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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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大部分都是一些不成熟的散文。」葉菲音客氣地說。 「別客氣,能寫出來已經不錯了,復把它化成鉛字與讀者們共享,更是不簡單。一個從事文學創作的人,最怕的是眼高手低。文章固然有好壞之分,但只要能書寫成章,就是可貴的,其他就不必太在意了。」 「謝謝先生的鼓勵。」葉菲音誠摯地說:「往後請先生多指教。」 「不敢當,」王智亞謙虛地,「只要時間許可,大家可以相互來切磋。」 「葉小姐雖然讀書不多,但領悟力很高,靠著不斷地努力,根柢亦相當地紮實。務必請先生多多給予指導。」林文光禮貌地幫她說項。 王智亞不置可否,只微微地笑笑。 禮貌性的拜會,短暫的交談,為了不耽誤王智亞太多的時間,兩人就起身告辭。而從此之後,王智亞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異於常人的氣質,已深深地印在葉菲音的腦海裡……。 第十章 即使王智亞的作品已受到文壇的肯定,也倍受同好的尊崇,然而他除了行事低調外,亦很少在公共場合出現,謝絕所有不必要的應酬。少數不瞭解他的人,則認為他高傲、不通人情,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從不刻意地去附庸別人,似乎也以此來凸顯自己的格調。儘管如此,主動來請益或拜訪者卻也不在少數,雖然佔去他不少時間,但畢竟來者是客,他依然熱忱地接待,從未賞人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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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與醒之間
枕下有四方形的天涯 夢逐一的陷落。家更遠了 我在黑夜裡找奔走地址 希望與跋涉之間。頷首無語 幾顆星眸指向渺渺前方 十年。二十年 斷裂海域。廣袤疆界 埋伏日夜密謀回鄉的路線 空曠折返。拼貼熟悉方向 越過山頭就是收割的童年 豐盈笑聲。滿滿囤積 門庭天宇。暗暗中有晴朗故事 我們相約在蕃薯田翻滾長大 在飢餓三餐忘年歲 並且看見純真年代和安貪宿命 同時記憶我們一起成長的人事戲弄 留戀那些叮嚀。那些幢幢身影 驚喜和愁悵。夢的年年 串連高度構築的虛線。活著 您的出走。母親的衰老 更有烽火傷慟的凌虐呼嘯 卑劣的滲進最暗的歷史事件 張開一幕幕燕尾著火的悸痛 每每從異鄉床上驚醒。叫喊 如醉片細節的睡眠 凝結像一場不曾發生的論述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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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遊來關中行
