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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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那天正好下著雨,山上的農事必須停頓,這似乎也是農人唯一的假期。陳國明把長久壓抑在內心的事,毫不掩飾地向父親稟告。父親說:「你該去看看人家;別讓人說我們鄉下人無情無義。」 「阿爸,五年了;雖然離開家鄉那麼久,但似乎並沒有減少我對他們的想念。」 「想念是不能用說的,它必須要有實際的行動,」父親慈祥的臉龐,流露出無數的深情,「與其說上一百句想念,還不如親自見她們一面。」 「蔡伯伯他死了。」陳國明有些感傷。 「如今剩下她們母女,你更應該去看她們!去關心她們!」父親有些激動。 陳國明點點頭,卻也點出一位革命軍人說走就走的率性。然而父親依然為他準備了一些安脯糊和安薯籤,讓他順便帶去。他也告訴父親,如果雨太大,他將就近回部隊,明天再回家。 雨,一直落,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陳國明無視於滿地的泥濘,在金城車站下車後,直接往右邊的斜坡走。這條路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雖然五年沒有走過,但卻有他青春歲月的身影存在著,讓他倍感親切。然而蔡家就在眼前,他的腳步也相對地沉重,是什麼因素阻擋他邁開腳步的勇氣?是傘上的雨水?還是眼裡的淚水?是革命軍人的自尊?還是男人的軟弱?或許,什麼都不是,他已站在蔡家的店門前。當蔡郁娟無意中發現他時,訝異地從櫃台裡走出來,他們四目相望,神情凝重。 久久,終於蔡郁娟出了聲,「你是要自己進來,還是我出去牽你?」那聲音隱藏著無數的深情,但也有些許的埋怨。 他們無言地面對著,眼裡閃爍的是五年前那段純純的愛?還是未來甜蜜又香醇的情意?淚水在他們微紅的眼眶濡動,蔡郁娟走了出來,深情地牽起他的手,緩緩地往裡走、往裡走,陳國明猛而地一轉身,雙手環過蔡郁娟的腰,緊緊把她摟住;他摟住的是一個美麗而成熟的少女身軀,她擁抱的是一個流著革命軍人血液的體魄。然而,窗外風雨依稀,五年的相思淚也在激情過後流盡,黑夜已走到它的盡頭,他們期待的是悅耳的黎明鐘聲?還是往後的永不再分離? 陳國明燃起一炷清香,又向阿伯磕了三個響頭,他向阿伯承諾的,依然是願意做蔡郁娟的伙計,但不是現在。阿姆午睡醒來也下樓了,老人家緊握他的手,彷彿握住的是一個美好的希望。 「聽說你去當兵了,阿姆真的好想你啊,」阿姆說著說著,慈祥的笑容裡,有一絲不捨,「這些日子還好吧?」 「阿姆,我也非常想念你們,可是今天來晚了一步,無緣再見阿伯慈祥的容顏,聆聽他的教誨。」陳國明有些兒感傷,「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你阿伯在病中,還經常地惦念著你呢?」阿姆幽幽地說:「他始終相信,有一天你會不記前嫌,回到這個家和郁娟攜手共創未來。今天終於讓我們盼望到了,如果他地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阿姆,我今天既然有勇氣踏進蔡家大門,相信不會讓您失望的!我也相信,郁娟永遠會是我的好老闆!我們也會回復到五年前那份如兄如妹,既是好同學又是好朋友的感情!相互鼓勵、相互照顧、相互鞭策,絕不再鬥氣!永不再分離!」 「好,這才是我的好孩子!」阿姆慈祥的眼神,流露出一份滿意的微笑。而蔡郁娟呢,是否滿意陳國明此刻的承諾?從她充滿喜悅的臉龐,從她含笑的唇角,從她內心散發出來的那股青春氣息,她不僅滿意此時,對未來也充滿著無比的信心和希望!只因為她心中那位不可或缺的伙計,已回到她的身邊,又重新進入她生活的領域裡。那晚,雨始終沒有停的意思,蔡郁娟說要提早打烊,陳國明依然熟練地把騎樓下的貨物搬了進來,並一一排列整齊,看在蔡郁娟眼裡,的確有滿懷的喜悅在心頭,但也不忘開開他的玩笑,「辛苦了,連長!」陳國明看看她,看她那迷人的雙眼,看她頰上深深的酒渦,看她高挺的鼻樑下二片薄薄的唇,「老闆,只要妳高興,再辛苦也是值得的。」陳國明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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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眼淚
如果讓男人票選最令他們手足無措的事情,女人的眼淚應該可以排名前三名吧! 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哭起來的時候,男人總是傻了眼,慌了手腳,心裡暗暗叫苦,直呼!我怎會這麼倒楣啊! 呵!男人不了解,其實此時他應該覺得榮幸才對,因為有個女人肯在你面前掉眼淚,那是一種求援的姿態呢!也就是說你已經被她選擇了,選擇了做為她情感的對象,只有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女人才會掉眼淚,這種示弱的姿態,為的是看看你的反應,如果你竟然笨到說:好了啦!拜託你別哭了好不好?那麼你將在瞬間被她列為愛情的拒絕往來戶,因為第一,你沒有君子風度,第二、你不懂女人心。 一個聰明的男人在這個時候什麼話也不必說,此時的動作,就是把她輕輕的攬進懷裡,那就夠了。也不必多說,不管她流淚的理由是什麼,她之所以在你面前哭泣,都不是要你去解決她的問題,她只是渴望有一個值得她表現真我的人,能了解她的苦惱與委屈而已,給她一個溫柔的擁抱,那就夠了,對你來說惠而不費,卻可能是贏得她芳心的開始。 男人們!記得喔!下回當你心愛的女人在你面前流淚時,請給她一個溫暖又充滿愛的擁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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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輕語》吞雲吐霧損人身
