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害怕       　 您漂泊方向剩一些零零碎碎影子       在我思念的逼問萎縮成一種病蠱         假想您還是深藍裡的浪花       假想您還是海樣裡的濤聲       愛情就怎樣悄悄弄溼了航海的人       讓呼嘯的黑夜繼續黑夜       讓哀傷的招惹繼續招惹       啊。我愛的人       暗暗聽您裸身風塵的跋涉       敲著我們彼此空殼的燦爛       躲過我們彼此滄海的沉溺       一路歸來的人       您無聲迴旋穿梭的美麗收拾       只有輕吻雷鳴風雨的人才知道寂寞         （二）●無端       　 寂寞的人在自己的位置寂寞       歸來的人一屋子都是自己       Ｄ大調的下游很冷       巴哈很遠。人生很近       青藍藍的大棉襖滴下窗外風雪       一個路人在街角閃去       我輕輕撫摸咖啡裡的洩漏       世界忽然剩下心律不整的呼吸聲       我清楚聽見       時間透明滑下的嬉戲       如行草飛白而過的狂少       一個字一個字丟在靜默墳上       堆砌依舊的今天和明天       那些待續的一直存在著       愛和病以及無端

    老照片其實是我記憶的囊篋，一九七五年十八歲離開金門，負笈來台求學，我的行李紙箱中不是祇有書、衣物，還有兩本日本河出出版社的世界名畫家畫冊，以及3x5吋的多本相簿，金門高中時在楊子昇老師家中放大的一堆11x14吋大照片………。彼時，我對攝影追求視同繪畫、現代詩一樣崇高。它在我年少心靈中非祇是技術的，驅動我的卻往往是那一份對存在環境、時空中視覺所及的內在感情。攝影更是我對世界最早的發聲機具。       然而，現今老照片，也還是我影像創作中的模糊地帶，我很少以它們示眾，有些私藏自拍的老照片，我已不切確地記得拍攝的具體年月日，更何況我那時拍的題材大多是隱現的主題，社會邊緣、下階層的生活命運。       孤懸於海中成為孤島的浯島，土地資源向來貧瘠，討生不易，島民向來以勤勞節儉相沿成習。一九七四年吧，補鐵匠仍成為一項受人歡迎的行業！照片中的補鐵仔我印象十分深刻，他常肩挑著兩擔工具箱後浦街頭往定點端坐，等候挨家挨戶端出舊鍋破皿讓其服務。此幀照片很能傳達補鐵仔工作的真實狀況，聚精會神、面帶微笑（不知是否意味到我在拍他？）他的行當、傢俬頭仔清楚呈現，幾個鍋子整齊疊起候補。牆角是島上傳統民居花崗石牆，正襯示出命運的堅屹。       上一世紀三零年代美國有名的紀實女攝影家蘭格‧多蘿西亞（Large Dorothea1895—1965）堅持認為，人要理解他人，同情他人，更多的不是靠分析，而是靠感覺和接觸。

    看完影片後，大家在昆布館內的一個大型賣場，自由參觀、選購各式各樣的昆布製品。昆布茶，是賣場內較特別、又免費提供遊客們品嚐的熱飲。每樣產品前，擺放一小盤少量的試吃品，想買的人可以先品嚐，再做選擇。鹹的、淡的，原味、辣味的，燉煮用的、充泡用的，真是應有盡有。看到這麼多昆布的相關製品，的確是讓人驚訝不已。沒想到，平日我只用來燉、煮用的昆布（海帶），居然可以如工製成如此多樣、如此眾多口味的健康食品。「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最近幾年，金門水試所培植的海帶，品質已相當不錯。除了製成玉子醬外，是否也可以取法北海道這個昆布館，在產品上多研發些不同口味、不同製品，以提高海帶的經濟價值，並創造更多方面的商機。         大、小沼公園         秋高氣爽的十月初，北海道蔚藍如洗的天空，又見幾片白雲悠然飄著。宜人的天氣，自然讓人增添了不少的遊興。離開昆布館，下一個行程是被選評為「新日本三景」的——大、小沼公園。       大、小沼公園，位於北海道南邊函館附近的風景勝地。整個風景區，由一萬多年前的火山活動，形成的駒岳山和大、小沼等湖沼群及森林所構成。園區內，包括大沼、小沼及蓴菜沼等，三個自然寧靜、景色優美的湖沼。這些美麗的湖沼，都是因為火山爆發噴出的熔岩，阻塞了位於原始森林中的河川而產生。車子抵達園區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遠處——蔚藍天空下，山頂呈尖銳形的「駒岳山」。駒岳山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也就這個尖銳的山頂部分。它是由劍峰、砂原岳、隅田盛三個部分所組成。這三個組成部分，分別形似馬匹的——馬耳、馬鞍、馬背。從遠處眺望整山峰，恰似一匹既美麗、又偉雄的駿馬，因而被稱為「駒岳山」。其中，最高的劍峰主峰，海拔達1131公尺，形狀猶如馬耳一般。馬背至馬鞍部份的砂原岳，則高約1113公尺。最優美的馬背，就是隅田盛，海拔僅有892公尺。據說，現在的駒岳山，仍然是一座持續活動的活火山。       我們在園區內的商店前下車。首先，領隊介紹大家乘坐園區內，一項別具「趣味與健身」特色的——協力車。那是一種可以隨意增減車輛數目的協力車。粉紅、紛紫，綠色、黃色的多種顏色，形狀如同兒童坐椅般的協力車，一大群人一起乘坐在上面，同心協力向前行駛，形成一條如七彩長龍般的超大型車陣，相當有趣。我，還是第一回看到如此有趣的陣勢。許多興趣盎然的同伴，紛紛坐上可以半趟的協力車後，便開始了一趟有趣的健身活動。陽光、微風，加上我們興奮的歡呼聲，車隊在園區帶領人員的帶動下，快樂地朝前方的遊園大道去了。我們這些沒參加的人，就在附近的商家閒逛、等候。       領隊和我們一起等候的同時，特別指著商家前的幾隻棕熊標本，告訴我們一些「北海道之熊」的故事。原來，北海道有許多的動物，人靠近時非但不怕，還會向人群討吃的食物。最常見的，除烏鴉、狐狸、松鼠外，恐怕就是熊了。熊，也是北海道兩樣標誌性的動物之一。另一種標誌性的動物，則是貓頭鷹。北海道的熊不少。有時，還會到一般住家的垃圾筒裡，尋找食物吃。為了避免被亂翻，大部分的居民都在屋外的垃圾筒上，特別加上一層較粗的鐵絲網。