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妳媽的，妳找死！等一下老子就讓妳看看是妳不要臉、還是我不要臉！」排副怒氣沖沖地把手槍插在腰間的皮帶下，然後手一伸、腿一拐，三兩下就把秋月扳倒在地上，並猛力地扯斷她上衣的鈕扣。不一會，秋月兩顆水蜜桃般的大奶子隨即露出來，但排副並不想看，也不想摸。除了緊緊地把她壓住，竟又用力拉扯她的褲子，企圖把它脫下，其目的無非是想姦淫她，好從她身上獲得性的紓解。   而秋月並非死人，仍然不斷地掙扎，但畢竟女人的力氣不如男人，始終無法掙脫；想高聲喊叫，嘴巴卻被他用手緊緊地摀住，讓她有窒息的感覺，遑論想喊救命。甚至排副也警告她說：「妳再叫一聲看看，老子不掐死妳、就跟妳同姓。」居於弱勢的秋月，心想，對付這種人似乎不能硬碰硬，必須運用智慧，軟硬兼施，始能取勝。   正當她的褲子被拉扯快到肚臍下時，秋月想，如果不運用智慧假裝遷就，今晚她的身體鐵定會被這個惡魔糟蹋，日後勢必會留下一個無法磨滅的夢魘。於是她趕緊用力扳開被他摀住嘴巴的另一隻手，低聲下氣地求饒著說：「排副，拜託你鬆鬆手，門也沒有關，你就急著把我的褲子脫下，萬一被人家看見成什麼體統。如果你急著要，我們就到房裡去，而且我也會聽你的話，脫光衣服乖乖躺在床上任你玩弄。」   聽到秋月如此說，排副心中的怒火在驟然間消了一半。但他不是三歲小孩，亦非省油燈，她的話是否全然可信，還是一個未知數。雖然他鬆開手，但還是厲聲地警告她說：「如果敢耍我，老子今晚就送妳上西天！老子說話算話，不信，妳這個臭娘們就給我試試看！」說後又重新把手槍掏出，在她面前比畫著，猙獰的面孔，猶如禽獸一般，如果說秋月不怕，那是假的。（四一）

  中國文化大學中國戲劇學系第四十八屆畢業公演，於五月六日周六下午二時三十分假文化部臺灣戲曲中心小表演廳（台北市文林路751號近芝山捷運站）隆重登場。   本屆畢業同學於新生入學起始，在陽明山上華岡校園內，學系豐富多元的教學體制下用功學習，除依循傳承中華文化使命的京劇：生、旦、淨、末、丑，以及鼓藝外，並跨域深入西方的舞台劇，更走向現代的各種前衛表演，可謂多彩多姿。   春去秋來學習進入第二學年到期末時，照例必須規劃「年班演出」，除印證全年所學，更可累積豐富舞台演出經驗。但是卻碰上「新冠肺炎疫情」充斥全國。放眼周遭人人戴起口罩以自保，學校考量師生的健康安危著想，決定中止一切校內、校外的演出計畫。此舉令準備登場班演的二年級生頗為失望，但也只能遵守校規無法多言。   「新冠肺炎疫情」勢不可擋，衛福部所屬「中央疫情指揮中心」每日下午二時，舉行全國記者會公布最新疫情感染，然而數據總是居高不下危機四伏。所以學習進入第三學年期末，「年班演出」依然無法登場，誠然再次讓本屆學生們有嚴重失落感，但也無能為力只有無語問蒼天了！   總算在衛福部努力之下，國人獲得足量來至國內外各種防疫針劑注射，疫情有顯著快速下降趨勢，政府原先各項限制措施也逐步解除回歸正常作息，各行各業同感歡欣。因此，今年春節過後畢業班同學可以積極投入規劃畢業展演出事宜，經腦力激盪集思廣益後本屆畢業展演特命名為「終於」，取其「終於可以登場演出」，也意味著「終於要離校畢業了」！   本次「終於畢業展演」依循華岡傳統，由校方提供必要資助，其餘經費則由全體畢業生自主分攤。演出劇目有老師指定，也有畢業生自行決定。其他包括：場地租借、節目手冊製作、演出票務、現場公關服務等項目，皆由他們全程投入練習自我成長。   首場演出為下午二時三十分，當天陽光普照溫度適中，文化部臺灣戲曲中心小表演廳廣場，已有許多觀眾準備排隊進場觀賞演出，諸多來賓們，有學生全家三代同堂，親朋好友，也有學校師長，校友，學弟妹等，大家親切問候，對演出充滿期待，現場熱鬧溫馨。   