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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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車站的鐵塔
日前朋友傳來一張老照片,覺得好像有印象,照片中的鐵塔傲立在台北火車站前,大概是我讀小學六年級時,和父親在台北公路局東站搭車回士林望見的。 照片中的說明稱是它是台北的「艾菲爾鐵塔」,我覺得不像,應該是模仿「東京鐵塔」。1959年,新公園舉行台灣省首屆國產商品展覽會,唐榮鐵工廠斥資建造這個龐然大物,以便炫耀它的鋼鐵硬實力。 唐榮是福建的泉州移民,太平洋戰爭結束後收購日軍留下的煉鋼設備,1940年成立公司,記得以前的公車車體即為唐榮打造,是早期台灣私人大企業的樣板,有「南唐榮,北大同」的稱譽。可惜鐵塔的命不長,1961年的強烈颱風「波蜜拉」過境時,這座景觀藝術被吹倒,僅存活了一年的光景。 由於台北的國產商品展覽會辦得很成功,次年的1月14日由台南市接辦,地點在中山公園,當時唐榮再度出手在火車站前圓環蓋起高33公尺的鐵塔,廣告效果十足。開幕那天省主席周至柔,農復會主任蔣夢麟等大員前來剪綵,而且也仿效台北舉辦「模範小姐」選拔,結果來自金門的蔡藹慶當選。真有夠巧合,一年前當選「商展小姐」的林惠珠也來自金門。 這場別開生面的商業活動,不僅促銷國貨,也賣起「匪貨」,金門823砲戰對岸打來的砲彈彈殼被打造為菜刀,運送來台參展和銷售,中華日報出版的「商展畫刊」,以整版的篇幅報導府城大事。唐榮鐵塔在活動結束後依然傲立在鄭成功銅像前,直到1979年在蘇南成市長任內被拆除。 唐榮公司擴展得太快,因而發生融資困難,1962年改由政府接管,成為省營企業,有一個說法為唐榮選擇走陳誠的路線,得罪了小蔣。1987年,「威京集團」以當時天價的13億元標下八德路四段唐榮機械工廠的舊址,起建號稱全世界「最大球體」,24小時營業的「京華城」購物商城,於2001年盛大開幕。2020年,風光了20年的「京華城」因位置偏離市區中心,附近又沒有捷運,終於熄燈拆除。 唐榮鐵塔原建在站前的花圃裡,移除後改建為噴水池,成為約會的地點。1985年鐵路開始地下化時,第三代的火車站停止使用,在靠近北門的一側建了一個臨時站房和天橋,圓環和噴泉一起消失。1986年3月15日,舊車站的建築完全成為瓦礫。事隔許多年,一個好奇寶寶腦海中的殘像忽然間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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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他放開了蘇煥臣,說道:「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該抓你兒子,但是你得給韓大哥償命!」說罷,手挺長劍,一招「長虹貫日」提氣往胡士英刺去,將胡士英逼退了兩步,誰知這乃是他聲東擊西之計,胡士英正待出手招架,燕政賢一轉身已經迴刺蘇洋,這一下異變突起,胡士英來不及搶救,燕政賢劍尖已刺中蘇洋胸口,只聽得蘇煥臣大叫一聲「爹」,那劍尖抵著蘇洋胸口,劍身彎曲,卻是半吋也刺不進去。 這一下大出燕政賢意料之外,在這當口,胡士英的短刀已刺中其左後背,伸指連點其右肩天井、天宗二穴,燕政賢登時右手軟垂,委頓在地。 蘇洋驚魂甫定,手護心口,連道:「幸虧我有寶甲護身,早知有今日,這三年來我一直穿著,算是值了。」他在他身邊蹲了下來,道:「燕大哥,這三年來你始終是我心上一塊心病,今日我終於等到了你。這可是你自尋死路,休要怪我無情。刺殺朝廷命官那是死罪,我蘇某人也只好公事公辦。至於當年是不是我通風報信,我說了不是,你不信,我也無能為力。」言罷起身,對著胡士英道:「我這寶甲瞞了你這許久,實非我本意。但人在公門,多造殺孽,不能不留著防身。萬望見諒。」說著深深一揖。(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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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鈔上的金門
