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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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粟集》千里宗誼一線牽
農曆四月廿八日,是本宗九世祖南海公逝世紀念日,往年,我姓族人都會在這一天,聚集於本島中部的一個小村莊,依循古禮,弔祭南海公。 而今年的祭拜典禮,更形隆重,因為,我們有遠從澎湖專程回來的宗親,他們的人數不多,但是慎終追遠、緬懷祖德的虔誠與敬心,和家鄉的宗親,是一致無二的。 分居澎湖的宗親,由榮一宗長所率領,他們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和宗親互動的機會,不管是閒坐著或站立著,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大夥兒從南海公的墓園,聊到奠安不久的宗祠,從族人的現況,聊到澎湖的宗親,舉目四望,到處都是一幅和樂融融的闔家歡模樣。聽榮一宗長說,早期,從澎湖往高雄和台南發展的宗親,大多數經營中藥材生意,包括他的祖父和父親輩的,也從事這個行業,如此,父以傳子、長以啟幼、兄以教弟,無形中,形成了一股很大的力量,所以,在台南和高雄,只要一提起中藥行,「澎湖二崁幫」,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響亮名號。 榮一宗長說,他們這一支,是在三百多年前,因為先人出海打魚,碰到颱風,就在二崁附近登岸,因為比其他的族姓來得較晚,當時,比較肥沃和優質的地點,早都被其他族姓佔去了,不得已,只好在形勢較為惡劣的二崁一帶落腳,但是,憑藉著一股不認輸的個性,分居始祖廷益公等,終究還是咬牙苦撐、苦盡甘來,廷益公的許多神力傳說和歷史陳跡,至今,仍廣為族人所傳頌,甚至,變成澎湖人茶餘飯後的談助。 往年,澎湖的宗親,不克回來祭祖,祭禮比較簡單,現在,宗親難得回來一趟,為了讓他們留下深刻、難忘的記憶與印象,族人一致通過提議:讓遠道回來的宗親,感受一下家鄉祭祖的盛大場面,最後決定,以小三獻禮總其成。 個人因為對宗族的歷史稍有涉獵,總幹事乃命我爰例撰成祝文,於盛典當天宣讀;祝文的撰寫,是一件苦差事,也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以前在學校讀書,沒有好好的學四言詩和四六駢文,一旦要「咬文嚼字」起來,捉襟見肘、左支右絀的窘境,當可以想見,好在我有一位古文底子深厚的宗長從旁指點,才免去了我的尷尬與焦躁不安。 祭祀當天,主祭裔孫與陪祭長老均身著長袍馬褂,與祭者全體身著潔淨便服,大家井然有序的排成好幾個橫隊,肅穆的迎向列祖列宗行最敬禮,對於這個一年一度的盛事,每一位族人,都是以最虔誠的心意,向歷代祖先表示最大的敬意與謝意。 澎湖的宗長,第一次穿著長袍馬褂,個個覺得既新鮮又有趣,因為他們從小到大(有一位已經年近八十了),也還是大姑娘上花轎│破題兒第一遭穿上傳統禮服,向他們尋找了好久好久的「根源」致上最敬禮,他們心中的百感交集、五味雜陳,自不在話下。 榮一宗長是一位辯才無礙、反應極快的領袖人物,可以說是家學淵源,父親棋頭先生,古文底子深厚,對於族譜及宗史有精湛的研究,榮一宗長從小耳濡目染,盡得其父之真傳,在澎湖,可說是一位響叮噹的人物,他為了保存二崁的古蹟與建築,特別成立了一個定名為「中華民國保存澎湖二崁傳統文化聚落委員會」,接受內政部及文建會的經費補助,除每年定期出版刊物、舉辦活動外,還積極爭取經費,使二崁的傳統聚落,一躍成為觀光客蒞臨澎湖旅遊,不可或缺的一個景點,榮一宗長的功勞,自是不可磨滅的。 榮一宗長說得好:「我們到澎湖打拚了十世,大概是三百年,最真心盼望的是,有一天,能重回我們的故鄉來謁祖,今天,我們終能如願以償,實在是太高興了;以後,我們每一年的四月廿八日,都會組團回來祭祖與會族人的。」他的一席話,感動了自己,也感動了所有與會者,我想,血濃於水、血脈相承,此時此地、此情此景,是很容易教人感動的。當晚「吃頭」的時候,所有與會的族人,大家無分年長年幼、輩分高低,自由入座,出了幾道菜後,大家在交談中,開始熱絡了起來,酒過三巡以後,很多人開始「沒大沒小」了,我陪宗長敬酒,因為自己的字行較低,所以每一次比輩分,總是吃虧,但是這又何妨,到底是自己人,算起來,多則五、六百年,少則三、四百年,甚至一、兩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家人,在祖宗面前,又有甚麼好掩飾跟虛矯的,豁出去了!豁出去了!這是族人共同的語言和心聲,同宗共姓的熱情和驕傲,就讓它盡情的展現吧! 這一次祭祖聯誼活動,毋寧是成功的,因為,它凝聚了族人的向心力,為大多數的族人所高度肯定與認同。 