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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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念
我沒見過雪。 但這句話並不精確,也就是說必須排除掉看過明信片、螢幕裡或人工造雪機產生的雪景了,在亞熱帶的台灣沒見過真正雪的人應不算少數,但我其實是看過實地的下雪,且是漫天蓋地的白雪。 那是一個三月天,我搭機從台北前往邁阿密參加音樂節,中途在洛杉磯轉機,接著續飛,沒想到班機卻往北飛到西雅圖再轉機一次;寤寐中,見到機艙窗外的大地融為一片銀白,當時既吃驚又興奮,「怎麼邁阿密如此快就抵達,還下起雪了?我可沒準備厚外套呀。」在候機室的大落地窗前,生平第一次如實見到雪絮飄降,彷彿伸掌便可以神奇捧接得到,但是卻身處密閉的溫室內,似幻如真。 抵達有古巴風情的邁阿密,天氣則微熱如同緯度相近的高屏地區,之後回程並沒有再過境西雅圖,而是飛往舊金山,我在那裏自助旅行了三天,一座充滿西班牙殖民地風味的花與陽光之城。 另一回是耶誕節,在紐約市見到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外牆邊角堆著碎冰,人說三天以前有大風雪籠罩,如今天氣已回暖,雪融化得很快,晴陽下,工人正忙著掃除路面的積水,好似剛雨後的景象,很難想像幾天以前迥異的市容,倒是可惜著再度與雪景擦身而過! 渴望見到白雪的雪白心情是浪漫的,在西雅圖機場初次邂逅雪花的心境也是唯美的,但我畢竟沒緣一親芳澤真實的冰雪,到底是輕柔如柳絮拂面?還是刺痛如撒鹽在空中呢?如同粉絲與欽慕的偶像雖感覺貼近,但距離卻是遙不可及的心情差可比擬,就讓偶像的完美形象留在自心裡親密勾畫吧,也許才是永遠保持美好印記的最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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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徵稿
每一張老照片,就是一個故事。你家有老照片嗎?我們誠摯向你徵稿,如有故事就請把故事寫出來,文長短不拘;如果沒有故事,請寫出拍攝照片的時間、地點與背景,讓人回味。 像這一張老照片,是823砲戰之後正在發救濟品,你知道是那個村社嗎?那個站立的男子又是誰呢?他今年多大年紀了,如果還健在,可不可以請他出面說一說呢? 另外側立在人群中的三名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年齡至今應該不大,讀者有人認識嗎?可不可以幫忙指認,代為尋人。 來稿請逕寄art.kmdn@gmail.com投稿信箱,一經刊登,將按照本報標準支付稿酬。 周清吉先生正在陽翟老街新樂園,舉辦烽火歲月影像展,展期至3月1日止,這一張照片由他所提供,我們謹致上謝意,並請讀者把握時間前往觀賞。 金副編輯室 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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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情愁
1999年﹐離開金門九年後重返金門的心情故事 之一、金門情緣 服役的那段日子,金門仍是實施戰地政務的時期。封閉的環境,除了零星的軍事工程外,整個環境未有人工的雕琢,傳統的閩南聚落保存完整,島上一片綠意,生意盎然,我因此深愛金門。台灣在我入伍的前一年解嚴並開放大陸探親,我服役的時間已是戰地政務將近尾聲的時候。令人玩味的是,部隊裡充斥著金門不久即將開放觀光的傳言,但一切卻都是那麼寧靜安詳,彷彿那只是個「傳言」而已。 縱使這只是個傳言,我的內心也是忐忑不安的。很小的時候,正邁入經濟起飛階段,各項建設與工程方興未艾,很快的,都市迅速發展,田間的羊腸小徑沒了,池塘填平,小河消失了。開放後的金門,怎能自外於這樣的建設觀念呢? 退伍後大約一年半,金馬戰地政務宣佈解除,新聞開始大肆炒作,建設的願景一張張畫出,島上的開發卻是亂無章法,我心中情緒的不安不斷蔓延。想保有印象中的桃花源,只有選擇逃避所有的訊息,因為這是留住記憶的最好方式。 之二、引子 在金門解嚴後幾年,我與一群金門旅台大學生立了「金門青年愛鄉協會」,離開金門也已過九年。九年來,協會的成員每逢寒暑假會回到金門辦活動,我卻一次也沒跟著回去過!儘管我隨時在關心金門,但有關金門的新聞,我仍是儘量避免去知道的,更別提回到金門去看看;我家附近的小港機場,只要走幾步路去搭乘飛機,就能在四十分鐘之後到達那個我魂牽夢繫的地方;然而在前往金門的途徑十分暢通的時候,我連親身再回金門的勇氣都沒有!也因為這樣,協會卻有一半的會員-也就是對岸的金門會員沒見過我。 協會籌辦活動的方式其實已經定型,由旅台較年長的大學生及研究生主導,開會達成決議後,再由寒暑假可以返鄉放假的同志邀請當地成員完成活動,但因兩地相隔,活動意見交流常有代溝,我們也曾檢討,活動事務由金門當地成員主導的可能性。這學期大多數的台灣地區會員都無法分身,準備考研究所的、研究所論文口試的、以及入伍服役的,扣除這些人之後,台灣這邊能辦活動的人寥寥無幾。