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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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燕紅淚流滿面,連連小聲對著馮雙喜問道:「那是爹對不對?那是爹對不對?快救爹,快救爹。」馮雙喜完全沒了主意,行刑在即,即便真是自己女婿,又有何辦法可想? 虎背熊腰,一臉戾氣的劊子手提著大刀走向台前,將一旁案上的酒壺湊上嘴喝了一大口,朝著大刀一口氣噴灑了出去。他伸出肥大的手將燕政賢背上亡命牌拔起,遠遠丟出,鋼刀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手起刀落。馮雙喜掩住燕紅雙眼,燕紅在外公懷裡哭暈了過去。 因為是謀逆罪名,雖然官府未明令曝屍三日,無人膽敢前來收屍,直到第二天白天官差才以無主屍首將三具死屍裝了布袋,運到荒郊挖個洞埋了。馮雙喜與燕紅在刑場邊一直跟到荒郊,等到官差都走了,才動手挖墳。挖到第二具遺體,見遺體面目依稀是燕政賢無誤,兩人又忍不住悲從中來。燕紅朝屍體拜了三拜,與馮雙喜找了張竹蓆把屍首捲了起來,放在小車上推走了。馮雙喜用粗線大針簡單地將燕政賢頭身縫合,買了一口薄棺,克難地入殮之後,找了塊無主墓地,草草地下葬。因為仇人尚在,墓碑上甚至不敢寫上何人之墓。 燕紅蹲在地上燒著金紙,馮雙喜在一旁哀嘆:「我竟不知你爹爹已經來到九江,老天爺居然未能讓我們一家見上一面,這麼多年沒消沒息,再見到卻是在刑場上。唉,造化弄人,舊仇新恨,蘇洋這賊子又官大勢大,外公這輩子想給你爹報仇恐怕是難了。」燕紅在袖上拭了拭眼淚,卻道:「外公年紀大了,您報不了仇還有孫女呢,只要孫女活著一天,必手刃此賊。」 晚秋的風吹起,草木枯黃,燒殘的紙錢飄揚風中,素服麻衣下的燕紅,淚痕之下是一份堅毅不屈。(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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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居吾述】湖畔聽戲,夜宿京杭運河
今日就要告別杭州,這三天來空曠的西湖、閒適的湖濱和充滿人文氣息的江南建築,終究是讓自己得以平靜下來了。雖然這三天西湖的天空一片灰濛濛的,雨卻是下不來,但湖心的風拂面而來一掃悶熱感。這一天沒多做安排,早上辦理退房,將行李寄放在櫃台,前一日我已向賓館詢問到從杭州搭船經京杭運河到蘇州的船程大約需要十二小時。並且從櫃台服務員那打聽得知船班每小時一班,最晚一班船是晚間十點,而且客運碼頭離這兒相當的近。如果搭出租車只需十到十五分鐘,若想搭公交車,則需要到新華局外搭K56線,車程也只需二十分鐘,一顆心也就跟著放下了。 左右無事也無安排、便閒散的外出覓食去!不過,吃來吃去還是小籠包好吃,於是又來到西湖旁少年宮外的早餐攤子,點了兩籠二兩的小籠包外加一杯豆漿,攤開路上報攤買的「服務導報」。在「尋常男女」的版面上看到了熟悉的四格漫畫連載,朱德庸先生的情愛漫畫,不禁感到莞爾。看著不遠處的白堤和橫在公園之間來往的人們與車子,想起了不久前在雲南麗江聽到宣科說的那句納西人的古諺:「一個人出生後只會往一個目標前進:墳墓,那有什麼好急的呢?」確實!沒甚麼好急的,反正回去台灣的時間是固定的,從上海出發經香港回到高雄,至於中間嘛……怎麼走?還沒想清楚、也無人可商量,就……緩一下吧!至少今晚得在船上度過是肯定的事,蘇州有許多可以拜訪的地方所以不需要煩惱,到了蘇州買張地圖後再說吧! 本來根據原先的規劃是遊完廬山就去黃山,但因為誤闖了一個奇異的境地:廬山鎮,被嚇壞的我只好臨時改了行程來到了杭州。現在想想,還好當時果斷地做了這個決定,才能在杭州好好調整心情與腳步。至於黃山的行程就擺在後頭吧!想到這裡,忍不住從背包裡抽出地圖研究了一下。打定接下去就去蘇州,然後跟著去南京再去黃山,最後從黃山直接到上海等待回台灣的飛機,完成最後十多天的行程。 看著攤子上匆忙買了早點後趕去等公車的上班族,想到自己為何現在身在此處?一股奇怪的心情油然而生。大概是承襲了母親的個性吧!一刻不做事情,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人閒了、但心卻靜不下來!現在回想起這趟自助旅遊,就像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路,又像似自我挑戰和自己的個性對著硬幹。但更像似「人生旅途的縮影」!