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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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老實說,我替萬富做這個媒人,也花費不少心神啊!如果不是我一趟又一趟去說服女方,萬富休想老牛吃嫩草。所以說他中意才重要,其他都不是問題啦!」李婆婆笑笑,「坦白告訴妳,對這種思想較新的女孩,先娶到手,上了床,生下孩子後,再怎麼外向都會定下心來。說真的,在我們這個小島上,如果想跟人跑,插翅也難飛啊!她在外面交多少朋友,不關我們的事啦!」 「李婆婆,站在鄰居的立場,總希望萬富能娶一個勤儉持家的好媳婦;同時,他田裡也需要一個好幫手,如此夫妻始能胼手胝足,把先人遺留下來的田園發揚光大。這樣才不會辜負戇嬸婆守了半輩子活寡,把他養大的苦心。」添丁嫂說。 (一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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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剩人生手記2
知道妳的困境又無法幫助妳走出困境,是我的痛!人世間許多悲苦情仇,其實都不是我們願意背負。 太多感情融入或許一時之間會是一種無限幸福的感受!當一切都離我們遠去時的空茫與無助,都會是凌遲我們心靈的一把利刃! 人生的困苦與歡樂。人人都說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絕大多數時候卻是由命運掌控。 如何與命運妥協?或是想辦法改變命運!這才是走向康莊大道的途徑。 在這心靈下著小雨的春日早晨,妳的困境正如妳那一頭烏黑潤滑的長髮,絲絲糾纏著我悲愴的心靈! 如今,我對於曾經於妳的戀情,不但寄望於來世;恐怕今生亦無能為力向妳表達什麼,生命對我來說,雖然是一個「浴火重生」的開始;卻也是一種魔考。 一生之中對於愛情的追尋;一如現今風中殘燭的「生命」,隨時準備「灰飛煙滅」。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這是我終其一生的標記, 阿嬤悲歌唱未歇 洗腎時,和我隔了一張床的八十餘歲阿嬤,幾乎每次洗腎快到結尾時,她都會唱起:「我比別人卡認真;卻比別人卡歹命」的台語歌,然後,那個「哭調仔」拉得好長、好淒厲! 洗腎室的每個腎友幾乎都有不同的故事,像這位阿嬤,她就住在這家社區醫院六樓附設的「安養中心」接受妥善的長期照護。 每個禮拜一,阿嬤的一名在銀行擔任理財專員的孫子,會定期來探望阿嬤,據說:阿嬤有很多孫子女,但每次我都只看到這名理財專員的孫子,原來,他是在單親家庭長大,自小就由阿嬤隔代教養。所以,對阿嬤特別親。也許我和他有相同際遇吧?我也是由外公、外婆扶養成人,所以每當他來看阿嬤,我會多看他一眼,甚至,我的書「山城物語」出版時也贈與他一本。 阿嬤年輕時候為她的家付出不少,這在她所唱的「哭調仔」旁白中得知一二。以致:到現在,住在安養中心,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沒人愛的老人,常常說她現在老了不會工作賺錢了,所以被丟棄在這裡沒人管。她說她很想回家看看,她告訴親愛的外孫,而她孫子輕聲地在阿嬤耳邊安撫著:「阿嬤乖喔!家裡大家都忙著上班都沒人在啊!沒人可以照顧您。」阿嬤緊握愛孫的雙手,用懇求的目光望著孫子:「一次就好,只要一次,我會乖乖聽話,我會按時吃藥。」 最終,阿嬤還是得乖乖住進六樓的安養中心,暫時回不了那自己曾經奮鬥、打拚、護持了一輩子的溫馨家園。也因此,每當阿嬤心情鬱悶時,她一定會「嗚嗚……咽咽……」地繼續唱起她的悲歌……。 生活雜思 追求,人總是有不斷追求的欲望,到底自己在追求什麼?其實,答案少有。原因是:那些追求都是盲目、迷惘,而且都是盲從,跟著流行走,卻沒有一己之見,很容易讓自己心靈迷失! 所以,我在重拾生命光彩之後,一切歸零,在生命、心靈無負荷之下,走上人生的另條康莊大道,這在別人眼中也許沒什麼,但卻是我唯一的心靈皈依。 生活,是人存活下去的基本功能,很多時候,生活有無數的無奈與波折,有些人不能適應生活的挑戰,便生厭倦而灰心喪志,也因而社會多了許多悲劇的發生。 人類應該有樂觀的光明面,當然,先決條件是人需要有積極的反省思考能力。 