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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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徑上的油桐花
五月天。冷冽的空氣已漸走漸遠,酷熱的炎夏還未登場。宜登山遠足。 清晨七時許,朝陽東昇,天還未完全清醒。帶好水壺,帽子,登山杖出發。穿過一段又一段的馬路,經過金門新村的綠色長廊,和立在村頭「晉爵」的風獅爺道早安,再沿路聆聽三五成群婆婆媽媽們熟悉鄉音的「廣播」,這天色就和身上的體溫一樣,開始有了溫度與汗水。穿過馬路和小巷,爬牆虎爬滿了中學教室西邊的牆面,那整片的綠色汪洋在風吹過時葉子搖起了一波波的浪潮。再轉向華夏科技大學後面的斜長坡,一身汗水與氣喘噓噓後,來到登山口。深吸口氣,活動手腳,準備開始這一趟新旅程。 踏在崎嶇不平,蜿蜒曲折的山徑上。提高警覺,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閃避高掛在路中間為了生存的人面蜘蛛辛辛苦苦所結的網,躲開向山徑突出的樹枝或橫在前頭的枯樹,踏穩滿是青苔與露水的石頭,抬腳越過地上像暴起青筋的盤結樹根,找尋眼前一晃而過的美麗景象。陽光越過山頭,穿過層層疊疊樹葉間的縫隙,一束一束地撒在地上,那些在最底層的小植物,也迎來了短暫的光亮。有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地上還有一些微黃的小花朵,轉向香味來源的方向尋去,幾株七里香躲在不遠處,白色的小花朵點綴在綠葉間。 抬頭遠眺,高樓大廈佔據了平地的空間,向著盆地遠處的山,一路蔓延。高低新舊,毗鄰而接。就像這滿山遍野的植物也高高低低的佔滿了這山的每一寸土地。這山徑是沿著山腰被人的腳蹤踏出的,也有不少的愛山人士,在危險的路段上搭起護繩,在難行處用石頭築起階梯。高速公路穿山而過,把山的一部份給挖掉了,再築上水泥的防土牆,山就顯得更加陡峭了。山上有很多石頭,很多是像太武山一樣的大塊石頭,雖然如此,樹木卻是鬱鬱青青。各種植物,不論大小,總能找到生存與成長的途徑。苔蘚在石頭表面慢慢地擴張版圖,薜荔在能爬的石面或樹幹上,畫出漂亮的線條。心形蔓綠絨也善於攀爬,氣根抓著石頭表面,再用心形的葉子美化了大塊石頭。姑婆芋高張葉片,宣告地盤。筆筒樹捲起毛絨絨的金黃尾巴,羽狀複葉是用針筆細膩的畫出來的,大的葉片中有小的葉片,形狀一樣,不斷複製。山蘇在樹枝上築起巢來,利用樹葉間的空隙,找到自己的天地。大板根也有叫人驚訝的能力,根用一堵牆的力量深深的札入土裏,再順勢往外生長,和地表幾乎平行的,一小段距離後,再轉個95度往上生長,好像勇士彎起的手臂,有蠻力的手臂。櫻花換掉一身粉紅的賣萌裝扮,換回原有的綠色衣服。蒲公英的花已經長成得圓滿,等待風起的時機,展翅高飛。少數捱過了冬天的紫斑蝶在林間飛舞,覓食也尋找伴侶。 山坡也不是固定不變的。颱風過後,豪雨讓土石鬆軟,地心引力再往下拉,一扯就是一大片。原本在土石上生長的樹木也跟著被拉倒,部份的根還深埋在土堆裏,樹幹上伸出的樹枝像手用力地頂住地面,撐住樹幹,支撐起一個拱門橫在路上。只要根還在土裏,新的樹枝就會改變生長的方向,垂直的再繼續往上長。土堆慢慢的穩定下來了,原本被埋住的植物,種子會再度發芽,新的植物就漸漸發展起來了。在沒人干擾的土地上,沒有荒蕪這件事,植物的生命,從來就埋不住。路還是彎彎曲曲、上上下下,沿著山腰逶迤踏出來的路徑,沒法子打直,只能順著山形地勢而行。轉角的一小段山徑,就在石階上舖蓋著一層白色的花兒。 抬頭望去,幾株油桐立在那兒。心形的大葉片間開滿了一叢又一叢小朵白色五瓣花兒,中間有著紅黃色漸層的花蕊。空中還飄著三三兩兩的花朵,自由自在的向地面落去,剛好落在姑婆芋葉面上的,好像找到舒服的床,在微風的吹動下,睡在被搖動的搖籃裏。用登山杖先佇立住,小心翼翼地踏下石階,階旁的落葉上,陽光斜著進來,穿透在剛落下的油桐花上,好像一盞打開等待歸人的燈。 走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把手機裡的音樂播放出來。