我們期待下一次相聚的日子早早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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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車子開到家門口;停下來;屋子裡一片漆黑,沒亮燈的屋子代表老婆又出去了,她最近忙著當志工,早上及傍晚要到國小門口去當愛心媽媽指揮交通讓學生安全過馬路;中午到區公所值勤民眾服務台,協助民眾洽公;晚上是社區志工,策畫這個社區居民的活動,自己常笑她怎有那麼多體力可以從早到晚一直忙個不停。 拖著疲憊的身體拿出鑰匙打開門,鞋子也沒脫,燈也懶得打開,把自己重重地丟進沙發,想到下午被經理臭罵一頓的事,心頭一把火又差點燃了起來。那個靠裙帶關係升遷的傢伙,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總經理的妹婿,這個業務經理早是我坐的了,哪還輪得到他今天在那裡耀武揚威? 隨手按了一下電視機的遙控器,瞬間的螢幕亮光顯得格外刺眼,也不知道是什麼節目,好像認得出來是吳宗憲在唱歌,隨手連轉了幾個頻道,怎都是一些談話性的節目?今天在公司已聽經理對自己說了夠多的談話了,回到家可不想再聽別人談話。隨手又把電視機給關掉,家裡頓時又回復黑暗與冷清。看看時鐘;快十點了,老婆到現在還沒回來,終於覺得到外頭去走走。 到便利商店買了一杯奶茶和二個茶葉蛋,提在手裡走到中山路的天橋,看著來來去去的車潮,來的是車頭的黃色燈,去的是車尾的紅色燈,都晚上十點多了怎還那麼多車?每個人都真的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忙嗎? 背靠著天橋的欄杆蹲坐下來;拿出茶葉蛋,小心翼翼地剝著殼,好燙;因為燙,所以更慢慢地仔細地剝著,利用剝久一點的時間讓蛋可以稍微不燙一些。花了有些長的時間剝了二個茶葉蛋,完整無缺,一點也沒傷到蛋白的部份,真讓自己有些佩服自己剝蛋殼的成就。 打開奶茶的蓋子,把上面封起來的那層鋁箔撕開後再蓋回蓋子,吸管輕輕地插入奶茶裡。一切準備就緒;先吸了一口奶茶,一陣沁涼緩緩注到心裡;虔誠地拿起茶葉蛋,高舉向天空,心裡喊著:祝我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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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十嘴九頭貓
我乘大家在輪流量身的空檔,忙向博學多能的秀月姑挖寶,請她說一些俗語讓我學習,秀月姑見我如此好學,況且姑疼侄仝氏姓,不忍推辭地說:「好啦!阿姑著說幾句乎妳聞香,聽好喔!查某呣認醜,查甫呣認憨。是形容不知認份的人。枵饑失頓、無通生食,那有通曝干?形容窮苦人家三餐不繼,那有剩餘的意思。仝君睏破三領蓆,掠君心腹袂得著。勸善世人看人食肉,呣通看人破柴,免遭池魚之殃。」 「拜託,稍停一下,待我記下來。」秀月姑一經打開話匣子即口若懸荷、滔滔不絕,一時讓我聽寫來不及趕緊央求她。秀月姑接著說:「有一款人是在職怨職,無職思職,完全是坐的呣知企的艱苦,也有一款人是將某飼甲肥律律,不過飼父母飼到剩一枝骨。唉!真是飼雞無論糠,飼囝無論飯,飼父母算頓,失德僥倖哦!也有一款人是賣某做大舅,生子叫阿舅。還有一句細膩貓踏破瓦,細膩查某腹肚大,夭壽骨:::::。」不等秀月姑講完,一旁的許玲惠不甘寂寞地插嘴加入:「妳有完沒完,人講一個影,妳生一個囝,要講俗語話嗎?要講大家來講,誰怕誰?烏龜怕鐵鎚。江湖一點訣,講破呣值錢,就讓我來一下無牛駛馬,無魚蝦嘛好。」「親像阿珊如今自己也為人母了,每次回娘家看望父母,攏是像閃電一般,可以說「欲來無躊躇,欲去無相辭」,害阿鸞做老母的想要留她吃頓飯都沒法留,真是「欲哮無目屎,欲哭無路來。」反正女兒已嫁出為人媳、為人婦、為人母,生米煮成飯,即反來來講呣,可以嗎?唉!要了然喔!「女兒嫁出別人的,親囝親兒呣值身邊二百錢。」又說:「無娶某,替替銀;無飼豬,替替潘。未娶某,呣通笑人某嬈;未生子,呣通笑人子不肖,也不用欣羨別人十子十新婦,到後來只剩一個老寡婦。」 「哇 !玲惠!妳說的這些俗語還有押韻的,不簡單哦,可真是黑矸仔裝豆油,沒處看。」我真是佩服她,原來她是跟著她老阿嬤學的。 一旁沈默已久的嬸婆莊招治也擂起戰鼓開言道:「有一款人是『未曉駛船嫌溪狹。』呣認份的人是『無毛雞假大格。』也有人說是『呣成烏龜假使派。』不實在的人是「未學行先學飛。』會奸巧的人是『抹壁雙面光。』較好運氣的人可以說是『青瞑貓拄著死老鼠。』食欲食好,做欲輕可是偷機取巧的人。咱做人無論從事各行各業,『千辛萬苦,攏是為著這個腹肚。』所以凡事能自己做就儘量自己做,否則『請人哭是無目屎。』嬸婆兼老師身份,說起俗語也脫不了夫子教訓人的口吻,確實令人折服。又說:「講人人到,講鬼鬼到是比喻偶然巧合之事。狗跟屁走,人順勢行是比喻看風向使舵。甘草自來甜,黃連依舊苦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敢做敢擔當,敢食伓驚毒是形容一個人勇於承擔責任,敢做敢為就不怕危險的意思。『甘蔗無雙頭甜』是說凡事要循序漸進,不可以隨意超越。『憨佛思食雞,憨狗咬破紙』,是比喻痴心妄想,盡做傻事。『甘願做牛呣驚無犁拖』是說只要肯勞動做事不怕沒作為。