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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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人
命相館開張以來,生意清淡,路過的人朝門前擺的廣告看板瞄上一眼,「命相家、易學大師賈半仙」,也許吹得過火,引人捂嘴發笑,加速腳步,離開是非之地。兩天,無人問津,白搭了電費、租金,以及四個便當錢。 剛上國中的兒子,老是囉嗦,他填表時,父親職業欄應寫什麼字? 算卦的。妻說。 不行。既不光彩,也沒這種稱謂。按說,應寫卜業二字。 補什麼?補雨傘、皮鞋,還是褲子? 磋商了半天,最後決定讓孩子填「廣告業」。 開業第三天,一個穿著時髦的太太,走了進來。我的媽呀,濃濃的香水撲鼻,使我有嘔吐之感。問過生辰八字,我嘴裡子丑寅卯,胡謅一通。抬頭瞅了客人一眼:「依照妳的流年命運,妳的婚姻年底得小心點。」 怎麼小心? 不瞞妳說,妳先生遇上爛桃花,恐怕不得脫身。 你明說好了,他會怎麼樣? 劈腿,跟妳離婚。 客人嚇呆了。她說,她丈夫只是一個大學副教授,過去留美時期,跟一個香港女孩子談過戀愛,他熱心政治,想當官兒,怎麼會劈腿呢? 問過她丈夫的年齡,屬豬。我立刻轉守為攻:「妳丈夫屬豬,兩者相剋,難以白頭偕老。白馬怕青牛,羊鼠一旦休。蛇虎如刀錯,龍虎淚交流。金雞怕玉犬,豬狗不到頭。我問妳,妳丈夫是教理工,還是文史?」 「法律系。」 「完了!」我把筆甩在桌上,皺起眉頭,無限同情地說:「妳這個命,恕我直言,必須細算終身;下禮拜同一時間,再來。我會仔細按照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為妳夫婦細批終身……」 她低頭取皮包,拿出五百元,「先生,今天應付多少?」 「妳就給我一萬二吧。按卦資而言,最少也得給我兩萬。」 她咬著牙,從皮包掏出一疊新鈔票,數了一下,放在桌上,走了。 捫心而論,我給這個客人索價,確實過高,誰讓她的「法律系」丈夫是我的世仇呢!過去,父親、我,以及我的兒子,都受過法律人的窩囊氣。他們欺侮人。有條有理,走法律漏洞,巧言令色,今天落在我的手裡,若不報仇,還敢在此開命相館麼? 原想買點滷菜,帶回家喝酒,又有一個婦女進來了。她穿著樸素,滿口福佬話,她和丈夫在菜市場賣豬肉,隔攤賣魚,賣魚的女人勾引她丈夫,打情罵俏,她問如何處理此事? 我勸她最好忍耐,別起糾紛,即使挪動攤位,也別去找律師,花冤枉錢。客人流淚,掏下五百元想走。我告訴她,卦資只二百元。但是,我不能收妳一塊錢,否則良心不安。等她中了六合彩,送我一瓶金門高粱酒,她竟然破涕為笑,走了。 賣肉婦女剛走,進來一位中年人,公務員打扮,言談、風采,一看就是十四職等以上的官員。 您是「看相」? 不錯。 我從他的五官、氣色、骨骼、紋理,通過占課引出五行相生相剋,引出斷語:「恭喜,先生,年底你要高升。」客人笑了。 「先生天庭、地閣、人中,都有貴人相助之兆。不但升官,還有桃花運……可喜可賀!」 客人放下一萬元,揮手而別。 我低聲自言自語:「慢走,別讓汽車撞死!」 過去三十年來,我受夠了新官僚的欺侮,他們留學回來,遊走於校園和官場之間,好似中央部會是他們把持,像幫會一樣。新官僚和我談話,眼睛從不看我,有時甚至閉著眼睛說話。上下樓梯、坐電梯,新官僚向來不看人。但是他們碰到辣妹、外國人(包括非洲來的黑人),卻立刻瞪大了眼珠,像見到歐巴馬總統一樣,卑微、謙恭,恨不得撲過去伸出舌頭舐人家的皮鞋。 我是跟一個青年才俊打架而賭氣離職。我是專門委員。失業在家,靠當大廈管理員維生。一位大學同學勸我作算命師,起初哼而哈之,一笑了之,後來求職無門,只得走上了這條路。不錯,每月還能賺上四、五萬元。 對了,那日,有個婦人找我細批流年。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才喚起我的記憶。我嘴中胡謅了一段歐陽修的《醉翁亭記》,音調弱,山東味濃,教授太太根本聽不懂我的神話。停頓片刻,我說:「回去,勸妳丈夫賺了工資,稍微幫助一些弱勢團體。不要做官。進入官場,他的胃就受影響,血醣也會上升……」 「先生說的對。他是酒鬼。威士忌喝一瓶……」 我又嘟嚕了一些任何人也聽不懂的「現代詩」,然後才停止,意思讓她走路。 「先生,下月,我還要不要回診?……不,再定期算命?」 「如果忙,不必來了。」 她留下一萬六千元卦資,走了。 回家,向老婆談起此事,她笑得像一隻火雞,咯咯不停。她埋怨我不應當收人家那麼多錢,二百元足矣。我不以為然,下次「回診」,少於兩萬不行。 賈明,你如果這樣下去,良心何在?你將來一定後悔的。我駁斥她的話:「我絕不後悔,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不是強要她的錢,她是自個兒送上門的。」 下月「回診」,索價貳萬,照付不誤。 作為命相家賈半仙,對於新官僚毫不客氣的。以牙還牙,心狠手辣。年底,那個十四職等的老帥哥,傲氣十足,走進店來,落座。輕描淡寫地說:「你說我升官,還有桃花運,似乎有,也似乎沒有,擦身而過,然而都沒實現。哈哈,賈半仙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先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有將相之才。我見過一面,怎會忘記?《左傳》上說:「卜以決疑,不疑何卜?」升官,擦身而過,犯小人,你要細批終身,得先付卦資,讓我仔細研究一下,結果如何,最快也得明天這個時辰才能得到答案。 他琢磨一下,問:「今天不問卜,付多少卦資?」 「不必付。不過,你要細批如何犯小人,批流年運氣,得預付卦資。」 「多少?」 「八萬。」 新官僚苦笑一下,說:「想不到這麼多,等我回辦公室去取現款再說。」 「你只說一句話,先不付資也沒關係。如果你回去取錢,八萬不夠……」 「多少?」 「十六萬。」 「賈先生開玩笑吧?」 「以先生宰相之才,部長之貌,和半仙面談,少於二十萬你是走不了的。哈哈,既然先生手頭不方便,改日再談吧。」 這個新官僚的面孔,忽紅忽白,似怒似喜,猶豫了一下,拿出八萬元放在桌上。「明天下午這個時候,我準時來此,聽候指教。」 走了。 次日,新官僚換了一套運動裝,大抵此人愛晨跑。進入店內,坐下,我仔細端望了他一下,又摸看他的左掌,然後開始評斷命運。 我從你面部的命宮、兄弟宮、財帛宮、奴僕宮、官祿宮、妻妾宮看起來,再從你臉部排八卦、立干支,分出三停、三才、四瀆、五官、五星、五岳、六府、七曜,你所以升官受到挫折,就是小人在你身旁。你要轉運,必須遠離小人…… 調職?對麼? 對。如果小人動了,你就原地不動。小人不動,你最好換一個地方,不必太遠,最好兩千公尺之內。 行。