就在八十八年暑假前夕,金資bbs電子佈告欄愛鄉協會會版出現了一篇活動宣傳,協會的暑假活動卻一反傳統,幾個金門高中高三的的學生,已自動籌辦了一個活動「金門自然初體驗」,並歡迎台灣夥伴返鄉參與。這篇宣傳正是讓我在暌違多年後再度回到金門的媒介。這個活動訊息讓我不願回金門看看的決心有所動搖。 協會的高三會員陳為謙,由於已經甄試上輔大資訊系,因此高三下學期有了很多空閒的時間。當時適逢金門野鳥學會有個暑假生態研習營的活動規劃,為謙便召集了好幾個跟他一樣已經甄試上大學的同學們,一同與金門鳥會接洽,由愛鄉協會協辦了這個活動。當我看到會板上張貼出『「自然初體驗」1999金門縣野鳥學會主辦金門青年愛鄉協會協辦 暑期活動』這篇活動訊息時,十分的驚喜,並觸動了我想再回金門的動機。而我的好友大任,知道我要去金門後,爽快的安排我直接去住他新頭的家。 之三、重逢後的金門 出發前的一個禮拜,天氣都是十分陰霾,七月二十五日早上,小港機場的候機室裡,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希望飛機停飛卻又滿心期待,在興奮、期待、緊張加上害怕的複雜心情中,我搭上瑞聯航空飛往金門的375班次班機。恍惚中,飛機已穿過雲霧,飛行於海峽上空了,過去二十多個小時的旅程,完全濃縮為四十分鐘,綠色小島再度呈現,一座座閩南四合院點綴其中!時光撲朔迷離,似幻似真,好像過了一千年,隔了陰陽界。恍惚中出了登機門,尚未回神,我已看到大任跑進機場大廳接我,坐上他爸爸開來的的轎車,我們走中央公路回到新頭,一路經過成功、夏興、后園、漁村,這條當兵時走的最頻繁的道路。路雖拓寬,一切還是那麼地熟悉。 大任家新頭在山外附近,附近正是當年我坐海軍平底船初到金門登陸的海灘。他家是一座屋頂翻修過的兩層樓閩南四合院。行李剛放妥,大任帶著我參觀他家,接著往外走,繞了一圈新頭村落。用過午餐稍作休息之後,我們各騎一部機車到外面去,在木麻黃覆蓋的林蔭大道馳騁,經過太湖、到金城莒光樓,傍晚徜徉在慈湖的夕陽下,然後回到新頭。闊別九年,初識的感覺重回記憶,心有所感而似曾熟悉。 之四、金門的朋友們 在金門見到的第一位會員朋友是紅豆, 每個從未離開金門的朋友與我的關係都很耐人尋味,紅豆也不例外,除了bbs上的交談,我們較真實的「接觸」大概就是電話中彼此的聲音了。我們習慣於網路上 的相處,都沒想到會有現身見面的機會,感覺都是很新奇的。到金門的第一天,我跟大任約了紅豆見面。金門高中大門前,一個清瘦的男孩倚在欄杆上,皮膚白皙,相貌俊秀,與他電話中斯文的談吐十分契合;陪同他的,則是他的表弟-之凡。這天我並未見到其他朋友,因為為謙與其他人都在某處為著活動的節目加緊練習,紅豆沒有甄試上大學,應付聯考的長久時間也使他與大家脫節,當然更不知道他們身在何方。 金門這邊的朋友不少,除了與紅豆同為協會創會元老的為謙與小傅,還有他們的同學,很多不是會員,我們在網路上多有「交情」,他們對愛鄉協會的幫助也不少,而這次的活動,則是促成我們的「大團圓」。抵金的第二天,七月二十六日,我見到了其餘的人,我在他們討論活動的行前會議不請自來,家扶中心的二樓,大家鬧哄哄的。現實與網路的差距在這裡一一呈現。 在網路的時代裡,一個人都會有兩種身分,一種是網路上的代號,另一個則是視覺可見真實的個人,這兩個面貌可以相同,亦可以完全相異。如果屬於後者,那麼即使在網路上的交往多麼熱絡,現身見面後的感覺一定生疏而靦腆。我與這些金門的朋友們幾乎都是屬於真實與網路兩個不同面向的交往,所以在金門相見後,總會參雜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滋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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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之光──序《文字復興運動──用文字追夢》
珍‧奧斯汀《傲慢與偏見》開宗明義第一句:「凡是富有的單身漢,總想娶個太太,這是人們所公認的事。」 我呢?我對本書作者太陽 ( 王學敏筆名,她願如太陽般光熱 ) 的第一句是: 「凡是美女,一般總是沒什麼腦筋,這是人們所公認的事。」 太陽對於珍‧奧斯汀的「世俗潛規則」不置可否,對我上面寫的那第一句話卻馬上抗辯。她霎時瞪起一雙杏眼,說:「叱!第一,我不是美女。第二,我有腦筋。第三,人們所公認的事,照樣可以是錯的。」 我立刻閃到一邊,正襟危坐,危顫顫地寫下本書序文如下: 語言文字型塑人的一生,語言文字就是道,就是Logos,聖約翰的證言說萬物是藉著它造的,生命在它裡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這是一種「體」、「本質」。 接下來呢?就是「形」、「用」、「表現」,由一道無形無色的光,迸發出千萬道風情萬種、色彩繽紛的霞霓。 這本《文字復興運動──用文字追夢》是一道霞光,集合十二個人、十二個故事,這十二個人是可以作為表徵的,表徵文字之光的璀璨斑斕。 這十二個人及其跟文字有關的故事依序是:路過失明行乞者的女子、現代作家黃克全、司馬相如和卓文君、李白、柳永、詞曲作家李子恆、徐志摩、魯迅、十九世紀美國女詩人艾蜜莉‧迪更生、瘂弦、洛夫。 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藉由文字織錦、織光,織成一道道動人風景。 這是文字的光芒,文學的尊嚴,哪怕它耗盡人的青春。 