從懂事起,所用貨幣,除硬幣外,紙鈔上面全部加印「金門」與「限金門通用」等字樣,當年習以為常、不覺為奇!直到來臺讀書,臺灣同學見到我的紙鈔,不僅加印「金門」字樣,且色彩圖案也與台灣當地不同,反而是他們驚訝不已!甚有同學想與我交換。我告訴他們:我們來臺,金門地名幣要先換等值的台灣幣,有如「出國」一般,更讓同學覺得不可思議!就讀師大時,班上有位馬祖同學,送我馬祖壹圓、伍圓紙鈔,又是另一種顏色圖樣;大四下學期在師大附中駐校實習一個月,一位高二男生聽課專注,且將我製作教具圖表逐一抄錄於作業簿內,令我深受感動!隨即在上課表揚,並致贈「限金門通用」紙鈔一張,以資獎勵! 誠然,當年前線戰地因實施戰地政務,三個離島(福建省金門、馬祖與浙江省大陳島)紙鈔皆印上限當地區使用的字樣,且三地區的顏色圖樣皆不相同,這是許多人都不知曉的事。直到民國四十四年二月,在美國第七艦隊護航下,撤離二點八萬餘居民來臺,後稱「大陳義胞」,歷經烽火的「大陳島紙鈔」才終止發行,正式走入歷史。 兒時貨幣除了壹角、貳角、伍角的硬幣之外,另有其他面額的紙鈔,提起金門紙鈔,得從面額最小的「壹角」談起,民國三十九年版,由中央印製廠台北廠於四十一年五月一日發行,英文字軌雙前,正反面皆呈藍色,正面加印「限金門通用」,反面加印「金門」,皆呈橫式排列。再看「伍角」紙鈔,與壹角紙鈔出版、發行日期相同,印製廠、英文字軌皆同,正反面皆呈紫棕色,兩面皆加印「金門」,左右對稱,直式排列,正面「限金門通用」則橫式排列。 接下來是「壹圓紙鈔」,出現三種版本,依序是三十八年版,第一印製廠於四十年十一月發行,英文字軌雙前,正面是墨綠套花多色,反面是墨綠,整體觀之,正面偏紅、反面偏藍,僅反面加印空心「金門」大字字體;第二種壹圓鈔同樣三十八年版、第一印製廠、英文字軌雙前,但記號碼以前都是圓3,這版有圓3平3兩種,發行期晚一年,刷色正面是中綠,反面是鮮綠,正面是左右兩行「限金門通用」,反面是兩行「金門」,皆直式排列;第三種壹圓鈔與前者大致相同,差別在改由中央印製廠於五十二年發行。 再來看「伍圓紙鈔」,同樣三種版本:第一種三十八年版,由第一印製廠於四十年發行,英文字軌雙前,圓3,色澤偏綠,正面無註記「金門」,反面有空心「金門」兩個大字;第二種是四十四年版,隔年發行,台灣銀行印刷所印製,英文字軌雙前,記號碼有圓3、平3兩種,呈紫紅色,正面左右兩行「限金門通用」;第三種五十五年版,同年發行,英文字軌改為前後,記號碼只有圓3,同樣紫紅色。 再看「拾圓紙鈔」,同樣發行三種:第一種三十九年版,四十一年發行,第一印製廠印製,英文字軌雙前,記號碼圓3,正面藍色黃底,反面藍色;第二種版次、發行、印製廠同前,英文字軌改為前後,記號碼有圓3、平3兩種,顏色與金門字樣同前;第三種三十九年版,五十二年發行,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只有平3,色澤、金門字樣同前。 當年面值最大的是「伍拾圓」紙鈔,只發行一種,四十年版,五十六年發行,第一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平3,正面淺綠,反面墨綠,正反面皆標註左右兩行「限金門通用」。上述數款皆為直式紙鈔,正面是「國父像」,反面是「台灣銀行總行圖像」。 直式紙鈔告一段落後開始全面改換橫式,首先出現的是「拾圓紙鈔」,只有一種,五十八年版,六十四年發行,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圓3,正反面皆為紅色,正面右側「限金門地區通用」,左右兩行「金門」對稱,反面是兩行「金門」左右對稱,正面「國父像」,反面改為「陽明山中山樓圖像」,這張拾圓紙鈔首次與台、馬地區圖樣完全相像。 最為特殊的「伍拾圓紙鈔」,正面「國父像」,反面首次出現金門在地的「莒光樓圖像」,但只限金馬地區流通,未擴及臺灣地區,為五十八年版,隔年發行,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圓3,正反面皆墨綠色正面左右兩行「金門」對稱,反面除「金門」兩行外,中間加註「限金門地區通用」,橫式排列。 