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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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365冬季戀歌
起風了 你知道我因為瘦而怕冷 因為乾眼而怕風 可是在你的面前 我堅強而勇敢 為你迎風翱翔的堅持 為你去年留下的諾言 我深信 你將再次與我相遇 在藍藍的天 在柔和的黃昏夕陽裡 雖然 這一年來你我沒有書信往返 甚至沒有一封便利的MSN 我知道 你將實現我們的約 這一年 我有遵守約定 好好照顧你湖邊的家 捍衛你最愛的木麻黃 只為你 來的時候給你安慰 我怎麼捨得 讓你傷心離去 怎麼捨得失掉我們的承諾 我要知道 你這一年過的好嗎 你的家人 你的朋友 都好嗎 有人嫁娶 有人生了 BABY嗎 我辛苦的在寒風中守候 勉力的用雙眼眺望你 聽不懂你的愛語 看不懂你的喜樂憂傷 只能從數字中去知道這些答案 只能拍下你的一顰一笑 做為你離去後我思念的依據 你奮力展翅 你跟你的親人朋友相互偎依 一起吃飯 一起曬太陽 我好想親近你 但是不能 為了你好 我只能遠遠關心你 傳達我的思念之情 你不屬於我 這是我早就知道的 雖然我無法克制自己 天天想你 期待你到來的心 未曾稍減 就這樣吧 讓我們用這種方式 你的沉默 我的思念 年年相約 預告下一次的相遇 在這寒冷的冬季裡 譜下我們的戀歌 歡欣吧 畢竟是重逢 別離是相見的開始 我早已學會忍受別離 是該起風了 為了我們的重逢 上演一場豪華的冬季戀歌吧 P.S水調歌頭觀鳥主題民宿—歌 詠鸕鶿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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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折現吧!
我想告訴妳這個故事,是周遭每天在發生,只是角色不同,托爾斯泰說:所有幸福的家庭長像都雷同,不幸的家庭,原因卻個自不同。愛情亦然!幸福的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不幸的永遠互相撕裂。 愛情這件事樣貌繁複,叫人驚嘆、感嘆、讚嘆,也經常忍不住長嘆!無所謂好壞,只因個性、命運加上是否有心?因此友人茵的豐富愛情史,為我們茶餘飯後添點色彩。 愛情無關容顏,但得有男人緣,多數女人會感嘆某某怎麼看都不怎麼樣,何以可以戀情不斷?應是態度積極與否的問題。女人大部分弄不懂男人心理,抱持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大會據理力爭,徘迴門外者眾,揣摩並觀察半輩子,有所頓悟,什麼樣的女人較易獲得青睞:大體來說不能太能幹,凡事裝傻,不要強出頭,再者身段柔軟言語呢噥,嫵媚多情,聽話乖巧;凡事以男人為依歸,當然外表如何不甚重要內心異常強烈的敢要是最後勝利的關鍵! 茵是島鄉女子,打少女時期充滿叛逆,任性的很,經常令父母束手無策,對愛情亦轟轟烈烈,異於一般女子;年少輕狂理所當然,可年長負及台北,仍一本獨立,不受他人影響,用自己的想法經營著自己的事業及自己的愛情;他人怎麼看是他人的事。 初履台北,學歷不高,靠著勤奮耐勞,以及對金錢特有的信念。於是一日十幾小時幫客人美容作臉,每一張容顏,老的、少的、黑的、白的。經她揉、捏、按、壓,經過一小時,往往神輕氣爽,臉色紅潤,這過程無所不談,名女人亦然,普通女子亦然,每個女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茵說在那小小美容床上,四肢放鬆,哀怨惆悵悲歡離合一一道出,人生的光明面、黑暗面,展露無餘;東家與西家,錢財、美女,盤根錯雜,讓人眼花撩亂。茵每日面對客戶無數,工作到深夜,累到沒力氣數鈔票,便沉沉睡去! 茵是早熟的,職場歷練,讓她累積了財富,驀然回首,年少在島鄉認得的浪漫軍人,退伍返台了;兩人結婚了,生子了,卻又要討論離婚,離婚了,白馬王子另娶了,父母親仍由茵在照顧,初始叫人無法理解,婚都離了,照顧他父母幹嘛?茵說,無關長輩,今生若無緣,該離就離,果斷! 再度埋首工作,美容坊生意愈做愈大,身邊覬覦男人不少,Y是其一,就住隔壁,溫厚型的男人,沒有什麼侵略性,茵竟然可以當他像兄弟般的來往,家裡大大小小雜事,大半丟給Y執行,可任誰都看的出來,Y是守著陽光守著妳,終其一生,無怨無悔,能看著茵便心滿意足。 人來人往,何以不見茵投入其他的戀情,除了Y的似有若無。茵說:工作忙是其一;好的男人被別人佔走了,剩下的都是有瑕疵的是其二,還要防著人家著眼點,是財?是色?