『佛祖面,羅漢腳』是說外表看似菩薩慈悲慈祥,行為舉止卻像羅漢無賴一般。『甘願擔菜賣蔥,呣願與人相共尪』,是說寧願賣菜吃苦,不願與人共一夫婿,換言之,即是不貪圖富貴,只求終一倚靠。好啦!換別人來講啦!阿鸞,快來替手一下,我真的吃不消這位校長孫仔。」招治嬸婆真不是蓋的。屬阿嬤級的黃明鸞沒想到竟被點將到,但她似乎胸有成竹有備而來,馬上接口「風緊來,一錢乎你買鳳梨;風緊去,一錢乎你買茭竹庶(ㄗ)。」我想到講到,你們不要見笑。「分袂平,拍到廿九暝。」做事糊塗常說放屎無拭骹川。憨面瘋狗目是形容一個人傻里傻氣。憨蚊釘神明是無關痛癢。敢死免驚無鬼通做,是比喻敢想敢做總會有結果。「頂厝人教囝,下厝人囝乖」,是比喻鄰居教子近鄰的孩子就學乖。「多食無滋味,多說不值錢」,是說凡事要適可而止,不宜做得過分。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凡事要好,須問三老,是說明事情要辦好,必須向有經驗的老前輩去請教,和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意思相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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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勇者
佩妮,妳可能無法想像,接到妳的電話的同時,我有多麼的高興,農曆四月十二是金門迎城隍的日子,妳專誠回家來還願,順便看看我這個多時不見的老同學。四年了,記得上次和妳連絡是四年前的一個午后,妳以平靜的口吻跟我說;我得了大腸癌,而且已經是末期了」。猶記妳當時的語氣,就宛如是訴說一件傳聞般的不起波瀾,但當時給我的震撼卻久久無法平息。三十歲的生命,絕對不是一個適合撒手人世的年齡,無法想像四年來妳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些年來一直沒妳的消息,應了那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妳應該尚在人世,得空的時候我常這樣想。或許真是生命的奇蹟,四年後妳出現了,我欣慰妳就如我們在連續劇裡看到的好人一般,永遠可以化險為夷! 終於見到妳了,妳依然笑容燦爛,不同的是臉龐更蒼白,而且體力也明顯的大不如前,我忽然覺醒可能把妳的病情想簡單了,困阨終不如好運可以來得快去得無形,妳,依舊和病魔做著艱苦的搏鬥。 「做了二十幾次的化療,能活到現在算是不錯了!」這話說得輕鬆,但細瞧妳的模樣就可以想像背後的辛酸及痛苦。妳瘦得皮包骨,頭髮掉了大半,腎也弄壞了,在身體器官日益衰竭的同時,妳依然樂觀的訴說著這些年來的抗癌過程,可以感受到妳對生命的的熱情,更令人佩服妳過人的毅力和勇氣! 「我老公是個標準的負心漢。他在知道我罹患癌症的同時,家也不回了,錢也不給了,連兩個兒子的生活都不聞不問,好像就只在等待我死,我死了他就可以得到我辛苦掙來的房子,光明正大的帶著他的新歡接收我的孩子,我的一切,我不甘願!」妳緩緩的說著。 「那天我吊著點滴瓶,連拖帶爬的,到他上班的地方去要個公道。我要他簽字離婚,放棄兩個孩子的監護權。他那時大概想我一定是病瘋了!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想兩個兒子跟那傢伙學壞,我寧願自食其力的養活他們,放棄治療,珍惜在人世與兒子相處的每一天,老天願意給我多少時間,我就願意堅持多久!」妳說得輕鬆,但任誰都能體會,這做來有多麼的困難! 「在頓失家庭經濟來源的日子裡,我想辦法盡量維持孩子們的正常學習跟生活,在沒有體力工作的時候,就幫人家帶孩子、做鐘點工、家庭代工貼補家用,所幸還有固定的低收入津貼及好心人不時的資助,雖然生活談不上快意、順利,但卻因為這意外的病痛,讓家人們更加珍惜共同擁有的日子。孩子們突然間變得懂事,因為他們必需接受媽媽隨時可能離他們而去的事實,老大曉得幫忙做家事、接弟弟放學,甚至幫忙做點零碎活,老二則是儘量的不讓我操心。我要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可憐,只是在他們的成長過程裡,可能會比其他孩子更加艱困,有著更多受磨練的機會,或許『你們以後會在有所成就後,懷念沒有媽媽在身邊的日子。』我自顧自的說著,他們兀自的掉淚」。 「四年了,老天也真的如此眷戀我,現在老大小學一年級,老二讀幼稚園,幼稚園園長是個金門人,願意讓孩子免費就讀,天底下不獨有負心漢,更有好心人。」妳笑得淒然。 「答應了城隍爺的還是要回來還,過了四年,肚子上多了個人工肛門,偏方、食療、養生法都試過了,癌細胞還是繼續的擴散,只是來得輕緩,幾個月成了幾年,只是不知道老天願意給我多久時間。」妳費力的說著。 「遺囑寫好了,希望在離開人世後,兩個孩子可以到金門的育幼院就養,妳替我常去看看他們。我告訴孩子,媽媽一旦病倒,要打一一九,難為兩個孩子,每當我回醫院復診時,就整晚躲在被窩裡哭泣,深怕媽媽一去不回,好懂事的小孩,或許這就是生命殘酷的代價!」 