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從小小的喇叭流洩而出,不斷重複的小節,交織成不斷襲來的命運浪潮,衝擊著生命的岩壁,拍出酸甜苦辣的浪花,讓看似平常的生活,有了像山徑一樣高低起伏又蜿蜒的樂章。 前頭,又是一段長長的上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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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屋外
匆匆的車流聲 衍成屋外煩囂的嘈雜 屋內卻一片靜寂 浸泡的熱茶在 早晨溢放茶香 飲茶的茶懂了我 續杯的啜飲 把寒冬裡的窗外 冷卻成冰冷或溫暖的 隱約的鳥語 成了車流聲中的異軍 吱喳的幾聲突破心房 摩托車一輛輛飛奔 憑聲臆想 那喧鬧中的靜寂 滿窗的放光冬陽 曬暖了空座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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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歸宿
在青藏高原玉樹境內,白雪皚皚巴原喀拉山的山脈裡,流出長江、黃河、瀾滄江的源頭,奔騰過數千公里,聚集千山萬水,進入東海和南海,形成碧波萬頃的海洋,這就是三江源泉最後美麗的歸宿。 金門,就在碧波萬頃的海洋之中,似一顆光芒四射的明珠。 有仙山、平原、綠樹成蔭,珍鳥、奇魚樂在其中,海闊蹤魚躍,天高任鳥飛。戰爭的陰影早已遠去,和平的氣象與日俱增,漸成兩岸的橋樑。 人生似夢,年青時代曾經在三江源頭玉樹生活,奔波在高海拔4000公尺的荒野上,有緣跟著三江之水歸宿之處碧波萬頃的海洋,我可天天望著你蕩漾,你也天天伴著我直到我去極樂世界。 金門,美好的金門。有優渥的福利,使我老殘無憂,有替老人服務的工作人員無微不至的關懷,有困難,政府都會幫助解決,使我能快樂度過餘生。 生命隨時可能歸去,但三江之水匯合的碧波海洋,將是永恆地蕩漾,似海上明珠的金門,也會永恆發光發亮。 讓我內心默默地祈禱: 金聚麗陽照碧海; 門集祥雲護仙山。 (稿費贈金門縣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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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烏番叔
即使沙瑪知道烏番叔是和她開玩笑,但她剛才並沒有說錯,一個人照顧六個孩子已快要她的命了,這句話莫非就是生子容易養兒難的寫照。想把孩子拉拔長大,不知要花費父母多少心血,這也是天下父母普遍的認知。若以烏番叔和沙瑪兩人的家族而言,兩家都是單傳,當他們陸續生下六位子女時,如依金門的傳統風俗,沙瑪可要求其中一個男丁來承繼她們家的香煙,但終因彼此的信仰和民情風俗不同,並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六位子女全都跟著烏番叔姓王。將來一旦回到家鄉或長大開枝散葉,王家人丁必然興旺。如要論功行賞,沙瑪這個番婆則功不可沒,因為她的肚皮爭氣,才有六位子女的誕生。 第十二章 返鄉,不僅是烏番叔的夢想也是心願。即使兩國可以辦理觀光簽證,但限於種種因素,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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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馬可教堂前的偶遇