中國大陸的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宗旨是:「恢復文字的尊嚴。」董橋則說:「文學是肉做的。」這兩者可併著來看。 太陽是性格矛盾的女子,既決絕卻又溫柔,但她在本書的敘述風格一貫,是溫馨、情赴乎辭的那一種。十二個故事,即使內在景境或有驚心動魄,她也依然不動聲色地,用一種舒緩且優雅的口吻娓娓道來。【註】 以魯迅為例,魯迅之所以走向文學這條路,除了受到留日時那部國人缺乏同仇敵愾羞恥心的記錄片刺激,或更有難以啟齒的幽隱。張承志那篇〈魯迅路口〉對魯迅心態的揣摹,不能不說:不無可能。國難當頭,陳天華、徐錫麟、秋瑾一連串死節之悲壯慘烈,反而千迴百轉地造就了魯迅文學版圖。但太陽在本書對魯迅的走筆,捨衝擊魯迅文學生命的逆向推力,如:對於同胞、同鄉之死,難以抹去的罪疚感,而就其強奮的光明面著墨。這正是太陽一貫行文的光熱筆觸及音調。 太陽在本書敘述的對象,都是以文字造就他人及自我,展示絢爛。但文字的生命或更強韌,或者說更神祕久遠,竟超越了世境的變遷浮沉、人事的成敗榮辱。我試舉個例子,加入這十二道光,這是一道特異的光: 電影 《匿名者》,十七世紀伊莉莎白女王時代,愛德華伯爵的故事。他匿名寫下三十七齣劇作、一百多首十四行詩,他將這些作品全部署名威廉‧莎士比亞,交給一位手套匠之子班‧強生,當作是他寫的。愛德華伯爵捲入一場王位爭奪,政治鬥爭及他的情慾糾纏,他成了命運的犧牲者,抑鬱以終。而那些以莎士比亞署名演出及出版的作品卻留芳百世。愛德華對班‧強生說,他們家族富貴顯赫,最後卻沒落了,「只有文字將成為我唯一的傳承。」劇中劇最後那位報幕者的結語,更引人深思: 「雖然我們的故事已經終了,我們詩人的故事還沒完,他的紀念碑是活生生的,不以磚石砌成,而是以詩句築造,應該要永遠記住他的作品,只要文字仍以氣息構成──充滿生命力的氣息。」 這個故事給了我們什麼樣的喻示?難道不是告訴我們,人世的紛亂,甚至齷齪,終竟會過去?但文字永遠留下,永遠不會背叛,文字文學的價值存焉。 是為序。 【註】宋代建安文士魏慶之編撰《詩人玉屑》一書,卷之八有「煉句不如煉字,煉字不如煉意,煉意不如煉格,以聲律為竅,物象為骨,意格為髓。」本書作者太陽的文字以意格取勝,全書風格溫藹、爽朗,且跌宕流麗,宛如陽光下濃淡相揉的幽蘭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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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廳香‧聽香
今晚餐後父親心情非常愉悅又雅興,斜躺在大廳播放著愛聽的南音,這是泉州好友得知父親愛樂送給的,晚間南音悠揚響亮鄰居也能聽見,這讓我憶起那當年的祖父也是酷愛彈唱南音,我的孩子飯後先回住家處,不然也會想念這個除夕夜晚的南音美妙。 老家有一種古老的習俗典故,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不興許這有趣的飯後趣聞,那叫作:聽香就是飯後自宅古厝大廳香爐裡上一炷清香後,然後不發一語地往屋外頭行去,走在村裡看見燈火通明的人家,就附耳貼在人家的大廳後窗邊偷聽裡邊的人說話,不許出聲,聽的重點是前幾句話說了些什麼?吉祥話是最好的可為來年帶來好運兆,若是不祥之語今年凡事都得小心了。 一個老鄉那年曾經偷聽了我祖父與父親那晚飯後的談話,上過私塾學堂的阿公講了一些吉祥俚語被聽見了。這老鄉回去給他爹爹稟報,一直無法理解是好是不好難以入眠。翻過黑夜一早這老鄉的爹爹使喚孩子來我家請益祖父這話中含義,阿公愣了一下,撫摸兩下羊鬍鬚回說:好~孩子你昨晚聽見一年都是好運兆的消息,你做的很好回你爹爹去吧!我的德好阿公說:不管你是富人家還是窮人家,除夕今晚都要說吉祥好話,那偷聽香客的人家才會幸福又歡喜。記住一炷香時間之內你必須回到自己家的廳香前報憂喜才會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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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井作品的老兵情懷
李福井是臺灣資深媒體人,金門籍。《中時晚報》撰述委員退休。先後服務于《中時晚報》、《美洲中國時報》、《自立晚報》、《大成報》、《麗台運動報》、《馬祖日報》、《金門日報》。著有《古寧頭歲月》、《古寧頭戰紀》、《他們怎麼說歷史》、《風雨江山》、《金色年代》、《無法解放的島嶼》等多部口述歷史。其中以《他們怎麼說歷史》一書入圍臺灣「第一屆國家出版獎」,並於2009年獲得「國史館文獻獎。」 在李福井口述歷史的作品中,絕大多數的受訪者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們生在金門,長在金門。很多人的出生時間都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這些人大多經歷了民初盜匪猖獗時期,日據時期,古寧頭戰役後開始的兩岸緊張對峙時期。可謂歷盡滄桑,艱辛備至。其中有這麼一類人,他們不一定在金門親歷兩岸的緊張對峙,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日寇戰敗,古寧頭戰役打響之前這四年間,因為各種原因披甲從戎。