再來看新一期的紙鈔,臺、金、馬三地區圖樣顏色完全一致,皆為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全部前後,記號碼全平3,只差「金、馬」加字,臺灣未加,臺灣較早發行,金馬延後同步。依年份排序,首發是「壹佰圓紙鈔」,六十一年版,六十四年發行,正面綠色、地紋配多色,反面綠色,反面首次出現「總統府」,正面「金門」左右兩行,中間橫式「限金門地區通用」,反面「金門」左右對稱。 接著「拾圓」新鈔誕生,加字同前,正面紅色、地紋花心配多色,反面亦同。金門地區首次出現「伍佰圓紙鈔」,正面改為先總統蔣公像」,反面「總統府」,加字如前,七十年版,七十五年發行,正面磚紅配深咖啡及褐色,反面顏色亦同,改為「中山樓圖像」。接著是當年最大面額的「壹仟圓紙鈔」,版次發行同前,正反面皆深藍、紫紅橄欖色,正面「蔣公像」,反面「總統府」。以上所有紙鈔皆為臺灣銀行發行。 至民國七十八年九月一日,中央銀行宣布:自即日起,臺灣銀行金門分行所發出的新臺幣均不加蓋「金馬」及「限金馬地區通用」的新臺幣,原加字的地名幣凡回流者均不再發出,自此「金馬地區專用貨幣」逐漸走入歷史,臺、金、馬三地貨幣一體適用、完全統一,方便民眾交易買賣、流通使用。八十九年七月一日,中央銀行收歸新臺幣發行權,原新臺幣紙鈔上的台灣銀行字樣,全面改為中央銀行,九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正式宣布定新臺幣為國幣,流通迄今。 如此算來,從民國四十一年五月發行加印「金門」字樣開始,迄七十八年九月截止發行,足足發行了三十七餘年,流通期更超越了這個年限,在「金門貨幣史」上,值得一述,也是值得回顧的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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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號
有這樣一個真實故事。 這一天阿勇急著出門赴一個約會。 眼看時間已來不及了,父親卻說他找不到他的襪子。找遍了樓上樓下,終於找到了父親的襪子,但約定的時間已逼在眉梢了。 就在此刻他的父親卻說:「怎麼只有一隻呢?另外一隻在哪兒?」 阿勇幾乎跳腳了,但還是耐著性子翻遍了樓上樓下,但就是找不到另一隻襪子。 「剛才不是給您一雙的嗎?」遍尋不著另一隻襪子的阿勇,語意中透著壓抑的火氣。 發現父親將兩隻襪子套在同一隻腳上的阿勇,爆跳冒火的說:「阿爸!您怎麼將兩隻襪子穿在一起啦?」 「我也不知道呀!」看著著急爆跳的阿勇,父親一臉無辜的說著。 眼看赴約的時間過了,一向講求準時的阿勇幾乎是七竅生煙叨叨碎唸著往屋外走去。 「兩隻襪子穿在同一腳竟然說不知道?這……」 「安啦?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簡單的一句話,重重的搥在阿勇的心上,當人在軀體的「使用權」逐漸消失抓也抓不住的時候,這或許也只是一個訊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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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淮平原上的土撥鼠