到恆山腳下渾源鎮上用午餐,在同一餐廳的隔桌,有一團十一人屏東來的攝影團,跟我們很有緣,從太原頤景酒店、五台山、懸空寺,一直都跟我們同一行程,所以團裡有人跟他們哈啦打招呼,他們下午參觀大同雲崗石窟後就往北京,而我們在大同參觀後住一晚,往南再回太原,用完餐後我們先行上車要離開時,他們團裡有人急忙忙上車問我們有沒有拿錯一件夾克,奇怪,我們的桌跟他們還空著一大餐桌,怎麼會拿錯咧。 小趙跟李師傅看一看沒事了,我們就往大同出發了,到大同的車程約一小時,一到大同讓人感受到煤都的空氣,有煤田一千七百多平方米,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古稱平城、雲中,曾是北魏國都和遼、金的陪都,也是明、清兩朝的軍事重鎮。 一說平城就會說起東晉五胡亂華,鮮卑拓跋氏建立北魏王朝,後遷都今山西大同古稱平城這段歷史,後北魏孝文帝再遷都洛陽,推行漢化政策,也是民族的融合,而漢高祖劉邦為抵禦匈奴也曾被困于平城白登山七天七夜,宋楊令公金沙灘戰役也離此不遠,讓人感覺到這塞外九邊重鎮之一的大同,真不能小看它的歷史地位。 但說大同我們就知有與敦煌莫高窟、洛陽龍門石窟並列中國佛教三大石窟的雲崗石窟,雲崗石窟在郊區的武州山,經市區直往雲崗石窟,約十六公里,經過一地名「佛字灣」,有一大佛字是康熙提字,我心想是鎮風水,原來是康熙路經此地有一李姓的墳墓,隨從有國師級的鐵口直斷,此墓後人有九五至尊的命格,這還得了,怎樣才能斷其風水,來個大佛字壓住龍氣,據說這李姓的後人還真當皇帝,只是不在紫禁城金鑾殿,而是在唱戲的戲台上扮皇帝。 到了雲崗石窟都下午三點了,下車就感受到塞北的冷風,這離內蒙自治區很近,說得誇張點過個山頭就到,小趙買門票去,我們卻被眼前的石窟群吸引,很懊惱數位相機的電池剩不多,又沒帶充電器,也沒人跟我相同的相機,沒辦法跟阿Sir他們隨意地到處拍,如果是廣角相機把整座武周山的石窟群拍下,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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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金門日報翻了一遍
我把金門日報翻了一遍,不是一天,一月,或一年,而是從1949年的發刊號到2008年的今天,已有五十九年歷史的金門日報。 我是倒著翻回去的,像走入一條金門日報的時光隧道裡,從2001年金廈小三通的破冰之旅走進去。面對這道海域,金門人的滋味五味雜陳,小時候,它曾是那麼的沈寂不可靠近,阿兵哥拿著槍站在海岸的崗哨裡,老百姓一接近海邊,「嗶-嗶-嗶」的哨子聲馬上響起。船隻繁華是老一輩口中的傳說,似真似假。 2001年陳水在縣長的破冰之旅後,李炷烽縣長再把船期固定下來,然後,台海兩岸交流形勢不可擋,台商的來來往往,讓它的船班增加又增加,演變成2008年的每天每小時都有船班,一旦颱風來臨,船班停航,碼頭、機場馬上人擠人,回應了耆老傳說中金廈船隻的繁華。 曾經是封閉不可接近的金門戰地,什麼時候允許外界揭開它神秘的面紗?我再從1993年開放金馬觀光之門走進去,這個門,以前需要重重的批准才能出入,不能來是理所當然,能來,反而是特權,所以開放初期,即使三天兩夜的觀光費用高達台幣一萬二千元,還是有許多台灣人擠著搶先要來看看金門。 看看金門為什麼號稱三民主義模範縣?我們的高中時代,《三民主義》是一本教科書,大學聯考的五個科目之一,薄薄的一本書,但分數比例和六大本的國文、英文、數學、史地是一樣的,同佔一百分,所以,大家把它背得滾瓜爛熟。民主主義、民權主義、民生主義,那是寫在考卷上給老師評分的。 教高中國文的最後一屆,有一次,我在課堂中跟學生提到《三民主義》裡的某個概念,學生用很訝異的表情問道:「老師!妳怎麼知道《三民主義》?」倒是,人到中年,我才發現金門人正生活在這麼一塊「三民主義模範縣」的實驗土地上,鄉親們多年來的歡歌和吶喊,驕傲和哀愁,原來和這制度的實驗息息相關。 「咻──碰」,中共對金門的砲擊,單打雙不打,為了維持兩黨的戰爭狀態,這段時期由1959年至1979年,長達二十年,雖是一場被美國總統艾森豪稱為「滑稽歌劇式的戰爭」,卻逼著所有金門人都練就一套聽聲辨位的本領。