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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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城最後知音~沈笑山
南音源於漢唐,宋元年間成型,明清盛行,在閩南又被稱南樂或南管。2007年經友人介紹我幸運地認識了著名南音大師沈笑山老師,因我祖父與父親也都是南音好手,能與大師相談南音非常的歡喜。今天很意外在廈門市集巷間,我走巷抬頭又見集安堂三大紅字在眼前,門上了鎖卻沒有見到一個南音人,正要打算離去時,才突然遇見一位看顧堂的人上二樓要開門了,很巧今天剛好有事他才來,平時這集安堂已經不開門了,我向他提起沈笑山老師,叔叔表示他是前金蓮陞劇團音樂隊長,他說:前堂館主任沈老師已遠行三年多了,現在堂裡的管事主任是她的內人。這是最近幾年裏,一重量級南音前輩又消逝的遺憾。 集安堂與廈門最早的鷺江金華閣齊名,而今最負盛名的是集安堂,目前尚有近七十餘名弦友時有往來交流,集安堂位處廈門市第八市集河墘巷裡,一個位置不很顯眼的南音聚所,它是由來自閩南各地地名中有個「安」字的人所組成的,含蓋地有:安溪、南安、惠安、安海、同安……等。而集美(有個「集」字)也加入,成了多地雅音眾安相集。早年閩南出外人來到廈門工作,閒暇時就匯集在一起娛樂管弦音唱,堂音創立1883年至今已有130餘年歷史了,而集安堂弦友將南音文化流傳至世界各地,至少也有數萬人了,每年定期在海內外舉行南管知音年會,可見其影響力在閩南是很不一般的。 2007年有天一早我來集安堂,與沈老師茶敘話南音往事,沈笑山老師(見圖)才正要吃早餐麵線,同我說:他八旬年事高已多年不再弦唱了,笑山老師回憶起集安堂一段辛酸過去史。你看!在我背後這神龕上你看見沒有?這些都是以集安堂為家的作古弦友。其實集安堂有過一段非常光彩的年代,許多知音商人來求師習樂,還時常大方捐獻給集安堂,弦友在入夜的堂裡還能起伙,大家用餐飲茶,那時的集安堂規模很大,又有自屬的房屋財產。文革時候集安堂南音社受到共產黨紅衛兵清堂滅音,他的恩師將集安堂裏最珍貴的兩件寶物及時給秘藏了起來,遭綁上街頭頂著高帽被鬥爭,臨時死時刻才在他的耳邊偷偷告訴他樂器物的藏暱點,吩咐他不到完全解禁恢復南音文化時候,不得將鎮堂之寶(一把創堂老琵琶和有江南第一簫的洞簫)給見天光。直到文革過後許多年才完全解唱南音,沈笑山才偷偷從墳場裏把二件寶物給挖了出來,之後他一直主事集安堂南音社到過世。沈笑山老師說:在文革動亂時候,受到迫害他也吃了不少苦頭,有關堂裡的許多事恩師都自個兒頂了下來,所有徒弟當中,唯一只能相信的就剩他一人了,年高的師傅要他堅強地活著。鬥爭期間集安堂裡的人為了活命,許多師兄弟最後都背離而出賣恩師。笑山老師說,保護集安堂的責任他做到了,他欣慰地說,他對得起老恩師與眾多前輩兄弟們,此時死而無憾了。而今每逢週日午後四時到晚間九時,這裡還有一些老知音奏唱娛興和教授年輕學子,弦友每每在張弦前,都要給先師們的神龕獻上一炷清香,然後揚琴笙歌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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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和小惡魔
要說六、七歲的小男孩兒和小女孩兒是小惡魔,一點也不為過,簡直是麻煩製造者(Trouble Maker)。但是童言童語的可愛模樣卻像個小天使。 7歲的妹妹坐在爸爸的腳踏車後座,不小心跌下來,腳踝血跡斑斑,妹妹嚇得哇哇大哭,用盡全力的嘶喊著皮肉的疼痛,不得已進手術房用吸入性麻醉藥讓妹妹鎮靜下來,好仔細地清理傷口。只見充滿麻醉氣體的面罩都快罩滿了小小的臉蛋,妹妹還拚命的掙扎著。於是媽媽幽幽的說:「乖,趕快用力吸,清完傷口之後帶你去吃冰淇淋。想不想吃冰淇淋?」「想!」這一聲想,倒是說得相當迅速俐落。麻醉醫師一邊看著血壓心跳的儀器,一邊溫柔的問著:「睡著了沒有?睡著了沒有?」「睡著了!」這理直氣壯的語氣,讓圍在手術台周圍的醫護笑得東倒西歪。才輕輕打開傷口,妹妹驚嚇的又踢又叫,讓人好氣又好笑。 一番折騰之後,妹妹香甜的睡在恢復室觀察。揉揉眼,抓抓頭髮,翻過來又過去,慵懶的坐起來之後,映入眼簾的是焦急的爸爸媽媽。打了一個哈欠,笑嘻嘻地說:「我剛剛做了一個好夢!」媽媽立刻破涕為笑,給妹妹一個大大的擁抱,讓我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妹妹倚在充滿母愛的肩膀上,第一次友善的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下次也是你幫我換藥嗎?我要吸那個臭臭的(麻醉藥)再換。」 六歲的弟弟不乖乖的玩溜滑梯,調皮的改用頭下腳上的姿勢撲下溜滑梯,結果速度太快,反應不及,用手撐地「喀!」的一聲,動彈不得。光是聽弟弟一邊抽著鼻涕,一邊說著他悲慘的故事,實在讓人很難忍住口罩下的哈哈大笑。才正準備要移開冰敷袋來打石膏,「啊~~~啊~~~」弟弟的叫聲把我嚇了一大跳。我把冰敷袋再放回去,「啊~~~啊~~~」弟弟毫無保留的尖叫著。「來!你乖!我幫你固定好,就不會那麼痛囉!」「啊~~~啊~~~」溝通失敗。於是就在這淒厲的叫聲之中,迅速地完成石膏固定。「醫生,我會不會好?」弟弟熱淚盈眶的看著我。 一個禮拜後,門診的門口傳來吵鬧的奔跑聲,護士姊姊忍不住站起來查看的同時,手上打著石膏的小弟弟衝進來差點撲跌在她腿上。