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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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盛時期的金聲大戲院
週六整理房間時意外的發現一張電影票根,上面是十二排七號日期六十二年五月十八日,讓我回到童年快樂時光是用力向母親要十元帶去看電影,五年三班時代,看電影就會高興二、三天回味戲劇內容到家時坐在母親大人旁將所看的情節細說,母親也會高興的聽著故事內容情節,母親一生忙於家務,沒上過電影院,只能在村中廣場欣賞勞軍影片,廣場中的影片視覺效果差,白布會隨風飄搖,在六十年代娛樂少是我們一月之中的福利之一,因為部隊各師政戰部門分批實行放電影慰勞軍民工作之一,我們村中婦、幼更是期待電影的放映時間。 喔忘了電影票根是金聲大戲院,七十、八十年班的朋友已沒有看過,因為筆者經過時已是圍著鐵皮的雜草空地戲院已成平地,回想六十年代能到戲院看電影的學童是少數,而軍人放假最大娛樂逛電影院、那時票價分普通、軍警及學生票,兒童要有大人帶著,如人多時要坐在父、母或兄長前,因座位客滿,對號入座,記得金聲戲院前廣場有賣冰品,口樂汽水、香腸,燒酒螺的聲音一聲聲吸引阿兵哥,而金聲至育樂中心那店面生意興旺,小吃店林立,而廣場前更是做生意者的天堂,而三家戲院成為生意人眼中的至寶聖地鐵三角,計程車來回載客生意好得很,且軍人放一天假時間有限,電影一場就耗掉半天,再吃過飯很快就收假,所以坐計程車是必需要,假日更是人山人海在戲院前打香腸,而香腸伯總是笑口常開招呼著生意上門,小時最喜歡站在前面學習烤香腸的功夫,看著小車掛滿香腸,生意興隆的碗公十八啦聲,期待長大也能在這廣場前賣起香腸呢? 談金聲大戲院最該感謝一位已逝的長老發哥,出生時發哥已五十多齡了,他是歸國華僑見過世面,在南洋半個世紀,思想、理念,比同年者開放新潮,看電影是他最大娛樂,而我在四歲後,更隨著他逛金城三大戲院,更遠至僑聲、中正堂、沙美戲院,所有戲院中我最喜歡是金聲,因為空間大福利社也寬廣,尤其發哥怕人潮多常會提前二十分鐘到戲院廣場,先記下(那年代很少有報紙)每期播放片子廣告。他喜歡的正派主角有黃家達、上官靈鳳、陳觀泰等,反派主角張翼,而武俠片是我們最喜歡看的,文藝片很少看,只要演少林系列、滿清王朝、邵氏功夫片我們一一記錄放映時段,一片片期待著,進入戲院他第一位教我辨別單號、雙號,四歲的我數字就是從戲院中學起,我不知為何媽媽給我的十元不是用來買票,而發哥只買一張牽著我的小手進入戲院和售票員講幾句話就進入了,先到廁所小解,逛到福利社(販售部)買二包零食、二支冰,這時就發揮我十元的費用功能,我倆高高興興找了定位,如人多時就坐在發哥腿上,而他老人家總選在前排,因我個子小怕被擋住,坐定之後我冰品、零食一下子吃光,而他會留一包到放映中段給我享用,當音樂放著鄧麗君、鳳飛飛好多歌曲,我總是期待開幕廉拉起,當燈一關更是興奮,國歌一唱沒有人敢亂走動,有時還有憲警出現期中,等唱完國歌還有一段廣告及預期片頭,人山人海陸續進場找位置趕人,我心一直期待能安靜坐到電影結束,而機率一半一半座位前排較少人買,這一個半小時是童年最快樂的時光,很感謝發哥及金聲戲院,還有金門、育樂三家帶我們走過快樂的童年。 七十年代尚在金服役,一次休假中帶著學弟來到金聲看電影,想找回童年快樂時光,只可惜味道變了,廣場前三三兩兩,廣告吸引不了人潮也許電視普及,娛樂多樣化戲院再也吸引不了客源,而票價也從六元十二元到一百五十元,而我還是很興奮的獨自利用週六至金城三家戲院看電影,而長者發哥因行動不便再也很少陪我來戲院,他說在家看電視方便又不花很多錢,有一次我帶他到戲院,想一想沒好看片子,就去吃廟前一家小籠包也談及電影院沒落吸引不住人潮,如今香腸伯不知在何方,商家也改成各種店面、廣場、電影院不見了,地區戲院也在八十年代一一改建、打掉,只剩僑聲、育樂二家,經過九十年代僑聲也進入尾聲,而我在金聲大戲院看最後一場片子是黃飛鴻第一集,以後就調台服役了。回想這大戲院帶給好多好多人快樂時光,尤其四月四日兒童節全校師生一起進入不用買票的看電影,吃零食更是一大滿足,九月三日更是軍人看電影不用錢的最大福利,想一想有如昨日,由戲院大起大落也看出金門消費娛樂改變多樣化及軍人裁軍,生意形態改變計程車業者也少了電影院點,時光飛逝,要找回已有一點失落感,而現今小孩也很難有機會看大銀幕電影,尤其過年看電影是大事,那五十、六十、七十年代在新年中三家戲院人山人海是如此熱鬧,軍人、百姓、孩童一一前往,如今想想已成追憶了。 最後感謝戲院老闆,及很懷念的發哥帶給我美好童年生活娛樂及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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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小說連載》老毛
出來當兵的那年,孩子已經三歲了,雖然家裡世代務農,父親還是讓他讀了好幾年書,因為家中人手不足,不得不中途輟學。本著勤儉持家的家訓,既不愁吃也不愁穿,一家大小其樂融融。老婆是鄰村的閨女,留著一頭飄逸的長髮,白裡透紅的肌膚,像一顆熟透的蘋果。他下田協助父親農耕,她在家幫母親做家事、習女紅。父慈子孝、夫妻恩愛、家庭美滿,不知羨慕多少人。然而,受到同村青年的慫恿,響應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竟迷迷糊糊地跟著部隊南征北伐,原以為不久就能凱旋榮歸,無奈部隊節節敗退,竟然退到離家數千里的小島上。如今時光一晃,二十餘年的人生歲月轉眼成空,當初帶他們出來的人已年邁體衰,又有誰能帶領他們回老家…… 想著想著,老毛不禁悲從心中來,一滴滴傷心的淚水,順著臉上深深的溝渠,滾落在那個散發著霉氣的枕頭上。 老毛用手抹去淚痕,而後微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朋友老陳對他提出成家的忠告。