夜晚的大戲院,裡面是古裝武打,外面是現代砲聲,有時演到半場,頭頂上「咻──碰」一聲,轟隆巨響,砲聲太近,觀眾嚇得作鳥獸散,空蕩蕩的戲院裡,只有大銀幕上的俠士俠女在揮劍掌風、高來低去地比武著。但十分鐘、二十分鐘後,聽聽砲聲遠去了,一些不怕死的電影迷又會悄悄地坐回戲院裡,尤其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孩子,更會趁機會從開敞的戲院邊門跑進座椅上看免費的後半場。這是一段金門人現在回想起來「也會驚也會笑」的歲月。 隨著金門日報的時光隧道,我終於越過自己的成長經驗,進入了1950年代,砲聲隆隆的戰地。古寧頭大戰隔開了台海兩岸,八二三砲戰確立金門成為自由世界的前哨。戰爭下,廢墟處處,百業待舉,戰士們拿著槍備戰,敲著石頭辛勤建設,勞軍團體以歌以舞鼓舞士氣。露天的舞台上,砲聲、風聲、雨聲、歌聲相混合,淋漓的大雨,澆著不願散去的軍民觀眾,這一幕幕情景反成為戰地特殊的演藝生態。兵荒馬亂,即使擁有正氣中華報第一手資料的金門日報社,這時期的報紙,也有些斷簡,有些殘篇。 一頁頁,一張張,翻過五十九年的金門日報,我不僅僅看到時間的長流在此泛黃的紙堆中流淌,更看到周圍許許多多熟悉的人、事、物在此長流中輾轉,司令官、國軍英雄、愛國藝人、神職人員、敬軍楷模、模範婦女、模範兒童………,古人曾是今人,老年曾是少年啊。原來,我正翻閱著一份當代金門人共同的日記! 翻閱罷,一闕《三國演義》〈臨江仙〉的歌詞在耳邊輕輕響起──「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感謝金門高中圖書館、金門社教館、金門日報社的報紙提供,尤其是館社人員一杯杯盛意的熱茶,讓我的翻閱過程增添了許多的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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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雖然同住這個小島,也經常有文友提起他的大名,但他似乎很少在公共場合出現,故而一直未見其廬山真面目。如果方便的話,就請你引見。」 「我也是首次去拜訪他。」林文光充滿著信心,「相信只要提起老師的名字,王智亞先生是不會拒我們於千里之外的。」 「但願如此。」葉菲音興奮地笑笑。 前輩作家王智亞,他的筆名早已蓋過本名王南星。他生性雖孤僻,卻有文人的傲骨,為了看不慣社會的現實,以及那些囂張跋扈的貪官汙吏,距離退休年齡尚有好幾年,卻提前離開公職,靠著退休金的微薄利息,過著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除了讀書寫作外,閒暇時則在自有的農地上,種植些蔬菜瓜果之類的作物。頗有陶潛那種「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不為五斗米折腰而堅持歸返田園的風範,以及「忘懷得失,以此自終」的灑脫。 但陶潛終究是陶潛,王智亞焉能與他相媲美。唯一讓人感到迷惑與不解的是其感情生活竟然是一片空白,迄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讓高齡老母心急如焚。然而,為了能在安靜的環境中讀書創作,王智亞並沒有與兄長和老母同住,獨自住在村郊一間老舊的「護龍」裡。這間房子也是他們家以前的柴房,並自理三餐,過著十分簡樸的田園生活。曾經,他的哥哥在徵得母親同意後,有意將其小兒子過繼給他,好延續他的香火,但他並未接受。