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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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媽祖詩詠輯注》序
2005年10月,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遺產︾論壇和編委擴大會在四川南充西華師範大學舉辦,我在會上作了︽海洋文化視野下的中國海洋文學︾專題發言。發言的主要觀點是:中國海岸線很長,海洋文化的內容極其豐富;相對于邊塞、都市、田園、山水(內陸江河)等文學的種類,海洋文學似不夠發達,我們對海洋文化和中國海洋文學的發掘、研究也很不夠;當代的文藝作品中,有關海洋的小說、戲劇和電影、電視也偏少,且缺乏優秀之作。 11月中,莆田學院中文系主任王連弟教授讓該系青年教師蔡小燕來接我去講學。據蔡氏譜,小燕是蔡君謨的後人。上世紀初我校注︽蔡襄集︾,對蔡襄作了比較深入和全面的瞭解。蔡襄是興化軍仙遊人,卒後葬莆田。莆田和仙遊今都屬於莆田市。蔡君謨鍾愛家山,所著︽荔枝譜︾,盛稱莆陽荔枝,名號多達數十種,如數家珍。蔡集還有一篇︽和龐公謝子魚荔枝︾詩。宋代,子魚是莆田的特產,味道之美天下無。子魚,又稱通印子魚,或印子魚。王安石有「長魚俎上通三印」詩,蘇軾有「通印子魚猶帶骨」之句,黃庭堅則云:「子魚通印蠔破山。」嚴有翼︽藝苑雌黃︾亦云:「通印長魚,古人以食味之珍。通印者,言其大可容印。」(均見輿地紀勝︾卷一百三十五︽福建路興化軍︾「子魚潭」條)幾次過莆,都是匆匆忙忙的,這一次比較從容,在莆田過了夜,不僅有機會到莆田圖書館看書,而且得便向長於莆地掌故的人士請教。王主任是前幾年從東北引進的教授,小燕年紀輕,故輾轉問到了該系的一位老師劉福鑄副教授。小燕說,劉福鑄老師搜集了許多莆田的資料,與莆事幾乎無所不通。 12月,小燕帶來︽歷代媽祖詩詠輯注︾,說王主任讓我?此書作一序。此書系莆田學院媽祖文化研究所與漢語言文學系合編,主編為劉福鑄、王連弟,副主編是蔣維錟。蔣維錟先生2001年已輯有︽天後宮題詠︾一書,該書已搜集歷代有關媽祖的詩220多首,︽歷代媽祖詩詠輯注︾則在蔣輯的基礎上廣為搜羅,擴大篇幅,並加以校訂、注釋,終於完成了這部數十萬字的新輯注本。王連弟教授是中文系主任,有很強的號召力和組強能力,業務上又有威信;劉福鑄副教授精通莆事掌故,十數年如一日,孜孜於莆田文獻的搜集與研究,加上全體參與工作的教師的努力,輯注本終於比較完滿地問世了。 ︽山海經︾卷十︽海內南經︾反復提到閩海:「閩在海中,其北有山。一曰閩中山在海中。三天子鄣山在閩西海北。一曰在海中。」不管是閩在海中,還是閩中有山在海中,上古之時人們對閩地的認識是將它與海連系在一起的。西漢元封初伐東越,遣橫海將軍韓說從海上至閩,可見當時人們已經知道利用海路交通與閩地聯繫。三國吳建國江南,侯官(今福州)是當時造船的一個重要基地。西晉末年孫恩、盧循的農民戰爭、南朝陳天嘉間章昭達追討陳寶應於莆田、隋開皇間楊素平泉州王國慶等,都利用了福建的海路。五代時,閩王王審知、泉州刺史王延彬都非常重視海上貿易。王審知治閩,「招來海中蠻夷商賈」(︽新五代史︾卷六十八︽閩王世家︾);王延彬「多發蠻舶,以資公用,驚濤狂飆,無有失壞。郡籍之為利,號「招寶侍郎」。」(︽泉州府志︾卷六十九︽封爵︾)「招來海中蠻夷商賈」、「發蠻舶」,當然是雙向的,就是說,五代時福州至泉州之間的沿海,不僅閩商常有船隻出海與外界貿易,海外商船也不時前來做生意。到了宋代,尤其是到了南宋,福建的海上貿易進一步發展,中央在福建設立市舶司(相當於海關)一類的機構,泉州港也成了世界聞名的大港。 古代船舶的製造技術上不免有較大的欠缺,航海方面的相關科學知識也還比較落後,碰上巨風等自然災害,不僅是防禦能力差,遇險的救援條件也差,王延彬的泉州船「無有失壞」的說法多少值得懷疑,即便確切不誤,但船舶一出海擔驚受怕也就隨之而至。晚唐五代閩詩人黃滔︽賈客︾詩有云:「大舟有深利,滄海無淺波。利深波也深,君意竟如何?鯨鯢鑿上路,何如少經過。」黃滔詩教人不要為深利而涉滄海,但所說海上貿易風波不測、危險大卻是不爭之事實。南宋末年理學家熊禾,則說:「錙珠較鷺股,漏網魚吞舟。」(︽上致用院李中知論海舶︾),熊禾是建陽人,對海上貿易知道不多,觀念陳舊,或許把航海的艱難看得重了一點,但是,古代海上航行確實不夠安全,帶有更多的冒險性。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上貿易固可給一些人帶來財富,但是,福建沿海地少人多,不靠航海做貿易,民則無以為生,這一點,宋元以至明清福建沿海大多數的民眾(包括鄉紳和閩籍官員)都是這樣來認識這個問題的。 海是一定要出的,但出海又有生命之虞,因此人們希望有一位善良、有愛心的人或神來保佑出海者的生命安全,在漫長的歲月中,護佑航海安全的媽祖就這樣產生了。莆田一地,介於福州與泉州之間,研究古代海上交通者較少提到莆田,或許是因為福州與泉州古代海上交通太發達了,淹蓋了莆田之名;還有一種可能,言泉州則包括莆田在內。唐.