眼前，這幾隻做成標本的棕熊，每一隻都張著爪、露出一口的牙齒，特別是那一對長長的大犬齒，還是讓人不自覺地望而生畏。兩隻較大的棕熊，站著的高度幾乎和大人一樣高。很難想像，當靜靜的夜裡，像這麼高大的棕熊前來垃圾筒尋找食物時，一般住家們會是如何的心情？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協力車隊回來、大伙集合完畢，便是中午用餐時間了。用餐地點，就在我們等候同伴的商店旁，一家佔地不大的小餐廳。由於空間不大，每四個人一桌的桌椅，感覺上有些擁擠。不過，大伙兒能在工作之餘，一起出來遊山玩水，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因此，擁擠的空間並沒有影響大家的心情。特別是，中餐吃的是日式烤肉。自助式的菜餚——豬肉、魚肉、透抽、蝦，以及高麗菜、青椒等青菜，就放在大烤盤的旁邊。大伙兒邊烤、邊加菜餚，愉快的氣氛隨著烤盤上的熱氣，愈來愈高昂。三年前，和部分同伴們的南韓之旅，韓式烤肉的快樂氣氛，彷彿又在眼前出現。       不同於韓式烤肉的是——這種日式烤肉，可說是一種沒有油煙的烤肉，很有健康概念。我們只用一小塊肥白的豬肉，在烤盤上塗抹生油。之後，便只有偶而加點水，避免鍋底焦掉。也許就因為油少，我們又第一次使用，比較不會掌握火候。因此，才吃到一半的時候，烤盤上便陸續出現烤焦的現象。一時，濃煙、焦味此起彼落，讓大家一陣手忙腳亂地猛加水。於是，有人忙著加水，有人忙著攪伴烤盤上的菜餚。每一桌，都像是在自家的小廚房內，大家一起忙得一片歡樂聲四起。相信，這別具風味的日式烤肉餐，將是每個人難得的一次快樂經驗。       午餐過後，才是我們開始暢遊大、小沼公園的時候。由於先前參加協力車的人，同時可以在任何時間、任選一部自行車，做為遊園的工具。於是，大伙兒聽完領隊約定的集合時間之後，便各自活動。有些人選擇獨自一人，靜靜地帶著相機去捕捉滿園美麗的山光水色。有些人，則呼朋引伴地一起騎著自行車，開始一趟愉快的自行車之旅。小女兒選擇了一輛她中意的粉紫色自行車後，和我們揮揮手便隨即踏上遊園的環湖之路。至於我，選擇了和先生一起漫步欣賞園區內，一處又一處的美麗風光。       午後的大、小沼公園內，雲淡風輕、陽光普照，空氣清新宜人。這，真是出外旅遊的絕佳天氣。大、小沼公園，共有126個小島，與遠處標高1131公尺的駒岳山，交織出一幅美麗的自然山水。蔚藍天空下，碧波萬頃的湖面，映著綠意盎然的山景，宛如水鄉的公園四周，如同被一片綠色草原所圍繞。微風徐徐吹來，空氣清新宜人。湖畔，行人步道與自行車道，遍佈在整個園區內。我們順著這些幽靜的小路，蜿蜒前行。大沼、小沼公園內，一些水芭蕉等的水生植物，環繞著每一處的湖沼，據說從春天到夏天，都有著不同的美景。雖然中秋已過，公園內卻仍然滿園綠樹濃蔭。陽光，熱情地擁抱著大地；綠野，遍佈在一片湖光山色的美麗園區。徜徉在這遼闊的大自然綠野中，真讓人不自覺地，忘了平日匆忙生活中、繁頊工作下，所帶來的煩心與疲憊之感。       大、小沼公園，是個集運動與休閒為一的大型公園。我們沿著環湖的大、小道路，在處處綠樹、湖沼圍繞的園區內，一路向前。經過一小段商店林立的道路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廣大的綠色草坪。許多遊客們騎著協力車，就在大草坪旁寬大的馬路上，一起為和隊友們共同組成的長龍車陣歡呼。至於一些騎著自行車，以及漫步遊園的人群，則是一路悠閒的走走、停停，邊欣賞邊拍照。廣大的綠色草坪上，有幾株青翠的針葉松，枝葉扶疏的一片濃蔭，在豔陽高照的午後，讓人不自覺地想窩到樹下，去感受一下些許的涼意。綠色草坪的另一頭，可以清楚看到大沼湖幽靜、清澈的湖面。湖上，有幾處叢林遍佈、大小不一的水中小沙洲，散佈在湖水中。湖水映著陽光，一片綠意從湖面上映現出來，美得叫人忍不住迎向前去。許多人就在湖邊的白色柵欄前，映著背後一湖美麗的山光水色，找人幫忙多拍幾張留作紀念。       綠色大草坪，是由三條大馬路交叉而成的一個廣場草坪。除了一邊的大馬路，是面對著大沼湖外，另兩邊的兩條大馬路，一條是商店林立的街道，一條則緊臨著叢林遍佈的清澈溪流。清澈清溪在大馬路旁，一路蜿蜒。兩側的叢林綠樹，映在水中，一片綠意盎然。幽靜溪水中，還偶而可見一、兩艘小遊艇，穿梭而過。至於商店街，自然又有許多商品，提供遊客們隨時需要的一些物品。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樣樣都有。其中，比較吸引大家目光的，自然是許多店家前，掛得到處都有的毛製圍巾，及一些相關的毛製裝飾品、吊飾等。這些看起來既漂亮、摸起來又柔軟的商品，很是討人喜歡，自然也打動了不少人的心。       我們在草坪上、在大沼湖邊，一邊拍照、一邊欣賞四周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約莫逗留了十來分鐘後，便順著大沼湖、大草坪旁邊的大馬路，一條有點坡度的環湖道路，漫步走入叢樹圍繞的園區內。我們向上走了一小段，在接近一座白色拱橋時，才赫然發現——人站在這個小小的坡道上，居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不遠處，駒岳山呈尖銳形的山頂。淡淡的幾片白雲，在尖銳形的山頂上飄著。豔陽下的駒岳山，與蔚藍天空幾乎是同一個色調。有了這個美麗的背景，眼前──群樹繞著拱橋，流水在橋下幽靜地穿梭，便又是一幅令人陶然忘歸的自然美景，擺在眼前任你恣意欣賞了。       雲淡風輕的蔚藍天空，三、兩片白雲悠然高掛。我從林蔭下望向大沼湖寬廣的湖面，清澈的湖水映照著不遠處，山頂雖呈尖銳形、山勢卻平緩俊秀的駒岳山倒影，一片藍、綠交織成的青山綠水，美得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圖，就呈現在眼前。處處林木濃蔭的大、小道路上，我們同時欣賞了幾處黃葉已漸轉紅的林木。綠葉叢中，一處處的黃葉、紅葉相為伴，映襯出一樹淡淡的、屬於秋的詩情與畫意。看到這些美不勝收的湖光山色與美麗秋景，讓人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齊向大自然賜予我們的美景，行注目之禮。       山青水秀的大沼公園，四周美景變化萬千的湖堤，常有許多珍貴的禽鳥棲息，原來它和我們金門一樣，也是候鳥的必經之地。我們一路暢遊園區四周的湖光山色，偶而一陣鳥鳴聲穿過樹林，抬頭張望時，只見鳥群又快速地從我們的視野中，飛向另一處更高、更遠的樹林裡。陽光在林木樹梢的盡頭，只用點點亮光微微地向我們揮手。清風徐來，輕輕從我的臉上拂過，一陣舒爽頓時從心頭揚起。這樣的感覺，真好！       下午三點左右，我們依然帶著不捨之情，離開大、小沼公園。臨別之前，為了善用手中的「特別優惠券」，有些人還特地去買了一球「透抽」霜淇淋。沒想到吧！「透抽」居然也可以做成美味可口的霜淇淋。之後，便是一段較漫長的車程。