寧願過著獨來獨往的單身生活,追求一個安靜幽雅的寫作環境,其他的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來到先生的住處,只見一個穿著隨便、頭髮散亂、滿佈滄桑,看來有點落寞的老年人,緩緩地從房裡走出來。然而,當他出現在他們面前時,葉菲音卻突然被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怔住,即使眼前這位長者的外貌不起眼,但從他懾人的眼神中,卻可以窺探出他那份異於常人的內涵和獨特的氣質。於是,內心湧起一股無名的悸動,她頓時定神,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這個身影似乎也是她長久以來所欲追尋的。而萬萬想不到,自己長久構築的美夢,怎麼會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年人?她感到有些茫然和不可思議。 「先生,」林文光見他出來趕緊上前,並禮貌地一鞠躬,「打擾您了。」 「你們是……。」王智亞輕瞄了他們一眼。 「我是袁明教授的學生林文光,今天應邀到島上做專題演講,老師特別囑咐我要專程來探望先生。」林文光說後轉向葉菲音,「這位是葉菲音小姐,她是在地人,經常在報刊發表作品,不知先生有印象否?」 王智亞沒有正面答覆,只微微地點點頭。 「請前輩多指教。」葉菲音禮貌地向他點頭致意。 「不敢。」王智亞簡短而嚴肅地答,復又招呼他們說:「屋裡坐。」 儘管王智亞的穿著和外表不起眼,但進入他的書房,則彷彿進入一座小小的書城,屋內整理得有條不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書香氣息,可說與主人的溫文儒雅相得益彰。 「袁先生可好?」王智亞為他們各倒了一杯茶,而後問林文光說。 「老師身體已大不如前,今年可能會辦理退休。」林文光說後好奇地問:「先生您怎麼認識袁教授的?」 「袁先生曾經在這個小島當過團長,團部就在我們祠堂裡面。他並非出身黃埔,而是哈爾濱大學的高材生,退伍後始轉任教職。袁教授的國學造詣深厚,對現代文學亦有獨到的見解,影響台灣許多作家的創作方向。」王智亞為他解釋著,而後轉頭問葉菲音說:「葉小姐,妳寫的是那一種文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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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鸚鵡
玄關間的紅鸚鵡 正煢居地裹著月色 想念你幼時的甜甜 那麼輕易就觸發的笑容 你的饒舌 它的回嘴 就透過一顆小電池 煦煦春陽是如許的可親可抱 學著它拍動的雙臂 如今在網球賽場左右開弓 留戀那揮舞著的紅色翅膀 你咳嗽嗆了一身的我們的幸福 彩虹還掛在牆頭 參差著你五歲時的拇指印 也預告著如今你少年的叛變 紅鸚鵡燒在媽媽心坎裡 驚問悠悠子夜時你人在何處 又一頭笑不可抑的翻開記憶 讓張張照片在放大鏡底下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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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寵溺