一剛開始時身旁有兩個同伴陪著你一起,後來一個個走掉了,到頭來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只能是自己一個人去面對,而不確的人生卻還等在後頭,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旅行終究會結束。 慢悠悠地吃了一頓早餐,此時此刻吃了一餐人生中最不趕時間的一頓飯,反正……沒啥事好做!至少我當下四顧兩兩茫茫,書店還沒開始營業、大街上可以坐下來的店面除了速食店也沒其他選擇,但……才剛吃飽。嗯!往西湖岸邊晃吧!坐在湖畔的長凳子上望著湖中心,幾座小島載浮載沉、遠方的群山層層疊疊,西湖的故事、人物,在心裡算了一算,驚覺:「真多啊!」白居易、蘇軾、岳飛、秦檜、濟顛、白蛇傳、李叔同……等等人物。又想到以前的國文課本上,東坡先生曾說:「……而今安在哉?」更遑論平凡如我這等人,更是滄海一粟,於是何所求?人生何需求? 時間將近十一點了!經過「湖畔居」,這座三面臨湖的濱湖茶樓,停了下來!徬徨了一下,決定進去體驗一下,反正未來不見得再有這樣的機會,而且在此地也沒甚麼好顧忌的。於是看了一下場次,正好十一點有一場,時間長度三十分鐘、門票十元。懷著冒險的心情走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場合,哈!果然我的樣子真有點格格不入,現場的觀眾沒有一個不是「銀髮族」,我進去時不少人目光看向我,一副好像看到外星人入侵的表情,但也有不少微笑帶著鼓勵的表情。年輕人願意聽這即將逝去的古老技藝、藝術,在當地恐怕少之又少吧! 我選擇了一個邊邊角落的椅子坐了下來,整場觀眾大約二十來個左右,所以服務員把我請到前面一點的座位上。椅子是太師椅,每張太師椅的旁邊還有一個小茶几,服務員抓了把瓜子放進桌上的小碟子裡。接著打開了茶碗的蓋子,也掏了幾粒茶葉到茶碗裡,接著拿著一個金色茶壺往裡面注入熱水。於是我解鎖了人生的一個新體驗! 舞台的背景是一張大大的西湖全景照,前面擺了兩張太師椅和一張方桌,太師椅的上方鋪著呢絨的藍色蓋布。一對中年男女坐在椅子上,兩人的前方各有一支麥克風。男的身穿淺藍色的長袍,身材微胖、濃郁的頭髮年紀大約三十多歲,橫在胸前的是一支三弦琴,有點像二胡但卻是用手彈撥的。女的則是身穿旗袍,深藍絨布印著許多薔薇花,身排苗條勻稱、年約四十多歲,手上抱著琵琶。今天的曲目是「清宮密史」,內容說的是皇太極、海蘭珠、大玉兒和多爾袞之間的秘辛。莫說內容我之前沒聽聞過,就他們使用的蘇州當地的「吳語」,確實吳語軟儂、但我可一個字都聽不懂,琴聲、琵琶聲叮叮噹噹的,由女士主唱、男士只是伴奏而已。在場的人各個聽得如癡如醉,大概只有我聽得一臉茫然,只能閉上眼睛細聽音律的起伏而已。最終我拿起了相機拍了兩張照片,為自己的奇遇做個見證。 散場時我禮貌地對看我的人笑了笑,跟著人群魚貫而出。湖畔居隔著馬路不遠處就是新華書局,我在書局附近找了家麵館,點了碗餛飩麵和兩個豬肉餡餅草草結束午餐。接著就進去書局裡慢慢地閒逛,預計四點時才去領行李、往市客運碼頭去。我在附近的小商店買的兩碗方便麵、幾包餅乾零食和兩瓶瓶裝水,估計晚餐得在船上解決。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就背起大背包出了賓館、在路旁叫了輛出租車去碼頭。 到碼頭時才四點十五分,我找到了售票窗口買了張船票。票面上印著江蘇省輪船客票、杭州-蘇州,其中蘇州是以紅字印刷代表是終點。票價六十五人民幣,預計傍晚五點三十分開船在船上待一個晚上,票的背面則是用橡皮印蓋上發船的時間,並且貼了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印著「寒山、十九室二鋪」,寒山是這一艘船的名字。雖然票面上的船位顯示有好多間寢室,但其實此客輪並不是很大的船,只是共有兩層客房,我的是屬於較便宜的經濟艙位於下層,沒有風景可見。碼頭有點簡陋,就像金城公車站一樣,只是得先通過一段浮橋才能登船,登船口像公車站登車口的鐵欄杆一樣,剪票員是一位穿著車船服務員制服的年輕女孩。杭州到蘇州的河道長大約一百五十公里,預估抵達時間是清晨五點半點左右,航程總共十二個小時。 上船後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床位,放好行李後趁著天色未暗,我來到甲板上想看看沿途的風景。沿岸的色調是灰濛濛像似老式黑白相片的昏黃色,當時是二○○一年六月七日太陽下山得晚,但五點半也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間了!記得當時我在筆記上寫下:「鐵灰色的天空和墨綠色混雜著濁黃色的水道,空氣中瀰漫著燃油所釋放出的穢氣,杭州到蘇州的大運河之旅於焉展開!河面上是往來的船家、船隊,岸上或是工廠、農地、高級住宅,猶如河水混著許多滋味。」 