可是,小人是誰? 小人位於西北方,距離你十三公尺。你去想吧。今天談到這裡。 卦資多少? 隨意。 新官僚留下兩千元,走了。 這個長袖善舞的新官僚,時來運轉,竟然在月內發表接任市文化局長。據一家八卦雜誌透露:他接任前,曾在本市賈半仙命相館算命,說他將會升官。這個新聞傳播開來,搞得我寢食不安,無法按時上班。媒體不斷打電話採訪,我一概拒絕。一家電視台來電話,想來實況錄影訪問,我說:若這樣做,訪談費三十萬。對方笑了,她說自從參加工作,尚未聽過要繳訪問費。 我是賈半仙,靠談話費生活,否則免談。 她停頓一下說,即將向上級請示,再作答覆。切斷了電話。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總以為天下的人愛上鏡頭,引為光榮,謬矣。正如同名模、歌星、主持人,他們以為全島兩千多萬觀眾擁戴她、愛慕她,錯了。不認識她的人,咒罵她的人,大有人在。實話實說,不太好聽。 電話鈴聲響起,又是那個電視台的女人聲音:「賈先生,本公司的規定,沒有採訪費,更沒有什麼談話費;這次獨家報導你的新聞,我們奉送先生三萬塊錢,行麼?」 「三萬美鈔,可以。否則免談,再見!」我啪地掛斷了電話。 晚上,等孩子回房睡覺,我才悄悄向妻子談起此事。 我是新台灣人,當然愛這塊土地,希望它能壯大成長。有一個廉能有為的政府,質樸勤勞的人民。但是,那個道貌岸然的新官僚,竟然迷信算命、卜卦,聽信我胡謅八扯,這種糊塗蟲竟然做了文化局長,咱這個政府還有什麼希望? 老賈,聽隔壁華太太說,電視台想訪問你,人家給你三萬談話費,你要三萬美金,你未免過份驕傲了吧!賈半仙,別忘了自己是假半仙,等於騙子! 我撲上前去,摟緊了她發胖的肚子。 「幹什麼?」 「誰是騙子?」 她伸出了一雙充滿皺摺的手。「拿來,明天的菜錢。」 「多少?」 「八十塊。」 我把腰間的鈔票,掏給了她。哽咽著說:「如果我是騙子,我就答應收下三萬塊錢,接受訪問了。」擦乾淚水,我囑她轉告兒子,在我的職業欄內「廣告業」應改為「服務業」比較貼切。 那夜,我喝了半瓶清酒,藉著三分醉意,把滿腹的委屈、牢騷和對這座海島的無垠的愛,發洩在我女人的肉體上,她最後伏在我的裸胸前,嚶嚶地啜泣起來。 雖然沒有接受媒體訪問,但是問卜的客人,顯著增加不少,有時呈現排隊的現象。由於我對人誠懇實在,不亂收客人的卦資,因此一傳十、十傳百,卻實踐了一句耳熟能詳的廣告詞:「請大家告訴大家」,於是,士農工商,紛至沓來。暑假期間,連年輕孩子參加聯考,也跑來問卜了。妙極。 為了鼓勵小青年,我常勸他們別貪圖玩樂,荒廢時光,只要埋頭上進,一定金榜題名。他們付我卦資,拒收。但有一則條件,扔掉無聊的武俠小說,別看那些邪門歪道的「現代詩」,便會見到光明。 我抱著傳教士的精神,誘導小青年步向正途,只求耕耘,不問收穫。由於小青年的宣傳,引來一些在官場上栽了筋斗的官僚,落魄的文人和藝術家,也偶爾前來找我指點迷津,我卻意外地獲得了不少社會知識。 從這些前來問卜的潦倒政客、失意作家的談話,我整理出了調查資料,凡是能夠縱橫官場、稱霸文壇的,皆由四種人所把持:狂人、瘋子、買辦、流氓。若想台灣建立文化社會,必須將這四種人消滅,但是這項工程比愚公移山還要艱難。說句真心話,再過一百年也辦不到,他們的惡勢力盤根錯節,深植於土壤下,猶如澎湖的那棵古老參天大榕樹,你想把它剷除,做夢! 如果能將這四害剷除,我也不會跑來掛起「賈半仙命相館」的招牌,靠著一張嘴巴、兩隻眼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平均一天賺上千把塊錢,繳房租、養家糊口。那個週末,來了一位似曾相識的客人,戴墨鏡,公務員打扮,從走路的姿勢,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我作專門委員時,他隨院長前來視察,兩眼左右觀賞,彷彿他即將接任這個機關的首長。面似民主,內心獨裁,怎會瞞得住我?門外,有兩壯漢遛躂,那是他的隨扈。他坐下以後,我才瞄了他一眼。問過生辰八字,抽了籤,他說:「你看我是留在台灣,還是外放海外?」 「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也會是宰相之材,受到重用。但是今年十月中旬,你免不掉血光之災。」 「陽曆還是農曆?」 「農曆。」我根本不看他,冷漠以對。 「有沒有化解災禍的方法?」 「一月之內,可以辦妥。連同卦資三十二萬。」 他習慣地「嗯哼」了一下,問:「你所謂血光之災,能否具體地說一下。」 流彈射傷、車禍、刀子割破肉膚、摔倒在地使腦部出血……有致命危險,最輕也會影響工作。 新官僚笑了。他問:「你很有名,吳局長找你算過命,說你不錯。我很納悶,我一直戴著墨鏡,你看不見我的眼神,能算得準麼?」 自古迄今,中醫看病講求一望、二聞、三問、四切。我們為人看命相,用「聞」和「問」就行了。老實說,對於先生從天子身邊來的人,我並不甚歡迎。歹勢,因為影響本人的命運和健康。 他驚訝起來,「你怎麼知道我認識天子?」 「不是你認識天子,是天子認識你,先生。」 「三十二萬,支票行麼?你們命相家比律師開價還高。」他低頭掏出皮夾,在支票上簽名。 律師靠的是幾部法典,我們靠的是經驗、學問,還要有點洞察力;律師算什麼?屁!他們只會選舉!咱們台灣寶島,將來就會毀到這些律師手上。我對那個客人說:「先生,將來你上台之後,別忘了替台灣百姓報仇,拜託。」怎麼報法?他笑。 凡是學法律的,不准參選,不准當政務官。那才會國泰民安,四海昇平。 這個戴墨鏡的又「嗯哼」了一下,滾了。 晚上提早打烊,帶了一盒巧克力蛋糕,回家。為了慶祝妻子四十歲生日。飯後,取出蛋糕,點燃蠟燭,三人合唱「生日快樂」,奇腔怪調,實在難聽。妻吹熄燭光,切蛋糕時,我塞給她一個紅包,打開一看,她吃了一驚。 三十二萬支票!哪來的? 算命賺的。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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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廊山東行