這些人的經歷較為複雜。在作品中,李福井對這些老兵寄予更加深切的同情。在《古寧頭歲月》、《他們怎麼說歷史》、《無法解放的島嶼》,以及去年才出版的《風雨江山》中,讀者都可以看到這些老兵的影子。 如果以入伍當兵的時間長短劃分,古寧頭的李炎萍和李海詳可歸為一類。兩人的當兵生涯最短,只有一至兩年。兩人都因生活所迫,於一九四七年利用「賣壯丁」,代人入伍當兵。兩人入伍參加集訓後,開赴東北,隸屬國軍四十九軍七十九師。並且都在駐守黑龍江彰武縣時,被解放軍擊潰。受傷後,先後被遣送回家。李炎萍於一九四八年回到家中,李海詳於一九四九年回到家中。兩人從軍時間雖短,回家之路卻頗費周折。在《古寧頭歲月》、《無法解放的島嶼》這兩本書中,李福井對兩人的遭遇分別做有詳細的記錄。 和上述兩人相比,李金良、吳怡碧、蔡廷策、董火煉和陳篤禧等人的人生經歷要坎坷得多。這些人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當兵入伍赴大陸「剿共」,後因兩岸隔絕而滯留大陸,直到上世紀八十、九十年代才陸續返回金門。上述五位老兵中,只有蔡廷策一人較為幸運。他當兵後戍守鼓浪嶼,在被解放軍打敗後逃亡廈門,隱埋身分。後來取得身分,從此客居廈門數十年。在大陸歷次政治運動中,沒有因身分問題而受到打擊。其餘四人在與解放軍的交戰中悉被俘虜,並成為解放軍的一員。陳篤禧因在文革中站對派,沒挨鬥外,餘下三人則因係金門人,在文革中屢遭批鬥。吳怡碧還遭妻子舉報,被打成國民黨特務,遭勞改十五年。出獄後還被流放到天寒地凍的青海荒漠。 李福井通過採訪董火煉的女兒董英英,由她敘述父親在文革中的遭遇: 「她曾目睹父親遊街示眾,雙手反綁,背部插了一塊牌子,不是寫走資派,就寫國特。每次要鬥父親,母親總會把小孩子關在家裏,不讓他們出來看見。 饒是如此,有一天晚上她還是偷溜出來,從窗縫中看見抗美援朝的父親在一處集會場所接受公審。雙手反剪,背部插一塊牌子,頭低低的向前傾。只見人們開始斥罵、凌辱。你一言我一語。這是意識形態掛帥的時代,大家似乎已經瘋狂。不罵、少罵是一種溫情主義,反而會為自己帶來麻煩,被打成同情走資派與國特。為了自保,批鬥情緒越來越高漲。有人甚至開始毆擊。 董英英說,父親有一次被打得「吐屎」─滿頭滿臉是大便,事實上可能食物從鼻子冒出來,氣息奄奄。她說假如不是母親人緣好、會做人,父親老早死了。母親平素跟農民的關係很好,每次老公被打,她就向農民要草藥醫治,才保住他一條性命。」 李福井對老兵的坎坷經歷給予極大的關注。在《古寧頭歲月》中,他這樣描述李金良的從軍歷程。說他一九四六年當兵入伍後,開赴上海,還是新兵的他就差點因為逃兵事件被軍官打死。他隸屬四十九軍,開赴長城外攻打青龍縣揚帳子,被居民誘騙進入「布袋」,遭到解放軍的四面圍攻而潰敗。隨軍逃往錦州,又告失利。國民政府放棄大陸後,他逃往廣西,躲在山洞裏,晝伏夜出,偷挖地瓜充饑,被人發現,放火燒山,把他逼出來。後來他參加抗美援朝,在三十八度線乘軍隊調動時逃脫不成,被抓到佳木斯勞改兩年。 在《風雨江山》中,李福井在談到陳篤禧被解放軍俘獲,加入林彪四野的四十一師展開對國軍的作戰後寫道:「他白天睡覺或行軍,晚上就打仗。東北塔山狙擊戰,讓他印象最為深刻。打了七天七夜,打得昏天暗地。只見子彈劃破夜空,飛來飛去,甚麼都看不見,甚麼都摸不清。戰況慘烈,屍積如山。他只有用四個字形容--血流成河。」「陳篤禧說他們這一批一百多人同時出征,不是戰死,就是凍死。只有他一個人回來,碩果僅存。」 事實上正如陳篤禧所言,在這個時期赴大陸當兵的金門人中,戰死沙場的占了大多數。在李福井《他們怎麼說歷史》中,有一篇《大哥被人綁架去充軍》,文中的主人公之一葉國才正是這類人的代表。他赴大陸「剿共」後,只寄回一封家書,從此杳無音信--這是又一類的老兵。 在文章中,李福井對於金門老兵給予了深切的同情。比如,他在寫完李金良的坎坷經歷後,寫道:「李金良青春的淚,青春的血,青春的汗,已灑在異縣他鄉。他見不到傷痕,傷口卻很深。老來回到故居,借屋居住,依舊貧無立錐之地。只有寸斷的肝腸,雕鏤著那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李福井對於金門老兵的同情並不僅僅停留在表層的感懷和慨歎。他還結合歷史、結合時代、結合生命的意義,對老兵的人生價值進行認真的、深層次的思考。仍舉《古寧頭歲月》為例,他對李金良的人生做了這樣的總結: 「生命,對他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歷史,對他是一塊抹不去的陰影;生活,對他是一具無法擺脫的桎梏。他,要向誰說?他,能向誰說? 只見他落寞的神情,手中捧著一張抗戰勝利五十周年紀念的獎狀,不知道是光榮,還是羞恥?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悲哀?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不需同情,也不需憐憫。他,一個不死的馬夫與老兵,走過了自己的路。」 談及上述八個老兵,在李福井的口述歷史作品中,《古寧頭歲月》有兩個,《他們怎麼說歷史》有四個,《風雨江山》有一個,《無法解放的島嶼》又新增一個。雖然在各自的書中,談及老兵的文章在書中所占的比例並不大,但總的來看,讀者就可以明白老兵情懷在李福井心中所占的分量。 綜上所述,李福井在他的口述歷史作品中,對時代的巨變給老兵造成的傷害寄予了深切的同情。閱讀他的作品,讀者常常能感受到字裏行間滲透著一種悲酸,一種憤懣,一種激昂。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追求正義,追求公平,追求理想的高貴品質,反映作者關心社會底層生活的博大胸襟。在這點上,李福井的老兵情懷無疑是值得肯定的。 (作者係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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殞落