看著倒退的風景,旁邊突然一艘運煤船擦身而過,激起了雪白色的浪花。甲板上一個孩童趴在一張小的四方桌上寫著作業,「以船為家」是我頭一次見識到的景象。雖然船很快地離開了我的視線,但是很快的另一艘看不出功能的小船接著而來。甲板上一個娃兒和一隻小黑狗嬉戲著,母親撐船、父親掌舵,船的屋頂上還排了幾個盆栽。這條運河上不知道會有多少「船家」呢?一些生活中的瑣事難以想像,而今日卻紛紛遇上了!小孩拉開褲襠往水裡放水、便解決了人生大事,甲板上鋪張報紙、擺上幾碟飯菜就完成了一家子的一餐。最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往來的船家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擺上幾盆花草,不知道是這裡的風俗?還是船上人家的習慣? 大運河的開通可溯源自春秋時的吳國,吳王為了北伐齊國打通了邯溝連接了長江和淮河而成,可以說迄今已經二千五百年的歷史了。而蘇州正是吳國的國都!後來則是隋煬帝貫通了南、北運河,造就令人嘆為觀止的隋唐大運河,直到元世祖忽必烈命郭守敬截彎取直成了今日的京杭大運河。至此運河沿岸興起了多少繁華都市,養活了多黎民百姓直至今日。船經過了一座三孔的拱橋,拱橋基座部分的牆壁上以紅色油漆噴了四個字「禁止拋錨」,看到這個警語我不禁莞爾一笑,拿起相機拍下這個難忘的畫面。這又是生活在陸地上的我所不能體會的用語!其實因為拱橋附近亂停船將會影響航運的順暢,所謂禁止拋錨就像陸地上「禁止停車」的意思一樣。眼見天色已暗下來,實在已無法再欣賞了,只好下到船艙裡休息了!寢室裡雖然有四個床位,但這班船只有我和另一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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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紙店
小時候在鄉下,人們純樸且有虔誠的信仰總能看到賣金紙的店。用現在的話來形容,這種店鋪真的是「什麼樣的金紙都有賣,什麼都賣,什麼都不奇怪」。這樣的金紙店,常常成為附近居民有拜拜的需求的首選,成為村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些金紙店大多有自己的店面,店主會從外地進貨,拜拜用的必需品幾乎應有盡有。如果店裡沒有賣,店主也會熱心地指點你去哪裡可以找到。這類型的金紙店,是我小時候最常被叫去買東西的地方。 我們老家附近的金紙店也是如此。雖然不在熱鬧的市區,但生意一樣興隆。老闆很有生意頭腦,知道哪種品項金紙是客人常買的,進貨盤點都很仔細。不常賣的品項絕不進貨,木櫃裡擺放的拜拜用供品一目了然,老闆的擺設有他的獨特邏輯和風格,舊木櫃擺放得整整齊齊,充滿了古樸的風味,有孩子們喜愛的餅乾、飲料,也有拜拜用的金紙和糕餅,還有牙膏、毛巾及香皂等日用品。這家金紙店雖小,但五臟俱全,價格也親民,每次回老家,需要拜拜缺了什麼東西我總會去那裡買。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前我常去的金紙店如今已經因為種種原因關門了。老闆年紀大了,無法再經營,年輕人覺得未來看不到前景,不願接手。後來我去了外地讀書,對店家的狀況不甚了解,但內心總會想起那家古樸的店,想起在那裡採購,鼻子呼吸著充斥在室內紙類的味道。 在便利商店及雜貨店還沒普及的年代,金紙店的存在是居民在拜拜過程中需要購買場所,所以金紙店的存在不是偶然。在那個物資匱乏的時代,金紙店有其特殊的價值,能夠就近買到拜拜所需的物品,這是各種便民服務所無法替代的。 今天的雜貨店與便利商店雖然更加現代化,但少了過去鄉下金紙店的古樸感。無論是招牌還是商品陳列,都過於新潮,缺乏歷史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新型商店逐漸取代了傳統金紙店,村裡的人們也逐漸淡忘了那些舊時的記憶。但在我心中,喜愛的那家金紙店將永遠存在我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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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消息傳得甚快,這日不到中午,市街上人群已寥寥無幾。燕紅與馮雙喜聽說南門菜市口要行刑,犯者是一干行刺知府的亂黨,心裡好奇,也去瞧個熱鬧。 這一天天乾物燥,暮秋正午的太陽比夏天還烈,典刑台已搭了起來。廣場正中行刑台周圍方圓十丈之外站有十多名衙役,以繩索將刑場圍了起來。