來關中行
進去就有刻著世界文化遺產標誌寫著「雲岡石窟」的大石刻,是二○○一年十二月十四日通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石窟在武周山南麓,依山而鑿,東西綿延一公里,現在主要洞窟四十五個,分東、中、西三部份,石窟來了一女的專業解說員帶我們先往東邊參觀第一至第四窟,一、二窟的塔座四周的雕刻大多破裂風化,如果只參觀這兩窟一定會失望,但看到後面的石窟大佛像會驚艷得有如倒吃甘蔗,三、四窟和一、二窟不相連,再走過百步來到第三窟,光看窟的外形就知這窟有多大,高約二十五米,面寬五十米,看簡介更了解窟的特別,窟外簡介介紹「該窟是雲岡石窟規模最大的洞窟,史稱靈岩寺,窟前立壁高約二十五米,北魏時期,僅鑿出前、后室南部的窟形及前室上層的彌勒龕和東西雙塔,其它部分因遷都洛陽而輟工,后室唐代初年雕刻的三尊造像,面相圓潤,肌肉豐滿,冠飾華麗,衣紋流暢」,不管是看了簡介或沒看,進了窟內就讓人心生莊嚴肅穆,因為那些佛的造形太優雅高貴,據說第三窟面積之大,可容三千人,而如此巨大的洞窟空間中,卻只有北壁西側雕有一組三尊的一佛二菩薩,這西方三聖是雲岡石窟北魏開鑿的洞窟,卻是唯一的唐代佛像。 第四窟卻是個未完成的工程,再往回走到中部的五到十三窟,才看見有伙伴上洗手間後在找我們,而五、六窟就在剛進來洗手間附近,也就是進入雲崗石窟的山門,有兩座四層木閣樓建築的雙窟,金碧輝煌,巍峨高聳,更增添雲崗石窟的不凡與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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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邑庠生許察之金門育嬰堂始末
咸豐紀元春日,金門育嬰堂在後浦縣丞署西,落成。金門縣志有載,生員許察與歲貢生林焜熿等地方官紳合力倡建而成,本於悲天憐憫慈幼之心、行善為義,設金門第一個慈善機構孤兒院,顯示人道主義的覺醒,值後人效法。 許察,諱加著、察,字密侯,為前清邑庠生,生於清道光辛巳年(西元1821年)十二月初三日亥時,卒於清同治己巳年(西元1869年)六月廿一日戊時,享年四十九歲。妣林氏閨名珠娘,生於清道光壬午年(西元1822年)十月十六日辰時,卒於清道光癸卯年(西元1843年)三月三十日申時,得年廿二歲。妣施氏閨名市娘,生於嘉慶庚辰年(西元1820年)十一月廿八日巳時,卒於光緒戊戍年(西元1898年)十一月十三日未時,享壽七十九歲。又妣林氏閨名釵娘,生於道光戊子年(西元1828年)八月十六日酉時,卒於咸豐辛亥年(西元1851年)七月十一日巳時,得年廿四歲。 據《金門珠浦許氏族譜》記載,許察為長房深井頭系二十世,「侯」字輩份,父親許作義為前清郡庠生,有子二人皆清邑庠生,長子加著字密侯,次子攸躋字登侯,而後裔多旅居新加坡。 在民國八十二年版的《金門志》〈規制志‧育嬰堂〉(台灣省文獻委員會重新勘印),頁70─76中記載著,當時在福州省城以及泉州、漳州諸府,甚至廈門、安海等處皆有人興辦育嬰堂,而唯獨金門未興辦。恰金門縣丞李湘洲與金門鎮右營游擊鐘寶三皆有心於此,說服金門鎮總兵施得高共同捐出義廉銀,並召集諸紳耆廩生林焜熿、許朝英、許瑞瑛、生員許春奎、許察、吳漪瀾、黃道衡、許國華、職員蔡鎮邦、林韶華、薛師弼等人倡議勸捐募建金門育嬰堂。 