李吉甫︽元和郡縣誌︾卷二十九,「莆田縣」條,「大海,在縣東一十五里。」興化軍末建之前,莆田、仙遊二縣屬泉州,宋太平興國四年(979)「以泉州莆田、仙遊二縣隸軍」。莆田縣有「壺公山、大海」(宋.王存︽元豐九域志︾卷九「興化軍」條)。宋.祝穆︽方輿勝覽︾卷十三「壺公山」條引晚唐五代翁承贊詩云:「井邑斜連北,蓬瀛直倚東。秋高岩溜白,日上海波紅。」又「湄洲山」條云:「去郡東北七十里,與流求國相通。」唐宋時期的地理學家,都非常重視莆田一地東臨大海的事實;所謂「與流求國相通」,當可以說明莆田宋代海上交通已經達到相當高的水準。 據傳媽祖姓林名默(或稱林默娘)就誕生在湄洲嶼(一說與湄洲嶼一水之遙的湄洲灣港裏村),北宋初年人,僅活了二十八歲,默娘從小能鳧水駕舟,急人之難。雍熙四年(987)秋,風雨大作,默娘在海上救助船民,不幸被巨風卷走。人們為這位善良的海邊女子之死感到悲傷,希冀她的靈魂能夠昇天,父老即其地而祠之,名曰「聖墩」。此後,默娘並不斷被神化,並且成了海上航行者人人敬仰的保護神。宋代,廟已有「順濟」、「靈妃」等名號;元至元初,封「善慶顯濟天妃」。後世遂以其宮為「天妃宮」,俗又稱「媽祖廟」。 最早歌詠媽祖的詩歌不知始於何時,本書所錄最早的是寥鵬飛的︽聖墩祖廟迎神歌︾、︽聖墩祖廟送神歌︾二首。寥鵬飛,南宋紹興時邑人。這兩首詩值得注意的有兩點:一是詩從︽白塘李氏族譜︾中輯得,︽全宋詩︾未收,足見編者用力之勤。二是稱「聖墩」為「祖廟」,可見南宋初年默娘之廟已有多處,而以此廟為祖。劉克莊是南宋莆田籍大詩人,亦作有數首有關媽祖的詩歌,其︽白湖廟二十韻︾云: 靈妃一女子,瓣香起湄洲。巨浸雖稽天,旗蓋儼中流。駕風檣浪舶,翻筋斗韆鞦。既而大神通,血食羊萬頭。封爵遂綦貴,青圭蔽珠旒。輪奐擬宮省,盥薦皆王侯。始盛自全閩,俄遍于齊州。靜如海不波,幽與神為謀。營卒嘗密禱,山椒立獻囚。豈必如麻姑,撒米人間遊。亦竊笑阿環,種桃兒童偷。獨於民錫福,能使歲有秋。每至割獲時,稚耄爭勸酬。坎坎擊社鼓,嗚嗚纏蠻謳。常恨孔子沒,︽豳風︾不見收。君謨與漁仲,亦未嘗旁搜。束皙何人哉?愚欲補前修。緬懷荔台叟,紀述惜未周。迎山豈無石?可以礱且鎪。吾老毛穎禿,安能斡萬牛! 從此詩我們得知,北宋時默娘之名還不甚顯,故尚未引起著名鄉人蔡襄的注意,他的著述未曾載述(鄭樵雖為南宋人,作為史學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志書方面)。南宋時,被尊為神的靈妃,神通廣大,在她的護佑下,海靜無波,平安無事。她不僅是航海的保護神,而且也護佑戰卒獲捷虜囚;她還能賜福於民,歲歲豐稔。劉克莊對當時靈妃形象的描繪:手執青圭,頂蔽珠旒,儼然宮中妃后。我們現在看湄洲媽祖祖廟,媽祖的真身與當年詩人的描述似無太大不同,可見其由來有自。劉克莊還告訴我們,當年靈妃的信仰,不僅已遍及全閩,已經傳至九州。如今媽祖廟不僅中國沿海各地隨處可尋,內陸的不少地方,甚至域外、直至遙遠的美洲也可見其蹤影。媽祖已經成為一種民間信仰,一種民間文化,而這種信仰和這種文化正在受到越來越多的人的關注和興趣。 以上我們僅舉兩個例子,就足以說明歷代媽祖的詩歌有著很重要有研究價值。劉福鑄和王連弟主編的這部詩輯達數百首之多,並加以注釋,其學術價值自不待說。過去我也曾留心過歷代的媽祖詩,但收穫甚少,所以我不能不佩服這部書的輯注者。上文我說過在西華師範大學的講演,當時我說中國的海洋文學不夠發達,讀了︽歷代媽祖詩詠輯注︾後,我必須修正這一看法,不是海洋文學不夠發達,而是自己留心不夠,關注不夠,劉福鑄、王連弟等搜集到這麼多的媽祖詩,給了我許多的?示:中國海洋文學原來是這?地豐富多姿! 小燕把這部書的打印稿送來我處已經一個多月了,忙固然是一方面,但不能說一點餘閑都沒有,但有限的餘閑又常常缺乏寫作的情緒,所以一直擱淺。學校已經放假一周,這兩天推卻了某些社會活動,調節了情緒,趕在春節之前寫下上面的文字為序。 乙酉臘月二十八于福州倉山華廬 附記:︽歷代媽祖詩詠輯注︾尚在排印中,春節長假無事,因想起去年十或十一月︽金門日報︾登載過消息,說在金門料羅灣依莆田湄洲媽祖石雕像原樣也雕塑了一尊媽祖石像;又想起吳成典先生曾率團到湄洲進香,消息曾在電視曾播出;當然更想起回鄉時拜謁過金門媽祖廟,故將本文先期在日報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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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印記