除夕夜,一個正值二十二歲的年輕生命,與弟弟一前一後騎著機車前往奶奶家,準備一家人團聚圍爐吃年夜飯。走在前端的弟弟發現哥哥遲遲沒有跟上,不放心的迴轉,發現哥哥不知怎的撞上安全島,已經從天邊殞落了!這位哥哥就是我的大表弟,是二姑姑的心頭肉。 飯後,我們一家人正陶醉在「春晚」的精彩節目裡,幽默的小品表演讓我們樂不可支、放聲大笑。此時爸爸接到一通電話,驟聞大表弟的噩耗,他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悲痛,在客廳裡前前後後不安的踱步,不停的長吁短嘆,連一向怒目金剛的媽媽,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感嘆世事無常,不捨年輕生命的殞落,更心疼二姑姑的哀慟慈母心。 二姑姑遲婚,到了三十八歲的高齡才有了大表弟,高齡懷胎對體弱的二姑姑是一種煎熬,儘管懷孕初期的種種不適,後期大腹便便,壓得雙腿靜脈曲張、水腫得十分嚴重,二姑姑臉上還是煥發一種將為母親的喜悅之光,十分動人,我知道這是她期盼已久的寧馨兒。 大表弟的降臨給二姑姑一家人帶來歡樂,受到的照顧和呵護很多。他的活潑可愛聰明伶俐令人疼愛;他的有禮態度更是令人讚賞。記得初次來金門做客,見了長輩都是行九十度鞠躬禮,一點也不馬虎。媽媽誇讚二姑姑教子有方,爸爸見了大表弟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國中畢業後,大表弟發現自己對烹飪餐飲有興趣,於是選擇職業學校就讀,二姑姑義不容辭作他強而有力的後盾和支柱,只要大表弟有需求,她都儘量配合滿足他。小至上市場挑食材,大到選擇理想學習場所,她都提供意見給予協助,適時的點撥和提醒。大表弟也很用心爭氣、努力的學習,通過一張又一張的廚師證照,不到兩年光景,已經可以信手拈來輕鬆做出一道道美味料理,技術層面遠遠超過二姑姑,換他在廚房裡提供二姑姑做菜的妙方撇步了。這樣的一個好孩子,眼看即將專精有成的時候,竟然發生不幸,怎麼不令人哀慟神傷? 我會找一個恰當時間好好慰藉二姑姑,勸她為自己和生者多珍重,傷痛少一點,當上天在甲午年收回最後一位天使的時候,一定有祂的道理。是否祂看重的是大表弟的善良與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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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記趣
我常覺得,現在還記得的事情不記下來,以後就可能忘記了,所以拚命用書寫找尋當初的記憶,也反思自己是否還曾擁有過去的赤子之心。那天跟朋友在席間分享了彼此兒時玩過的遊戲,或許我們年紀相仿,不因地緣不同而玩的遊戲就不同,大多數七年級生前段班可能都玩過相同的遊戲,以下分享幾個好玩的遊戲,而這些遊戲也陪伴了我的童年時光,成為我同年最重要的一部分。 踢罐子、捉迷藏大概是人人都會玩的遊戲,在我的小時候也最常玩,但玩法可能各有不同,只是大致的主軸是相同的,踢罐子顧名思義就是要準備一個鋁罐,然後當鬼的那個人就得負責保護罐子跟捉人,鬼捉到人之後要踩罐子唱名並跟被抓到的人比速度,若先踩到罐子則抓到人,被抓的人得留在原地,不幸被踢飛的話,又得重新開始,然後,其他人就得趁機會在他出去找人的時候將罐子踢飛,救援被抓到的人,若全部被捉到,則由第一個被捉的人繼續當鬼。這個遊戲有點類似捉迷藏,但卻增加了不少困難度,捉迷藏是比誰藏的久的人為贏,通常會選比較多地方可以躲之處,由一個人當鬼,其餘人在數秒後去躲藏,然後由鬼去揪出躲藏者。但這兩個遊戲通常玩到快將近尾聲的時候,很多人就會偷跑回家,使得最後不了了之,不然就是到了晚餐時間,父母們的叫喚而結束遊戲。 在我的童年裡,尪仔標已經比較少人在玩了,那時候是流行一種塑膠玩具,台語直接講塑膠,就是把一塊塑膠弄成卡通人物的形狀,許多人當時都有收集,然後可以拿來比賽,贏的人就可以把輸的人的塑膠玩具帶走。有兩種玩法,一種是放在桌上,兩個人靠著手指將塑膠玩具打起,壓在對方上面的就贏了;另一種玩法是在地上,兩個人丟出自己的塑膠玩具,藉由牆壁反彈,由最近的開始進攻,拿起自己的塑膠玩具往對方的塑膠玩具丟,若丟中就贏了,可以帶走對方的。有個小插曲是當時好像有舉辦糖果包裝的抽獎,獎品是快打旋風的大型塑膠玩具,我拚命吃了好幾盒,然後寄去糖果公司,沒想到居然被我抽中了,獎品是一隻外型是相樸本田的塑膠玩具,我很開心,每天都拿到學校去獻寶,卻不敢拿來應戰。 遊戲之餘,也有與大自然生物接觸的時候,當初廟口廣場旁有個小水溝,裡頭的有許多大肚魚與蝌蚪,我與弟弟、鄰居每天都會去那邊捉蝌蚪,看著蝌蚪從沒有腳,到兩隻腳,我們總想,牠會變成綠色的漂亮青蛙,沒想到都變成了一隻又一隻的蟾蜍。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常到那邊去捉蝌蚪,雖然常被罵,但是蝌蚪對我們來說實在很神奇,可以看到大自然生物就這樣的孕育變化,在幼小的心靈覺得十分有趣。後來那個地方蓋成鐵皮屋,小水溝也就隨之填平消失了,相當可惜。 有人會用經歷過這些有趣的事物來衡量人們有沒有好的童年?我想,我的童年應該很豐富,因為這些恐怕也只是童年的一小部分趣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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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媳婦實難為