打算寫關於公共場所禁菸的主題,在我心坎上轉了許久,心有忌諱遲遲不敢下筆。思量著也許連此地區的各局室官老爺們或者就連報社的各大主編們,其中一定不乏「菸隱君子」,那我所書寫的文章豈能容見於他們?但換個角度想,不抽菸者至少佔半數以上,況且近年來報社愈來愈能彰顯各方不同的聲音,各官老爺應該也不會與小女子我多加計較才對,更何況我可是為大伙健康著想呢!於是下定決心勇敢表白:「我們拒絕二手菸」。 捍衛拒絕二手菸我可是有歷史淵源的,這得從我十一年年前懷老大追想起。十一年前懷孕時我在台灣家鄉一家壓出機製造工廠任職,這家公司的產能在當時可是台灣同業中保有龍頭地位的,總員工人數也在百人以上。現場工作人員成天抽煙者自然不在少數,就連行政大樓設計部門的中高學歷者也老是在開會時嘴上刁著一根菸,一副不管他人死活的模樣,再加以我肚中已有胎兒,怎奈得住這密閉空間菸霧迷漫數小時之久? 於是我開始啟動勸說列車之旅,抓到機會就對他們疲勞轟炸,請他們儘量別在我所活動的範圍內抽煙,否則就舉「禁煙牌警告」,一段時日後就連我們部門經理(一天抽三包的老煙槍),也在我曉以大義下,急速降低為一包以內,而且絕不在辦公室內製造任何菸霧,戶外就是他解饞之所。 這期間我以一個真實故事當作他們血淋淋的教訓,所產生的震撼力效果最好。 我們有一位紐西蘭客戶因是我們公司代理之故,常飛來台灣與我們洽公,幾年下來就連不會說英語的員工,看到他在公司內外走動,照面時總會笑咪咪與他打聲招呼。在一次往來書信中,他傷心的提到:「他老婆去世了,而原因竟是吸二手菸過量」,他老婆不會抽煙,都是他這個老菸槍老公害她的。從此以後他也不再來台灣出差,改由另一位不抽煙的人員來台驗貨、洽談訂單。這位人員透露他們這位老闆終於戒煙了,但人到中年少了伴侶,況且他的伴侶還因他而死,這活生生的例子不知是否能讓諸位菸槍人引以為戒? 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廈門,回程時就在船接近水頭碼頭時,我帶著孩子從二樓船艙往一樓移動,準備下船。一到一樓整個船艙「菸霧迷漫」,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看不清楚去路,我們那在胎中受過「禁菸訓練」的老大,立刻大聲喊道:「都是菸味」,然後整個臉的表情與她媽一樣,全扭成一團了。於是我設法走到通往甲板的門邊,使勁將門用力打開,海上充分流動的空氣這才進得來抽走部份「損人健康的髒空氣」。這時甲板上的菲籍船員以英文問我:「是否想到甲板上欣賞風景?」,我也以英文回答說:「不,船艙不是禁菸嗎?太多人違反規定,我只好打開門讓新鮮空氣進來轉換。」,他以微笑點頭表示他已理解。 但我不理解的是為何吸煙者能在飛機上控制自己抽煙的慾望,但在這裝了數百人的船艙上你們卻不能以同理心來遵守規定?這不到一小時的航程難道你們就這麼難以把持自己的「壞習慣」?難道你們不知道二手煙對不吸煙者的危害甚於抽煙者? 在一次金門某知名餐廳的喜宴上,我原本要忍耐不舉發同桌者的吸煙行為,但酒過三巡後,眼見情況愈來愈嚴重,而我對煙敏感的生理症狀就要發作,只好對那位鄰桌再度來我們這桌「敬煙」的人士,發出最後通牒,還好他最後識趣離開本桌回其位,否則不知情況是否會箭拔弩張? 台灣各處知名的餐廳及公共場所,實施禁煙已頗有成效,很少人敢「斗膽」在公共處所吸煙,吸煙者已自嘆自己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帶著孩子在台灣的餐廳中用餐,逐漸可以脫離孩子們與我因吸二手菸過量而食慾不振的症狀。台灣現在為數甚多的大企業徵用新進人員的其中要件為「不會抽菸」,十年前我在國外出差時,各先進國家就已實施禁菸徹底,吸煙者會造成企業的危機,大多數人已有共識,小女子我不再贅述。 金門「擅長」吸煙者似乎比例特別高,不知何故? 金門居兩年有餘,從未見有任何「禁煙誓師」的活動,也不清楚是否有任何主管機關來抑制這日漸熾熱的情況?難道就只能任由我們這些婦孺自力救濟,在公共場合中淹沒於無盡煙海中,殘害我們的健康?然後搞成用餐好情緒全數盡出?各位為人父母者,若你們仍然沉浸在「飯後一根菸,快樂似神仙」的自我麻痺時,是否也希望您的此種「技藝」代代相傳?一代危害一代? 最近所發佈台灣區成功禁菸的餐廳中,金門地區仍然「鳳毛麟角」,難道老闆們怕因禁菸生意變差嗎?數據上顯示禁菸成功的餐廳反而適合全家光臨,甚至多代同堂呢!生意好得很!曾有好友來金觀光讚嘆金門綠化成功所擁有的好空氣,卻因在飯館用餐時,他人一陣陣吞雲吐霧中,折損肺中剛從戶外吸收的健康多芬離子。 直說可惜呀!可惜! 各位父老兄弟姐妹們,請勸戒你們會吸煙的親朋好友,請他們別在公共場所吸煙,讓金門的好空氣能「內外一致」,也讓我們以行動團結拒絕可怕的二手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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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冷井情深
天氣冷,又加上下著雨,每天早上醒來都要很掙扎,下班後還要騎車趕到學校上課,天寒地凍的,不禁埋怨起自己:「哎!真是自作孽~沒事讀書做啥。」另一半看我好像一隻快要進入冬眠的昆蟲,四年級的他忍不住調侃:「想當年我們因為物質貧乏,所以,每個孩子只有一雙鞋子,所以,即使是冬天,離開學校門口,就得趕緊把鞋子脫下來,打赤腳走路回家,那年頭產業道路雜草叢生,刺得小腿都傷痕累累,小河流沒有架設橋樑,只能沿著鵝卵石跳呀跳的走回家。那種沁骨的冷和痛,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怕。」我笑他人老了,開始白頭宮女話當年,不過,卻也回憶起兒時在金門的冬天:::。 那年頭,沒有自來水,鄉下人家,家家戶戶都仰賴井水過日子,所以,大水缸是每戶人家必備的用品之一,我家很務實的用水泥築了一個方形的大水缸(我那遠嫁比利時的表妹,還曾經從我媽媽的背上跌到這個水缸裡)。無論飲、用水都要扛著水桶到井邊去挑水,小水桶往井裡一扔,汲滿水後再拉上來倒在大水桶裡,無論大人小孩,都有機會負責這項工作。