即使你想和看上眼的男人來一段不倫,通常男人都是溫吞,無膽識, 有色無膽,怕老婆,對待愛情不夠慘烈與氣魄;經常讓彼此尷尬不已,乏味極了,所以算了! 茵被社會洗禮透徹,見解清明,言談論點常叫人對她肅然起敬。觀察社會面相以及投資策略是茵的擅長;累積財富,閱歷人生,對男人不絕望,卻也不憧憬。他如此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某日她還是淪陷了! 某晚茵在某公開場合認得S;S立即採取行動,發動火力,真是一日三回,按著三餐打電話、情詩、鮮花不間斷,從台中飆車到台北,只一小時時間相處,也樂於每日奔波。再理性強悍如茵者,情關難過,最後想了一招:你每天說「我愛妳」,說一千遍也容易,有誠意的話,這帳號給你明天請匯200萬進來,證明你的誠意。 明天果真存款簿多了200萬,展現S的財力、實力、魅力,外加誠意,這段財力雄厚的英雄加財力雄厚的美人戀情開始了,熾熱的兩顆心,真個你儂我儂,唱同樣的歌,想同樣的事,說同樣的話,呼吸相同的空氣,於是兩人有了聰明可愛的娃兒,可茵告訴我:這是所有她一生投資裡面最虧本的,因為之後S向茵調的頭寸整整超過200萬好幾倍,至今還未還呢!所以戀情也是要盈虧自負的。還好茵賺了個娃兒,這是甜蜜的虧損,人生難預料,是賺是賠不可知!如今掉入紅塵,或不再濃情蜜意,存在的應是道義、情義了。可惜的是當時S尚有婚約,如今妻子因病撒手人寰,卻不見S向茵求婚,茵的見解是免了,何苦互相束縛,目前的現況讓各自有想像空間。 戀情百百種;每一種都有個別緣起緣滅的形式;可不在乎天長地久,僅在乎擁有,然後,說的、做的、想的,都不是絕對,比較絕對的是愛情折現後女人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人過40的中年男女,總想能有一段「麥迪遜橋」式的愛情,無非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卻心知肚明不容易,為了晚年讓自己不遺憾,尋尋覓覓,飄飄緲緲,機率不高。心裡頭顧忌忒多;友人說機會來了不行動會遺憾終身,行動了會終身遺憾!我認為若兩情相悅,就讓它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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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癮者:底牌
她不是一個好賭徒,太過直率良善,在對方還沒有表態之前就掀出底牌,讓自己罩門大開。 她先說出了愛他。 他知道她的底牌,遊戲便在那刻決定勝負。於是他從此居於優勢,得以輕鬆地掌控她的情緒,得以自在地斟酌他想付出的籌碼高低。他會是個贏家,他得意地想。 這場賭注沒有速戰速決,雖然她掀了底牌,他也不是絕對勝算。他太過得意,有時獨裁,有時慷慨。一直到遊戲尾聲,她倦怠地想離開,他才驚覺牌局已非他所掌控,慌忙想加碼卻發現自己一貧如洗。 他失算的是,他的底牌,其實也是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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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情到深處情轉薄,福爾摩莎似乎到了這個地步。她每天照樣迎著朝曦起來,練一下氣功,吞吐一下煙霞,梳妝打扮一下而後過著日常的生活。她現在是新寡,枕畔無郎,她是祖母級的地位了,可以垂簾聽政。 蔣經國向她稟報,他已經繼承了嚴靜波先生的遺缺,取得類似鄭經的地位了。蔣經國最後講了一句十分感人的話:「我也是台灣人。生死以之,將好好服侍您老人家。」福爾摩莎聽的好窩心,芳顏大悅,這是介翁走後她聽到最高興的一句話了。她知道他已經臣服在她的腳邊,行了子姪之禮了,他服了軟,福爾摩莎這個太皇太后位置就穩了,她想:「蔣經國還是有進步,他比當年愣小子鄭經好的多了,我不會吝惜我的咫尺之地,作為對你有禮的回報。」 蒼蒼者天,雲捲雲舒,福爾摩莎度過一段快樂的日子,生活日漸富裕,日子安定,大家各安其業。她想:「到了我這種年紀,人生又有何求呢?不過就是要子孫和和氣氣、安居樂業嗎?大家依其才性都有發展,不會填死溝壑嗎?」她對於蔣經國不免臉露得色,可見她對於他的表現是滿意的。雖然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是又有甚麼關係呢?她想。 福爾摩莎平日沒事,她也會看看報紙,觀察各人的舉止表現,她發現蔣經國也很固執,堅持一中,所謂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政策,這點跟鄭經確實沒有兩樣;鄭經堅持反清復明,堅持不薙髮一清。雖然名詞不同,內容都是一樣的。