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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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花樓
座落在雲南省寧蒗縣大山中的瀘沽湖倍受當今人青睞,毫無疑問與這裡摩梭人傳奇式的「阿夏婚」有關。當然,這裡未受任何污染的綺麗風光也讓人驚奇,比如偌大的瀘沽湖,水清至只有些巴掌大的小魚。那日置身於木舟中,環望層層大山,既感到這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同時也隱約地悟清了先前的一些不解之謎。 根據習俗,摩梭人的孩子長到十三歲便要舉行成年禮。儀式在大年初一凌晨舉行:男孩站在男柱(屋內兩根柱子,一為男柱,一為女柱)下,女孩站在女柱下,一隻腳踩豬膘肉,一隻腳踩糧袋,象徵著終生吃不盡。女孩由阿媽為其穿上漂亮的裙子,金邊衣,扎上紅腰帶,並為她盤纏發辮,佩上彩色項鏈、耳環、手鐲等。男孩由舅舅為其穿新男裝,佩上腰刀。舉行過成年禮,就算大人了,便可參加社交活動,十五歲以後就可以結交阿夏(女子)了。「阿夏婚」以情為主,自由結合,男不娶,女不嫁,男人夜間去女子家「走婚」,天不亮就得返回自家,日後所生子女由女方撫養。 在那裡,我們看到每個成年女子的花房都在樓上(二層),一門一窗。有趣的細節就發生在此了:男子走婚若從正門入,得闖三關,包括對歌、家人還有狗。一般說來很難堂皇入室。故多採用爬花樓的方式。花房的窗子對著院外,一旦雙方對上暗號(這是必需的,因為花房有若干間,阿夏亦若干位),男子便在圓木牆與門樓柱的的空隙中攀登,置身於窗外的木檐上。然後對情歌,再開窗進入。那日在夕陽的餘暉中,摩梭少男少女表演了這個精彩的場面。我們參加「情繫香格里拉─兩岸文化聯誼行」的一百多人,都熱烈鼓掌。不料這時導遊提出請來賓一試身手,卻把眾人僵住了。那是道地的兩層樓,且上面有外伸的木檐,一旦上不去,豈不落下話柄,成為笑資(其實也沒什麼)。此刻,我想我是這團裡唯一標明作家身分的,我得親自感受一把,也算深入生活吧,況且這幾日我沒有高原反應。於是,我把外衣一甩,就勇敢的衝了上去,身後便是一陣掌聲。等到真的登上了,才發現還是有方便可尋的:原來那木牆上還有些突出的圓木楔頭,讓你有腳可下,而另一邊則可撐著門樓柱,難度最大是在攀門樓檐,此時雙腳已懸在半空,全憑雙臂將人支撐上去。幸好我在年青時練過雙槓,情急之下,兩臂一用力,人就上了去。也許下面掌聲喊聲太熱烈了,我也太高興了,忘了對歌就欲開窗,而門內的姑娘把窗頂得嚴嚴實實的。我醒悟過來,唱了兩句電影「蘆笙戀歌」的插曲,阿哥阿妹情意深長,窗子就打開了::::。 沒有人再試身手,於是我就成了同行友人唯一的幸運者,但需要說明的是,我進屋什麼事也沒做就從前面下樓。以致有人笑道你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頓時我也覺後悔,悔的是忘了與摩梭姑娘在窗口留個影。 有人說摩梭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此行方知是虛言。小孩滿月時,男方的母親和家人是要拿禮物前來看望的。爾後,男的就不必攀樓,盡可從大門而入,只是白天還要回到自己家中。我們車上的導遊就是個摩梭女子,她說她還有弟妹,都是同一個父親,而且與父親也有來往。只是在言談中聽得出她對父親的感情很淡,她較喜歡她舅舅,因為她們從小是靠舅舅們養大的。同樣,她的父親在那邊也是舅舅,他的情感亦在那邊。 再有就是阿夏婚姻儘管離散隨意,但絕大多數彼此是終生固定的。由於人口不多,村中的關係除開始是保密的,日後都是公開的。倘若男女關係換得多了,也要受非議的,這與瀘沽湖山外的人結婚離婚太多是一樣的。不過,這裡畢竟保留著母系文化的奇觀,還是很值得研究的。母系大家庭是老(外)祖母當家的,誰家中房樑上掛著豬尿泡多,證明誰家就富(殺豬多),老祖母腰上的鎖匙多,則表明她家金銀首飾多(鎖在箱裡)。而且,由於女子與父親不在一個家庭,財產生活無必然關係,故摩梭大家庭成員來去間,總能保持和睦親切的氣氛。再有,由於世代走婚沒有父母包辦,於是優勝劣汰,如今的摩梭男女個個強壯健美,很令人羨慕。幸好那日我是白日爬花樓,若是夜裡,不僅說什麼也上不去,還非得摔個鼻青臉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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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風情──馬祖芹壁民宿
還沒有到馬祖,就常讀到有關馬祖民宿芹壁的風情,有的是電視上讀到,有的是從飛機上的遠航刊物或是立榮航空的雜誌報導,因此,對於馬祖芹壁早已心儀。 今年(93)七月,我們為了一探馬祖的民宿,以做為將來金門經營民宿的參考,組團揭開芹壁民宿的神秘面紗,那天來到芹壁,馬祖特有的閩東建築,很快的映入眼簾,建在丘陵地的石屋,蜿蜒而上,我們一行人排成一字形,繞著斜坡拾階而上,屋與屋之間路極狹窄,車子在這兒就成了無用武之地,因為都是斜坡且中間隨時有階梯,只有努力爬著石梯。 我們到達芹壁,適逢天氣轉變,只見望向海邊,墨色渲染一天,我拿起相機連續拍了好幾張,只想把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特殊景緻拍下,果然,我們才依序安排好彼此就寢的房間,導遊原安排我們在芹壁石屋做深度之遊,那知剎那間,雷電交加,天隔閃電的亮光,以及轟隆的雷聲,讓我們初時有些受驚,但又很想把這電光火石一般的特殊景象拍下,大家都拿著相機猛拍;間或雨勢稍歇,我們從山腰的屋宇向海邊望去,發現退潮的沙灘,有一群人拿槍在沙灘時而操槍時而跳舞,聽當地的民眾說起,才知道是有電影公司來此拍電影哩!