然而,成家並非以金錢交易就能成事的,也不像買票那麼輕而易舉,雖然他領了一筆退伍金,加上同袍儲蓄券,又有一份安定的工作,養活一個小家庭是不成問題的,但婚姻不是兒戲,一切仍然要靠緣分,尤其是他們這些有家歸不得的退伍老兵,那有受騙的本錢。 老毛微閉著眼睛,古秋美的身影卻不約而來地浮現在他的腦海。儘管她待人誠懇隨和,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但已經三十幾歲了,又帶著一個小孩,以她的面貌、身分和各種條件,回台灣找對象並非易事。倘若古秋美不嫌他老,而願意和他共組一個小家庭,不知有多好。當然,他絕對不會去計較她的過去以及從事的行業,更會好好照顧和疼惜她的孩子,善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以畢生之精力把他養育成人。 然而,這只是老毛個人的想法而已,古秋美雖然是一個為十萬大軍服務的侍應生,但她有自己的人格和尊嚴,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規劃,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難道會看上一個無財無勢、面貌不揚又大她十幾歲的退伍老兵?明明是夜已深沉的午夜時分,老毛竟做起了連自己都感到好笑的白日夢,就好比那一聲聲反攻大陸回老家的口號一樣,讓許多人美夢破碎。 6 儘管老毛對古秋美懷有一份愛慕之意,卻始終難於啟齒、不敢表明。從許多瑣事看來,相信古秋美亦能感受到他那份誠心真意。譬如:老毛經常藉故幫她提水,而且水溫對得不冷不熱、恰到好處;其次是只要不與公務衝突,時時刻刻任由她差遣,猶如是她專屬的工友;再來是對她的孩子照顧有加,有一次小傑咳嗽發高燒又恰逢假日,古秋美忙於接客,保母不識字行動又不便,老毛義不容辭地請了半天假,自告奮勇地帶他到醫院就診,讓古秋美感動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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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與砲聲
從民國三十八年金門古寧頭國共打仗之後,金門,時時刻刻,都有戰爭,因之,稱此地是戰地,此時是戰時。適逢生活在此時代的金門人,已經有六十多年的閱歷了,那些閱歷者,有的是死了,有的是老了,想起他們,其實生活無安定,生命無保障,他們的勞苦,他們的冒險,都是戰爭帶來給他們的,他們為了求生,為了顧家人的生活,在危險的砲火中,乃須上山下海去做工,才有辦法糊口,他們的命,為何會那麼苦,每天所過的生活,都是離不開聞砲聲,聽巨響。憶在民國四十八年元月二十九日,這一天,他們得了雙逢,第一逢是逢到國共雙方砲戰,砲聲巨響,第二逢是逢到空中的雷聲響。在那段時間,金門很久沒有下雨,很久也沒有聽到雷聲,於那一天的下午,忽有西方猛聲烈烈,因金門與大陸是接近之處,那些今已老了的金門人,亦曾聽過多次砲戰猛聲烈烈,其中最大的巨響聲有三次,第一次是在民國三十八年聽到古寧頭打仗猛烈的槍砲聲,第二次是在民國四十三年「九三」砲戰也是猛烈的砲聲,第三次是在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也是猛烈的砲聲,其他日子,他們也是聽了很多。 民國四十八年元月二十九日這一天,不但聽了猛烈的砲戰聲,老天爺又另加了一道菜,那就是雷雨交加,造成金門西方,一片黑色,巨響不停,使聽者無法判斷是砲戰聲,或是雷雨聲。因當時的台灣海峽,時勢尚緊張,金門的前線戰鬥,尚未停止,因之,住此地的軍民,仍須隨時備戰。 記得當天(民國四十八年元月二十九日)下午,金門西方,一片烏雲,一時雷聲隆隆,又加上中共以單日的零星砲擊射吾島,一般軍民,聞其聲,觀其天,也有雷聲,也有砲聲,在同一時間,混聲一齊,令人難以了解是雷聲或是砲聲,這也是金門自發生戰爭以來,是一件罕有的事。 同時之巨響聲,都是會使人害怕的,而作為之源,一個是天之所為,一個是人之所為,天之所為,是以雷聲巨響,聞到的人民,雖然害怕,而內心之感受,認為天老爺還是以善為出發,因為當時金門田野缺水,久旱心急,必須以雷趕雨,民生才有得救,天老爺雖然使民間驚慌,而乃是惡中有善,造其農業之食糧,即有雷聲之後,狂風猛來,黑雲亦隨之速至,大雨亦即隨時而降,終救助了金門之民生。 天之所為,是因為天知道民需要雨水,只好出此決策。至於人之所為,那就不同了,因當時兩岸對抗戰,招數很多,巨響的砲聲與巨響的趕雨之雷聲,意義的想法與作法完全不同,一個是為救人(雷聲),一個是要殺人(砲聲),無論是雷聲也好,是砲聲也好,那一天下午,金門天暗地黑,受苦、受難、受驚,還是金門的老百姓。它們是混合巨響,民眾無法辨別,只有糊糊塗塗,亦驚亦喜,所驚者,是怕砲落到身邊來,所喜者,下雨了,農作物有得救了,日後的生活,已經得獲老天爺的補助了。 回想當時的金門人,一條命,不如一隻小螞蟻,一餐飯,不如有錢人的一隻狗,想得一家人的溫飽,必須冒砲火到田裡耕作,想灌溉,必須依靠老天爺的下雨,否則,就難活命了。至於那天的雷聲和砲聲,那種巨響的聲音,並非普通的聲音,聽過之後,似是受了一次很嚴重的打擊,許多體質較衰弱的人,受其打擊的影響,無論體內體外,總有受傷害。常聞一些老人說,他們現在耳朵很重聽,心臟很衰弱,膽力很麻木,頭腦不清醒,眼睛看不清,胃口很不好,四肢很無力,生活行動不方便。請教醫生說,是因年輕失調,今已老化,怪不得有這麼多的毛病。論實,他們年輕時負擔實在太過重,無論心理與生理之負擔,可以說是超重又超量,至今想補救,已經是來不及了,想起了那些老人家,當時是很偉大,但現在是很可憐。 他們當時也幫助國軍不少的工作,如「八二三」料羅灣的搶灘,民防隊的支援作戰。他們是無名英雄,為了固守金門,保護台灣,他們冒了不少的險,做了不少的事,吃了不少的虧,所作所為,是為利他,而非利己。有地位的立法委員及縣議員們,你們應該替金門的老人們想想過去,沒有當時的他們,那有你們的現在。他們至今年老,體力衰退,無論在精神或物質各方面,你們應該給他們多作鼓勵,多給安慰,以表飲水思源,宏揚倫理之精神。 筆者在一個夜闌人靜的夜晚,緬懷起那民國四十八年元月二十九日這一天,昔年既往,那些金門的老人,大風大浪既已渡過,絕也不會為此怨言或討功,更不會為苦而求情,惟望為政者必慎鼓勵過去,才會示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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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金門籍作家精品書展」系列──失落的珍珠清單