因此,不論談判或招撫,兩世都沒有成功,康熙做不到的,鄧小平也做不到,即使旗歌在內,甚麼都可以談。但是蔣經國堅持「三不原則」,跟鄭經一樣固執。 福爾摩莎一開始就告訴他:「你要不要好好考慮,多想一想,所謂機不可失,我是不願你重蹈鄭經的覆轍的。」福爾摩莎閱人多矣,多少人在她面前演出前世今生,她只是不好點得太明,可是蔣經國帶業而來,習氣未改,他無法爭脫前世的枷鎖以及介翁給他的羈絆。他缺乏先見之明,又不聽福爾摩莎的勸告,無法料到歷史的演變,噬臍莫及,悔之已晚。以至於演出夜半擊棺痛哭,常令石門水庫飲水汙濁,警告世人要懂得飲水思源的戲碼。遺響悲風,迴蕩在頭寮的山水之中。 歷史按照它的軌跡進行著,它有時會回旋,有時會交錯,有時又會錯簡,無法歸位的了。因此,要去拼湊,每人的認識能力不一,理解程度不同,解讀的能力也就有歧異了,這是讀類似天府遺書的難處,甚至連標點符號的位置都會不一,意思自然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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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無法取代的———聽我胡言亂語
從來沒有認真做過思辨,對於文學或者電影或者電視劇或者真實人生故事,是做什麼,寫什麼,說什麼,為什麼而為文學,而稱文學。 向來,只知道什麼內容可以引發感動的神經,或而歡愉或而潰湜或而悲哀或而理解。 理論的東西,腦袋總是自動變成絕緣體,對於生命成長的故事卻容易讓人輕易接近,是四十年來被自己接受的偷懶。 「長年自笑情緣在,猶要春風慰眼前———秋末感懷.答客問」這樣的標題,很輕易的挑動一探究竟的想法,點選後,原來是黃鄉賢克全先生的作品,雖然不是很懂所談,卻對其近來一連串的愛妻之作,有相當深刻的印象。 我想,若為女性,得先生如此鍾情,情愛一世,即使短短數年也已具備足夠的幸福,可以傳為永世的知足;這樣的想法讓我想起,梁山伯與祝英台生生世世的相約。 但若我是女性而有如此夫婿,卻會引我對於人世的戀棧,而無法悠遊在靈魂自在的世界裡,常存挂礙;說實在,這卻不是這一個我所想要。 因為我相信,在世一輩子,相聚有一定的前世因緣,而要再來這一次,是因為執著在自己的挂礙裡,如果,這輩子有如此的好因緣,那麼,已成就此世的幸福快樂,當生命結束,就該卸下所有這世的重擔,展開因緣的另一個成就,不是嗎?還是要一直困住呢? 痛,是一定存在的,尤其存在在乎裡面,而沒有經歷便無法體會,也無法取代,只有走過一遭,捨得了,才明白所以。 佛從來不說話,至少我沒有聽過,但佛從來沒有拒絕走向他的人,則是佛陀慈悲的最大可愛。加油,相信有些奇蹟,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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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回鄉又記
帶兒女,「攜」外子,同行, 你默默,我悽悽,宿命? 回老家,入大「厝」,新靈, 鄉里悲,手足慟,哀鳴! 一柱香,燃心燈,敬供, 路崎嶇,佛護持,順風, 好名聲,永流傳,哀榮, 走四方,遊雲天,度眾。 提筆時,你已經移靈隔海的大厝裡,牌位也安然回台了。期間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鄉親們的隆情高誼,讓我不得不再振筆疾書一番。 還記得雅玲師姊嗎?你的頭七到滿七,單數的「七」都是晚上在殯儀館作法事,她沒有一次缺席,陪我和三個小孩誠心唸經回向給你;除此之外,雙數的「七」她會來家裡帶領我們唸你生前喜歡的經文。是她告訴我「中陰身」的意義—每個人在往生之後,有一段七至四十九天的自由生命。我深切地懷疑,你在這期間運用了某種神通來操控一切。 兒子國三了,你向來注重他的課業,每次段考你總是比誰都關心。而每次作七法事竟然都在兒子剛考完段考或模擬考之後。姑且說是巧合吧!那麼這次回鄉前一晚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回鄉日期是之前請禮儀公司看的,巧的是那天又剛好是第四十九日(前一天又碰巧是你最有感應的「觀音菩薩」出家紀念日)。原本只奉「 」而不是迎「牌」,因為問過許多人都說牌位安放好了,儘量不要移動較好。與二弟通過多次電話,大家也都有共識了,沒想到那天晚上二弟又來電希望我擲銅錢問看看你的意思。 先入為主的觀念左右我的想法,請示時心中忐忑,「你要回去嗎?」一聖杯;「回去之後,若不和我們回來怎麼辦?你是否要留在台灣讓我逢年過節祭拜你?」又一聖杯。趕忙回電給二弟說大哥不回去了。直至夜深了,突然覺得有愧於心,應該再問清楚,於是:「你是否要回去,再跟我們回來?」