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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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
別朵花僅能賣笑陪客,任人狎弄, 只有曇,可供藥膳食用,清熱療喘。 別朵花樂在陽光溫柔地洗禮下開苞, 只有曇,傾心闇夜,飄香地無息無聲。 別朵花喜於久綻不凋, 只有曇,一瞬寂滅,盛綻剎那的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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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行詩
枯了 明月在窗櫺外仰望 那被秋老虎吞噬的蘭 枯萎成殘花 喚醒那秋去東來的醒覺 茶茗 淡忘的淡定 在一盞茶的休憩間 茶溫涼了 不燙誰的舌? 緣 秋意的黃昏 秋月的圓滿 分外的圓緣 緣在千里之外的因緣 蜜汁 一股肉乾的蜜香 誘來一隻蒼蠅的放肆 揮來揮去的手掌 意識型態的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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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於是春蘭不斷地想,一旦張老師回來,最好是晚上,趁著海山熟睡時,兩人就可以盡情地在床上翻雲覆雨一番。尤其他身體健康,性功能強又持久,這種男人正是她這個如狼似虎時期的女性最需要的性伴侶。而且他風度翩翩有書生的氣質,一看到他內心就有一份無名的興奮感,不想跟他親密也難啊!林萬枝怎麼能比得上他。她何其有幸能碰到這種男人,想必是她平日燒好香,得到老祖宗的庇蔭,才會賜予她這份禮物。 然而,三天、五天過去了,一個月、兩個月也過去了,春蘭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來了,仍然不見張老師的蹤影。春蘭從起疑到證實,這莫非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騙局,把她當成發洩性慾的工具。雖然她曾得到性愛過後的快感,張老師高超的性技巧,曾經讓她高潮連連。但一想起被騙,她高漲的性慾隨即變冷感,挺著被人玩弄而大肚子的體態,這輩子鐵定是抬不起頭來。如果萬枝沒有被槍斃而出獄回來,她又該如何來面對他。(一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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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球迷的歲月
1958年來台北定居,生活艱苦,民眾的娛樂還很少,籃球倒是較普遍的運動。父親曾經帶我去三軍球場看球賽,鐵架搭建的球場在今日總統府對面的介壽公園,是「介壽盃」 的比賽場地。 當年籃球運動是國軍所帶動的,每一個軍種都培養自己的球隊,包括陸光、海光、虎風、飛駝和憲光等,後來為了避免比賽時的劍拔弩張,就整合為克難和國光兩支球隊,國家代表隊的隊員也從中產生,香港和菲律賓的華僑名將也來助陣,迄今我仍記得許多國手的名字,包括射手陳祖烈、羅繼然、黃國揚、邱俊賢等人。 1959年的籃壇大事為中華隊遠赴南美洲的智利,勇奪史上最高的榮譽─「世界盃」的第4名。當時經費不足,僅派了10人出國(教練還兼球員),決賽時遇上地主隊,因6人犯滿畢業,以4人應戰,在延長時間以一分飲恨。