開場前觀眾已坐滿，人手一本彩色精印節目手冊從封面至內頁充滿巧思與創意，有師長的勉勵與期許，同學們的任務編組，各齣舞台劇目角色扮演，還有的是同學們紛紛以「終於」造句，內容兼具詼諧笑料與心路歷程。用以表達見證本次實屬不易的畢業展演，令大家頻頻點頭表示肯定與讚揚。   舞台上燈光全開，由戰鼓與水旗結合戲曲元素，帶領全場觀眾進入振奮的戲劇表演。上半場首演劇目〈一匹布〉為典型中國傳統戲曲，是一齣詼諧有趣對話充滿笑料的表演，舞台上演員造型吸睛，個個賣力演出各種身段應有盡有，令台下觀眾笑聲不斷掌聲響起。接著的劇目〈跨界─派對告別式〉取材自愛爾蘭詩人及劇作家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溫夫人的扇子》改編為一場漁村為身亡漁夫所辦的告別式，舞者以豐富的肢體語言詮釋，往者與今人跨越時空的互動，並以「我們都生活在陰溝裡，但當中仍有人仰望星空」（王爾德語）貫穿整場，充滿內心省思的張力。中場休息時段，家長、師長們臉上充滿笑容豎起大拇指，都對畢業班同學的舞台演出表示嘉許。   下半場依然由震天巨響戰鼓開場，帶領全場觀眾再度專注於舞台上的演出劇目。下半場首演劇目〈思凡〉此為已逾兩百多年歷史的代表性中國戲曲，詮釋少女尼姑入庵的內心掙扎，及其最終逃離佛門重返世間的情境。所有演出學生身穿全副彩妝上場，在厚重的頭飾層層的服裝包裹下，還要達到唱作俱佳整體畫面和諧，真的要為她們打滿分大聲叫好。最後一齣劇目〈跨界─再見如常〉是一齣前衛加上影像紀錄片的創意演出，劇情探討家人對生與死的價值觀，透過舞台佈置，燈光效果加上錄影對話，堪稱令人沉思的佳作。   「終於畢業展演」終於圓滿演出完畢，謝幕時刻，台前、幕後全體畢業班同學，以及所有參與指導師長，向全體來賓觀眾深深鞠躬表示感謝。最後由大家長中國戲劇系主任劉慧芬教授登台致謝詞，並表示中國文化大學中國戲劇學系，是國內始終秉持傳承中華文化戲曲使命，並能跨界西方戲曲領域，更深入當代前衛舞台表演的學系，充分展現豐富多元的研究與教學。尤其要感謝歷屆家長的支持與鼓勵，是本系能繼續向前邁進的最大活力泉源。本次「終於畢業展演」在全體師生突破重重困難，「終於」畫下圓滿句號，留下美好回憶，值得齊聲鼓掌叫好！

素聞景美有仙跡 寶地人稠又傍溪 起早天陰行十里 下山近午喜得宜 傳說典故紛紛議 姑呂戀情獨好奇 仙界難逃不稱意 凡間何苦太執迷 後記： 景美仙跡岩在景美夜市附近，有關岩石上「仙人腳印」的由來，山上介紹了三則傳說，皆言之鑿鑿。在景興路頂到木柵路的路旁擋土牆上，塑有八仙過海圖，個人對呂洞賓追求何仙姑未果的這一傳說覺得特別有意思。

  淡淡的三月天，杜鵑花兒開滿城，粉紅、桃紅、橘紅、白的齊鳴奔放，爭相搶出頭，為綻放出屬於這一季，杜鵑花的特權。然，木棉花也亦悄然地登場，用她艷麗的「橘」，告知世人，我--換上新衣，展現其獨有的姿態與魅力。   曾經紅極一時的民歌年代，曲曲動聽。一首「木棉道」，不禁掀起了青春記事簿本裡的扉頁，翻閱出曾經的韶華年少，美好的流光歲月，刻畫印記出屬於青春美麗的笑靨。   紅紅的花開滿了木棉道，長長的街好像在燃燒   沈沈的夜徘徊在木棉道，輕輕的風吹過了樹梢   木棉道我怎能忘了，那是去年夏天的高潮   木棉道我怎能忘了，那是夢裡難忘的波濤……   一曲輕快悠揚的曲風，道盡了無限的懷思幽情。一彎曲徑，一朵朵落下的緋紅，鋪滿綠茵如毯的大地上，靜靜咀嚼品味著這一生的風華，靜待天地蒼穹的洗禮與輪迴。即便是季節過了，花兒凋謝了，依舊華麗地轉出屬於她的傲骨與豔麗，一如鮮豔美麗的披衣之下，仍有一隅專屬於她的私有魅力，散發其獨特的冰潔之姿。   是誰？知曉她！唯有風兒知了，輕拂臉龐，輕輕地問候。她便以熱情迎之、向之，一朵、兩朵……無數朵，極盡優雅地繽紛落下，擲出鏗鏘有力的聲響，為其生命畫上最動容、最風雅的休止符，只為了--做出最美麗的昂首之態。