只見弟弟仰著頭,對著護士姊姊嘻皮笑臉的炫耀:「姊姊妳看,我的新鞋!」這麼一說,讓大家怒氣全消,然後就一溜煙的跑走。等到被拎進診間的時候,已經玩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定神一看,這可不是上禮拜「啊!」最大聲的弟弟嗎?「醫生叔叔,我可不可以不要打石膏了?」「醫生叔叔,我可不可以賽跑?」「醫生叔叔,我可不可以玩手機?」被我無情地拒絕之後,可以感受的弟弟穿新鞋子的好心情通通被我破壞殆盡。「醫生叔叔再見。」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完,轉頭準備要溜走之際,被我一手抓住:「要乖一點知道嗎?還有,是醫生哥哥。」 不管是小天使還是小惡魔,都要平平安安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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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你好
下午一點十一分,離飛機起飛的時間還有二十九分鐘。坐在捷運裡,望向窗外。車陣突然疲倦了。戴上耳機,人們終於寂靜了。我是夢遊,還是醒著。為何臉上會濕熱?是否放不下這滿載回憶的土地。視線開始模糊,心頭開始溫熱。是否放不下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家人朋友陌生人?乾脆就別聽清楚,就讓台北都起霧。低下頭發現自己的狼狽。轉念之間,何不記住這一刻,也許有一陣子都看不到了。捷運列車裡的乘客,各有各的目的地,臉上卻都披著忙碌外皮,低著頭,目不轉睛。台北人的忙碌。會不會到了金門之後,一點一點的從我身上蒸發。就像死亡一樣,生命的脫離。 此刻,我不趕著上飛機,反而希望晚一些些時間飛離這片熟悉的土地。看著他們,我笑了,到了金門會不會有人也這樣笑我。「匆忙」也許就是台北的一種景色吧?我,拖著重重的行李,裡面裝載的是未知的夢想,是父母沉重的寄望。臉上爬滿複雜的表情,參雜離鄉背井的懼怕,大學生活的雀躍,家人朋友離別的哀傷。五味雜陳才能詮釋這種心情吧!我猜。 脫下遠離這城市的耳機,我想好好感受一下台北的喧鬧。台北捷運四種報站語言不斷響起,平常總是不在意這些的,現在卻非常仔細的聽著。報四種語言,列車會不會比較慢才進站呢?看著捷運站名一格格的接近松山機場,分針也一格格向六靠攏。到底還剩多少時間?到底還剩多少時間?光陰啊光陰!能否停下腳步?捷運啊捷運!能否來個大停電?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現實就像一把無形的鋸子,拉扯拉扯再拉扯,卻也沒停下腳步。就像一部不靠站的列車,當你發現時已經被拋得遠遠的,已經搭不上去了。現在的我,停下所有的忙碌。好好看看眼前的畫面,未來的幾個月,大概不會再看到了吧? 曾經我一直想逃避的人群,想遠離的擁擠,我以後會想念這些嗎?到了金門,台北會想念我嗎?到金門後的台北,我會想念台北嗎?抓著行李的手就愈抓愈緊了。捫心自問,這不是你自己決定的嗎?不禁莞爾,離開家就要愈遠愈好,那現在自己是在複雜什麼?也許是我自認勇氣比別人多,自認有浪子的天分。到了最後關頭才發現,我只是想看到、遇到些什麼,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勇氣,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我只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只是想得到大家的注意? 松山機場站到了,松山機場站到了。」拖著行李,踏出車廂,亦步亦趨的步出車站。台北松山國際機場大大的字樣映入眼簾。機場裡,平常不會注意旅人的我,這才發現這裡不是分離就是相聚。人們臉上都有一篇篇的故事,闡述著自己的心情。一位推著大大行李車的父親,一聽到自己年幼的兒子一聲:「爸爸!」,臉上的皺紋像是在跳舞一般,無法停止跳著舞步。在入關門口,一群和我年紀相仿的學生,大概跟我一樣要去念金門大學吧?人群中充滿歡笑嘲雜,但我感受的到,裡面充斥著不捨與低沉的氣氛。我想笑著說再見,天真的以為比較不會難過、不會流淚。我想獨自一人最好,沒有眼淚沒有歡笑也不用回頭。看了一直陪伴著我的手錶,不禁有點感傷。母親因為工作的關係,沒辦法來陪我。朋友們說:「來幫我送行,我就不會回來了。」這些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損友,雖然有過幾個變化而各奔東西,但都是我看著他們走的。我懂他們的心情,也就不要他們送了。我相信他們跟當時的我一樣,會等待我的歸來,再一起玩樂,開心的談天。我也害怕因為這樣,我就這樣回頭。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要自己走出來的。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櫃檯報到並託運行李了,沒多想就把整身的家當給丟了出去,雖然身上減輕了不少重量,但我的心,還是一般。 想這也不是第一次獨自一人搭飛機去金門了。沒有像上次那樣陌生,所有流程就像常常往返大陸與台灣的台商,東西丟一丟走過安檢門。只是這次意謂著不一樣的旅程。走過去就是新的一片天,自己開闢的新生活。未知的旅途沒有地圖的導引,陌生的環境沒有一個熟悉的人。所有事物都是新的,就像剛出世的小嬰兒,從第一口呼吸都要接生婆拍打屁股來學習。