場外人頭攢動,等著看場內的人頭被砍。燕紅祖孫倆擠到了前頭,想看看是哪位英雄好漢膽敢前來刺殺蘇洋。 地上影子越縮越短,午時二刻,一眾獄吏、師爺、文案陸續來到,最後典刑官到場,看看時刻已到,驚堂木一拍,喊:「帶人犯!」一旁襄儀官隨即高喊帶人犯。隨後帶上三個死囚,由兩個衙役中間夾著一個給麻繩綁得結結實實、白衣灰■的死刑犯。人犯背後插著一支木牌,上頭寫著一個「斬」字,以硃筆圈起,其下寫著死囚某某及所犯之罪。三死囚皆蓬首垢面,跪在行刑台前等待處決。典刑官看著日晷上時辰已到午時三刻,宣布行刑,前兩個死囚由襄儀官一一呼名驗明正身,劊子手大刀一揮砍下了頭顱。到得第三個死囚,襄儀官呼名:「死囚燕政賢,附逆謀反,八月十五,刺殺九江知府蘇洋未遂,依大明刑律斬決。」 燕紅聽到燕政賢之名不禁掩口大叫一聲爹!馮雙喜一驚之下也大驚失色,幸虧台下人聲嘈雜,小孩叫爹叫娘的所在多有,也沒有人特別注意到她。馮雙喜趕緊摀住了她嘴,定睛看著台上那死囚,那死囚似乎有所感應,將頭往上抬了一抬。 典刑官依例問道:「帶死囚家屬驗明正身!」 一獄吏上前稟告:「稟大人,犯人無家屬。但確為意圖刺殺知府大人之刺客,知府蘇大人之家人可為見證。」 蘇家總管上前凝視了燕政賢幾眼,跪下答道:「回稟大人,此人確為當夜刺客!」 典刑官不過例行公事,應付點卯,當即丟出手中令牌,喝曰:「行刑!」(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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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炮戰時的庶民生活
戰火硝煙已成往事,戰爭無情,和平無價。 猶記得六十六年前的那一天,突然猛烈炮擊,餘悸猶存。如果炮彈是早幾個月發生,可能會民不聊生,因為沒有任何農作物收成,百姓可能無食物可吃;晚幾月發生則近冬天,天寒地凍,躲防空洞更是飢寒交迫。只能說天祐金門,八月開始的炮戰,所幸該收成的花生都收完了;冬季的地瓜也已種植施肥培土完成。雖不幸面臨殘酷的瘋狂炮擊,閩南古厝洋樓倒塌不計其數,四十四天的瘋狂炮戰時期感覺上是那麼漫長而危險,且政策隨時改變,早上才通知除了民防隊員之外,老少要遷台可至村公所登記;下午又通知民防隊員也可以遷台。 隔壁老伯母最為擔心其二媳婦。因為二兒子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回金門結婚,卻碰上日本兵佔領金門,才結婚三天就拋下新婚妻子,匆匆由廈門轉赴新加坡,自此婆媳兩人相依為命度過多少寒暑,完全靠逃往外地的兒子暗中寄回家用,有時郵匯延誤,無法取得家用花費,只得向村裡的柑仔店賒帳,生活過得極其辛苦。碰到炮戰期間更是捉襟見肘,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所幸其做人甚為慈祥有愛心,又疼愛左鄰右舍的小孩,即使自己到了山窮水盡沒有任何食物可吃,仍慷慨將拜拜的糖果分享給鄰里小孩享用,最難能可貴的是鄰里小孩生日都記得很清楚,因自家養土雞有生蛋,都會煮顆紅蛋為孩子慶生,雖沒有進過私塾讀書,但記性特別強。有關鄉土俚語風俗,由她老人家說出是那麼順又溜,大家總是喜歡聚在她家聽說古早的故事及鄉村過往趣事,娓娓道來如數家珍,真是六甲之寶。 幾乎每一位小孩都能感受到她老人家無私給予的愛心及教導。只是因為二兒子在新加坡早已另組家庭,其媳婦在炮戰期間,也與借住她家中的一位部隊行政長官互生情愫而暗結珠胎,婆婆不忍耽誤媳婦的幸福,但也擔憂被人發現媳婦已有身孕,聽到有機會能赴台,村幹事又來通知只要願意去台灣都可以不受民防限制,真是喜出望外,馬上向公媽廳神明祖先牌位焚香答謝,放下心中巨石。 媳婦順利赴台後與對方共結連理,先生之後轉任公務員在國稅局任職,兩人生了六個孩子,老伯母的體諒與成全造就一雙美眷,自己則守在金門,撐過炮戰期間的無情攻擊,高齡90幾歲做佛,令人無限哀思不捨如此慈祥又充滿愛心的好人,其晚年一個人生活過得清苦,當我從軍後回金探親時,包一個大紅包致謝老伯母,先是推遲不願接受,說我當兵薪俸低;我說自己有能力賺錢了,要感謝老伯母以往的照顧她才勉強收下。 說起過往那段甘苦歲月大家都不勝唏噓,可是戰火下卻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發揮鄰里相互關心與分享的精神,在那朝不保夕的日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會遭受炮擊,人與人之間反而更有親情鄉情。所以偶爾煮一鍋麵線,可說只有油水撈不到幾條麵線可裹腹,加上老牌子冬菜和幾根青菜點綴,彼此分半碗吃也感到無比香甜可口。