    忘了嗎？相送的纏綿，在一綹青絲裡。       是告別青湯掛麵後首次的剪髮，剪斷的是青澀、是懵懂，因為青春正昂揚的我們，愛戀正濃。       於是在嶄新造型完成後，我蹲下，將散落在地的青絲，一小撮一小撮收攏起來，瞬間在我指縫間流盪成黑瀑。我想，這是受之於父母，最珍貴的我的髮，可怎麼處理以達典藏極品？       結髮一世情，還在未來遙遠的一點，對那時的我們而言。可我卻想讓你，在進駐我的心之後，再擁有我的髮，好教你日後尋來，是一份憑記，得覓我的身。       沒人懂我那樣專意梳整那一綹棄髮的心情，美髮院的師傅不懂，我的家人也不明白，而我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我，你肯定明瞭，明瞭我這一份心。       我將那烏亮如閃光黑絨般的髮絲，盤整纏繞成髮辮，與我沉在心底的那腔情意送給你。一併都給了你，典藏如珍寶也罷，拋擲如飛灰也罷，剪了髮就下了決定，給了愛就無處躲藏。       你呢？我從不問你如何看我的青春情意，如何待我那一綹黑雲髮絲，因為你的情意也正沿著我的青絲那端，源源向我而來。風、雨、花、月，都滿載我們的愛戀，我又何需問？       那時節，我特愛倚窗翹首等待你的到來，而你總愛，在大地尚未撐開眼時，便風塵僕僕下山趕火車，向我而來。門啟處，四季皆同的春風拂面，立時吹就了癡癡凝眸。於是歡欣，極目眺望的結果，是從匆匆而過的車水馬龍裡，走來一個寡言但柔情的你。我看到你輕盈地踏響步履，臉面帶笑如帶春風，而你看見的我，是含帶微笑如一守候的女子。       那時，即便是風揚亂了我一頭黑髮，吹彎了我凝思的眉，在你的愛裡，定不教眼眸瑩瑩含光，點點滴滴看不清階前路。在唯一的愛裡，沒有煩憂，不起情緒，只有安全。       各在不同城市的你我，可曾為哪樁愁堆而無情緒？唯是遠遠分隔兩處時，偶有一腔思念幽懷無法解除。於是費心拴緊門扇，一併要關住屋外惱人的挑動，卻無法栓緊澎湃的思念浪潮。依舊只能憑欄倚窗，依舊只在紙上傳情，若有點點相思清淚，也只是閑愁，閑愁不致殘留粉頰迤邐成江。       是那綹青絲結成纏綿嗎？       我們從髮辮傳過兩人手心，再到兩額相抵，便也結髮成纏綿。那時你眉目流轉間的無言是愛情嗎？奔馳在鐵道上的心緒是愛情嗎？我念念不忘的詩句，我心間鐫刻的影像，是愛情嗎？       難忘穿越電流而來的你的清朗嗓音，喚起久遠的前生記憶；難忘額抵額無盡的低語傾訴，那喜悅燒煉沉沉熱情；難忘你的短髭在耳際磨挲時，心脈微微怦然的甜蜜。       而後年年撕過一張又一張日曆，便也張望過一月復一月，髮結了又結，纏綿卻拉長成散絲。好些時日，我盼著相看依然能兩不厭，盼著從生活裡找尋活水，可你卻依然不作言語，是你本性使然，所以沉默？       於是我想起，想起曾經編髮成辮，做我青鳥的青絲。找出它，也許又能為我們的關係注入新動力。偏偏你所有舊物中，沒了它的蹤跡，原來接過手的你，便已粗心。粗心的你，從何時遺忘了我珍貴的情絲，是不是因此也忘卻我青青年華的愛？       青春的髮絲如黑瀑，愛情是涓涓流淌的源泉，而今將要霜染髮鬢之際，愛情會否長翅從我們的眼眸飛離？我不願愛只能沉重如古井裡的落石，我不願愛只殘留了自憐的喃喃自語。       擅長自言自語，才能通達心靈相契的天梯嗎？你要的是這樣的愛嗎？那麼，是該信你不疑，還是眼盲心盲？山盟需要多少歲月方能織就，海誓又該淌過多少淚水？親密的愛人，我該如何待你，在這一生。       我記起最初的四目乍然相迎，你的炯炯有神、我的羞澀怯怯，交織成獨特的網，網住兩個年輕的心，那時是微酸微甜，是掩不住慌亂雀躍。我也記著後來的癡癡凝望，你眼中有綿綿情意、我心中有堅持珍惜，是這樣凝練成一盅深情的酒，飲盡所有的體貼與珍重。我還有份記憶，寫著靦腆執手時的緊張心悸，你厚實的掌、我纖細的手，寫出十指交纏的心脈律動，一篇篇描繪人間情愛的悲喜。       久久都不能忘，久久都不想忘。不想忘和你最初相悅的情，不能忘曾經流淌你我間的濃情蜜意，更不願忘結髮深摯恆久的情。有什麼比陶醉的巧笑，倩兮？有什麼比迷人的美目，盼兮？有什麼比你最初給的愛，讓人沉醉、著迷？       怎樣才是你儂我儂？       是隨著婚禮的旋律唱出？還是肌膚相親裡寫就？又或是海枯石爛的誓言裡便有了？       我不問，走過歲月之後的你的心，含蘊怎樣的情愛；我也不問，有著兩個肉身距離的你的心，包藏怎樣的依戀；我更不問，風風雨雨之後你的眼，還有否相看兩不厭？       因為，我恆常相信，繞著地球的軌道行走，終會回到原點；我也相信，遠眺的目光，最後將會落在眼前。所以我定定站立，站在最初相遇的角度，膜拜自來就在心中的愛的信仰。       我的信仰裡，人世間必然有一種情，是恆久真誠的，也必有一種愛，是值得珍惜典藏。       你給的愛情，是不是？