沉浸在愛的幸福中的美荻,從落地長窗望向維多利亞海峽對岸的港島,燈光,猶如稀疏的星開始多起來。她覺得這幅窗畫真美得無懈可擊。為什麼從前常來此,從沒有這份感覺呢? 原來,她的佳期近了。一個月之後,她就要嫁入豪門,做余氏大家族的媳婦了。 柬子要燙金,結蝴蝶結。正度三十二開大,對摺。右邊彩色,印上我們的訂婚照。美荻對著剛坐下來的準夫婿、比她還小一歲的余世富說。婚禮富有氣派最重要啊。她想。這些都屬於小事。妳說了幾次,早就照辦了。放心好啦!我已吩咐手下去做了。世富望著美艷得不可方物的美荻,愈來愈覺得今生有妻美如花,是祖上積了點德。 妳把需要增添的,大大小小,都開列出清單,我叫他們採辦。那怕妳要天上的星星,只要可以摘下來,我都摘下來給妳。準新郎又說。 美荻燦然一笑,又令世富心中一蕩,暮然想起近月來與她的夜夜纏綿。心想這一次無論花多少代價,也是很值得的了。 妳就寫在這張紙上。他跟服務生要了一張白紙。妳寫多少我都滿足妳!世富開始抓起一張報紙看。移民廳排起空前的人龍。一位洋女不堪丈夫變心,捅了他一刀。 眼力不好的六旬老婆婆在地盤打雜,養活了一家。股票公司的要人被懷疑做假,給帶上警署商業犯罪科協助調查:::。 也許十幾年來窮怕了。美荻寫滿了一張紙的正反面,遞給準老公。他問,紙夠寫嗎? 你不嫌我貪得無厭就好了。美荻興奮地說。 這幅夜景真美。她又道。 星火早被風雨遮去,一號風球來臨,正醞釀更大風暴。窗外已什麼都看不見了。 美荻媽--陳太太和「準離婚夫」陳先生這一天終於在一紙離婚協議書上各自簽了名。他們的條件是無懈可擊的:分居已經三年,而離婚又是女方--陳太率先提出的。 結婚二十年,誰也料想不到老夫妻會有這樣的結局。當時辦事人員曾問他們離婚的理由。 其中一方有婚外情?或有生理障礙?重婚?都不是。陳先生和陳太太早就密謀好:他們分居,沒有夫妻生活。有關人員要他們各自的地址,他們也不慌,確實提供了分居後雙方不同的地址--有關的人突擊性地打電話,果真能夠找到他們。 分居三年構成了離婚的可能和條件。 走出政府樓,陳先生苦笑道,幸虧我們只有一個女兒,且要在近期嫁入豪門--余氏家族做媳婦。要不然:::嘿嘿。現在好了,省得為爭子女的撫養權而爭得大打出手,頭破血流。 但我這一輩子也給你毀了。諒我現在這樣的殘枝敗柳之身,也不會有人要。陳太太以幽怨的口氣道。 什麼話?惠晶。分手是妳提的。不能說我害妳呀。 你是守財奴。你更是小男人。做你的老婆真是我一生的恥辱和不幸。惠晶不屑地。 妳還不是一樣?與我半斤八兩。在我最困難時,私自儲蓄的十幾萬都不肯拿出一分錢幫我救急。陳先生埋怨地說。這是向你學的。我們是半斤八兩。惠晶說。 老公怨毒地冷笑,說,對對,半斤八兩。 把東西處理掉,我們的事就結束。惠晶說。 對,分配完,我們就來世再見。丈夫也說。 美荻要媽媽跟隨她去婚紗公司,幫她挑新娘子的婚紗。她們如約來到尖沙咀那最高級的婚紗公司。準新郎世富早在那兒等候,見到未來的岳母大人,叫了一聲伯母。 他乍然一見,驚異於上天弄人,她那酷似美荻的臉容,令他彷彿見到了美荻的未來,不免偷偷地多看了幾眼。 要是幾年前,惠晶和美荻這對母女走在一起,誰都會認為她們是姊妹。可如今,不如意的婚姻生活,使她心神皆疲。真是不愉快的心情使人瘦,如今美荻的媽已真像「媽」,憔悴得如同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只是她那本來嬌豔的臉容依稀還在,豐滿的已婚體態亦令未來女婿世富怦然心動了一下。世富說,婚紗我不懂。你們挑選和決定吧。反正我付錢就是了。他走到會客室看報紙去了。 在試身室,女兒試了一襲又一襲給母親看。 每一襲,女老闆和小姐都鼓動如簧之舌,頻頻叫好。 但每一襲,美荻媽都搖搖頭。 老闆娘的臉拉得如馬一樣長。生怕客人一不滿意,拂袖而去。她們漸漸變得不太情願取出新的,並且話中含著一些軟刺。可以不買現成的,而預訂嗎?惠晶問。 一個月取貨?那太緊迫了。工錢要加倍。沒問題。看一看式樣。 老闆娘取出五大本新娘雜誌。皮笑肉不笑地。你們慢慢看。 嘰嘰喳喳。母女倆翻了五大本書,終於翻回那摺了一角的一頁。怎樣?母親問:不錯,就這一襲。女兒眉開眼笑。這樣一襲要多少錢?美荻問。 九十九萬九。老闆娘十分熟練地答。 怎麼這樣貴!美荻吃了一驚。 渾身上下鑲了大鑽和碎鑽,數百顆之多,算是便宜了。要是在別家。至少一百二十萬。老闆娘也眉笑眼開。工錢不必加倍了。媽,這:::美荻猶豫地望著母親。 妳喜歡不喜歡?喜歡。 就這一襲。惠晶斬釘截鐵地,替女兒落單。 世富出來,笑著開出一張支票,做為訂銀。 陳先生和太太惠晶坐在共居了好幾年的屋子的沙發上,進行財物的分配。兩人有默契,有始有終,心平氣和,一夜夫妻百日恩嘛,財產既是身外物,不能佔為己有,不妨公平攤分,弄到彼此沒有怨言。 財產分為不動產和動產兩大類。不動產不外是屋子。在寸金寸土的香港,屋子是貧窮和富有的分界嶺之一。尤其是當它瘋狂升值時,十居八九的離婚夫婦,鮮有不力爭的。那怕只能爭到一間睡房或一個洗手間(這些都可以變錢)也聊勝於無。幸虧,我們可愛的陳家夫婦有商有量,和平解決。當陳先生將他的意見提出之後,惠晶還滿意地為他沖了杯咖啡哩。房子用的是我的名:::陳先生未說完;陳太的心就忐忑不安,後悔當年為什麼不加多一個名,萬一:::她想說,這三十年來,我人全給了你,為你做牛做馬,被你弄殘,然後被你趕出去。你的良心在哪裡呢?但老公下來的話出乎她意料之外。 當年我們買這屋子,只有一百萬,現在升到七百萬。