不知道為什麼當年冬天可以冷得讓大水缸的水都能結霜,冬天的早上,用勺子舀水缸的水洗臉,還要輕輕敲破那層霜取水,手剛碰到勺子裡的水,都還沒洗臉,就已經被凍得睡意全消了,如果勤勞一些,倒還有個好方法,就是帶著小水桶去井邊汲水,很奇怪,冬天的井水溫度正好,洗起來不會有刺痛肌膚的不舒服。 另一半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問著:「那井水為什麼冬天是暖和的呢?」「對啊!而且夏天是冰冰涼涼的喔!」我避開自己才疏學淺的窘境,趕緊轉換話題。那時節,夏天盛產大西瓜,紅艷艷的西瓜,汁多香甜,只要往小水桶一擺,然後丟到井裡,過個三兩小時再拉上來帶回家,哇!只能用『人間美味』來形容。遇到家裡有大人、小孩中暑,阿嬤就會吩咐去古井汲一桶水回來,或是磨京墨(據說是墨魚汁),或是泡蜂蜜,不知道是京墨或蜂蜜的療效好,還是古井就有神秘的力量,能化解因為天候太熱所帶來的身體不適。 我家附近總共有三口井,古井因為水的品質最好(應該也是挖得最深),所以,飲用水都從古井挑,一般的用水則是大榕樹下的井裡汲回家的,至於另一口井,則是眾多人家洗衣服的好所在,這裡,因為三姑六婆全都到齊了,所以,誰家小孩很會讀書,誰家又有人升官發財了,全都可以在這裡蒐集到資訊,較之現在的地方新聞台,說來毫不遜色呢!小時候,我一直抓不到洗衣服的訣竅,每次看到大堂姑洗刷衣服,可以乾淨又潔白,就要很心虛,為什麼我也很用力刷,就是沒辦法讓卡其制服的領子乾淨呢?堂姑如果有空,會幫我把刷不乾淨的衣領刷幾下,粉奇怪,就那麼幾下,乾乾淨淨了耶!這時候,我就會投桃報李,趕緊幫她汲水。只是,這口井比較淺,逢到旱季,還可能水量不夠,必須等個大半天,才能有足夠的供水量。而更早年,我的阿公種了許多菜,旱田種菜,當然要多澆水,可是,汲水再挑水,對體力來說是很大的負擔,因此,改採轆轤汲水,怎麼也無法預測到,我的爸爸竟因為這個能節省汲水力氣和時間的轆轤而腦部受傷,說來一切都是命吧! 並沒有因為自來水普及到所有家庭,井水就乏人問津,我的阿嬤晚年,在住家旁邊闢了小小一塊菜園,種了好些菜豆、韭菜,大概土壤肥沃,也可能井水富含礦物質,所以,菜豆和韭菜都長得特好,聰明的阿嬤還會快遞到台北給小女兒,因為,不撒農藥的菜,吃起來多安心。喜歡拈花惹草的叔叔,種了許多蘭花,因為自來水含氟,所以,他也都到井邊汲水澆花,飲用水則是遠赴金城載回家,希望讓家人吃得健康又安心。 曾看過一篇文章,提及先民篳路藍縷建家園,每到一個地方拓荒,就要先鑿井,井邊的住家就仰賴這口井過日子,所以,有井的地方就有人家,『井』這個字其實意義挺深遠的。 在和另一半提及自己童年時光和『井』有著絕對密切的互動時,他很神往的眼睛飄向遠方,「老婆,冬天過了,不冷了,咱們帶寶貝回去金門走走,讓我瞧瞧究竟『井』有什麼魅力,讓你可以擁有這麼多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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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初體驗
我也很喜歡歐厝的房子,但是又聽說那邊也離機房太遠,所以後來我也沒把歐厝列入考慮。 申請完電話及網路後,兩天後中華電信的施工人員就打電話給我,問我隔壁的電話是幾號,我不明其意,跟他說我不知道隔壁的電話,是否可以給他附近我知道的電話,他說可以,於是我就給了他阿宜家的電話,又過了兩天,中華電話跟我約時間裝線,當天我回到住處等候,卻遲遲不見施工人員,因為他找不到我住的地方,原來是他跑到阿宜新家附近的新興街去了。這時我才知道,因為我給了他們宗宜家的電話,他們就根據電話的位置施工佈線,然後再來現址裝線。但宗宜新家離我這裡隔了好幾個房子。施工人員說這種情形得重新施工了。 原來金門地區的中華電話管線施工是外包給民間廠商,而裝機則由中華的工程師進行,因此申請一支電話都要跟工程師約兩次時間,一次外包商來架線,第二次中華電信來裝電話及寬頻。而外包商為了偷懶,有時就乾脆問客戶鄰居電話,好方便他們去找管線。我對這種施工方式十分不滿,對我這個外地人來說,鄰居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給我電話,而且臨時問我,我怎麼可能有電話,何況隔壁沒有電話。於是我打電話到中華電信金湖服務處去理論,服務人員解釋並無裝線必須先知道鄰居電話這樣的事,不過他們也很快處理,一週內我的電話跟寬頻就裝好了。但因為施工兩次加上上次的一次失誤,我在上班時間必須偷跑出來三次,還好我請了同是負責通關的朋友及在機場安管組的阿兵哥學弟幫我跑回家裡等待,才完成電話的裝設。 後來我問了住在水頭的學弟阿霖,他說他家早就裝寬頻了!令我十分驚訝,似乎我又被中華電信唬弄了一次。 金門要是有兩家以上的電信寬頻公司及cable modem就好了! 小島的生活很單調,精神食糧相對重要。金門的圖書館少,藏書種類不多,但最讓我在意的,是連館際合作的服務也沒有,金門高中職的圖書館也沒有這項服務。金門沒有與其他縣市鄉鎮毗鄰,知識的傳播需要一些資訊系統的輔助。台灣就算是中央圖書館、期刊報告或圖書也有不全之處,館際合作常可彌補這項缺憾。金門的圖書館沒有這項服務,知識的交流上就落後了人家一截。 五、環境生態篇 我對金門的垃圾處理一直抱持高度的興趣,像這麼小的島,如果垃圾都用掩埋的方式,很快的全島就會被垃圾填滿了。我在金門當兵是在戰地政務的時期,為了怕機密外洩,部隊所有的垃圾都要收集裝船運到台灣處理,所以垃圾尚不會對金門的環境有太大影響。現在我不知道有沒有繼續做垃圾運回的台灣的措施?但是金門每天有那麼多免洗餐具在使用,日常用品又有那麼多的塑膠製品等環境無法分解的物質。回收管道如果沒有做好,將會對環境造成沉重的負擔。 不過資源回收方面金門已經大有進步,山外車站前面設置了幾個分類回收筒,我覺得是做的最完善的,金城、沙美也應該設置這樣的回收筒。各地方每週的幾個固定時間有回收車伴隨垃圾車到各村落收取分類物品,雖是很好的措施,但有些較小的村落回收車只收廢棄傢俱,而沒有收其他的回收物品,我覺得仍有待改進。市面上的餐廳小吃,免洗餐具還是用的很氾濫,一般商店,塑膠袋的使用仍很頻繁。