經過連接薩格勒布上城與下城的石門(Stone Gate),這是薩格勒布具標誌性的建築之一,充滿著傳奇的色彩。石門是古城牆遺址的重要部分,據說在1731年一場毀滅性的火災下,聖母瑪麗亞抱著嬰兒耶穌的畫像,奇蹟的保存下來。現在石門成為一個神龕,每天由紀念聖母瑪麗亞的追隨者點亮蠟燭,走在有些陰暗的遺跡裡,遊客與信徒點亮的蠟燭光影,搖晃著一種信仰與信念。一群日本團跟著導遊的介紹,在石門裡拍照留念,看到一位日本先生也拿出他的小娃娃拍照,覺得很有意思。 我慢慢的走上坡,看見有著鮮豔圖案磁磚屋頂的聖馬可教堂,教堂位在薩格勒布政治和宗教生活的中心,鵝卵石鋪成的廣場,感覺很清靜。我坐在教堂對面的角落,掏出畫本,試圖描摹下此刻的記憶與風景。 聖馬可教堂是城市裡有特色的建築之一,早在十三世紀便建立,當時的原始建築只有少部分被保留下來,裡頭的一些捷克雕塑家的作品,由於被大火損壞,現在改用木製複製品取代。在1880年大地震後,聖馬可教堂又重新整修,加入了象徵意義的屋頂,內部有雕塑家的聖殤和祭壇上的十字架作品,以及一系列色彩柔和的聖經壁畫。 廣場旁是克羅埃西亞的議會大樓,感覺靜悄悄的。只有幾團人來訪,我享受著難得不被觀光客喧鬧聲干擾的靜謐時光,一旁的房子還在整修的施工狀態,只有警車停靠一旁,有幾個背著樂器的年輕人進入,小狗悠閒的踱步,像是被遺忘的空城。 一團日本客經過,似乎是剛剛在石門碰到的觀光團,一位戴帽子的日本奶奶跑來跟我聊天,好奇的觀看我的塗鴉,很興奮開心的說you are artist,用簡單的英文告訴我,他們這次旅行要去的四個國家,還要求拍下我的作品紀念,我們自拍後又請導遊幫我們在聖馬可教堂前合影,她便開心的離開。跟日本奶奶聊天後感覺精神為之一振,心情非常愉悅!接著日本團後面,來了一團台灣團,台灣人的腳步也在世界各地留下痕跡。 離開聖馬可教堂廣場,下坡處有兩間博物館,從纜車站旁可以俯瞰整個薩格勒布市景,沿著纜車站旁的階梯拾級而下。站在高處呼吸薩格勒布的空氣,帶著陌生而親切的日本奶奶的鼓勵,感覺可以再走更遠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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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憂鬱症病人的自述 ──來自一名憂鬱患者口述
我是一名憂鬱症患者,有十四年的病史了,前半段(第十年)是憂鬱症狀,之後變為躁鬱症狀,藥物治療約五年,再加上離開原有的生活環境,病情有好轉。但吃藥後對身體的影響,會有短暫的失憶、恍神等症狀。 憂鬱症最大的病徵,在內心的表徵是:大者憂國憂民,近者憂生活環境、家人、身體;顯露在外的是不自覺地想哭。會有這些思維,一般在日常生活中,氣候的變化(季節更替或下雨)或隻身影單的時候最容易有這樣的情緒。最嚴重的會考慮自我了斷,當一個病患自認為與其活得很無趣,對這個家庭、社會、國家也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與意義,又且增加親人的負擔,社會醫療成本的浪費,或許,早點離開人世,早一點解脫。 躁鬱症最大的病徵是,恐慌(每天要用的牙膏或衛生紙將要用完時,不敢搭機,住樓上時怕地震及火災)、易怒(情商極差,遇事無耐心)、不安(密閉空間)等。病症發作是在環境的因素(太多人吵雜的場合),突如其來的聲響,太暗的樹叢,狗的叫囂,還有家人的碎碎念,在在都會引起恐慌症的發作,若長期積壓過深,傷人毀家者都有可能。 一個正常的人會有以上的病症,主要病因是各種壓力的積累,生活在這個弱肉強食、日新月異的競爭社會,每一個人都會有各種不同的壓力,如婚姻、金錢、家庭、工作、學習及人際關係等等,若無疏通管道,適當紓解,內心無法承受這些壓力,長此以往,自然就會罹患憂鬱症了。而患這個症狀的人,不分國界、不分尊卑、年齡、學經歷、身分、性別等等,在其他動物界,依然也會得此症的。 一個家庭如果有一個人罹患憂鬱或躁鬱症者,家人如何與之相處呢?耐心與同理心是最重要的藥方,而關心卻是偏方。既然了解了一般罹此病者除些許的遺傳,但絕大部分皆來自各種不同的壓力,所以在家庭裡或生活在周遭的環境中,如果有壓力,不管什麼壓力,儘量不要讓患者知道,更不能將這個壓力加諸在他的身上。