張國治二○○六年攝影、觀念藝術個展──《紅圖大展》展出自序 這個展覽冥冥中,似乎是為了紀念養育我的母親而作,二零零六年元月六日,母親覆蓋著大紅滾白邊的絲綢薄被,以著鮮紅的暖意,在這凜冽少語的寒冬,告別業已冰冷的世界,如一葉島上苦苓墜地。元月十四日,她再度披蓋有著 字的一○八朵蓮花大紅底被單,塵歸大地。 紅色成為我憂傷底層一記鮮明的印記。從生命中心臟血液的紅色,最後回到生命回歸的紅。 我們一生都在尋找意義,約定成俗,不同的國度,不同的時空背景,我們賦予了事物的意義、秩序、形式,而使得事象有了不同的造形、顏色。 因為大時代動盪紊亂,因為戶政制度尚未建立導致戶籍錯誤,或因為習俗之故,母親在戶籍上多報了五歲的壽齡,我們依戶籍登記,不得不然的發了一個她活在世上溢齡的錯誤。 然而,生命的長短並不重要,我們衷心為她披上大紅的壽被。 二零零六年一月十六日的凌晨,我在空盪的黑暗中醒來,依著閃爍紅色電子時間數字符碼,試圖隨著時間的前進推移,從哀傷中滌清心靈的傷痛。 新年伊始,我不得不坦然面對生命中的家庭遽變。這一切似乎湊巧,最初曾被告知,展期正好跨越過年前到新年後,後不知為何有所變更?現在這個時間讓我得以有些餘時間整理。新春未遠,我還是依原定計畫,舉行了此次的︽紅圖大展︾,我依著我們賦予紅色的意義,卻重新銓釋,把紅色還原為生命原始的紅,與我們生活週遭民俗節慶的紅,政治塗裝、代碼的紅,以及紅色予人熱情、前進、躁熱,此時在我影像創作中,卻能呈現寧靜、抒情、平和的大紅寫意。紅其實也能傳達寧靜而不再浮動的心境。 我繼續在黑暗中凝視著紅色跳動閃爍的分針秒針,自二零零二年以來,我突然更換了對顏色的偏嗜,我以紅色影像,為我的藝術創作創造了新的視覺經驗、新的語彙、新的觀念、新的形式。 顏色從視覺心理反應,也賦了顏色許多象徵意涵,更給予許多人為的禁忌與開放,無論自然成形的、矛盾的,我們依著意義、依著語彙、依著造形、色彩而活,尋找造形的話語、符號,尋找色彩的意義、意涵,也是民間約定俗成的語彙。這如同中華文化數百年來的吉祥話,民間對於顏色的概念使用。 我終能突破約定俗成,突破禁忌,向著原始的紅顏色,火燄般火紅的創造另一個藝術生命的全新風貌。 感謝金門縣文化局,金門縣美術學會的全力支持協助促成此次的展覽。 ︽紅圖大展︾當然源自於「鴻圖大展」或「宏圖大展」的諧音而來,新春伊始,「財神到,鴻圖大展生意旺,停業宏開財源廣」,這是民間祝賀恭喜發財的春聯幅。現在我將「鴻圖大展」轉化成視覺的紅色圖像(影像)大展,希冀全新的一年,藝術事業大大的開展,也祝福金門的鄉親、觀眾,困窘尋求出路的島嶼,在未來能有更宏圖大展的定位與走向。 因為不同場域,不同展示空間,在家鄉的這個展示,我更換了地上空間︽絕對安全︾的裝置藝術褽,純以攝影原件搭以二○○五年)TIVAC個展場域記錄文件展出,而︽女生書寫︾增添了部份作品,搭以竹簾懸掛方式展示。竹簾幽閉而滲透光絲,原就與我拍攝的對象物紅毯同屬閨中,臥室陰柔意象有關,而︽絕對安全︾的鐵絲懸掛亦屬我所刻意塑造的金門過往軍事、政治森嚴有關,這些展示非祗是視覺性的、亦屬心理性。至於觀念藝術部份的︽紅語錄︾此刻在金門展出,更有其深刻的歷史、 地理因素,觀者不難聯想金門過往,在戰地政務戒嚴時期所受到的紅色政治禁忌,︽寫紅語、說紅話─接龍遊戲︾,更盼觀眾在新春時能一起來寫紅語、說紅話,為我此次家鄉個展留下互動的記憶。 我們依文字敘述,敘事、表意,卻依賴顏色、影像、聲音去記憶,也憑記憶模糊的影像愛和生活。 ︽紅圖大展︾盼能帶給觀眾一個深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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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年俗文化
過大年,是中國的傳統習俗。而在各民族中,把年俗搞得複雜而隆重的,怕是要數土家族了。因為土家人一年中要過「三個年」,即臘月二十四過小年,臘月二十九過趕年,臘月三十過大年。過小年即為送灶王,據說這天灶王爺要去天上向玉皇稟報這家人這年的善惡,為防止灶王爺說這家人的壞話,就要祭灶王,用糖糊上灶王爺的嘴。過趕年則為提前一天過年,據傳土家人在戰亂時期,為防止外敵侵入,提前一天過年做好迎戰的準備,這樣,這種習慣就沿襲了下來。過大年即為迎灶王,祭祖先,迎接新的一年。因此一進入臘月十五,土家人就開始忙年了。而在辭舊迎新之際,有「五部曲」是一定要「唱」的。 一是打揚塵。「揚塵早,春來早。福星多,災星少。」這是流行在土家山寨的一句順口溜。因為土家山民取暖做飯大多數都用柴火,這樣一年下來,樓板上、樓索上、房梁上就積滿了灰塵,那種灰塵被當地人稱為「揚塵吊子」。臘月二十四清晨起來,家家戶戶便要「打揚塵」,將室內室外打掃得乾乾淨淨,亮亮堂堂了迎接新年。而且「打揚塵」越早越好,說是這樣春就來得早,可以避免災星。打下的揚塵也並不是隨意處置,而是和火灰拌好灑于田中,說是這樣就可以避免地裏不生土蠶。這樣將室內室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後,就在大路邊點燃火紙,此為送火神,免遭災難。 二是放火主。所謂放「火主」,就是臘月三十這天要將最大的樹廾兜子抬到火壟裏放於火壟中。此大樹廾兜便叫「火主」。「火主」要保證一直燒到正月十五。據說「火主」越大,家運就越紅火,來年可以殺更大的年豬。正月十五結束,就將剩下的樹廾兜掛於果樹上,並將燒過的柴灰撒於菜園中,傳說這樣來年果木和蔬菜就不長蟲子。 三是吃團年飯。團年飯也叫「和氣飯」,取團團圓圓,和和美美之意。家裏人即使是在千里之外,三十的這天也得趕回家團年。吃團年飯前得祭祖,表示讓人記住你是從哪兒來的,不忘祖先。