前程過往 記不住的是纏綿愛語 放不下的是骨肉仳離 你選擇放棄,我至死不渝 雲淡風輕裡,什麼是生命的戳記 長短,美麗,悲苦,還是歡喜 人的一輩子,可能燦爛輝煌,可能庸庸碌碌,但生命的勇氣卻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在社會的角落裡,仍然每天殘酷的上演著我們無法抑制歡喜哀悲,生命到底是由上天掌握抑或間容自我揮灑?可能永遠是難解的迷思! 「面對生命,我們真的不要太嚴肅,因為從來沒有人能活著離去!」佩妮,在人生有限的日子裡,若妳我易地而處,是否我也能出落得如妳一般的堅強,真的不知道還能為妳做些什麼?或許請妳轉告孩子,在金門一隅有一個願盡棉薄之力的阿姨,願意守護妳生命裡的天使,陪伴他們走過生命的哀慟與磨難!或許我根本就該祈求老天再給妳多些時間,讓妳有機會能參與孩子的成長與茁壯! 「生活不是一齣悲劇,而是一場艱苦的搏鬥。」佩妮,妳是生命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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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慶祝國慶
金門地區在軍管時期,人人納入民防組織,個個參加民防訓練。以鄉鎮編成大隊,村里設中隊,凡年齡在十八至四十五歲之役男(金門未徵兵)編成任務隊,十八至卅五歲未婚女子,編成婦女隊,每年施予一至二週專業訓練,戰時任務隊,執行警備及維持地方治安等勤務。 金馬自衛隊,因訓練有素,數次參加國慶閱兵大典,軍容壯盛,表現戰地兒女矯健精神,深獲國內外同胞之佳評。 圖為民國五十七年雙十國慶日,婦女隊員,穿民防服裝執國旗參加遊行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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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八二三戰史館震撼劇場
因有事要到金湖鎮山外去辦事情,所以請了一天假,把該做的事情忙完時,已是中午時刻,撲鼻而來的飯菜香,讓肚子裡迫不及待的咕嚕咕嚕叫,所以就打了電話約了剛下班的朋友一起出來用餐,席間與朋友輕鬆暢談工作狀況:::等,飯後,朋友載我至八二三戰史館,逛逛,參訪整修後對外開放參觀的新風貌。 地區許多的觀光景點都是由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管理,八二三戰史館就是其中之一,內由金門國家公園義務解說員、委外發包解說員及替代役人員值日服勤,提供導館解說及各項諮詢服務等,以便觀光客適時的詢問。 「八二三戰史館」位於西洪榕園右側,建於民國七十七年,白牆、紅柱、琉璃翠瓦,外觀莊嚴館內陳設有參與八二三戰役時期的各式武器、文物及史料及珍貴照片、圖片等,可感受當時戰略的慘狀及我軍奮勇抵抗的事蹟,藉以紀念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中金門軍民之英勇事蹟。大門兩側牆壁,鐫刻戰役殉職官兵姓名五八七位。館外兩側並陳列曾經參戰之戰鬥機、戰車、加農砲、榴彈砲兵器等。 悠閒的逛了八二三戰史館內一圈,一入內的右手邊,有一塊鮮豔分明的位置圖,位置圖清楚地為民眾敘述表示館內各位置處,至入口處、走過歷史的記憶、作戰功勳、砲戰延續、震撼劇場、烽火中的歲月、時戰危機四十四天、風起雲湧的海峽─大戰前夕及陽光咖啡廳。 我印象裡最深刻的是新的主題─震撼劇場,這是一間外型像小巨蛋形狀的房間,裡面播放的影片是為了讓參觀的民眾或觀光客,親身體驗當年砲戰戰地形況,以及站在搖晃的屋子中間體驗砲彈轟炸的震撼力有多強,看著播放影片,聽著戰役當時炮火隆聲─轟、轟轟、轟轟轟,砲彈的打擊、摧毀與敵人的對抗廝殺,一夕間房屋間間都成了碎瓦礫片堆,有的全毀、有的半毀,甚至還有許多和樂家庭在這一次的砲火打擊中成了悲傷故事,在戰地中喪失親朋好友的心情,誰看了都會多心疼,臉上的眼淚、皺摺也忘不到戰爭的歲月,仍縈繞在身邊,迴響起來,記憶猶深,看看現在居住的生活環境及過的日子是如此的舒適安逸,真的不能與之計較,看著這些為國家犧牲的將軍烈士的名,有他們的犧牲貢獻、為國抗戰,才有現在我們如此的平樂生活,用我們一顆真摯感恩的心,感謝懷念予他們─敬愛的抗戰烈士。 那日,逛了一圈後,看見位置圖中一處陽光咖啡廳,便走進入內,眼睛瞄著瞄著自己想要坐那兒,結果,我就找了個位置是館內天花板上有微微亮光處會照射在獨處藤椅上,像似在做日光浴般,看了點單,點了一壺黑森林花茶、一盤蜂蜜鬆餅,與自己、空氣獨處坐在藤椅上,閱起書刊、雜誌(報),一個下午在這享受休閒的趣味,輕鬆又自在,最喜歡這種感覺,與世無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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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古鳴今》信耶穌,得水牛