    幸好還有主持正義的軍中長官，志宏始免受到無辜的傷害，並把誣陷他的敗類繩之以法，這是他深感安慰的地方。         美枝把豬圈裡四頭大肥豬出售後，又急著向村人買回同等的豬仔回來飼養。而這幾頭豬仔，她必須花費更多的心思來照顧，並用「豆餅」和著蕃薯雜糧來餵食，好讓牠快快長大，以便「新年下冬」，志宏和婉玉成婚時宴客用。         這些日子來，美枝心中一直有一份無名的感慨，想不到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年輕人，竟能歷經歲月的考驗，把遠房的表姊弟之情，極其自然地衍生成兩情相悅的愛情，這不僅是她和秀春始料未及的，更是她們深感興奮的一件事。再過不久，當他們步入婚堂的那一天，面對她一手拉拔長大的新人，她激動的情緒或許會難以控制，除了獻上永恆的祝福外，勢必也會流下一串串喜悅的淚水。畢竟，她們母子三人，都是從苦難中走過來的歹命人……。         生意人除了打烊外，是鮮少有休息時間的。一年365天，只要店門一開，無論有沒有生意，都必須有人在店中看守或等候。       

    杜台和把全副精力放在編務工作上，他因喉頭發炎，為了健康，他辦理了退職手續，提前脫離了學校講課，專心在「海客出版集團」工作。他跟妻子林臻，以社為家，受到陳凌的尊重。翌年，杜台和升任「海客」副董事長兼總編輯，他成了台灣出版界名正言順的重鎮人物。         杜台和對待作家誠懇、禮貌而且厚道，他接待作者不是形式上的應酬，讓作者心悅誠服，願意把自己的嘔心力作，獻給「海客」。半世紀來，台灣的出版界、報紙雜誌文學編輯，向來把外來的和尚視為上賓、顧問，對待本土作家看做推銷員。杜台和把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不正之風，徹底推翻了！         凡是收到稿件，編輯首先細讀，提出審查意見，杜台和總會仔細複審一遍。他恪守鄭板橋的一副對聯，作為審稿依據：「搔癢不著讚何益，入木三分罵亦精」。作者對於「海客」視為知己，從不說出一句埋怨話，即使屢次退回書稿，他們依舊把最滿意的作品寄到「海客」。「海客」逐漸深入人心，它成了優良讀物的標幟。         「海客」的出版業務，蒸蒸日上。         「海客」成立了門市部，每天讀者川流不息，門庭若市。

    飯後，我們沿著平成館前的街道，步行散步，再度感受北海道夜晚的寒意。街道上，依然是整齊乾淨，一片清幽寂靜。來往的行人，相當稀少。我們一路放低聲音閒聊，深怕吵到了兩旁早已熄燈休息的民眾。附近唯一燈火通明的，便是平成館Hotel右側不遠，一處廣場上的便利商店了。夜晚的平成館一帶，穿梭而過的車輛並不多。寬暢的馬路上，只見一處角落停放著一部還亮著燈光的——「拉麵車」。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們這幾位訪客了。乾冷的空氣，陣陣迎面而來。遠處高空，幾點星光閃爍。函館之夜，真是愈晚愈美。只是，凜冽的寒氣卻也愈晚愈強，也愈讓來自亞熱帶的我們，頗有招架不住的感覺。許多人只好放棄繼續往前的念頭，轉身回平成館Hotel，享受湯之川溫泉的——「泡湯之樂」了。       次日一早，朝陽一片柔光，悄悄穿過房裡的長方形小窗，把熟睡中的我們給叫了起來。原來，從我們客房內的這個小窗，正好可以眺望不遠處，津輕海峽的一小角海面。雖然，對面幾棟高低不齊的飯店，幾乎擋住了前面的視野。我們還是幸運地，看到了晨曦下海天一色的美麗景色。偶而，還有三、兩隻海鷗悠閒地展翅飛翔，就在我們眼前所見的海面上，輕輕掠過。於是，不等morning call 的鈴聲響，我們隨即從榻榻米上，一躍而起。整理、打包，然後趕在大伙兒集合之前，下樓捕捉清晨的街頭之景。       原來，距離函館市區約20分鐘車程的「湯之川溫泉」，是北海道最著名的溫泉區，也是道南最大的溫泉鄉，擁有三百五十年以上的悠久歷史。而我們下榻的平成館溫泉飯店，不僅地處湯之川溫泉街的黃金地段，還擁有泡湯三大境界之一的——面海絕境。特別是平成館的七樓，據說是以大理石打造的大浴場。而且，與海平面幾乎形成一直線。因此，遊客們在泡湯的同時，還可以兼具欣賞海景之美的享受。所以，有人以為——在這個舒適、美景當前的溫泉湯裡，堪稱是「視覺與觸覺合而為一」的極致享受。只要泡在溫暖的泉水中，靜靜守候著北海道美麗的日出之景，和先前我們在函館山上，欣賞夜空下的函館山百萬夜景時，那份美不勝收的感受，一樣會讓人有難以忘懷的感動。遺憾的是，我不習慣泡溫泉、也不曾泡過。因此，昨晚的泡湯之樂與美景享受，恐怕只有那天真正親身經驗過，才能了解箇中真味了。       平成館前的大馬路上，一如昨晚——寂靜中帶著涼涼寒意。也許，是因為這一帶除了溫泉飯店旅館外，沒看到什麼商店的關係。少了商店，少了逛街的人潮，自然沒了人聲鼎沸的嘈雜與喧囂。於是，我們在附近整齊、乾淨的馬路上，再度悠閒自在的，走過清澈悠靜的松倉川畔，感受晨風微微吹在身上，那略帶寒意的清涼。迎著朝陽，欣賞街道上寧靜的早晨之景，其實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因為，這份享受、悠閒與自在，在天天忙碌的生活中，似乎已許久未曾擁有。       臨別前，我們特地在飯店大門口右側——「平成館．海羊亭」的招牌前，多照了幾張相片。也許，那天舊地重遊時，再來這個清靜、幽雅的平成館，住上一宿。         五稜廓公園       　 離開平成館，車子準時在預計的時間出發。一路上，領隊還特別為我們介紹湯泉的種類——無色無味的「白湯」，與硫磺氣味濃郁的「黃湯」。北海道的溫泉屬於前者，和屬於後者的陽明山一帶溫泉，是完全不同的性質。難怪，我們昨晚雖住在溫泉飯店內，卻沒有聞到一絲濃郁的硫黃味。他還問大家，早餐前有沒有再去泡一下「晨湯」？原來，熱愛泡湯的人有所謂：「一日三泡」。餐前一泡的「餐前湯」，睡前一泡的「寢前湯」，以及隔日一早再來個「晨湯」三種。真沒想到，泡溫泉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居然可以讓人們在一日之內，有連泡三回的興趣。       大清早，我們第一站的旅遊景點，就是前往被指定為國家特別史蹟、也是函館最優美的一顆星——五稜廓公園。       五稜廓，是日本第一個西式城廓，建於西元1864年，是日本為了防衛北方領土，歷經七年、花費鉅資而建的荷蘭式城堡。整座城堡，由日本學者武田裴三郎所設計，他是一位研究西洋文化的學者。就整個地勢的考量，與防禦性功能的強調，武田裴三郎設計了——易守難攻的五星狀，作為城堡外牆的形狀。