一聖杯;「你若回不回來,爸媽不能祭拜你,你確定會跟我們回來嗎?」又一聖杯。從頭到尾隨拜的孩子們個個目目相覷。想當然耳,老爸是去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去電二弟,家人之高興自是不在話下。回金門後大妹告訴我,難怪她整晚一直夢到大哥,原來你已早我回去通風報信了。 家人不捨,特再設一靈堂祭拜,儀式與台灣略有差異。但見家祭時,鐃鈸、嗩吶,古樂齊鳴;公祭時,喇叭、大鼓合奏西樂,備顯哀榮。小嬸和小姑向我介紹祭拜者,縣長、鎮長、立委、國中同學、慈濟師兄姊們,還有好多認識與不認識的親朋好友都來了。藉此機會代你向他們表達十二萬分之謝意,並祝福他們吉祥如意、事事順利。 繞完街,進塔了,一切都在吉時圓滿。等一下,塔位號碼和你的生日相同,莫非你又耍了一次神通?還有,從未投過稿的我,居然有勇氣付諸行動,想必你也脫不了干係吧? 「文殊院」的『開慈法師』有開示:「要認真唸佛,才能成就自己、廣度眾生。」又說:「今生果報體已經緣滅,但生命是生生不息的,願我們生生世世永為佛子,在菩提道上修行,並早成佛果。修行有成,才能報答佛恩、父母恩、眾生恩。」望你用功唸佛,才能神通廣大度眾生,也才得以報答父母養育之恩。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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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回家
走了,能帶走什麼?還是留下什麼?問號在心裡不斷盤旋,冥想在夜闌人靜、無病呻吟的夜晚。當想到汗涔涔而淚水盈眶,常常只是自己對未來的迷惘,及去向的不可知;因為從來沒人走過去之後,再回過來懇切地告知去處,使得去處莫以名之。於是,人在空虛中自我惆悵,分不清捨不得是對生命的眷戀,抑或對週遭人事物的留戀。而看不見,總想一探究竟,卻又不可得;取捨在方寸之間,是對生命去處的不可知,所產生的徬徨。 岳父在上週一走了,來得突兀,也是必然,未能見其最後一面的悔恨,在心裡泛濫。妻子在電話那頭幾近崩潰的哽咽泣嗚,重重地踹在沒有防備的心坎。呆在人氣喧囂的辦公室裡頭,四週空氣似凍結般,直打寒顫;眼角含住淚水,微笑硬擠在客戶面前,妻子已搭南下客運奔喪,我則等著完成結帳工作後,去接小孩子下課。 自幼罹患小兒麻痺而不良於行,一雙枴杖伴我拄過多少風雨歲月,堅強外表是自己建立起來的防衛網,淚水從不輕易橫溢臉龐。人生這條路,顛跛也是過程,走來跌跌撞撞,一樣能立足於社會。「自己跌倒,自己站起來」不是口號,是自幼體認的百分之百信念;依賴,是人的天生惰性,也是劣根性,往往讓人沉淪而不自知;因此,同情對個人而言,是墮落的迷藥。於是搖晃在求學和感情之路,竟也成就了自己的堅持,混得一個學位及純樸女友。 男女交往的酸甜如人飲水,彼此承認的愛情物語,總是令人再三咀嚼;只是,交往畢竟是兩人世界,想要求得親友認同,共組一個家庭,卻是排山倒海,令人窒息的反對聲浪。試想,自己的親人要與不良於行的傢伙共結連理,這樣子的祝福,有誰說的出口。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事情,豈能兒戲?而她又是家裡唯一的大學生,承載了多少殷殷期盼?未來,不是『相愛』兩個字可以解決,保護自己親人的心態,中外皆然。而我能給予多少的承諾?答案飄在強風不停的遠方。 以因果論者來說,那是我上輩子做錯了事,所以這輩子才會如此;關於這一點,我無法辯駁,但她以堅定的信念選擇相信了我。在婚後幾年的某一天,那人,我老婆的姐夫,在一次意外下,跌進硫酸槽裡,失去了一條腿,我無法笑話那是否也是因果;人既無法預知未來,旦夕福禍又豈是前生。那些將會或已經影響我們一生的重大災難,該稱它為「試煉」;不同材質,需有不同方式的淬煉,這道理是如此淺顯易懂,只是當淬煉來臨時,我們是成就了自己,還是被擊倒罷了。 低氣壓籠罩。就連當時站在同一陣線,與妻子最親近的妹妹,也寫了一封信來勸她,信中提到「之前會支持」是不曉得『他』的情況是如此嚴重,竟還需要用兩支枴杖助走………」;枴杖是助行工具,本身並沒有錯,只是原來唯一的支持聲音,也在龐大壓力下變了調,這感覺著實讓人洩氣不已。於是,以拖待變竟成了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事情在一面倒的反對中延宕。生活中將會遇到的現實問題,赤裸裸地一直拋在我倆眼前,好比:她暈倒了,我能揹負她去就醫嗎?又或,懷孕要生產之際,我有何能力送她到醫院?現實問題被正常人化,以一般世俗立場來看未來,充滿太多不可掌握性,而這些質疑,卻是理由充分的無法置喙。擺在面前的,除了彼此堅定信念,我能發揮多少正常人可做之事?只能自我解嘲的說,就用一通電話搞定;當然,這只能講給自己聽。