父親的「炒米粉」是我這輩子最懷念的味道,因為它珍貴又特別!對我而言:它是人間的極品。 在金門早期的農業社會,貧窮是家家戶戶的代名詞。三餐的主食除了地瓜、地瓜簽之外,白米已是昂貴的奢侈品,如果想要吃到豐盛特別的食物,就只有在過年過節、結婚喜慶,酬神拜拜的特殊時刻,因此小孩子對美食的渴望更是殷切。 記憶中,母親為了張羅一家三餐溫飽,常常是憂心忡忡、愁容滿面,所以克勤克儉是她的本性,生活中絕不容許絲毫的奢侈和浪費,更不會有「寅食卯糧」的狀況出現,也因為母親的勤儉持家,讓家中的七位孩子,在困頓的時代,個個都能完成基本的高中學業,甚至大學、研究所,和村子中同年紀的多數孩子相比,他們是早早被迫脫離學校,遠渡台灣工廠當女工,或者幫忙農事貼補家用,我們算是相當幸運的,不識字的雙親在那樣的年代能將眼光放遠,將所有的投資放在孩子的前途上,這是相當不簡單的,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母親了,我常常心懷感恩,但對父親偶而的奢侈和寵溺,我更是記憶猶新,畢竟「嘴饞」是每位孩子的天性和權利。 「男主外、女主內」這是早期金門農業社會的定律,到今天似乎仍然沒有多大的改變,所以記憶中父親是不進廚房的,但是卻擁有一身好廚藝,那是父親熱心公益磨練出來的,每逢村子中的婚喪喜慶,父親總是全程參與和幫忙,好廚藝是跟大廚師學來的,卻很少在家中發揮。可是一但讓父親走進廚房,就是我們小孩子最幸福的時刻,因為父親出手比較大方,不會去考慮一週食物的分配,往往父親進一次廚房,就要耗掉母親三、四天的菜錢,因此母親常常責備父親是「吃飯鍋中央」(用台語唸),也就是不懂得「量入為出」、不知生活艱苦,所以廚房便成了父親的禁地。 可是當母親回娘家時,一切將會變的不一樣,童年時由於交通不便,母親步行回娘家是一條迢迢遠路,所以常常會待上好些天。父親終於可以大顯身手,我最愛吃父親的炒米粉,父親大手筆的買來好幾包米粉,把平常用來換家用品的土雞蛋打成蛋花,自家種植的青菜切了一大鍋,當木材在大灶下方熊熊燃燒時,一勺豬油下鍋,蔥花爆香時,霹哩啪啦的聲響,香氣四溢的味道,已經讓我站在灶前口水直流了,接下來青菜拌炒,和入Q勁十足的米粉,最後將整罐軍中的豬肉罐頭淋上,一切就大功告成了,我敢保證,此刻的香氣已經飄向整條巷子,鄰居的小孩個個站在窗外,瞪著一雙大眼睛,虎視眈眈往家中瞧,而且口水早把胸前浸濕一大片呢! 滿滿一大鍋米粉端上桌,父親領著我們大快朵頤一番,每位小孩子都吃上好幾碗,這有點像久旱逢甘霖的感覺,這種滿足感從嗅覺,口腔、順著食道來到胃中舞動,可以持續好久好久,單純、困頓的年代,幸福就是這麼容易獲得!當我想要擁有這種幸福的感覺時,就會期待母親回娘家,也唯有這種時機,父親的寵溺才會再度的降臨。 長大以後,我們各自成家立業,父親的炒米粉距離我們好遙遠,有時想要回到童年,重溫一下幸福的滋味,我會憑著當時的記憶,依樣畫葫蘆的炒上一盤米粉,但是童年的感覺怎麼也追不回來,我想:不是我的手藝太差,而是對父親的依戀情結,困頓的年代,炒米粉除了讓我們滿足了物慾的追求,更飽嚐了一位慈父對孩子的寵溺,那是任何山珍海味比不上的珍品,也是父親滿滿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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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遊來關中行