炮戰期間又禁止出海去擎蚵或捉螃蟹,幾乎沒有佐食;加上為了避免匪砲濫射或目標射擊,禁止以古灶燒薪柴,每戶人家只好購置圓形火雞燒煤油,秋冬時北風增強,火芯隨風飄盪,要煮一餐蕃薯簽費時甚久又怕火災,真是煮得膽戰心驚。 炮戰期間大家都在煮「蕃薯簽」、「安脯糊」,真的深深佩服農夫的智慧,將吃不完的地瓜切片曬乾,再由黃牛拉動石輪輾壓成粉,利於儲存以備冬天煮食。有時還會長很多黑翅小蟲,只能利用太陽曬過祛除後照吃不誤。在躲炮彈的期間,吃的食物相當匱乏,有一碗安脯糊吃就覺得幸福了。 除了煩惱吃食;每天還要張羅豬食、牲畜草食,生活再苦也要熬下去,只能不斷祈求砲戰快快結束或是遷台避難,不過遷台也是冒險,異地如何生存大家心裡存有太多不安與恐懼而不敢貿然遷台。所幸共匪砲戰時因瘋狂掃射,導致子彈消耗太多無法補給而主動廣播停火一星期;接著又延長一星期。結果宣布當日從零時開始,全島年輕人皆利用停火期間趕辦婚禮,只是我軍方誤解導致停火時間少算12小時,想不到我與大哥那時去沙美參加堂弟婚禮,喜宴結束後約2點左右,走到營山與后宅交界之最高點,忽然看見對岸小嶝有白煙竄起,知道大事不妙,又要開始砲擊了!但是站在最高點完全沒有掩體壕溝可躲,自然反射將身體壓低辨別砲聲落在何處,還好所有砲彈多數落在蔡厝後面的太武山上,我與大哥趕緊跑回家,氣喘噓噓快喘不過氣來,但是戰時歲月,為了活命只能拚命,努力奔跑到防空洞旁才敢停下喘息。(如果有跑步比賽應該能得冠軍了吧!)也在心中暗自祈禱金門各地參加結婚喜慶的人都能順利平安的躲避砲戰。 戰火無情,日子在砲戰聲中努力撐下去,砲戰持續不停,有時瘋狂濫射,有些砲陣地附近聚落更是村破人亡一片淒慘。無家可歸、無食可吃,是戰時的難處,缺少存糧時只能靠著剛收成的花生緩解肌餓,想到砲擊不知何年何月能停,大家只能省著吃。而嬰孩最可憐,母親自己三餐不繼缺乏奶水,嬰孩幾乎都是不停的哭,累了就睡。有時碰到同是生產完的媽媽,小孩子食量少奶水也豐富,則能分享別的小孩,毫不吝嗇主動餵食,有些餓昏頭的嬰孩立刻大口吸吮飽餐一頓;有些敏感嬰兒一聞知道不是母親的味道,怎麼誘惑哄騙就是不願屈就,只好飽受飢餓之苦,如何張羅嬰兒食糧煞費苦心。甘苦的歲月中要什麼沒有什麼,只能以最廉價糖水餵食,有時難得有戰備米熬煮,雖然存放久失去米香卻是戰時的人間美味。生活在驚濤駭浪中,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隨時要擔心匪砲什麼時候會射過來,偶爾零星幾發,大家又緊張的躲進防空洞或乾脆睡在防空洞內,免得半夜驚慌失措來不及躲避。沒有經歷過砲戰洗禮,真的無法體會戰爭的恐怖與無奈,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神經緊繃;三餐溫飽更是戰時最大的奢望,有些落花生或發霉的蕃薯簽裹腹還算不錯,萬不得已時賴以用換米的高粱只好磨成細粉煮粥裏腹。但大多時候小孩與大人都是喝井水充飢,飢餓滋味讓人難熬只能睡覺度過。大家多數時候是聚集在防空洞周圍等候,橋牌是唯一消遣打發時間忘卻飢餓的良方;小孩玩捉迷藏滿頭大汗也不會累。有月亮的晚上特別好,大地透著銀白色月光,大家能偷閒的追逐嬉戲,偶爾遠方響起幾發爆炸聲也不以為意,大家早已練就聽聞炮聲遠近,迅速躲避的本領。在苦難的生活中軍民同心,同島一命的頑強抵抗,希望能早日結束人間煉獄,贏得炮戰,擺脫民不聊生,恢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正常生活。 金門在八二三炮戰中撐下來了,守住台海的和平。時至今日,戰爭煙硝早已遠去,金門從血淚戰地變成兩岸橋樑。戰爭或許會被遺忘;但戰時的庶民生活不易卻是永生難忘。看似落幕的戰爭,因著政治因素有時蠢蠢欲動,兩岸和平不再有戰火是衷心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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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集】康河泛舟