我在金門誰來教我這些?好似一隻剛羽化的蝴蝶,眨了幾次眼睛,才學會飛行。只能靠自己來摸索。 了個位置坐下,找出機票和身分證。汗水慢慢地從手心爬了出來,好像雨後新芽一般,探出頭想呼吸新鮮空氣。緊張吧!我想?手中的機票愈捏愈緊,像是溺水想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一樣。「一點四十分復興往金門班機的旅客,請至一號登機口登機。」,看了看時間,是時候要離開了。身旁寥寥幾位的旅人,開始拿起身旁的行李,步向登機口。沒機會了、是時候了,這就是我的新生活,這就是現實。悲傷完了,行李頓時像長了翅膀一般不再沉重。搭上飛機,起飛時我沒有看窗外,我知道我還會回到這片土地上。我已經可以微笑著轉身離開,我想我已經不一樣了!我懂這個,沒有人可以一直陪著誰,一個人一生中不離不棄的朋友是孤獨,轉身離開後不去想,留下來的還剩下什麼一無所有。而是想著來到金門後,手中握著的色筆是否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後悔不回頭。至少我確定一件事,金門的太陽月亮,跟台北的還是同一個,都是看著同一片天空。我們還是過著同一個時區,過著一樣的時空。 台灣,我還有愛我家人朋友在等著我回去。在金門,我也會想念著在台灣的大家。好似思念為一種力量牽引著我,帶著我蛻變。所接觸的人事物或許新鮮,但因此對台北的一切歷歷在目,少了車水馬龍的喧囂,取而代之的是金門。 台北沉睡了!我在夢裡等待甦醒、等待回到台北。 (作者為國立金門大學社會工作學系二年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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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好神
以前常聽長輩們說起金門婦產科某位前輩醫術出神入化,只稍用手探探孕婦的腹部,再用聽診器一聽,馬上就可以判定胎兒週數,我心中充滿感佩與疑惑,覺得醫師好神。有為者亦若是,我在學醫的過程也要認真努力,練就如此功力。 在台大醫院擔任實習醫師的時候,有位學識淵博的住院醫師方醫師(現為台大醫院內科部主治醫師),傳聞他把哈里遜內科學讀過好幾遍,大家都對他敬佩萬分,我曾當面請益,請教他怎麼可以如此厲害,方醫師的一番話讓我永銘於心,他說:「醫學其實沒有那麼難,大多只是基本邏輯而已。」 回到金門醫院服務,有一回我在診視病患時,我把聽診器搭在掀起衣服的患者肚上,瞄見右下腹的的手術疤痕,隨口便說:「你有割過盲腸喔!」,病患帶著驚異與崇拜的眼神說:「醫師你好神,用聽的就可以知道我盲腸被割掉了!」這時我恍然大悟,那位婦產科醫師在診視孕婦時應該有問她最後一次月經是何時來的吧! 台北榮總承作金門IDS計畫支援金門醫院,第一位支援金門醫院急診的是內科陳醫師(現為國立陽明大學內科副教授),那時急診內外科病患都是由同一位醫師看診,北榮醫企部黃東波主任(現為為恭醫院院長)說第一棒都是派最強的醫師,陳醫師可是當年國防醫學院第一名畢業的,我在北榮當住院醫師時,陳醫師還是我們這組的實習醫師,非常認真與優秀。 陳醫師支援金門醫院急診時,遇到了一位小腿被一根長長鐵釘刺入的病患,陳醫師開立了小腿正面和側面的X光檢查,X光片上的鐵釘一張好像有刺入骨頭,另一張則無,陳醫師跑來門診找我,問說還要照哪種角度的X光檢查才可以鑑別診斷鐵釘有無刺入骨頭,我也沒有類似經驗,念書時也沒念到,心想這下可被問倒了,就跟陳醫師說我們一起去看看病人,到了急診室,一根長長的鐵釘直挺的插在病患小腿,我用手抓著鐵釘,左右搖晃一下,可以移動的,那肯定沒刺到骨頭裡,X光也不用照了,對於我們不熟悉的領域,是我們把他複雜化了,其實沒有那麼難,還是回到基本邏輯而已。 有一回半夜兩點,急診室通知我說台北榮總支援的蔡醫師(現為臺北榮民總醫院重症醫學部主治醫師)和某位病患有所衝突,蔡醫師委屈哭了,我趕緊前去瞭解狀況,病患因為鼻子過敏不適,要求會診耳鼻喉科醫師抽鼻涕,蔡醫師說沒有此項服務,兩人為此起了爭執,我安撫了病患,給他吃了顆治過敏的抗組織胺,聊聊天後流鼻涕的症狀也緩和了下來,我也安慰蔡醫師說面對病患的問題也可以不用正面衝突,回到基本邏輯對症下藥,也就沒有抽鼻涕的爭執了! 江湖一點訣,說破了一點也不值錢,懂的看門道,不懂的看熱鬧,醫師好神?醫師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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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記
起霧 四月天,白霧鎖孤島,碩大的烽火花綻放著,迷鏡般的景象說不出的魅幻。Taipei他正穿梭各教室間指導孩子們的畢業展,腦神經隱隱的抽痛,卻也停步下腳步來。 基隆 細細的雨絲如同現實的繁忙,穿過時光青春的回憶,在書寫中遊走。 桃園 端起水盆,仔細端詳,為花兒找一個最燦爛的角度,好迎接陽光的照艷。 南投 汗從頰上往脖子上蜿蜒,在農忙中,找尋色彩、光影的重疊時間。 雲林 清水溪上游的原始風貌,安靜而優雅的孕育。 高雄 一片空靈之美編織永恒的愛情的羽翼,翱翔於夢想的實踐中。 屏東 我抱著一顆南瓜來祝福,期待看見願望的實踐。 台東 呼吸著海風帶來的鹽味,一抹旭日的冉冉升起,墨暈開來了。 南竿 一線天洩漏,風趕快跑去告訴雲,邊城的秘密。天空的飛絮,隨風飄散。 霧散 相遇七月 攜帶著「台灣之美」的旅客請上飛機,當飛機飛過台灣海峽,降落在金門尚義機場的跑道。