清代時期所設置的「育嬰堂」,原本為收容孤兒和棄嬰之救助機構,以矯正溺斃女嬰的惡習而創建,後來也成為一種收托幼兒的機構,對象是需要幫助的家庭;分堂內養育(嬰兒到育嬰堂由乳婦照養)及在家養育(育嬰堂給生母一月一圓讓她在家養育嬰兒),這種做法類似現在西方的育嬰假,顯示公育之理想。 金門設立育嬰堂是明清以來,各地仕紳相當重視的社會事業之一,有見於社會賣子棄嬰之事件頻頻,出自人道的關懷,仕紳對倡建一所育嬰堂也顯得相當地投入,官紳各捐款置業,充當經費設備,並由紳士薛師弼經辦,收容孤苦無依的嬰兒。而這座官紳合力的育嬰堂,於是在道光二十九年(西元1849年)春,擇址於後浦縣丞署西隙地(現為金門法院宿舍),建立前後兩進院舍,並至咸豐元年(西元1851年)落成。 對此林焜熿則寫了〈勸建金門育嬰堂疏〉向社會大眾勸募;並於落成之後與縣丞李湘洲合撰〈育嬰堂碑記〉記其興建始末。縣丞李湘洲在〈育嬰堂碑記〉:「天地之大德曰生,生機盎滿磅礡,不可以有窒也。溺女,蓋窒之甚。閩南風氣,生女溺者多,金門尤夥。」由於清代金門耕地不足,土地堅硬瘠薄,造成百姓生活艱困,致使溺嬰時有所聞,其違逆人道之事實令人痛心。而育嬰堂之設,顯示人道主義的覺醒,在一百五十年前的金門就有一群善心人士在做社會資助,這也是金門最早較具規模的社會福利事業,意義重大。 此二篇文章都被林豪(林焜熿之子)在續纂《金門志》時收入書中,方使金門育嬰堂的倡建過程留有較詳細的紀錄,另外在《金門志》中,對於金門育嬰堂的規條也記錄得相當仔細,該二十七項條規,容筆者稍後詳述;另針對投入育嬰堂始建的幾位重要官紳人物,順此淺提。 據《金門縣志》〈職官志〉記載:李湘洲,號松岑。道光間(二十七年,西元1847年),由吏員官金門縣丞。性明敏,精習吏事,案無留牘。嘗以金門溺女風熾,與右營遊擊鐘寶三、紳士林焜熿、薛師弼、蔡漣清、許瑞瑛輩謀為拯救之法,而地瘠民貧,難充經費,乃先籌數百,於署西隙地,起蓋育嬰堂,復百計鳩貲而成之,始終三年不倦。後陞任同安知縣,猶與紳士郵書往來,以蕆其事。卒後,島人為祠於堂中,春秋祀焉。 鍾寶三,號鑑堂,汀州上杭人。道光(二十三年,西元1843年),由世襲雲騎尉,歷官金門右營遊擊。巡緝勤慎,獲洋匪最多,積功至福建水師提督,緣事罷任。寶三自少讀書,嘗應童子試,性風雅而豈弟,喜與文士倡和。咸豐元年間,嘗會同金門縣丞李湘洲,建育嬰堂,割俸倡捐經費。 林焜熿,字遜輝,後浦人,同安歲貢生。先問業於廈門道富陽周凱,又從玉屏山長光澤高澍然遊,故文有家法。嘗分修廈門志,出其手者居多,金門有志,亦其始纂。所著有〈竹畦詩文鈔〉、〈浯洲見聞錄〉、〈宮閨詩話〉、〈竹畦筆塵〉各若干卷。生平見義勇為,不辭勞瘁,如倡建育嬰堂,修大溝義塚,皆有關桑梓公益之事,故不獨以文鳴也。 傳統地方仕紳往往就是透過育嬰堂等慈善事業的興辦,傳達他們要維護傳統儒家價值的信念,並將這種信念普及於社會一般大眾,進而鞏固其所信仰之儒家價值,這可說是如許察此等傳統文人的經世思想中,除了著作史書外的另一種重要實踐方式。另對於當時育嬰堂嚴謹規條及經費收支,在《金門志》一書中記有詳載如下: 一、凡抱來嬰女,須報明姓氏里居,登簿存查,如不欲著名者,當書明姓氏八字繫于嬰側,俾路人並字拾交,其旁人救來送局,在十里內者,賞錢六十文,二十里外賞錢一百文,本街抱來者,賞錢二十文。本生父母抱來自無受錢之理。冒領者查出究懲。 