此外我也有個疑問,回收後的垃圾如何處理? 金門原本是沒有賣檳榔的,金門也沒有種植檳榔。我來金門工作後,發現有些路段看起來很「台灣化」,台灣檳榔十分氾濫,那種外觀四方形的玻璃門檳榔攤相當多,金門居然開始零星出現這樣的攤位,是否為了應付台灣觀光客的需求呢?可是我發現少數的金門人也開始嚼檳榔了!檳榔對健康無益,對環境更有害,如果金門各街道巷口的地面出現一灘灘的紅血,洗都洗不掉,那是多麼礙眼的情景。假設金門滿山遍野的檳榔樹,又是怎樣的景觀?試著想像一下:::::! 金門縣的生態保育政策,仍然很落後。台灣民眾的環境觀念已經漸漸抬頭,在台灣砍樹不但會受到抨擊,有些社區為了保留將遭砍伐的老樹,還會群起陳情,如最近土城頂埔地區居民為老樹陳情的事件。我在10月29日當天,看到了山外與武德之間那條路被圍起來,然後目睹了整條路的木麻黃被怪手挖倒的情形,我正在納悶為何又要砍樹,但是時至今日,馬路邊並未因拓寬需要或增加新的建物而非得砍樹不可,那些樹木又妨礙到什麼了呢? 有些原本很自然的地方,為了遊憩的需要大興土木,像太湖靠后壟那邊,剷平一片的樹叢,砍了大樹種起小樹。堆起水泥步道,結果將山外溪下游堵住了,下游水流動減緩,浮水性植物開始快速生長,將整個河道佔滿,從白龍橋望去,一片綠油油的,如果繼續下去,河道淤積,下游的水會漸漸乾涸,整條河水就消失了。一塊溼地又要遭到扼殺了。 種種水泥化的工程讓金門愈來愈不自然,中央公路算是金門的門面;機場旅客下機進入金門的主要道路,水頭下船台商的返台路線,以及觀光客來往東西金門的重要通道,都必須借道中央公路,然而道路兩旁的景觀卻是金門最不堪入目的,沒有大樹的遮蔭,新植的小樹長的又不好,還種了一些弱不禁風,顏色俗麗的花草作美化,加上沒有規劃的鐵皮屋及現代樓房點綴,我只能說這條路「醜斃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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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對不起小姐,長官的姓名是保密的。」採買想了一想,「他是你們金門人。」 「你不方便說沒有關係啦,」小姐笑笑,「我們是做生意的,只要來光顧誰都一樣。既然連長是我們同鄉,又認識我爸爸,我一定會給你們特別優待;除了價錢優待,品質也保證,這樣總可以了吧!」 「謝謝妳,小姐。」 「你把雜貨單給我,你們儘管去買其他的貨品,待你們買齊後,雜貨也替你們準備好了,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採買把經過連長批准的「菜單設計及採買預定表」遞給小姐,也就逕行去買其他的貨物。小姐起初並沒有注意,然而當她看見那工整又熟悉的筆跡與上尉連長陳國明的職章時,她久久不能自己,紅紅的眼眶裡有晶瑩的水珠,「陳國明,你終於回來了!但你只記得蔡伯伯,難道真把我蔡郁娟給忘了?」她心裡如此地吶喊著。 她交代雇來幫忙的小妹,要特別注意這個單位的貨品,不但斤兩要足,也不能有瑕疵品,所有的價格幾乎以成本價來計算,讓採買有剩餘的錢,做為月底的加菜金,好買些魚肉來犒賞這些勞苦功高的英勇戰士;更可讓全連官兵,肯定他這位連長的能力。或許,這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一件事吧!甚至她也替他想過,青菜要找阿桃姐,豬肉要找火旺叔,魚要找龍文哥,她願意一一向他們打聲招呼。有了這些物美價廉的貨品後,如果廚房的炊事能用點心,相信他們連上的伙食一定能勝過其他單位。但繼而一想,她花費如此的心思,人家連長是否會領情呢?還是早已把她蔡郁娟忘得一乾二淨了? 五年了,從初一認識他到現在,整整五年了。想不到自己的任性,卻碰上他強烈的自尊心,任她淚流滿臉在後面追趕喊叫,依然不能讓他的腳步停下,如此的一別,竟是五年漫漫的時光。而今他回來了,他心中的蔡伯伯已遠赴天國,靈身已回歸塵土,再也永遠見不到他了。在父親逝世時,她不得不輟學來繼承這份事業,不得不撐起這個家,不得不勉為其難當起老闆,而他是否還記得,要當她伙計的諾言?還是隨著歲月的更迭,已全然地忘記…… 「小姐,我們連上的雜貨都準備好了嗎?」採買站在櫃台前問。 「好了,好了,」她趕緊站起,「回去告訴你們連長,蔡伯伯已往生一年多了,謝謝他還記得我們家,也謝謝他在生意上的照顧。」說後把帳單遞給採買,「這些雜貨都是以接近成本價來計算,你回去可以和以前的帳單對照一下,一定便宜很多。」 「謝謝妳,小姐,相信全連弟兄都會感激妳的。」採買付了錢,正準備離去,她突然撕下一張白紙,寫下:「連長:君無戲言。」短短的幾個字,並沒有簽上自己的姓名,「這張紙條請交給你們連長。」採買接過紙條,迷惑不解地看看她,「麻煩你了。」她又說。 採買回應她一聲:「不客氣。」 陳國明從採買口中得知蔡伯伯已往生的消息,內心的確有難以言喻的悲傷。他是否該去探望蔡伯母呢?面對採買帶回來的這張紙條,更讓他有六神無主之感。當蔡郁娟得知他已志願留營十年,不能實踐當她伙計的諾言時,不知會有如何的感想?是繼續生他的氣?還是永遠不理他?抑或是肯定他為國奉獻的義舉?或許,他無權做任何的臆測,也不必有過多的聯想,一切順其自然吧!於是,他在紙上寫著:「小姐:言出如山。」由採買轉交來回應她。 然而,隨著伙食的改善,隨著伙食競賽的得獎,隨著內心的掙扎,隨著日夜的思念,陳國明拋棄了男性的自尊,他利用年度休假,暫時脫下軍裝,除了幫父親的農務外,他唯一想的就是到后浦找蔡郁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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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粟集》珍愛我們擁有的