值此，有緣人步履其中，輕輕地拾起一朵最嫵媚，最美麗的朵兒時，她嫣然一笑，笑得如此地燦爛，笑得歡顏恣放，只為盼其回眸凝視，牽絆著彼此相連的情緣。在靜冥的天地間，相會於剎那的曾經，雖是如此地短暫，卻又心繫彼岸，烙印著輪迴式的印痕，長駐心海。   撒下世間曾經的「問」，或許來一方的驚世浪濤，抑或悠悠然地踏簑之行，這般等地「山頭斜照卻相迎」的灑脫，不在乎所謂的紅塵俗事。罷然地，就此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帥姿。「木棉道我怎能忘了，那是夢裡難忘的波濤」是的，我怎能忘懷木棉花的初心？是驚喜、是往事，還是諸多絲網串連而起？太多的或許，斑斑交織在隅田中。祇是終究--要燃起那股最初始的單純，和那傲殺天下的狂放與不羈吧！   木棉．花道，曾經駐足步履；曾經留下蹤影，雖無「鴻飛那復計東西」的輕揚灑脫，卻有著吾之深深的思懷--「記青春」「青春，乾杯」……。

慢柔 給我幾許很簡單的日子吧 輕易地如臥鋪上的一些煙囪 捐出了自己執守一輩子的火熱 繼起的煙霧 展示於天空的翼下 絲絨的紋，逐放的紗 以雅緻手勢 迸射輕柔脈流 細搓 落利的速度，無關打壓 架空，蔽體 各有輕重 譬如：落日懂得墜下角度 恰如切入血液之海 月色自海面升起 搖曳一江之藍 漲落千帆垂坐

  鄉下小舖做的幾乎都是阿兵哥生意，部隊晚點名後，就會關閉陣地，鮮少有軍人在外逗留。排副的醉意尚未消，走起路來仍然搖搖晃晃，漲紅的臉活像關公。當他踏入秋月小舖時，秋月見狀一怔，懼怕地退後三步，心想完了，今晚可能會有麻煩。   果然，排副已把手槍放在櫃檯，並以曖昧的口吻說：「小阿嫂，妳實在太漂亮了，可說是我排副心目中的大美人啊！自從那天被妳罵不要臉後，我反而更愛妳，甚至有把妳娶來做老婆的意願，看在這把手槍的份上，妳應該不會拒絕吧。」排副說後，拿起手槍在櫃檯上敲了兩下。   秋月臉色蒼白、全身發抖，驚恐地不知如何來回答他。   排副把手槍插回腰間又說：「既然妳無話可說，就是默認、就是同意。現在我就幫妳把店門關上，過了今晚後，妳秋月就是我的人，我排副絕對不會虧待妳，而且一定會給妳幸福！」說後走到門旁，伸手想把店門關上。   秋月急促地走過去，儘管內心相當害怕，卻也不能讓他把門關上，一旦門被關上，就必須任由他糟蹋。於是她除了阻止他關上門，並高聲地責問他說：「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排副重複她的語氣，然後隨手把她推開，睜著一對猙獰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說：「想幹什麼妳比我還清楚，識相的話趕快關上門進房去，然後脫光衣服，乖乖躺在床上，等老子上床跟妳睡覺，不然的話，妳就等著看好戲！」   即使秋月十分驚恐，但卻也不能受到他的恐嚇而乖乖就範，儘管她的嘴角顫抖，一時有詞不達意之感，但還是怒指他說：「你、你、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出去！出去！趕快出去！不然的話我要叫人來了，不要以為沒有王法！」   排副一把把她揪過來，掏出手槍怒指著她說：「妳叫人來，趕快叫人來，不然的話就乖乖關上門，然後脫光妳的衣褲，光著屁股跟老子上床去！如果不乖乖聽老子的話，把妳這個騷貨的床上功夫展現出來，讓老子好好發洩壓抑許久的性，今晚就是妳上西天的日子！聽到沒有！」   秋月難以忍受他的羞辱，而且貞節比死更重要，上西天就上西天吧！因此，她無懼地，高聲地辱罵他說：「不要臉！不要臉！你這個人面獸心的老北貢！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四○）