先要說明的是,用這樣一個標題及以下所舉的笑話,絕沒有對任何宗教有半點褻瀆的意思。 傳說幾個言語不通的洋人來到中國的某個鄉下,準備宣揚基督精神,他們找到了一間破舊的教堂,這教堂因為信徒不多,加以年久失修,所以被前任傳教士廢棄甚久。這幾個洋人來此佈道後,前來聽道的人也不見增多。他們檢討後,覺得是教堂太破舊的原因,因此,整修了一番。但整修後,前來的百姓還是寥寥無幾。最後,他們發現大門口還有一塊「信耶穌,得永生」的牌子已經掉漆退色,所以,他們又想到把它重新上漆,使之煥然一新。 但由這些傳教士對中文漢字還不是非常熟悉,因此,當他們照著字的殘跡上漆時,就把「信耶穌,得永生」 的標語寫成了「信耶穌, 得水牛」。 結果隔天整個教堂擠滿了準備來信耶穌的鄉民,牧師以為是上帝之名召來他們,最後才弄清楚原來是水牛把鄉民吸引過來的。 這也許只是個笑話,但十足說明具體的水牛,可能比抽象的永生更具有吸引力。事實上,早期很多教堂也不乏以實物吸引聽眾的實例。 「信仰」是一種很抽象,很神聖的事,通常都帶有一點不可言喻的盲目性。就好比你相信上帝是萬能的,就不好再問上帝為什麼萬能?如果你執意打破沙鍋問到底,那表示你還未準備好做一個虔誠的信徒! 如果你要讓人家相信某種看法,甚至把他當成一種信仰來對待,最好的辦法是讓他看到一些實質的利益及好處,與其苦口婆心的拿一些立意崇高及道德性很強的真理來闡釋,不如直接去證明自己的看法有多少看得見的好處。 戰國時期孟子整天到處宣揚「仁義」之道,績效不彰。梁惠王一語道破問題核心:「老先生您這麼大老遠來,對我們國家有什麼助益好處呢?」。以此例比之得水牛,實有異曲同工之效。我們都相信仁義道德好,永生也很令人神往;但是畢竟不如功名利祿等實質好處更容易擄獲人心。 「誘之以利」一向都是老祖宗所採行的辦法。讀聖賢書,所為何來?能成聖成賢,當然很好。但是,最根本的還是為了博取功名利祿。所以諸如「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樣的「動機」,也就合理至極。只有動機合乎人性,「驅動」的力量才能綿延持久,甚至,最後演變成一種執迷與信仰。古代那位堅持了好多年才擠進科舉窄門的「范進」老先生,憑藉著對「科舉」的信仰,讓他有了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決心。 國父孫中山先生曾說過:「思想產生信仰,信仰產生力量。」這句話可以說只對了一半。因為「迷信」所產生的力量,有時與「信仰」不相上下。所以,依靠迷信起家的太平天國和有著絕對「革命信仰」的清末革命志士取得的結果幾乎相等。 金門的民間信仰也是根深蒂固。民間信仰當然也可視為文化的一環,應思考如何才能誘導成為一股有益(觀光)發展的力量?台中清水祖師廟、大甲媽祖、台南中元節鹽水蜂炮、臺北平溪天燈、保安宮及孔廟祭孔與成年禮俗:::等,這些以民間信仰為中心逐漸演變為集地方特色與觀光活動的訴求。金門的迎城隍與海印寺等民間信仰所動員的力量,是否可以超越金門的侷限而成為兩岸三地有影響力的民俗暨觀光活動? 事實上,我想說的重點不在民間信仰,而是希望可以為金門的發展找到一種「動機」,亦即「誘因」。一種可以讓地區鄉親百姓願意「相信」的「前景」(錢景);就如同鄉親對於民間信仰所抱持得態度。 這也許是一個不甚貼切的類比,但是,種什麼瓜,得什麼果。我們願意相信金門未來會變成什麼,金門將來就多一分可能,成為我們所希望的樣子。「信仰」所產生的動力對個人如是,對團體及整個社會亦然。於是,我們可以相信什麼就變得很關鍵了。企業裏有人相信「成本」、有人相信「技術」、有人相信「行銷」、有人相信「服務」、有人相信「創新」:::。而我們金門可以相信什麼?相信什麼可以讓我們從舊有曾被忽略的價值中,找出一些仍然值得我們信奉追隨的東西,可以讓我們產生一股尋求突破的勇氣和信念;忽然覺得那一句常常被提起的「唯一不變的真理就是變!」對於我們而言,似乎還有值得信奉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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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十嘴九頭貓