祭祖也就是擺上飯菜後,將一雙筷子橫擱碗上,在桌前灑上酒,請教祖先,然後放鞭放銃。鞭銃歇了,則將碗上的筷子取下來,於桌前灑上茶水。然後一家人便坐在一起團年,共敘親情。 四是關財門。關財門也就是在天煞黑兒的時候,點燃火紙,將大門緊閉,此為「關財門」。財門關上後得第二天早晨才能打開,若此間家人需要進出,得一律走耳門或後門。關上財門,一家人便圍在火壟裏打牌、下棋、看電視、猜謎語、講故事,通夜不絕,這便叫「守歲」,也就是守財神。 五是出天行。出天行也叫「開財門」,就是正月初一天將破曉時分,於門外擺上果碟,放鞭放炮。然後靜聽世界上的聲音,看新的一年由哪種牲口「開年」。即什麼動物發出第一聲叫聲。若是草食動物發出第一聲叫聲,比如牛、羊,預示著這一年是荒年,旱澇多。若是吃糧食的動物發出第一聲叫聲,比如貓、狗等,預示這一年風調雨順,是豐年。然後由家長抱一捆柴禾進門,並且口裏念道:「財門大打開,金銀滾進來。滾進不滾出,金銀堆滿屋。先買田,後起屋,起個走馬轉角屋。騾馬喂得噓噓生,雞子長得象草墩,鴨子長得歪歪生,全家四季享太平。」 忙碌了一年的土家人就是用這種方式辭舊迎新的。透過這些細節使我們看到了一個優秀的民族。他們和中華民族這個大家庭中的其他民族一樣,重視家庭這個社會的基本單元,辭舊不忘祖先,迎新和氣生財,永遠積極向上。他們背後體現出的精神,則正是龍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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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詩札記
王駕︿春晴﹀詩: 雨前初見花間蕊,雨後全無葉底花。 蜂蝶紛紛過牆去,卻疑春色在鄰家。 這是一首平起押平聲韻的七絕詩,「花、家」是押的「六麻」韻。第三句的平仄定式原是「仄仄平平平仄仄」,現在變成「平仄平平仄平仄」的拗句,即第五字應平而改仄,因而把第六字改為平聲的「牆」,以「孤平」來救上一字的拗。惟「過」字就詩意說應算平聲(見「歌」韻),真正犯平仄的是「二四六分明」的「牆」字,若改作「牆外去」,就什麼都不犯了。但因作者捨不得「過」字,只好作拗句拗救來處理了。 此詩以輕鬆筆觸抒傷春情懷,輕而不浮,傷而不怨。花雖已謝盡,還能以跳脫的心情看蜂蝶飛過牆而去,虛擬春光尚在鄰家,不憐自家「寂寂柴門春去了」,這種豁達的傷重寫景,不落唉聲嘆聲的窠臼,正是健康的寫法。惟筆底健康,必須先有心底的健康。否則,強不出這種瀟灑無礙,爛漫天真的清詞麗句來。 詩中「雨前」及「雨後」的「雨」字,一般作「下雨」的「雨」字解,有點問題。因為,只須稍為留意一下「初見」和「全無」二詞,就不難理解這「前、後」之間實有一段較長的時間存在其中,並非如「早、晚」或「昨、今」這麼短暫。所以,這個「雨」字應作「穀雨」解才恰當。蓋因穀雨節在農曆三月中旬,是「開到酴醾花事了」的暮春時節,再過去就是「立夏」了。若是在仲春的花季期間,縱有「夜來風雨聲」,「雨後」也不過是「花落知多少」而已,不可能落到「全無葉底花」的地步。只有把這個「雨」字當「穀雨」解,如「雨前茶、雨後茶」中的「雨」字,才能切合暮春景象,也才能使「全無葉底花」五字有個落腳的地方。(按:清朝王相選注的︽千家詩︾注為「雨後殘春」,良有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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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心房兩則
1、 循匿您一廓醺紅剪影 肅然。化身半壁怯怯花蝶 是醉的昨夜孵出了疆土 鉅齒狀悻悻沃黑修行 一瓢飲。衍生浩瀚反芻的狂嗥寂落 收拾我們過於玩世甜度虛設 許諾。藏藏躲躲恆是心潰江河 一張臉。一行行擦拭過的浮詞贅語 魅麗。字與字間。我聽到滄海 2、 情愛。或可稱為用詞美麗的翅翼 僅是單音風漬衣角迴響。閃露 我屢屢回頭在煉獄和天堂之間 想像生死兩瓣彷徨歧路難行 您豐饒之海生涼且壯闊用盡 於諸多不及的鬱戀乾索。盹醒 如焚身。一齣修羅場啞聲歸回。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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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夢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總是把簡單的東西變複雜,把複雜的東西拿出來分類,再一次的簡化;就這樣的化出了我們人生的公式。也許常常會感到不明白的事依舊,但又在夢中逐漸地明白了事理,學習如何生存下去。就這樣地,反覆的循環,直到滿足了夢的慾望,直到下一個夢再起。 那!我邀你入夢,你會來嗎?你知道、想知道、不知道::: 「膽小鬼!你到底敢不敢去?」那熟悉的童年玩伴聲音,又在耳邊喚起。 午后的基隆,細雨依舊,本該有的悠閒,全因細雨亂了心情;在童年的記憶中,那句話一直迴盪在耳際「膽小鬼!