新聞報導:有父母為爭扶養權,父親竟攜子亡,這樣的人倫悲劇,種因於「人文思考」的厥如! 人類因為有了思想而偉大;相同的,人類也由於有了不必要的思想而煩惱。這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也是人類自我束縛的矛盾心理作祟。 如果,以平常心來看待煩惱,煩惱也就像家常便飯一樣,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份,煩惱只是生活中的一項課題,只要我們當作日常事物一樣將之一一處理,也就不成其為煩惱了。 人生在世確有許多煩憂,這是因為人類有思想的原因,世界隨著文明的演進而不斷改變,物質文明往往快速於精神文明,職是之故,人們常常不能滿足私慾,在追求物質享受的同時,常常忘了精神文明的修習與填充,於是,身心之間就此失去平衡,「煩惱」便不斷衍生。 生命的意義在於「存在」,生命一旦消失於人間,任何曾經擁有的實體包括:窮困與潦倒;輝煌及燦爛,都將化為烏有,更遑論理想與抱負。因此,我們活著,便要認真思考「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有形的肉體隨著死亡而煙飛灰滅,唯有精神層次的靈魂產物──「思想」,才得以永垂不朽於天地之間。 非洗腎日,在平靜的生活中,心中難免漣漪圈圈……,是為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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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徑村變為小徑村的緣由與典故
筆者曾有好幾次要從金城往山外去,搭乘金門公車行駛中央公路時,中途都會經過一個叫「小徑」村莊。很多旅外金門的鄉親或大學生,特別是過年返鄉的,就會到處去看看,但是卻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了不起就拍照了事,因此又有誰會想到說古龍頭變成「古寧頭」,且還分成南山、北山和林厝呢?還有「官裡」到底是出了什麼做官人家?甚至既然有「小徑」,也應該有個「大徑」才對。至於本人對小徑的瞭解或印象也都只停留在三個景點外加一個社會福利機構,那就就是「小徑特約茶室」、「邱良功墓園」和周邊的「蘭湖」和社會福利館。 「小徑」村位處太武山麓,鄰近尚義機場,居金門島之中心,因此不但是重要的軍事據點,更是金門幾條主要交通幹道的匯集處,至於為何不叫大徑,偏叫小徑呢?那就有人專程去請教這些村中的老人,根據老人的說法,其實這個地方在多年前,「小徑」就如同大家所想像的就名為「大徑」,而且它還曾經是金門島上開發較早的村落之一呢! 據說,當時最鼎盛時期,大徑村就有近千戶的人家,範圍從東起魯王墓,往西至中蘭橋,北鄰現今的太武山的國父銅像,可說整個太武山南麓幾乎都是民宅,可以想見其盛況!只是為何隨著歲月的變遷,讓大徑卻變成了小徑呢?這其中必定有其奧妙之處,正等待有緣來解謎。那就有位抽煙的老人緩緩的說道:「這其中的緣由就要從這位清代的名將邱良功的風水之說談起!」老人一邊打著火,並滿臉盡是自負的榮耀的說道:「大徑村起初是由劉、蘇、王、許等各姓氏族前來開墾的,因而有所謂的「蘇厝宅、王厝田」之說,但如今毗鄰的瓊林村「王厝田」仍在,至於「蘇厝宅」呢?這在過去,可是個大村莊,名為大徑村,昔日人丁旺盛,有幾千「口灶」人家,否則,它怎能稱為大徑呢?」 老人持續接著說道:「邱良功大人出生在小徑,他與古寧頭人李光顯是姨表兄弟的親戚關係,過世後也埋葬在小徑裡,因他是授封『三等男爵』之大官,所以墓園的規模宏大,氣勢雄偉。邱大人的墓園坐向是坐北朝南,正前方有一座四柱山間兩層樓的石造墓坊,橫額上並刻有這位邱大人一生的事蹟。」說完這句話時,老人嘴裡就稍為吐個煙圈微笑的說道;「此墓坊後左右兩旁各有一座石碑亭,裡面安置有嘉慶皇帝御置的神道碑,雕有櫃檯腳的方砆座。墓道兩側分別列有文武翁仲、石馬、石虎和石羊。甚至連村子裡的孩子們都常把雕像成是自己的遊樂場,在上頭爬上爬下的呢!」 聽了上述老人在口述這段歷史的過程內容,或許大家跟我一樣心中有個疑惑要問,認為說:「這樣很好啊,那既然如此又怎麼跟大徑變小徑扯上關係呢? 難道會是風水不好嗎?」於是這位老人若有所思的說道:「但是,因為呀自從邱大人墓園在小徑落成後,就發生問題了,例如五穀欠收、人畜不安和年年饑荒問題。造成村民死的死,能外遷的都外遷。據說就是墓前的石馬、石羊偷吃莊稼,才會五穀欠收:石虎會危害人畜,才會人畜不安。