戶名雖是我,但分期付款期間,妳打了幾年工,也曾貢獻過一點血汗錢,儘管很少,為示公平,我們各擁有一半。 一半?你要趕我出去?惠晶幾乎要哭了。那你賠償三百五十萬給我!妳別急。我沒有說要趕妳。再說,我也沒有那樣的財力賠妳三百五十萬。要賠也只能賠當年買下的價格的一半,即五十萬。這不公平。 我沒說公平。我的意思是留下這層樓,很難處理。我的意思是,為示公平,我們把樓出售,每人分一半的錢。現在最要緊的是找買主。惠晶沒有異議。這一天,只解決了有關屋子的談判。氣氛頗為平和。按照美荻的清單,世富安排公司職員一一採辦,一一落實。有些東西,既有一定規格、款式、牌子,又有樣板或專門的雜誌看,只要訂購就成了,比如沙發、飯桌之類。但有的呢,非登門看樣子不可。 像梳妝檯,千變萬化,美荻學的是美術,就有一定的審美眼光。那日世富陪她到全港九最大的舶來品商那兒,將幾十種款式都看了,沒有一樣滿意,只好自己繪了個圖樣,叫洋人在西歐製造了再運抵。僅是一個梳妝檯,就貴至十九萬元。其貴的原因,據悉是那鏡子,特殊材料製成,出現的映象頗為特別,人會被照得年輕,並且心情愉快云云。 最驚人的當然是床了,普通的床(雙人床)只有四乘六尺,他們訂的幾乎大了一倍。這是世富的意思。床有特別機關,多種功能,上面的厚褥能夠隨意控制上下左右轉動,還可以隨著男女感情的高低潮做出相應的配合。當所有的家具和日用品陸陸續續搬進來,美荻就感到一陣陣興奮。心想,這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分?要風有風,要雨得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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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愛說笑》阿寶弟弟
我有一個小我將近一輪的小弟阿寶,人如其名耍寶一流,說起笑話皮笑肉不笑,但卻常常可以讓你捧腹大笑。我常常會套用時下流行用語來冠他名號稱他叫「白目高中生」,他竟也不以為意,他這種七年級生我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搞不好他正計畫我下次回去金門要如何「伺候」我呢! 阿寶弟弟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跑來問我:「二姐,為什麼有牛背沒有馬背?」,乍聽之下我只是滿腦子問號,我問他說的是動物的牛跟馬嗎?他竟然說:「對啊!電視上有關公、張飛跟「牛背」,可是怎麼沒有「「馬背」」?」桃園三結義的故事大家聽過吧?我花了很長的時間跟他解釋是「劉備」不是「牛背」,現在想起來都還會不經意的會心一笑呢! 讀國中的時候,鄉土教學課程有講到金門風獅爺的一項傳說,當許維民老師滔滔不絕解釋著金門人是如何利用風獅爺跟前的香灰治療皮外傷,此時教室傳來一句:「老師請教一下,這樣是不是要帶健保去給風獅爺蓋一格(當時還沒有健保IC卡用的是紙卡)?」頓時哄堂大笑,我真覺得阿寶弟弟這句話接的真好呢!很有創意不是嗎?風獅爺提供民俗治療應該也算是醫療行為啊!只是我想要是再加上一句「風獅爺不知有沒有加入健保體系?」應該就會更有趣更令人難忘了! 阿寶弟弟讀金城國中的時候,剛好和大弟阿孝在金城國中服教育替代役時間重疊,班際田徑對抗賽阿孝弟弟擔任終點裁判,聽到阿寶弟弟的女同學們大聲的喊著「阿寶加油!阿寶加油!」在幫正努力超越前面對手的阿寶加油喔!回家之後,阿孝弟弟轉述當時的現況,讓我們覺得原來阿寶弟弟雖然其貌不揚,還挺受女同學愛戴喔! 現在讀高中的阿寶弟弟,社團活動參加「壘球社」,不過他現在還是當家「板凳手」,比賽還沒有出場的機會,不過他倒是很有耐心毅力,每天放學之後跟同班同學「老甫」去跑步訓練體力,假日有時還參加集訓,他說他夢想的守備位置是二壘手,但是這樣的夢想要達成我看沒那麼容易,可是喔他竟然說他現在都期待學長趕快畢業,哈!因為這樣要上場的機會才會更大啊!嗯!應該說這也算是一種消極的「樂觀期望」吧。小學當過桌球校隊的他運動細胞應該不差,希望他早日夢想成真了! 從一個小嬰兒不斷經過歲月變遷進入青少年,我因為高中畢業後來台求學就業,他的成長我就這樣十年無法全程參與,大學還有比較長的寒暑假可以跟他一起相處,投入職場之後往返台灣金門的機會就少的很多了,所以總是斷斷續續的察覺到有關他成長的跡象。今年過年回家驚覺我腦海裡的淘氣小弟竟然要刮鬍子了,不過呢愛說笑話的個性沒改,我一回家就問我蜘蛛人是什麼顏色的?我猜了老半天都不對,只見他冷冷的丟了一個答案「是白人」(與SPIDEMAN蜘蛛人的英文發音相近),真的是很「蔡依林」ㄟ,「JOLIN」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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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苑偶拾
一、 禪宗有則故事,很發人深省。 古時候,有一位久戰沙場的將軍,來到大慧宗皋禪師門下學禪。他經常起個大早,來到佛寺禮佛。 有一天,大慧便問他為什麼這麼早來拜佛,將軍便用禪語說:「為除心頭火,起早禮師尊。」 禪師也用禪語回道:「起得那麼早,不怕妻偷人?」 將軍大怒罵道:「你這老怪物,講話太傷人。」 大慧禪師哈哈大笑,說了一則禪偈: 「輕輕一撥扇,性火又燃燒; 如此暴躁氣,怎算放得下。」 將軍默然受教。 二、 有隻狐狸經過葡萄園,眼見結實纍纍的葡萄,滿心歡喜,雀躍不已,於是找了處牆洞想溜進去大快朵頤,可是身體太胖了鑽不進去,於是決定減肥,餓了三天三夜才跑進園裡享用。當狐狸想離開時,卻又發現自己吃得太胖了,根本擠不進去,只好再餓三天瘦身。 這則寓言故事,揭示了「知進退」的道理。 三、 有個「青蛙的願望」的故事: 有隻青蛙老是感嘆自己用四隻腳走路,不能像人一般用兩腳站立行走,牠於是經年不停地到寺廟去許願,盼望有朝一日能用兩隻腳走路。