劍橋大學的康河並不寬闊,寬僅約三、四十餘公尺,由於河流貫穿整座校園使得大學城顯得格外嫵媚多姿。河流所經之處可見各種綠樹,尤以垂柳最壯麗;巍峨的古老學院建築群,哥德式的塔尖指向藍天;造型殊異的橋樑,有木橋、拱形橋,單孔、多孔橋墩,一一橫跨河上,增添柔和美感的氛圍。 河流水不深,乘坐的撐篙平底船,船夫以一杆約三公尺長的金屬棒,站在船尾撐著河底讓船前行。令人意想不到,船夫能說一口國語,尤為驚訝的,他口中突然冒出詩人徐志摩的詩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1920年詩人徐志摩,放棄在美國哥大繼續攻讀博士,轉赴英國遊學。1928年,他又再回到康橋,依然難忘這座美麗的校園。因此,創作出「再別康橋」,詩中「在康河的柔波裡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透露出詩人心中對校園仍然迷戀無法忘懷。這詩的流傳對廣大的華人來說,產生了無比的想像及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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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之藝術饗宴
從襁褓中的孩兒,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熱愛表演及舞蹈的她,在臺上總能盡情享受舞台,一路上的艱辛,從早到晚都在舞蹈館,多少的汗水與淚水交織──藝術這玩意,是我們無法體會的。 在高中生涯畫下美好的回憶──此次畢業舞展,更邀請了她國小國中與她授過課的老師們參與,感謝老師這一路的支持鼓勵與陪伴。 我亦特地留了一個位置給在天國的爸爸──的孫女已成年長大,相信亦感受到這場藝術饗宴。 期望未來在藝術的領域裡有著屬於自己的夢想,朝著夢想前進。加油!我的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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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獲台灣光復五十週年紀念幣
近日於午後時間赴社區附近傳統市場購物,回家之後將蔬菜水果放進冰箱冷藏。走進書房將口袋零錢放在桌上,經盤點時赫然發現一枚「台灣光復五十週年拾圓紀念幣」,當下欣喜歡呼,立刻將紀念幣送進洗手台仔細刷洗一番,經擦拭乾淨再放入手掌上端詳,它已經光彩煥發亮晶晶了! 紀念幣正面:上方寫著「中華民國八十四年」,中間是「台灣全圖與地球」,下方呈現「台灣光復五十週年紀念」。 紀念幣反面:上方寫著「共同經營大台灣」(大篆字體),中間有面額「拾圓」、「10」字樣,下方呈現「摶聚休戚與共的生命共同體」(大篆字體)。 小學三年級老師教唱〈台灣光復紀念歌〉--陳泗治作曲.陳波作詞: 張燈結彩喜洋洋,勝利歌兒大家唱,唱遍城市和村莊,台灣光復不能忘。不能忘,常思量,不能忘,常思量。國家恩惠情分深長,不能忘。 有錢難買真情意,有錢難買真爹娘,今朝重見天和地,八年血戰不能忘。不能忘,常思量,不能忘,常思量。加緊建設為國增光,不能忘。 張燈結彩喜洋洋,光復歌兒大家唱,唱遍城市和村莊,民族精神不能忘。不能忘,常思量,不能忘,常思量。中華民國地久天長,不能忘。 從此,每逢十月二十五日「光復節」,是為國定假日,全國放假一天,台北市中山堂有慶祝活動,全台各地響起〈光復節紀念歌〉洋溢著濃郁的緬懷與紀念! 今天我自己在家中書房,清唱〈光復節紀念歌〉,歌詞沒有忘記,旋律精確原音重現。家人聞聲滿臉驚喜站在書房門口聆聽掌聲響起。手中拿著光復節紀念幣正面反面仔細端詳,心中略顯澎湃,思緒回到過往,眼前出現一幕又一幕歷史畫面,默數時間過得真快,明年就是台灣光復八十週年了,也是筆者正式跨進七十歲整壽,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台灣更好。(稿費捐贈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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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胡士英拱手謙道:「不敢當。大人預備拿這廝如何?」 蘇洋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交法司審理即是。這廝對我誤會頗深,只怕放了他這次,日後還要來囉嗦。你接下來打算如何?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差事?」 胡士英道:「草民生性疏懶,吃不了這口公家飯。大人既已解決此事,草民意欲行走天涯,仗劍江湖。想我胡某一身本事,不愁沒有飯吃。」 這時蘇府家丁已尋到此處,蘇洋交代取了五十兩銀子送給了胡士英,先命人拖回府衙,取金創藥敷了他傷口,再以紗布纏上,以免流血過多,最後取牛皮繩將燕政賢綁縛起來,關入牢房,明早交刑科審訊。胡士英拱手稱謝,當即辭別。 蘇洋見燕政賢已束手就縛,慰勉了眾人幾句,即回入府邸。 這晚蘇洋輾轉難以入眠,心想:斬草除根,該想個法子將他問成死罪才好。 