家父是1949年隨部隊來台的山東老兵,自我小時候起,他每天就跟我說他小時候的事情,包括老家的一草一木以及來念書及參戰的經過,年幼的我當然是聽得津津有味。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會跟我說當老家的麥子收割以後,時序也進入秋天,他就會跟著家人在田間找尋各種動物,包括帶著狗去抓野兔子,抓到以後可以加菜!台灣當時可沒有吃兔子肉的習慣,我總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家父只會說:沒辦法,那時候物資缺乏,什麼東西都沒有。 除了抓野兔子以外,家父年幼時還常去田間尋找土撥鼠的巢穴,只要一找到土撥鼠的巢穴,就像是中了大獎一樣,因為土撥鼠有蒐集穀類過冬的習慣,通常巢穴裡都是栗子跟花生,不然就是玉米的顆粒,捧了滿滿一布袋就可以拿回家煮來吃了。只是這時我都會問:那土撥鼠要吃什麼?家父摸摸我的頭說:土撥鼠自己會跑掉再去找食物的。 多年以後我也到了那個家父魂牽夢縈的老家,看著一望無際的黃淮平原,我忍不住問當地人:這裡現在還有野兔子嗎?沒想到當地人竟然跟我說還是會有!只是數量稀少,我看著那肥沃的土地,真的是連一塊小石頭都很難找到。查閱歷史才知道,原來在民國十幾二十年,大陸北方還真的有飢荒,或許在那個年代,人跟動物想活下去都不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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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相逢
人世間許多緣不可知 不能測亦無法量 街道上人群 時擠時散 遠處 一人影總覺得很熟 近了 足音輕響完全想起 只是多了份沉重 四目相對 不禁顫了一下 有水滴在心頭落下 轟然漸開塵封的舊事 綻放 重重幻影 街燈下 你輕快的步伐 達達、達達的腳步聲 是我最期盼的音符 客運車 窗沿 積厚著我們繽紛的笑語 雨後寧靜的街道 我們細數一個個暈黃的路燈 校園畫夢 總是天馬行空 當季節和風吹拂 鳳凰木 豔豔的花朵 紅遍了天涯路 白鴿紛飛 迷航水返頭 無法掌握的惘然 壓縮在清晨的枕頭 只是寂寞的輕愁 向誰訴說 此刻 相視無語 擦肩而過 呀! 紅塵夢短 聚散隨緣 佛曰 如夢幻泡影 應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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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突然間胡士英右手短刀自下上撩,燕政賢迴劍擋架,刀劍一交,火星四射,胡士英著地一個掃堂腿踢向燕政賢脛骨,燕政賢一躍,手中劍凌空下劈,胡士英向旁一滾,兩手一撐一彈,一個鷂子翻身又攻向燕政賢左脅。燕政賢長劍圈轉,將雙刀逼在外門,眼見敵人武功與己不相上下,今日決討不了好去,腳下漸漸移步,預備隨時橫劍一揮即飛身遁走。便在此時聽見身後有個小孩叫了一聲爹,卻是蘇煥臣從堂會回來,聽得刀劍聲,好奇之下循聲過來見到父親。燕政賢分神一看,竟給胡士英一記肘槌撞正了胸口。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情急之下,退向那孩子,長劍抵住孩子的頸項。 蘇洋愛子心切,大聲道:「燕政賢,你自命俠義,如今卻也幹這卑鄙勾當嗎?放了孩子,我不與你為難。」一句話說中了燕政賢心坎,但是他大仇未報,即便俠義卻又如何?他委實不願傷這小孩,然而不如此他不能得脫此難。倘若求蘇洋放他一條生路,或挾持孩子而去,今後尚有何顏面再來尋仇?「罷了,罷了,今日把性命送在此處,也算是我對得起韓大哥了。」(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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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鴛鴦夢