終於青蛙的願望實現了,但當牠站立起來時,由於這時眼睛只能看後面,以至於當牠朝著目標前進時,實際上正向後退。牠本想走近水池,卻想不到愈走愈遠離水池,竟無法回到水邊而渴死了。 「青蛙的願望」這故事給人的惕戒是做事需估量自己的能力,切不可觀前不顧後啊! 四、 張果老倒騎驢圖畫題詩: 多少世間人,不如個老漢, 非是倒騎驢,凡事回頭看。 此詩值得吾人品味! 五、 元雜劇︽冤家債主︾楔子詩云: 得失榮枯總在天,機關用盡也徒然,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 此詩發人深省,惕勵吾人! 六、 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天,莫不祈求著平安、快樂。 這樣的祈求,也許是為了自己,為了父母,為了情人,為了子女,為了好朋友,但是相信在祈求者的心中,這種快樂的祈求最是無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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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來語融入浯洲俗語中
十七、「烏公」─(處罰,罰款) 他因家貧四壁,窮途無路,求助無門,只好無奈走上賊路,被警察捉去「烏公 」。 十八、「剪薄」─(結交,來往,相處) 跟一個「黑肚番」的人為鄰,經常要忍氣吞聲,自私自利,得寸進尺,還不滿足,所以鄰居只好和他無「剪薄」,以免生氣,傷感情。 十九、「牽手的」─(太太,丈夫的互稱) 昨天一大早你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和你「牽手」到那兒去玩呢?真是夫唱婦隨,令人羨慕。 二十、「沙爹」─(用火烤食物和沙茶) 早期金門城後浦中街,常看到一位五六十歲的老鄉親,挑著烤香腸的擔子,沿街喊叫「沙爹!沙爹!」,於是人家稱他「沙爹峇阿」。 二十一、「巴突」─(處事公平、合理、適合、恰當) 他經常做出的事,幾乎都沒有三思而後行,時常違背良心,這種人太無「巴突」,令人傷心。 二十二、「峇峇的,娘兄」─(番仔囝,番婆仔) 邇年來,家鄉很多青年都到越南、印尼、泰國等地娶外籍新娘,俗稱娶番婆生番囝,男的喝「峇峇的」,女的叫「娘兄」,所以現在吾金有很多這混血的下一輩。 二十三、「老君處、老君」─(西醫院,診所、衛生所、醫生、大夫) 你的身體近來好像很衰弱,臉色不好,要趕快去看看「老君」,或住「老君處」做徹底檢查,早期發現,早期治療為上策,千萬不要耽誤時間。 二十四、「公班衙」─(衙門,省府,縣府) 金門縣「公班衙」,為民設想萬般週到,如:公車船、幼稚園、學生午餐、學雜費等優免,還有每個月發給老人生活津貼費,養老院照顧晚年老人的德政,堪稱譽為「父母官」,並不為過。 二十五、「牛壟」─(倉庫、棧房) 高雄碼頭岸邊,「牛壟」林立,為國內一個繁榮的出入港口,每日吞吐貨物幾十萬噸。 二十六、「隴頭」─(工廠) 王永慶老先生企業巨大,國內外擁有很多「隴頭」,數十萬員工得以養活數百萬家庭,真是一人有慶,萬人是幸,名副其實之例證。 二十七、「沙寅」─(簽名,蓋章) 你這張支票沒有「沙寅」,銀行是不接收的,你也無法兌現或交換。 二十八、「大佼,大狗」─(守衛人員) 台灣現在城市或市郊居民均住在高樓大廈的公寓,人們為了謀生,早出晚歸,因嚴防小偷入侵,都有「大佼」管理看家,以求安全。 二十九、「沙秧」─(後悔,失去機會) 早期朋友邀約合股投資經營貿易,因前瞻後顧,考慮甚多,將無成事,後來才感覺「沙秧」。 總之,這些在金流傳的口頭俚諺,將深深地反映了不同時期人們的生活情景有所改變,語言也隨著增加,正如現在所言的「OK」和「BYE!BYE!」也融入語言中。以上摭拾這些常用的外來俚諺供讀者分享,並祈望能繼續發現,讓吾金特有語系能得延續,不致失傳是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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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
「買票不辦事,」古秋美從床上坐起,「我脫了十幾年的褲子,碰到頭一遭。」說後下床披上睡袍,對著老毛說:「怎麼啦,是不是看到軍官部那些小美人而嫌我老,就提不起精神、沒有興趣了?」 「不,不是的,」老毛解釋著說:「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還是最近幾天剛買過其他小姐的票,裡面東西洩光了,那話兒翹不起來了,看我沒生意可憐我,就買一張票來施捨。」古秋美逼人地問:「是不是這樣?」 「千萬別誤會,」老毛再一次地解釋,「經過幾次交談和見過妳的孩子後,我深深地感覺到,如果我們能做一對知心的朋友,或許比用金錢交易更有意義。」 「我是一個販賣靈肉的娼妓,朋友因看得起我而捧我的場,又不是白嫖,為什麼不可以。」古秋美辯解著說:「如果你認為朋友間不能有肉體上的接觸和性交易,你就把我當成露水夫妻好了。坦白說,你和別的老兵不一樣,我知道你尊重我,但今天你來到我的房間是要尋找歡樂的,在沒有讓你滿足之前,我不能平白地收取你的票。」古秋美走到他身旁,柔情地拉拉他的手說:「來吧,老毛,我們上床吧,你就把我當成是你的老婆。」 老毛看看她,情不自禁地把她摟進懷裡。儘管古秋美脫了十幾年的褲子,看盡了形形色色、各種男人的嘴臉,幾乎是房門一關,就上床辦事,辦完事就走人,從未心甘情願地讓男人如此地摟著。而此時,她並沒有拒絕,也說不出是基於什麼理由,竟然會讓一雙剛遭解甲的老兵之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腰際。她聞到的是一股濃郁的煤煙香,這股煤香對她來說是那麼的紮實,彷彿是她往後的依靠。 古秋美輕輕把他推開,竟迅速地幫他脫光衣服,她看到的是一副結實的古銅色身軀,感受到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她以職業上的本能,很快就引導老毛那話兒進入她的體內。