然而,事實在婚後,老婆臨盆的那天凌晨,我騎摩托車送她到醫院,產下了健康白胖的老大,看來,因果並沒有產生在自己下一代身上。後天疾病不可能遺傳,本是常識,為達目的所用的手法,可以諒解。然,知之惟艱,行之非艱,確是不爭的事實。 慈祥如我岳父,女兒是心口一塊割捨不去的肉。天下父母心,總期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找到好的歸宿,在不忍與疼愛之間,我無法知道他在心裡的牽掛與掙扎,換成是我,定會昧於事實地投下反對票。但他毅然排除眾議,在我倆最孤立無奈之際,答應了這樁婚事。祝福的淚水,擠一抹為父的關懷,笑意在不捨中相信自己寶貝女兒的抉擇。面對突如其來的大轉折,我震攝了!這是一場多大的賭注,對於沒見過幾次面的未來女婿,他相信了………相信他女兒。 人生到處充滿挑戰,更貼切地說,是賭注。『相信』這種事,一翻兩瞪眼,人人稱羨的美眷仙侶,誰能保證白髮到終;曾經失去的人,於是知道珍惜的可貴,容易到手的東西,幾人真的在乎?熱戀與生活是兩碼子事,當新鮮度在生活中逐漸耗盡或認為理所當然時,昔日眾人疑慮便開始了它的考驗。攜手走過十幾年,孩子們在夫妻彼此試煉中成長,驕傲的是,他們從不曾因自己父親的缺陷而自卑。 婚後,一年難得幾次回台南,與岳父的互動並不多。但愛烏及屋,關心疼愛的話語不曾少過,總會設法讓我感受同為一家人般的溫暖。婚前與反對者的諸多隔閡,在濃霧中勉力突圍;相信與不相信全憑個人主觀認定,非一時片刻所能化解,將心比心是絕大多數人用在他人身上堂而皇之的話語,身處其中之人,真能貫徹而不曲解者,鮮矣!稚子學步繞行於讚美及掌聲之中,得意無偽的笑,綻破幾許沉悶氣氛。走來蹣跚,也是可愛。 讓人覺得不可愛的是,時間流動的軌跡。魚尾濺起抖動波紋,肆溢沫白斑駁了髮梢,手遲鈍了,人退化在輪椅上。支撐長者推動輪椅力量的,是父愛循循不絕的轉動圈圈。妻的大哥,是岳父唯一子嗣,遠在貝里斯從事外交部技術工作,當岳父重病臥榻於病房開始,便日日盼望長子的到來。企盼的心總在眉宇間閃爍光芒,孱弱身軀包裹毀壞殆盡的器官;用了幾十年的東西,在關鍵時刻吶喊著罷工休息。生命是如此無奈!無奈於肉體的有限,希望好比是無邊沙漠裡的遊魂。 大哥終究來不及趕上最後一面。岳父在見過長孫女後,彷彿了卻心頭掛念,勉力抬起的手投射著父愛;精神突然煥發,要求看護為他清洗身子,圍繞身旁的女兒們如釋重負地逐一散去。洗淨過程中,他安祥地走了。剝奪做人尊嚴的病痛再也束縛不了他,身上大大小小導管失去存在的舞台;沉默,是身軀對這滾動世界的冷冷回應,留與不留的答案,在鬆開的手掌心。汪汪淚水,哽咽悲嚎,失去至親的痛,迴盪在病房內。 入殮那日,愛子已從國外趕回來,見不到最後一眼,也要送最後一程。眾人情緒在儀式開始前尚稱平穩,不懂事的幾個小孩子,在大人叮嚀下,強忍久未見面的開心,促狹地彼此用手肘輕輕擦撞,純潔臉龐露些許狡黠的笑,躺在殮房內的外公,該是睡著了。生死對他而言,已是修完做人的最後一堂課,而我們只是走著不同過程,相同的路。 儀式啟始,不捨在眾人滂沱淚雨。烈陽冰冷,沉重淒嗚,該是住的最近且無家累的四姐,捶手頓足哭喊著「我不要,我不要,阿爸………我不要啦………我不要你走啦!」哀嚎中,不知有否帶著些許懊悔,昔日與阿爸同一屋簷下,可曾帶過幾盒便當回來孝敬父親?醫院病房裡可留下她多少的足跡?人走了,才記得有這麼一段親情嗎?我的心一直往下沉,股股寒意由下往上,從內而外進逼,淚水汩汩滑落臉頰,今天送的人是誰?真正付出心力的人,淚早流乾。身為護理工作者的三姐,哭得肝腸寸斷,涕淚交夾,她的專業幾曾付諸在需要關心的長輩身上?不曾或贖罪,我已無心判別,背脊是一片濕溽。 頭七到滿七,日子在摺蓮花及頌經聲中淡逝。紙糊的洋房與堆著如小丘一般高的冥紙,在烈焰包圍下,狠狠地燒………燒給岳父享用,也燒給眾子女安心。無法正視的灼燙,嘲弄捲起髮絲,雙頰緋紅於朗朗烈日下,火舌吞盡一切,殘灰四處飛揚,瀟灑一如失去形體後的輕鬆。眾人循著來時的腳印,走回車內,焚風捲黃沙,煙塵普碌碌於車輪後。 人,來時哭,去時也哭,同樣的淚,不一樣的人流。來時是不甘心再世為人,走一趟生老病死,這輪圈轉得都忘了今生所為何來?走時,親友的淚,不捨於突起的巨大空虛,抑或擔憂即將到來的日子,這氛圍總叫人鼻酸涕滾。我在不捨之中強抑鼻息,淚水叼住眼角,沉重的壓縮整顆心;明知走是一種解脫,誠如岳父臥榻當時,若不是為見愛子一面,那種沒有尊嚴的身體蹂躪,令人難以承受的痛,他說:他真的好想走! 而今走了,典雅的告別式會場,肅穆中飄盪著他生前錄下的歌聲,彷如在世一般,沙啞沉厚,夾帶著深濃情感。許多弔唁親友,或拄手杖,或人攙扶,或坐輪椅,或吊點滴,或夾尿袋,木然表情下,雙眸盈盈閃爍;人生至少已七八十年,看過了多少這般場景,今日送人,明日人送,凋零畢竟是過程,眷戀能留得下什麼?或可盼望來世不要再來當人,走這傷感的輪迴。「我心內,思慕的人,你怎樣離開,阮的身邊,叫我為著你,暝日心稀微,深深思慕你,心愛的,緊返來,緊返來阮身邊。」………歌聲甫出,平日照料岳父無微不至的二姐,堅強如她,再也承受不住地涕淚決堤,不能自己。一股強烈思念突然在心底狂烈吶喊,我好想回家,回去看我的父,我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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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滿天