你到底敢不敢去?」,火車車軌與新台五線平行筆直地劃過基隆與台北盆地,看著窗外飛逝的殘影,把我從現在逆流至過去,又從過去抓回了現在,時空交錯只在那短短的分秒之間,就像火車票上的文字『臺北──基隆』。 我的出生地,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城,面向海的腹地十分狹小,卻藏一個幼時很大的夢。論及就讀國小時的趣事,莫不跌入時光的回憶中,在學校後方有一個十分詭譎的山洞,我的夢是這樣開始的,隨身廳的音樂漸漸也在耳邊模糊了::: 「不想玩了!好無聊喔!有沒有更好玩的事啊?」他似嘲笑般的煽動大夥。誇大問題,進而產生一種交錯的恐慌感,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他是體育股長│黑仔! 黑仔大聲的提議:「這樣,我們到山丘上那個洞穴探險吧!聽說裡面住著一位神仙老婆婆呢!」黑仔心中暗暗竊笑,哪有什麼神仙婆婆呢! 一聽到探險,大夥準備把書包一扔,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耶!神仙?」「是不是騙人的啊│哪有神仙?」 黑仔像孩子王自信的說:「才不是騙人的!我哥跟我說!」 「哼!在沒有親眼見到之前還只能算是騙人的」 黑仔拍拍胸脯:「到底敢不敢一起去啊?!」 我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大家不同的意見。因為,無法逃避的團體行動,使我沒有多餘的發言空間。男子漢的阿沙力氣魄,卻擋不住內心真實的恐懼,開始支吾粉飾自己的窘境。 突然有一陣睡意,直衝腦門,毫無抵抗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醒來時,火車進入了汐止,沒想到順著特有且規律的節奏,竟是如此好眠。 那剛剛是一場夢嗎?這一切巧合的令人難以置信,卻真實的發生了。 你也許會問,那黑仔所說的那個神仙婆婆住的山洞呢?一場夢,隨著時空的異位,印象似乎也很模糊。前一秒的漫天疑問,後一秒的會心微笑。問題由問號變成了句號,一切的過程如蟬破蛹而出的喜悅。現在的你,一定會想問我,究竟我想到了什麼?緩緩你的好奇;等一下,讓我理個頭緒,怎知將他一時傾瀉而出,怕你會覺得我是個狂人! 這趟回基隆,原本只是想見見久違的朋友,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夢,臨時改變了計劃,想一窺神秘山洞的景象,以滿足當時因為害怕而沒身入其境的遺憾。 步行在熟悉的街道上,彷彿是小時候的空氣,一切是那麼的自在!巷弄中左右兩旁的鄰居,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面熟但又覺得陌生,甚至叫不出他們的名字。就在此時,有一聲低沉的聲音:「阿邦呀!」原來是黑仔的阿媽。她親切對著我微笑寒喧幾句後,我問起黑仔的近況,阿媽笑笑地指著坐在一旁的黝黑男孩:「他就是黑仔!」我在一旁大笑起來,當年的麻吉,如今擦肩而過還沒察覺,我倆抱在一起大笑起來。 「膽小鬼!你到底敢不敢去?」我對著黑仔大叫。 黑仔又拍拍胸脯說:「走呀!」又回到了那山洞前。 我倆又回到了,那山洞的前面。無論那洞裡有沒有神仙婆婆,最美的交會,是多年不見的玩伴,一同去圓一個放了許久的夢,伴著斜陽的光,踏入了那個山洞:::。咦:::我怎麼還在火車上,剛剛的是夢嗎?還是現在是夢?是誰邀我入夢的,是你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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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鳥風情
金門鳥類資源豐富,每年冬季有大量的鳥類來金門越冬。台灣各地鳥會都會組團來觀鳥。但他們觀鳥的記錄都各自帶回,沒有複份留給金門,甚為可惜!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因此原本策劃進行「2005年金門觀鳥大賽」,並邀請金門縣政府、金門縣野鳥學會共同辦理;不過為因應禽流感疫情,「2005年金門觀鳥大賽」經開會決定暫停辦理,但為了更深入了解及研討如何因應禽流感事宜?於94年12月10至11日辦理「2005年金門鳥友大會師──研討賞鳥生態旅遊如何因應禽流感事宜」活動。 本活動主要針對全省鳥會(含金門、馬祖)會員,每個鳥會2─3個名額,邀請鳥友來金分享金門豐富的文化史蹟及自然生態,並體驗島嶼特殊的民宿風情,同時品嚐金門在地冬季獨特的生鮮蔬菜與鮮美蟹蚵滋味。活動共有台灣各鳥會及澎湖、金門野鳥學會67人參加;澎湖野鳥學會因為路途較遠,提早於12月09日扺達,鳥會理事長林凱逸說:「金門獨特而豐富的鳥況,吸引我們搭兩趟飛機,專程來金門賞鳥,金門人真是太幸福了!」。同行的許晉榮說,來金門可以拍到灰領椋鳥,有一次拍到「噪鵑吃木瓜」,便電話通知喜歡拍鳥的鳥類專家周民雄,他從高雄搭機趕來,幸好還拍到公鳥,許晉榮說有一家民眾種有木瓜,因此噪鵑會來吃,但後來木瓜有蟲,主人把樹砍掉,鳥也不來了。