因此,使得大徑村民們紛紛遠走他鄉結伴「落番」去南洋討生活了,當然也有人從陳坑(今成功)搖櫓出海去澎湖,所以留下來的房舍變成無人管理經營,久而久之就被蔓草給掩蓋了,村落範圍越來越小,而後大徑村就是這樣便成了小徑!」因此老人對於大徑那段曾有過的風華歲月,仍然存有婉惜和感嘆。 現今的「小徑」村在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退守金門前線之際,因為軍事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當時建置有國軍的陸軍野戰師部,並設有野戰戲院及特約茶室(俗稱的軍中樂園或八三一)。又由於阿兵哥洽公、休憩之需求,小徑衍生,並發展為商店街的形態。因為充滿商機,所以遷到小徑做生意的店家愈來愈多,小徑頓時又熱鬧繁華起來。接著老人隨口又繼續的說道:「可惜,好景不常了,後來因為師部裁撤及國軍精實案的執行,使得阿兵哥越來越少,生意人紛紛拉下鐵門關門不做,現今的小徑商街,比起全盛時期的繁華程度,顯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說。反倒是邱良功古墓被列為縣定古蹟,每天載著觀光客前來憑弔的遊覽車,多少還替小徑帶來些生氣!」老人講完之後熄了手上的香煙,他撢了撢衣服上的背著手落寞的走了。 然而,大徑沒落成小徑,倒底是因為邱大人的風水不好,還是其他人為因素造成的呢?恐怕是個解不開的謎題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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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單身故事
故事的開始:小女孩階段,喜歡班上一位黑馬王子,會讀書又會運動,身邊的朋友大概都知道。然而喜歡他這件事似乎是普遍的合理且無突兀之處,以至於,我就那樣在一定的距離看著她和他的緋聞。 二十多年後突然被他身邊的兄弟我的同窗告白,一個在青春飛揚的年歲要我幫忙追我好姊妹的人,曾經我是那樣堅信不疑的相信。這對無緣的同窗,記得我每一年的農曆生日並送上祝福短訊,而,就這麼二個人,一直,一直,牢記著……。 恍然明白,黑馬王子始終都清楚他兄弟喜歡的人是我。 於是乎,終於能為這段曖昧不明的情愫完成註解。 十九歲那一年,不懂事的休學工作,那是一段單純雋永的經歷。 一群年輕人剛出社會的青澀,容易滿足也容易快樂。一開始因為他是我們家小朋友的舅舅所以產生了好奇之心,不可否認的外型也具吸引力。 因著那個時空背景大部份的人選擇住在公司的宿舍,而這個撰擇使得同事們相處的時間拉長了又長,久而久之就走在一起了。他說要找老婆就要找我這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人,那時怎麼也沒想到他是真的有成家的念頭。 而我,一個對於未來還懵懂不知的少女,一個從不認為兩人會有結局的理性者,自私的選擇分開投入所謂的未來。 於是乎,我帶著歉意與想念完成四年的學業。 二十六歲那年,認識來自南台灣的他,穿著迷彩制服的黝黑體格大刺刺的出現在我面前。小我四歲的男孩身上散發著一股比我還成熟的氣息,不完美的家庭、不富裕的經濟造就如此堅強自立的他。 我們之間,因彼此是對方眼中新奇的人物而相互吸引,而那樣的磁力並無法維持太久。不自由的空間與時間阻礙了情感的傳遞,我們在倉促中失去一切,回歸原點。 短暫的相聚,措手不及的分開,其實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於是乎,漸漸明白了此生的宿命。 三十四歲那年,依然犯下了不該心動而心動的錯誤。 以為該玩累了的大叔敵不過內心蠢蠢欲動的多情,我沒辦法怨他或恨他,因為這麼做即是否定了曾經相愛的軌跡,儘管並不確定是否曾被愛過。 坐在他休旅車的副駕駛座,從生澀到隨性,從山路到海岸,有甜蜜也有淚水,有交心也有爭執。點點滴滴,刻骨銘心。 他帶我看過的風景,對我說過的話,像施了魔法般揮之不去。 於是乎,笑容不見了,心更疲憊了。 於是乎,於是乎,一路走著走著就變成如今的單身模式。 有人羨慕你的自由之身,有人嘲諷你眼睛長在頭頂上,有人仰慕你也有人不以為然。 久違的大學同學最近開始聯繫起來,我的打招呼方式是先報備自己的現況:沒有結婚,沒有小孩。 秀美問我會不會很孤單?孤單啊!誰沒有。 