片名彷彿是:「俏姑娘與戰地英雄」,只見他們認真的彩排,有些當地民眾擔任臨時演員,大家都極入戲,即使沙灘上的海浪不時的打在身上,他們也都不在乎,好像那就是他們的真實人生,我們在石屋的階梯上,欣賞他們精彩的演出,山海也在為他們喝采! 我記得第二天早上,我們在南竿山隴時,讀到當地的馬祖日報,有一篇讀者投書,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寫的,他們對於馬祖的石屋有一種特別的喜愛,尤其當地民眾對他們的熱情更是讓他們感動萬分,我因為喜歡讀金門日報,因此也很用心的讀著馬祖日報,更為導演的勇於把情感表達而鼓掌! 斜風夾雜著細雨,阻擋不了我們對芹壁石屋的熱情,同仁有的繞著石階,依山而上去尋找比金門還高的壁山,我則帶著同行的么兒,在石屋間穿梭,拍著那堅硬的石屋風情,是巷弄間的山風或是屋宇間的特殊造型,都是我想要捕捉的鏡頭,還有貼著石牆上的反共標語,是和金門有些不同,於是我走在芹壁的聚落間,不停的按著快門,當年金馬反共前哨的見證,就是這些遺跡,我要把歷史的痕跡留下來。 馬祖的石屋,和金門的閩南燕尾馬背,是自有不同的風情,他們的屋宇,有許多石頭壓著,我一直想風大時不會吹走嗎?當地的解說人員,說這種是屬於閩東風格,屋瓦是屬於陰陽瓦,是可以隨時打開來抽換破掉的瓦片,所以,他們又叫這種為陰陽瓦,也可以說是一棟會呼吸的屋,記得我們在牛角村有一位金蓮小姐說:「馬祖的房子可以說是紅瓦石牆福州杉」,所以屋頂是紅的瓦片,四周都是堅硬的花岡石,而進了屋裡,全是馨香的福州杉,空間也很寬敞,唯一讓人覺得略要改進的是隔音效果較不理想,我們同仁笑說:「晚上要三樓的睡了,二樓才可以睡,二樓睡了,一樓才可以睡。」我那晚睡一樓,果然是等眾人都睡了,才得以入眠。 我們到達的那天,適逢雷電交加,結果電廠因而停電,向民宿的主人反映,卻發現他們既沒有備緊急照明,也沒有臨時用的手電筒,更沒有蠟燭,據服務人員說因為屋宇有許多木造,為防火災沒有備蠟燭,對我們卻因停電造成極大的不便,因為出了門,屋與屋之間都是階梯,居住環境又很陌生,摸黑行進實在有困難,因為金門這幾十年生活上已經非常的現代化,戰地政務時期的「燈火管制」及「宵禁」都已取消,所以對於芹壁民宿的處理方式,我們會建議應有所改善,同時也作為我們將來如要經營民宿一個很好的借鏡。 芹壁面向海邊有一個小島,據導遊小姐說,仔細看可以發現島上有三隻烏龜的造型,其中有一隻,如果你繞著不同的角度,還可以看得像隻獅子,我們聽了都很有興趣的繞著芹壁,走進不同的巷弄,想要一睹獅子的風采,大家更手持相機拍了不少風光旖旎的好照片。 我對於植物有興趣,所以,走在石階上,我總是把目光放在丘陵上,那兀自快樂成長的野花野草,時而還有蝴蝶、蜜蜂及不知名的昆蟲翻飛其間,馬祖因為與山爭地,所以可以種植的地方和面積有限,只看見有些攀爬的瓜類,要不就是生命力強的野菜,像皇宮菜或地瓜葉,瓜我有看見葫蘆造型的匏,長得不錯,讓我想明年在自己的家也來種種看! 芹壁的石屋,風味很特別,充滿閩東的風情,值得喜歡自然的朋友來一趟體驗之旅,而海島的天然和純淨,生活的滋味自有一番獨特,相信那是一種與大自然融和的生活,歡迎大家為自己安排一場與海島的約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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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門精神
此碑於民國五十六年六月由政委會飭令兵工構建,高七公尺半,長十六公尺;壁景浮雕,是為紀念舉世聞名之卅八年古寧聖戰大捷光史圖,位於金城鎮東門圓環附近,浮雕軍民奮力拒敵戰況畫面;畫面雄偉壯麗,雕琢細緻,碑刻「毋忘在莒」運動七大精神。週圍配有花磚欄杆,內有噴池、花架、花台及路燈等設備。以此顯示金門榮譽標誌,面對伯玉路;因移建而拆除,已在環保公園複製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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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我們都是「大學生」
開班在即,電話一通一通的打,「好話」一句一句的說,換來的還是「不確定」,有的說「有時間我會去」,有的說「再看看」,高興的是有一、二位爽快的說「好」,非本人而是家人接時,換來令人失望的回應「年紀那麼大了,她不會去的啦!」,我,怎麼辦?始業式前夕,有股「再做最後努力」的意志,下午請學校替代役陪同,我們去找村長幫忙。始業式當天,乾脆答應的學生第一位報到,主任媽媽帶了一位來,愛心媽媽社長也來,左等右等,如期「開課」。當然,調整了上課時間之後,校長、主任、另一位老師下午再去走訪,冒著大雨「找學生」,我則想暫時脫離失望情境,顯然「力不從心」的感覺是該休息一下的。 看來是我的層級不夠,所以請不動的學生終於一個一個走進校園,平均年齡七十幾歲的十位「大」學生多數是靦腆的,我早有自覺,校長也一再提醒「不要嚇走她們」,我確實是在既忐忑不安又想給她們點什麼的情況下,有點放鬆,有點隨性,可又得絞盡腦汁、變換花招讓教學更活潑。