隔日押送官廳,刑科推官見主官昨夜險為刺客刺殺,大為驚動,迅即升堂問案。此案不同一般,原告為自己頂頭上司,因此問案時蘇洋設席坐於堂下。推官揣摩上官心意,將燕政賢與九江府近日抓獲的亂黨一同審判,誣其為陝西闖軍的同黨,為謀反而行刺九江知府,因此一問問成了死罪,預計於七日後斬決。九江府城之內聞知有刺客行刺知府,大街小巷均傳得沸沸揚揚,七日之後午時,南門菜市口已擠上不下數百人,圍觀行刑砍頭。(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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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日祈願:願珍惜和平──如果這裡沒有戰爭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燕尾會不會飛得更高?馬背會不會不再沉重?人們的呼吸會不會不再缺氧急促?孩子的歌聲會不會傳得更悠遠綿長!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紅磚祖厝會不會不再寂寞?祖先供桌會不會不再住滿塵埃?堂前階下的雜草不再猖狂,燕子依舊在簷下安穩啁啾!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親人會不會不再搬離?奶奶的皺紋會不會不會刻得那樣犁深?或許大伯會過完他的童年,無憂無慮的,而不是霎然結束!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而,「如果」卻已發生,戰爭沒有感情,他從不懂得憐憫!那時,一群群漆黑摸哨的鬼魅,披著巨大無比的密閉的黝黑的闃暗的網靜悄悄靜悄悄攀上了岸。帶來的不是歡天喜地的漁獲,而是鬼哭神號的悲泣與恐懼!猝不及防又是一顆顆……不,是四十餘萬顆砲彈轟然落下,四十四天四十七萬餘顆砲彈無情轟炸151.6平方公里上的房子家具木床和豬圈裡的豬仔農田上的黃牛圍籬下的黑狗及耕田的留著汗的念著書的哺乳中的母親及吸吮奶水的嬰兒,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們還未從暗夜甦醒,哀慟卻已猖狂佔據!而那些:生命無聲無息失去心跳;臉龐無知無覺遺忘笑容的,或許算是幸運,因為諷刺地,他們來不及痛苦就失去了生命。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當「如果」已是事實,你要如何拭去歷史的斑斑血淚?或者如何撫平阿嬤深刻難平的皺紋?如果大伯還在?也比戰爭還蒼老了! 而如果時間是一劑藥,是否可以溶解傷悲?如果一切寄望時間治癒,日子是否能過得比較容易? 而我們怎能寄望時間呢?就像我們如何能期待歷史改變方向!或許生命沒有所謂容易,我們必須學會接受一切,就像那雨中跳舞的人一樣,淋著雨,含著淚,卻也可以在臉上開出花朵,如微笑。日子總要往前,自己走的,或是被推移的,年輕已到年老,青綠轉向蒼白……最嚴寒的酷冬會開出最馥郁的花香,我們必須相信,或者抱持著某種信仰,還有,雪融了還有花開,奼紫嫣紅終將開遍,我們必須相信,有時謊言也會開花成真!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我們或許不懂得和平是如此地幽靜美好,因為經歷過戰爭,每一個金門人,更懂得珍惜和平。祈願,戰爭已是不再發生的歷史,和平才是日常。 註:2024暑假剛開始的那個周末,烈日下參加了海島學校辦的「海島上的文學家」,第一次去到小島東南隅的海島學校,真聞得到鹹鹹的,帶有古味的海風,起初在屋外未見任何人,當時我還以為走錯地方了。 請到的三位講師分別為:吳鈞堯、劉中薇和賴文誠。記得那時吳鈞堯老師講的是廣告文案,賴文誠老師講的是詩,劉中薇老師講的是劇本寫作。一人一上午或一下午吧。那應該是鈞堯老師的習作時間吧,說著自訂題目、文體,寫一篇文。我想到既在金門,當寫寫金門,而詩又比散文簡短,寫寫詩,應該較容易,三十分鐘或許足夠。又想到剛剛賴老師分享的那篇,獲得第七屆新北市文學獎成人組新詩首獎〈如果,這裡有海〉,好生羨慕,將台北市比喻成海,辦公室有多肉植物,海中有著愛情游走,多美,但,若場景移到金門呢?這裡卻是鐵蒺藜與木麻黃叢生……那些強韌的耐旱植物,還有數不清的砲彈與難以清光的地雷。 我第一想到的詩則是詩人洛夫在金門服役時所寫的〈石室之死亡〉「……在清晨,那人以裸體去背叛死/任一條黑色支流咆哮橫過他的脈管/我便怔住,我以目光掃過那座石壁/上面即鑿成兩道血槽……」怎麼都浪漫不起來!但又想到金門人的堅強與韌性,把血腥的砲彈鍛鑄成聞名遐邇的金門鋼刀,而洛夫的傳世巨詩亦是那時在轟然砲火中所寫就!