好姊妹在去年的生日大半夜獨自一人喝到茫,其實她嫁得還不錯,也生得一雙好兒女,只不過,總有老公小孩都不懂你的時候,總有寂寞無人訴說的時候。 小妮子問我會不會想找個對象陪伴?答案是肯定的。 不是不婚族,也不是個多堅強的女人,只不過,可遇不可求。 單身,不是我選擇了他,而是他選擇了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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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自從這件事有點眉目後,他似乎已無心田裡的工作,每天做著結婚的大夢。夢想結婚的那天,他穿著簇新的西裝,牽著新娘的手,在樂隊的伴奏下敬天公、拜袓先,陪著新娘逐桌敬酒。 當乾下一杯又一杯的高粱酒、喜宴結束後,他勢必會有足夠的勇氣抱著新娘進洞房,然後關上房門脫去她的衣裳。首先映入眼簾的必是她白皙的肌膚、豐滿的胴體,於是他將在那片茂密的草叢中,尋找一泓盈滿春水的古井,享受古人「春到人間花弄色,滴落牡丹開」的美麗意境。 於是他愈想愈高興、愈想愈興奮,終於到了忘我的境界,甚而也從不把這個喜訊告訴添丁嫂,遑論是和她商量,可說與之前的王萬富,簡直判若兩人。 某天,李婆婆剛從萬富家走出來,巧而遇到添丁嫂。 「萬富什麼時候訂婚啊?」添丁嫂關心地問。 「快了,正在請人看日子。」李婆婆說。 「聽說那個黃小紅雖然漂亮,但較外向,而且在外面交了很多朋友。李婆婆,妳做這檔媒人,可要特別慎重,萬富可是一個老實人啊!」 「我知道萬富老實,但再怎麼老實,也會想討一個漂亮的老婆。尤其像他這種年齡,能娶到一個小他十幾歲的漂亮姑娘,還真是他上輩子積來的陰德。 萬富和妳走得近大家都曉得,妳對他的關心我也能理解,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啦,我這個媒婆從年輕做到老,促成的姻緣少說也有百對以上,雖然有些夫妻經常吵架,但孩子還是一個接一個生,這不就是所謂床頭吵床尾和嗎?終究他們是夫妻。 (一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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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剩人生手記2
我生命中的史懷哲 有一天,我懷著一樣的心情進入透析室,護理長告訴我,那天因為有另一位早班病友先佔用我的病床,要我臨時調床位,我欣然接受,在這裡,大家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有什麼需要,大家都會義不容辭相助,這是我在接受血液透析後的新認知。也因此,在這花甲之年,我又學會了協調與包容的藝術,我滿心歡喜。 這一天,來了一位斯斯文文身材略為碩長的年輕醫師,護理師們都稱呼他為「主任」,這我才知曉我眼前站的原來是腎臟科主任,我懷著敬重的心情向他請安問好,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他,會得到「秋後算帳」的慘況。所以,我畢恭畢敬的與他對談。 後來,在對談過程中我發現:他是個具有現代「史懷哲精神」的醫師,不但有人文素養;還有視病如親的精神,他的談話與問候給予病人莫大的慰助。 由於他經常來查房;我們之間的話題就不僅僅侷限於洗腎方面,在談話過程中,他知悉了我的個人喜好及過往和現在的工作,他對我的寫作志業產生了興趣。於是他問我:「我有一位病人李喬老師,你認識他嗎?」我聽了心裡竊笑。他觀察到我詭異的眼神,進一步逼問我,我據實以告:「李喬老師是我的寫作前輩,不但和我有同鄉之誼;而且還是我寫小說的恩師。」我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和李喬老師的關係,他目瞪口呆!起先以為我這個「洗腎阿伯」在唬弄他;在膨風。等到我如數家珍的將他的事蹟朗朗上口,他才心悅誠服地對我另眼相看,否則,至今我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洗腎阿伯」。 拜李喬大哥(我一向如此稱呼視我如兄如弟;我則視之如師如父的李喬老師)之賜,使我得以在這次的重病中,尋得我生命中的史懷哲,不僅如此,由於他的熱心,現在他是我女兒以及我前妻的家庭醫師;是她們的醫藥顧問。 說到他對我的關懷與照顧,更是不遺餘力,每天照三餐用LINE叮囑我量血壓、量血糖,然後按照我報給他的資料,調度每天用藥的方式。 