時間在他們翻雲覆雨中一分一秒地過去,老毛生理上的時鐘依然停留在午時十二點正,而不是日薄西山時的六點半。老兵其實不老,作戰時的豐富經驗依然牢記在腦海。什麼時候必須前進,什麼時候該後退,可說拿捏的恰到好處,一點也難不倒他。然而,在他快速地前進後退時,一股能繁衍子孫的暖流,如決堤的河水,注滿古秋美賴以維生的湖泊,而後溢出堤外,滋潤了週邊那片乾旱滄桑的草原。 「老毛,其實你不老,」古秋美在他的耳旁,低聲地說:「在我的感覺中,你比以前更年輕了,不僅經驗豐富又持久。老毛,你真的不老,一點也不老!」 「妳是騙我?還是在安慰我?」老毛雖然置疑她,內心卻有一股無形的甜滋味。 「我沒有騙你,也不是在安慰你,而是真心話。」古秋美伸手摸摸他的臉,「起來吧,我幫你洗一下,洗過後趕快去小便。」古秋美提醒他說。 老毛看看她,興奮地笑笑。如果眼前這個女子是他的老婆,不知該有多好,他的心裡有性滿足後的期待,但終究是不可能的,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他用金錢換取而來的露水夫妻而已,豈能認真。 清場的鈴聲響過後,老毛回到宿舍,躺在軍用毛毯墊底的床舖上,望著頂上朱紅的瓦片,想起離家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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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山書院遺址—金門祖地行之三
金門古區重建「太文巖寺」和燕南山書院的消息已在四月十八日︽金門日報︾發出,去年我還有一份過時的︽金門日報︾,今年已被停寄,所以也就訊息不靈了。許金龍先生是重建的主要發起人,他先告訴我這個訊息,又於四月二十五日到銀城找我。我送他安溪清水巖的資料,又帶他參觀現屬翔安區的香山巖寺。香山巖建於南宋,主祀清水祖師,是古同安清水祖師信仰的主廟。明代會元許獬遊香山並賦詩紀勝,光祿寺少卿蔡獻臣還捐俸增建香山僧舍。尤為有趣的是,民間相傳赤腳大仙從香山一步跨海,一隻腳印留在香山,另隻腳印落到太文山,真是「人間無情神有情」。太文巖寺若能早日建成,那真是隔海相輝,神光普照。 朱熹創建燕南山書院的資料祇見諸︽滄浯瑣錄︾:「朱子主邑簿,採風島上,以禮導民。浯遂被化,因立書院於燕南山。」現在學術界對朱熹有沒有到過金門尚有異議,鄙人也沒有「過硬」的一手材料,但憑主觀臆斷,朱熹肯定到過金門。 朱熹(一一三○─一二○○)字元晦,卒後於嘉定元年(一二○八年)被賜謚「文」,故民間多稱「朱文公」。朱熹十九歲中進士,紹興二十一年(一一五一年)授官同安縣主簿,二十三年秋蒞任。三年秩滿,但代者未至,他又借住畏壘庵(陳良傑之館),直到二十八年離開。所以他在同安先後有五年的時間,因而同安境內的山區海島,他幾乎「走透透」。民眾說他是到處「看風水」,其實一位有所為的地方官員,首先應該「遊山玩水」,求得知山知水,方能治山治水。朱熹去過同安東半縣的鴻漸山,發現「鴻漸腦已渡江矣」,還斷言「浯洲(金門)各鄉鴻漸照到者無不吉利」。到底金門幾個鄉能被鴻漸「照到」,他能不親往勘察?蓮花山有七三八米高,想必交通也不好,朱熹爬上山峰並留下「太華巖」、「靈源」等摩崖題刻。嘉禾嶼(今廈門)也是海島,需要坐船划槳,朱熹上島探訪陳 黯(南陳十世)遺址並作︽金榜山記︾,至今廈門也還有紀念朱熹遊蹤的「朱公山」。廈門與金門近在咫尺,這次我們乘坐「東方之星」號,水上行程也才三十二分鐘。宋代水上交通當然不比現在,但朱熹能到現在的廈門,也一定能到現在的金門。況且朱熹「為官勤政,凡事躬行」,現代話叫責任心強。金門宋代熙寧間立都圖時已領十一保一七六村,又是同安縣的轄區。朱熹在同安時連永春的岱山、安溪的鳳山、南安的揚子山都去過,而「下鄉」到眼皮下的轄區是自己的工作職責,想必也毋庸辦理什麼手續,這麼長的時間不到金門也實在說不過去。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年)九月馬巷通判黃家鼎到浯江書院讀︽祭朱子文︾時說到:「況此浯江,公(指朱熹)曾來居。存神過化,德被海壖」;研究「國際朱子學」專家,美籍華人陳榮捷教授生前也認為「朱子曾遊金門,不無可能」。 既然地方志書有這樣的記載,民間又有「此日山林,他年儒林」的傳說,還有朱熹︽次牧馬王祠︾的佚詩,這些都是可以盤活的文化資源。學術問題可以探討,但可以做的事今天不做什麼時候做?泉州南少林寺是在爭辯聲中建成的,如今也成了「歷史文化名城」一大景觀。我是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參加古地城隍廟六一七周年慶典活動後,由楊清國、楊樹清兩位先生帶領來到燕南書院遺址。但見土地已經整平,據說四千六百萬重建資金也已到位。燕南山海拔祇有七十九米,但視野開闊,清靜優雅,不失蓬萊仙境。如果在李炷烽縣長任上,能夠重現這兩處宗教文化景觀,那肯定是增光邑乘,萬民咸頌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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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金門籍作家精品書展失落的珍珠