  這是我回金門的第11個年頭了，從完全只有海事工作到邊橋、主橋、最後串連，我從橋下見證到橋上；整個橋我走得通徹，也積累好多故事，情感上、工作上的總總，每每經過大橋激起漣漪，我腦中的畫面繽紛，心情五味雜陳。   七年前，我和他初識時，我們到同安渡頭看著大橋，望著廈門夜景，他說：這是他第三次到金門了，前幾次都是來場勘大橋，看要不要接工作，經歷華棋營造停工到後來東丕接手，這個橋一直沒有動靜。爾後他時常關心我大橋進度時，我總當他是選舉橋，要好……是遙遙無期吧！   直到我接觸了台電光纖案，我們共睹選舉讓橋瞬間浮起來。經歷了好幾個月進度摧殘，每天追著進度跑，不定期的進場，看著工作人員疲於奔命。   在通橋後，他說他有個工作空檔想來金門讓我當地陪，應該重返同安渡頭把大橋沒說完的故事說完。   台電光纖案的開始，要進入東丕的工地要做工安宣導，並在每一次進入工區時，填寫表單、做工安宣導、著裝拍照後上傳群組。110年11月初接觸的是小金門邊橋，剛開始前段還是很顛簸的紅土，橋面還是水泥地面，橋上除了流動廁所外，還有貨櫃休息區。在邊橋最底放遠望去還是主橋的樑柱，那時我們還鬧著主辦子雲，跟他說：你再一直亂催我們，就要把你關在那個洞（橋下涵洞），想想那時電話擴音子雲的笑聲還挺有趣的。還有檢驗員小鄭在雨天上橋被泥濘弄得一身紅土，光想像他那畫面就覺得滑稽。在疫情緊張時，檢驗員小周還因為確診入住警光會館，啥正事都沒辦到就又遣返。真的是……大家都很有故事。   每一次在追進度時，工班們總是要有先後順序禮讓，在溝通協調上花上不少時間，一個資訊錯誤，進場後可能是空做白工，好幾次就是進場後溝通不良撤場。   110年12月因為催趕下回到大金端邊橋，因溝通不良，僅能簡單的做了零星工作便撤場。111年3、4月才再次進場才把之前工作收尾。   緊接著，111年的7、8、9、10月，每個月都配合著主橋一次次進場，其中還碰到封層，整個橋上還沒通車就自己打結，沒辦法選舉快到了，一直逼一直逼，到後來一些相關人員不是一直開會就是開會，橋上一次進場就一次會勘，搞得本來一次可以到位的工作，分了數十次進場，根本就是搞得人仰馬翻，浪費無可計的人力成本。   在選舉前，真的如期通橋，但爾後的收尾工程也持續進行著。整體而言為了選舉真的讓工事進行得很不順暢，做了很多迂迥工項，只要在橋上工作過的人幾乎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無一不抱怨啊！   通橋前夕，又接續著交管系統周邊工程，每一天和時間賽跑，每一天都有人問什麼時候完成？一天不同的人少說也問個三、四次，真想罵他們光問不做會完成嗎？原先的光纖案都是在涵洞施工，管線障礙問題極少，但是後來的交管系統佈線在橋面護欄下，管線障礙還有不能預期的問題，幾乎是天天在碰，順利的話很順利，不順利時根本就是在解決管線障礙。   所有的工班都笑話，這個金門大橋根本就是八國聯軍，又歷經前後手及語言溝通不良下，真的是一塌糊塗啊！   工班來自各方人馬，泰國派的還會在橋下用竹籠裝著自帶的糯米飯捏著吃，然後他們還會吃「銀合歡」拌醬料吃，真的是「食」在有趣。有時候看著他們吃那個便當，簡直是令人搖搖頭，根本像是廚餘，實在是太坑這些外籍勞工了，連便當也吃的很政治味。   我其實蠻害怕騎車上橋的，特別是東北季風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隨時會摔車，又有後車追撞危險，真的是死死的抓住把手，抓到下橋後手都麻了，遇到天氣較冷時，手到家還是凍的，心想著看在新台幣的份上，真的不得不低頭。   在橋上認識來自四面八方的工班，除了飲料互請外，東丕的章魚燒大哥還拿過古坑寄來了的「帝王柑」送我，好幾次在金城市區遇到還幫我買單。還有吳阿北小蜜蜂經過硬是要買花生湯給我，最後是ㄠ了小蜜蜂的免費香蕉。我的平行工班楊大哥請老婆寄了一箱她娘家賣的手工芝麻糖，工作結束後我也準備了一箱金門百寶箱當回禮（麵線、貢糖、牛肉乾、酸白菜）真的是豐盛。   也是這樣的點點滴滴，讓我回回經過大橋心情都五味雜陳，當然也不忘大橋的美景，風迎面而吹，心情也通暢。