第六天的早餐真是特別,先點好餐再等,真的是「經驗不足,有待改善」。大家看著天空,很自然的買起了二元一件的雨衣,只是沒派上用場。談談泰山四大奇觀:旭日東昇、雲海玉盤、黃河金帶、晚霞西照。到了泰山腳下,先乘坐換山車,十五分鐘後登山,看南天門、天街、西神門、東神門……玉皇頂無字碑,到了奉山極頂,一千五百四十五公尺,有人說「濟南名人比較多,泰山神比較多」,看看「泰山石敢當」,與我們金門的顯然意義有別,「石敢當」是人名,住在泰山腳下,有不同的嗜好,十八、九歲會看到妖魔鬼怪,且能降妖,因而一傳十、十傳百,人們慕名而來,後來就到泰山拿石用紅筆寫上「泰山石敢當」。泰山以雄偉著稱,是花崗岩。我想到的是一句話「登泰山而小天下」。 走三孔,即「孔府、孔廟、孔林」,就是城牆、廟宇及孔子後裔住的地方,當年孔子周遊列國坐的是「馬車」,我們今天坐的是大型交通工具,孔子,公元前五五一至四七九年,七十幾歲在當時已是高齡,乾隆皇帝十次下江南,到底是幾次到「曲阜」?這個說七次,那個說八次,還有人說九次,實在是無可考證。曲阜的市樹是「柏樹」,古城都為仿古建築。來到「孔廟」大成殿,龍柱用布裹住,乾隆皇帝走到雕刻龍柱前摸二龍,久久才離去,七十二條龍代表七十二弟子,醒目的匾額「生民未有」,乃清雍正題,藍色背景加上金黃大字,就可知是清皇帝的題字。而「勾心鬥角」是建築上的談法,這個屋簷深入另一個屋簷之意。孔子創儒學,秦始皇卻焚書阬儒,於是「儒壁」指的是把書(儒學書籍)放入壁中。 「先師手植檜」乃孔子所種,今日所見的為雷擊後又生出來的小樹,孔子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我們坐當地的電瓶車到孔廟,古城牆圍起孔府、孔廟,這三孔已為世界文化遺產,孔廟主殿拜的當然是孔老夫子,話說「孔子有七露」:前大門牙、腮幫、耳朵、額頭、眼睛、鼻子、頭頂。我們已「走近孔子」。孔府,富貴無邊,文章通天,此乃聖府、聖人之門,中間的「重光門」,只有九月二十八日以及皇帝來才打開,孔府的「家規」是:用「甘蔗」打家人、僕人,取「越打越甜」之意,宋徽宗時衍勝公拿牌在紫禁城可以騎馬,一行人走得腳酸坐在板凳上休息,邊聽解說之際,才知那是「冷板凳」,客有求而來,主人不願會客;慈禧太后生平最愛寫「壽」字,她寫了一千多種字;轎子紅色的是女生坐,墨綠色的是男生坐的:那像洗衣板的是「罰跪」用的,也是家規之一。「內宅門」是分隔前衙和後宅的界限;為了提醒自己不做貪得無厭的官,一幅「貪龍」的畫擺在明顯的地方。 孔德成先生的身世成了永遠彌補不了的遺憾,生母本為大老婆的女婢,後為第四位老婆也生了一子,卻遭大老婆下毒身亡,真像是戲劇裡常有的為某種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劇情。當年孔家生下一子後蔣介石先生與米契爾將軍同時送來中外的沙發致賀。孔府,九進院落,有後花園。 來到「至聖林」,這裡「三不埋」,犯過法的不埋,出嫁的女兒不埋,未滿十八週歲的不埋。「洙水橋」是雍正年間寫的,明代嘉靖年間某大臣重修,但是修前未修後,成了今日前後不一的怪現象。「偕子抱孫」是孔子、孔子的兒子孔鯉和孔子的孫子孔佶的墓地,然而第一位入孔林的是孔鯉,孔子喜得一子,魯哀公送了二條「鯉魚」。這裡是孔子自己選的,現為世界最大的家族墓地。子貢守墓六年,其他弟子守墓三年,「萬仞宮牆」彰顯孔子的成就斐然,而孔佶的作為比父親大,極力發揚孔子儒學思想,是「大成至聖文宣王」,其墓上的「王」字刻意放低,為的是這樣一來皇帝才看不到。子貢種的楷樹身後有座「流淚碑」,文革期間遭破壞。 晚飯,吃的是「孔府宴」,每上一道菜,服務員會介紹菜的由來,有的還加上詩詞,如王維的「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又遇到另一團,十四日出團的,再一次相見歡,有人要去洗腳,有人要去逛大街,我們則去購物場買了點水果為自己加菜。 第七天,到泉城濟南,柳樹、荷花是它的市樹、市花。濟南,山東省的省會,劉鶚在老殘遊記如此描寫:家家泉水、戶戶垂楊,這裡有四大名泉,有七十二名泉之首的「趵突泉」,沒想到此刻的「火爐」下雨了。濟南當地人不排斥外地人,所以是好客的,小侯和師父都是濟南人,也是一代女詞人李清照的家鄉,現為了「全運會」正大型建設,道路以「經緯」命名,為正南、正北走向,中國五大軍區,濟南佔了一個。 來到「趵突泉公園」,趵突泉水溫一年四季保持在十八攝氏度恆溫,十二月柳樹要晚掉半個月,當地人稱「無憂泉」;看看李清照紀念堂,芭蕉、海棠、竹子都是她所喜愛。「泉城廣場」是濟南最大的廣場,曾經「嚴管街」後改為示範街,在濟南是女生開無軌電車。到了「大明湖」,雨不停的下,此刻更顯「詩意」(溼意)和「涼意」,團員中有人打起了赤腳來,我們在乾隆皇與夏雨荷的約會處,欣賞「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優美景色,「小滄浪亭」是候船的地方,被譽為「大明湖的園中之園」,「佛山倒影」是濟南八景之一,古人形容千佛山的影子倒映在湖面,如今高樓大廈林立已看不到,只剩石塊以茲紀念,也是杜甫寫詩的地方。「三虎泉」看來更有看頭,真的看到有人拿著盛水容器來裝泉水回家,或用以泡茶,或作他用。 魯菜三大特色是:油、膩、鹹,有道「草包」可不是罵人的話,是因包子裡的餡不同。晚上,我們一起去看戲-武松劇場,相聲、樂器、呂劇等輪番上陣,笑聲、掌聲加上外頭的雨聲,喝大碗茶,配小茶點,這樣的夜晚實在特別,就像是走進「大觀園」,戲台前一個捐助箱是紅十字會為「南台灣八八水災」而設。酒店的冷氣出了問題引來一陣吵鬧聲,我個人倒是不覺得這個「火爐」熱,因為下過一場雨,涼涼的,但是可能有人「心中有火」吧! 第八天,打包、打道回府囉!整團的行李暴增,又得陸海空大集合,我們從沿海旅遊,來到內陸旅遊,「分別是為了再相見」,小侯首次開口獻唱「驛動的心」: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撕開後展開旅程,投入另外一個陌生……,是適合做這工作的心境吧!他說。我們從山東濟南經杭州到廈門,在通關時,有人的行李被抽出檢查,原來是那兩小瓶「白蘭地」惹的禍,那是導遊的心意,被誤認為是汽油。走往機上,看到「熱烈祝賀山東航空開通濟南-台北直航定期航班」,我手上的相機正朝向它,老公順勢入了鏡,然後說「早說嘛!坐直航的就好啦!」在杭州機場候機時,果真感受到「熱」,到了廈門,真夠熱,三十六度高溫,上車後,聽到的消息是「五通碼頭的船壞了,所以要改坐東渡的」,這一來,又是一陣慌亂。在船上,本想好好休息,不料前座一個調皮的小朋友,硬是把椅子上的布套一塊一塊撕下來,他的興奮影響到了我們,終於有個人轉身過來對他媽媽說「每一個人都有享受安靜的權利」,於是她把孩子抱入懷裡,我們也獲得暫時的安靜。 啟程受颱風波及,回程因船之故,這一趟山東行果真難以忘懷!然而,歷史上的曾經,如今我們親身走過,更體會到中國文化真的不是蓋的!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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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古寧頭