面對全部都是女生的景況,原先規劃的男老師因而換成女老師,就由我們二人輪流擔綱,「陪」這群可愛的長輩們學習,該說「教學相長」才對,或者大家也都是「老師」,她們的生活智慧至少是我所不及的。 佩服另一位老師的應對進退,她頗懂得「做人」、「做事」的,每次她上課總是會有「東西」,吃的、喝的,讓學生們可以更放鬆,我限於經費,限於認知,總覺得始業、結業有就好,而且想來她們不會是因為這些外在因素才來,「太常」對她們顯然也是不太好,所以我聽從媽的建議,但「偶爾」才準備。我,暑假的任務之一就是「成教班」,因而三天兩頭往學校跑,另一位老師的上課方式我只是表示關心,我啊則是每晚睡覺時要設想怎麼做才不會給她們壓力,願意陪我們完成這十八天、七十二個小時的課程,還好,一切還順利,大家也都「不怕」識字,雖然要某些人拿筆可比拿什麼都難! 既是「不識字」,自然是「識字」比寫字來得重要,「字」對某些人而言簡直是「天書」,所以我盡量不讓她們動筆,即使動也是「畫」,畫數字、畫自己的名字,說「畫」,是因為我事先準備一人一本小本簿子(不好意思,再利用的紙),在每個人的本子上「虛線」點出會出現的字,讓她們連著畫,畫出「大字」;數字是多少,就在空白處蓋出幾個圖案;善用本縣出版的鄉土教材是我的另一個構想,於是乎,我一課一課的上,她們看圖,圖都是金門的畫家們畫的,我「解說」,文章也是金門的作家寫的,除了生命禮俗外,從山后王氏宗族十八棟建築、水頭洋樓、金門宗祠到李光顯、陳顯的故事,對小朋友而言,這些是有點距離的,但對這群大學生而言,這些雖然未必「親臨」,宋必「真見」,但卻是我有說她們有懂,那專注的眼神,讓我佩服!我們看「金門印象」,聽「出洋客的故事」(閩南語配音為某生之孫女),一起再造一段非凡的人生經驗! 「紫雲衍派」、「黃守恭」、陳顯「進前三宰相,退後萬人丁」的故事果真可以從黃姓、陳姓學生口中娓娓道出;學生群一位我形容「出口成歌謠、唸謠」的那位啊,更是令我們這群後生晚輩「望塵莫及」,說真的,我講到哪裡,她可以接著到哪裡,而且精采得很,真想做做「口述歷史」,我錄音機裡有她的傑作;有時她一開口啊大家的瞌睡蟲就跑了,誰能說「不識字」就是文盲,若非時代的關係,說不定她們之中也有「飽讀詩書」的呢! 從小見大,由大到小,我分散了五個鄉鎮名稱及各鄉鎮的名勝古蹟,然後,我們做「歸類」的工作,如金沙鎮的「民俗文化村」、金寧鄉的「李光前廟」,不只藉此識字,也藉此了解金門,進行中還談到了已經消失的村莊呢!效果還不錯(因為我沒說我的用意,她們自己卻說出了)。其實「活到老,學到老」,人啊活在這個世界上,隨時保有一顆「學習」的心,那就會常保年輕。十八天分散在四、五個星期中,她們是「周休三天」,多數的她們每天下午「不敢」午睡,怕睡過頭,家人也會提醒「該去上學了」,連家裡有事都沒有「大方」的請假,而小小聲說,實在可愛! 結業式,除了該有的結業證書外,我們還準備了獎品,分成數個獎項,其中全勤的「特別精神獎」屬九十歲的學生,還有學習優良、服務獎、勤學獎,當然得人人有獎,因為她們都「夠」認真。其實,早有學生規劃結業當天的裝扮了吧!我猜,因為這一天對她們而言是人生中挺「特別」的一天,認得多少字不重要,這份精神才是可貴,不是嗎?當我對她們說「記者等一下會來拍照哦!」,我看到有人拍拍胸膛,一副「怕怕」的模樣,或者該說她們是「誠實得可以」,頒獎後來個大合照,留下大夥兒這段日子共同學習、共話家常的紀錄,我們共同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任務」,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學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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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戀曲》颱風心情
颱風,颱風又來了,每次聽到這二字就會有矛盾心情,老是自私的希望它把好處給我們,而不好的千萬別來,既要「雨水」,又不要「成災」。夏秋之際,不管在金門、在台灣,總會聽到、碰到它,而它也老實不客氣的要來就來,要強要弱、要快要慢、要風要雨,一副「誰奈我何」的模樣。曾經大肆破壞大地的幾個颱風應該是讓大家記憶猶新,太武山上我一直覺得它是長了植物的「坦克車」才移走不久吧(其實它是倒下的樹幹一截一截堆成的)!「丹恩」、「桃芝」乃至最近的「敏督利」,我們的大地受了多大的創傷,多少人家受到慘痛的教訓,甚至成了一輩子的痛吧!可怕的颱風! 颱風來了,氣象局不斷提醒著,「強風豪雨特報」、「大雨特報」,陸上警報、海上警報,使得大家不得不提高警覺,如果颱風來報到,只為我們的水庫解渴,那該有多好!還是學生時的我,老希望颱風來金門,希望我們可以放颱風假,尤其有些課實在不太愛上,天真的希望就那一天放假,但是另一方面,好希望它只是經過,不要帶來任何傷害,豈知那簡直異想天開! 在花蓮讀書時,雖然人就「定」在那裡,要等一個階段後才離開,放不放假其實沒多大差別,但就是希望放颱風假,奇怪的是,當上級決定停止上班上課時,我就有股「賺到了」的感覺,尤其有時侯是人在宿舍裡看著外面不太像颱風天的天氣(或許正是颱風眼而不知)。花蓮,好山好水,但老是躲不開天災的侵襲,又是地震,又是颱風的,莫非這就是大自然的造化。那一夜,守著蕙心樓交誼廳裡的新聞、氣象,多少同學在心中、在口中期盼,快出現「花蓮市停止上班上課」的字樣,等不到,我回房了,突然,一長串歡呼聲響起,不必想也知是「如願」了,趕緊坐上同學從宜蘭開來的車,一路冒著風雨直奔「家樂福」採購,罐頭、泡麵、土司,我們在過颱風天與眾不同的日子,花師校園一些大樹倒了,許多地方積水已深,代理校長隔天來「探視」我們,真正是「有驚無險」! 