十邊狀的城廓，由上俯瞰宛如一顆五角星星。因為，突出的五個稜角呈星形（花菱形），因而被稱——五稜廓。相較於傳統四面城牆的城廓，這個星形十邊狀的五稜廓，在戰略上有極明顯的突破。不僅避開了對方正面打來的炮彈，也削弱了正面攻擊的炮彈威力。因此，以星型為藍圖建造而成的整座「五稜郭」，便成為當時德川幕府抵擋外國人入侵的防禦性城堡。       五稜廓，也曾經是1868年日本舊幕府和新政府最後內戰——「箱館戰爭」的舞台。因此，被指定為北海道唯一的史蹟地。只是，如今的五稜廓，城堡只剩城的外廓，城堡內則被改闢為花園。園內，遍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櫻花和古松。古松，蒼勁動人；櫻花，淒美迷人。整座「五稜廓」，現在不僅成了民眾的休閒公園，也是一個觀光的美麗景點。我們走在美麗的五稜廓公園內，如果不是領隊的介紹，任誰都不會想到——這裡，這個美麗的景點，居然曾經是戰爭的舞臺。       五稜廓十邊狀的城廓外圍，是一道繞著五個稜角而築、寬約十幾米左右的護城河。護城河水，清澈幽靜。有時，藍天倒影，長長河水，竟宛如一條長長的湛藍彩帶，就鑲嵌在五角星的周圍。迎著微風，輕輕搖曳著一身迷人的藍色水流。有時，護城河水映著城廓上的一片綠樹倒影，一泓清澈的水流便如同一彎細長的綠色絲綢，在整個五稜廓公園邊緣，悠長飄逸地環繞著。我們順著城廓一邊的護城河畔，一路朝五稜廓公園的中心，邊走邊欣賞周遭清麗、幽靜的美景。日本，真是一個環保典範國家。在我們經過的一段護城河中，不僅水流清澈見底，整段護城河看不到任何垃圾與髒亂。旁邊的一處河岸，有好幾艘白色小遊艇停放著。看來，應該是提供遊客賞景遊玩之用的。護城河另一邊的一片綠樹，一叢叢樹影映入水中，與清澈水流中的白色小艇，相映成趣。遠遠望去，一幅清幽、寧靜的自然美景，令人悠然神往。       走過護城河上的一座小橋，我們才正式踏上了五稜廓公園。園內，遍植各種美麗的花木。入口處不遠，一座略呈拱型的花架長廊，有好幾株的籐蔓植物纏繞著花架，茂密油綠的枝葉由下而上的，遍佈、纏繞在整座長廊式的木架上，宛若一處小型的綠色隧道。聽說，不少日本的家庭，喜歡栽種這種籐蔓植物，象徵一家人纏繞糾結，永遠生活在一起。因此，許多人來到這裡，也都情不自禁地，在這座別具象徵意義的籐蔓花架前，拍照留念。也期許自己，一家和樂常團聚。       穿過花架長廊，我們在綠蔭遍佈的五稜廓公園內，自由活動。公園內，有一塊武田裴三郎的紀念石碑。石碑並不大，吸引人的是鑲在上面——金光閃爍的武田裴三郎雕像。有些人一聽到領隊說——摸摸雕像的頭，可以讓人的頭腦變得聰明。許多人遊興高昂地，紛紛爭相前去摸兩下，順便拍個照留念。朝陽下的武田裴三郎雕像，頓時讓人覺得更亮麗、也更耀眼。原本寧靜的紀念石碑前，一時之間一片熱鬧。摸摸頭、壯壯腦，大伙的笑聲不斷，手中的相機自然沒一個閒著。離紀念石碑不遠，就是五稜廓公園內的——函館博物館。據說，裡面收藏當年「箱館戰爭」中使用的武器，以及染有血跡的軍裝。由於時間不是很多，我們只在館外的林木綠蔭下，一邊欣賞園內美景、一邊在館前稍作停留後，便朝來時的方向往回走。       回程，我們爬上一處十幾級的石階，就在城廓殘留的城牆石基上，從高處往下探視。城廓呈星形的稜角，以及十邊狀的城牆石基，清楚可見。底下，水流清澈的護城河，映著基石上遍植的林木綠草，更增添一股清新而迷人的嫵媚。據說，五稜郭公園向以「櫻花」聞名。每年，從五月上旬至中旬，整座五稜廓公園大約一千八百棵左右的櫻花，會一起綻放。朵朵粉粉嫩紅的櫻花，一大片、一大片地盛開，在綠樹叢中形成一片美麗的粉紅花海。我們不是在五月櫻花怒放的季節來，只有憑想像去憧憬——五稜廓公園，在一片粉紅花海裝扮點綴下的美麗景色。       美麗的五稜廓公園，春天賞櫻、冬天賞雪。雖然，我們無緣在滿園櫻花的季節，或是白雪紛飛的時刻，欣賞園區美景。但是，在紅葉獨佔枝頭的十月初，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五稜廓公園內，另一種舒爽、清朗、屬於秋天的寧靜之美。       從高高的城牆石基下來，我們再度走過護城河上的橋，沿著來時的護城河畔，步行到旁邊不遠處的——五稜廓塔。這座聳立在五稜廓公園正門附近，白色亮麗的高塔，是為了紀念五稜廓築城百年而建造的。塔內，有商店和餐廳，也有展示效忠德川幕府的臣子——榎本武楊人像的古跡館。白色長十字架形、高達60米的五稜廓塔，具有360度的廣角視野。高高的塔頂建築，其實就是一座高塔式的觀景臺。遊客們可以自行買票登上塔的最高處，俯視五稜廓的全貌。特別是在櫻花季節，當朵朵櫻花盛開時，五稜廓公園彷彿換然一新地，被染成成一片粉紅色世界。據說，那是一年四季中，五稜廓公園最美麗、也迷人的時刻。因此，只要從五稜廓塔內向下俯視，既可欣賞特殊的五星形城廓，更可看見美麗的公園全景。在高高的塔上，還可眺望遠處的函館山及市內的建築群。天氣好時，還能眺望津輕海峽湛藍的海面。       我們沒有安排登塔觀賞的行程，因此只能在五稜廓塔的外面，欣賞四周花紅樹綠的自然美景。之後，便在高塔內的一樓，欣賞裡面幾處造型獨特、現代感十足的門窗、樓梯及各項擺設裝飾。有時，就在各具設計巧思、琳瑯滿目的大大小小商品前，一邊欣賞、一邊等候集合的時間。       五稜廓公園之後，我們前往專門展示種種與昆布相關的——「北海道昆布館」。一進入館內，負責接待我們的一位館員，先讓大家品嚐幾樣用昆布製成的食品。其中，芝麻昆布香酥可口的美味，很能挑起眾人的味蕾。館員看大家心動的樣子，特別強調這是該館才有的特製品。日本人的確是會做生意，善於抓住顧客「以稀為貴」的心理。之後，他便一路引領我們進入館內的巨蛋形劇場。劇場內，立體音效的360度圓形天幕，一下子便吸引著眾人抬頭仰望。我們就是在這個圓形屋頂的大銀幕下，在寬暢舒適、可坐可躺的大沙發椅上，欣賞一段大約十分鐘左右的影片。影片中，介紹了海裡的昆布生態影像及流冰，還有漁夫們採收製作昆布的過程。一些令人讚嘆不已的海洋世界，透過大銀幕的播映，彷彿就在自己的周圍，直讓人有宛如置身其中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以前在台中科博館內，也曾經體驗過。不過，也許是我們坐的位置太前面，觀看影片的時候居然有點頭暈。