記得連雅堂先生在「台灣通史」序中提到:「老成凋謝,莫可諮詢,則考獻難。」今天,地區的很多文史工作者,所面臨的難題也是如此,他們共同的看法是:如果在最近的這一、二十年裡,不能把金門一些值得紀錄的事務,做一次有系統的登錄與記載,可能再過一、二十年後,再也沒有可以諮詢與請益的對象了,真的到那時候,我們想再來從事這樣的工作,進行有關「金門學」的歷史研究,只怕會處處碰壁、事倍功半了。 前天上午,個人因為烈嶼某校之邀,到學校為學生家長上了一節閩南語的課,沒想到在水頭碼頭上船之前,巧遇地區一位頗具盛名的文史工作者,因為我們係舊識,所以一路上談得十分投機,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正聊得起勁的時候,船已經到了九宮碼頭了。 這位文史工作者,是一位非常踏實的恂恂儒者,他自從大學畢業以後,就投入地區的文史田野調查工作,每個星期假日,總是風塵僕僕的上山下海,「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不以為苦,廿餘年來,他累積的著作很多,大部分都是他一步一腳印走出來的研究結晶,他是一位極為誠懇厚道的人,儘管自己的學識已經是有口皆碑了,但是在課餘之暇,他仍然堅持進修、寫作,憑著他驚人的堅強意志與刻苦求學的精神,終於以五十歲之「高齡」,榮獲國內某知名大學的碩士學位,這種刻苦力學的大無畏精神,足為時下的年輕人學習取法與追求模仿的典範。 他知道我對浩瀚的文史,素具興趣,所以,也跟我聊起有關文史的話題,我們有一個共同的觀點:「在最近的這一、二十年內,金門的一些掌故、俗語、宗祠、寺廟、民俗、建築等等,如果不能做一番有系統的整理工作,等到再過一、二十年以後再來做,怕是會更加難上加難的。」我們的看法是,現在,對金門的歷史有所了解的人,率皆已經是七十以上的耆老了,我們知道,一個人過了八十以後,無論是體力、注意力或記憶力,都會明顯的衰退,到時候,任憑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是緩不濟急的。 前不久,金門地區剛剛才召開了一次結合海內外知名學者於一堂的「閩南文化學術研討會」,我想,這應該也是對這種即將流失的文化,所採取的一種覺醒與試圖重整計畫的一部分;就個人所知,我們俗稱的「閩南」,它所轄的範圍,一共有二十四個縣份,除了金門以外,其他的縣份,都在大陸的福建省;這次與會的廈門大學周長楫教授,對所謂的閩南語,曾經做過扎實的田野調查工作,在這之前,只差金門縣還沒有完成田調工作,他趁這次來金門開會之便,順道訪問了幾位地區耆宿,根據實際訪談的結果,他發現:我們金門的閩南語發音與聲調,基本上和福建省的閩南人講的話,幾乎沒有兩樣,只是有一些方音差,和生活上的一些習慣用語不一樣而已,一水之隔的金廈兩地,我們日常所說的閩南語,可以用「大同小異」來形容。 近年來,個人有幸去過大陸多次,咫尺之遙的廈門以及閩南地區,也到過不少地方,在旅遊時,我除了注意他們的語言以外,還特別注意到各地的閩南式建築,我發現:即使在閩南式建築的原鄉── 閩南一帶,仍然很難找到像金門保存得這麼完整的建築體,遑論是建築群了!這是一個極為有趣的發現,也是一個極為嚴肅的課題,我相信,召開閩南文化學術研討會所揭櫫的宗旨,就是試圖要使金門成為今後研究閩南文化的重鎮,就我們目前所擁有的先天條件與優越形勢來看,理論上,我們是應該當仁不讓的,但是,往後,我們要走的路子,還很遙遠、很遙遠,因為一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一套保留閩南文化這一把優良火種的完整策略;為今之計,我們只有籲請政府正視此問題的嚴重性與嚴肅性,除此之外,全民也應該有此一共識── 好好的保存、維護這一塊幾乎可以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貴土寶地,雖然現在,我們距離應該奮鬥的目標尚遠,但是,我們千萬不能妄自菲薄;因為只要有心開始,永遠都不會嫌遲! 我們以為,所可憂心與煩慮的是,現在有很多年輕人,已經對我們老祖宗所遺留下來的文化財,提不起興趣了,屬於他們祖先代代相傳的智慧財產,正在日復一日的被人為的破壞著和無可奈何的流失著,如果,我們不能馬上採取必要而且有效的補救措施,我們的下一代,勢將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無價之寶,被時間與時代的巨輪惡意的遺棄與無情的淘汰,事情真的演變成那樣的話,那將是閩南文化、甚至中國文化、世界遺產,永遠無法彌補的歷史浩劫,我們也都將變成歷史的罪人了。 珍愛我們擁有的吧,因為那是我們求之而不可得的文化寶藏,設若我們不善加珍視,別人往往是幫不了大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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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補破網情事
海洋中孕育有取之不絕,用之不盡的寶藏。各種生物的繁衍,互生,共生,更是一般平凡老百姓所不能理解,只知每回往海邊走去,總會有一些小收穫可以帶回家品嚐,只要你肯付出,勤勞尋覓,總會有多少各種不同的水產生物成為食物鏈中的一分子。 對父母靠海維生的我們而言,漁獲量的多寡,牽引著一家子整日的情緒,收穫量多時,父母心情愉快,全家也跟著愉快,反之則反。而要有高漁獲量,潮汐、海流是最大的控制者,而捕魚用的工具│漁網的好壞也有所影響,大潮時,漁網下海圍捕魚兒,使用多日後,多少會有所損壞,圍堵到較大的魚或是螃蟹、鱟:::等,漁網受傷的程度跟著增加,故得利用小潮時,海水退潮小,水淺漁獲量少的時段,將圍堵在較水深處的漁網,抬回家修補整理,以利下一潮汐的使用。 民國六十年代初,用漁網圍堵漁獲,約三十公尺長的漁網成一單位,其中每隔二公尺,就須用木、竹、鐵竿來支撐漁網的高度,一單位的漁網,要好幾根的木、竹、鐵竿來構成支架,整單位合起來的重量相當可觀,尤其是從海裡往岸上抬回時,加上海水、污泥、海藻等的重量,更是一大挑戰。 抬漁網上下海的工作,著實有夠辛苦,抬著笨重的網和竹竿,走在漫長且污泥深及膝蓋的路途上,加上找好位置準備圍堵漁獲的方圓三百多公尺遠的半圓形範圍的污泥要走,而漁網固定位置後,也需要挖土將漁網掩蓋固定,以免漁獲物從往下逃跑,這用鋤頭絕土覆蓋的功夫,真是沒有好體力與希望支撐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父母、兄長的辛勤可想而知。 