三軍球場的售票口為此隨票附贈紀念冊,內容提到蘇聯和保加利亞因政治因素不出場,裁判乃要求一名球員帶球上籃,以2:0收場。 為了切磋球技,每年籃壇也邀請一些亞洲勁旅來台參賽或表演,像中日韓菲的「四國五強」球隊,遠東地區的美軍球隊(台灣為林口美軍),巡迴宣教的美國歸主隊等。由於門票有點貴,且遇到熱門賽事票價漲到二、三十元,待在家裡收聽中廣的實況轉播,也同樣精采。 後來女籃也不讓鬚眉,純德(淡江中學)、碧濤(二女中)、綠蓉三強爭鋒的時代,她們的雌威博得許多男球迷的青睞。綠蓉崛起於北投地區,由在地人江憲治組訓,兩位後來成為國手的球員是初中同一屆畢業的校友。1986年,中華女籃赴莫斯科參加「世界盃」比賽,當時蘇聯還是未解體的鐵幕國家,球迷都很矚目這趟「魔都」遠征,沒想到每戰皆墨,鎩羽而歸。 1965年,南昌街新建的公賣局球場啟用,室內可容納兩千多人,「威廉瓊斯盃」在那裡首次開打,今日被市政府列為歷史建築。直到泰國華僑林國長出資蓋了中華體育館,國內纔有了比較像樣的場地,亞洲籃球錦標賽和金馬獎頒獎典禮曾在那裡盛大舉行,不料「鴻源」投資租用球館來開趴,玩得過火,沖天炮竟然把屋頂燒掉,今廢墟成為停車場。 初中時期因個子不高,班級賽僅能跑龍套,等到考上師大附中,如雨後春筍地長到175公分,開始司後衛,嶄露頭角。體育老師說學校以前也出過一位「世界盃」國手,是力力隊的李南輝(公論報創辦人李萬居之子),人長得英俊瀟灑,他和港星張揚一起追過影歌星葉楓,這段三角戀愛沸沸揚揚地上過社會新聞。 年輕時籃球是我的休閒運動,很羨慕校隊的凜凜威風,服役時終於如願成為營代表隊的戰將,擅長45度角放冷箭。有一場球賽連投帶罰,彈無虛發,上半場就獨得24分,若非眼睛受傷,下半場被迫休息,得分應不止如此。大學時,我練到一招人過籃網,然後以左手反插籃板的「絕技」,屢試不爽,也開始改打前鋒的位置。 80年代到美國讀書,開始迷上「三月瘋」的NCAA大賽,這個單淘汰制的全美大學聯賽,有夠扣人心弦。週末每逢賽程,一群老中球迷都會聚在一起喝啤酒觀看球,並且打賭那一隊贏,賭輸的人就要出酒錢。我就讀的肯塔基大學「野貓隊」總共得過7次冠軍,遺憾地,在校時期都是在16強或8強止步,畢業幾年後在「民生報」看到捷報,稱當晚校園狂歡,通宵達旦。 台灣的職籃興起後,因不喜歡排隊湊熱鬧,依然習慣祇看電視的轉播,偶爾也看幾場NBA的比賽,但興趣似不如從前。某個元旦假期,我回來北投母校,順便尋找早年為陸軍輜汽一團所建的七虎球場,它是以唭哩岸的岩石為建材,圍成 15 階的看台,設有夜間照明,一度為國內最好的露天球場,發現殘破不堪,難以想像當年的叱吒風雲。 2005年從軍中退伍後轉任教職,那所大學包養了一支球隊作為招生的活廣告,球員的學習態度不佳,上課睡覺,甚至膽敢不來考試。我曾經勸阻班上一位學生不要加入球隊,因為打球不能打一輩子,他聽從了我的話,畢業時寫了感謝卡。頭幾年課餘我還能在體育館打球,後來右膝時常有痛感,檢查的結果是退化性關節炎,醫師警告我60歲該高掛球鞋了。 學校的一位同事過去打南山高工校隊,父親也曾效力空軍的虎風隊(前身為大鵬),因此籃球的歷史掌故常是我們聊天的話題。不過我認為服役空軍達24年的我,顯然比他知道的要多些。以前大鵬有「三劍客」,皆是官校27期的同學,三人中有兩人不幸因飛行失事殉職。 1954年游健行中尉駕駛RT-33A在大陸偵照時,遭追擊撞山殉職;他當選過芬蘭奧運的國手,生前和一位碧濤女籃的主將吳寶華相戀,失事後同事都不忍告知。1955年,也是國手的孫煥庭中尉駕駛同型機,起飛後發生機械故障,在桃園機場迫降時衝出跑道殉職。至於該隊的控球後衛路靖中校(25期),後來於1961年駕駛F-86F夜航時在黑暗中消失,三年前他在馬祖空戰擊落一架MiG-17,是戰鬥英雄。 年華飛逝,想當年熱衷籃球如荼如火,父親買給我的球刮破了,帶到腳踏車店補貼膠布;上課偷吃便當,中午去搶佔球場。如今,和我一同退休的那顆「斯伯丁」籃球仍閒置在角落,好漢不提當年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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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 椒