在小金門數年,那一次颱風讓我忘不了,每次週日下午在家中吃過「晚飯」,傍晚就搭船到校,那一次,也是颱風期間,或該說是颱風過後,當我如常的拿著鑰匙打開宿舍大門時,簡直呆住了,床底下全是水,不只是水,還漂著樹葉,二樓竟然也淹水,整條走廊更不用說,我努力的掃,用力的將水往外、往下掃,另一同事也是不停掃水,然後我們合作掃走廊的水,好不容易差不多了,我回房仔細一看,糟了,原本的冷氣窗口一個大洞,原來強風將板子吹開了,真是無妄之災啊!那次,其實我是「翻山越嶺」才到校的,許多大樹橫躺在大馬路上,因為學校停電,我索性往有亮光的「西宅」走去,第一次在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地方走著,逛了逛,忽想去叫幾個「水餃」好了,結果,沒帶半毛錢的我真的去叫水餃,因為跟老闆夠熟,我先用賒欠的方式拿走了,夠我們三人解饞的,「颱風水餃」,難忘也! 我因為自覺在小金會用到車子的機會不多,而多年來沒有準備交通工具,只有雙腳,只靠公車,或者靠著搭別人的便車。所以那一次,我眼見在颱風過後,在九宮碼頭,許多人來來回回的找尋自己車子的蹤影,大風大雨把為數不少的車子往海裡吹送,有人只好調侃著說是去「找車子的屍體」,其實也許是認命了吧!天災,怪得了誰呢? 做學生時愛放颱風假,做了老師,其實「偶爾」也愛放颱風假,這時想的自然比較多,一方面上下學路途中若有傾斜的樹,危險!想到那天,才開學第二天,一路「繞」著大樹走,好不容易到了學校,結果「停課」,說真的心中真覺一陣莫名,莫非是我們不該「按時」上學,或者根本是上頭決定得太晚,多少學生騎著腳踏車上學、回家,而一路上多的是已倒、可能會倒的路樹,實在令人不能「放心」。颱風來襲,田裡的農作物遭殃了,菜園裡的菜危險了,盆栽移入室內,而一些易遭強風刮起的東西也真的要固定好,應該說是「人人都要做好颱風準備」,才能安心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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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同色兩岸一家
──第一屆兩岸學生交流夏令營記實 今年暑假來臨之前,預料又將如往年一樣,最多只是去年剛升上高中,計劃好好利用暑假多看一點課外書籍。然而,就在一兩個禮拜前,楊老師興奮的告訴我,學校選派我去參加一個關於兩岸學生交流的活動。 聽到這項消息,對於未曾去過大陸的我,真是天大的喜訊。哇,我將有機會踏上課本中一再讀到的故國河山。由於金廈兩岸不再打仗,利用「小三通」開啟文化、經貿交流。所以,今年金門縣政府特別舉辦第一屆兩岸學生交流的夏令營。這次活動是由高中、高職,以及另外五所國中的學生參加,人數總共十四位,很幸運能獲選參與這次的活動‧而在活動的前幾天,又得知自己為此次夏令營的營長,對於這突然其來的重責大任,感到非常緊張,因為我從未有過類似的經驗,不過,能藉由這個機會學習領導的能力也是很棒的‧真的非常感謝縣政府主辦了這別有意義的活動,更感謝推薦的老師。 當天,帶著戰戰兢兢、與興奮莫名的心情登上開往廈門的班船。四十分鐘的行程,很快到了廈門和平碼頭,馬上感受到大陸學生們如艷陽般熱烈的歡迎聲,之後,換上她們為我們設計的衣服,歡迎會隨即開幕了。等到長官們致完詞,聽到司儀說「請營長吳淑薇代表金門致詞」,頓時突然聽到自己心臟「碰碰碰」的大聲跳,或許因為天氣悶熱,曬得我頭暈暈,都忘了怎麼度過台上「漫長」的兩分鐘。待致完詞下台後,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鬆了一口氣,更可以開開心心的玩了‧歡迎會結束,全程活動就正式展開了。 第一個行程,就是遊覽海上花園│鼓浪嶼,又稱為「鋼琴之島」,它是一個與廈門隔海相望的小島,我們先到裡頭的菽莊花園,那是利用天然地形建築原理,園林建在水中,水裡倒映園林,景色上下交映,重重疊疊,美不勝收‧鼓浪嶼也稱「萬國建築博覽」,這裡的建築風格融中西為一體,將各國風情表現的淋漓盡致‧接下來就到被譽為全國唯一的鋼琴博物館,是由一位鋼琴收藏家提供的三十台古鋼琴,一到館內就被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鋼琴給深深吸引住了,其中有一台以中國畫外型,多人彈奏的鋼琴最吸引遊客的目光,約可提供五人以上一同彈奏,另外還有嬌小玲瓏的小鋼琴,看到這麼多「奇裝異服」、形形色色的古老鋼琴,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一路上,經過一站一站的美景,當然是把握時機猛按快門,但由於時間緊迫,每拍一張照,就得和同伴追上我們的隊伍,追追趕趕的情景,真是相當逗趣。 揮別了鼓浪嶼,就前往泉州,準備舉行聯歡晚會‧主要是讓來自各地的同學一起準備幾個活動表演,而來自廈門、漳州、泉州、福州的同學,相當熱情,表演的節目都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金門也帶來了兩個活動,其中之一的帶動跳表演是由我來策劃,但由於練習的時間緊湊,在表演前好不容易將動作拼湊起來,一到台上,緊張加上不熟練,讓負責教帶動跳的我反而將動作忘的一乾二淨,然後,就見到在我左右表演的營友也混亂起來,台上一團亂,但卻意外搏得滿堂彩,大家都笑得合不攏嘴,讓被安排在晚會最後一個表演的節目,以歡笑聲做了一個美好的結束‧聯歡晚會讓來自各地的同學們,彼此拉近距離,共度了一個歡樂的夜晚。 