王君從花蓮東華大學觀光系畢業之後,服完兵役,在北部找不到合適工作且薪水也與現實生活落差太大,半年後,在內湖的免稅店找到一份在金門的工作。以一個在鄉下長大的年輕人,金門的生活環境與他家的環境相差不大,不久王君就在金門的免稅店上班,並在山外重劃區新大樓租了一個小套房。 時間在每天如機械式的擺動,一秒一秒的累績歲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去秋來,每天固定式的上下班,日子過得平淡,悠閒。進入公司第三年,在餐廳吃午餐時認識了來自高雄26歲的王文怡,跟王君同年。她也租房子在外面,兩個從外地來的年輕人,都有相同的心路歷程,於是,從一開始相互的問候,關心,照顧,進而相知、相惜、相戀而相愛。這一年來為了解省開支,兩人就合租一間愛的小窩。天真無邪地過著神仙般的眷侶生活,兩人並計劃再過一年就要結婚了。日子在平靜、甜蜜、恩愛中快樂的過每一天,未來的歲月將是美好的。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一生都是順遂的,古人云:「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指禍與福相因而生。還有描述一個人長期過度享受快樂的事,最終也會招致不幸的事來,所謂:樂極生悲。古人告誡我們時時刻刻要懂得居安思危,因為不知道是明天會先來,還是各種天災(地震)人禍(意外)會先來到。 每一個月月經來的時候,是她最痛苦的三到五天,偶有大量血塊,相處近二年的某夜因痛苦難耐去署醫掛急診,初步醫師診斷事態嚴重,囑其明天轉診台北榮總做更深入的檢查。三個月出出入入榮總,兩人的心情一次比一次更沉重,最終報告確定,第三期子宮頸癌,來日不多。期間近半年的複診、回診、化療,淚水、焦慮、苦楚與辛酸,再多的付出,終將難敵病魔侵蝕,命運無情地奪走文怡。在病入膏盲之際,王君曾要求文怡,可不可以我們現在就來辦結婚吧,讓我們名正言順我們的身分,若天不假年,你的墓碑將留有我的名字陪在你孤寂的荒郊野外。可是文怡怕影響我今後的人生,堅持拒絕我的要求。臨走前,文怡以她所有的力氣,要我幫她留下隻字片語,一封給雙親,一封給我。 爸媽:不肖女要走了,這輩子女兒最對不起的是您們倆老,將近三十年來您們灌注在我的身上的心血,女兒來不及報答您們的恩德了,來世我一定要再作您們的女兒,讓我有機會再報答您們的養育之恩。這兩年「有德」真心待我,您們可以將他當作您們的孩子,我不在的時候他也可以幫我照顧您們的。爸媽這輩子我都沒跟您們說:我愛您們。沒想到在我將離開您們的時候,才有勇氣說:爸媽我愛您們。請您們勿因我的離去過度悲傷,是佛祖引領我去的,萬望爸媽珍惜您們的身體,我也會請佛祖保佑您們一生平安的。 有德:感謝你這二年來的照顧,我不敢想像當初如果沒有認識你,我患病期間有誰要來照顧我,這半年來我知道你因為照顧我,已經是心力交瘁了。你對我的付出,我深深感受到你真誠與用心,你曾說一個成功的男人,一個好的老公,就必須具備兩個「不」,一是「不」能讓你的女人流淚,一是當老婆去逛百貨公司時,老婆要買什麼東西,是「不」能說NO的。雖然我知道你有玩笑的口氣,但我認為你真的是有這個心的。親愛的,我知道我隨時會走,請不要太過悲傷,這一生你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這段感情我要怎麼來回報你呢,下輩子如果我們還有緣,請你到我們初次約會的小太湖湖畔的涼亭找我,我還是會穿公司制服等你的。親愛的,我命薄沒有這個福份與你共享一生的幸福時光,但是請你盡快忘了我,趕快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千望不要因為我影響了你的未來。親愛的,我愛你,真心地感謝你為我的付出,我會記得你的好,我會安心離開你們,這輩子因為有了你這份愛,夠了,我別無所求了。我不在的時候,請幫我照顧我的父母。 文怡離世後,王君徵求文怡雙親讓他跟她舉行冥婚,經過雙方家長的數次溝通、討論,諒解,最終同意了他們的婚禮的進行。結婚當晚,王君手捧文怡的牌位讓她陪在身旁,一夜無語,第二天家人發現王君服藥自盡,隨文怡而去。雙方家長悲慟萬分,只留下一封信。 爸媽:我知道我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我辜負了您們的期望,我不應該選擇愛情而背離親情,是我不孝。爸媽,請原諒我的癡心,因為如果沒有了文怡,我不知道我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所以我選擇去天堂陪她,請您們原諒我,來世再報答您們的恩情。爸媽,我跟文怡都是射手座的,我們一生崇尚自由,熱愛旅遊,請幫我們倆火葬,再將我們的骨灰撒向大海,讓我們的魂魄飄向四方,讓我們自由自在悠遊於無邊無際的蒼穹。