四、 事情過了三天。王太半夜中將丈夫搖醒:「珍珠項鏈找不到我是不會罷休的。告訴你,婉雯的房間我早就查遍了,就是沒有。家裡既然沒有賊人進來過的跡象,莫非自己飛出去不成?你不要轉移目標了!我問你,我那晚參加朋友的生日會,你沒去,你在家做什麼?」 王先生惺忪著眼:「我真受不了給妳這樣折騰。我再買一條賠妳就是了!」 「賠個屁。你有錢買就不會偷了?」 「妳這是強詞奪理……睡吧。」 「不行。你那晚沒有不在場證明,你的嫌疑最大。家賊難防。最安全的人就是最危險的人,這是我的一群女朋友告訴我的。她們說聰明的女人不能過於相信丈夫的話……」突然,電話響了。王先生去接。王太太看著丈夫悄悄地、講電話極溫柔的樣子,眼睛有火,一肚子有火。心想不是嬿玲是誰?這個離婚婦真無恥,竟然三更半夜打電話給一個有婦之夫!他們一定在談珍珠項鏈。老公送了她這東西之後,嬿玲一定沒料到引起那麼大風波吧。她後悔了,要將東西退回了吧! 王先生放下電話。王太在一側冷笑望他。 「你們良心發現了吧?現在退回東西,為時未晚。我買條假的送她,讓她戴個過癮。」 「妳說什麼妳!」丈夫有點怒。 「你敢說打的人不是嬿玲?」 「是嬿玲又怎麼樣?」 「好啊,她還沒完全得到人家的丈夫,你的心卻全向人家了!」 「妳……她明天就離港移民,覺得不告而別也不好,所以半夜打電話來道別,還叫我代向妳說一聲!」 「哦,難怪……珍珠項鏈不正好作為臨別禮物嗎?」王太太疑心更重。 王先生大怒,衝出房門:「妳想怎麼樣就怎樣吧。我要離家出走!」 五、 今晚睡前,婉雯怒意未消。幾次想衝出房去和婆婆理論一番,都被建璋勸阻。但最後她還是衝出去了,對著在客廳的王太不客氣地─「沒經我同意,誰也沒權力搜查我的房!」 「誰搜查妳的房啦?」 「懷疑我偷妳的珍珠項鏈,哼,妳太過分啦,懷疑到自己的媳婦頭上……」 「是我搜查又怎麼樣?妳想怎麼樣?」王老太刻毒地:「所謂『家賊難防』嘛……」 就在這時候,婉雯突然揚起一條珍珠項鏈,故意在婆婆面前,自己對著小酒吧上的小鏡,往脖子戴上。「妳能證明它是妳的嗎?哈哈哈……」婉雯大笑,一邊站在婆婆面前炫耀,然後得勝回朝般回到自己房裡。丈夫跟隨其後。房門「碰」一聲大力關上。 王太太如臉上遭到重重一擊。心想:媳婦真厲害,特地去買一條來氣我。不過,這會不會只是虛晃一招?沒有細看,誰可保證她那一條不是偷我的? 建璋在房裡以疑惑的眼神望向婉雯。 她冷笑一聲:「我還不至於窮到做賊。我就沒錢自己去買一條?」 「妳這是不讓婆婆,越鬧越大了……」 「反正我們遲早要搬出去─」 六、 這一天,小慧和小妍繼續玩娃娃遊戲。 小妍到小慧家。按小慧建議,藍娃娃「移民」之後,非常想念香港的黃娃娃,決定回香港探望小妍。於是她們重逢了。 小慧說:「藍小姐和黃小姐在香港愉快地共度了一周假期,臨別時,她們又互換禮物。」 小妍知道她的意思。她將上次小慧給黃小姐的珍珠項鏈,送給藍小姐;小慧也把上次小妍給自己娃娃藍小姐的珍珠項鏈送給了黃小姐。 輪到小妍旁白:「娃娃世界是友誼第一。兩個娃娃非常珍惜上次她們各自得到的禮物、一直保存得很好。這次離別,她們又互送禮物,送的正是對方上次贈送的禮物,這樣一來……」 「它們就物歸原主了─」小慧接著說下去。兩人完成贈送禮物的程序,大力鼓掌,非常滿意她們所玩的遊戲。「阿妍,今年底我真的要移民了。我希望今後我們能通通信─」小慧說。 「上次妳已告訴我了呀,」小妍不無惋惜地:「今天我帶了一個小禮物─一本筆記本。我希望妳在外國記日記,以後寄給我看。」 小慧接過那包得很漂亮的禮物。她說:「我也有個小禮物送妳。」她從書房取出一本百科全書,送給小妍。小妍高興極了。 「對了,」小慧說:「我媽咪看到上次妳帶來的那條珍珠項鏈,說是真的,非常貴,至少要三四千元一條,囑我還妳,要妳趕快還給妳祖母。」 「她還不知道,」小妍有點驚恐地:「為了這事,祖母和媽咪吵架。萬一知道了,我會被她們毒罵一頓!」 七、 王太那條珍珠項鏈,這一刻已靜靜地躺在王太放它的原來地方─抽屜。 這一晚,當她打開抽屜,如見鬼魅,嚇了一大跳,將打著瞌睡的丈夫搖醒。 「真見鬼了。你看!」王先生一看珍珠項鏈,搖搖頭嘆息:「我不是說了麼!妳的記憶力不好,明明自己放在抽屜自己忘了。」 「不可能。我在這抽屜找了至少二十次。還把整個抽屜的東西倒出來。」 「也許妳找的時候粗心。妳一向粗心嘛。」王先生說:「會不會婉雯那騷婆─」 「剛剛我還看到她頸上戴著─這一下你是逃脫不了嫌疑了。你還是老實交代,是不是你送給了你老情人嬿玲,她又退回來了?說!」 「妳又來了!」一會,王先生說:「妳這樣大吵大鬧,查人家房間,人家哪裡受得了?會不會偷樑換柱,她脖子上戴的是妳的,而偷買了一條給妳?」 王太一想,婉雯平素愛慕虛榮,又貪小便宜,會不會耍上這一招呢? 她將珍珠項鏈置於手上,摸看好一會,果然,越看越不像。 「你不提醒還好,一提醒,我就越看越不像我原來那一條了!」 「妳又要鬧?算了吧。找個機會查看她那一條吧!」 八、 「你媽不鬧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清晨,婉雯和建璋出門上班時,在路上這麼問。 丈夫搖搖頭。「啊呀,珍珠項鏈找到了嘛。你沒看她戴上了嗎?」 「你們女人才會注意這些─」 「東西自動跑回來?我們家確實出了鬼。除了你們父子幹的好事,還有誰做的案?你們父子都風流,都是大情人,沒錢養情婦就偷家裡東西討好女朋友,他有嬿玲,你有溫妮。哼,真是家醜不可外揚呀!」 「說夠了吧?」丈夫不耐煩地:「再說下去我跑到馬路中間讓車壓死,還給我個清白!」 九、 婉雯回家,發覺房裡像上次一樣,有被人翻查的跡象,所有東西位置不對,被人動過。還有誰?除了那老來俏、死不要臉的婆婆。 她早料到婆婆會有此一著,懷疑她偷樑換柱,會查她的房間。她有意今天不戴珍珠項鏈,來考驗婆婆。果然她不罷休,且上鎖了。她開抽屜,摸了摸那放在那的珍珠項鏈。她見到她的珍珠項鏈已被婆婆換去,那婆婆遺失的此刻正在她手中。 她買的只是假的,一百元多一條;婆婆的是真貨,四五千元不止。她冷冷笑了一聲。她欣喜若狂,對丈夫說:「我們下月初搬,不必到下月底吧。越快越好!」 建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十、 這期間,建璋父子都買了假珍珠首飾送給女朋友,都背著自己的妻子。小妍也買了一條只有十五元的珍珠項鏈來玩,戴在脖子上。 十一、 珍珠項鏈的故事據說還有很長的餘波,唯我不清楚它的下文,當然不知道它是如何結束的。 也許周而復始,沒有窮盡的一天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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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