    案子很快就由憲兵隊移送到金防部軍法組究辦，志宏獲得無罪釋放並沒有人感到訝異，狗屎貴仔和補給士牛廣才，被羈押在軍事看守所已是不爭的事實。而此時，他們身處的是戰地，所犯的又非一般民事案件，一個是「盜賣軍品」和「恐嚇」，一位則是「收贓」和「買賣軍品」。尤其是在這個以軍領政的小島上，大凡與「軍」字有關的案件，均難全身而退，加重其罪行勢必難免，一切交由軍法官依法審理而後定罪。安貴商店也因狗屎貴仔被判刑，乏人經營而暫時歇業。往日在這個小鎮上作威作福的假紳士，如今已淪為階下囚。是老天有眼？還是他罪有應得？鄉親無不在茶餘飯後議論紛紛。         第十七章         經過這次「罐頭」事件，卻也讓志宏和婉玉，親身體會到「禍從天上來」的無奈。看似純樸的島嶼，似乎也處處滿佈著陷阱；看似和諧的人生，難免也會因某些微小的因素，衍生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仇恨。這個社會，的確是構造的太不完美了，讓人感受到的，盡是它的炎涼和冷漠，而不是溫煦。       

    杜台和這次大陸之行，收穫不小。他帶回不少優美的文學書稿，並且和許多優秀的作家會面，而且簽訂了合約。         台和的見聞，喚起陳凌的徹底覺醒，外來的和尚不見得會唸經。台灣本土作家作品，也許還得發掘，因為出版界有時犯了捨近求遠的毛病。陳凌的新觀點，博取杜台和的深切贊同，從此他和編輯部門的伙伴，在選稿上已經注意了這個問題。         韓愈說過，世界上有了伯樂，然後才有千里馬。杜台和選擇引進的文學作品，是優美真摯的作品。而過去台灣出版商引進的作品，品質低劣，所以造成倒閉自殺的悲劇。看起來編輯部門沒有文學修養是不行的。王倫領導梁山水泊的時候，人才難留，甚至連汴梁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沖」，王倫都不想收容；直到宋江上了梁山水泊，才擴展了五湖四海的英雄志士，壯大了農民義軍的旗幟。人心齊，泰山移，「海客出版集團」真正壯大起來。許多知識份子紛紛到「海客」找書、問書、購書。「海客」逐漸變成北京的同仁堂，它在廣大知識份子之間建立了誠信的榮譽。         

    同學會中，再次見到Lisa，不光是我，所有同學都被她現在的模樣嚇一跳。自大學畢業至今近十年來，一年一度的聚會，每次大家都目睹Lisa保養得宜的美麗歷久不衰，這次的她跟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只有四個字可形容：蒼老醜陋。       老實說讀書時的Lisa長相並不起眼，然而在她交了男友之後開始注重外在美的修飾，據說她那位男友極具審美眼光，在跟Lisa結婚之前就百般慫恿她去整容，Lisa曾私下對我們幾位資深死黨透露，光是臉部換膚和隆鼻就花了她婚前的所有積蓄，婚後又在那自恃審美權威的老公軟硬兼施之下，前去隆乳，生了小孩，那男人理所當然又開始嫌棄Lisa微突的小腹，於是Lisa乖乖的聽命去抽脂。在我們每次看到美麗依舊的Lisa翩然出現之際，誰也想不到她的光鮮亮麗之下忍受了多少身心的痛苦。       『我們離婚了，他搭上了一個七年級美眉，論身材臉蛋兒，我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我簽不簽字對他都沒差，他們早就在外同居了，我還抱著那個婚姻作什麼？想想，斷了倒也乾淨。』Lisa幽幽道盡她心裡的苦楚。       『可是妳為了他受了多少折騰啊？他怎可以這樣無情？』大家一致槍口對外，瞄準那根本不在場的惡劣負心漢。       『妳們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看到妳肚子的妊娠紋，摸到妳胸部的鹽水袋，我都想自殺你知道嗎」，他像瘋子一樣，每天以羞辱我為樂。』Lisa眼睛裡蓄滿淚水，令人看了不忍。       『他太過分了！』       『簡直混帳！』       這時，大家再也聽不下去，個個義憤填膺。如果不是為了那個混蛋，好好的Lisa，會拚命去整容豐胸嗎？現在可好，費盡艱辛的她到頭來還不是照樣被活生生甩掉？       『他啊，簡直變態，Lisa妳放心，那種人不會有幸福的，因為現在很少找到女生像妳這樣乖乖牌，更別說什麼七年級。』Eva說。       『等他灰頭土臉回來求妳時，妳千萬別心軟又饒恕他，他讓妳吃了這麼多苦。』Apple說。       『就是，一個只重視外表而不懂妳內心的男人，不要也罷。』Sunny也說。       眾人七嘴八舌的指摘著Lisa的前夫，Lisa眼眶裡的淚終於忍不住，委屈的流個不停，我隨手抽幾張面紙遞到他手上。       我想，那惡男固然可恨，但是Lisa的問題也不容忽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那男人言聽計從，正是他一個口令她就一個動作，多年下來男人的無理要求才會變得天經地義，在讀書時我們就見識過Lisa的前夫，不過是個書沒讀多少且又其貌不揚的普通男子，直到現在我也想不通，高學歷的Lisa究竟是著了什麼魔，才會從始至終的接受他荒唐無理的擺佈，身心受盡折騰卻還執迷不悟？       在各種飲品的氣味交錯中，眾人還在高分貝的罵著Lisa的前夫，彷彿可以籍此為Lisa出一口氣。我不想再增加『抨擊團』的火力，只在心裡默默為Lisa祝福，希望她經過這次的婚變，能夠找回遺失多年的自我，在以後的人生路上，可以活出自信以及屬於自己的風采。