來塔院寺參觀最主要是繞大白塔,小趙催著我們一些到處拍照閒逛的人,到殿後的大白塔,大白塔原名釋迦牟尼佛真身舍利寶塔,塔高五四點三七米,是中國最高的覆缽式塔,是一座磚石結構建築,建于元大德五年,塔座底為八角,外圍迴廊共三十三間,廊內裝有圓桶形法輪一百二十三個,是清涼第一勝境也是五台山的標誌。 我們為了保平安當然得跟著繞轉法輪,還要唸六字真言,在塔底有個小門小洞讓參觀的人看一下舍利,來了總要探個究竟,繞塔身一圈,轉一百二十三個大法輪,還要唸唸有詞,手轉得快要沒力,舌頭唸得快要打結,在寺廟佛前又不可打誑言亂開玩笑,一派正經,但還是不忘來個拍照留念。 大白塔在塔下往上望,好高哦!塔頂上寶瓶及露盤皆為銅鑄,塔腰及露盤四周各懸著風鈴,不知否塔都有懸風鈴,是為了好看還是有什麼作用,不會是嚇鳥兒來拉屎吧! 往後走是大藏經閣,跟一般藏經閣略有不同,是大殿一層正中安置新穎別致的華藏世界轉輪,八角三十三層,高十一點三米,轉輪藏前供毗廬遮那佛,後面供九大佛,兩壁供八大菩薩,二樓則是藏經處。 走出塔院寺,經過一木造的大牌樓上寫著「清涼勝境」,往東緊接著是萬佛閣,是塔院寺的屬廟,主要建築有三座是文殊殿、五龍王廟、古戲台,古戲台是面對五龍王廟,傳說佛、菩薩是超塵脫世,而五龍王卻對塵世生活感興趣,所以戲台是專為給五龍王唱戲而設置,戲台的對聯頂有意思:「上下五千年是是非非重現,縱橫十萬里因因果果必應」,而萬佛閣本是文殊殿,卻因有段東海龍王請文殊菩薩去龍宮講經說法,文殊菩薩因五台山是荒涼不毛之地,請龍王發慈悲造福當地百姓,給了歇龍石,龍王的五個兒子回宮,不見歇龍石大怒,上五台山找文殊菩薩,卻被文殊菩薩收伏,成了文殊菩薩的弟子,而五台山也終年有雪水,而百姓為求及時雨,通過唱戲敬神,求得五位龍王爺的歡心,萬佛閣也就成了五爺廟。 走出五爺廟到外的大廣場,可以清楚看見大白塔及顯通寺建築群,我的天這些建築都是大氣派,而建築都是在元明時期,雖是寺廟建築但不比皇宮建築來得遜色,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也看得我眼花撩亂,中國的古建築那斗、拱、枋的組合真的太美了。 小趙說在這兒可以把顯通寺、塔院寺最美的景都照起來,大家趕緊排排照,當然也有別團搶著拍照呢,真的很棒,可以看見菩薩頂,顯通寺、大白塔等寺廟櫛比鱗次,依山而建層次分明,雖然天色漸暗,但景依稀可見。 搭車回街上,直接到全素齋用晚餐,好在我們有定位,而小趙也一直用手機聯繫,要不得跟很多食客一樣,在冰冷的外頭,進無位,退又冷,難得吃上素齋,比想像好很多,聽說是台灣來的師父主廚,食客多,我們也不好意思佔位吃太久,大伙兒很有共識,用完餐即離席,讓別團及其他散客進來用餐,但我們這群女人家就是好奇,看門外頭有小販賣著什麼人參果、長壽果等堅果,就試吃殺價,我看那堅果還真不好剝,就興趣缺缺了,小華、佳音、佳麗不死心討價還價,坐在車上的同伴就在等著我們,好在還有幾個哈煙族在寫著「般若泉」的亭子裡,享受著神仙般的吞雲吐霧。 有人提議吃飽散步回五峰賓館,小趙說有旅客走回去,得半小時以上,當我坐上車回賓館,才慶幸沒傻傻走路回來,下午走了半天上下台階,腿還真有點不聽使喚,小華說有看到賓館廣告有足浴按摩,但找了半天還得到另一棟樓,想想算了,回房和圓目互相按摩大小腿,圓目還真有點工夫,不像我亂按一通,還被圓目糾正,兩人踢腳抬腿,笑得真沒力氣幫她按了。 四月十一日起床,我感覺偏頭直疼,想是沒睡好覺,後有人也有頭疼及鼻子不舒服,小趙說是高原反應,才二千多公尺,今天下山只能閉目養神,昨天從西門進五台山,今早經台懷鎮上往北門出,因為往北到北嶽恆山的懸空寺,路上可以見著虔誠的進香信徒,一路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小趙說如果碰上藏、蒙等地來的朝台信徒更是從山下一直拜完五大高台,那才真叫人感動佩服;因總統大選原故,小趙也會提台灣朝山團說到台灣的政治,一說三隻小豬是成語不以為然,因為成語故事,有其歷史事蹟片斷的縮影,我們為了事無巨細,用文字或語言表達,就會用到言簡意賅的成語,反正扁政府的教育政策,被上杜下謝搞得還真罄竹難書,到懸空寺得三小時半車程,當然也不忘講些五台山的故事,宋朝楊太公的墓及五郎五台山出家,順治皇帝五台山出家,佛母洞有入洞投入佛胎,出洞佛母重生,有慧根者才能見著送子觀音,洞只容一人進出,有如孕母的洞穴;我們卻因看見路上的雪跡,大家要求下車觀雪,昨晚一定又下雪了,李師傅特地在五台山的北門牌坊寫著「靈冠名山」的地方,讓大家下車一覽五台雪景,從這兒可以眺望北台葉斗峰和東台望海峰。 