「就憑你老毛這句話,還有什麼問題。」 老毛笑嘻嘻地穿過長廊,直往三十二號古秋美的房間走。 古秋美的房門並未關,她坐在床沿,正無聊地翻閱電影畫報。一見到老毛手持娛樂票走進來,趕緊站起,興奮的程度不言可喻。 「夭壽喔,夭壽喔,」古秋美用台語喃喃地唸著,順手拉拉床單,「今天一整天,只賣了二張票,連吃飯都成問題啦,還想養兒育女。」而後指著老毛說:「你老毛摸摸良心,我古秋美那一點虧待你啊,每次都讓你盡興而歸、痛痛快快走出門,還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的。你算算看,你有多久沒有買我的票啦,是不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我老毛不是那種人啦,」老毛解釋著說:「自從退伍來這裡工作後,除了提水外,我沒有進過其他小姐的房間,更別說是買她們的票。」 「開玩笑啦,開玩笑啦。」古秋美一轉身,雙手輕輕地搓搓他的臉,而後幫他解開上衣鈕扣,自己也脫掉身上那件半透明的睡袍,露出二個不太豐滿的乳房,以及下身紅色的三角褲。 古秋美熟練地往床上一躺,以職業性的眼光看著老毛,等待著他脫光衣服快速地上床。然而,老毛卻遲遲沒有動作,已解開鈕扣的衣服依然沒有脫下,遑論是脫褲子。 「脫褲子啊,快一點脫掉好上床啊!」古秋美躺在床上不停地催促著。 「老囉……」老毛搖搖頭,輕瞄了她一眼。 「老什麼?什麼地方老?」古秋美笑著說:「上床後我保證你年輕、永遠不會老!」 老毛雙眼凝視著她,傻傻地笑笑。心想: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無論從左看、從右看,都與以往的古秋美不一樣。她不該是一個用錢買票就能讓男人玩弄洩慾的娼妓,而是一個能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於是一份愛慕之心油然而生,此刻,他想放棄和她上床的權利,冀望來日以夫之姿深入她的心扉。他竟如此地想著、想著。 「快一點啊,你還站在哪裡想什麼?」古秋美又一次地催促。 「我不玩了,這張票就送給妳。」老毛以一對憐憫愛慕的眼光看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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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金門環境─金門祖地行之二
凡是到過金門的人,在談到金門印象時,無不異口同聲說道:金門環境真美。特別是那些久居鬧市的人,對此更有深刻的體會。 人們不覺要問,金門為什麼會有這樣優美的環境?原因很多,我不是做總結,但卻有幾點感言: 一是人口少。據二○○四年元月統計,金門在籍人口為六○九八三人,而實際上常住人口據說才四萬多人。金門縣的陸地面積有一四九平方公里,可謂是「地廣人稀」,到處都有「未開發的處女地」,植被十分茂盛,每平方公里有六十萬株樹。唐代詩人王維在︽山中與裴迪書︾中寫道:「當待春中,草木蔓發,春山可望;輕鰷出水,白鷗矯翼;露灦青皋,麥隴朝雊」,這種風景畫在金門比比皆是,雖然沒有麥苗,但高粱青翠欲滴。有這樣的生態環境,自然引來無數的人類朋友。據專家統計,金門有二百八十多種蝴蝶,二百八十九種鳥類,真是「花卉世界,鳥類蝴蝶」,明代島人盧若騰詩讚:「不深花木枝枝秀,無大洞天曲曲新」,這樣的美景真「使人有飄然獨往之興」。 二是污染少。環境污染已是當今世界共同的話題,而工廠是最大的污染源。金門最大的工廠可能就是酒廠,連中小型的加工廠也很少。一個城鎮如果廠房林立,機器轟鳴,自然是噪音擾人,空氣混濁,污水橫流,再完善的環保設施也會影響生活質量。金門的街道明潔,原本的垃圾場建設成海濱公園,休閒娛樂場所很多,公用電話亭的裝飾別出心裁,到處充滿詩情畫意。晨練有山花相伴,野鳥啼音;傍晚有落霞濤聲,月掛柳梢,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能不「心曠神怡,寵辱皆忘」(宋范仲淹)? 三是治安好。一個地方環境好不好,社會治安很重要。如果出門提防錢包被竊,夜裡睡覺擔心小偷橇門,小孩出門害怕被人拐騙,什麼事都防不勝防,那再美的自然環境也讓人生畏。在烈嶼鄉公所,我們聽林金量鄉長介紹:在十四平方公里的烈嶼島上,見不到紅綠燈,因為「安全」刻在鄉民心坎。晚上睡覺不用閂門,自行車、摩托車放在外面不用上鎖,古人那種「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桃花源世界在這裡得到體驗。這些良好的社會治安我們都深信不疑。因為一是外地人不能隨意上島,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金門人,大家鄉里鄉親,守望相助,心地如高粱美酒醇正,也就構成了和諧的社會環境。二是社會福利好。據說六十五歲以上老人每月可領取六千台幣養老金,這樣就解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在金門,就根本找不到行乞的老人或討食的小孩,老人坐車免費,小孩讀書也免費,古人說「倉廩足而知廉恥」,社會福利有保障,誰還去幹那偷雞摸狗的事? 金門的生活環境,真讓人有「家居綠水青山畔,人在春風香氣中」之醉。所以︽來去金門︾歌唱道:「好山好水好所在,金門景致人人愛;大門開開塊等待,有閑你著對這來。」也難怪比利時報人白格飛想退休後到金門定居,而世界島嶼會議也居然選擇在金門召開。這樣優美、恬靜、和諧的生活環境能永久保留嗎?我看誰也說不準,張燕琳先生呼籲:「祈求金門能永遠簡單純樸,不染上都市的水泥瘟疫」,水泥路已經舖了,祇是這片純樸的綠地淨土何時被「現代化」,我們雖然不得而知,但這樣的道理大家應該明白:現代經濟可以創造強勢文化,但創造不出積澱深厚,歷史悠久的傳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