前天下午,婦女防火宣導隊姊妹相邀集合在金城消防分隊部,委請烈嶼鄉的一家裁縫師來為大家量身材尺寸,預定每人訂做一套制服,大家許久未見面,難免彼此寒暄起來。 那天傍晚有點涼,天空還飄著細雨,來自金沙的仙配穿得比較薄,就聽到姊妹中有人批評說「愛 (ㄙㄨㄟ)呣驚流鼻水。」 「人家身體好,不怕冷是有她的本錢在,不然的話,無彼號骹川,那敢食彼號瀉藥。」吳翠梧同是金沙分隊的隊員,忙替仙配來解危。 「嬸婆!您也來量啊!」我見到莊招治老師趕緊向她問候,因從娘家斗門輩份該尊稱其夫陳世宙老師是叔祖父。 「你們看!我這位祖孫仔真是目睭看懸無看低,喂!祖孫仔校長,恁阿姑在這裡,有看到沒?」陳秀月姑穿得一身是黑色緞褲套裝,見我沒先與她打招呼,立即給我顏色瞧,另一旁站的卻是滿身紅的陳秀珠姑姑,我自知失禮數理虧,趕緊鞠躬哈腰說:「對不起倆位姑姑,不是我目睭眶假大朵,實在是因兩位姑姑今天的打扮,一黑一紅的搭配是如此的出色,把人都迷呆了,確實是紅 黑大扮,一點都沒錯,風彩攏被妳倆佔光了。」倆位姑姑被我灌了迷湯之後總算開心的笑了。 「各位好姊妹!萬項代誌起頭難,今天咱決定每位姊妹隊員,一人做一套制服,以便今後活動或集會時穿著,比較能代表一個團隊的精神,當然要特別感恩我們那些婦宣隊顧問們的慷慨捐款,我們才有經費來做制服,為趕著來得及六月六日五週年慶穿,也怕眾姊妹十嘴九頭貓意見相左不易做決定,我與執行秘書秀月姊祗好先行挑選,相信我們決定搭配的布料與顏色,做起來應該會蠻好看的。」大隊長楊秀珠見姊妹們大部份都已陸續到來忙對大家宣佈。 大家聽完大隊長宣佈後,迫不及待地爭著去看布樣。 「喂!是這一塊嗎?我怎麼看也不像是桃紅色的,還說有金絲線鑲紋花:::」許玲惠話還沒說完即被嘴尖舌利的秀月姑打斷「妳是沒戴眼鏡?還是色盲?明明就是桃紅色加金絲線鑲花紋的,真是目睭花花,瓠仔竟然乎妳看做菜瓜。」同時也催著大娘姑玲惠快去量身「再不快去量,妳可要慢牛飲濁水囉!放心啦!憑恁細妗仔的眼光決定的,不會差到那去啦!」 「拜託!秀月姊,妳今天是怎麼啦!吃錯藥嗎?好話嘛一句,壞話嘛一句,有需要講話三鋤頭二糞箕?妳不是常講: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言傷人六月寒,呣通講話精霸霸,放屎糊蚊罩。」吳曼萍路見不平也嗆聲起來。 「是啊!未免太自大一點美(臭美)了,人講賣茶的講茶香,賣花的講花紅,真是大言不慚,一點也不臉紅,太臭屁了。」許玲惠見有人替打抱不平,更壯起膽來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接著又說「要序細有孝敬,也著序大做也起。」因玲惠是我初中同屆同學,而秀月姑是她的親弟媳,見其理直氣壯,得理不饒人作風,做大娘姑的藉機替我修理她。 一旁的黃明芳與許怡珊姨甥倆見這些人你一句來我一句去的俗語大車拼,好像鴨仔聽雷似的一臉困惑相,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模樣,狀極可愛。 隊長楊秀珠不知何時訂做的一套白色褲子,紅白相間細條紋的上衣,正因稍寬不合身要請裁縫師再修改,忽然不知是那根筋錯亂,或是佛祖暗中指示她開口:「校長,妳試試,說不定我嫌稍寬的部分妳來穿會剛好。」在眾姊妹的鼓勵下,反正試穿又不用付錢,何樂而不為呢?馬上我找個隱密的地方,換穿好後走出去亮相。 「哇!那會安呢生?簡直是為校長量身訂做的嘛!真是刺鞋合著腳。」眾姊妹對我評頭論足後不約而同齊聲讚美,我也頗覺意外,真的比自己去量身訂做還合身,就央求秀珠隊長將這套衣服轉讓我買下,不用再花功夫勞駕裁縫師去修改,但隊長堅持說區區一套衣服還送得起,更難得合我身又合我意,而我卻認為雖然是好同事又兼好姊妹,但是「買賣算分,相請無論」,後來還是不敢辜負她的一番盛情美意,祇好道謝並接納下來,改天再設法投桃報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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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花開時
第二天來到「胡里山砲台」,看那五十噸重的「世界古砲王」,向一九九七年張榮光的歷史紀錄遺跡致敬,看過樹枝、樹輪合成樹的化石後,我留下「影雕」師專心工作的鏡頭。在「歷史告訴我們」前,南京條約、鴉片戰爭、開闢港口,這些歷史名詞鮮活的走出歷史,廈門當時是開闢的港口之一,一八九○年,「我們」也有留學生到德國研究兵器,我更照下當代中國在服裝上已不及西方的畫面,小地方如此,何況其他。雖然禁止照相,但還是有人將那塊「豬肉化石」照回家。藍天、黃沙、白雲;綠水,一條黃金海岸,又來到環島路上,以前這裡是戰爭場地,如今已是一片祥和,在車上,我們聽導遊小姐再唱「鼓浪嶼之波」,「鼓浪嶼四周水茫茫,海水鼓起波浪,鼓浪嶼遙對著台灣島,台灣是我故鄉,登上日光岩眺望:::」,多神奇,台灣島、基隆港、鼓浪嶼,竟然緊緊相繫。我們在環島路上看「小金門」,猶像在金門看廈門,只是各種生意都來了,風箏、望遠鏡、照相(快照)、太陽眼鏡,彷彿想得到的都有,有人花錢坐著小小車、有人漫步在環島路上。 來到國家級的「萬石植物風景區」,有那有趣的華盛頓棕,被稱為「穿裙子的先生」,還有那棵小鳥不作巢、蜘蛛不結網、風飛沙不沾上的「菩提樹」,一九八四年鄧小平親手種植的樟樹也特別標明,令人再看一眼的標語寫著「小草有生命,請君腳留情」。「虎溪岩」,明清時傳說山上有虎,而如今山上有塊石頭聽說形狀酷似老虎,總是「三分形象,七分想像」囉!黃名輝題「先露一芽」,乾隆庚申,「虎溪夜月」可是二十名景之一,石刻「漸入佳境」,願我們的行程也是。廈門人打招呼語是「到我們家來喝茶」,而更常的是「以茶代酒」,福建產五百八十多種茶,我們試喝石菊茶、奇蔘茶、醉西施。 