發了狂的砲彈,爭先恐後地 在島嶼的胸膛綻放鮮紅花朵 貪婪的手猙獰地攫取 島嶼驚惶失措的靈魂 怒吼的砲聲,吞噬了深邃的寧靜 遞來漫天煙硝與殺戮聲 蒼白而無辜的臉孔來不及竄逃 倒成牆垛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這場滂沱彈雨來得粗暴 該用什麼單位詞來度量戰役的慘烈? 四處滾動的頭顱顆數 痛苦哀嚎的分貝數,或者是 焦黑土地灼熱滾燙的溫度? 英勇的戰士們,扛著廿出頭的青春 反芻一大把無法消化的鄉愁 用血與淚寫下一頁光榮史詩 成功地捍衛島嶼的貞操 保住了島嶼不屈的氣節 這道鮮明的創傷,被歲月的針 以六十年的光陰,一針一針縫合了 當年轟隆隆的砲聲,如今 成為一串串沙啞的咳聲, 自島嶼的肺葉深處緩緩釋出 斑駁的戰役,鬢角已經花白 編寫成戰史館內供人景仰的一頁滄桑 古寧頭,一個民族傷痛的代名詞 古寧頭,一段光榮驕傲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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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一個皮字可以形容
不要以為腳穿肢架、手拄雙杖、或坐輪椅的孩子就一定乖得像小綿羊,那可就大錯特錯。所有屬於孩子的好動、頑皮在特殊生身上一樣無所遁形! 小浩浩是很早期的學生,屬小兒麻痺,濾過性病毒只侵犯了他雙下肢,所以雙手孔武有力,腦筋十分慧黠,鬼點特多多,聰明得不得了!早年孩子的晚自習在教室進行,宿舍的老師會前往晚點名,孩子鬼靈精,不想晚自習時就會在老師晚點名離去後想盡辦法找樂子,怎個玩法呢?三層樓建築的教學大樓空了十二間教室的位置鋪設斜坡道,提供學生平日使用,也為停電時預留逃生管道。 很多特殊生都有深刻的感受,那就是剛從家裡來到無障礙環境的校園,寬敞而通行無阻,因此不管使用一般輪椅或電動輪椅,或多或少都曾偷偷地在校園飆車,小浩浩也不例外,如果是一個人偶而為之,或者是在校園空曠處也就罷了,偏偏小浩浩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登高一呼,吆喝班上幾個輪椅族一起飆輪椅,從三樓放風起飛,一路溜溜而下,直衝一樓,然後來陣不意快哉的高聲歡呼。 夜路走多還是會碰到鬼,那天剛好學校訓導主任抽查晚自習狀況,主任平日管教十分威嚴,學生都敬畏三分,那天孩子們一致認為是手氣背了些,主任無聲無息地來到教學大樓,不可置信地目睹一群輪椅族聲勢浩蕩,呼嘯而下,一來是翻車的危險,二來是撞人的危險,大吼一聲,孩子嚇傻了,怎麼這時會半路殺出程咬金啊?喊倒楣已經來不及了,斜坡道就這麼一條通,堵在樓下,直如甕中捉鱉,來一個是一個,來兩個成一雙 ,不一會兒功夫全部手到擒來,不費吹噓之力,被訓了一頓。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大人沒說,孩子根本看不到潛在的危險,重話說了,孩子低頭認錯。隔幾天我去上課,孩子眼神詭譎地細說從頭:「下次不敢了啦!不是皮蛋吃太多,而是,唉!青春不想留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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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變了
為什麼當初會選你,現在真的有些後悔,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我雖無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之容,但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還是有的。從學生時代到出社會工作還真是有不少追求者呢,其中建設公司小開、醫生、企業老闆等都曾以熱烈攻勢追求,送花、送金飾、燭光晚餐、機票……,連到職校教書,年紀小我七、八歲的學生也暗戀不已,偏偏本姑娘都「不甲意」,一心只屬意你一個窮警察,家世背景普通、學歷平平、外貌不揚,就因你一顆善良、寬容、充滿熱情與正義的心,於是融化我冰山美人的封號,我只為你笑,為你冰解。 我願意整夜不睡,只為等你清晨4點下班給我一通簡訊,說一句:我想妳。當時我為工作熬夜或為寫論文通宵,每每你在夜的那頭也還未眠,雖然你是為了台北的治安而不是為了我沒睡,但是都還沒睡的兩顆心卻僅僅相守。我很喜歡你的工作,甚至崇拜你,我一度懷疑自己有「戀制服」情結,看你著一身警察制服就莫名的愛慕你。 你不固定的上下班時間也曾經是我期待驚喜的時間,我喜歡你突然出現在我門前,用很帥的姿勢拿著牛奶麵包「進貢」,我喜歡你陪我看一整天的書、或去國家圖書館混上一整個假日,我喜歡當我心煩想一個人獨處時,你「正巧」值班,讓彼此安靜。 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你一點都無法掌握的上下班時間,我無法安排家庭計畫;我不喜歡你睡到一半被局裡叫回去工作,留下一個孤單的我;我不喜歡你太過有正義感,完全不顧安危,你忘了你還有我和孩子。 到底是誰變了,那天我冷靜用力的想,在日蝕發生,天昏地暗的那天,我想我懂了,不是誰變了,是時間過了,人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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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萬大明早就聽說番人質樸不文,沒想到癡愚到這個地步!店家只用一瓢酒就奪取番仔的一頭山羌,未免欺人太甚!萬大明歎口氣,不忍心再看,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漫無目的閒逛,才走了幾百步,就走出市街。 遠處有座城堡狀的建築物,他想:「那大概就是船老大說的馬房吧?」據說裡面住著幾上百名荷蘭兵。為免嫌疑,他只向前走了一小段,正要回頭,突然前面響起馬蹄聲。四週都是稻田,他無處可躲,只好側身站在路邊,讓開道路。 兩匹馬飛奔過來,前頭是個荷蘭女子,後頭是名荷蘭兵,那荷蘭兵高聲喊叫,似在解釋什麼,那荷蘭女子不理不睬,兀自向前飛奔,頃刻之間已奔到萬大明眼前。土路不寬,大概只能容得下一輛牛車,萬大明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奔馬,以免被馬撞到。 前頭的那匹馬奔到距離萬大明約十幾步之遙,馬兒突然一頭栽倒,把荷蘭女子拋了出去!萬大明顧不了男女之防,飛身躍過去,一把把她接住。這時後頭的那匹煞不住腳步,撞上跌倒的那匹,把荷蘭兵摔在地上。 