有一段時間我在外島澎湖工作,他亦如影隨形,每天LINE我,詢問我的血壓、血糖,仍然細心地指導我如何用藥,有時我會想:如果早點認識他,也許人生就不用受此血洗之苦;而,反之,若不是因為洗腎,今生大概無緣遇見如此優秀的「現代史懷哲」。 他不但是我生命中的貴人,我的女兒,也因為結婚前,凡遇假期必定來洗腎室陪伴我,而結識了他,從此,凡是有任何病痛以及她的懷孕產檢,都委由他處理,也因此減去她不少初次懷孕的疑懼。總之,他為我們家族帶來健康方面的守護,這是我洗腎後的附加價值,這位我生命中的史懷哲,曾不只一次的誓言要讓我再活二十年,是否能夠再活幾年,對我而言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要能歡喜的度過每一天」。 每一個血液在體外奔跑的日子 每一個接受血液透析的日子,成為我生命延續的鑰匙,體內水份與毒素,經由現代醫學科技的進步排出體外,還好台灣有健保制度嘉惠全民。否則,以我這一介寒士,若要自費接受洗腎,恐怕是「天方夜譚」。 每周一、三、五是我生命重生之日,每位病友皆有不同遭遇,大部份由家屬或者外勞推著輪椅進入洗腎室,我則幸運的會自己騎車走路,所以,我現在十分珍惜我的雙腿,每天都勤於走路運動;生怕哪天不良於行時,沒人可以替我推輪椅。 每個洗腎室等於一個小社會的縮影,裡面有來自不同家庭、不同年齡層、不同文化教養的病友,他們大部分是年長者,極少部分是年輕的,但,從比例來說;以健康狀況來論,洗腎年齡層的下降對國人的腎健康是一種警訊。 台灣洗腎人口世界第一,洗腎人數58000多人,每年新增8000多名病患。其中,又以雲嘉南洗腎人口密度,世界第一。 推估台灣有200多萬患者罹患腎臟病,僅3.5%的人(即洗腎的5萬8千人)察覺自己罹患慢性腎臟病。 根據健保局統計,台灣一年洗腎人口約五萬六千多人,健保全年四千四百億元的醫療費用,有三三○多億元花在洗腎上,平均每位腎友一年花費約六十萬元,是一般人的三十倍。近年洗腎新增人口及洗腎人數成長幅度已趨緩,但長遠看來,洗腎仍是一筆龐大的健保支出。 而,曾幾何時?自己竟成為全民健保給付的最大宗,這完全是由於年輕時候不懂珍惜身體健康的結果。如今,不僅害慘自己、家人,甚至連累無辜的全民。 也因此,每當躺在病床上,看著眼前忙碌的醫護人員;我的內心不時思索:為何要成為別人的負擔?再多的「早知道」也挽回不了所有遺憾,如何怨天尤人不如責怪自己,我曾經不只一次地,將此一遭遇歸咎於命運;同時痛恨我的生父優良的傳統沒我的份,這些不良的DNA卻全數留給我,這樣公平嗎?然而,仔細想想,千怪萬怪還是要怪自己,不是嗎? 生命的悲與喜 曾經,陪著妳哭;陪著妳哀愁!如今,看著妳歡愉的心情迎向美好的未來,我的心情莫名的喜悅,我知道那就是一種正向的生命觀。很好,許多人應以妳為師。 妳的現況讓我十分喜悅,妳知道嗎?那也是我深深期許的,希望妳能從愛情的廢墟堆裡重新站起來,那是我的心願,但,走出情傷十分不容易!可,妳做到了,而且做得異常漂亮!這才是妳的真面貌。 今晚,聽過妳的聲音,從妳充滿自信的語氣裡,我知道自己期待的妳已經回來了!為妳高興之餘,是否又有一點神傷;或許那也會是我失去妳的開始! 會這樣嗎?我不知道!但,我不想成為妳的心中塊壘,因此;也就無所企求,只希望妳能平順無波的創造妳更新的人生旅程。 經常,在心靈下著小雨的夜晚,我面向北窗,遙想著心靈的小雨,今夜亦如是! 放下心中巨石,妳的疼痛減輕;我的心疼消失,牽掛因此成為永遠的甜蜜。 原本兩顆陌生的心靈,藉由文學心靈的牽連,竟然可以互相關懷;彼此牽掛,這不是一般緣分所能解釋! 然而,愛情並非單純的愛慾,愛的本質如黑咖啡般苦澀,加入其他配料佐以心靈的甘泉,這杯愛的咖啡才得以甘醇香濃,也就難怪世間男女會如此專情投入愛情的漩渦而難以自拔! 對妳的愛仍是如斯堅定,那是啟自心靈深處的無名震顫;一則亙古久遠的美麗傳說,在我們彼此生命底層掀起纏綿故事,讓我百讀不厭的是妳那隱而不見的真情闡述,卻經由眼波盪漾,傳導至我敏感的心靈神經,日日夜夜,我因此神魂顛倒於美麗的傳說。 美麗的故事一經引爆,心靈的火山遂岩漿四射成燦爛的雕塑,來自久遠的愛情因子因而蠢蠢欲動,想要創造另番生命的異樣風景。 心靈的吶喊不只一次在空氣中凝結成美麗的幻影,隨著那七彩夢幻,我隨心所欲的遊走於妳身上,我自由自在的想像,陪伴我走過無數晨昏與夜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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蚵乾飯