  民國107年10月19日，楊清國於《金門日報》〈副刊文學〉發表〈從湖埔國小出發：慶祝湖埔國小建校百年記感〉一文說：   1940年我在新加坡出生，1948年跟隨祖母、母親、二位姊姊，從新加坡遷回到荒涼蕭瑟的故鄉，金寧鄉湖埔村湖下197號祖居，在番屏生活再苦，還有米飯吃，回到家鄉，只能吃地瓜、安簽、麥糊，吃不下，大鬧痛哭，促使姊姊擁我淚崩，激起一家人想忘而不能忘的痛苦。我在本村的宗祠、民房斷斷續續讀完湖埔小學，至1955年畢業。   昔日金門文史工作前輩許丕華理事長在生前，亦曾說過：   詳列先賢官品職銜，不是讓我們沉醉在歷史的夢境，而是藉先賢的光環，惕勵後昆俊秀，群起繼志承烈，見賢思齊，盼能亦步亦趨，加緊步履，奮然接棒，在二十一世紀，擔承「傳一肩行李」，振筆「起百代文章」。這是使命，責無旁貸的歷史使命。………我們深感，愛家鄉的心不夠熱，對家鄉的貢獻不夠多，所以，我們只有努力再努力，盡心再盡心，付出再付出，以金門為榮，以家鄉為念。   出身后湖的許丕華於民國97年8月，接任楊清國出任「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理事長任上，先後著作及出版有《浯鄉俗諺風華錄》一至三輯，生前為紮根金門文史工作，努力不懈。楊清國理事長身後留給金門十三本文教類著作，字字忠心，從不疾言厲色批評過金門的一草一木。   金門傳統聚落裡常常有人家種植有紫薇花，唐代詩人杜牧〈紫薇花〉：   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艷陽人。   〈紫薇花〉是唐代詩人杜牧創作的一首七言絕句，詩的首句描繪新開之紫薇花，次句讚美其不爭春，後兩句引用《史記》「桃李無言」之典故，淡雅表現紫薇花高潔的風骨和謙遜的品格。這首詩設想入奇優雅，擴大了詩的張力和戲劇效果，讓讀者可以再三玩味。   「桃李無言」一詞，出自司馬遷《史記‧李將軍列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意謂桃李兩樹不說話，從不誇耀自己，而人們都來欣賞他們，在桃李樹下，走出了一條條小路。   上述杜牧〈紫薇花〉詩文的意境，恰可彰顯地區傳統聚落裡的濃郁人文氣息。許丕華與楊清國理事長，生前除了提攜愛護青年晚輩外，一心一意提倡金門文風，終身不遺餘力，值此，新北市文化局獎助作者出版《金門旅北的漂泊敘事》付梓之際，特書本文以表懷念之忱。

  身為國小老師，研習是必須的，各種包羅萬象的課程都有，基本的如：教材教法、評量基準和生命教育等；一旦換課綱時，還要來個大洗牌，如：總綱、領綱，還有跨領域和結合議題等研習，林林總總的課程，讓線上的老師彷彿如充電寶般，三不五時就要主動或被動的去充電。   我不得不稱讚本校的教務主任，這位美女主任從教師轉換跑道，時間不長，才短短的兩、三年，但是很能同理老師們的心情，雖然必修時數少不了，但是她卻熬夜加班寫計畫，揪團研習，申請經費、尋找專家，成就了兩次的篆刻研習。篆刻對一般人而言是藝術家的事，用雕刻刀一刀一刀的，在天然的印石上刻出自己的名字或生肖，談何容易啊！簡直是媲美阿湯哥不可能的任務！（至少對我而言就是如此）   篆刻大師一開場就先來個精神鼓勵，秀出他的作品之後，跟大家說，以老師們的聰明才智，兩小時一定可以完成入門作品，親手刻出一方肖形印。