這幾件事幾乎同時發生。當萬大明把荷蘭女子輕輕放下時,跌倒的馬兒開始發出哀鳴,後頭那匹打了幾個滾又爬了起來,那名荷蘭兵也忍著疼痛,撢撢軍服上的塵土,從地上站起來。那荷蘭兵身形高瘦,神情堅毅冷峻,面部輪廓分明,他仰起老鷹般的眼睛,注視著萬大明。 萬大明不願多事,向兩人各作一個揖,正要離開,忽然聽到銀鈴似的聲音: 「請不要走,我還沒謝謝您。」 沒想到荷蘭女子竟然會說閩南話!萬大明只好止住腳步。這時荷蘭兵已跨上馬背,要把荷蘭女子拉上馬,她堅持不肯,回頭指指萬大明,荷蘭兵很生氣,和她吵起來。荷蘭女子揮手讓他離開,荷蘭兵更加生氣,突然一抖馬鞭,朝著萬大明猛抽過去!萬大明的反應何等迅速,身子後仰,一個「鐵板橋」避開,荷蘭兵正要再抽,荷蘭女子已擋在萬大明身前。荷蘭兵大怒,躍過那匹受傷的馬,猛抽一鞭,朝著來路飛奔而去。 萬大明正感不知所措,荷蘭姑娘笑著說:「我叫安娜,真謝謝您。」她的閩南話帶點洋腔洋調,但十分流利。 安娜頭紮馬尾,將整張臉襯托得格外清析。萬大明不是輕薄之人,但四目相對,不由的心頭一震。安娜不算漂亮,可是她那活潑開朗的眉宇,白裡透紅的臉色,婀娜多姿的身材,配上黑色馬褲,白色長袖襯衫,顯得活力四溢,這種青春活力是中國姑娘所少有的。 這時那匹跌倒的馬兒已掙扎著站起來,但右前蹄懸空,萬大明久走江湖,一看就知道馬腿折斷了。 「姑娘,馬兒的右腿斷了。」 「怎麼會呢?」 「牠踩進田鼠的洞了,騎馬的人最怕踩進這種不大不小的洞。」 「你一定很會騎馬。你叫什麼名字?能不能送我回去。」 萬大明說出自己的名字,又說:「姑娘,這匹馬的腿雖然斷了,不過三條腿還是可以跳著慢慢地走。我有事,您就自己牽回去吧。」 「大明,我就這樣叫你好了。」姑娘笑靨如花:「剛才我對那人說,我要你送我回去,不要他送。」 「他──」 「他叫丹克爾。」安娜十分氣憤:「他已經結過婚了,還一直纏著我,真不要臉!」說著又笑靨迎人:「我們實行一夫一妻制,不像你們中國人,一個男子可以娶好幾個老婆。」 萬大明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那丹克爾年約四十,穿著和一般荷蘭兵不同,八成是個軍官。在荷蘭人的土地上,怎能為了一個異邦女子壞了大事!他舒一口氣,向安娜一抱拳,說聲再會,頭也不回地急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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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傻瓜欲追悼生命中瞬間的強度
一抹星散的黑幕 枚舉著星光,探尋並弔唁流星 傻子如此思量著 瓜分幕帳、地毯式搜索。其行徑如同 欲在梵谷的《星夜》中 追求璀璨易逝的流星 悼亡僅僅數秒的生命 生活中,無數光點依附人們 命中註定總有些會如流星迸發而滅 中間所蘊涵的哲理 瞬然而發於當下,或是 間或現於人生某階段 的確,其實我們都是一枚傻瓜 強調如流星般嘔心瀝血後的靈感,殊不知 度過無數載的星海,早在你我身邊等待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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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廊山東行
八月份,新學年的開始,卸下另一重身分的我依舊參加縣府在暑假期間辦的旅遊活動,今年是「山東半島八日遊」。說到這活動,我們參加的這一梯次,實在是迂迴,出發前、旅途中,乃至於結束行程前都是考驗,也許這就是「天意」,讓我們這一趟更加豐富吧! 首先是遇到颱風,這颱風可不能等閒視之,它就是造成南台灣災情慘重的「莫拉克」,走到哪兒,都是它的影子,它影響範圍之廣、帶來災情之重成了世人關心的焦點,而我們的行程因它而有所耽擱,一些人要提早回到金門,要延長請假日數,怪的是我們成了下午才從水頭坐船,晚上在廈門機場坐往山東的飛機,第二天凌晨才到達目的地,這樣的開始的確是「與眾不同」,當然第二天行程緊湊是不必說了。 短暫的廈門停留,在環島路的海邊走走,感受一下「熱」,接著吃了晚餐,然後就往機場報到,這時大家不約而同的走向「KKL」金門高粱的展示區,挺親切的,只是看那標價,實在不敢恭維,但也有股驕傲,因為它是「高價值」的。搭夜航,只好在機上大睡特睡一番,只是還得在「寧波」稍做停留,為的當然是多載一些客人。三個多小時的航程不免疲累。到了山東,導遊見到我們的第一句話竟是「早上好」,因為已第二天凌晨,而「青島」在夜晚看起來像極了「青鳥」。 為顧及給我們一個「交代」,也為了公司「報帳」,我們開始在每個景點「駐足」,時間明顯的不夠用,來去匆匆,早早起床晚晚睡,折騰了老人家,看來充實,實則仍有不足。青島建市一百多年,去年甫辦過的「奧運」:相約北京,揚帆青島,顯然這裡也享有盛名,外地人到青島置產者多,七至九月來此避暑,平均二十八度左右,市樹為「法國梧桐」,它用以淨化環境,八個大字來形容青島:「藍天碧海綠樹紅瓦」,來到這裡,大合照的多,要想獨照難啊! 第二天先來到「五四廣場」,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在青島爆發,同時是帆船基地,青島以前叫「月交澳」,現有「青島啤酒節」,以全國各地為路名,如「金門路」,路沒有正南、正北,由上鳥瞰,它就建在山坡上,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車,少有人騎單車,市政府大樓像是一頂「烏紗帽」。這裡流傳著「三怪」:一怪「泳衣外穿」,二怪「啤酒裝進塑膠袋」,三怪「青島的姑娘嫁老外」。停好車二分鐘即可到山頂,這太誇張了,這裡是「小魚山」,登高望遠,房子都有「煙囪」為特色,下山時,一些人買起了水蜜桃,只因為便宜。接著來到「青島棧橋」,遊客多,加上天氣熱,我們幾個選擇遠遠照景就好,然後在樹下閒聊,原來我們是命運類似的二對,都是台金來去,倒是有經驗的她說:「這樣好,這樣比較不會吵架!」 到青島四件事,遊嶗山、吃海鮮、喝啤酒、洗海澡。導遊順勢教了我們山東的稱呼,千萬不要叫人「小姐」,叫「小悶兒」(音同)或「服務員」即可,而男生可叫「小哥兒」,山東口音重,大嗓門,吃大饅頭,人說「冬至餃子夏至麵」。午餐我們吃的是「黃海海鮮宴」。嶗山,海山名山第一,乃道教名山,「太清宮」有三官殿(天官、地官、水官)、三清殿、三皇殿,內院幾百年、幾千年的老樹、古樹多,有漢柏凌霄,三樹合一,因遭雷擊而樹身分裂,然而卻也造就它今日的多樣面貌,「關岳廟」,奉祀的是關公與岳飛,對面有蒲松齡像,傳說他在這裡完成了「聊齋誌異」之大作,門票也不知是收二次還是三次了。