經過一晚的休息,大家又生龍活虎的前往泉州最大的佛教寺廟│開元寺,開元寺佔地廣大,極具規模,宏偉壯觀,還未走近寺裏,就聽到一陣陣宏亮低沈的誦經聲,往前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要紀念觀音娘娘的生日啊,難怪場面會如此盛大參觀了全寺最主要的建築│大雄寶殿,雄偉莊嚴,雕像維妙維肖、栩栩如生,造型以及表情都很生動,裡頭還有千年的大桑樹和菩提樹,以及宋代建築的東西塔,真使人驚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古代‧下午我們去遊覽全國最大道教石雕│老君岩,老君岩是用天然岩石雕琢而成,笑臉迎人,相當慈祥和藹‧不管是開元寺還是老君岩,都有許多有趣的傳說故事,導遊說得口沫橫飛,大家也聽得津津有味‧今天晚上相當不一樣,因為往武夷山的路途非常遙遠,我們必須在火車上過夜,大家都顯得相當興奮,在乘火車之前,都先去大採購一番,準備上火車野餐,在火車上彼此分享零食,聊天說笑,早已忘了搖搖晃晃的火車所帶來的暈眩感‧就在大家打打鬧鬧時,老師叮嚀我們要早點休息,明天可是要親自爬上武夷山,是需要相當多體力的,於是大家都乖乖的養精蓄銳去了。 日正三竿,終於到了我夢寐以求的武夷山了,以前常在書籍、電視上看到武夷山秀麗的風景,以及悠久的文化歷史介紹,今天能站在這裡,那喜悅的心情更是不可言喻了。即使此時艷陽高照,當我們爬過虎嘯岩上的好漢坡石時,汗流浹背,也不減我眺望美景的興致,那崇山峻嶺就這樣坦裸在我面前,這種親臨實境的感動,恐怕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之後,到了號稱中國第一狹長的一線天,山洞最窄的寬度只有三十公分,大家無不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的身軀順利過關,在山洞仰看,天空真的只剩下一條線耶!山洞裏陰冷黑暗,聽說蝙蝠都因此變成白色的,走出山洞才體會陽光的可貴啊!晚上我們便在武夷山上慶祝八月生日的營友,大家一邊享用美味的蛋糕,一邊玩團康遊戲,玩得不亦樂乎。散場時,蛋糕還剩兩個多,老師就要小隊長幫忙到各房間分發宵夜,我們就到各房間猛按門鈴,大部分的人看到蛋糕,都聞「蛋」色變,只有幾位不怕胖的瘦子接受了我們的「好意」,費盡千辛萬苦,總算大功告成,疲憊的我終於可以安心去見周公了。 起了個大早,卻不是太陽公公來跟我打招呼,而是被微涼的晨風吹醒,打了個冷顫,卻慶幸今天的好天氣,乘坐竹筏遊覽武夷山風景精華的九曲溪是再適合不過了。我安坐在竹筏上,觀看兩岸千峰競秀:玉女峰、大王峰、雙乳峰等等都獨居一格,溪水碧清,溪聲汩汩淙淙,形勢天成,視野開闊,此外還有高插於懸崖峭壁神秘的懸棺,不管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或是神秘的懸棺都讓我看得目瞪口呆‧這一趟武夷山之旅的來回路程將近一天之久,但可以說是值回「時」價了。告別武夷山之後就前往福州享用晚宴,今天晚餐相當隆重,一走進餐廳,館內氣派的裝潢給愣住了,尤其是其中一張桌子的大小有將近有一間房間大,還好我們小孩用小桌子,不然一定夾不到對面的菜,聽說這間餐廳只有「達官貴族」可以享用,一般有錢人還未必進的了呢!尤其是享用到佳餚時,每一盤菜色都如此「出類拔萃」,令人垂涎三尺,真像出自電視上「還珠格格」中皇宮內的御膳房,對大陸同胞熱情的款待,真是感到如親情般溫馨,為了不辜負她們的好意,每個人都卯足了勁猛吃,直到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才罷休‧享用完這豐盛的晚宴後,突然想到要坐三小時的車程回廈門過夜,臉都綠了,但是,大家難過的是吐出的佳餚可惜了,而不是嘔吐會帶來的不舒服。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最後一天我們去參觀由陳嘉庚先生耗資創建的「集美學村」,這裡不僅是鍾靈毓秀之地,還有許多美麗的觀光風景區,如龍舟池、鰲園,裡頭還有許多用石頭浮雕的圖像,手工相當細緻,真佩服那些雕功高超的藝術者及他們的耐心‧前往最後一站│湖里山砲台,看到世界上最長的砲台,還有古今中外的刀槍武器,看著滿目瘡痍的砲台,不禁讓人對戰爭帶來的殘酷事實感到害怕‧這裡還有奇形怪狀的石頭,石頭內風化而成各種山川河海、蟲鳥花木的形狀,一塊塊由大自然孕育的天然傑作,如此的活靈生動,令人嘆為觀止,真想把這些石頭帶回家中,卻又因為是私人收藏,連快門都不能按,真是遺憾,不過可以大飽眼福已經相當難能可貴了,時間悄悄的溜過,閉營式在這邊舉行,在印有「海峽兩岸金門青少年」的布幕上,簽有各位營友的名字,看著在風中飄揚的營旗上有我們三位營長共同題上的「海天同色、兩岸一家」的幾個大字,突然一陣感動,閉營式中,大家離情依依,血融於水的民族情感都表露無疑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一趟夏令營,不僅遊覽了大陸的山川水秀,了解豐富的文化資產,更進一步見到兩岸不同的文化特色,這幾天的夏令營,結交了許多大陸的朋友,一路上大家互相幫助,攜手合作,感覺就像一家人,她們都相當活潑,很敢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且對自己土生土長的土地都相當了解,總是很熱情的為我們解說,自己就相形見絀。和他們揮別之後,乘著遊艇返回家鄉的路,看著窗外蔚藍的天海,耀眼的陽光,又想起我們三位營長一同題上的「海天同色,兩岸一家」,真期許兩岸的未來,就像今日明亮的太陽,和這群人,可以做永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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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大學生」