二、女嬰寄養乳婦之家,不僱入堂內,以杜弊端而省費。 三、乳婦工資另給錢一千文,分作初一、十五二期按號發給,不得借支。領錢時將嬰抱驗,如不用心乳哺,致面黃肌瘦者,罰扣工資百文,下月如能復原賞還。 四、堂右有轉斗一個,若姦生子女畏人知者,由此抱送。 五、嬰孩有疾,乳婦家當速報明局中,請醫調治。不幸殀亡,亦即到局報知,以便董事親驗收埋扣帳。如有違延不報,而擅收埋,冒領月支者,稟官拘夫男究懲。 六、遠近居家,願領為義女、苗媳者,准具領字,託端正有身家之人,及殷實店舖取保,親到育嬰堂報明里居姓名,若欲為媳,聲明配合伊男某名,年幾歲,登帳存查,堂中給公照付執,以當婚帖,不取身價,並給隨身衣裙,領去後,如有轉賣及作婢者,查出稟究。 七、領去女嬰養為苗媳者,配合諸事有本堂分照為憑,本生父母不得干預爭執,以杜串詐諸弊。惟嬰女長成,本生母子要相認者,許其到局查明姓氏里居。 八、生女子家,苟不能割愛仍願領回自養者,聽之。若已被人領作義女童媳,不允給還。 九、媒婆等能將局養女孩說合與人領作女媳者,每一口賞錢一百文。 十、乳婦一人,准育一嬰,不得兼收並育,以致撫養不周。 十一、嬰孩初收時,給予布帽一頂,布衫二件,布裙二件,寒天加棉襖一件,四個月後加褲二條,週歲後加鞋襪各一雙。由堂製買發給,不准乳母領買。 十二、嬰女如有未經領去者,限至八歲即為央媒擇配。 十三、仿泉州育嬰堂募捐之法,分作總捐、日積、抽厘各款。如有力之家,可以成數交明,則用總捐之法。其大小舖戶,本街計有二百餘間,其中亦有殷實,聽其量力總捐外,每間生理各給竹筒一個,權作按日施捨,或定每日積貯一二文、三五文不等,每至月底,由堂中發單該堂工人持單走取。此用日積之法也。其典商除總捐外,每月仍如各舖戶,先題定月捐若干,亦于每月底提單取。又廈門、同安二處渡船,亦先題定月捐若干,亦由堂工於月底持單走取,此用月捐之法也,其客商行郊,就貨出入,酌抽絲毫,應由該行郊勸收,交局中董事隨時給予收單。發賬撥用,又南門出入口岸掛驗商漁船隻,于舖保持牌掛驗時,南北船隻,每隻勸捐二百文,臺澎船隻,每隻捐錢三百文,由舖保隨牌繳局,給予收單。則用抽厘之法也。 十四、文武衙門,除各總捐外,各于本署立案,每月月捐錢若干,預於捐簿題定數目,每月底由董事送單請發。 十五、總捐如有存貯,應將銀行利一分寄典商生息,立借字手摺,逐月,董事賚摺收利,或買賣店屋園地收租。 十六、堂中銀錢,除成數另行生息置產外,其月收日支現存銀錢,應做木櫃一個,存貯封鎖,寄放當店,以便隨時開發起用。由董事交接時核賬盤查。 十七、捐助不拘何人何物,不論銀錢些少,聽其到局投櫃,或一布一棉,故衣舊被五穀藥材,有可為嬰兒之用,均可施濟,以及婦人發心乳哺,醫生療病,裁縫成衣,不受工資,均係陰德,聽從其便。 十八、局中賬目,月終用原收出存,日查月結,由董事核對明白,即責成專管賬目之人,照造四柱清摺,呈送分縣衙門通報上憲察核,房書不准花用筆費。 十九、堂中事務,由董事公請老成明白字算清楚之人,日夜在局專管諸事,並書筆墨登記賬目,月給工食二千二百文,紙札錢八百文。又僱誠實可靠傭工一人,日夜在局專司看堂灑掃,神前香燭,差取捐資,及一切雜差,月給工錢二干四百文,又僱誠實老婦一人司驗乳汁,抱嬰付養,領嬰付人,月給工食一千文,又神前油燭香火,董事到局稽核賬目,又茶水柴炭,准管賬人開銷錢一百文。以上各人務必常川在堂,倘有疏懶作弊,查出公辭,另請以專責成。 二十、公選醫生一人專醫女嬰,每年三節送禮,共銀三圓。 