這裡的漁民家裡供奉的是「媽祖」-林默娘娘。 來到「青島啤酒博物館」,想必不少人躍躍欲試,或是期待已久,因為這裡的「生啤酒」是出名的,看大家一壺再一壺的暢飲,可見它的魅力,我不受影響,倒見大家都有「透心涼」的快感,是誰說「白色的泡沫都是營養」,所以倒的人自然的加上一句「營養都給你」,當然,生啤酒帶不走,但是啤酒豆可是吃得津津有味,於是大家開始買起伴手禮,好吃加上好喝,看來不少人是滿足了,稍減對行程的不滿。接下來要近四個小時才會到「威海」。 在休息站休息,竟然發現車子漏油了,這下師父急了,開始搶修,只是原本就預定會晚到目的地,這下更晚了,有人提議說「不妨在休息站旁的餐廳晚餐,就在隔壁留宿,師父就可以好好的修」,這當然是「急中生智」,但行程上恐會大亂吧!十點左右到威海,只是我們一進餐廳,聽到了服務生直接的心情表達:「要死了!幾點啦?」誰願意車子中途有狀況呢?那一餐的「饅頭」倒成了我們往後幾餐的第一名,它是手工的,又Q又實在,有人動念想買回家,只是往後還有幾天行程,於是打消念頭,它成了日後懷念的好味道。 第三天,先要坐船到「劉公島」,有趣的對話在候船時聽到,小孩子說「輪船」,爸爸說「漁船,要到島上當然是坐漁船」,小孩子硬是要坐輪船,這一對父子誰也不讓誰!威海是中國最長的海灣城市,韓國商人多,韓國貨自然也多,十五分鐘後到達島上,西漢末年,因劉公、劉母救助人而得名,威海的幸福門,南來北往的中轉站,氣候宜人,北洋海軍曾在此,甲午戰爭被日佔領三年,因而相關紀念物多,一九八二年正式對外開放,經過劉公島人二十多年的保護,有劉公島戰役公園、甲午戰爭博物館等,有李鴻章題的對聯,到這兒可以盡收威海灣的自然風光。只是,導遊的「大聲公」和解說員的賣力解說互相干擾,而對船上的解說服務則有人一再強調是「非常非常的好」。 午餐後來到韓國城,真被那琳瑯滿目的東西嚇住了,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要看什麼,只是朝人多的地方看去,看大家「殺價」,大家一來一往,最後是想買的人一窩蜂的掏錢,因為便宜了!逛過來看過去,其實很多是相似的,真真假假,還真的是要看準了、談好價錢再決定。一個小時後來到煙台,來到「張裕酒文化博物館」,多少名人來到館裡題字留念,聽導覽後來到百年酒窖品酒。接著到「煙台山公園」,這裡有各國的領事館及建築,只是「煙台山燈塔」是海事局管理,所以要另外收票,煙台山燈塔及烽火台是地標,走過長長的情侶廊,解說員開始說「牽手走過,一輩子不分離,百年好合」之類的好話,還有連心橋、小美人魚。 煙台,燒狼的大便而起的煙,可用以做信號。一個笑話應該有人聽過,「小姐,水餃多少錢一碗?」「六毛」,另一種對話則是「小姐,睡覺多少錢一晚?」「流氓」,這就是聽與說之間的連結起了問題,而北方說「夜消」,南方說「消夜」。這裡流傳著「煙台蘋果萊陽梨,福山櫻桃數第一」,還有「身在蓬萊即是仙」。晚飯後休息去,打開新聞,依然是「南台灣的救災」,真乃台灣人的一大考驗! 第四天,出發後約五十分鐘可到蓬萊,這裡是「水果之鄉」,有四大名樓之一的「蓬萊閣」,風景獨特,是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槐樹」傳說是鐵拐李種的,當初在下棋時連輸三盤,加上太陽大,因而用以遮蔭,九月底十月初來可以採摘蘋果。登閣順序是左上右下,先「登閣成仙」,然後是「神仙下凡」。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在樹下,小侯跟我們說起「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真實典故由來:「狗咬」和「呂洞賓」是熟識的好朋友,但因彼此不信任而發生了如「你讓我妻子守空房,我讓你妻子哭斷腸」的悲慘下場,實則他們互相扶持。林默娘娘的左右有八將,包括了四位龍王,而龍王臉為何是黑的?說是老百姓向祂求雨,祂不下,老百姓憤而將祂抬到太陽底下晒,因而成了黑臉,日後可是「每求必應」。媽祖有二房間,分單雙日用,各有一婢女服侍。這兒有戚繼光的立像,也有蘇軾祠,他曾在此做了短期的官,受人民愛戴。蓬萊之建設始於宋,今日保留的為明清所建,尤其是清朝。午餐吃的饅頭不怎麼的,有人不禁說出「從此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饅頭了」,真是感慨! 三個半小時到維坊,當車子開到加油站加油,我們趁機吸吸自然空氣時,「上車睡覺,下車尿尿」是常有的事,但總覺得他們是故意的,故意把「廁所」鎖了起來,只留洗手的,導遊先行看過,男士們只好走遠一點去瞧瞧,轉眼間看見他們「落荒而逃」,顯然事有蹊蹺,果不其然,他們大都不敢恭維,我們不得不嘆「破壞泱泱大國的形象」,有人興起了在此做起「收費廁所」的生意。「維坊」是世界風箏之都,這時我不免聯想到某一回一位學長對我說的話,他說「一天遇到廈門的記者對我說,你們金門的作家某某某寫的『風箏』開頭被我們引用在『風箏節』上……」,我會心一笑,因為我寫的是金門與新馬間親人的關係,實則也有特殊含意,只是一時興起的念頭卻受青睞,感覺真好! 維坊是山東人口最多的地方,所謂「飛在天上是風箏,掛在壁上是年畫」真是不假!來到「楊家埠風箏博物館」一遊,實在嘆為觀止,我又想起七月初在金門慈堤上「告別地雷,金門向上」放的以及承辦人送給學校的大型風箏,倒也別有一番美感。中國四大火爐:重慶、武漢、南京、濟南,此行我們會去一個。一個多小時車程到「淄博」,臨淄是齊國故都。晚飯時A、B團大集合,相見歡之餘,當然是交換心得、經驗,因為我們走的行程剛好是相反。 第五天早上先到「齊國歷史博物館」-周朝八百年,齊國八百載,輝煌的齊國文化……,是的,我們走在歷史長廊,姜太公、晏子、龐涓、齊桓公、管仲、田單、韓信、孫臏等等都在這塊土地上,這裡有出土文物、有陪葬品。「臨淄」乃因緊臨淄水而得名。接著來到東周「殉馬坑」,此景點拜愛馬如命的齊景公之賜而存在,想想六百餘匹二、三歲的真馬被打暈而陪葬,殘忍之至啊!一個多小時到「周村」,這條「周村古街」是我們所逛的街裡唯一要「買門票」的,周村是天下第一村、中國第一村,它那「今日免稅」是大家必照的焦點,而周村燒餅生意之好,嚇人啊!(車上小侯和我們玩遊戲,我的新婚之夜加四個字的數字成語,大家笑成一團) 來到泰安,竟然看到熟悉的「永和傳統豆漿」。靠山吃山,泰山有三美:白菜、豆腐、水,形成了「三美湯」。「泰山」為五嶽之首,2003中國十大名山,來到「岱廟」,這裡有的是古建築群,始建於宋朝年間,那「時來運轉」的大石多少人親手觸摸過,那漢武帝種的柏樹已有二千多年的歷史,只是什麼樣的錢都能賺的感覺湧現,連穿「鞋套」入廟拜拜都想得到,只是一旁有人在質疑「我穿過的別人會穿嗎?」答案自在心中。