朋友的公司得到工研院的技術轉移,在台北世貿舉辦新產品發表會,邀請我參加。我去捧個人場,恭賀他新產品,新技術,發展成功。現場場面熱鬧,嘉賓林立,他為了感謝大家的參與,以及對他產品的興趣。中午特請大家吃一餐歐式海鮮自助餐,增加會場的氣氛。用餐時,我看著滿桌的海鮮佳餚,目光最後停在鮮蚵前面。 望者碩大無比的鮮蚵,食慾並沒有被激發出來,反而是腦海浮現的盡是小時候母親氣急敗壞的身影「你吃東西那麼挑食,以後會娶到醜老婆」「啊吃蚵是會花肚呦」,腦海除了母親的影子外,這讓我想起更多小時候家鄉的情景。主廚看我踟躕不前,以為對他的鮮蚵有意見和不理解:連忙介紹:「這是從日本引進的日本鮮蚵,今天早上產地直送,搭專機來的……是如何如何的新鮮、尊貴,他們餐廳是如何、如何的專業,保持原產地的鮮度…」我連忙跟他致意,空手就離開了「鮮蚵區」。 鮮蚵對於本省的餐廳、海鮮店來說,都是一種高級食材,還是人見人愛的海鮮之一,而對我來說,就沒那麼大的吸引力了。但他卻是我一生中難以忘懷的記憶,與連接對母親思念的橋梁。 小時候家境不好,三餐有東西吃,但是就是缺少油水。除了地瓜與石蚵,鮮少有這兩樣以外的食物出現。母親為了給地瓜簽增加一點味道,不管有多忙,有多累,三天兩頭總要到海邊拿石蚵回來加鹽一起煮,讓三餐多點變化,讓大家吃的時候感覺有點味道,比較吃得下。到了石蚵的盛產期,就把多餘的石蚵煮好後曬乾,利於保存。等食物不夠或過年過節時把它煮成蚵乾飯或和菜一起料理。以增加拜拜時所需要的碗數。那時候我記得一年365天,有300多天是吃地瓜跟石蚵的。小小的心靈,受到不小的打擊,當然反應也最直接(那時年紀小,不懂得體恤母親大人們的辛勞)。 我最不愛吃的就是石蚵了,尤其是蚵乾。我總是把他挑出來,丟在地上餵雞。當雞群慢慢的往客廳移動時,那就是表示我又開始在挑蚵乾了,有時候更誇張,連鄰居的雞也跑來了,雞多到可用「一兔脫網,萬雞空巷」來形容,到底是誰家的雞,分也分不清楚。媽媽看到後,總是說我,「你會花肚,你這麼會挑食,以後娶不到老婆」或者說,以後會娶到一個醜老婆。其實娶老婆的事,我一點也不以為意,(我還這麼小,這時候石蚵的問題比較重要)因為石蚵我實在吃太多,多到讓我真怕,怕肚子會不會什麼時後也長出石蚵呢! 多年過去了,我也慢慢長大,離開家鄉出外、工作、結婚,生子了,母親依然死守海裡的那一片石蚵田,吃不完的石蚵仍然曬成蚵乾。全家團聚時一定煮一道他拿手的蚵乾飯,招待她媳婦跟孫兒。一面教她媳婦如何做蚵乾飯,還一面述說我小時候的窘況(當然會把娶醜老婆這段省略)。吃飯時,我還是一樣的把飯裡的蚵乾挑起來,這時的母親一點都不以為意,她正專心享受這難得的幾天天倫之樂。我們回台時,母親就會把家裡剩餘的蚵乾塞進行李讓我帶到台灣,這樣持續了好多年。 正當,我的工廠在大陸正如火如荼的開展時,卻傳來了您病重的消息,一時讓我不知所措,所幸有其他兄弟姐妹細心的照顧,最後雖沒能起死回生,卻也沒有帶著遺憾離開。您生前的諄諄教誨,我們不敢或忘,您知道嗎?您的紀念日就是我們兄弟姊妹相聚的日子,每年的那天,他們從各自的工作崗位,回到我們的家,用各自的方式紀念您,緬懷您……。啊!天上的媽媽,願你下回投胎的時候,看精準一點,能投到一戶好人家,不用一個人擔負著一家的生計,犧牲自己的健康與青春。能過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日子。 吃過無數的山珍海味,也經歷了人間冷暖,今天我看到滿桌的珍饌佳餚,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心裡想著:如果這是媽媽的蚵乾飯……?不曉得有多好!啊!這夢想再也無法成真了,我已經永遠吃不到,吃不到媽媽的蚵乾飯了。 會場的掌聲把我從懷念的思緒中喚醒,讓我回到現實的社會,我跟著大家一起鼓掌,一起用餐。餐後與好友再拍張照,祝賀他:發表會成功。也結束了這五味雜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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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閩南語的發音