向朝陽借來的艷紅既火且烈, 傲嬌昂首仰天, 硬是從綠葉中顯露出來。 若康康舞舉起的誘惑舞鞋。 女人嘴唇的辣椒紅是警戒色, 藏在裡面的辣是舒服以外的滋味, 是一種灼熱的痛覺。 借來男人的膽色與血氣, 且咬且咀嚼滿口辛辣, 渾身冒汗仍伸長舌頭直呼過癮。 先別想有一次、期待再來一次, 臉皺得像揉捏成團的紙, 真是,喝杯冰水,且緩解緩解。 活著自找罪,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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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低吟
清晨露 輕風徐 誰在低吟昨夜的風雨? 起身是一種甦醒抑或是昨夜殘念的註解 一杯濃濃黑咖啡的琥珀 一頭密黑髮絲隨風飄逸 心中曾經 青春幾許 當歲月不再為誰駐留 當時序依舊伴著晚霞靜好 曾經的婷婷玉立可否安在? 昔日的紅袖青衫未恙得見? 在白了少年頭時 還能留下的是? 這土地我一方來 將何方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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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收穫
不管身處何地,即使是偏遠的海濱,抑或繁華的不夜城,內心總湧起旅行的衝動。不管舊地重遊,重溫昔時,或是造訪異域,初嘗新鮮,改變身處的時空,讓人了多了幾分浪漫遐想。 年少時在課本中見到黑山白水、雪花飄舞、鬼斧神工的形容,立下壯遊的承諾,不可讓現實的匱乏,損害空靈的想像。 浪漫不能被限制,遊歷的國度可遠可近。隨著國界的縮短,異地體驗成了一種常態。在雪花紛飛的東京,想起曾在電視上見到的合歡山,車子綁上雪鍊,一群人堆起雪人,山下則車水馬龍,等著欣賞難見的雪景。 在便利商店內飲啜熱騰騰的黑咖啡,凝視窗外的雪景。釜山或許經常飄雪,戴毛帽的行人匆匆走過,對於雪花未曾一瞥。最後我衝出店外,揮著帽子,將雪片納入。對比我的歡愉,路人大概納悶著:「難道未曾見過雪嗎?」 在南韓慶州,巡禮古城,皇室陵墓,透露悲戚,若加上昏鴉悲啼,多麼蕭瑟!多年前也曾在越南美奈尋找是否有記憶裡溪邊海水浴場的影子。雖然美奈熱鬧多了,沙灘卻還是金門的最美。美奈多了分俄式風情,舉目所見皆為俄人,開設許多俄式餐館,可惜找不到道地的俄羅斯傳統軟糖。曾在台北老舊餐廳嚐過,口感獨特。 曾經長途旅行,卻在中途動了返家念頭,是旅行的疲倦。日復一日的異國風光,舉目是莊嚴的教堂,看不到熟悉的佛寺道觀。沒有便捷的夜市,只有零星攤販的早市:見不到熟悉漢字,只有宛若天書的斯拉夫文。 旅行讓我知道,原來如此喜愛這片土地。國外再怎麼新鮮,懷念的還是濃厚的家鄉味。旅行讓我珍惜生活中的美好,在他處終究無法像在這座島嶼般自得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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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於是她顧及不到旁人投射在她腹部的眼光,丈夫被抓去關老婆還能大肚子,這分明是不守婦道的外來種,總而言之就是討契兄,因此她必須忍受旁人對她的羞辱。 她來到學校找張老師,有位老師告訴她說,張老師已離職,去向不明。怎麼會這樣?她不禁自問:難道是去籌備他們準備搬遷的地方,倘若如此的話,他也應該告訴她一聲,或是先到她家兩人共商大計,而不是一走了之、大搞失蹤。