民宿主人也是來自澎湖的張慧玲則說,在金門隨時都可以看到許多鳥,金門島嶼可以說是鳥友的最愛!這時我們遇到日本來的賞鳥團,日本團的帶隊導遊原來也是台北鳥會的成員,大家很快就熟稔,日本導遊並且分享日本朋友很喜歡金門的特有鳥況,未來值得發展和推廣!日本導遊賴美秀說日本人喜歡來金門賞鳥,覺得屁股未坐熱,就可以賞鳥,因為金門是個小島,到那裡都不用花很多時間;而且鳥況和日本不同,有很特別的鳥類生態。大家在浯江溪紅樹林的潮間帶,觀賞白鷺鷥銜魚的精彩生態,樂在其中! 活動並安排,12月10日下午14:30至15:30邀請台大丁宗蘇教授進行「鸕鶿生態與保育」,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處長許文龍致詞時,指出丁教授接受金管處委託,進行「鸕鶿生態調查研究」,研究成果豐碩,因此特別安排與大家分享,丁教授研究期間到大陸青海、廈門實地田野調查,並搭船至金廈水道紀錄鸕鶿生態,根據丁教授的調查,金門的鸕鶿來自東北、華北、西伯利亞,不是青海湖,香港也有鸕鶿。鸕鶿覓食有圍旋式集體覓食,由外往內包圍,這樣的方式是在外海;外國學者有研究,覓食時會有燕鷗來等,因為燕鷗不會潛水,只好等在旁邊;鸕鶿潛水上來口中銜著魚,牠便搶了去。另有履帶式群體覓食,好像戰車的履帶往前一直追趕鸕鶿,是屬於沿岸式的,一些魚不堪壓迫會跳出來,白鷺鷥則靜靜守候在一旁等待,下午在對岸有養蚵,有很多保麗龍,鸕鶿會站在此休息,密密麻麻,大嶝、澳頭,都有;鸕鶿來金門呈單峰式,最高峰是一月數量最多,丁老師與廈門鳥會有合作討論,一般鸕鶿都避免在滿潮出去覓食,潮水影響水深,可能影響魚群出現及鸕鶿覓食效率。太湖的鸕鶿,覓食時間約在0900─1200,個體覓食潛水平均約18秒,太湖吃的是吳郭魚,慈湖則是鯔科的魚如烏魚、豆仔魚。丁教授的演說精彩而豐富!尤其對於禽流感的因應策略,並於會場的鳥友展開熱烈的討論與交流!提醒大家避免近距離賞鳥、不要接觸鳥糞、勤洗手等。 活動中,我們同時聘請鳥類專家廖東坤先生及金門縣野鳥學會理事長莊西進共同擔任解說教師,12月11日早上,在古寧頭賞鳥區,廖東坤先生解說時肢體動作豐富,他說斑翡翠與黑頭翡翠覓食一樣,會拍翅,並且發出警戒聲,蒼翡翠則是水陸兩棲都吃,我在一旁看老師說唱俱佳,且肢體動作生動迷人!趕緊搶先拍下精彩動人的畫面。這時再次遇到日本團,彼此打招呼,一聲:「哦海喲」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廖東坤先生看到斑翡翠正在吃一條魚,通知大家來看,有一位鳥友說今年因為颱風關係有些蟲卵延後繁殖,雨水多時才大量繁殖,所以農夫說菜一夜間被吃光,自然生態有自己的生存機制,我們應該向大自然習。廖東坤先生說金斑行鳥沒有在金門繁殖。金門野鳥學會經驗豐富的李明治說,早上在浯江溪用肉眼看到5隻魚鷹,我忽然聽到整群大杓鷸飛起,空中充滿豐富的鳥叫聲,李明治看見有3│4隻高橈行鳥,她說是留鳥,現場有其他鳥友說:「憑什麼說是留鳥?」,明治說李慶豐老師整年都觀察到,她還看出有一公一母哩!這時看到漲潮,鳥就飛走了,聽說白冠水雞在澎湖沒有,所以澎湖來的鳥友好興奮!沙洲有一個喜鵲的巢,金門野鳥學會總幹事李錫正說有些塌掉所以看來不太像。看到黑喉鴝在枝梗上及草上翻飛,我是第一次看到,冬候鳥黃尾鴝則較常見。在慈湖當鳥友欣賞到數千隻鸕鶿齊飛的壯觀場面,一字隊形的隊伍連綿數公里,現場驚呼聲連連!大家深受感動! 兩天一夜的行程讓鳥友除了賞鳥並且深刻體驗金門獨特的人文丰采,夜宿水頭及珠山民宿,聽老房子述說數百年的歷史風華,鳥友都說醉在金門醇香的高粱酒,也醉在金門豐厚的文化風情裡!大家都相約來年金門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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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梁祝
「梁兄:::梁兄特地到寒舍,小妹無言可安慰,親斟薄酒敬梁兄。」「想不到我特地來叨擾酒一杯!」:::熄了偌大的引擎聲,踏入家門,客廳傳來熟悉的黃梅調,果不其然,母親正專視著電視螢幕,彷彿置身其境,自己似是成了戲裡的師母、銀心,分離的戲碼好像在她的世界真實的上演著,我刻意的不小心學著老爹發出如雷的咳嗽聲,母親這才回神,起身說了一句『問你千遍也不厭倦』的問題:吃了沒?稟明不餓之意,便陪著母親靜靜地看著黃梅調─梁山伯與祝英台,舉起手指算了算,母親看這部戲的次數,竟讓我的手指不敷使用::: 去年,甚少回金門的大哥,寄回來了數部影片,當然都是母親最愛的歌仔戲和黃梅調,個性愛面子而冷淡,很少表達關心的大哥,此舉,讓母親嘴角上揚的弧度,深印我心,當然心裡的開心,不言可喻。 「將來有命終相見,無命今生不相逄,只有向草橋鎮上認新墳。」「認新墳,認新墳,碑上留名刻兩人,梁山伯與祝英台,生不成雙死不分」:::好個感人的愛情故事,生不能合死相聚,我思考著他們的愛情,這樣的結局是美麗?