一下車,大家都忘了山上的冷空氣,興奮得非把雪景留在數位相機裡,當然不止我們這一團的人馬,還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瘋狂的旅人,想必是是來自難得見到雪景的南方客,阿瑞他們發現新大陸,爬山山坡更是一片雪白的大地,大家都想摸一摸雪的感覺,如不是小趙一直催著上車,大家還真想多逗留片刻。 下山的路上不時的看見雪的痕跡,有些已因陽光的照射,漸漸溶成了水,聚成了山坡上的涓涓細流,來到山腳下沿著河谷旁的河流前進,我們也碰上一陣一陣的大濃霧,李師傅很鎮定握著方向盤,真的見不著前面的車輛,兩旁是什麼東東也不知道,只知是在峽谷中行駛,總算雲開霧散駛出了峽谷,小趙說早霧是天晴,晚霧則是陰天,真的出了峽谷可是個大晴天。 從七點出門,到現在也過了一個半鐘頭,李師傅特地讓大家到沙河鎮路旁的加油站上洗手間,不是很乾淨得五毛但有水可洗手,從這鎮上有公路通北京約四百公里及太原約二百公里,算是交通要道,卻沒個像樣的洗手間,小趙還說這有人管理算不錯哩! 行走在黃土高原上,真的是黃土一片,可見著窯洞,大都無人居住,還有房子半邊蓋,因為雨水少,是為著留下雨水,小趙說山西雨水如甘露,我看也是,雨水不多才能蓋窯洞住。 比預定早了半小時來到恆山懸空寺,一下車,大家感覺比在五台山上的風大更冷,以為下了五台山了,應該比較不冷,有人手套帽子都放在車上,只好向兜售手套帽子的小販求救,花個小錢別凍了自己。 聽著小趙講解,才知我們的位置是金龍峽谷,有河穿峽而過是恆河,也稱唐峪河,懸空寺就懸掛在峽谷西側的崖壁上,那種景有著說不出建築神音勻與魅力,尤其是站在寫著「懸空勝景」的石頭邊上,拍下整個懸空寺,更是令人驚嘆這偉大的建築藝術,怪不得李白只寫下「壯觀」二字,在「壯」旁加點一點更是太壯觀了,徐霞客遊記曾寫:「西崖之半,層樓高懸,曲榭斜倚,望之如蜃吐重臺者,懸空寺也」,有一亭寫者「霞客遺跡」,在這有著「天下奇觀」、「天下巨觀」、「東方瑰寶」、「崖壁絕作」、「人間仙境」、「北岳明珠」等美譽的懸空,不拿起相機拍下這曠世懸空建築的寺廟,才怪呢? 為什麼會建懸空寺說法很多,有說是治水,也有說是北魏時期有達官貴人和僧侶到五台山經此休息拜佛,但以北魏孝文帝要把修築在平城的道壇南移至恆山,有道士寇謙之建議「上延霄客,下絕囂浮」的建築,比較有依據,而中國人又是信風水,把寺院矗立在弧形的凹崖腹部,背靠翠屏峰,面對天峰嶺,俯瞰唐峪河,仰視大藍天,又能避風擋雨遮陽,可真是最完美最吻合中國的風水建築。 走下河谷沿著河邊,這是經過整治的河面,上是水壩堤防,河中有巨石寫著「雲邊覺岸」,另有刻著「天下巨觀」的大石在小路旁,我們一群人走著零零散散,有人急著到對岸懸空寺,有人不忘拍下沿途的景致。 想參觀懸空寺這偉大的建築,得上台階往上爬,最好是看著指示走才不會在迷宮的閣樓間繞啊繞,像阿Sir他們幾個就跟我們走了不同方向,但最後還是碰一塊,因寺院靠崖壁建築,不是很寬敞,有寺院和南、北二樓三部份組成,又是三層九脊飛樓,樓與樓間以飛架棧道相通,而上下樓梯窄得只容一人穿過,樓梯踏板上的鐵釘是很特別,密密麻麻地是蓮花圖案,據說是「步步登蓮,吉祥如意」,想必是保護樓梯,加強安全。 在這狹窄樓間通道是取景最佳處,很多人為了拍照,就會塞著動彈不得,當然得互讓,要不成了兩隻狗過河全掉下去,在寫著「公輸天巧」的崖上石刻,和雅容合照,請煙斗搶拍,都得讓人等來等去,因為窄窄通道人走來走去,有人也是等著取景,而窄窄的山崖路很怕人地,往下看還真驚心動魄,但景致也真的讓人讚嘆! 