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 金門自古民風淳樸,夙有「海濱鄒魯」之美稱。本縣居民多係由閩南地區移遷而來,宋代以後深受朱熹教化,人民崇尚禮義,尤以明代文治,清代武功著稱於世,近代雖歷經多次戰火洗禮,在「戰地政務」軍管時期囿限之下生活數十年,但因深受朱子家禮的教化,因此造就了金門禮教風行,習俗淳厚的民情風俗一直沿襲保存下來。 俗語說:「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所謂「一鄉一俗。」金門這座小島的禮俗樣貌(包含小金門)大部份相同,但其中又以瓊林村作為中心點,將大金門本島分為前面勢(金城鎮、金寧鄉)與後面勢(金湖鎮、金沙鎮)的兩大不同區塊。例如:前面勢(金城鎮、金寧鄉)各戶的家堂懸掛「天公燈」為例,前面勢以「天公爐」為中心,兩側各懸一個「天公燈」;而後面勢(金湖鎮、金沙鎮)則僅以懸掛一個「天公爐」、一個「天公燈」為慣有模式。長久以來,民間信仰是採儒家、道家、佛家雜糅一起,而且可同時共拜各家代表神明的特殊習俗景觀。 「既為金門人,應知金門事。」 「陳校長!請教妳幾個煩人的問題可以嗎?」記得在未退休前的某一天,一些外籍學生的媽媽(其中有兩位是越南籍、兩位是印尼籍、一位是大陸湖南、另一位是福建漳州等五位)們把孩子送到各就讀的班級教室後,相約一起來到湖小校長室找我問。 「歡迎!歡迎!請隨便坐,當然可以,有何問題請說。」我很客氣地接待他們。 「陳校長!我們從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地方嫁到金門來,衣食都不缺,老公對我們也很好,只是金門這裡的拜拜實在太多了,幾乎一年到頭沒有幾天是不用拜的,拜得讓我們實在很討厭,可不可以不用拜呢?」「真的,好煩人啊!」「我實在受不了。」聽她們妳一句,我一句,她一句的一連串地說出她們心中的不愉快事情來,我很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因為用同理心想,我是自小就出生於斯長於斯的道地金門原住民,長大嫁為人媳後,不是也曾為了一年的歲時節慶大小拜儀不計其數而感到厭煩嗎?所以為她們各倒了一杯水後,很有耐心的告訴她們有關金門一年的歲時節慶拜拜等相關事宜。 歲時節慶,拜儀知多少? 我告訴她們說:「 自懂事以來,從小孩子到長大為人媳婦,從娘家到婆家,年復一年的耳濡目染複製刻板下,知道金門 一年之中大小拜儀不計其數。平常每月的初一、十五兩天的早晚在自家廳堂菩薩、祖先神位需各焚香祝禱(有的人家也有天天燒香點燈的習慣)。每月的初二、十六兩天需犒軍拜軍將爺後用同樣的供祭品再去拜地基主。每年的春節(農曆十二月底要拜祭祖先(十二月若有三十日則拜當日中午,若無則拜二十九日中午)。清明節(國歷4月5日)、中元節(農曆七月十五日)、冬至日等四個大年節,已成為地區家戶遵行祭拜祖先的風俗。還有自家的近代祖先(指先祖父母、先家公婆作忌日)要拜,平素忌日未祭拜的遠祖先每年也要做兩次春秋(一次是二月十五日;一次是八月十五日)。另外村中若有豎立「風獅爺」者,每年五月五日也要去祭拜。二月十九日(係觀世音菩薩佛辰)、六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得道紀念)、九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也要敬拜。四月十二日是後浦城隍爺生日要去拜(也可提前去拜)。各村中的宮廟供奉的主神壽誕也要拜(各村中供奉的神明不同,主神壽誕日子也不同,例如我住的后宅村中供奉的主神是池府四公子爺,壽誕日是六月十二日,我們全村村民就必須在這天準備供品去拜拜)。還有正月初一早上要給祖先「拜正飯」,其中一定要有一道長壽菜(即菠菜)。初四要迎接神(接神時要先燒神馬讓自家神明由天庭騎乘回來,再燒金)。初九天公生日,家戶都要準備五牲或三牲在家廳堂敬拜天公(玉皇大帝)。十五日元宵節要拜湯圓及吃春捲,二月初二日福德正神(土地公)千秋也要拜,五月初五日端午節也要包粽敬佛祖。三月十五日保生大帝(又稱大道公)生日;三月二十三日媽祖生日,有供奉這兩尊神的村莊要設醮慶賀。七月初一日開鬼門關要在自家門口拜好兄弟或稱老大公。七日七日娘媽生日(又稱七夕),傳說是牛郎織女相會日,也稱中國情人節。七月十五日中元節,除祭拜祖先外,也要拜老大公。七月尾各村又要做普渡拜祭好兄弟。八月十五日中秋節,早上先敬拜天公後再拜佛祖;中午拜祖先(一年中第二次春秋日),晚上以月餅、文旦為祭拜品敬「月娘媽」。「冬至」早晨先拜三碗紅、白湯圓敬佛祖,再拜各家祖先神主。中午則要用豐盛菜餚祭祀祖先;各姓氏族人為慎終追遠,都會在各姓氏的宗祠內先祭祖後再「吃頭」,以前傳統重男輕女觀念,女性是不能參與「吃頭」,近來兩性平權的提倡,已有部分姓氏村莊讓女性也參與「吃頭」了。