不行,我不放心。 杜寧不管你? 他教英文,我教國文,誰也管不了誰。 那你倆還一起去美國參加籃球講習作什麼? 美國籃球比較先進,尤其是職業球隊,無論投籃技巧、體力訓練、攻守戰術,都值得觀摩學習。 學習回來,我就不認識你了! Why?變成小黑人兒了。 兩人又咯咯地扭纏在一起了。 以後弘志隊進了球場,觀眾一定奇怪,怎麼從非洲請來一個女教練?是坦桑尼亞還是剛果? 不對,是塞內加爾。 莎幗問于楓:「你過去崇拜萬沙浪,若是現在萬沙浪站在你面前向你求婚,你願意嫁給他麼?」 不,我早忘了這個人了! 你現在喜歡誰? 黃鶯鶯。 為什麼? 她的歌聲甜美,有感情;她長得像媽,我愛她。 你這個孩子,滑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走,趕快回去吧! 于楓的嘴巴甜,把她老媽哄得團團轉。莎幗反對她打籃球,我也反對她打籃球。自己的女兒的才華,比別人清楚,于楓確是富有文學細胞,她的講話或論文,說理明確,達意清晰,條理分明,因為她擅於使用語言材料。 于楓走後不到一週,杜潞便被送進花蓮醫院。他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嘴中唧唧咕咕,聲音忽高忽低,忽斷忽續,像偉大音樂家貝多芬創作的交響曲,包涵了「自由、平等、博愛」思想,卻使我茫然不解。 弘志高中的教職主管,輪流向杜老告別。杜寧夫婦召喚返國,證明病勢的惡化。杜老躺在病榻上,問起寫作《海燕》的事,我點頭向他微笑。他握住我的手,囁嚅地說:「杜誠是失敗的,不值得圖書館為他命名……我考慮很久很久……」杜老用嘴巴說,紙筆寫,終於讓我理解十九世紀法國著名外交家塔列蘭,說過一句名言:「任何時候也不應該遵從最初的感情,它往往是崇高的,但也是愚蠢的。」 我並不同意杜老對杜誠的這種評價,既不客觀,也不公平,礙於杜老彌留前的尊嚴,我忍住淚水,默聲無語。杜誠曾冒著生命的危險,把我從黑暗的死神懷抱搶救出來,到了台灣,成家立業,讓我終於熬到自由民主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怎能忘記他的恩情?直到杜潞停止了呼吸,我的悲痛才隨著嚎啕的哭聲,像火山一般爆發而出了。 杜潞的骨灰,遵照他生前的遺囑,灑在花蓮以東三十浬的太平洋海域,從此他可以晨觀日出美景,夜聞波濤碎浪,常年與海燕為伴,欣賞海燕的優美自由的舞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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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不必登岸,也無所謂稱不稱臣的問題了,天高皇帝遠,自己做東寧王有甚麼不好?這是不是李登輝夢寐以求的的特殊的國與國關係?是不是阿扁的一邊一國了呢?不僅承認福爾摩莎自主,而且還等同同意獨立:「以台灣為箕子之朝鮮,為徐福之日本,於世無患,於人無爭」。雙方不須簽中程協定,你可獨,我不武,兩岸和平共存,和解共生,沿海居民可免塗炭之災。這樣的條件有甚麼不好呢? 然而鄭經短視近利,缺乏眼光,又沒有治國的宏圖,以為台灣海峽天塹可守,自己的艦隊實力雄厚可恃,而不知道施琅懷著殺父的大恨準備報仇雪恥,正苦於找不著出手機會。鄭經雖接受了清方的條件,但要求保留彰州海澄作為貿易據點,這是從祖父血液流出來的盜商眼光,是子孫的命運已由祖先所決定的歷史事實。鄭經這個條件,就像錐尖刺氣球一樣,一戳就破;事實確是如此,清朝不同意,談判破裂,戰端再啟。鄭經的重利與短視,不懂謀國,葬送祖先的基業,終至一片降幡出澎湖。 鄭克塽頭薙得比誰都快,俯首貼耳,馬上接受「兩岸一清條款」,去北京做順臣了,仰承別人的顏色。而那些當年主張強烈抗清的人,誓不薙髮要捍衛明朝正朔、為鄭成功效忠效死的人,馬上換了一副嘴臉,組成了「賣台集團」去作他們皇朝的新貴了。 幾十年的擾攘結束了,那些不願結束的人被迫結束了,人民發現紛爭竟至於沒有紛爭,寂寞之餘竟覺得過去那種紛爭是多餘的。對抗並沒有為人民帶來幸福,鄭經所強調的正統,也沒有比較有公理正義;鄭經的胸襟懷抱,也沒有比較愛護人民;鄭經的器識才具,政治也沒有比較修明,最後落得只是一群權力者為了鞏固自己的權位與利益,以虎驅羊而已。 