每月初一、十五是屬於大潮時段,也就是說,每月有兩次的搬抬漁網上下海,以利用大潮時,海水退得遠,可將漁網往水深的地方圍堵,則較有豐碩的漁獲可得。 漁網抬回家後,我們要趁機縫補不慎被魚兒戳破的破洞,沒上過織網實習的父母和我,也學得簡單技巧,按照網目的大小,多少也織出像樣的紋路來,咱們補了幾年不知道,只知道連婚後懷孕時,也曾回家幫忙補過漁網,在那時有人警告我說,懷孕時織打毛線衣或是織網犯忌後,小貝比身上會留下永久的胎記(又有另一說法是會有作繭自縛的禁忌在),讀理工科的我,講求的是科學證據,實驗結果,偏不信這一套,我行我素的樣樣來,那時也正巧在向同事學打毛衣,可是樣樣禁忌皆犯,只是,久坐後的腰酸背痛自己承受著,小孩出生後健康正常,印證了迷信之說不可信也。 在補破網時,所需的纏線工具,我們稱之為「ㄍㄧ ㄚ」,視規格的大小,可纏繞約十幾公尺的尼龍線,尼龍線的韌性極高,很耐用,常常在補網時一個出力,就將漁網扯破成了「愈補洞愈大」的說辭。補網時,需要順著網目排列依序按菱形的大小網目,織出整齊的網目來,否則按父母的說法,不同大小的網目,會造成整塊漁網受海水拉扯的力量不均衡,而很容易使整塊漁網損毀,也為了美觀下,我們只能慢工出細活的織補,找個陰涼地廣人員少走動區,把網攤張開,就可以進行,常常引來路人的圍觀與閒聊,又是另一種人際的交流方式,不至於使你從事單一工作,而無聊打起盹來。在補漁網的同時,見著有海菜、污泥、漁獲的乾屍等物,你也要一併的清除,免得放置一旁時,遭到鼠輩的啃食破壞,而壞了漁網的壽命,一方面,也有利於下回漁網下海時的張網固定與減輕重量,如此,可以延長漁網的使用期限。 這些年來,媽媽還是繼續她下海捉魚、拿海蚵、剝海蚵的工作,年老眼力漸弱的她,戴起了老花眼鏡繼續補破網的工作,在機械化生產下,市面上漁網的價格是比以前便宜多了,有時建議她重新購買新網,以節省補破網的眼力與時間。但是在她的觀念裡是,能用且用,何必浪費,目前漁網是便宜多了,但是品質沒有以前所購買的耐用,品質愈來愈差下,她寧願隨時進行補破網的工作,也當是自個一個人打發空閒時間的解悶劑,以往工作成習慣了的她,還真是閒坐不住,也好,在「要活就要動」的理論下,我們也不加以干涉她的忙進忙出,她的生活型態就是要工作,在工作中她能得到快樂,我們又能怎樣?每個人都有她過活的方式,不用羨慕別人怎麼個過法?只要自覺得快樂,活在當下,管她是「忙、盲、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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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初體驗
金門許多的自然村各有其特色,若真要細細品味,真的有玩賞不完的地方。「金門雖小,但論到各村落間風情的差異,金門也可以大到無邊無際」這是台灣作家張啟文於金門服役後對金門的讚嘆,我深有同感也。如果有妥善的民宿規劃,金門很適合做自助式旅遊,也能保存金門的人文特質。 住進阿宜的家,整理過程中深感古厝整修頗費工夫,也看到很多古厝因為經費有限,任意用水泥或塑膠布修補,破壞了美感不說,也降低了古厝冬暖夏涼的功能。有些人既然有錢興建新的透天厝,那麼政府是否可以教導民眾,不如把錢用在修復古厝上,如果修一棟古厝比蓋一棟貴,那何妨重蓋一棟古厝,新的古厝還能加進許多現代設施,如牆壁的電話孔及網路孔等等。有墾丁青年活動中心的五星級古厝為典範,金門古厝也可以『比照辦理』,不但可以保存文化,也可以使金門的觀光特色永續經營。 二、工作篇 我任職的機關是小三通業務單位,小三通搞的火熱,政府對小三通的措施雖在廣告上做的很盛大,但是人力卻很短缺。我們駐金單位編制的人員不足,休假上就顯得很侷促。而陸委會海基會也只有一個人在此駐紮,疾病管制局則沒有正式公務員,只有臨時人員及約僱人員派駐。人力不足的原因也許是正式公務員大多不願意調到外島工作,有公務員資格的金門人卻又不多。我們台灣的主管機關都以為外島工作很輕鬆,現有人力應該夠用。事實上,光是應付這些單向往返大陸的本國民眾,就已經讓人覺得應接不暇了,可見小三通真的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我們這邊真的很「熱」。 其實這份工作並不合乎專長志趣,但因為喜愛金門,在工作機會選擇性不高的情況下,我還是選擇了這份工作。我的感受或許就是金門人的困境吧,金門不同於台灣其他縣市,在自己居住的縣市找不到工作機會時,可以到鄰近鄉鎮找,一樣可以住在家裡。然而金門四面環海,除了金門以外,就沒有其他地方離家近了,而島上的工作機會就這麼點。金門歷代的工作環境都差不多,島民必須漂泊海外,才能謀得待遇較好的工作。 三、生活篇 如果說金門物資缺乏,我想還不至於,因為很多日常用品很容易就能買到,但要說到方便性,我倒覺得真的有那麼點。如果談到精緻程度,那就有待加強了。 剛來金門的時候,先是借住別單位的宿舍,後來搬到料羅,如果要添購日常生活用品,依地利之便,應該是要到商店比較集中的山外了。可是我能有空買東西的時間多已晚上七點以後了,山外除了少數幾家商店及金湖聯還在營業外,很多店都在陸續打烊中,不管顧客會不會比較晚光顧,過了八點,山外街道就靜悄悄的了,如果下班後去吃個飯,要接著買東西的話,那真的像在趕場一樣,如果先買東西再去吃飯,那就變成吃飯在趕場了,因為只剩下黃海路上兩三家小吃會營業到凌晨,選擇性相對降低。後來決定住料羅的古厝,有一段日子要買五金材料來修補紗窗紗門以及打掃清潔的用具,因為山外商店打烊早,要是東西沒買到,或是整理房子到一半(我大多是利用下班時間去整理),發現材料不夠,工具不齊,如果不是等明天再做,就得騎車到遠在十多公里外的金城買了,因為金城的商店營業時間較長。金湖聯是山外最大的超商,但是物品並不齊全,所以也沒多方便。因此後來我要買東西,下班後就乾脆往金城走。 金城現在算是金門的不夜城,而且民族路有漁會超市,伯玉路上新開了大賣場金鼎五金百貨、公教福利品供應站以及金城聯,燦坤也開在金城,營業時間都到晚上十點以上,因此購物十分便利。 有一次我也在下班後到沙美去,有幾次為了買傢俱在下班後到中蘭的中蘭傢俱行,商店營業的寥寥無幾,傢俱行居然也關門了。