珍珠,有興趣的人會去買,而我們只是看看,到此一逛罷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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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你看,我都忘了給你們倒茶了。」普仔有意無意地把話岔開:「我這裡有上好的龍井,在台灣是喝不到的。」他起身倒茶,又略帶興奮地用摺扇指著牆上的一幅行草,對萬大明說: 「萬兄,你我相遇,算是有緣。你看,這幅行草出自前朝書畫大家天池(徐文長的號)手筆,我敢說,在台灣絕對找不到第二幅青藤(徐文長的另一號)的字。」他把明朝說成「前朝」,而且說的特別大聲,當時明朝覆亡不久,很少有人會這麼說。 萬大明判斷普仔無意參與反清復明,但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有意賣弄?還是嫌自己的禮物不夠好呢?還是……?他不動聲色地順著普仔指的那幅行草望去,果然筆走龍蛇,狂縱中蘊含秀逸,的確不是凡品。 普仔連望萬大明一眼都沒望,逕自走向徐文長的那幅行草,揚聲說:「文長一生淒苦,為什麼?我看是因為他太死心眼,從二十一歲考到四十三歲,考了七次舉人,直到瘋了才不再考。」說著回過頭來,以揶揄的口吻對萬大明說:「萬兄,看來做人不能太死心眼,你說是不是?」 萬大明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但仍鎮靜地點頭稱是。 普仔繼續以調侃的口吻說:「大清已經定鼎中原,大明早就亡了,還有人死心眼地想恢復大明,萬兄,你取大明二字是這個意思嗎?」 「大明是我的字。」萬大明含混地回答。 「是嗎?」普仔突然鳳眼一揚:「你是不是國姓爺的人?」 「不是。」萬大明不加思索地回答。 「那麼,你來找家兄做什麼?」 「一件俗事。」萬大明笑笑:「容我見了令兄,再面報吧!」 「你不肯說,那就不說吧。」普仔的語氣緩和下來:「十年前,家兄遠走台灣。你應該知道,他是鄭芝龍的八大護衛之一。那時小弟已經進學(中秀才),還參加過復社(明末清流政黨),曾經對國事懷抱希望。甲申之變,崇禎自縊,南京的小朝廷又鬧內鬨,小弟失望至極,就在那年乘桴浮於海了。」 普仔沉吟片刻,接著說:「家兄來得早,很快地就發展起來,後來小弟當上翻譯,我們就更穩固了。家兄本已心灰意冷,自從國姓爺起兵,他又熱絡起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明氣數已盡,就是十個國姓爺也救不回來。萬兄,我不知道你找他有什麼事,不過要是愛護家兄,就讓他置身事外吧!」 萬大名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抱拳說道:「郭兄請放心,小弟絕不會為你們兄弟帶來麻煩。」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普仔又恢復了他的灑脫:「我們在麻豆的墾戶和番人發生爭執,他到麻豆去了,十天、八天才會回來。這樣好了,你到附近的悅來客棧住下,等家兄回來,我會通知你,這段時間不要找我。有人問起來,就說來探望族兄。記住!你的族兄叫做萬金發,四十歲,他是家兄的帳房,剛好姓萬,他現在也在麻豆。」 萬大明點頭稱是,對普仔的機智感到佩服。他當然也聽得出,主人不希望他在此逗留,於是立即起身告辭,和船老大回到船上取行李。途中回想普仔的言談,覺得此行恐怕遠比預計的艱難。 第四章 雖然中國的內戰還沒結束,中國商人從南方的商港漳州、安海、廈門、金門和福爾摩莎的交易還是相當暢通。謠傳還會發生很多暴亂…,一六四八年又見無數的中國人逃來福爾摩莎,其中有五○○個婦女和一千個小孩。這年福爾摩莎島上有超過兩萬名成年中國人。──《東印度事務報告》(總督Comelis van der Lijn,一六四九年一月十八日) 第二天(四月十四日,陽曆五月二十四日)一早,船老大就把萬大明帶到悅來客棧,他自己忙著採辦鹿皮、鹿脯、砂糖和南洋的胡椒去了。 當時赤崁仍在草創階段,悅來客棧設備簡陋,不過幾間通舖而已。店家粗識文字,萬大明報上姓名、年齡和籍貫,算是完成入住手續。客人都是前來赤崁採購日用品和農具的墾戶,像萬大明這種以訪友為目的客人,可說絕無僅有。 萬大明待在客棧無所事事,讀了幾頁李白詩,就信步到外面走走。年輕人剛到一個地方豈能沒有好奇心?何況當時台灣還是蠻荒之地呢。赤崁街由好幾條街道構成,街道兩旁的房舍已有些瓦房,較紅毛城的台灣街更像市鎮。 剛走出客棧,就看到一名蓬頭垢面、近乎裸體的黥面番仔,用網兜背著隻山羌(麂),走往十字路口的雜貨店。萬大明好奇地跟過去,那山羌耷拉著頭,嘴裡滲出鮮血,顯然是番仔的獵物。來到店門口,番人把山羌卸下,指指店裡的酒缸,萬大明會過意來,原來是來換酒喝的。店家舀了瓢酒,番仔站在店門口痛飲,頃刻全部灌進肚裡,他似乎意猶未足,但店家已揮手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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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吃藥的代價
父親生平最有興趣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喝酒;從我懂事開始,每天的例行工作,就是替父親打酒。 民國五十幾年,家境貧寒,為了喝酒之事,常常與母親吵翻天;有時連吃飯錢都籌不出來,父親卻堅持要買酒來喝比較重要。沒想到這樣一喝,就喝了六十幾年,也變成了生平唯一的嗜好。 今年父親已屆八五高齡,對於喝酒之事,仍然樂此不疲;有時基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所以經常呼朋引伴,從早到晚來個杯觥交錯,這樣日子才會過得快樂一些。有時母親實在看不下去,會極力勸阻;然而一切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因為無法讓父親的嗜好,稍作改變一下。 父親喜歡喝烈酒,由於喝多了,加上天氣比較熱,難免虛火纏身,久而久之,連排便都出了問題;兩三天不正常排便,父親心急了,就隨手拿醫生開給母親的軟便劑,一次兩粒,隨口吞下。 服下兩粒軟便劑之後,果真有了反應,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便意連連,有時連跑廁所都來不及,就這樣拉在褲子裡;一拉拉了三五天,身體有點虛脫不打緊,竟然出現輕微血便,只好前往醫院就診。 看了內科,吃了藥,沒有多大改善,改看直腸科,這下可苦了,例行檢查免不了疼痛,向來怕痛的父親,呼天搶地,讓醫護人員嚇了一跳。 