十二月十六日是尾牙,要拜土地公(福德正神壽誕)和樑神,有的村莊有煎地瓜粉敬佛祖習俗;公司行號在這天都會辦尾牙餐會犒賞員工。這天以後,大家會看農民曆選定良辰吉時「採塵」(又稱大掃除)。十二月二十三日俗稱「送神」,俗語說:「早送神,佔好位。」送神時要先拜供品再燒金銀紙帛,最後燒神馬供神、佛騎坐回天庭。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天神下降日,天神下降到人間來考察人間之善惡,所以自即日起,長輩都會告誡小孩輩們不可口出惡言,要多做善事積陰德,免被天兵神將把不好的事蹟記錄。十二月二十九日,各家戶都會大殺雞鴨、大買年菜,準備除夕慶團圓吃年夜飯,舊俗的這天晚餐大家都會吃豆渣圓配雞湯,俗語有說:「二十九夜方,無飢餓媳婦。」最後就是十二月三十日「除夕日」,俗稱「年兜」。「孩童喜愛年兜(因可穿新衣鞋、有好東西吃、又有壓歲錢紅包可拿),大人亂超超(為籌錢、過年雜事而傷神而忙碌)。」家家戶戶喜過年。這些既多且雜的歲時節慶,真的是叫人承受不了,可是家中有老一輩的長輩健在(我家高堂93歲,她老人家說她自17歲結婚就一直拜拜),如今留住金門者僅長子老公與我這大媳婦,我們夫婦又不能免俗不拜,膽敢去忤逆她老人家長輩,所以我們只好和所有婦女姊妹們互相勸勉一句:「入鄉隨俗吧!」。雖然以上是一年中的歲時節慶必須要的拜拜,確實是有夠繁雜也很辛苦煩惱的事,當他們聽我把話說完之後,看她們幾位都瞪目結舌且連連搖頭、喘氣嘆息的無奈模樣,連我這位已是當人婆婆、祖母級的人,也深感同情她們所處的遭遇,金門媳婦確實真是有夠難為啊!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自己發願「這輩子就讓我拜到年老無法行動時就作罷。我不會再要求我的兒媳們再去做這等子事。」但是各位媽媽們!既然目前我們實無法與家人長輩去抗衡,更無法擺脫習俗不拜拜的牽絆。只有彼此互相安慰吧!請大家換個心態去想:「就把這些繁雜又頻繁地拜拜當做是『傍神作福』吧!為自己家人打牙祭或加菜吧!」或許,能如此想會好過一些。在此也希望所有婦女朋友姊妹們!我們這輩子已然當上了金門的媳婦,就是要「甘願做,歡喜受。」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千萬要善解、包容我們的兒媳婦們,不要再把自己曾經難為、不喜歡的事去加諸在年輕的一輩身上吧!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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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陽開泰賀新年
◎ 一年容易又新春,揮別2014甲午年,迎接2015歲次乙未年,得意羊羊,羊羊得意;羊眉一挑,整裝待發,號令一響,新春飛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領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旗幟名羊四海,幸福洋溢! 勤勞的人們忙忙碌碌,裡裡外外,加足馬力,煥然一新,鑼鼓嗩吶響雲霄,連珠帶炮放不停,恭喜祝福之聲,此起彼落,滿心歡喜拉開喜氣洋洋迎新年的序幕。宮廟裡的神明最喜慶,一大清早重整案頭,正義凜然,笑看人間,大慈大悲;熙熙攘攘的人潮,車水馬龍絡繹於途,大大小小攜老扶幼,上香祈福,在這美好時刻,心誠意靈,神威顯赫;無論祈願、許願、發願,神明都會讓大家滿願!願財源滾滾來,瑞氣滔滔至! 金門縣天后宮廣場最令人流連,殿上大媽二媽三媽祥光雲繞,保佑人間;人人擁有祈福鹽袋,裝滿幸福裝滿愛,戴在身邊更光彩;廣場兩邊美食連攤,煎煮炒炸隨您挑,飄香四溢樂開懷;還有精心策畫,賣力演出的民俗嘉年華,新春新氣象,賀歲、祝禱、酬神一一順著來;群仙翩然下凡,一提功德圓滿光明燈,再捧別出心裁花籃香,撒出開心喜悅的花朵,照亮平安順遂的旅途! 逗趣橫生,渾然天成的公揹婆,以最可愛的舞步,最原始的方法,提供最簡單的快樂,盡情舞動力與美,沉醉在歡樂氣氛中,尋找開心的泉源。 陣容堅強,出奇制勝的迎親陣,更是帶來無限的祝福,敬祝家家幸福美滿,瓜瓞綿綿,萬壽無疆,平安健康,金玉滿堂,處處吉祥。 新春期間,艷陽高照,春暖花開,東走走西逛逛,全家團聚享天倫,悠游自在樂逍遙;五彩繽紛的花海,是織女心中的藍圖,五顏六色,千嬌百媚,也是我們最真誠的背景;相機備好,喀嚓一聲,守住心手相連的這一刻,讓歡笑鑲入永恆的記憶! 長長的隊伍,排滿畜試所的草坪,禽畜美食品嘗時段,一口下肚,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盡藏的喜樂,逐一蔓延開來。 想一探討海人的艱辛,體驗剝海蚵的辛苦,無須經驗,不用技巧,只要認真。水試所剝海蚵體驗場,前兩年人滿為患。今年以價制量,想體驗1人繳費100元,因此看的人多,體驗的人少。 登高望遠,心曠神怡,大年初一和初九是爬太武山的大日子,如今,時時是好時,日日是好日,想感染山的沉穩,欣賞雲的飄逸,走!爬大山,看雲去,山上山下熱鬧滾滾,善男信女,不疾不徐,鄉親好友,三五成群,談笑風生,喘息和笑聲飛舞在清靜優雅的太武山上!菩薩跟前拜三拜,安心石上問安心,彌勒大肚能容人,大吸靈山之氣後,換來神清氣爽,滿面春風,福祿壽喜四大願,領著信眾走入人生的順境。 