子拜別。 附記:我跟文怡是相識、相愛在金門,可不可以將我們的骨灰撒向成功與后湖這片海域,因為我們是在這裡許下了千年不變的誓言!感謝您們的恩德,兒來世再報。 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牽動多少人內心的悸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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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棵小小小的樹
就是剛剛好,站在北緯43度,這是我的地址 簡單明瞭,小小小小的枝椏 就直挺挺地,不偏不倚,站在絢爛花田的田埂邊 有點故意,當然含有虔誠的成分在,為了妳 為了妳的,跋山涉水,千里之外而來 即使八月,夏日的歌聲漸遠去 這些鼠尾草 薰衣草 千壽菊 滿天星 一串紅…… 都已芳香成熟,都是綻放的詩句 夾藏在我思念不止的翠綠枝葉裡,等候妳 等候妳,慧黠明亮的眼睛 看見了,我,一棵小小小的樹 註:世界上著名的薰衣草產地:如法國普羅旺斯、日本北海道、還有中國新疆……等地區,大約位在北緯43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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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生的現實挑戰
當初搭機前往美國唸書前,帶著既期待又興奮的心情搭上飛機,到達美國聖路易斯後,才發現生活實際上沒有想像中那麼光鮮亮麗。作為一個國際學生,生活和學業的挑戰幾乎每天都會遇到。聖路易斯這座城市,剛來時我對它充滿了期待,但隨著時間推移,我開始了解到它的現實面貌。 學業方面,和本地同學相比,作為外國學生,第一個要克服的就是語言障礙。雖然在來美國之前,我的英語能力已經達到了應該能應付學術需求的程度,但當面對複雜的專業課程或討論時,還是常常感到吃力。教授們講課速度快,有時用的詞彙甚至完全沒接觸過,課堂上的筆記需要迅速記下,作業量也繁重。 偶爾因為不理解問題背景,花了更多時間在寫報告和準備考試上,這種壓力有時讓我覺得自己不太能跟上進度,特別是當看到其他同學輕鬆地完成作業時,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聖路易斯的社交圈也相對小,特別對國際學生來說,融入當地生活不容易。語言和文化的差異使得參與社交活動變得複雜,在這裡生活,雖然不是所有人對外來者抱有敵意,但總有一種難以融入的隔閡。尤其當周圍的人有共同的背景或話題時,自己常常感到局外人,這種孤立感讓人在生活中感到壓抑。 除了學業和社交,生活上的小事也有許多挑戰,像是找房子就並不輕鬆。當地的房源有限,價格和條件也不一定能符合預期,租房過程中,要面對房東、簽合同等細節,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糾紛。再加上自己對當地法律和規矩不熟悉,常常讓人感到壓力。 儘管如此,這段留學經歷並非全是困難和挫折,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學會了如何調整心態並應對生活中的挑戰。面對學業壓力,逐漸找到更高效的學習方式,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後來能更好地管理時間、處理繁重的作業。也慢慢地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認識了幾位同樣來自其他國家的留學生,彼此分享經驗,讓我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找到了一絲熟悉感。 在聖路易斯,留學生的生活充滿了現實的挑戰,也伴隨著不斷成長的過程,生活中的種種不如意,教會我如何更理性地面對問題,並學會如何在壓力中生存。這並不是一段輕鬆愉快的經歷,但它的確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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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會啦!臺北