一天、兩天、三天,仍然不見張老師的蹤影,春蘭開始起疑,莫非他是一個騙子,即使沒有騙財,也是騙色。如今把她的肚子搞大,惟恐負責任卻一走了之,這又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或許,所有的負面只是她自己在猜想,張老師曾經說他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想必是因有要事而暫時離開,過幾天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衷心地期待著。(一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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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冰
大中午,太陽正毒,連蟬都偷閒打盹了,路上偶而經過的車子彷彿是這世上唯一的聲音。 百無聊賴的暑假,除了寫作業,好像沒什麼正事可幹,可我從來不是安份的孩子,每天放學,姊姊放下書包第一件事就是擺桌子寫功課,沒寫完不離桌,我則完全兩個樣,先到菜櫥子找零食吃,邊吃還要邊逗逗雞看看花,非得姊姊開口催了,才心不甘情不願拿出作業簿來,我們的老師特愛出作業,好像作業越多越能彰顯教學成效般,別班一篇,我們就得二篇,我越寫越是哀怨,越哀怨越得起身走走抒發悶氣,所以從沒一鼓作氣寫完功課的優良事蹟,有時拖到吃完晚飯了還得繼續奮鬥,氣得爸爸撂下話「九點前沒寫完就關燈。」我和姊姊一比,簡直「像不同媽生的」,這是爸爸的評語。 「抱錯了。」姊姊下了結論。 幸好我是在家裡由產婆接生的,鐵證如山。 不寫作業就看電視吧,可是家裡沒電視,得到柑仔店去,那時很多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是史豔文,時間一到,柑仔店前擠滿黑壓壓的人頭,人人搶著在鐵窗前擠個好位置看史豔文、怪老子和哈嘜二齒。 可是這一天我不想看電視,前一天的預告,今天是西南派和東北派群雄大對抗的日子,西南派不敵,死傷慘重,雖然只是木偶,但看久了也有感情,那些角色都已鮮活的在腦海裡盤踞,所以還是避開為宜,免得「在別人的故事中流自己的淚」。 多年後,偶而想起這一段,總不解隔著一道鐵窗,看那被窗花切割成一小格一小格的畫面有什麼樂趣?更猜不透是什麼原因,老闆要把電視機擺鐵窗後? 不寫作業、不看電視的長夏午後,做什麼好呢?這麼熱,吃冰最好,尤其是梅子冰,甜中帶酸,想著就齒頰生津。 說梅子冰是牽強點,正確說法是梅子粉冰,做法很簡單,清冰上撒些粉紅色梅子粉,再淋上一匙糖水便成,這是冷水攤上最便宜的冰品,卻是最止渴又止饞的夏日「涼」伴。 賣梅子冰的冷水攤就在巷子口,三二步的距離,可是買前得先探探,如果老闆娘的婆婆不在,我才能,也才敢去「交關」,否則只好望梅止渴了。 為什麼要這麼費事?實在是曾經得罪過她,忘了是什麼事,大概是跟她的孫女搶玩具,或玩家家酒吵架之類的,我被她追著滿街跑,最後躲進屋後放農具的倉庫裡才擺脫她的追殺。 這位婆婆長年茹素,每天早晚必得著一襲黑色海青唸經,木魚聲中,她慈眉善目,滿臉祥和,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是一脫下袍子,罵起人來可兇了,什麼粗話都行雲流水般從那一張唸著佛號的嘴傾瀉而出,聽說她當年姿色足可傾城,現在看看,倒也平常,中等身材,臉上歲月縱橫,跟街上任何一位大嬸沒二樣,銀白的頭髮配上黑色袍子,黑白分明,倒有點像她做早晚課前後的性情,對比濃烈。 她的丈夫恰恰相反,像個無聲的影子般,印象中,我幾乎不曾聽他說過話,可能因他每日早出晚歸吧,每日一早,他腳踏車後載個玻璃箱子,長約60公分,高40公分左右,裡面擺滿了各式香菸,我只認得長壽和新樂園,他長年菸不離身,不是在嘴上就是在指間,偶而棲在耳畔小憩,一樣是聽說,他是到妓女戶去擺攤,還兼做保鏢。 