    97年1月下旬，突然接到湘芬的電話，告知大年初一晚上會在金門「葡京餐廳」舉辦同學會，邀我共襄盛舉。知道要辦國中同學會，第一個閃過心頭的就是賀知章的「回鄉偶書」，悵悵然之餘也伴隨幾許雀躍好奇，想看看同學們被時光揉捏成什麼樣子了？都在做些什麼呢？但國中就學期間，我就像湘芬口中的「自閉兒」，很少與人互動，也沒認識幾個人，屆時會不會尷尬呢？       沒想到過年前幾天，又接到石頭熱誠的邀請電話，於是讓我下定決心赴會。       年初一巧遇超級寒流，回到金門才放下行李休息一會兒，就在女兒陪同下又出門直奔葡京餐廳。才走入吉祥廳就有人高喊我的名字，打破我「低調」的計畫，慘的是我認不出他是誰，旁邊的人告訴我他是石頭呀，接著一連串有趣的「認親」活動就此展開。結果，我自己認出來的只有雅芬、如玉、鳳英、靄瑜四位同學，外加一個老鄰居，成績果然很難看。       幸好有人帶來金城實校國中畢業紀念冊，就著稚嫩的大頭照，一一比對眼前的大人們，加上楊同學在一旁解說，終於陸續認出更多人，儘管歲月在大家的身上留下痕跡，但神情、語調依然不變，彷彿那個少不更事的國中生又跑出來了，驅走剛見面的陌生感，真奇妙！隨著時光流轉，在場有些人成了大學教授，看起來博學多聞；有些人經營公司或店面，成為幹練的大老闆；還有在自己崗位上默默努力耕耘的同學們，大家都是社會的「要員」呢。       這次以學年為主，席開四桌，場面熱鬧極了。儘管我所屬的902班只有我一個人到場，但在其他同學熱情招呼，聊聊近況，互相加油打氣後，一點點寂寞感很快就被趕走了，班級的牆也消失了。楊說我們這個學年已經有幾個人自人生畢業，令人不勝唏噓，再聽石頭高喊：「以後每年的大年初一晚上6點就是我們的同學會！希望大家盡量來參加！」時，真的有股暖流自心中升起，是該珍惜這難得的緣份，有機會就聚一聚吧。       雖然我們還不像賀知章垂垂老矣，但30年，一生三分之一的歲月轉眼流逝，若非熱心的同學們極力聯繫，透過一個牽一個的方式相約，又怎能通知到久不見面，幾近失散的人呢？睽違30年的國中同學還能再見面，真的很難得，但願這次沒來的人下次一定要來，而來過的人更要年年相聚，同學，明年記得集合呵！

    我們沿著港灣旁的堤岸步行，一邊欣賞函館港附近海面的夜景，一邊在堤岸旁處處燈光明亮的紅磚瓦倉庫街前，捕捉美麗動人的鏡頭。海面上，幾艘停泊的船隻，點點漁火在海面上閃爍，與紅磚瓦倉庫街上的燈光相互輝映。岸邊，燈火一片燦爛。燈光，金黃亮麗的映在水中。水光，浮動耀眼。函館港的海灣，在寂靜的夜裡，被點綴得既熱鬧、又富麗堂皇。如此美麗的夜景，自然又讓許多人忍不住——頻頻按下快門。       海風徐徐吹來，居然一陣寒意襲身，讓人不得不加快腳步，轉身走向紅磚瓦倉庫街的商家內。我拉緊外套的衣領，不例外地緊跟在人群之後。整條沿著海灣而建的紅磚瓦倉庫街，櫛比鱗次，遠遠望去竟綿延數十公尺之長。街上，柔和美麗的燈光也一樣連綿數十公尺之遠，相當壯觀動人。走在只有繁榮富麗的美麗夜景，卻沒有人聲吵雜喧囂的街道，是一種難得的經驗、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我不自覺地，放慢了原本加快的腳步。調整急切趕路的心情之後，彷彿自己不是個過客，也不是遠道而來的訪客。心中少了一股陌生感，整個街景突然變得更美、更浪漫、也更叫人喜愛。       我們沿著街道的人行步道，在一家家燈火通明的商店前，拍照、閒逛。寬暢的紅磚瓦倉庫街，除了我們這一團遠來的訪客外，來往的人相當少見。我們一方面用相機捕捉柔和美麗的街景，一方面悠閒的享受寧靜浪漫的夜景。時間彷彿遺忘了我們，等我們發覺已快到集合時間時，已經來不及欣賞許多商店裡，琳瑯滿目的各式商品了。       金森倉庫群的外觀，雖然還保留著當初的樣貌，內部功能則截然不同於往昔。現在的金森倉庫群，已儼然成為到北海道旅遊者，必定到訪的一個美麗景點。除了特殊的紅磚瓦建築群吸引人外，整個紅磚瓦倉庫街其實就是一處「綜合購物商圈」。其中，函館歷史廣場內，有許多飲酒店及玻璃博物商店。你可以在這些商家內悠閒的逛著，欣賞各具造型與創意的玻璃飾品，或許能找到幾樣讓你心動的藝術品。金森洋物館，有二十家以上的精品店。喜愛精品的遊客們，更可以盡情地欣賞或採購，只要你不怕荷包大失血。       臨別美麗、浪漫的金森紅磚瓦倉庫街，依依不捨之情再度湧現心頭。我望著眼前依然燈火燦爛的美麗街景，想像個把月之後的冬季雪景。當一處處尖塔屋頂被白雪覆蓋住時，美麗的金森紅磚瓦倉庫街，浪漫、迷人的歐風氣息應該更濃、也更加動人吧！難怪它會成為日本許多電影、電視拍攝外景的場所。揮揮手告別，心中不自覺地油然而生一股憧憬——也許，那天真的「心動化為行動」，另外找個冬冷的季節，約幾個日文同好，來一趟北海道自由行。不僅可以好好欣賞精品店中的各類商品、藝術品。同時，還可以悠閒地坐下來，在擁有最多家人氣拉麵的——「BAY函館」裡，品嚐一碗熱騰騰的海鮮拉麵！       離開金森倉庫，已是晚餐時間。領隊開玩笑的說：要讓我們餓久一點，晚上歐式自助餐豐盛的餐飲才吃得下。因此，我們先前往第一天最後的一個行程，觀賞函館著名的——函館山百萬夜景。       從海灣區的金森倉庫，到欣賞夜景的函館山，路程並不很遠。抵達函館山時，車子便沿著一條彎曲的上山道路，一路蜿蜒而上。在司機先生平穩、熟練的駕駛下，我們一點也沒有顛簸不適之感。沿途，遇到幾部下山的車輛。當兩車交會時，注意交通安全的司機們，隨即減速緩行，彼此停車禮讓。這種情形，真讓來自臺灣的我們感到羨慕。想想我們生活的社會——馬路上，時時得提防不按規矩超車的車輛。駕駛人缺乏駕駛道德，讓守秩序的廣大民眾，隨時都得提心吊膽那突如其來的意外。台灣如此，大陸就更讓人搖頭了。相較於三年前，去大陸九寨溝旅遊時，當車子在海拔四千多公尺高的山路攀爬而上，在幾乎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時，司機們不僅互不相讓，而且還頻頻猛按喇叭的現象，更是天壤之別。       一向以「禮儀之邦」自豪的我們，如今真要大嘆：「禮失而求諸野」了。       半途，領隊為了讓眾人「先睹為快」，在司機先生把車內燈熄掉時，特別要我們朝兩側看美麗夜景。隨著車子緩緩地東西轉向，我們一下左、一下右的，側身向窗外張望。遠處山腳下，函館山美麗的夜景，果真陸續在眾人眼前時隱時現的。一片漆黑的車上，當然也隨著山下美麗夜景的出現，不時傳來陣陣的驚喜與讚嘆之聲。就在陣陣驚嘆聲此起彼落的當兒，領隊特地告訴我們——函館山夜景，之所以稱為「百萬夜景」，就像今晚秋高氣爽的季節，我們站在高高的函館山頭，不會有任何雲霧之氣的干擾，函館港町所有美麗的夜景，應該全都可以一覽無遺。