曾經聆聽到一首悅耳的臺語歌,他的歌詞是:「再會啦,心愛的無緣的人……」詞境是感歎、是祝福。同樣的情境故事,隨著時空交換器,移轉至我的筆尖,觸動的是那一份走過春、走過冬,走過四季的步履。漫步在臺北的街頭,觀賞駐足看著熙熙攘攘的過往行人,匆匆形色中,寫著自己的故事。 在晨曦中,臺北街頭已然揭開他的序幕,有小學的志工爸爸媽媽們恪盡職守,「嗶」一聲,高舉旗幟,張開強而有力的臂膀,為了守護這群一株株的國家的幼苗;有萬丈高樓平地起的都更大樓,以嶄新之姿傲視群倫,令小市民的我,嘖嘖稱奇,天龍國的房價,總是望塵莫及;有等候紅綠燈的上班族們,看著秒數的倒數,5、4、3、2、1,衝啊!前往下一個工作的里程碑,為生活而奔波忙碌,只為了給家人們一份的安定與安心。 而我,就是每天在晨曦中、在火車哐噹哐噹聲中、在捷運的嗶嗶聲中,來往穿梭在臺北的街頭。迎著朝陽、迎著風雨,勇敢邁出屬於自己的步履與節奏,盡情揮灑、豐富人生的色彩。 當置身盤旋於臺北的流光裡,其中有可愛又迷人的小美女,不厭其煩地教會我最新專業電腦的操作;有熟諳流程步驟的資深經驗者,也願意不藏私地傳承與交流分享。此刻,深深感受到人的溫度與良善溫暖。無怪乎!會常聽到臺灣最美的風景,是人。如此美麗的景致,在人、在心,不分彼此,願意伸出雙手,張開雙臂樂意地去幫助、去支援需要幫助的人兒。 臺北,是一座國際化的都會城市。自疫後時代,各國觀光客紛紛慕名接踵而來,因為臺北有美食、有景點、有文化,更有專屬於我們自己獨特的氣質。所以在此,大聲吶喊出「我愛臺北」,即使她的步調是真的「忙」,但仍不失其優雅與魅力。當生活聚散之間,終須一別,最後祈願的是,一如歌詞中的「祝福你,親像春天的花蕊,遐呢仔紅……。」就讓亮麗的臺北,躍上國際舞台,將其光和影,照亮每一個角落,溫暖人心。細思量,當揮手自茲去的時候,可以是華麗轉身,抑或豪邁瀟灑,踏出堅定的步伐,做自己的主人,亦不經意地道出:「再會啦!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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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 雙鳳玨
蘇洋拍拍他肩,嘉勉道:「很好。我原知你係受了冤屈。三年之刑,我動動刀筆,也可減為一年,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牽扯張家千金,你也算對得起她了。」 「多謝大人!」 此後一年之間,胡士英在獄中無事即習練內功、拳腳,打熬筋骨,不再困於私情。出獄前,蘇洋因聽聞武昌巡捕奏報有強人打聽其姓名底細,便找了個機會向胡士英說到了近日可能有仇家前來尋仇之事,言語中自然避重就輕,未盡吐實。胡士英感念其提攜指引,不便就去,留於九江,以便暗中保護。那日在茶棚之中便留意上了燕政賢。 第七回 壯志未酬 胡士英自腰間抽出兩把護手寬刃短刀,一甩手倒持刀柄,向燕政賢猛衝急搠。燕政賢左足斜踏,右手劍已斜斜刺出,劍尖抖動,挽成一團劍花,刺向胡士英面門。胡士英迴刀架開燕政賢長劍,雙手齊施,或砍或削,或撩或刺,招招搶攻,以快打快,不容其有迴旋喘息空間。兵家有言:「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胡士英手中短刀與燕政賢手中長劍相鬥,要的就是一個快字和一個險字。他猱身直進,在燕政賢劍招中穿梭,身法靈活,趨避自如,燕政賢手中劍長挑疾刺往往都在間不容髮之際自他身旁掠過,噹噹噹噹數聲刀劍相交後,衣襟、袖口反被劃破了幾處。燕政賢急欲拉開距離,胡士英卻是死纏不放。況且胡士英手上各有一刀,攻勢愈猛。 (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