從圖案拓印到蟬衣宣上，接著小心翼翼地用毛筆描下來，再將其噴溼，接著轉印到印石上面，再將紅色的部分仔細的挖除，留下黑色的部分，並且要刻深，字的線條要乾淨俐落，不能有任何紅色的殘跡，才不會沾到多餘的印泥，蓋出的印章就會拖泥帶水，不清不楚。   很幸運的，我的第一顆老虎印章，算是非常完整，那當然是拜老師的巧手補強，馬上帶回家送給屬虎的老公，只見他笑得合不攏嘴；第二顆名字印章，我也如法炮製，刻了名字，因為感覺比畫少，應該比較容易成功，說實在話，我從頭到尾都很專注，也很用力刻畫著，可以說是刻骨銘心了，直到老師說，試著上印泥蓋章時，卻發現鬧了個笑話，原來我刻的是正字，所以蓋出來的是反字，同事們笑著說：「這個禮物應該送不出去了吧！」   這次的篆刻研習不僅要專心一致，而且也很「吸睛」，稍有閃神不慎，就會「字」得其反，雖然當下有點兒遺憾，但是，轉個念頭，人生不正是如此嗎？難免都會出錯，笑笑就好，還是要繼續往前走的呀！到底第二顆印章的結局如何呢？大器的老公還是微笑的收下了。

  雖然同碉堡住有三位班長，但他們都去參加晚點名，排副本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卻突然看到掛在牆上的那把美式手槍，加上酒後的性衝動。於是他取下手槍插在腰間，並穿上厚厚的大衣來遮掩，以掩人耳目。他決定去找那個不識相的小阿嫂，問她看看誰不要臉，如果她識相而乖乖就範，讓他紓解一下壓抑的性，那便天下太平，甚至願意娶她做老婆，兩人共度白首。   要是她不識相而抗拒，絕對會讓她好看，別忘了，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一旦他瞄準她的胸部扣下板機，子彈馬上貫穿她的心臟。他也會趁著她倒下的時候，體溫尚未下降，身體尚未僵硬，快速地脫下她的褲子，急促地紓解他壓抑的性。而且要親眼看到她血液一滴一滴地流乾，閉上眼睛死去，然後再朝自己的頭部開一槍來結束生命。   果真如此，兩人即可一前一後，同時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即使生前不能得到她，終究已從她身上得到快感，死後做鬼也風流啊！排副打著如意算盤，打著、打著，心中不禁露出一絲暗爽的微笑。但往往，人算不如天算，如意算盤有時也會有不如意的時候，萬一打錯，如意便會成為不如意。俗語不也說：「仙人拍鼓有時錯」麼？一切端看他們的造化了。   排副惟恐腰間的手槍掉落，右手插在大衣口袋把它握住，然後搖搖晃晃準備出營區。衛兵問他到哪裡，他說到小舖買包香煙馬上回來。衛兵知道他剛烈的個性，連上幾乎沒人敢惹他，甚至連長也管不動他，所以並沒有多作詢問和盤查。一旦多問兩句，「他媽」絕對會被「操」，何況他只是到小舖買香煙而已，並非泅水投奔敵營。（三九）

  金城莒光路87號「聯發白鐵店」是我父親的工作室。早期金門是離島是戰地，工商業不發達，居民以農為主，生活困苦。我家沒農地可耕，父親靠著祖父一手傳承的手藝「釘銅」敲敲打打，賺取微薄工資，維持著一家九口的生計，在那個艱困的年代，著實不容易。   記得小時候，我們沒有玩具，父親用粗鐵線做會推著走的輪子；用鐵罐做踩高蹺；用鐵皮做可在地上推動的蝴蝶……等等，我們的玩具都很特別，很令周遭鄰居玩伴羡慕，大夥都會輪流借著玩……。   父親的手藝，有農作的農具，如：大小水桶、漏桶。有廚房用的鍋子、瓢盆、鏟子、蒸籠，有拜拜用的香爐、燭台、斗燈，天公燈，更不容易的是用白鐵製作佛龕。小從補鍋洞，修雨傘，大則太武山坑道的通風管，都是出自父親的手作。更厲害的是當時印刷業不發達，他能用鐵皮刻字，供軍隊器具噴漆編號，重覆使用多次也不會壞。縣政府及各機關單位的標語如需求量多一些時，父親也是刻印在鐵皮上，一塊鐵皮模板即可搞定一切，便利又環保。   