廈門的市鳥是「白鷺」,講到這兒,我們坐船來到了「火燒嶼」,先進「親親動物園」看「豬狗一家親」,貓、狗、豬的表演、聽話的、乖巧的、好動的、調皮的,我們羨慕馴獸師的耐心之餘,不免聯想到班上的學生,有時不也如此嗎?「火燒嶼」是座「天然地學博物館」、「自然博物館」,由於差異風化,幾乎成了鐵盤、鐵牆一般。在廈門市「青少年科技館」內,有疑問可以來找解答,可以動手實驗,所以普受青少年喜愛。廈門預計四年要「全島嶼化」,而目標在建「海灣型的城市」,「房地產」是它的籠頭產業,很多台灣人投資、購買,旅遊業是配套措施,酒店、娛樂。走向夜生活、國際化,很多「回頭客」在循環中。晚餐的菜色中一道「甲魚烏雞湯」引發大小朋友的討論,「茶膽」│濃縮的烏龍茶,要用時再沖熱水,也讓我們驚奇。 第三天來到期待已久的「鼓浪嶼」,猶記得去年年底「閩南文化研討會」期間,某天下午戶外解說,當一群人行經金城東門貞節牌坊時,我拍下王柏林先生一家人拿春捲皮包鹹粿快樂的吃著的情景,他們那時興奮的提到「鼓浪嶼」上的「菽庄花園」,說是仿「林家花園」,不少人也豎起大拇指;在「走春」活動中,在水頭酉堂前,那位老先生口中美不勝收的「鼓浪嶼」,如今我總算可以一窺究竟了。海上公園鼓浪嶼、鋼琴之島、平等島│所有公民在鼓浪嶼上一律平等,那就是「步行」,除了七、八十歲或殘疾的人才是例外者,可坐電瓶車,這裡造就了不少的鋼琴家、指揮家,它是萬國建築之島,像西方小島般的迷離。我們走向「海底世界」,那裡有中國才有的體積小的「海龍」,我們看精采的海獅、海豚表演,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都只能說是「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真不簡單!尤其人與動物之間因此而建立的濃厚感情,誠屬難得。有點「意猶未盡」、匆忙的離開了「鼓浪嶼」,期望下次再有機會近一點看它。 三十四樓高的「旋轉餐廳」,聽起來已有點吸引人,走進它,感覺整個廈門盡收眼底,我們形容這是「在廈門的最後一餐」,因為盡情享受之後,我們就要揮別這對於部分人是第一次踏上、對於部分人是有點熟悉的「廈門市」。相對於來時的行李,「回家」的行囊更重了,有形的物質、無形的「見識」,踏上同樣的船,大家都累了。出境時,對岸的安檢人員突然問我「這幾天去過哪些城市?」我說「只在廈門」;在水頭碼頭入境時,同一位檢驗證件的先生開口問我:「好玩嗎?」我卻以稍嫌低沉的聲音說「好累哦!」但其實心中是充實的,累的是身體罷了,大家都一樣吧!我猜。 校園內的鳳凰木的花仍在努力的、火紅的開放著,彷彿提醒即將告別母校的學子,不要忘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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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五里路亭
路是由人「行」出來的。所以在古早時,浯島於草萊初開時期;道路都是羊腸小徑,峰迴曲折,自然是既坎坷又不平。因此,行善佈施積德,莫若「舖橋造路」。是以,慈善家為謀求大眾利益;在距離較遠重要通路即建有「路亭」,以供行人歇腳與避風雨之用。畫面是建在俗稱「峻仔溝」入海處,源自古坵山麓,亦是昔日金門城通往后浦唯一的道路。類此,在后浦通往「山灶」、「西浦頭」、「古寧頭」古道的「赤后埔」(今四埔林場附近)亦建有一亭,今因路絕,且亭亦廢不復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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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水頭火燒宮的故事
火燒宮:是前水頭村中有一間宮,古代被一場離奇的大火燒毀,再重建完成後始得此別名,該宮的正名叫做「靈濟宮」,屬於前水頭頂界、中界、下界等三界居民所共有,此宮計有三個簡稱的別名,一曰「下宮」、二曰「前宮」、三曰「火燒宮」,謹將三個別名的由來,分述如次: 稱曰「下宮」:是因頂界自己擁有一小間角頭的「頂宮」,且頂界的地勢最高,而下界靈濟宮的地勢最低,所以頂、中、下三界的居民,便把此兩宮分別稱「頂宮」和「下宮」。 稱曰「前宮」:緣前水頭村莊原本分為頂、中、下、後四個界的大角落,而後界獨自一界即擁有「惠德宮」,因後界的地點在村莊的後面,下界即在村莊的前面,因此全村民眾,把靈濟宮稱曰「前宮」,惠德宮稱曰「後宮」,此前、後二宮的名聲,在金門島上可謂很顯著,因為每年的正月十五日後宮、正月十六日前宮,設醮酬神與遊境巡安,和島上各宮廟相同,然當天晚上,舉行一種全島獨一無二的踏火活動(跳火堆),時常引來島上居民,蒞村觀賞踏火(跳火堆)在金門島上,僅前水頭有此踏火活動而已,惜自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進駐金門,禁止火光外洩而停止此活動,解嚴後又因村中人力老化,致乏力恢復續辦,對金門提倡發展觀光事業,誠是一大損失也。 