二十一、嗣後若生女故意扼溺,定按故殺子孫律,查出聞官究辦。 如係初生自死者,應投局報明,免地保詐索。 二十二、應救女嬰,以初生為准,如生養多日始抱來者不受。 二十三、尼姑娼優一切雜流,不許混冒領養。其生疏難憑者,須有引進中引。倘數年后流入娼者,查出送官究治。 二十四、如有人求名、求壽、求嗣,發願買救命若干,聽其到神前貼白愿救幾命,將所費陸續交繳,愿滿之日,將白勾完存局,榜示聞眾,可兩人共行,可一人獨舉,可量力而止,可計時而為,較之刻文印送,其行事尤為若實,獲福更靡涯矣。 二十五、查福州育嬰堂廢疾,撥入普濟堂,給與孤貧日糧。現金門並無此堂,俟臨時由董事酌議,不得令其失所。 二十六、每月朔望兩日,董事赴堂稽查,分任其事,俱係自己發心行善,不取堂中分亳之利,以杜旁撓謗毀之端。倘有應議事務,須會同斟酌,不得專擅。 二十七、在堂傢伺什物,充置後登明底冊,日久損壞,註銷另備。 不得任意作踐,私自借用,倘有遺失,管堂者賠償。 而金門育嬰堂在民國成立後,嬰孩送堂者日少,因之停辦。民國十年,堂為陸軍警察駐紮所。十二年為海軍參謀處所。復為縣教育局辦公處,又為第一自治區公所,又為第一區署。卅八年四月,改為金門司法處辦公處。另該堂產業店屋數間,于民國十七年政府收回,撥充學校經費。 另從國立中央圖書館台灣分館編印,何培夫主編的《金門‧馬祖地區現存碑碣圖誌》一書中,筆者閱見第十三碑〈馬永壽德政去思碑記〉及第七十二碑〈恩主廟重興捐題碑記〉,碑文中都留有許察之名。依書中所註〈馬永壽德政去思碑記〉係清同治七年(西元1868年)金門地方士民為分知縣丞馬永壽所立。馬氏於同治二年、同治四年兩度署理金門縣丞,聽斷廉明、清除積弊,移風易俗、興利養民,政績斐然、建樹卓著,士民感懷去思而立碑頌德。〈恩主廟重興捐題碑記〉其恩主廟即牧馬侯祠,主祀唐代開拓金門的恩主陳淵。陳氏牧馬以啟金門,禦災捍患、庇益生民;死後各種靈異傳說甚多,浸入民心,官民奉祀唯謹。歷代香火鼎盛,樂為修葺。該碑是清道光二十三年(西元1843年)由官民共捐興修的芳名題刻,文中有金門總兵沈河清、分縣丞靳鎮、廣東提督吳建勳、世襲男爵邱聯恩、金門鎮中軍左營游擊陳顯生、分縣丞胡成、金門鎮中軍左營游擊施得高等,以及曾任金門文、武名宦及世襲宦裔。另顏五郎為宋代名宦,捐地四頃三畝,以供興建牧馬侯祠,其裔孫也捐緣共襄盛舉。 透過文字的記載可以讓歷史永世流傳,前人的心血耕耘不可忘,對於許察生平熱心投入地方各種公益活動與事業,仁慈行善,足為鄉里表率和稱道,更需吾輩們探討和考究,使美德永遠被世人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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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鞦韆
童年擺盪在笑聲與鈴聲之間 青春擺盪在叛逆與甜蜜之間 夢想擺盪在睡與醒之間 而生活,生活是洗白的潮起與潮落 愛情來時,遺忘已漸漸升起 寂寞來時,詩句又悄悄落下 只有黃昏時節,孩子對著夕陽 拍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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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畫─謝金文謝華東父子水墨陶藝雙人展前記