還記得小時候老師說不可以講閩南語,因為講閩南語容易罵很多粗話及三字經。 你是否有發現現在的孩子漸漸的都不說閩南語了,當長輩的我們用閩南語問,孩子們皆用國語來作回應,光聽不會說的情況已成為現在孩子對於語言的習慣,無形中我們的孩子甚至已經和阿公阿嬤們形成語言的代溝。 雖然現在學校教育開始有了閩南語教學及課程,甚至每年國語文比賽有閩南語演說,參與的每個孩子頭頭是道卯盡全力用心訴說,看起來相當感動及欣慰,但台上的功力在台下很快就消失,閩南語已經成為一種表演的藝術。語言是一種藝術無庸置疑,但實際上它是一種生活的表現,是一種在地的根本文化,也是人與人之間一種溝通的橋樑。 曾經身為孩童的我們是以閩南語為我們的主要語言,整個教室裡充斥著道地鄉土的聲音,雖然不時的傳來一句三字經的口頭禪,莞爾之下卻有一種熟悉的歸屬感。現在的教室裡,孩子們都是字正腔圓的國語標準發音,偶爾偶爾才出現一句不輪轉的閩南語。 在現在都市的社會化下,台語可能是一種鄉下的表徵,閩南語甚至成為一種外星來的語言,成為同學朋友口中的笑語及調侃的話題。說起來的確是蠻有趣的,但我卻把這當作一種驕傲感,當成與朋友口中教學的法寶。閩南語已成為現在學校裡的教材,呈現了教育正視了語言失傳的危機意識,但相對外語英文,現在的父母更恐孩子英文能力不好,跟不上別人的腳步,一一的送進英文補習班。這個現象看起來很奇妙,看似在國際化及全球化的潮流下,我們積極學習追逐遠方的語言,與國際接軌並成為外語能力的佼佼者,但卻潛移默化下忘了我們根本的聲音,說起來好像無動於衷,也不覺得失去了什麼,但多年後,閩南語教學可能成為一項獨特的技能與才華,我們才有可能會驚覺曾經我們語言的可貴。 曾經有研究指出臺灣個的很多本土語言漸漸有滅種的現象,福佬話、客家話、閩南話都有衰微的跡象,原住民語言更是走向保存及搶救的情況了。在我們的家鄉金門這塊土地,當我們現在的兒童不再學習本土的語言,閩南語不再成為社區日常生活溝通工具,並且不再經歷正常的語言變遷時,象徵的是在地的語言漸漸的流失,甚至瀕臨絕種,語言終究成為歷史。這個現象不容忽視,攸關我們的本土文化及記憶的傳承。 我們都熱愛我們生長的土地,我們使用我們生活的語言,真希望現在的孩子能再重拾曾經這塊土地上的語言,延續與阿公阿嬤聊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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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而且他年已近四十,尚未成家是人生最大的遺憾,討老婆是他日夜冀求的夢想。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誰不想結婚?誰願意當一輩子王老五?今天上蒼賜予他這個良緣,他理應好好把握方為上策,萬一錯過這個機會,得待何時? 雖然李婆婆說女方要求三萬六千元聘金及八百斤豬肉,當然也少不了要給她老人家一個大紅包,這些錢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成問題,況且,錢是身外之物啊!俗語不是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沒有結婚,怎麼會有後代子孫;沒有後代子孫,又怎麼能盡孝?可見結婚的重要性。 一旦到了訂婚那天,他會把母親遺留給他的那些金飾全部拿出來,挑選幾件放在花籃裡充當場面,屆時,絕對會給黃家十足的面子。想必將來結婚後,岳父母大人也會對他這個乘龍快婿另眼相待。 儘管他尚未見過黃小紅,但從李婆婆的口中,他已得知有關於黃小紅的諸多事宜。聽說她認識許多人,也交了不少朋友,甚至有很多台灣兵對她有意思,但她的父母卻希望她嫁給金門人,他今天才有這個機會。 即使他讀書不多,可是他可以理解到,一個在外面工作的漂亮小姐,必然會有許多仰慕者來追求,如果是一個醜八怪,又有誰會看上眼呢?遑論是追求。因此,他必須感謝李婆婆為他介紹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姐,這不僅是他前世修來的福份,也是母親地下有知幫他促成的姻緣。萬富想著、想著,興奮的程度不言可喻。 縱使距離結婚尚早,甚至八字還沒一撇,可是原本心湖平靜的王萬富,則逃不過李婆婆三寸不爛之舌而想老婆想昏了頭。 (一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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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海