長大後，有事沒事時我常到店裡看父親工作。從細工到粗工，從補丁到整件成品，都難不倒他。   小時候，祖父曾把父親和小叔叔送去家附近的小私塾讀書。當時沒有鉛筆、原子筆、鋼筆等這類物品，只有毛筆可寫。所以，在老師的教導下，父親的讀冊（閩南語）和寫字也極為用心，算是可教之材。而小叔叔因為心不在此，上學沒幾天即罷課休學，祖父也算開明，知曉人各有志，天生我材必有用，也就不勉強孩子做他不喜歡的事。   父親私塾整整讀了三年，後因老師已年邁退休，就沒再繼續讀冊。雖然學業終止了，但父親卻深深愛上了從小一手練就的毛筆字。因此，閒暇時，父親就以寫毛筆字自娛！而在日積月累中不斷的寫著寫著，時日一久，自然是越寫越順，越來越精進！這一手好字，在日後父親的職場工作中亦得以大大發揮。不知是那一年開始，政府規定街道商家必需豎立直的招牌，此時，更是讓父親的書法盡情揮筆，極其助益的派上用場！這一手好字，也讓父親在街坊店家、親戚朋友中博得好人緣。   在當年三、四零年那個貧困的年代，金門生活不易，許多鄉親皆紛紛遠渡重洋，去外地謀生發展。當年書信往返的信息是件非常重要的是。它連繫著兩地相隔千里永不斷線的濃濃親情。所以，父親除了店裡的白鐵店工作外，在店裡或在家裡亦都熱心、免費的代為看信、寫信。每逢過年時，更是自費書寫春聯讓大家自由索取！所謂助人最樂，父親心地良善、個性敦厚溫和、與世無爭，也為自己樹立了極好的形象！   因著父親的多才多藝，我大舅想著他外在賴以維生的做白鐵工職業及和他腹內的讀冊識字及書法，感覺是極其不搭的，又因為父親一向宅心仁厚，收取費用時，往往只在材料費上加一點點的微薄工資而已，根本賺取不到啥銀兩。做生意不就是要賺錢嗎？收取如此低廉的工資，難怪母親常嘆道：你這是在做公益，為眾人服務。於是我大舅就戲謔的給父親取了個綽號，叫他（怪圓），所以整條莒光路上，大人皆稱多才多藝的父親為（怪圓），小孩則稱父親為（圓伯仔），因父親小名是圓仔！   白鐵工這行業到了九零年代，工業興盛，塑膠製品取代白鐵製品，再加上工廠大量製造，因而成了夕陽行業。而家中三兄弟亦在台各有發展，無人肯繼承這冷門行業。再說，父親年歲也大了，兒子都在台成家立業，也正是退休赴台與兒孫共享天倫之樂的好時機。所以（聯發白鐵店）在此時吹了熄燈號，父親收鎖了所有昔日的謀生工具，與母親赴台和兒、媳、孫子女一起生活。   民國九十八年，我們最親愛的母親過世，父親決定要回金門養老，他老人家不想影響三個女兒的家庭生活，十分堅持要入住「大同之家」。於是，民國一百年四月，父親以極其歡喜之心住進大同之家，很快地他老人家就立馬融入這大家庭。   住進大同之家，父親已年近九十高齡，還不忘發揮長才，自購材料，自己構圖，用鐵皮一刀一刀的刻出"福祿壽喜"四個各一公尺見方的紅色大字。主任亦欣然欣賞，把這四個喜洋洋的字掛在餐廳內，使得原本一片空白的牆壁上增添了些許文藝氣息。   父親還自購油漆，徵得主任同意後，在庭院的大石頭上寫字，還有中庭廊柱上的對聯，也是出自父親的構想，獲得主任採用，在此亦謝謝時任大同之家的前後兩位主任對父親書法的支持與厚愛。尤其是每年春節，更是父親大筆揮毫大顯身手的時候，父親仍然保持著昔日年年自購材料，書寫春聯，大方贈送的習慣，寫春聯、送春聯，這可是父親的年度大事呦！只是現在贈送的對象變成是院內大家庭的夥伴及其家屬和院內員工。每年都是送出上百幅。   而當父親在交誼廳桌上沾墨書寫時，院內的兄弟姐妹們，也會在旁幫忙把未乾的春聯一張張找地方排滿、晾乾！   一零五年七月一放暑假時，大哥大嫂和長子阿賓夫妻及其幼子特地回金探望父親，我們住金的三姐妹和父親及大哥一家人，一起開心去昇恆昌的自助餐廳相聚用餐，濃郁的親情和美食，讓我們大家都感受到無比歡愉的氣氛！未料，這次的團聚竟然是父親與子女、兒媳、內外孫子女們的最後相聚……。   