畢竟還是踏出了第一步,雖然知道「前途」不被看好。昨天,已跟校長報告,今天請了「在地」主任幫忙,我們要去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務」,看著手上「密密麻麻」的幾張紙,心中著實忐忑不安啊!好吧!挨家挨戶走訪囉!不過,一個上午下來,我與老一輩的長者,可是拉近了不少距離,老人家有時挺「可愛」的。 鎖定的對象十之八九是女性,上了年紀的女性,有爽快答應的,有半推半就的,有老伴頻頻贊成的,甲已念過「成教班」,熱情的招呼我們,還給我們注入一劑強心針;乙是在兒子的鼓勵下乾脆答應的,她有但書:「我學得很慢」、「我可能今天學明天忘」,當然那絕不成問題;丙是老鄰長,直接問他省了好多功夫,對於那麼多冠上夫姓的「家庭主婦」,他還真是認識不少,老婆大人笑說「自己拿了好幾張證書,認識的字還不到十個。」這麼形容自己,令人會心一笑。 丁看來是個頗有氣質的老阿嬤,多「勸」幾句,她就答應了,答應來做「老學生」,答應如他人口中「被關」進學校,她跟我說「其實我以前有讀過私塾,我也認識了不少字」,感覺一股「氣自華」。我們消遣自己是來「查戶口」的,因為整趟下來,還真是「問」了不少人,有的「歡迎」我們,有的看來挺「怕」我們的,口中不停說自己是「過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人,聽來有種心酸,但也激起我想讓他們的身份證上註明的「不識字」變為「識字」。戊說「我連去學校都要有人扶,怎麼去?」說實在的,要她天天來上課,我也於心不忍啊!尤其她們家離學校有點距離,但她直說自己「重聽」,怕聽不清楚老師在上什麼?我卻覺得此刻旁邊有狗叫,而我們站在大門口和她交談,她怎麼都「聽得到」?莫非只是「藉口」。走到老人休閒處,那裡常常有「男」的老人家齊聚,看來都是「智慧」的一群,己看看名冊說「怎麼上面都沒有我的名字?」「怎麼都叫女的,為什麼不叫我去?」他是識字的,我們調侃他,他反說:「以前我學的是『古字』,現在要學的是『新字』。」想來他說的是我們現在所使用的字吧!好一個好學的人,或許他是「博學多聞」哦!另有男士提出要我「準備紅蛋,讓她們滾一滾」。 庚和辛住一起,真好,若順利的話,一下子就可招到二位學生,庚的先生在一旁不停的鼓勵老伴,趁此機會認點字,而不好推辭的她只好說自己「常常會去台灣,沒法天天去,希望老師不要罵」,那又何妨!和壬說話常常得提到「年紀」,她一直說自己那麼老了,還要讀書做什麼,「讀到死都讀不會」(不知為何這麼形容自己),我們說其實在這些名單中,她並不是最老的,她才有點放鬆,雖然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們也列為「學生群」中。癸是近百歲的老人家,快成為「人瑞」了,沒看到本人,但她兒子說「誰有辦法,就算背她去,她也聽不到」,聽來她是行動不便,加上身體器官開始退化了,可是想到年紀一大把,或許真不知明天的她,一輩子都得背著「不識字」,有些許無可奈何的悲哀吧! 主任的老媽媽起了「示範作用」,因為她近九十歲了,但卻是「正取生」,他想讓她不管認識多少,總是不枉此生。我們是在「敏督利」颱風若有似無帶來的影響下「招生」的,沒有大太陽,只有陰陰的、時而幾點雨滴落下,但很快的不著痕跡的上午走那麼一遭,中午時分,帶著一張自覺「滿意」的成績單回校,其實我們沒那麼可怕啦!不是來「抓」人去「關」的,或許有空來坐坐、聊聊,體會人生不同的意義,學得「一點」東西,也能增添生活的色彩,「學『車』、『馬』、『炮』也好」,那是不會「老人痴呆」的方法 之一,聽說上了年紀的人要常玩,而我覺得怪異的是「一群做手上運動的人」,若真不識字,那還會一玩一整個下午嗎?有人說她兒子本來要買「手機」給她,我說「那不是一大堆數字嗎?」她說「只要會接就好」,不用會打,這大概是「適應生活」的方式吧!我說「至少學會看時鐘」,她則說「知道起床、睡覺、吃飯就好」,真是的,不懂我意。 若她們沒法天天來校,我真會實行「到家裡陪她們聊天」的上課方式嗎?一個、二個還好,若「一起不來」,我還真會吃不消,儘管她們各自充滿了生活經驗,各自有生命故事,但我可是「寡不敵眾」啊!傷腦筋,隨緣囉!希望我們不會是在「折騰」這一群老人家,雖然她們也說「政府是不是錢太多?」我沒跟他們解釋太多,因為她們的確「各有苦衷」。第一步已然踏出,接下來,就要走出去了,且看我們如何共同完成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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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我們都是「大學生」