另一種「浯島風情」映入眼簾,我震撼住了!她的質樸訴說著歷史文化的痕跡;她的體態如此的精鍊。我訝異她的美,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挑著海蚵的雙肩是如此堅定,風化的牆垣上依然清晰的彈孔,金黃色的稻浪搖曳的麥香。 出洋客的血淚史化成一棟棟斑駁的番仔樓,凝視著紅磚燕尾的聚落中,我迷路了,問了巷子口的阿伯,濃濃的腔調,我聽不太懂,他看著我茫然的表情,就示意要我跟他走。走著,走著,就到公車站牌了。剛好,迎面而來一輛白色身影的公車停下來。阿伯一直跟我說:後浦!後浦!揮手要我上車,心想讓公車帶我去看看也好。窗影中,木麻黃拂面而過,慢慢地!慢慢地!我似乎也放任些思緒飛出去了! 後記:感謝臺灣現代藝術家協會理事長許忠文先生及全體會員。臺灣現代藝術家協會2015年度展「台灣之美」104年7月18日至8月13日在金門縣文化局展出,歡迎大家蒞臨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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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星弄蝶
飄忽的軋跡 是一條生存的定律 美麗 不是代名詞 醜小鴨 像為自己訂製的面具 李氏禾 舖天蓋地 就是生命的豐年 李氏禾消失 醜小鴨 冬眠 等 一個春 飄忽的軌跡 是生命的密碼 藏在基因裡 一顆晶瑩的卵 就是 一個延續的開始 飄忽的軌跡 蝶蝶不休 翻飛 翻筋斗 大地處處 是蝶 說故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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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如朋友
同事淑燕平日的最大嗜好,就是和女兒出門壓馬路,到處吃喝玩樂。她和年輕人一樣,喜歡在網路發好康東西的開箱文,在動用美食之前,必定會先拍照,手比個大大的「YA」,在臉書打卡。她常和我津津樂道,每次店家都誤認她和女兒是姐妹,她總是滿心歡喜。 事實上,淑燕從女兒出生以來,所採用的教育方式,也和一般強調權威的父母不同。她從來沒有責備女兒,或是大聲斥罵,而是陪女兒一起學習、成長,參與女兒的活動,如果女兒有做錯的地方,她會溫和的提供意見,建議女兒如何做會更好。不過,要是母女有意見不合的地方,她不會堅持己見、倚老賣老,而是聆聽女兒的想法,甚至是欣然接納。像是淑燕熱愛用手機替開動前的美食拍照,就是仿效自女兒的做法,而她也喜歡玩各類的網路遊戲,級數頗高,同樣是受到女兒的影響。 簡單來說,淑燕完全是將孩子當成朋友看待,而非需要時時呵護的晚輩。這樣的態度,讓女兒可以自由自在的成長,有主見,同時也很懂事。女兒在學校裡成績不錯,淑燕為了獎勵,想買最新款的智慧型手機給女兒,卻被拒絕了。女兒說,她班上一些同學家境清寒,連陽春型的手機都沒有,她也不該過度的張揚、炫富。女兒的想法,讓淑燕很感動,兩人關於獎品,討論了許多,最後,淑燕聽了女兒的意見,買了各地好吃的名產、零食,分享給同學吃,那些同學們,也感謝淑燕女兒的貼心。 淑燕認為,雖然女兒是她生的,但不代表,她就是媽媽的附屬品,而是需要尊重對待的個體。她採取這樣的教育理念,幫助孩子建立成熟的處世觀念,學會表達自我,而她也願意站在女兒的角度,參與女兒的生活,像是到了假日,母女經常跑去聽偶像團體的演唱會,或參加簽名會,實際上,淑燕追星的模樣,比女兒還要瘋狂,反而讓女兒感到不好意思。 我相信,父母要是能把孩子視如朋友,就能縮短彼此的心理距離,所謂的代溝問題,自然就會消失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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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頓大飯店的美國水餃◇我在廈門港外大膽島
「你們今天吃甚麼飯?」 「還不是『美國水餃』!」 這是我們於民國六十六年﹙一九七七﹚五月初,剛輪調駐防大膽島,改為以戰鬥據點為伙食單位,我們巡視據點防務時,經常的幾句對話。原以連隊為伙食單位,由專門在食勤學校受過食勤訓練的炊事煮炒;而今因炊事不敷分配,於是各據點士兵採輪流炊煮。由於平日飯來張口慣了,一旦輪到自己煮飯炒菜時,則生米煮成焦飯,或菜鹹得難以下嚥,或者忘了放鹽而笑話百出,最簡單易學的就是「麵條、蔬菜、肉罐頭一鍋煮」。有時福利站之乾麵條供不應求時,各伙食單位則將麵粉滲水打成糊狀,以筷子撥成麵疙瘩於開水鍋內,放進豬或牛、雞、魚肉等罐頭,和青菜煮熟端上桌,就是一頓營養豐盛的盛宴。因為「餡在皮外邊」故美其名曰「美國水餃」,讓這些忙於戰備整備消耗體力大兵們饑不擇食,吃得津津有味。 提起「美國水餃」這一名詞,是一九五○年代流傳在臺灣的一則笑話。源自一九五○年﹙中華民國三十九年﹚北韓金日成政權,在史大林之唆使下,出兵超越北緯三十八度南北朝鮮分割線,侵略南朝鮮李承晚總統所領導之自由民主政府,展開兄弟鬩牆,自相殘殺,以挑起美國參戰,消耗美國和自由世界之國力。聯合國通過以美國為首組成十七國聯合國軍,對抗北韓之侵略。史大林同時又鼓勵毛澤東中共政權,組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抗美援朝志願軍」,由彭德懷率領三十萬大軍,(逐次增加為百萬)於十月二十五日度過鴨綠江投入朝鮮戰場,史大林坐山觀虎鬥,看兩國莫名其妙在消耗國力,而坐收漁人之利。 