我不是夜貓子逛大街,只不過出門的時間天色已暗了。我在阿宜的祖厝整理妥當開始買傢俱時,送傢俱的工人也很「夠意思」,老闆跟我說,工人上班時間是09:00│18:00,假日不上班,所以希望我能在上班時段留在家裡等待,連我請電器行的老闆來裝熱水器,他都要求不要太晚。真是夠了!。 在金門除了傳統的知名小吃,如肉羹麵、蚵仔麵線、鍋貼:::::等等,以及像模範街那樣的精緻餐館外,其他外食做的並不好,也許這是我個人的口味問題吧!不過以我這個吃慣台灣飲食的外地人來說,金門的外食的確遜色了點,一方面是選擇性太少,自助餐廳沒幾家,這樣就很不方便了,而在烹調上,我覺得不是太油,就是太鹹,吃起來感覺不是很健康,金門有愈來愈多的台灣的小吃出現,但口味還是差了台灣很多,佐料又做的很「粗放」。後來我才決定乾脆自己煮來吃,雖然我不太懂烹飪,哈。 整理好了阿宜借我住的古厝,我當然想好好佈置一番,我覺得像這種古建築,最好能擺設一些仿古傢俱比較好,當然我不可能這麼做,除非這是我自己的房子,否則投資太大了。老實說,閩南古厝還是擺設仿古或明式傢俱比較搭配,而且現在很多仿古傢俱做的還比現代傢俱有質感,對於整體視覺有畫龍點睛的效果,不過金門似乎缺乏這種傢俱店。在台灣,台北到高雄各大都市都有許多的仿古傢俱店,提供愛好復古風的人裝飾居家生活,只是台灣的居家建築內部裝潢的再典雅,也只有室內最舒適,不像閩南建築可以內外皆美。如果金門有個一兩家這種傢俱店,應該可以提昇生活品味吧。 不買仿古傢俱來擺設,想買一些精緻的復古用品來裝飾房間,金城山外幾個賣場雖然物品齊全,但我可不想用一些粗俗的塑膠製品來擺設,我覺得那會讓已經老舊的古厝更失色。金門也缺乏像台灣那樣如生活工場、原木生活那種精品店,像台大、師大或我曾唸過的東海附近都有許多這樣的店提供相關的貨品給學生裝飾房間。金門有了金門技術學院,可是還是沒有這樣的商店,所以有些傢俱及裝飾品我都從網路上購買,或回台灣時買了寄過來。 四、資訊篇 料羅的住處安頓好後,我開始向中華電信申請ADSL及附掛電話。之前我在選擇住處時也是費了點心思,與朋友們的聯繫、寫文章張貼、吸收資訊及學習新知、還有公務員考試、個人網頁更新等等因素,都需要網路的協助,因此選擇住所我都會以是否能連接網路為考量。因為金門的ADSL機房設置並非使全島每個地方都能安裝寬頻,也因此雖然水頭我未來的新宿舍在逐漸成形的過程中,我對於搬遷到那裡一直採取觀望的態度,因為那邊沒有任何住家,誰曉得是否為ADSL的有效距離,雖然新大樓的牆壁「可能」會加裝網路孔,但因為有十個單位要進駐,寢室的網路規劃不知道會不會列入協商的內容,而且各單位如果分配到的宿舍少,就有可能兩人睡一間了,我是很重視個人空間的,並不喜歡這樣的安排。我於是打電話問了中華電信,接電話的服務小姐給我的答案令人失望,水頭大部份地區及水頭碼頭無法裝寬頻;居住品質的不可預料,網路資訊方便性的質疑,都讓我有預想搬到外面租屋的想法。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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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公車很快抵達了料羅港,旅客下車後,梁玉嬌又隨車而返。陳國明緩緩地走向候船室,枯坐了好久好久,始登上守候在港灣的軍艦。他獨自站在甲板上,看看遠方湛藍的海水,望望浯鄉巨巖重疊的太武山巒,內心充滿著難以言喻的離別情懷。霎時,蔡郁娟清純的身影,不約而來地浮上他的心頭,他的臉頰有涼涼的水珠在濡動,不知是海水,還是淚水…… 時間的確如行雲流水,一霎眼,役期即將屆滿。陳國明沒有和家人商量,內心也沒有任何的掙扎,他毅然簽下志願留營十年的同意書。他想留在軍中發展的意願十分強烈,長官的肯定、讚揚和嘉勉,讓他充滿著無窮的的信心和希望。當他從高級班受訓回來後,除了晉升上尉又調往野戰師擔任連長,他的前途絕對是亮麗的。當初承蒙副官的開導,以及父母雙親的恩准,讓他走向這條光明的人生大道。只要國家需要他,他勢必會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地走下去,貢獻一份綿薄的心力。 在一個酷寒的冬季裡,陳國明隸屬的陸軍步兵第六十九師,突然實施人員管制,取消休假,演習動作頻繁,然而它屬於軍事機密,誰也不敢去問明原委。但一些經驗老到的老士官,卻心知肚明,這是準備移防的前兆,目的地絕對是外島金門,因為他們已從馬祖回來二年多了。陳國明聽到這個消息後,內心有數不盡的暗喜,從軍那麼多年來,終於能回到自己的家鄉,保衛這片曾經被共軍炮火摧殘過的土地。雖然這塊小小的島嶼已日漸堅強和牢固,但共軍無情的炮火卻時而加以騷擾,百姓依然過著膽顫心驚的日子,戍守在這塊島嶼的國軍弟兄絲毫不敢鬆懈,仍然高度警戒,時時備戰,以保護金馬台澎的安全。 軍艦在新頭碼頭搶灘後,陳國明頭戴鋼盔,揹著背包,S腰帶上掛著手槍刺刀和水壺,以行軍的隊伍往金城方向前進;他們連上的駐地,竟然是在榜林村的村郊,距離金城只有咫尺,上天是否有意拉近他與蔡郁娟之間的距離?還是讓他近鄉情怯? 部隊安頓妥當後,陳國明只回家做短暫的停留,除了告訴父母部隊移防回金門的消息,也一併把他當連長的喜訊告訴他們。二老喜悅的形色溢於言表,只是任務在身,不能久留,又匆匆坐著吉普車回部隊。然而,他是否該利用時間,去看看蔡郁娟和阿伯阿姆呢?他的身心與理智依然相互地交戰著。屈指一算,五年的時光並不算短,或許蔡郁娟已是大學生了,而且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他這個小連長又算得了什麼? 陳國明所屬的三營一連,總共有一百多位官兵,如以每日的副食費來計算,三菜一湯應該可以把伙食辦得很好才對,但總是不盡人意。雖然他未曾懷疑採買揩油,僅要求輔導長從中瞭解,但也在榮團會上說了重話:誰要是膽敢收取商家的回扣,再任由商家哄抬價格、剋扣斤兩,一經調查屬實,馬上嚴辦,絕不寬容!原來問題的癥結出在採買人員身上。為了貪圖方便以及經驗的不足,他們竟然把所有的貨物(包括魚肉和蔬菜)委由一家雜貨店代購,除了以高價購買一些次級品外,斤兩也明顯地不足。於是他重新組織伙食委員會,每天要先填寫「菜單設計及採買預定表」經過輔導長、副連長審核,連長批准,始能採購。購買後再依品名、數量、單價、合計製成「伙食公佈表」張貼公佈讓全連官兵週知。然而陳國明也企圖想用點小關係,看看是否能買到經濟又實惠的貨物,好替全連官兵爭取一點小福利。 「請問小姐,蔡伯伯在家嗎?」採買禮貌地問。 「有事嗎?」櫃台裡的小姐詫異地。 「我們連長交代,以後連上的雜貨要在你們店裡買,希望蔡伯伯能盡量算便宜點。」 「你們連長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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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拒絕隱喻