畢竟還是踏出了第一步,雖然知道「前途」不被看好。昨天,已跟校長報告,今天請了「在地」主任幫忙,我們要去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務」,看著手上「密密麻麻」的幾張紙,心中著實忐忑不安啊!好吧!挨家挨戶走訪囉!不過,一個上午下來,我與老一輩的長者,可是拉近了不少距離,老人家有時挺「可愛」的。 鎖定的對象十之八九是女性,上了年紀的女性,有爽快答應的,有半推半就的,有老伴頻頻贊成的,甲已念過「成教班」,熱情的招呼我們,還給我們注入一劑強心針;乙是在兒子的鼓勵下乾脆答應的,她有但書:「我學得很慢」、「我可能今天學明天忘」,當然那絕不成問題;丙是老鄰長,直接問他省了好多功夫,對於那麼多冠上夫姓的「家庭主婦」,他還真是認識不少,老婆大人笑說「自己拿了好幾張證書,認識的字還不到十個。」這麼形容自己,令人會心一笑。 丁看來是個頗有氣質的老阿嬤,多「勸」幾句,她就答應了,答應來做「老學生」,答應如他人口中「被關」進學校,她跟我說「其實我以前有讀過私塾,我也認識了不少字」,感覺一股「氣自華」。我們消遣自己是來「查戶口」的,因為整趟下來,還真是「問」了不少人,有的「歡迎」我們,有的看來挺「怕」我們的,口中不停說自己是「過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人,聽來有種心酸,但也激起我想讓他們的身份證上註明的「不識字」變為「識字」。戊說「我連去學校都要有人扶,怎麼去?」說實在的,要她天天來上課,我也於心不忍啊!尤其她們家離學校有點距離,但她直說自己「重聽」,怕聽不清楚老師在上什麼?我卻覺得此刻旁邊有狗叫,而我們站在大門口和她交談,她怎麼都「聽得到」?莫非只是「藉口」。走到老人休閒處,那裡常常有「男」的老人家齊聚,看來都是「智慧」的一群,己看看名冊說「怎麼上面都沒有我的名字?」「怎麼都叫女的,為什麼不叫我去?」他是識字的,我們調侃他,他反說:「以前我學的是『古字』,現在要學的是『新字』。」想來他說的是我們現在所使用的字吧!好一個好學的人,或許他是「博學多聞」哦!另有男士提出要我「準備紅蛋,讓她們滾一滾」。 庚和辛住一起,真好,若順利的話,一下子就可招到二位學生,庚的先生在一旁不停的鼓勵老伴,趁此機會認點字,而不好推辭的她只好說自己「常常會去台灣,沒法天天去,希望老師不要罵」,那又何妨!和壬說話常常得提到「年紀」,她一直說自己那麼老了,還要讀書做什麼,「讀到死都讀不會」(不知為何這麼形容自己),我們說其實在這些名單中,她並不是最老的,她才有點放鬆,雖然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們也列為「學生群」中。癸是近百歲的老人家,快成為「人瑞」了,沒看到本人,但她兒子說「誰有辦法,就算背她去,她也聽不到」,聽來她是行動不便,加上身體器官開始退化了,可是想到年紀一大把,或許真不知明天的她,一輩子都得背著「不識字」,有些許無可奈何的悲哀吧! 主任的老媽媽起了「示範作用」,因為她近九十歲了,但卻是「正取生」,他想讓她不管認識多少,總是不枉此生。我們是在「敏督利」颱風若有似無帶來的影響下「招生」的,沒有大太陽,只有陰陰的、時而幾點雨滴落下,但很快的不著痕跡的上午走那麼一遭,中午時分,帶著一張自覺「滿意」的成績單回校,其實我們沒那麼可怕啦!不是來「抓」人去「關」的,或許有空來坐坐、聊聊,體會人生不同的意義,學得「一點」東西,也能增添生活的色彩,「學『車』、『馬』、『炮』也好」,那是不會「老人痴呆」的方法 之一,聽說上了年紀的人要常玩,而我覺得怪異的是「一群做手上運動的人」,若真不識字,那還會一玩一整個下午嗎?有人說她兒子本來要買「手機」給她,我說「那不是一大堆數字嗎?」她說「只要會接就好」,不用會打,這大概是「適應生活」的方式吧!我說「至少學會看時鐘」,她則說「知道起床、睡覺、吃飯就好」,真是的,不懂我意。 若她們沒法天天來校,我真會實行「到家裡陪她們聊天」的上課方式嗎?一個、二個還好,若「一起不來」,我還真會吃不消,儘管她們各自充滿了生活經驗,各自有生命故事,但我可是「寡不敵眾」啊!傷腦筋,隨緣囉!希望我們不會是在「折騰」這一群老人家,雖然她們也說「政府是不是錢太多?」我沒跟他們解釋太多,因為她們的確「各有苦衷」。第一步已然踏出,接下來,就要走出去了,且看我們如何共同完成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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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馬山觀測站眺望大陸解鄉愁!
國共隔海交戰期間,當時還沒有發明人造衛星,最多只能以偵察機空中偵照敵情,戰區則普遍找高地設瞭望站,以望遠鏡觀察敵軍動態。 金門的太武山上,國軍設觀測站,自不待言,但屬於軍事重地,外人不得接近參觀。而位於金門的最前哨,距離大陸只有二千三百公尺的馬山,國軍設有觀測站,卻是所有叩訪戰地的中外嘉賓,必定參訪的景點。在那裡,透過望遠鏡眺望「鐵幕」世界。幾十年來,曾有無數隨軍來台有家歸不得的遊子,在那裡含淚瞭望一衣帶水的故國河山,以慰思鄉愁緒。 圖為民國五十年,美國新聞記者蒞金訪問,由金防部人員陪同前往馬山眺望大陸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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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堂探源外一章