這一剛一柔二人原是搭不到一起的,但因緣際會,命運將他們湊成對。 他們的孫女在我們班上,每次提起二老,她總是這樣開頭:「我阿嬤是老娼。」毫不避諱。 她說阿嬤曾是酒國名花,妖冶風流,不只富賈名士對其傾倒,連酒家老闆也動心,有意將她納為小妾,但阿嬤雖墮風塵卻一身傲骨(我懷疑這是歌仔戲裏學來的台詞),她傾心的是酒家的年輕小保鏢,為了所愛,阿嬤洗盡鉛華,甘於陪著阿公過平淡生活。 「但我曾見他們因吵架大打出手,阿嬤甚至披頭散髮跑到馬路上喊救命。」我不識相的插話。 「這沒什麼,正常啦。」她說得雲淡風清,倒像是我少見多怪了,原來神仙眷侶終歸也是要當柴米夫妻。 後來冷水攤遷移到學校附近,我不必再為了吃碗冰鬼鬼祟祟,每天放學光明正大買包梅子冰,一路滋滋滋的吸著回家,吃完吸管留下,洗洗後可以給姊姊編帽子,她手巧又有耐心,吸管一頭剪成圓錐狀,一根接一根,像編麻花辮般,四綹吸管就能編出一長串,完成後送到草帽行車成帽樣,再加條緞帶,打個蝴蝶結,就是頂美麗的帽子了,絲毫不輸爸爸買回來的大甲藺草帽。 這樣手作帽子很有成就感,只是吸管一根一根收集實在太慢,經濟好點的同學會十幾包吸管直接買回家,口袋空空的只好慢慢等,如果沒耐心等,又買不起也有方法,到柑仔店留意飲料空瓶,那裡大都還留著吸管,在流行尖峰期,有時客人還在長條椅上喝著汽水,一旁已有人虎視眈眈盯著了,甚至曾出現二三人同時候著的榮景,這怎麼辦?簡單,前人早已留下最公平的方法,剪刀石頭布。 很難想像吧,「吸管回收」曾是熱門的行業。 除了編帽子,吸管還能做粽子。 用剪刀將吸管縱向剪開成片狀,稍稍壓平後,三彎二折,繞呀繞,就能繞出顆粽子來,十幾顆串成一串,中間綴些亮片、珠子,尾端繫上流蘇,大約十來二十串可以組成片門簾,隔壁大哥哥結婚時,新房門口就掛了新娘子親手做的粽子門簾,在喜氣和明星花露水烘托下,格外美麗。 不同於帽子得挑固定顏色,粽子門簾五顏六色,幾乎紅橙黃綠藍靛紫都行,因此一路上我就在猜,今天冷水攤的吸管是什麼顏色呢?希望不是紅色,那得給姊姊,雖然我也期待帽子早點完工,可是我的門簾也很重要呀! 幾日沒上冷水攤買冰,攤子上有了新玩藝兒,一檯輪盤,老闆娘熱心的介紹玩法:「只要按扭一按」,她示範著按了一下:「指針停在2就是二碗,停在3就是三碗,很簡單。」 「我吃不了這麼多。」好像已經中了大獎似的。 「吃不完可以拿牌子,下次領。」很不錯的條件。 我想我一定是熱昏頭了,要不就是讓酸甜清涼的梅子冰引誘得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以致對轉盤上佔大多數的0和1通通視而不見,心裡只想著三碗欸,好像三碗梅子冰已端到眼前了,因此,當指針不偏不倚停在0上,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這表示什麼。如果有一面鏡子,我想此刻我一定可以看到一個目瞪口呆的豬頭。 是老闆娘親切的招呼聲叫醒了我:「再玩一次,說不定就是三碗了。」 「哪來的錢呀!」我在心裡大喊,吐出口的卻是貓樣輕聲細語:「可不可以給我根吸管。」我的粽子門簾還在等著呀。 「要做粽子嗎?」老闆娘果然內行,一猜就中。一碗冰的錢只換來一根吸管,我頹喪得想撞牆,這時攤車後突然站起個人來:「這樣一支一支,要等到什麼時候。」是老闆娘婆婆,原來她蹲在後頭洗碗。看到她我像遇到剋星般,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不知該拔腿就跑或是強作鎮定,還在猶豫間,她已把一包吸管遞到我面前:「給妳。」整包,沒拆封喔。我想,我一定又是一副豬頭狀。迷迷糊糊接過,大概太過意外了,我竟連聲謝都忘了說,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婆婆,今天不太一樣。 回到家,媽媽問我:「冰呢?」 