以前兩岸人民所受的荼苦一下子不見了,仇殺的理由消失了,勢不兩立失了倚靠,那種缺乏鬥爭對象的失落,那種仇恨是權力的階梯突被人抽走,竟讓有些人一下子無法適應;因為,有人是為鬥爭而生的。 天府遺書紀錄著福爾摩莎歷史的輪迴,玉帝到底隱藏著甚麼旨意?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李有才說他智力有限,天機難測,他不知為不知。只是從蛛絲馬跡中去推敲玉帝的旨意,一推一敲之間,也許可以捕捉一點天機,那就姑妄言之,也請姑妄聽之。因為玉帝派他下凡時,忘了賜唯李有才免死金牌。 天府遺書有些地方語焉不詳,有些地方字句脫落,無形中增加解讀的困難;不過唯李有才苦心孤詣,判讀了一些,準與不準不敢說,因為他說只是判讀而已。 福爾摩莎在歷史的大輪迴之中,再度嘗到寂寞的況味。介翁已經走了,帶著遺憾悄悄的走了,福爾摩莎在傷心慘痛之餘,又想起了鄭成功,她當初也哭的像淚人兒。 鄭成功匆匆相聚五個月就歸西,整個東都還陷於慌亂之中,外有強敵鷹視,內有激烈的權力鬥爭,福爾摩莎不知自己的命運會是怎樣?鄭成功一走,這個有完美性格的情人與英雄,突然撒手人寰,誰還能帶領甚而完成反清復明的大業呢?福爾摩莎心知肚明,但是又何奈? 如今介翁的車駕也已遠行,宛若當年鄭成功留給福爾摩莎的重擔一樣。英雄老矣,此去魂魄何依?月明星稀,烏鵲繞樹三匝,其聲可哀!然而誰能完成介翁的遺命呢?鄭成功的志業,沒人承繼得起;介翁的志業,就有人承繼得起嗎?福爾摩莎身為未亡人,不免仰天長嘆:「鄭成功,魂魄歸來兮!介翁,魂魄歸來兮!我思與子共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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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東南濱海鄉社的典雅綽號》/系列之七東沙豬
由金門城、古坑、山仔兜蜿蜒而下,不遠處充滿古樸無華的鄉社就是以「豬」聞名的東沙,「東沙豬」的號名起自何代、何年、何月,已無從查考,說實在的,也沒有必需查考的急要性,取一個村俚雅號以突顯鄉里的特色,實在不是什麼壞事。豬是早年金門鄉親主要的生計收入,如果飼養順利,對農村家庭的經濟幫助極大。到底「東沙豬」有什麼突出之處值得當主題來炫耀,就顯得韻味十足了。在豬隻品種還沒有獲得改良的年代,金門本土的豬生長的速度並不很快,要飼出長得快、肉質好、折聲高(一隻豬宰後能有八折重,就是上豬),而且與豬販交關不抬價、不先行灌料(上稱前不餵食)、稱頭不計較,十足肯賣的賣主,豬販自然樂意前來「綁豬」(買豬也),順利賣出就是提前收入。據說,東沙鄉親人人都是飼豬高手,也是豬販眼中的好「事主」。 一項有成就的事,必需投下心力「工情」,「空嘴哺舌」是得不到什麼結果的,東沙鄉親飼豬有它的優勢條件,就是每一個飼主都捨得下本錢與工情,金門在豬飼料豬有上市供應的四十年代之前,豬料的主要成份是蕃薯皮、臭蕃薯、蕃薯籐、菜葉,養份明顯不足,成長的速度慢,一隻一百二十斤到一百五十斤的豬,幾乎豬有八個月到十個月辦不到,要加料談何容易,當時家家戶戶都是以「蕃薯糜」、「蕃薯籤」、「荌脯糊」、「麥糊」作為正餐,人都顧不了還顧到「精牲」?這是普遍的現象,能買一些「台灣籤仔」加料就算真好了,遑求用「豆餅」、「仁仔箍」作超級的加料。東沙鄉親大概從早就深知「有捨才有得」、「能捨才能得」,所以在必要的時段──豬隻的旺盛生長期,甘下重本,連續加料。與人一樣,在「返大人」的時段營養充足,當然長得高又大,帥氣十足,一表人才。豬隻長得快、肉質好、豬身壯碩「圓棍棍」,豬毛「烏金」,豬肚內縮,是豬販心目中「豬有折聲」的好豬,到該賣的時候就有豬販樂意接手,當然是兩利。當年,大規模養豬戶還沒出現,養豬的都是「個體戶」(借大陸用語),有飼在厝內的、有飼在厝邊的、有飼在厝前的、正式的豬舍較少見,而豬「肥」、加上牛屎狗屎與集人糞的「屎礐」,正是現時最「頂級」的「有機肥料」。「牛有鐐,人無料」,任誰也豬料到真的「糞土變黃金」。這就是「東沙豬」為什麼「名聲通京城」,東沙鄉親敬業,甘下重本,肯下工情的精神,不值得尊敬,不值得叫好,不值得學習看齊嗎? 這種「慢速飼豬」的模式,到政府在民國四十一年以後引進台灣「盤克夏」種公豬與金門本地種母豬試行交配成功後才得到明顯改善,平均六到八個月就可以重達二百斤,又陸續引進「約克夏」、「漢布夏」、「杜洛克」公豬與桃園種雜交母豬交配繁殖,使養豬業向前大大地進一步。只是飼豬成本不斷增加,獲利已經有限,加上大規模養豬戶相繼出現,家戶就逐漸「棄養」,這又是誰也無法事先料到的事。 如果有人誤以為東沙鄉親只會「飼豬」那就錯到「天外天、山外山、樓外樓」去了,何止十萬八千里。