千禧年參觀「酉堂」時,曾對此堂名有過好奇。後來在︽浯副︾讀過一篇有關「酉堂」的文章,談到堂名的由來,記得似如黃振良兄在︿酉堂之來,雲根之去﹀中所引:「據族譜稱:乃黃俊於乾隆丁酉年建書齋於中界,以是年興建,故號曰『酉堂』::::。」 振良兄在︿酉﹀文中,除另外提供一個「書通二酉」,可能是「酉堂」命名的源頭外,並提出了兩個問題: 一、「書通二酉」是否為成語或典故? 二、「酉堂」之名出自何人之心思?是不是題其額的陳秉衡? 問題的核心在「酉」,而不在「二酉」。但「二酉」可作為堂名源頭之一,不妨談談。 根據商務(含大陸)、中華、三民、文大等大辭書,及地名、掌故等大辭典,對大、小二酉山的釋文引據,分別綜要如下: 大酉山:有二。一在湖南省沅陵縣西北四十里,杜光庭︽洞天記︾、張君房︽雲笈七籤︾,列為道家三十六洞天之第廿六洞天,周迴一百里,名大酉華妙之天。︽明一統志︾說山上有龍湫,禱雨即應。另一在辰溪縣(阮陵南方五十里)西廿里,與龜山相連,中有大酉洞,深廣二里。 小酉山:在湖南省沅陵縣西北二十里,一名鳥速山,一名酉陽山。盛弘之︽荊州記︾說,小酉山石穴中,有書千卷。相傳秦人於此而學,因留之。梁湘東王賦中「訪酉陽之逸典」,即指這洞中的書。 另,各辭書均有「二酉」及「酉陽」條,並引方志,說小酉山和大酉山相連,故曰「二酉」,後轉用以指藏書多的地方。陸龜蒙有「五丁驅得神功盡,二酉搜來秘檢疏」之句。 綜上所摘,「大酉」是道家洞天,陸詩中的「二酉」,或指「大二酉」,或指「大小二酉」,難下定。惟段成式的︽酉陽雜俎︾書名,則來自「小酉山」。又據百川︽中國文學大辭典︾,及文大︽中文大辭典︾,明嘉靖陳文燭,以「二酉園」名室,刻有︽二酉園詩(文、續)集︾四十五卷。王世懋著有︽二酉委談︾。明萬曆胡應麟以「二酉山房」名室,著有︽二酉綴遺︾。清張澍以「二酉堂」名室,已刻︽酉堂叢書︾廿一種(共三十六種)。又,明萬曆張爾葆,號「二酉」,清姜紹書,字「二酉」。上述諸人,家中藏書,有的多至五萬冊。 以上各人「二酉」命名由來,總不出「大小二酉」或陸詩「二酉」的範圍。但水頭村的「酉堂」,則不一定全同。尤其是陸詩的「二酉」和張澍的「二酉堂」。蓋陸係隱逸派,與黃俊興學旨趣的功利主義不搭調,而張澍出生晚於「酉堂」題額(丙戍,一七六六)十六年。故「酉堂」的命名即使與「二酉」有關,也應如明萬曆項元汴以「酉室」名硯盒的用意,是指「小酉」(酉陽)的讀書部分,洪進榮先生︿「酉堂」之「酉」非「二酉」﹀,可做此「合理的懷疑」,但不宜下斷,蓋「二酉」包含了「人間猶有未焚書」的「小酉」。這點,或正是黃俊構建「酉堂」,借古勉今,望家鄉子弟在盛世更要把握機會讀書的思想所在。 洪文又引了︽桃花扇︾的「堂名二酉」,和︽鏡花緣︾的「才貫二酉,學富五車」,然後「推估『二酉』一語,至少是在黃俊時代的前後,應該是一個普通可以被讀書人所瞭解的詞彙,而非偏僻的典故。」大致沒錯。 上週,楊世英兄曾來電告知,他聽過「書通二酉,學富五車」的話,但不知出處。我在家中也遍找不著,便去國家圖書館,終於在建宏的︽中華成語辭海︾找到了。故事出自明天啟間馮夢龍所編「三言」之一的︽喻世明言︾(餘為︽警世通言︾、︽醒世恆信︾)第四卷:「::::取名陳完阮,請個先生教他讀書,到一十六歲,果然學富五車,書通二酉。」 我將所得資料作一排比,發現「二酉」密集地出現在明朝嘉靖、萬曆間,至天啟有「書通二酉」見於文字,似可看出「二酉」故事在明朝中葉頗為流行。原來,明太祖主張「去胡化,復唐制」,於是,「有明之文,莫盛於國初,再盛於嘉靖,三盛於崇禎。」(黃宗羲︿明文案序﹀)。金門文風之盛,也大抵如此。同時,明朝的「平話」(說書)已成熱門、平話講求通俗易懂,不避「沉魚落雁,閉花羞月」、「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之類的套語,可能是因當時各大藏書家及刻書者都以「二酉」為品牌,口傳四面,風傳千里,士林及說書人就流行起「書通二酉」的新詞。迨至馮夢龍有心及有計畫地收集平話腳本,編寫︽喻世明言︾時,便以之取代「才高八斗」的老詞,而與「學富五車」並列,形之於小說,就流傳得更廣遠了。但原創者可能跟︽詩經‧國風︾的原創者一樣,已無從得知。所以,這「書通二酉」就只能「暫」說是出自馮夢龍之手了。但如前所言,此「二酉」也只能做為「酉堂」的可能源頭之一。因為,「酉」字是個內涵非常豐富的「形象」,可產生許多的聯想來,如: 一、「酉」在方位上屬「西」,是否有暗示祖先來自島的西邊,或大陸的西邊,或落腳於金門的西邊之意? 二、「酉」對應的季節為「秋」。秋有成就、收成之意,是否在暗示「沒有春耕,那有秋收」的至理? 三、「酉」在時辰上為黃昏,與清晨的「卯」相對。︽昔時賢文︾說:「莫飲卯時酒,昏昏醉到酉;莫罵酉時妻,一夜受孤淒。」是否有警示之意? 四、「酉」在十二生肖中是「雞」,是否有「聞雞起舞」、「雞鳴早看天」、「三更燈火五更雞」、「寧為雞口無為牛後」,及「雞有文武勇仁信五德」等種種鼓勵之意? 五、「酉」是蓄水溉田的池塘,是否有暗示平常要多讀書(儲能),以免有「書到用時方恨少」之憾之意? 以上聯想,加上原先的「紀年」及「興學」,「酉」的內容真是繽紛多姿。然「酉堂」的真正命意,以及其命意出自何人之思?在沒有更確切的證據之前,誰也難下結論,惟按一般常理,命意當出於黃俊,除非他不知書。 「酉堂」的命名探源,是件困難的工作。然該如何下手?當知「史以文紀」的事實。歐陽修的︿醉翁亭記﹀,蘇東坡的︿喜雨亭記﹀,便是那兩座亭子命名由來的註腳,王祐的「三槐堂」,楊姓的「四知堂」,劉禹錫的「陋室」等的命名由來,都是有文字可以稽考的。再如韓琦的「晝錦堂」,也有歐陽修的︿相州晝錦堂記﹀來作注,這類文字,在修族譜時,都會收入族譜的「附錄」中。黃姓舊譜中若有「附錄」,或不難水落石出。本地無舊譜,應去原鄉或僑鄉找。此外,還應留意附近地下、堂前水池、及附近碉堡,有無「酉堂」的刻石?以及陳秉衡和同代親友的遺墨。總之,任何可能都不要放過,若人事已盡,仍無新發現,只好外甥打燈籠──照舅(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