寺院樓閣裡有很多佛像、神像,反正合十就拜,在三教殿裡就擺了三尊,正中是釋迦牟尼佛,道教老子居右,左邊是孔子,所以懸空寺是儒、釋、道三教合一,來懸空寺參觀的遊客,想跟我一樣是來遊覽,不是來參拜禮佛,所以心思是放在迷宮似的樓堂殿閣,交錯疊折,撲朔迷離,欄回柵轉,穿梭在這奇妙的懸空寺院中。 捨不得下樓也得下,因集合時間快要到了,到了山門口,大家還不忘來個紀念照,走另一條路回停車場,是寫著「壯觀」大石刻的方向,又來張懸空寺的全景,真想不透這建在山崖間的廟宇是怎麼蓋來的,不是一小間是一大群的樓宇。 過了小橋回到原來的地方,是擺攤販的場所,小華去買剪紙,我們一群女人家也跟著進去看,我看上了全家福,就是十二生肖組合而成的「福」字,一幅開價三十元,幾個女人家傻傻地不會殺價,還是煙斗進來催我們上車,開玩笑說十五塊就很好價了。 要上車的停車場,可以看見大大的廣告看板,標題寫著「不拜北岳廟,恆山不算到」,恆山有塞北第一山之稱,但有很多遊客來到恆山只參觀懸空寺,而不會去參觀其它山上的古建築群,北岳廟是恆山主廟,所以說不來個十里步雲路,朝拜北岳,怎能說到過恆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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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天氣轉涼 大地起風了 秋收的高粱 讓馬路上奔馳的車輛來往碾過 結結實實的自動脫去外殼 飛揚的蘆粟 瀰漫的煙灰下有喜悅的笑聲 金黃色的陽光 汗水多了一道發酵情愫的甜蜜滋味 釀造出金風玉露的好酒 等待在寒冷的冬季 大風起兮 再痛痛快快的與北風豪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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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妳別客氣,」林文光謙虛地說:「文學博士的頭銜雖然人人羨慕,但他只不過多讀了一些理論而已,並不一定能書寫出一篇感人的作品或成為作家。相對地,文壇上許多沒有學歷而苦學有成的作家,他們的作品,卻能受到讀者們的喜愛和青睞。因此,我始終認為,文學博士與作家是不能劃上等號的。」 「成家了沒有?」葉菲音關心地問。 「或許明年底吧!」一絲滿意的微笑,掠過林文光的唇角,「她在英國留學,明年拿到博士學位就會回國。」 「恭喜你,也祝福你!」葉菲音由衷地說。 「謝謝,這只不過是人生旅途的一個過程吧!」林文光依然難掩內心的喜悅。 而葉菲音心中卻有不一樣的感受,即使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她心儀的對象,但從始至終對於自己的身分、家世,卻相當的清楚。與其去追求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美夢,還不如把它搭成一道恆久不變的友誼之橋,彼此無拘無束地共享友情的馨香。 「時間有限,」林文光看了一下腕錶,「我必須先到鄉下拜訪王智亞先生,如果妳有空的話,不妨一起去。或許,我們可以從前輩的言談中,汲取一些知識和經驗。」 「久仰王智亞先生的大名,你是怎麼認識他的?」葉菲音好奇地問。 「他是我大學老師袁明先生的好朋友。老師得知我要到島上來,特別囑咐、要我親自拜訪他,並向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