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描述一座城的陷落成就了白流蘇與范柳原的愛情,而金門,不管是古寧頭或八二三或其中大大小小的戰爭,都不曾被攻陷淪落,卻成就了許多美過愛情的動人詩文與軍旅作家。 寫作時,我原先最先想到的是如果金門沒有戰爭,那該多好,但如果已經發生過那麼多次血淋淋的戰爭了呢?他除了帶來恐懼傷痛眼淚絕望,會不會也讓我們更懂得珍惜和平呢?又想到近兩年烏俄戰爭與以哈戰爭,原以為戰火很快就可結束,結果現在仍持續,不只是無辜的孩子們無法好好念書,更多的是一個個平民家庭的傷亡與破碎……國與國之間政府高層的爾虞我詐,百姓們不懂,但傷亡總是最慘重……想了許多,文章又停滯了。 直到國慶將近,看模範街懸滿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旗海飄揚的鮮紅與模範街古樸的磚紅相映成景,景色很美,不只是居民,許多觀光客也特別趕來拍照留念。紅色似乎充滿喜氣,但其實,國旗的紅原先是滿地血色的代表啊,那是曾經戰爭血流成河的場面與暗喻!國慶日,喜中有悲,有悲有喜。唯有不重蹈覆轍,才能保有真正喜慶紅啊!那青天白日滿地紅也才有真正意義!願我們能珍惜和平,才能永遠保有和平!看著旗海飄揚,我心中的願望成形了,而文章也完成了。深深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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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情話
金風颯爽,秋很深了 一輪皎月走過夜空 朝陽冉冉東昇 吻過礁石、鯨背、海的故事 幽謐無人的邊陲 只有浪濤聲聲 從防波堤悄悄地上岸 戀人流連的白沙灘 湧上浪花一朵朵 一朵朵撫平交錯的足印 須臾間── 夕陽浮在海面 蕩漾絢爛珠光 恍若閃耀動人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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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與希望
時序悄悄入秋,迎來新學年的腳步,乘著西風翅膀,我從西海岸來到位處台中市南區的台中高工,參加一年一度的國小校長會議。這一日,在這裡見到幾位熟悉的舊年好友,心中油然浮現諸多老故事,都是這些相識多年的夥伴,教育路上彼此扶持、共度挑戰的同行影像。 上午,在簡單隆重的開幕式後,緊接著一場專題演講,就來到了午餐時刻。我們幾個人,受到該校總務主任的熱情邀請,來到他的會客室。會議的便當雖然簡單,倒也能成為我們打開話匣子,聯繫過往情感的一道橋樑,在這個小空間內,飯菜香、清茶香與人情香,伴隨著談笑風生,冷氣空調中緩緩飄散起我們的經年記憶,那些早已融入各自校史中的辦學故事,隨著每一個笑聲、每一段回憶,漸次浮現眼前;有人談起剛踏入教育界的滿腔熱血,有人分享著初任校長時摸索成長的辛酸,也有人沉醉在一試中第、金榜題名時的喜悅豪氣……我們就在笑聲笑語中,吃飽午飯,重溫著彼此一路走來的教育足跡。 閒聊之間,我一邊啜飲香茗,眼角餘光順勢掃過大夥的鬢白飛霜,時間果然不待人,都是奔向花甲路上的年紀了。看著同儕,想起當年,我們不都還是懷抱著理想與熱情的杏壇新鮮人,教育歷經多少翻轉,時空場域已是今非昔比,還好時間,懂得為我們增添閱歷與智慧,讓我們不只是單純的教育工作者,更得是肩負學校發展重責的校園領航員,一路披荊斬棘的經驗,始終不斷提醒著我們,莫忘初衷的路上,有汗水也有淚水,正是有這些喜怒哀樂的點點滴滴,才能造就了今日心中有愛、萬事無礙的我們。 下午的會議,準時的依程序表開展,在行禮如儀的氛圍中,我們聆聽長官勉勵,我們翻閱厚實手冊,我們也得分組報告,在未來希望與無界創意間發想,不但是一種坦誠分享,更是一種彼此啟發,一場會議,不僅要回顧過去,更要展望未來。於我而言,這場校長會議,除了是是一場新舊思維的交流,更是一場換位思考的心靈洗禮,每位校長,不分老中青,都帶著自己的經驗與見解,抒懷教育事,暢談孩童心,因為有共榮共享的信念下,才能夠共商未來,為彼此的學校,帶來開創式的發展方向,建構孩子們最樂活的學習。 正所謂懷舊情感充滿溫暖,成長心路讓人更加堅定。今天這場校長會議,不僅讓我重溫了過去的回憶,也感受到肩上的責任與未來的挑戰,教育征途,我們都是合夥人,必須不斷成長,個人如是,整個教育界更是……期待未來,這些同行的夥伴們,都能一起為莘莘學子們,創造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