美國總統杜魯門發起組成十七國派軍參戰之聯合國軍,由駐日美軍麥克阿瑟元帥率領以美軍為主力,在朝鮮半島展開火拚;並派遣第七艦隊組成特遣艦隊,巡視臺灣海峽,以防中共突襲中華民國治理下之臺灣、澎湖、金門、馬祖、大陳及舟山群島。並組成美軍顧問團,至中華民國提升三軍裝備及精實訓練,大批美軍官兵精英開赴臺灣,在三軍中擔任各級軍事顧問,服務兩年,定時輪調回國,提升了中華民國三軍士氣及戰力。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東西方自由世界與極權暴政兩極和平冷戰時期之局部熱戰,在亞洲朝鮮半島上演,火拚三年多。俄帝暴君屠夫史達林是幕後製作兼導演。至一九五三年三月五日,史達林的革命伙伴們和親密戰友,仿效史達林謀殺列寧之手段和方法,集體拳打腳踢,打死史達林後,並假惺惺予史魔最高榮譽國葬,才使韓戰停止。這一戰役,參戰國家都是輸家,只有史達林是贏家,但他也賠掉了性命,又被俄共新頭子赫魯曉夫鞭屍。 美國政府曾於民國三十八年八月落井下石,發表對華白皮書,詆毀中華民國政府;使政府於十二月遷都臺北。但自韓戰爆發後,美國醒悟了,除了組成第七特遣艦隊巡邏臺灣海峽外,並在我國三軍派遣軍事顧問,以強化中華民國三軍戰力。 中華民國政府為了聯絡美軍顧問增進友誼交流,亦鼓勵各級指揮官利用假期及休閑時間,請美軍顧問及眷屬全家,到家中打橋牌或賓果遊戲餐敘,多數為中式菜餚,如「東坡肉」、「佛跳牆」、「麻婆豆腐」、「游龍戲鳳」、「全家福」、「餛飩」、「紅燒獅子頭」、「紅燒牛肉麵」、「水餃」、「彩鳳展翅」、「螞蟻上樹」「龍虎鳳」,和臺式菜餚如「蚵仔煎蛋」、「貢丸湯」豬腳麵線、臭豆腐、水煎包、菜盒子餛飩和水餃等中式菜餚;並介紹每道菜命名之由來,頗富詩情畫意。且以戰地金門特產高粱烈酒以饗客,使美軍顧問和眷屬子女們也喜愛中式餐點、尤其是學習中式菜餚之烹飪方法,賓主盡歡。 美軍顧問除對中式菜餚讚不絕口外,尤對水餃感到興趣,因為中國人譽水餃為「元寶」象徵吉祥,為年節時不可或缺之美食。於是向中國人學習做中國菜及包水餃;從選菜切碎肉。做餡和麵做皮,如何包水餃?到煮熟上桌,製做程序一點步驟不缺。 待美軍顧問駐華兩年任期屆滿,個別輪調返國後,向親友講起東方所見如《天方夜譚》見聞錄,於是約定時間到他家中請吃中國菜,其他菜餚皆勉強可口,配以金門高粱烈酒,換換口味也滿新鮮刺激,可是等到一道元寶水餃出鍋時,卻變成了「餡在皮外」一鍋糊塗,使請客之美軍當場大為丟臉。 於是打電話到中華民國大使館,責難中國人耍詐,為何留一手,使他的水餃成了「餡在皮外邊」?我大使館人員在電話中耐心聽美國朋友簡介製做水餃程序後,認為程序沒錯。至於為何將水餃煮成一鍋糊塗,也莫名其妙?於是約定到他家中再示範一次。大使館人員在旁觀看,美國朋友一切製做程序步驟沒錯;問題卻發生在最後一道程序。原來他把水餃丟在冷水鍋中,使水餃成了「餡在皮外邊」一鍋爛糊塗,而不是滾水下鍋。美國人才意識到程序錯誤,向我大使館人員致歉並道謝。 大膽島指揮部顧及全島官兵健康,特舉辦以據點為單位之伙食競賽。至於煮「美國水餃」色香味俱佳,鹹淡適中,被評為第一名者,則是某一據點廚房寫著「希爾頓大飯店」大兵名廚的傑作;以次為「天廚」、「半山腰大飯店」、「水濂洞大飯店」、「圓山大飯店」、「黃抄手名廚」、被評為第二至第五名。而「賴著不走」、「留連忘返」「花果山大飯店」等命名之據點伙食單位,雖各有特色,則未列入名次。不久以後,這些健兒們在駐防艱苦地區加發之豬、牛、魚、雞、五香花生、黃豆、酸菜、醬瓜及水果等各類罐頭,從實踐中不斷研發成各種品味菜餚,都被訓練成名廚,伙食也獲得改善。而佛跳牆、糖醋排骨、紅燒豬蹄(和臺灣屏東客家名菜之萬巒豬腳較品質)、清蒸黃魚等名菜,不再只吃「美國水餃」了。很可惜的是,退伍後想回味一下當年罐頭食品的滋味,卻找遍全國各大市場,再也找不出那麼好品質的罐頭食品!因此呼籲國防部,將此項製罐頭技術大公開,或成立公司,或委託代理商向外發售,以造福全民。 至於在大膽島之罐頭麵疙瘩,真的是「餡在皮外邊」,倒成了一種經濟實惠之熱門快餐,於是被士兵美其名為「美國水餃」。金門防衛司令部之正氣中華日報,也特別以專題報導方式大肆宣揚。 在臺灣,吸收中國大陸和海外各地區,各族群不同風味之美食,而成為美食天堂。在各地區夜市均可嚐鮮,且價廉物美。在臺北市長安東路一段林森北路口,有一家以麵疙瘩為號召;也有以蘭州拉麵為號召;只是尚未發現新疆之「囊」。原先在臺北市有特殊風味之河南漿麵條也失蹤了!河南懷慶府之油茶,只能想一想,舔一舔舌頭吞口水?只有台北市和台中市之道口燒雞尚可解饞。 本章標題為何叫〈希爾頓大飯店的美國水餃〉,乃當年美國希爾頓旅館系列正風行於世界;所以駐大膽島國軍官兵之小伙食單位,也將自己的小伙食團,美其名為希爾頓五星級以上之水準。 如今金門已停止「戰地政務委員會」﹙類似美國「軍政府」之編組﹚結束司令官兼戰地政務委員會主任委員,政治部主任免兼秘書長之職。金門全面恢復憲法上的民主政治。現在成為示範縣,也開放大陸同胞自廈門往金門一日遊;特產有金門高粱酒,大膽島特產之中藥一條根製品。源自民國四十年,胡璉司令官在金門古崗湖旁初設酒廠,用河南寶封之製酒配方,利用金門之高粱,製造出七十八度大麴、五十八度等高粱酒和益壽酒風濕藥酒。現在每年純利盈餘在新臺幣壹佰五十億以上,除了乘公車免費,還有縣民每年三大節按戶免費贈送高粱酒,而且有掮客專門高價收買,縣民福利為全國第一。次則有貢糖,又利用民國四十七年﹙一九五八﹚八月二十三日台海戰役時,共軍發射過來之砲彈及未爆彈碎片,廢物利用打造成切菜刀,回銷給大陸觀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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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樂園》觀後感