啊!啊啊! 「妳把錢拿去買那個?」媽媽指著我手上的吸管。 不不不,我頭搖得比博浪鼓還快:「冰吃完了,吸管是阿婆給的。」情急智生,我舉起手中老闆娘給的那一支吸管:「這是吃冰的吸管。」 所謂最高明的謊言是半真半假,我這被逼出來的謊話也不知媽媽信或不信,只是她也沒再往下追究,但那眼神,明擺著幾分懷疑。 大概是作賊心虛吧,我放下吸管忙搬出桌子寫作業,其實這時我最想做的是喝杯水,大太陽底下來回二趟路,渴呀。 可是此時不宜,沒道理剛吃完冰又喝水,只好忍著,直等到寫完一篇日記了,才悄悄到廚房灌了一大杯。 希望媽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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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之歌】 播音喇叭
野火吻過 枯槁了鄉音 北風摧殘 憔悴了容顏 日月曝曬 蒼白了思念 只能發出沈沈悲鳴 當春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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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 舟
一葉綠舟在湖上停泊著, 水面因金黃的陽光照射而顯得波光粼粼。 她輕輕地上船,裙襬隨著她曼妙的身軀輕晃著。 他在一旁看著, 眼裡沒有驚異,沒有慾望,只有欣賞。 而她,早已注意在草地上寫生的他許久, 貝雷帽 寫生板 清新乾淨的臉龐 渾身散發藝術地氣息 與四周的草木融合在一起 毫無違和 所以她才天天來這乘船 許久,船開了 良久,他走了 只留斜陽 在原地為他們未開始卻已結束的篇章惋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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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美與浪漫的化身──秋 天
「秋老虎」熱情如火,一個恣意的狂嘯,突然溫度狂飆,讓人熱得快要溶化,幸虧秋雨安撫了狂暴的脾氣。一陣秋與一陣涼,不禁讓人讚嘆:「天涼好個秋!」 涼爽的秋天來了,火紅的楓葉,帶著一股浪漫的氣息,在秋風吹拂下,像極了新娘的婚紗。夜幕低垂時分,一輪皎潔明月升起,就像嬌羞、高雅的新娘,在朦朧的氣氛下,更是美麗動人! 秋夜,夜闌人靜,背後卻藏著思念和悲傷。宋朝大才子蘇東坡詩云:「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因此,熱鬧的中秋節中,卻也藏著孤單的靈魂,仰望天空中的皎潔明月,同時也仰望著家鄉遙遠距離。看似浪漫的中秋月卻充滿著許多寂寞的人物故事,就如李商隱的《嫦娥》詩中所說:「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沈。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投射出李商隱的孤單生活。「月圓人團圓」在中秋的團圓夜,吟來倍覺淒美傷心! 浪漫秋天擁有可媲美香榭大道的楓葉林,也有滿天閃耀的星斗,可說是無與倫比的美麗!秋天,幾許浪漫與唯美,總叫人如癡如醉,卻也是大地萬物入冬的前奏。秋天也是豐收的季節,金黃的稻穗是大地耀眼的裙襬,搖來盪去,光彩奪目!只有秋天的魔法棒才能把大地萬物妝點得如此華麗、大方、迷人!「秋收冬藏」,成堆的稻草是秋天換季的預告,在秋風的吹拂與明月的照耀下,我們期待一個溫暖、飽足,冬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