時鐘一直往前走,「年」還沒過完,和煦的陽光照耀著穿新衣,戴新帽的我們,大街小巷奔跑聲,恭喜聲,聲聲悅耳,就怕「噹」的一聲,年過了,喧囂不再,恢復平靜,心情有些落寞;幸好行囊中裝滿熊熊熱火,蓄飽心滿意足地微笑返回工作崗位,讓一整年精神煥發,神采飛揚! 冬天已快過去,春天的腳步近了,靜待春雷乍響,萬物甦醒,看看鳥兒振動雙翅,呼朋引伴,快樂飛翔!看看茁壯中的麥田,青蔥翠綠的小草一定眉飛色舞,搖曳生姿!看看兼容並蓄的大地春去秋來,朝氣蓬勃,牽動旺旺的人氣,填滿自信,挑戰未來! (稿費轉贈金門縣身心障礙家長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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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刻
入冬以來,不是天寒地凍,就是冷雨飄飛,濕濕冷冷的氣候已成了司空見慣,不以為奇的景象。 那天早上天空灰濛濛的,天氣冷颼颼,我要上街購物時,想不到按了幾下機車電門開關,都無法發動機車。原先以為是天氣冷,需要暖車,於是改用腳踩,結果依然無法啟動電源,因為我家距離機車行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如用牽機車的方式費時費事,只得打電話請機車行老師傅開小貨車來,連我隨著機車一起載到店裡去,看他修理機車。 到了店裡,我將經過情形一五一十告訴老師傅後,老師傅拆下火星塞看了看,用布擦了一下,表示沒有問題,便再檢查電瓶,不多時便斬釘截鐵地說電瓶老舊要換掉,接著二話不說便換了電瓶,要價八百元,然後讓我騎回家,果然,一路安然無事騎到家。 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要去郵局寄掛號信,相同的情形又發生了,仍然按下電源啟動開關後仍然悶聲不響,我又連續踩了好幾下,仍然不動如山,於是又找機車行老師傅來載去檢查。老師傅說應該是方向燈的整流器有問題,因此換了整流器。並將日前我新購的電瓶拿去再充電;另外換上他提供的代用電瓶,讓我騎回家。當晚充飽電後,才打電話叫我騎機車去換回新電瓶。 我原以為這下子應該一勞永逸了,誰知事與願違,第三天我要騎出去買菜時,在我按下電源啟動器後,只「噗,噗」地回應了兩聲,之後,便相應不理,幸好改用腳踩還能發動,便又騎去機車行向老師傅「投訴」說:「怎麼辦?電瓶剛換新的;整流器也換了新的,加上煞車零件,已經花了我二千多元,問題還是沒有改善,仍需要我用腳踩才能發動,總不能叫我『將就』著騎吧?」。 我看到老師傅頻頻搔著頭,顯然為一直找不出毛病感到不知所措。正在老師傅陷入百思不得其解,一籌莫展之際,我突如其來地打開機車坐墊問他:「為什麼坐墊藏物座的小燈,當機車關掉電源完全熄火時也是亮著?」他霎時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問題就出在這兒,」,說著,當下拆掉電線,嘴裡嘀咕著:「怪不得再怎麼充電,第二天就沒電了,這個小燈有如人類的盲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割掉它永絕後患!」 果然,第四天以後,電源啟動器一觸即發,再也不會無法發動了! 原來多天來的機車沉痾,最大的關鍵就出在小燈的一條電線故障,想不到因為我的一句話,會讓機車老師傅洞見癥結所在,可見老師傅有時候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而我,卻在請求老師傅釋疑的過程中,碰巧為老師傅指點迷津,實在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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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背包客
上個月29日下班回家,小女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大聲說「爸爸好」,一向稚氣的聲音和笑容,放寒假去日本玩,今天是我生日,2月2號要接待一位在蒙古認識的香港朋友,前兩天就探聽住吃景點等,有背包客的民宿嗎?那裡吃海產?他不吃肉,親自去小金門向他堂哥商借車子,問路線,2月6號要接待一位景美的學妹,她來過金門要住家裡。 2號我們全家請他吃晚餐,我列了好幾家海產店,決定信源海產,我用味全花瓜玻璃罐裝了一罐高粱,倒一杯一口杯給他,最後倒還我半杯跟我乾,他姓蘇,爸爸是警察,爸爸跟我老婆同年,香港大學歷史系畢業,在一家公司上班,喜歡到處自助旅行。 在台灣住旅館認識一位新加坡女背包客,早兩天到金門,相約一起遊玩,3號去小金門,4號爬太武山,香港的訂3點多,新加坡的訂6點多,因復興早上出事,都改7點多的立榮。 小女說新加坡女生大她兩歲,香港男生大他四歲,男的在小金接到一通香港海關的電話說他錄取了,女的個性跟她很像她超喜歡的,三人相約4月份新加坡見。 8號禮拜天下午和小女等公車要去水頭,在體育館的候車亭,小女拿香港朋友傳來的信息給我看,寫來金門的遊記,寫得很好很傳神,小女說他以前是記者,我說,請他多寫點,幫他投金門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