沙洲上白鷺投足涉水滑向海面 如琴弓拉出黃昏細碎的琴聲 人字形的燕鷗群陣樸素高吭吟唱 不老的浪在富足海域自足徜徉 一隻小小螃蟹誤闖伏雷禁區 再也不足引爆一次秋意的感傷 更不理會昨日鐵絲網的綑綁重圍 既不心驚也不膽跳,自由橫行 慵懶晾曬解嚴撤軍後的和平黃昏 曾經一枚咆哮兩岸的殷紅落日 是記憶的空拋彈,再也不足以引信發火 血染烏雲的山頭,映照空鏡的海面 搶灘俘虜肉搏巷戰國紅軍斑斑浴血記 徒留褪黃檔案供人憑弔,風中傳誦 神勇兩棲蛙人古銅鍊鑄的黃昏 夜黑風高泅泳摸黑登陸的傳說不再 徒留軌條砦海蚵攀延寄生,孤伶矗立 木麻黃隨風勁搖,晚風襲動浪擺 鸕鶿俱已成群返回木麻黃林上棲息 潮來潮往,潮浪更不理這深紅如漆的 落日如何染紅一部內戰史? 曾經一水之隔的對岸 越過五十二年鐵蒺藜封鎖對峙 落日終究是落日,兩岸共存地下線端沉落 兩門已對開,戰爭的陰翳 從日落方向位移 小三通後,從水頭啟航定期渡輪 來來回回駛入和平碼頭 偶而白鷺趁搭便船偷渡 日出由金門飛往彼岸鷺江 日落歸返吾鄉此岸優雅踱步 進出自由,全不辨關卡險阻 新春后,砧板的金門 拒絕隱喻,走向明喻 連一輪落日也無須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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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臙脂》烏臼的紅葉與風情
金門的初冬,開始有些寒意,那特有的風,悄悄的鑽進人們的衣領,讓人忍不住,動手緊領口,縮著脖子,躲著那活力的風、那衝勁十足的風,只有小山丘上的烏臼,昂著頭,在風中一點一點的像青春的少女,刷紅了一臉的臙脂一般,在風中帶著嫵媚的風情,讓人迷戀萬分!沈醉不已! 烏臼,是金門的原生種植物,我最早知道它是向金門高中的周成來老師學習的,因為周老師教生物,他告訴我烏臼金門人又叫它「瓊仔」,是民國四○、五○年代,金門男孩的最愛,因為可以拿它來削製陀螺,有俗諺說:「一朴、二瓊、三相思、四苦楝、五奈阿佛(巴樂)不路用」,說的就是烏臼是製陀螺不錯的木材。 後來,進入金門國家公園工作,在中山林的乳山斜坡上種了一排烏臼,以前的李養盛處長對於這一排烏臼特別的鍾愛,他常覺得秋冬天的烏臼,紅葉之美可以比美「楓紅」。 烏臼,是屬於大戟科,落葉大喬木,樹幹有縱裂,樹形顯得高大壯麗,葉呈菱形,且具短尾,葉基部有蜜腺一對,能分泌蜜汁,所以常會吸引螞蟻在附近徘徊,與螞蟻有「共生」的現象,葉形美麗,如拖著長尾巴的魟魚,活潑而討喜,很是可愛哩!烏臼的葉初冬時葉色由綠轉黃,落葉前再轉變成紅色,此時樹葉或黃或紅,好像一般中高海拔特有的「楓紅」景象。 烏臼的葉全綠,上面暗綠色,微有光澤,下面黃綠色,秋冬時節,葉片開始染成紅色,在夕陽餘暉映照下,焰紅如火,樹姿優美,葉形更美,花穗與果實都很有欣賞價值,一般人都稱它為庭園「第一樹」哩! 烏臼的木材,質地密緻,可以提供為造紙原料,烏臼的蒴果近球形,內藏白色種子三粒,外覆白色的蠟質,據說是生產硼脂酸和油酸的原料,可製造油漆、蠟燭和肥皂,它的核仁榨出的清油,稱為木油;為黃色液體,點燈極明,據說也可作為黑色染料,所以極具經濟價值。從前有些老祖母採取烏臼的種子,取下假種皮,聽說可以磨成粉,再調和麵粉製成各種可口的食品。 烏臼的種子成熟時,群鳥爭食,在枝椏間翻滾、戲叫,那樣的場景特別讓人為之著迷!有一種「渡邊氏長吻白蠟蟬」,早期大陸是用來取蠟用的蟲子,據大葉大學共同教育中心老師徐歷鵬表示,牠的身子有厚厚的一層蠟,早期人們就種了白臼、烏臼樹吸引這些蟲子上門,再提煉做成防腐產品,烏臼的根、皮據說也是一種中藥材。 金門國家公園行政中心側門入口,有一株烏臼,去年春天,披滿一身翠綠的葉,清晨的陽光遍灑一樹,耀眼的綠意讓人精神昂揚,但是有一天我一早來上班,卻發現所有的綠葉通通只剩下孤單的葉脈,我用心的觀察才發現一樹毛毛蟲肥腆著身子,讓那單薄的葉脈不勝負荷;不過奇妙的是那葉並不生氣,也不氣餒,仍然快樂的長著,過幾天又是頂著一身的陽光、一身的綠意。 四、五月開始抽著穗狀的花序,蜂和蝶忙著來採花粉和花蜜,一整棵樹忽然熱鬧了起來,生趣盎然,大家工作得非常的努力,是一幅很吸引人的畫面,花獨自在風中抽長,蜂和蝶自在的尋覓,殷勤的身影穿梭在烏臼的一耳樹風華中。 去年有機會到金門縣陶瓷廠參觀古文物酒器展,在展場的對面意外的見著一棵烏臼老樹,那時應也是秋冬時節,因為我第一次有緣見到滿樹白色的果實爭相擠在微紅的葉間,那時我好興奮!因為是第一次終於見到這特別的種子,果然是白色的,原來那上面披著一層蠟質哩! 今年,在國家公園行政中心正門前,有兩棵烏臼,今年有一棵居然結了滿樹的果實,我上班或下班經過,常常被吸引,總是要去讀一讀它的生命紀錄,看著那綠色的果實漸趨飽滿,看著它慢慢由綠轉成淡褐色,然後變成黑色,接著在陽光的照顧下,果核裂了開來,初始我尚未發現,只是看見白頭翁成群結隊的飛進飛出,我才走近樹,站在樹下仔細的觀看,原來是種子成熟了,每一棵果實裂開,可以看見三粒白色的種子,略成橢圓形,模樣討人喜歡! 最近天氣轉寒,行政中心前斜坡上,那一株烏臼換了一身紅葉,在陽光下、在風吹裡,展現不一樣的色彩,讓冬天的風情塗抹豐富的顏色。 金門冬天的田野,有了烏臼,原來也可以特別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