我卻別有所感,若我是山伯、英台我亦願為所愛,不懼生死,但倘若我是其父、其母,我情何以堪,辛苦一生,儉樸節欲,只希望讓子習書,盼子能有所用,讓子離鄉上學堂,殷殷期盼無人伴,子戀淑女鬱成病,嗚呼哀哉一命休,家留老母終日淚滿顏,感至此,我便憤憤不以為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髮膚猶不可傷,還言己身之生命,豈可為愛棄之而不惜。 「我為你淚盈盈,終宵痛苦到天明!」,「我為你汗淋淋,匆匆趕路未曾停。」,「我為你氣難平,幾次傷了父女情。」,「我為你碎了心,那有良藥醫心病。」愛到深處無怨尤,深愛不為過,但是「偏愛」不可為,當今社會,有人離家不歸,只因為愛,有人愛至深處,以死明志,依然無法挽回那所謂的愛,有人因為相愛而殉情,有人因為愛而頹廢一生,當你的心為了愛而死去活來的時候,「親情」佔了多少份量? 前些日子,我至鎮上的文具行買文具,隨意看看有無所需,聽到另一邊有個小孩的聲音,一直喊著:「爸爸:::爸爸:::」,他的聲音有點慌,有點抖,我走到了身邊,看著一位看似不惑之年的父親,卻白髮橫生,耐心的拉著小孩的手,回答著:「爸爸在這」,小孩的體格有些重,腿卻很小,我心想,他大概是小兒麻痺的病患吧!他無法站立,攀爬在地上,好奇的看著身邊的物品,他的父親忙著告訴他那是什麼,最後吃力的背起小孩離去,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心裡有些感觸,父親不遲辛勞照顧小孩,每一個父母親何嘗不是如此無私的付出,噓寒問暖無微不至,那生為人子的責任在哪裡? 感情,在時間的帶領下,昇華為愛,由一種感覺轉而奉獻,為一個自己所愛的人付出,卻不見得是一比一的收穫,愛得越深,越是要有百倍的勇氣,面對自己所決定的事物的果實,可能是成功,可能是失落,可能是一輩子的等待,莎士比亞曾言:愛和炭相同,燒起來,就必須想辦法叫他冷卻,放任他任意延燒,就等著把心燒焦。有時候執著是一種動力,但有時候後果讓人無力,當你一路顛顛跛跛,為了愛付出真心,跌倒的滿身傷口的時候,親情總是另一個執著的守護者,他也為了你,不計回報,無時無刻對你伸手,而直到你失去你所執迷的事物,才能深深刻刻感受這雙手的溫暖。 當我們哀嘆的認為所愛的人對自己不夠好的時候,想想自己對愛自己的人好嗎?不管我們是否已擁有生死相許的愛情,或者正在苦苦追尋,都別忘了,別讓愛情遠遠凌駕在親情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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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逢一年現雙春──恭迎丙戌泰運旺旺年
世人一直期盼為人間迎春、報喜的乙酉「金雞」,終於在中原稱「除夕」,閩南叫「年兜」的腊月二十九,丁巳日的亥時末刻「飛」走了,接踵而來的是「旺旺」之聲大作,帶著亢奮、渴望、期待中有點惘然、失落、徬徨與急躁的神情,來自天上,發自地表,穿越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昂首快步的「神犬」,迫不及待地,追隨值年太歲「白敏星君」,於丙戌年庚寅月戊午日子時初刻零秒降臨,亦正是民國九十五年的元月二十九日,丙戌年的正月初一,天干(歲陽)地支(歲陰)的紀年是柔兆(丙)閹茂(戌),展現「旺旺來」、「狗來富」、狗年行大運」的嶄新歲月,即時徹底揮別「風不調、雨不順、國不泰、民不安」(借呂秀蓮副總統對九十四年景況的批語)的陰霾,那必定是萬戶桃符,萬家禮敬,萬民謳歌,萬眾歡騰的新氣象。 「狗」,自古以來就是人類寵愛、讚譽誇耀、愛護的動物,牠對個人、家庭、社會都有許許多多的貢獻與傳奇性的事蹟。但由於「狗就是狗」變動不易,改變困難的本性,自古以來對狗的評論也就毀譽參半,褒眨不一,從不同的個人,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社會,以及狗本身不同的品種、不同的飼養、不同的主人,不同的觀點,產生不同的價值評斷。就一般社會普遍的標準與認知,狗是既馴服又凶殘;既忠心又叛逆;既靈巧又遲鈍的獸性本質,與主人及一般社會大眾的疏親遠近,往往由人狗的接觸與互動作評估判斷,很難經由一套固定的模式或現存的標準推估最後的結論。 我們常常將事出突然,措手不及,倉促慌亂,應變無章的景況形容為「雞飛狗跳」,其實雞不善飛,會飛也飛不遠,狗不擅跳,想跳也跳不高,問題在於「雞」與「狗」的族類都是具有心浮氣躁的特性,一受到外界的刺激牽動,就不知如何是好,本能性的不由自主亂象立即出現。這種不安的狀態,是我們非常不願意時常看到的,因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讓我們料不準什麼時候會發生。 人們一直將狗看做「好朋友」,狗大概也將人們當作供食的依靠,只要不惹牠,大概可以「和平相處」、「互不侵犯」,人們對狗也有比較深入的觀察,生活中,言語上,許多關於狗或人狗之間的俗語話因而出現: 「狗兄狗弟」是所來往或結交的都不是良朋益友,只顧眼前,沒有明天。 