至於稱曰「火燒宮」的故事,則必須從為何引來火災的村民職業談起,緣前水頭的居民,在清代道光年間之前,百分之六十以上是靠捕魚維生,因為東西毗連金門城、北面毗連賢厝、後豐港,距離甚近,西、南面又是臨海,農地甚為狹少,南面的海叫做外海,是牽罟捕魚,西面的海叫做內海,是以竹筏、舢舨釣魚者,算是討小海渡生而已,這場火災就是由漁業引起的。 素聞吾國沿海漁村,部份定有每隔數年必須舉行送王一次的習慣,自古傳說:前水頭的外海,有王船靠近,欲向漁民們勒索餽贈物品,時適靈濟宮的蘇王爺正神回宮視事,獲知此事,便自動向王船交涉,以本村莊乃討小海者,收入微薄,維生困難,乏力贈送等與王船方面理論,王船方面,得不到好處,臨走之前放出狠話,說在一個月之內,定回來燒毀您的宮,蘇王爺回村立即透過乩童出壇吩咐鄉老,令在這一個月之內,須要派民眾,輪值巡守鄉里,注意宮廟火燭,鄉老們便把頂、中、下三界的壯丁,編隊編班,輪流值日值夜,嚴謹巡守,如此一個月的期間已屆滿,就在最後一天晚上亥子相交時刻,突然來了一隻老鼠,把燈火上面原已點燒的燈心連火咬走,爬上中樑,立即起火,且來了一陣陰風,助長火勢,時適王爺正神不在宮內,只顧爐的神童而已,巡守的壯丁,目睹著火的情景,十分害怕,立即大喊救火,無奈火勢奇速,不到半個時辰,已將一間雙落的宮,全部燒毀,後重建只建一落而已,因此又得了火燒宮的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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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愛吃饅頭夾肉醬
「老公,明天早餐你要吃什麼?」這是妻傍晚外出運動前一定會問的話,如果我稍有思索的表情,她馬上接著說:「饅頭夾肉醬!」我的答案永遠都是:「好!」她的結論通常是:「那我就省事了!冰箱裡兩樣都有。」 其實我還沒告訴過她,我之所以獨鍾一味,背後是有段難以忘懷的故事::: 小時候有天上午,老家北門古厝,突然擁進好多穿綠色軍服的兵,好像也沒問誰同不同意,反正分配好位置,行軍床架好就住下來。到晚上我仔細算一算,後房住四個人,後廳擺三張床,前廳靠左右牆各睡了一人,足足擠進七個帶槍的彪形大漢。外婆說他們是來借住的,村落裡很多民房,都有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大家都不敢問更沒有人敢不同意。 古厝裡原本只住了外婆和我,每到天黑大院子鬼影幢幢,看到樹影晃動心就怕,來這麼多大漢壯膽,說實在最樂的是我,外婆也認為阿兵哥的帽徽可避邪,內心並不排斥。因此一老一少很快就和這一班人打成一片,我成了他們第八名班兵,整天和他們混在一起,跟著吃抓著人玩,累了隨意躺在任何一張床就睡。在和他們吃喝玩樂的過程,最讓我難忘的滋味就是饅頭夾肉醬! 早年生活甚為清苦,想要沾點葷腥很不容易。孩提時代人人嘴饞,搶到東西就往嘴裡塞,在他們的早餐桌上,我的吃相挺難看的。誰叫他們每天早餐,人手一個熱騰騰的大饅頭,軍用豬肉罐頭開罐後香味四溢,用筷子挖出,一小塊凝結的油包著瘦肉片,饅頭撕開往內夾,我怎麼能忍得住這樣的誘惑,每天看準一個人,等待時機成熟,從房內一路衝過去,嘴巴還高喊:「我要吃饅頭!我要吃饅頭!」當然幾個大男人,怎好意思讓小娃子空嘴而返,每人撕下一小塊就夠我飽餐一頓了。 外婆眼看無法阻擋「我要吃饅頭」的饞相,每當瞧見我滿嘴油爬下桌,總會又好氣又好笑地說:「看你呀!真是個當兵的命!」沒想到真是被她老人家說中了││人生短短幾十寒暑,竟然有二十八個年頭是穿二尺半度過的,如果不是中途轉換跑道,說不定還可以摘顆星星光宗耀祖一番。想起兒時的種種,真叫人想放聲大笑,也終於明白自己原來就不是個當將軍的料! 憶起饅頭夾肉醬的往事,心中常有莫名的感傷!高中畢業時班上有三個人一起就讀軍校,軍校分發樹名留校當隊職官,金傳與我抽到野戰砲兵部隊,半年初級班訓練,兩人同在一個班上課吃飯又同桌,軍校學生有副食加給,吃了四年一流的伙食,胃口和嘴巴都被慣壞了,授階當官副食加給反而沒有,初到砲兵學校,對於早餐的饅頭配花生頗感難以下嚥,幼年情景觸動靈機,與他去小店買罐肉醬藏在內務櫃,早餐開動命令下達後,我們就右手豆漿左手饅頭下飯廳,跑回寢室享用大餐--饅頭夾肉醬!哥倆樂此不疲,受訓期間常常這樣幹的,同學們看兩個傢伙鬼鬼祟祟離席,馬上露出會心的笑,甚至給我們取個饅頭與肉醬的綽號,但誰理誰,因為小小年紀離鄉背井,手足般的感情令人倍感溫馨! 結訓各分東西,我的部隊正戍守小金門,當然扛起背包立即前往報到。那時前線狀況連連,不時傳來同學殉職的訊息,究竟是真是假,因事涉軍事機密難以查證,除了頻頻寫信探詢,期盼從同學的回音找答案外,完全與外界隔絕,孤鳥單飛的寂寥真難以排遣。有天突然傳來金傳病逝的消息,二十幾歲且一向硬朗的他,怎可能發生這種事?幾經查證確認,因感染肺結核住院靜養中,不慎從病床跌落傷重不治!造化如此弄人,想起他年邁的雙親,新婚年餘的妻子及襁褓中的嬰兒,在小島濕冷陰暗的碉堡裡,海浪的間歇聲中曾穿插過我無數次的飲泣::: 我懷念饅頭夾肉醬的滋味,因為它讓我記起兒時玩伴,是同窗又是同袍的老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