看完《軍中樂園》,最大的收穫是與時代的歷史產生連結,而與金門,那個曾經是前線陣地、砲彈四射的地方,已無法隱藏歲月的痕跡,割不斷與過去的緊密聯繫,一踏上金門,就會勾起當時的種種歷史記憶。從海龍部隊到壕溝兵,再到八三么,從建築到軍事遺跡,都是存在於該時代的重要軍事布防與設置,雖然時代不停的前進,但被保留下來的歷史,猛一觸碰,就會撕開現代化的皮膚,回到那段忘不了的重要時光。這部片子,便勾勒出當中的故事與情感。 而八三么,那一個軍中樂園,透過軍中服務生、軍官與軍人,恰好形成共同體的氛圍,將國共對立當成背景,少了抗爭與對戰,多的是講述人的情感面,例如在大陸時期被抓入伍的軍人們,他們可能當初都是很年輕的小夥子,為了國家,必須遠離故鄉,遠離自己的家人,他們心中會有回家的夢,卻也心知那是機率很低的事,因此,能落地生根,或是能穩定,好好經營自己的家,成為一個暫時的夢想,在軍中樂園,也找到暫時的歡愉,化解平時緊張的戰時氣氛。 在軍中樂園,無論是軍官或是遠渡到金門當軍人的人,平常在中共砲火與資訊不斷對付之下,依照一定的程序,解決了人最需要的生理需求,也許透過今日的眼光來看有可議之處,甚至物化女性,但就像男主角最後接受軍中樂園的洗禮以及離開後,在他的心中留下永遠的記憶,而小男孩「守義」的出生,其名也講述了這群人的心聲,大家就是在自我與守義之間做決定,最終,大家都要犧牲個人的小義,成就國家的大義。國家的大義就是反攻大陸,解救水深火熱的同胞們,但只有處在其中的人,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場夢,而這場夢就是活下去的希望,有一定的運作規矩,要成家或是服侍生從良,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這部片,看到不少戰地風光,還有閩式等建築,人們在這島上留下了太多的希望與珍貴遺產,都襯托演員們得以好好發揮。而劇情中的演進,看到人性的變化與調適自己的內心情緒,可以知道人生起起伏伏,又有幾個人能獲得真正的快樂?又有幾人能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標,真正的做自己呢?男主角一直信守著與女友的約定,軍官一直懷抱著成家的夢想,服務生有著回歸正常生活的願望,眾人都是為自己而活,也是為共同的目標而活,在這條路上會遇到許多的不公平或委屈,或是挑戰自己價值觀的事情,都是對自己的考驗。 我們要為當初偉大的國軍致敬,正因為他們的犧牲與努力,換來了台海的和平,在當初有一些合理與不合理的並存,今日也都化為歷史,成為金門的寶貴文化資產,透過對故事與走踏金門,我們能感受到這塊島嶼背後豐富的記憶與特色,值得眾人親自走一趟領略,也將如此豐富情感的故事帶入印象中,好好思考過去與現在,那麼我們就能從中獲得許多知識,也能感受更多豐富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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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堡的阿嫂
2011年我們在金門做八哥(加令)的調查,目的在了解八哥在金門的分布範圍、生活習性、種群數量及對農作物危害的程度。 這計畫是中央研究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劉小如博士主持,我只是擔任協助調查的腳色。 野生鳥類的調查,在時間上通常會依目的而做調整。例如我們想知道金門八哥的數量,必須先查出八哥夜棲林的地點,然後於黃昏計算八哥歸林夜宿的數量,或於黎明前到達八哥夜棲林,計算晨間離巢的數量。 4月16日清晨4:30,天色未亮,氣溫約在攝氏9℃左右,相當寒冷。我們工作團隊4人,摸黑來到東堡牧牛場,將前一日架好的霧網張開,然後就蹲在田邊靜靜地等待。此時大地一片寂靜,天空的星星顯得特別明亮。東堡牧牛場的那一片樹林,有2000多隻八哥夜棲。 清晨5:00,天色微亮時,八哥開始鳴叫,然後群起從夜棲的樹林飛出,開始牠們的日常活動。其中有10幾隻八哥飛出時,撲上霧網,被我們逮住。我們將逮到的八哥放入袋子裡,然後帶到東堡的將軍廟旁的石桌椅來,利用現有的桌椅設施,開始為八哥做套環、測量、抽血及綁背標(如圖)等工作,待將這些工作完成後,就將八哥釋放。 正當我們專心地忙碌著,住在附近農家的一位阿嫂,突然送來熱騰騰的茶水和金門傳統的糕點如綠豆糕、貢糖和麻荖等,欲供我們早餐。明顯地,她看到我們在這寒冷徹骨的清晨,就在野地做研究,必定尚未吃早餐。所以她的這一寒中送暖舉動,讓我們既驚訝又感激。我們與東堡的這位阿嫂,素昧平生,萬萬沒有想到在清晨的工作中,有人會貼心地送早餐來。她的熱情,也確實溫暖了我們的心。雖然此事已隔多年,但仍時時縈繞在心,感念不已。 我們做八哥的調查,每月7天,為期一年。八哥在金門的分布遍及全島,分散在10幾處樹林棲宿。為了知道八哥的數量,我們在每一處八哥夜棲林,於黃昏八哥歸林夜宿和黎明飛出時,計算八哥的數量。各夜棲林的數量不一,多者達3000多隻,少者也有800多隻。10幾處夜棲林加起來的數量,約有20000多隻,這是當年金門調查的大約數。