輪子,可以幫我們更輕鬆地跑遍世界,但不像雙腳那樣叫人親近土地。 孩提是在戒嚴的環境下長大的,雖然田裏耕地,農忙時在各個小小區塊的田間穿梭來去,但想到海邊去,那是無路可走的。路都被駐軍給把守了,要不就是鐵絲網、碎酒瓶加上險不可測的地雷,叫人膽戰心驚,拒人于千里之外。赴台灣讀書時,同學只要聽到從金門來,第一個反應總是,你很會游泳喔,想當然爾的肯定句,當我回答不會時,同學臉上總掛著不可置信的問號。金門的海岸是蓋上「蓋子」的,那是戒嚴的蓋子。 對於金門海岸的印象,舊的一直停留在讀書時往返台灣和金門時搭船所走,在凜冽寒風下,瑟縮快跑通過的沙灘,只知那是需要安靜並快速通過的地帶。最新的印象則是每回返家,當飛機緩緩下降要降落機場時,從飛機的小窗口望下瞅,就會覺得金門像是描了金邊的蝴蝶結,向著人客熱情的歡迎,請快來打開這個精彩的禮物。 平常會返金,大概都是在過年時節,朔風野大,寒風刺骨,誰都沒有那份閒情逸致到海邊走走,散散心。時值立夏方過,氣溫已回暖,趁事回鄉。到家後,放好行李,脫下鞋襪,照常,帶上相機,四處走馬看花,隨意亂按快門拍照。信步穿過和平公園,走上以前常走的田間阡陌,小路還在,但泥土已經鋪成水泥路了;田地依舊,但作物不再,任由除不盡的野花、雜草,一歲一枯榮;黃牛依然低頭吃草,但也不再抬頭負重、拉車、拉犁了。 靠天倚田吃飯的時代,到了父執輩頭髮全白,再也無法擔負體力活時卻戛然而止。原本該是忙著犁田翻土,準備播種的季節,只剩雜草有力的生長、鳥兒到處自在亂飛,吱吱喳喳。走到沙崗,往海邊行走,以前會碰到攔路的崗哨,如今人走堡空,徒留一些鄉野傳說。再向前走,以前隱藏在「蓋子」下的大海,現在向我露臉了。海浪拍岸,像在招呼著人客來走走。這一帶的沙灘像是個新月,有著長而優雅的弧度,一頭在古寧頭戰史館,另一端可能是到了瓊林或更遠處了。兩端相對遙望,沙灘空無一人,遠處海面上,只有作業的船隻傳來噗噗噗的忙碌聲,偶爾夾雜著燕鷗覓食的呼叫聲。 這是我第一次踏上這海域的沙灘,在古寧頭戰役時,夜黑風高的烏暗暝,在浪濤的見證下,有多少人在此跟家人從此無法再相聚。古寧頭也因為此役,從此躍上舞台,名留青史。踏著已被歲月撫平、被潮水刷去舊痕跡的沙灘,向著戰史館方向走去,柔細的沙像是仔細織就的「沙氈,」舒適感從腳底傳向全身,叫人放鬆。岸上堆了不少橫渡重洋,被海浪擱置的廢棄物,像是夜市上陳列的物品,一攤接著一攤。 第二天一早,口裏喝著沖好的咖啡腦中卻思索著,平常最多只是在慈湖海堤看夕陽,那是否能夠從戰史館沿著沙灘走到慈湖呢?決定試試。再度回到戰史館,卻找不到下到沙灘的入口,只好繼續找,北山斷崖,播音站,直到北山蚵田才能順利進入。入口處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在聊天,一問之下才知,原來正在等待潮水,他們是蚵田的農夫,我則擔心無法從這個地方走到慈湖,他們笑笑的說,沒問題啦。看著我的赤足,倒引起了興趣,問我為什麼不穿鞋?腳不會痛嗎?這個時代,再名貴的鞋子,最多只叫人多看一眼,倒是赤著腳叫人覺得稀奇。海中的石蚵田,是古寧頭重要的資源,多少的遊子,被母親的那一盤蚵仔煎給羈絆著,日思夜想。多少的父母親,靠著堅毅不拔的耐力,養家活口,造就下一代。遠處不少船隻在海上作業,更遠的對岸,早已經由「樣版屋」進化成高聳的大樓叢林。 隔天一早,氣溫又逐漸升高,空氣中迷漫著叫人起來活動的因子。戴上帽子,朝著昨天的終點烏沙頭再繼續往後浦方向前進。烏沙頭,顧名思義是黑色的沙子,走著走著,果然看到黑沙夾雜在白沙中,原本以為那是人為的破壞,但這地方就是這麼起名的啊,我嘲笑了一下自己。抬頭望著藍得出奇的海洋,一艘渡輪快速的在眼前通過,這片海域已經成為小三通重要且忙碌的通道了。左側遠處的大橋正在忙碌的趕工,把金門和烈嶼串聯起來。慈堤前方的一排軌條砦經過歲月風風雨雨的洗禮,如今卸下了武裝與任務,已經「退休」成了裝置藝術和海鳥的小憩處。大橋,渡輪,軌條砦構成一幅有趣的圖畫,訴說著在不同年代的不同故事。 往前的路被施工的大橋給攔住了,繞了工地一圈,在下埔下重新找到了下海處。潮水漸漸退去,露出潮間帶,背著竹簍的漁夫,趕忙著趁這個時機捕捉海產。印象中的海浪拍岸,總是一來一往的聲調,但這時的潮聲,像是忘了關的水龍頭,只有嘩嘩嘩的聲響,聽起來另有其趣。再往前走,紅泥土的岸邊,比北山斷崖還要驚險,但沒有戰爭的洗禮,也就沒有特別的名聲。拖著有點刺痛的腳,最後總算在金城海濱公園上了岸。 看看地圖,走過的沙灘,只是金門海域的一個小小角落而已。簡單又豐富的海岸線已經開放了,心裏暗自下了決定,要再找時間來寫下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