領隊特別強調，如果不是這個季節，近海的雲霧之氣一旦出現，函館山夜景也許只能看到萬分之一。有時，濃濃雲霧之氣籠罩，恐怕連百萬分之一都不容易看得清楚。看來，我們都是有福之人，能遇到這麼晴朗、這麼舒爽的理想天氣。       函館山，又稱「臥牛山」。據說，從遠處看山的形勢，極似牛睡覺的樣子，因而得名。可惜晚上我們無從看到，只能在車上憑空想像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我們便來到遊覽車停放的山上廣場。一下車，才發現原來比我們早到的其他遊客，早已不在少數。其中，更有許多穿著各式制服的日本學生。領隊告訴我們，這個季節同時也是日本許多學校、機關團體的秋季旅行。日本是個很有秩序的先進國家。許多公司員工的敬業精神，也是世界有名的。我們看到當地的幾位領隊、導遊，個個是——男生西裝打領帶，女生整齊的衣帽套裝，宛如公司上班的男、女職員。難怪遠從台北帶著我們，前來北海道旅遊的春生領隊，也一樣是西裝領帶，穿得整整齊齊的。       我們在標高332公尺的山頂，俯身探視下面萬家燈火的美麗夜景。中秋已過的涼風，在夜晚的函館山上，其實是頗有些秋冷的寒意。雖然如此，許多人還是齊聚在觀景臺上，望遠鏡、數位相機也紛紛出籠。按快門聲，不絕於耳。夜空下的觀景臺上，閃光燈更此起彼落。點點亮光，閃爍不停，彷彿是不讓山腳下的一大片夜景，專美於前似的。       函館山夜景，與香港及義大利拿坡里的夜景，同稱「世界三大夜景」。我沒去過義大利，自然無從比較拿坡里的美麗夜景。去過香港，卻是在大白天登太平山看香港全景。因此，勉強要拿來比較的，恐怕只有陽明山夜景了。不過，與陽明山上看大台北夜景相比，最大的不同是，站在高高的函館山上，函館港町的美麗夜景，我們居然可以明亮、清晰的一覽無遺。也許，是因為我們選對了季節。在秋高氣爽的秋天，氣溫雖頗有一點寒意，夜空中卻一絲雲霧之氣也沒有。少了雲霧之氣的影響，函館山下的萬家燈火，點點亮光猶如夜空中的萬千繁星，沿著兩側的——津輕海峽與函館港，排列成一個馬鞍形的美麗夜景。       晚風，帶著秋冷的寒意，陣陣吹了過來。衣服穿得不夠保暖的人，早早躲進函館山上的紀念品特產店裡。許多喜愛夜景的人，則頂著秋冷的寒風，架起了相機腳架，捕捉每個不同角度下的函館山夜景。千里而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扣緊了衣襟，也在人群中探身俯視。函館港町美麗的燈火，映在兩側港灣的水面上，閃爍著點點亮光，清晰地呈現眼前，的確是美麗而動人。相較於臺灣秋冬的溼冷，到處不易見到陽光。我還是喜歡這種高緯度國家的氣候。雖然寒冷，卻是乾爽而舒暢。一如金門的冬天，凜冽北風常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天空上卻依然是蔚藍如洗、一片晴朗。       位於函館半島南端的函館山，西邊是函館灣，東邊是津輕海峽。因此，我們在函館山向函館港町望去，清楚可見入夜之後、萬家燈火的市區兩旁，各有美麗的弧形海岸線。燈光映入水中，水波閃?著亮光。函館山夜景之美，能被稱世界三大夜景，大概要歸功於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了。我想，陽明山夜景不能和函館山夜景同列，應該是——少了湖、海的水波陪襯，又多了一層嚴重的空氣污染吧！       望著函館山下，清楚呈現眼前的美麗夜景，不得不對日本人的重視環保，與民眾的高度配合，感到欽佩與羨慕。日本，是世界上龐大、先進的工業生產國之一。可是，對於環保工作的實踐與成效，日本卻是世界上少有國家可以比得上的。最近，台灣還在積極推動的垃圾分類，日本不僅早已實施了十幾年之久，而且成效相當高。兩度日本旅遊，之所以讓我增加對日本的喜愛，是不管走到那一處景點、那一條街道，都看到了整齊乾淨、令人心曠神怡的生活環境。如此環境，當然讓人感受不到工業國家嚴重的——空氣與環境污染。特別是現在，站在函館山上，呼吸的空氣是清新而令人舒爽的。       函館山觀景臺內，一樓是紀念品特產店，空間雖不很大，卻擺滿了各種別具地方特色的各類商品。小而精美，是日本商品給人的最深印象。從精巧別緻的吊飾、文具用品，到各種美味可口的餅干、糖?等特產，應有盡有。它們的最大特色，當然是獨具巧思的精美包裝了。因此，吸引不少遊客的駐足與穿梭、流連。二樓，也有一處觀景臺。面積雖較小，卻可以在更高處拍攝美麗的夜景。一些知情的當地遊客，避開一樓稍微擁擠的人潮，早就在這個地方架起高高的攝影機，拍函館山美麗的夜景。有些團體，甚至已擺好姿勢拍起團體照了。地下一樓，則是電纜車搭乘的地點。領隊果然是經驗豐富，在大伙兒欣賞夜景、逛紀念品特產店之後，適時地帶我們在人潮較少的時段，排隊乘坐下山的大纜車。       函館山的纜車相當大，完全不同於我以前曾坐過的纜車。整部纜車，大約可乘坐五、六十人，如同一輛沒有座椅的巴士。車內，只有領隊帶著我們同團的人，感覺上是既平穩又寬暢的。一踏上纜車，我們像一群聽話的孩子，個子小的全都靠左邊及前方站。因為，領隊告訴大家，這個方向才能看到山下的夜景。當然，一路上由高往低緩緩下降的同時，我們也更清楚、更近距離地，俯視函館山美麗迷人的百萬夜景。       坐纜車下山，大約只有三、四分鐘左右，就回到遊覽車等我們的地方。當天，我們夜宿函館湯之川的——平成館Hotel。       平成館．海羊亭，建在松倉川畔。館內，有大浴場和露天浴池，可以眺望津輕海峽。我們的晚餐，是平成館內豐盛的歐式自助餐。函館是個港口，生鮮魚蝦同時也是當地餐飲料理的重要食材。大干貝、透抽、甜蝦，大概是其中較特別、也較為大部分人所喜愛的。至於和我一樣，不吃生魚片的人，當然還有其他的美食可供選擇。有我們較習慣的中式料理，也有多樣美味的日本料理。其中，還有領隊一再介紹的當地美食，那是用一整隻透抽做食材，裡面裝滿美味十足的米飯，味鮮香Ｑ的口感，讓許多人邊吃邊讚不絕口地連聲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