此外,我們白天還要調查八哥的築巢場所和行為。八哥的築巢場所見於樹洞、土壁、屋簷、路燈桿、倉儲、破舊空屋,甚至強佔白胸翡翠和栗喉蜂虎的洞巢。可見八哥是一種適應力強和強悍的鳥類。然而,當仔細觀察八哥的覓食時,牠是雜食性鳥類,除了見其在地面如公路和農田啄食各類食物外,牠站在高粱穗上也會啄食隱藏在高粱果實間的昆蟲,不全然吃高粱。 野外調查向來是很辛苦的,不像上班族按時上、下班,且可在室內吹冷氣。它不僅工作不定時,且必須在風吹日曬的環境中工作。不過調查工作依計畫完工,交完報告就算了事。然而東堡阿嫂的善舉,熱情且貼心的提供窩心的早餐,更展現金門婦女的善良和關懷他人的美德,除了讓我們感動之餘,即使事隔多年,仍讓我們銘記在心,永不忘懷。我現在謹以此文表達誠摯、衷心地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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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榮民系列》不悔軍旅走一遭—翁允堅
軍中生涯不怕操,不悔軍旅走一遭,穿上軍裝的翁允堅見識過不少事物,倘若有來世,他仍會選擇從軍報國這條路……。 蒼鬱的山間,六歲的翁允堅要顧西瓜田,他生於民國五十一年,自小與父親學種田;小一爬樹抓麻雀,啾啾聲響在耳畔,眼看就要手到擒來,豈料摔了個正著,屁股未開花,倒是右手骨頭移了位,強忍疼痛不吭聲,到後浦尋覓接骨師父將移位的骨頭歸位,堅忍的性格掩蓋了刺痛的滋味。 家中有鐵馬,每回看到長輩乘騎,總是羨慕萬分,小小的年紀想去試試騎單車的愜意感,然則父親考驗他,若想騎鐵馬,必須先學會挑水;即使家庭貧寒,但他卻擁著艱苦的精神,翁允堅不放棄目標,小學五年級即挑水澆菜與撿柴耙草,收割高粱與大小麥也樣樣來,父親欣喜這孩子原是可造之材。 首次出遠門,即是國中的畢業旅行,老師帶他們赴烈嶼,八達樓子有他的足跡;考上高中後的他,尚未去註冊,則先思考赴台去覓職,且因兄姐在台灣,他決定去探親亦探路,然而因年紀小,工作不容易找,若想升學經濟卻拮据,而且兄姐亦不贊同他國中畢業即工作,掙扎兩個月後他決定回家鄉,念高中,將來冀望能升大學。 文憑雖重要,但是沒錢亦煩惱,捉襟見肘的窘境使得他必須重新思考,除年節外、家中難得有一餐白米飯,如此困窘的環境,若想繼續求得高深學問,乃天方夜譚。於是他當機立斷下定決心,於民國六十七年就讀高一時,投筆從戎、從軍報國去,至少軍中有規律,亦能顧肚皮。 中正幹部預備學校三年及政戰學校四年、總共七年學生生涯,旁人覺得苦,他卻認為比種田輕鬆多了,至少不必靠天吃飯,三餐沒問題,還有薪水可拿較實際。而自小挑水做農事,練就了一身好體力,體能戰技應付自如。北投復興崗的暑訓,必須到海軍陸戰隊接受三個月的訓練,舉凡蛙人操、游泳、行軍、班排戰鬥教練……等等均是重點;而蛙人操卻沒在沙灘操練,而是在粗糙的柏油路面上,手肘、膝蓋均被磨得皮開肉綻,腳後跟亦長滿繭,儘管如此,他對自己選擇的路則甘之如飴。 神仙、老虎、狗,指的是軍校生四年的境遇,三、四年級為神仙、二年級為老虎、一年級為狗,亦即學長及學弟制的最佳寫照。而他是三十一期正期班,專科班早他們三個月掛二年級,也因此而經常對他們發飆,心結也由此生,正期班與專科班不能和睦相處其來有自。偏偏他又與專科班有緣,在三年級時擔任實習幹部,分配在專科班當實習排長,操翻了學弟,其中一人原是家鄉的鄰居,事後得知於自家鄉親,胳臂總要往內彎,對他特別的照顧。 神仙的四年級,過得好逍遙,有天覺得日子很無聊,與同梯共五人跑去營區旁的漁塭享受釣魚的樂趣,被主人發現追著跑,其他四人溜得快,他當場被逮個正著,送交隊職幹部索討賠償金;倘若他出事,帶隊官必遭連坐處分,除將事情壓下,亦用伙食費支付;當大伙兒抱怨伙食太差、是否有人揩油時,他不敢吭聲,只能在心中跟同袍說聲抱歉。 民國七十四年,在政戰學校受完反共復國教育後,翁允堅抽籤抽到位於高雄的仁武營區、陸軍一○一師擔任士官隊區隊長;他只知仁武營區,卻不知地點在哪裡,隻身一人去報到,在高雄火車站搭計程車到部隊,熟門熟路的司機比他這菜鳥還清楚該位置;想起在學校當學長時是一條龍,如今卻猶如一條蟲,他不禁莞爾一笑。而帶士官隊很嚴格,凡事以身作則,表現凸出的他於半年後接任該單位衛生連輔導長,又因陸軍官校隊職幹部缺人,奉派支援。 民國七十五年,月圓人團圓,中秋之夜月老竟為他牽紅線,緣於高職畢業後學裁縫的施采伶小姐,當日陪老師到陸軍官校參加活動,被他相中,即刻打聽她的芳蹤,並請老師做媒,促成了第一次約會。當愛情發展得順利,來自外島皮膚又黝黑的他,準岳母有意見,準岳父則是隨緣;軍人不怕難,愛情觀也一樣,既已認定對方絕不打退堂鼓,他的真心誠意終於感動了對方父母,於民國七十七年在台灣龍潭陸總部集團結婚,隔年孩子出生,他亦肩掛上尉。 接著奉調新竹關東橋二○六師砲指部擔任營輔導長,從連級到營級,層級不同、任務也不一樣;連級直接對士兵、營級底下則有政戰官,一般業務政戰官自然比他瞭解,但每當遇到年終業務視察,若有缺點,他首當其衝,長官責罵的絕對是他。而他在關東橋待了半年,即到政戰學校正規班受訓。半年後,返回二○六師砲指部,未滿三個月即輪調,亦是軍中所謂的三角輪調,亦即預備師、野戰師、外島。 關渡二二六師,亦稱野戰師,從砲兵到步六營,部隊守山防,交通不方便,他駐守位於陽明山與金山中間的八煙,一個月放一次假,每趟放四天,扣除車程,只能在家中享受天倫之樂兩個晚上。 山防守一半,海防警備要撤走,由金山接海防,他駐紮基隆守海防線,生活不正常,身為營級幹部的他白天看部隊、亦要到師部去開會,夜晚則要沿著五十四公里長的海岸線去巡防。