父親右手握著毛筆有點抖動的沾上少許濃墨,在宣紙上點了比十元硬幣大的球狀圓,並迅速在其左、右下方各撇上羽翼後,毛筆深入水杯將濃墨稀釋;用淡墨點在雙羽翼下方用力點了一大點,此時宣紙將墨染渲染成一個圓球,鼓鼓、凸凸的,與第一點的球狀圓,一小一大;濃淡相間。父親在整理箱中換了一隻狼豪小楷為小圓加了錐形小嘴,為大圓畫了雙腳,點了雙眼,一隻神氣小雞栩栩如生呈現在畫紙上。 那是數年前我的陶藝個展之後,書桌擺著一堆平常塗鴉的筆墨及宣紙,無事時附雅風流。父親看我在案前畫不出所以然,指點我一下。從小印象,父親毛筆字寫得非常好看,過年時家中春聯,均是出自父親的手,吉祥對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總讓我仰慕不已,我也總是搶著在桌前幫忙拉紅紙,享受一幅幅完成作品的成就感。他也常常幫忙左鄰右舍書寫,是村中書法高手之一。印象所及只知牆上掛了滿滿獲獎獎狀,未曾親眼看過他畫畫,突如其來的舉動,確實讓我感動。 學齡前,父親已是國校校長,出門時總穿著一身由母親用漿洗及用飯鍋底燙平的米黃卡其中山裝,一雙烏亮皮鞋,踩著英製二十八英吋大鐵馬,到很遠的地方教書,難得回家一趟。平時不苟言笑,兄姊和我每次看到他會裝著幫母親農事,閃得遠遠的。小學一年級父親才調到較近的學校服務,也因較常回家,親子關係才逐漸改善。父親1950年福建龍溪師範藝術科畢業,即隨怒潮軍轉進金門,二年後轉入蓮蒼國校教書,也曾在金湖(瓊林)、金山、金水、金城、柏村、金寧等國校服務。1967年初夏,父親因受戰地政務白色恐怖的單行法規之害,離開教育崗位轉而經商後,再也不曾看到父親提筆寫字,更遑論畫畫了。民國92年李炷烽縣長與相關單位協助,為當時受害者平反並獲得權益的回復後,經我多次慫恿,才又重拾畫筆作畫,並參加全縣美展及獲邀在國父紀念館展出過。前年我與二叔謝學文在文化局展出水墨陶藝雙人展後,與父親約定今年十一月一日在金門文化局的舉辦父子雙人聯展。 開放探親後,不知N次的陪同父母親返東山島探親。母親往生後,父親較長時間住在老家,一邊陪同高齡祖母(祖母高齡102歲年直到今年初夏逝世)一邊作畫。有時也會與二叔討論畫的構圖,遇到看法不同處,兄弟也會爭執,但也都會得到圓滿解決,一年多來依約定陸續完成畫作。 父親擅長嶺南畫風,大都以小品為主,尤其畫小雞更是一絕,墨點頭、撇雙翅、淡墨染身、椎形嘴、細長的腳、加眼睛,一下子小雞一隻一隻東張西望的完成,再配上葡萄架、瓜棚,籬笆、或雞籠、毛草屋、芭蕉樹、大石頭、或以母雞帶成群小雞覓食、或群雞溪邊喝水等為題,將鄉下一幕幕景象呈現畫紙上,趣味鄉土。 荷花含苞待放,一隻色鳥盤旋其上,觸動荷葉搖晃,濺起陣陣漣漪。父親畫荷,雖沒有畫小雞的趣味,但畫中禪意十足,觀賞其中,有啟發人心,令人心情輕鬆。 一隻年長八哥鳥帶著仔八哥在瀑布旁的石塊上沐浴,享受午後時光,數朵紫色小花,襯托其中,一幅「沐樂」圖,道盡父親的晚年心情。 父親年少離家,三十餘歲時謝絕書畫,隔了四十餘載又才重拾畫筆,八十齡時以稍抖動雙手完成二十餘幅畫作參展,實在難能可貴,其精神、毅力足為我的楷模,身為人子,應更加自我修行,期盼發揮更多創意,以饗心靈自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