因為父親年紀大了,我只好陪在他身邊,打理一切;醫生特別囑咐我父親,暫停喝酒,沒想到隔沒幾天,症狀尚未消除,趁著三更半夜,大家都睡著了,偷偷的喝起酒來,原本稍緩的症狀,又加劇起來。就這樣反反覆覆,看了醫生,吃了藥,將近一個月,終於痊癒。 對於嗜酒如命的父親,一天沒喝酒,全身不自在;然而生病了,醫生一定會囑咐不能喝酒,經過此事之後,父親看到熟人都會喃喃自語:「千萬不能亂吃藥,要不然下場會很慘。」 如今,父親再也不敢亂拿藥來吃,然而喝酒的樂趣依然不變;聽到朋友一聲:「乎搭啦!」父親終於笑彎了眉毛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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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 當天(四月十三日,陽曆五月二十三日)傍晚,船老大帶萬大明上岸,到赤崁唯一的一家娼寮去見郭普一(普仔)。赤崁街荷蘭人叫做普羅門遮市,赤崁一帶的居民有四、五千人,約佔全台灣漢人的三分之一。當時赤崁還沒建城,荷蘭人在赤崁街以北駐有騎兵,漢人稱為「馬房」或「馬棚」,更北有座花園,荷蘭人常到這一帶騎馬、遊玩。 普仔以娼寮為家,船老大輕易地找到了他。當時前來台灣的漢人,男女比例約十三比一﹝註﹞,這赤崁唯一的娼寮生意相當好。普仔住在娼寮後進的一處院落,避開人來人往的喧囂。 ﹝註﹞:據一六四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台灣長官韋爾伯致巴達維亞總督函,當時「登計居留的中國人漢人為一一三三九人,其中婦女八三八人。」比值約十三比一。沒登計的漢人,男子的比例可能更高。 普仔身穿藏青色儒服,頭紮黑色儒巾,手中拿著一把白底紫竹摺扇,雙眉入鬢的桃花眼飄來飄去,萬大明不由的聯想起唱昆曲的小生。 船老大和萬大明來訪,普仔支開包養的妓女,等她的腳步走遠,船老大從兜裡拿出一盒吉林人蔘和十兩紋銀,萬大明報過姓名,也奉上一隻暹羅象牙鼻煙壺,普仔輕笑著對船老大說: 「真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什麼忙,還勞您送我這麼多東西。」 普仔又對萬大明說:「昨天在船上就看到您,一看就知道您不是來打工的,為免引起荷蘭人注意,所以沒和您打招呼。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拜見令兄,希望您能代為引見。」萬大明直接說出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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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著脈搏的思緒
那個白白淨淨,戴著個黑框眼鏡,軍人模樣的男孩,在海巡的那一站下車了。 看見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那個時候的他一樣,白白淨淨略帶點書卷氣,他總戴上他的黑框眼鏡,皮膚顯得更加的白皙。 有時我們擦身而過,但,我們不說話,我們的身邊總會有個一、兩個要好的同學,但沒有人知道,我們在網路裡交談,卻不在現實中交談。 經常在夜裡的MSN裡交會,偶爾會問候幾句,雖然或許對他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但卻不曾衝動的說出告白的話。因為那樣的我,就不像我了。 喜歡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的成績排名,看著他打球的樣子在心裡高興著,也或許是後來知道,他的心裡住著一個人,一個沒有人能取代的人。 心摔成了一片片,盡情的撒潑在地上了,如同那日從手中掉落的紅色顏料,落了一地的紅,各自散成了一場。 和夜乾了一杯,獨自紀念這樣的心情,那玫瑰紅,紅艷艷的咧嘴笑著。 不,不和誰說的,這樣的事埋在心底,緊緊的、沉沉的。 因為,不想和誰分享,這是絕對的我。 在車子經過機場的時候,看著暮色漸漸籠罩的航站大廈,心裡百感交集,亮起的跑道燈,站裡透出來的亮光,每一點每一滴都在心裡漾了開來。 遠遠的就看見了,那一架飛機正在跑道上準備起飛,似乎是在身上畫上了彩翼似的搶眼,明明已是進入了夜的黑。 前方那位乘客開了窗,一陣涼意襲來,車行了,夕陽漸漸的落下,路的左邊已是灰暗一片,一片迷濛的黑;路的右邊仍是露著微微的亮光,陽光仍罩著天空,變幻著幾許色彩,誘惑著那人們,繼續觀賞著那美景。 司機將車內的燈打開,點亮了這片靜默。 那邊的孩子高興的喊著「亮了亮了」。 右前方的學子翻著書本,戴著耳機。 我們曾經是那樣的學子,那麼悠哉卻又略帶著緊湊感的生活著。 當生活愈顯忙碌,並與現實愈加接近的時候,我們卻忘了那樣的日子,那樣的心情,以及曾經擁有的那樣的純純的愛戀,於是我們愈加市儈,為了生活而繼續的斤斤計較,繼續的庸庸碌碌。 拿起耳機,按下mp3的播放鍵,輕快的音樂流暢的播放著,就像在夜裡,一個人安安靜靜似的,沒有吵鬧聲,沒有喧囂煩人的車聲,此時,聽不到車上阿嫂大聲的聊天,聽不到車後方學生手機播放的那吵鬧的搖頭音樂。 曾經,在登機門前方,隱忍著許多的不捨看著你離去,轉過身,眼淚啪答啪答的掉落,卻不敢輕抖著身子,就怕你轉過身來,無法安心的離去。 卻也再不敢轉過身子看你一眼,就怕下一秒所有的情緒都會潰堤。 原來,那樣的情緒已被遺忘。 做過的夢、唱過的歌、寫過的詩…原來在風的吹拂下,都會漸漸的消失。 還記得那日在機場跑道的網欄外,看著你乘座的那架飛機起飛,靈魂似乎也奔了去。 你不是不回來,只是,我的心不會回來。 再下一趟你回來的時候,已忘了你,已忘了回憶。 只剩下風吹拂在沙灘上,掀起一陣陣的細沙。 有人按了下車鈴,已近了下車的時候,還有小段路,司機盡情的奔馳在這寂寞的道路上,又或許他肚子餓了趕著下班。 那個孩子下車了,很高興的眨巴著大眼睛,大聲的喊著「謝謝」,司機卻是沉默以對,但那個孩子仍是高興的讓媽媽牽下車了。 什麼時候我們也變的如此冷默。 變的對很多事不加以關心,也不仔細的去觀察,說話之前也忘了細細思量。 原來,已經是以前所說的「遙遠的以後」到了。 細細的思量,原來,就算擁有再多的感情,再多的思考,沒有說出口,一切就像泡泡一樣,「啵」的就消失了,和一個幻想沒有什麼不同。 生活,原來就像這樣,每個場景不停的接續,每個身份不停在替換。 按鈴,該下車了,離開思緒,回到生活裡的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