否則,縱有仙丹靈藥也無法治癒這個病的。這個病徵在發作之際,家人要有耐心與之相處,懂得適時變換環境,另創新話題,改變當下的氛圍,以期轉移注意力,化解病者之愁緒。罹患憂鬱或躁鬱者是需要做長期抗戰的,不是一蹴可幾的。所有家人都需具有耐心的情商及同理之心,懂得換位思考,同情患者的不幸,在日常生活當中,給予更多的關心,千萬不要過多的嘮叨,不要小題大作,不要與之爭辯,凡事且讓三分,讓患者能很平靜地過每一天。若能如此相待,足矣! 後記:我現身說法寫出這篇文章,不是要博得同情,而是要以一個罹憂鬱及躁鬱患者,現身說出我們的不幸遭遇及期待這個社會及家人對我們的尊重、體諒及關心。相信隱身於這個社會的患者,何止千萬,卻蜷捲於黑暗角落,獨自孤單地咀嚼這份寂寞。 當然每一個不幸罹患憂鬱或躁鬱者的病徵多有不同,憂者憂每一個人內心深處不同的坎坷;躁者躁每一個所懼怕的萬物、萬象。畢竟每一個患者都是藉由各種不同的壓力所造成的,不同的壓力造就不同的憂慮與煩躁的人、事、物。職此之故,當病患發作之表徵也是不同,輕者或呆滯、或無語、或哀傷、或淚流、或哭泣;嚴重者或暴怒、或自殘、或傷人或跳樓等等現象,患者家屬自當留意,以免憾事發生,遺憾終生。 我們期待這個社會能給予我們溫暖,給予我們尊重,給予我們更多無私地關懷,不要再讓我們孤獨的在黑暗角落哭泣,我們需要陽光,讓我們能有一絲光線引領我們走出黑洞。下一次如果您遇見我們病徵發作,或自殘或跳樓時,請不要鄙視我們,我們也很無奈啊! 含淚書寫本文(容易落淚是我病徵),感嘆生活在這個競爭的社會群體,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病痛,而罹患憂鬱及躁鬱的我們,卻羞於見人,或許只有金門署醫的吳阿瑾主任了解我們的心境及內心的苦吧?!明天,當太陽再次升起,我們都期望能分享片刻的陽光溫暖,黑夜讓我們不再孤單,剩餘的時光讓我們不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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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永遠存在
在職場上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小花,終於可以退休了,她天真的以為退休後從此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哪知道她錯了,人生殘酷的重大考驗,正要開始……。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向忠厚老實又木訥古意的丈夫原來是個雙性戀,而且已經外遇多年,只是她一直被蒙在鼓裡而已;一向她引以為傲的一對兒女也陸續出狀況,才結婚不到兩年的兒子,和媳婦因個性不合鬧離婚,如果他們沒有小孩倒好解決,但他們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孩子,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完整溫暖的家他們可行的方法都試過了,還是沒辦法繼續走下去,媳婦又索取超出他們能負擔的高額教養費;一向乖巧聽話又優秀的女兒突然從大學休學,問她什麼原因她也不肯說,只是不停的哭泣。林林總總,把全家搞得雞飛狗跳……。 她覺得累極了,她的人生從來沒有如此疲憊過,以前年輕時遇到任何挫折,總覺得「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未來還是有無限的可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於是關關難過關關過,可是現在的她已經老了,她想好好享受人生安養天年,她還有面對挫折的勇氣和能力嗎?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願意用輕生的方式來向這個世界告別。 