東沙鄉親的看家本領是高超而特出的海耕技術,這種掠魚的方式是除歐厝等少數漁家外,其餘少見的「放鯀」與「豬釣」,這兩樣都是掠大魚的方式,不同於古坑所掠較小的魚,與後湖、昔果山、砂頭、陳坑牽網(全金門的漁民前輩從沒用過那拗口又難懂的「罟」字),絲綾掠的中魚。 「鯀」本來就是大魚,「放鯀」在這裡就是釣大魚,放鯀是使用數隻縮底闊嘴的竹籃,籃口邊沿綁設一圈稻草織成的粗繩(說實在是繩不像繩,倒像圓狀矮墻),圍起來後再在繩上綁上百十個中型魚豬,加上「魚利」(餌也),船到適當海域,觀流水、觀水色,然後放籃下釣,所釣的多是紅花(黃魚)、加魶、馬加、鮸魚,有時候也釣到鰻魚、白魚、郭魚、烏郭(黑鯛),都是大型的高級魚,價錢自然與普通魚相差好幾倍。「豬釣」則是較大的魚豬,單獨放釣,不但是大型高級魚,「龍紋沙」、「雙髻嫺」,則是最常上豬的,現在只要是「海魚」就成熱門貨,當年則全都是活跳跳的「東江魚」(東海也)。東沙鄉親的錢財少有人知,人人勤奮樸實、茹辛含苦、樂天知命、安份守己、謙和大度,不愧是太原首望,閩王世家,不論是山后王、珩厝王、後浦王、田浦王、何厝王、太倉王,支支同源,派派同脈,現今枝繁葉茂,子孫昌盛,山後、東沙、榜林、中蘭、下湖、營山、後宅、後浦、珩厝、田浦、何厝、後半山、西山、呂厝、砂頭、金門城、沙尾、東珩、湖尾、水頭、蚵殼墩、小徑、新市,親如一家,處處是「王」。 東沙在山仔兜、東社、歐厝之間,國軍曾在此設立野戰醫院,不但利於軍人醫護,鄰近百姓亦受惠,前來就醫的各地鄉親,得到東沙鄉親和藹的對待,總是念念不忘。如今,東沙人才輩出,將星耀空,都是棟樑之材,浯邑倍增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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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的等待——致楊天平老師與曾春枝師母
我聽見戰地鐘聲 曾經 敲響了一段傳奇 敲響了一段愛情 後海石蚵田再往上走近 也許可以尋訪她彎身採蚵的足跡 過埔高粱田再往前走些 也許可以遇見他振筆疾書的身影 但十來歲的我 究竟只認得舊報紙上的一些線索 二十多年的等待 馬自達在高速公路的車陣中 變成一匹匹小馬 往南達達奔騰 就要靠近他們的山城 就要穿過油桐花滿樹的微笑 我的心雀躍如春天的鳥兒 輕啄著一筆一墨的傳奇 鳴唱著一點一滴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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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婚──寫給惠娟
丁酉戊戌己亥年間,烽火連三月兵馬倥傯的年代,上一世的我們不在浯島不在基隆不在山城,那時妳我在哪裡? 歲次丙辰,浩瀚呱呱墜地在浯鄉小小的官嶼村落!伊時,單打雙不打持續的慌張局勢裡?妳在哪裡? 壬戌那年,楊天平老師與同師母攜家帶眷,一大家子眩暈在登陸艇上浩蕩顛簸中抵達苗栗山城,脫離採蚵挽土豆的農漁生活,伊時妳又在哪裡? 妳跟浩瀚交會相遇在哪個時空裏?有沒有魚雁往返?興不興筆墨情傳?是否曲折婉轉?狀闊波瀾? 我回想起2006夏日將盡的某個週六清晨,我風塵僕僕自汐止飛車奔往三重,與玉芬一家會合再到新莊接楊樹清,趕在中午時分抵達頭份流東里雙喜街!在此之前楊天平於我只是鉛字體上的三個字,文瑋文芷是玉芬個人網誌上的短暫驚鴻,當然不會知道還有文琪文詩文詞亞南崑崙浩瀚的芳華滿枝!「文詞出差到菲律賓,今天趕回來!」「浩瀚拍婚紗照去了,拍完就趕回來!」我不清楚在約紡前玉芬對文瑋或文芷做了多少感性的描繪?也許是少年楊天平的文名太盛,身為楊家的子女個個想窺探文人楊天平的風華;也或許是病後的楊天平意氣不再,藉由文字連結,意圖勾起他的點滴記憶;還或許是親情的殷勤召喚,週末雙喜街的透天厝屋裡總不乏歡聲笑語! 於是我看到了妳!在陽光見收的傍晚妳與浩瀚自外歸來,卻連妳的名字都來不及相詢! 只看到剛拍婚紗照的妳的髮上噴灑了過多的髮膠,忍不住問妳:有沒有人教妳怎麼清理頭上的髮膠?二個人在一旁嘀咕了好一會兒,分享拍婚照的經驗!輾轉得知了妳的名字:葉惠娟!如此娟娟女子!理當配此浩浩男兒!我心想:在天干地支的流年轉運中,十年修得同船渡,非得百年千年才得以此生共聚成為一家親哪! 就要踏上紅毯的那一端了!老天爺公平的都賜給我們一枚鎖麟囊,不管是布面或緞面;不論是空蕩或飽滿,請妳請妳務必要珍惜相待!或許你會有興趣從文瑋或文芷或師母口中聽得丁酉戊戌己亥年間,發生在基隆與戰地金門之間的一場傳奇筆墨情緣;或是甲辰年之後官澳楊家的生活樣貌,於是妳的錦囊將裝滿一個又一個樸實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