「弄狗相咬、弄人相罵」表示凡挑撥是非,撩弄唆使,對象是狗就會互咬互鬥,對象是人則會常起事端,都不是好事,警示世人不應心術不正,暗使唆弄步數,見縫插針雖可逞一時之快,真相一明就原形畢露。 「狗食豬肝知心內」:凡事心中有數,是對是錯,是好是壞是該不該,只要做過的,不必辯解,一切自己明白。 「烏狗爭白蛋」:狗不會生蛋,烏狗更生不出白蛋,烏狗要去為白蛋爭辯,或爭辯「蛋」是「白」的還是「烏」的,豈不更無聊與荒繆,就是爭一百年也辯不出一個結果來,所以,做正經事尚要緊,無意義的,就別白費氣力了。 「老狗記得久長屎」:狗的專長不多,但記憶力特別好,牠吃過的,都會記得很情楚,當牠腹中飢餓,一時找不到吃的,牠會再到牠以前曾經吃過的地方巡視一遍,看看是否仍有好吃的,那怕過得再久,都不會輕易忘記。凡是重要的眼前事不經心,老是記起以往那些「有影無隻」的瑣事,都劃歸「老狗記得久長屎」一類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惡意,聞言別放在心上。 「狗肉扶起無扶倒」:狗肉聽說很滋補,廣東老鄉認為是「溫補」,所以,孟夏大熱天照樣享口福,一般人卻認為是烈性「猛補」,吃過頭會熱燥流鼻血。身子勇健者享用無礙,身子虛弱者享用後,非但不得其補,反受其害。世間事也是一樣,強者恆強,富者恆富,弱者恆弱,窮者恆窮,天地造化,一點都不由人。自力更生,自強不息,腳踏實地,一點一滴做起,最為可靠實在,想「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者,近乎妄想。 「戇面 狗目」:兇殘之相,赤裸裸寫在臉上,想裝斯文,做假好人都掩蓋不了猙獰的真面目。 「拍狗呣出門」:下雨天,狗與人同怕淋雨,於是會悄悄躲進屋內,有時還會不識相地搖動身子,讓一身濕撒得滿地水珠,惹人討厭,這時,任憑主人催趕,牠都會死皮賴臉地不動如山,就如同要別人去做不願意做的事一樣地費力。 其他的「飼狗要吠暝」、「良心給狗咬」、「好狗命」、「狗生的」、「狗泄的」、「行狗屎運」、「拍狗看主人」都是常聽、常講、常用的俗語話。一般的如:「偷雞摸狗」、「雞犬升天」、「雞犬不寧」、「狗頭軍師」、「肉包子打狗」、「狗改不了吃屎」、「狗咬狗,一嘴毛」、「狗急跳牆」,也是耳熟能詳。 丙戌帶雙春(年頭春為正月初七,年尾春在十二月十七日,國曆均為二月四日),神犬帶旺氣、旺聲、旺運,為生民消災去厄,避凶趨吉,鴻運罩頂,紫氣盈庭,感恩戴德之餘,祈求神犬萬勿兇性大發傷害到已被「烹」得死去活來的「小鮮」;二願神犬化作「導盲犬」,牽溝過隙,指點迷津;三願神犬化作「緝私犬」全力去毒除害;四願神犬化「警衛犬」看門守戶確保治安,如此,必可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重現豐年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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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財經坡上
結束八週的入伍生活,第一次踏進『國防管理學院』的校門,是二十年前的事,卻彷彿幾天前,自己還是一位昂首齊步的『菜鳥』軍校生。 記憶,總在時間的長廊裏,擷取悲歡離合的點點滴滴,然後,將點滴濃縮在一個瓶子裏。隨著光陰的流逝,瓶子裏也愈裝愈多。只要稍打開瓶蓋,回憶就如湧泉般,自由放肆。可以說回憶的多寡與時間的消逝成絕對的正比,回憶是時間的累積。 儘管歲月,動搖了齒牙;蒼白了頭髮;茫然了眼神;吹皺了肌膚;稀疏了濃眉;厚植了角質;顫抖了雙手;飄浮了血脈;壓縮了骨子:::︿更有人長了鼻子﹀。但幾十年來,『妳』依舊佇立於鬧中取靜的市區山坡。 聽說,為了配合都市計畫,明年,妳就要離開這座小山丘;聽說,有一條大道,將穿過校園,越過山頭,連接山後的車水馬龍。未來的『積穗』,不再聽到高亢的軍歌、答數聲;民安街前也不見『公勤廉能』、意氣風發的軍校生。聽到妳要走的消息,讓人悵然不已,心中有一種『不實在』的感覺,總自私的認定,妳是屬於這裏的。 跟妳幾年的革命情感,和妳在財經坡上相處的那段日子,猶如陳幸蕙老師所說『交會時互放的光亮』。妳的愛,燃燒著青春,洋溢著熱情;妳的包容,讓青年學子,安得一處揮灑生命色彩的地方。眼見,妳離別在即,身為市井小民的我們,又能如何?只能把記憶化為像厲鬼般,那股遲遲不肯離去現場的強烈磁場,緊緊的吸附在校園內的每一方寸。想妳,念妳。 曾幾次驅車夜訪『管院』,來到校門前,但見守備森嚴的戰士,準備上前盤問。見狀,我未再越雷池一步,迅疾倒車至拒馬後方,向家人介紹眼前所見的景物。因無法一窺校園全貌,任憑我書空咄咄地解說校內種種,家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只好擇日從學校後山再探究竟,屆時,必能發現昔日深藏在校園裏的甜蜜回憶。 校園,是一口源源不絕的井,取它一瓢,陳年香郁,揮之不去;但歲月匆匆,還能有幾個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