海防士兵難掌控,他在任內出了兩次狀況,一為火燒吉普車,引擎蓋莫名起火,他與駕駛跳車,用沙子滅火,不明原因被記過;其二為有位步巡兵,從此哨到彼哨巡防、再由彼哨回營房,經過金山夜市,配帶槍枝去喝酒,不僅喝得醉茫茫,機車也撞著電線桿,槍枝飛往草叢間,當救護車來救人、他們則是尋覓槍枝在何方,因為槍是軍人的第二性命,縱然最後人槍都平安,他與營長亦遭池魚之殃,被記過收場,長官栽在小兵的手上,真是情何以堪啊! 駐守海防一年,有憂亦有喜,一艘偷渡船乘坐五十名偷渡客來台灣,他們發現目標,包圍逮人四十八位;每抓一名偷渡客,師長贈一枚金戒,有功人員依序領獎,豐富的獎金則拿來加菜,讓官兵食得更營養,慶功我軍的茁壯。 從金山步行新竹新豐,行走一個月的時間,亦即下基地,期間旅對抗,沿途發布狀況,日日上演,吃飯、走路、演習、睡帳篷,洗澡借學校或廟宇的洗手間。天天行軍,有位阿兵哥體力不堪負荷,腎衰竭而死,現場無擔架,他叫四名士兵以軍毯抬人,搞不清楚的長官見狀即飆罵,他與營長又是記過收場。 基地三個月,過著完全的野戰生活,部隊的旅對抗在當時無衛星導航,不是每個駕駛都熟悉方向,常因路況不熟,用餐時刻沒便當,飢腸轆轆望蒼天,繼續下一個駐點,此刻部隊忍飢挨餓沒吃飯,整大卡車的便當倒掉亦屬平常。 外島是他的家鄉,輪調外島比積分,民國八十一年,他於演訓完畢後先回二二六師,同年再輪調金門二八四師砲指部,以上尉軍階擔任營輔導長,半年未到,先接任師部政二政戰官,政一管組織、政二管文宣,他想走監察路線,向主任報告心願,至監察訓練班受訓六星期,完訓後先回原單位待命,一個月後正式發布調職人令,他奉調二八四師八五二旅擔任監察官,妻小亦於八十二年回金定居,同年懷了第二胎。 民國八十三年,翁允堅奉調金門花崗石醫院擔任監察官,對軍人而言,醫院是軍人的天堂,錢多事少離家近,且又直屬國防部,比部隊輕鬆自由多了。他負責的業務舉凡管制藥品的清查、人員審核等;在該院期間,保防官赴台受訓,他監察代保防,按理是不行,但當下非得有職務代理人不可,只得一人身兼二職。當有軍人送急診,他需回報國防部,然而防衛部卻希望他別反映,院裡的某處長亦要求他就此打住;至於人事考核,與該位處長交好者,則令他只能寫好、不許寫壞,外號包青天的他,常因此而得罪長官。令他更難過與無法接受的是,院內大部分安守本分,但亦有少數害群之馬喜歡交際應酬與亂搞男女關係,不但破壞了醫院的名聲,亦損毀了花崗岩的名節。坑道裡救人無數,亦有許多心靈難滌靜之輩,身為監察官,執行業務時總考驗著他的智慧。 享受家庭的幸福美滿滋味,全是駐守花崗石醫院的歲月,上、下班的正常生活,讓他軍旅事業與家庭兼顧。然而兩年時光匆匆過,身不由己的軍人必須遵從長官的命令,民國八十五年他奉調高雄高保廠擔任監察官,而任職花崗石醫院期間,已通過教官考試,高保廠待三個月後,先受教官訓,再轉調雲林虎尾高中,帶軍人威風凜凜耍官腔、帶學生的態度則要剛柔並濟多包涵。教官生涯,從虎尾高中、台南二中、再到南英商工,教過的學生,幾乎都還記得他這個教官。 民國九十二年九月,翁允堅軍旅二十年,畫下休止符,以少校軍階退伍,先在小學代課,隔年因父親住進加護病房,他立即辭去教職並回到金門照護,從此陪伴父母,亦重拾農耕歲月,將年幼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而他不後悔選擇軍中這條路,更不後悔回到金門這塊土地上,他認為侍奉父母親乃天經地義。 民國一○三年十一月、翁允堅的母親走了,他含淚揮別,守著靈柩追憶母子共處的歲月,遙想彼時老人家邊拭著眼淚、邊道出盼兒的心酸;他將母親拭淚的照片,貼在二樓客廳的牆上,讓家人共同來追憶與緬懷。而筆者訪談當日,翁允堅夫妻倆正欲帶著父親到醫院照胃鏡,其孝心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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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是一件美好的事
對於喜歡搖筆桿的人來說,找到一方抒情天地著實重要。如果又能獲得稿費犒賞自己,那真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於是,與我同好者的文章便經常出現在各報端。 說來有趣,每天我打開電腦第一件事,便是點閱各報相關版面,搜尋熟悉的作者刊登的文章,拜讀大作。長年下來變成習慣,這舉動竟成了開啟一天的鑰匙。 第一次投稿便被錄取是引發再接再厲最大的趨動力,雖然剛開始文筆難免生澀,修辭文藻不夠優美婉轉精鍊,但只要有心學習,多看多寫還是會有進步的。不同報刊版面的屬性略有差異,要能練就到不管翻到哪都能看到同一作者的文章,可要具備真功夫。對於愛好寫作的人來說,這是一種甜蜜的挑戰。 十二年前當我的文章莫名其妙出現在報刊(印象中尚未接獲留用通知),只覺得這篇文章的內容好熟悉,定睛一看,原來是我的拙作。因故事主角是父親大人,我即刻遞上與他分享。父親樂不可支,他壓根沒想到這樣描述日常生活的喃呢絮語竟也能被刊登,頓時他感到一股驕傲。我幼時幾乎未接觸課外讀物,更沒有特別練習寫作,如今文章能登上此大報,實在讓父親感到欣喜若狂。而這也成為我努力不懈練習寫作最大的動力來源,每有文章刊出定與父親分享。他總是拿著放大鏡,逐字逐句小聲唸出來,偶爾還會給意見。 我對自己的文章都有著一份特別的情感,雖然退稿不斷,但仍樂於當一隻打不死的蟑螂。或許退稿是檢討寫作技巧最好的時機,我當更加反省,字斟句酌拿捏分寸,朝著寫出饒富情深趣意的文章目標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