她最近常常想到死亡這件事,總覺得自己一天天地接近了,即使心情已經愁雲慘霧,但她還是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啊!她渴望看到兒子可以找到真心愛他的好女孩,渴望女兒能復學完成大學的學業,有一個燦爛美好的人生,她渴望拜訪沒有去過的地方,她渴望吃美味的食物,她渴望中樂透。 她對人生還沒有死心,只是不甘心而已啊!望著遙遠的天空和美麗的大地,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人生是艱難的,婚姻是艱難的,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煩惱永遠存在,端看你看待煩惱的態度和解決的方式。既然如此,放下,似乎是唯一的療癒,times change things change,有人說,時間,是解決痛苦的良藥,那麼,就把一切交給時間處理吧!她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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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淨山蘑菇石
從山的腳盤往上爬, 經由「天梯」, 我們逐步感受到 它那「孤高」的氛圍: 它獨對一片天! 由它頭頂向下行-- 又回到它那「合群」的區域: 經由土地的連繫, 它與大地成一體。 來來往往的雲霧, 在它腳下的時空裡經過; 人們從它屹立的山崖下取得了道路; 但它昂首的身姿, 永遠只是仰望著天上, 似乎專注地看著什麼。 以蘑菇形狀的巨石的堅定, 無畏於風侵雨蝕, 挺立在漫山的野草之間, 挺立在冰冷霜雪的覆蓋下; 展現出毫無懼色, 永遠屹立不搖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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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亞城許月芳主編致意
讓我們忘記時間 再新的一年裡 不斷向前 這世界 很多文化逐漸消失 很多世道崎嶇難行 讓我們再一次 航向未知 世界何其寬廣 有太多值得去探索 我們不能錯過 讓我們攜手共赴 而您的堅持── 亞城,也因而顯得獨特 註:許月芳,金門人,離鄉赴美定居數十年,擔任亞特蘭大新聞主編及社長一職,每期報刊分送當地圖書館,以供華人免費閱讀,常舉辦書香會等活動,促進海外華界文藝交流,因而為詩致意。 (稿費捐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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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烏番叔
「雖然妳年頭生一個,年尾生一個,連續生了四男二女,但總共加起來則只有六個。而之前我們曾經說過要帶一班子女回金門,如果依照部隊的編制,大一點的班為十二人,小一點的班為九人,我們就以九人一班來計算,還差三人。所以要不要趁著現在妳還年輕時再生三個,好補足一班。」 「你不要那麼貪心好不好?一個人照顧六個孩子已快要我的命了,你竟然還要我再生三個湊足一班,真是沒良心!」 「妳真的不再生了?」 「如果六個孩子還嫌不夠多,你再去娶一個番婆叫她再幫你生六個,這樣正好可以湊足十二人一大班。屆時你就可以當班長,轟轟烈烈地帶回金門祭拜祖先。假若讓鄉親笑說:烏番啊,你真福氣,怎麼娶了兩隻那麼會生的老豬母!到時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回答。」沙瑪說後竟笑出聲來。 「我會說:多子多孫多福氣啊!」烏番叔說後,兩人不禁哈哈大笑,沙瑪則順勢擰了他一下臉頰。(二一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