這年的八月，農曆的七月十三日清晨七點多，在台的我忽然接到大同之家打來的電話，當我聽到大同之家這四個字時，立即意識到很不祥的電話。果然，對方說早上遲遲未見父親去餐廳用餐，社工到房內一看，大吃一驚，發現父親早已往生作佛去！   這真是個晴天霹靂，令人震撼的消息。因為昨日晚餐時，父親還是愉悅的用餐呢！   由於我住在大同之家附近，所以聯絡人填的是我。父親入住的七年裡，有空我就常帶著孫去探望阿祖，大姐和小妹假日時也必定去探望並購買父親所需的物品及食品。父親在大同之家的七年時光中，心情是萬分愉悅，生活過得非常愜意。還常時不時盛讚著政府及院內員工都非常照顧他們這些長者。我因常進出大同之家，自然和院內阿公、阿嬤也混得很熟，他們亦異口同聲的說，政府及工作人員對這個大家庭的一切照顧，皆讚譽有加！   如今，父親無病無痛，在完全無意料中於睡夢裡無疾而終，安詳地隨佛祖去西方極樂世界，未曾給子女帶來一絲絲的任何負擔。大家都說：父親是極有福報之人，才能得此善終！   父親驟然離世遠去，縱然我們萬般不捨，措手不及，但這是天命難違，也是人生不可逆的最後歸途。我們兄弟姐妹最敬愛、親愛的父親-（白鐵達人）黃聰仁先生，您永遠是子女的榜樣。親愛的父親~我們永遠愛您，懷念您，您和親愛的母親，一樣永恆地住在每一個子女、內外孫子女們的心中！（稿費贈大同之家）

每個閑時空瓶都有趣 開闊故事線細膩穿引 符合文案撰寫 交錯泛淚愛情手法 一樣可以想像詭換不同曲折 說起劇碼如晨昏散步 練習淹沒的悲歡結果 像是謊言排了散場後的約會新聞 我們喝著咖啡等待 起伏順序答案公開宣布 緩慢而執著悲戀如上癮毒藥 美麗韻腳總有帶刺玫瑰情節 就用低階頻率旋開琴聲 練習每次邂逅味道 在熟稔不孤獨的迷醉 彷若縵過春霧 反覆深邃凝望 一次次看到清脆謊言的笑聲 和排演的心情碎片 練習所有的悲劇結局 當起幕手勢開始 （稿費捐大同之家）

  曾經年少，我愛淋雨，走在濱海大道，被雨打濕身體、讓風吹乾髮梢，那是一種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維特情懷。 　　暮春初夏，天氣擾攘不定，時而春風和煦、時而白日照耀，有時還會突如其來的下起雨來，在黃昏、在清晨，也在這個閒逸安詳的歸鄉午后。 　　那一日，我走在鄉間田埂，野花綻放，鳥語啁啾，金黃色的小麥田，迎風搖曳，如波似浪般，看起來朝氣十足，讓人覺得無比舒服。就在我徜徉於眼前豐足場景時，突然之間，天色莫名的昏暗起來，抬頭一望，雨絲緩緩灑落，輕輕滴在臉上，空氣瞬時清新不少。原來，南風已經輕輕吹起，吹在海角一隅、吹向年少心海，微風吹、小雨下，不但吹響季節更迭的款款思念，更吹出漫天飛舞的詩情畫意，信步小雨中，漫漫故鄉情，彷彿人在畫中遊，也像是吟唱一首思慕的歌。 　　國境之西，午后微雨，來得及去得也快，不一會兒，陽光劃破雨絲，穿過雲層，天地轉瞬間亮眼起來。我調整了腳步，向村莊外的山徑踅轉而去，首先得穿過一排木麻黃，那是舊時村莊的防風樹木，這幾年不敵颱風驟雨以及樹齡老邁，已經不若我幼時眼中的壯觀整齊了；樹木後方，有著方整如棋盤似的田畝，只見金黃色的麥田迎風成浪，一腳才陷入及膝的麥穗之中，立即又迎來一陣陣濃郁的穀物香氣，撲鼻而來盡是豐收氣息，和風吹送下，散播起家鄉特有的溫暖味道。 　　就在不遠處，好大一圈的喬木樹叢，我清楚的瞧見，一隻長尾鳥優閒的停在外圍相思樹上，而樹下隆起的小土丘，正是阿嬤的舊墳。記得清明時節，我曾為此踏著春潮歸來，從海峽的那一邊，在晨間撥開林間薄霧、在晌午掀開半壁山野，並且以五顏六色的彩紙，掬上內心深處的孺慕思念，在那樣慎終追遠的節氣裡，虔敬的塗寫下春天的至孝顏色。 　　遊子歸鄉，情怯難免，幸而遇上這一場午后小雨，它優雅恣意的掠過我的心房，南風悄悄捎來信息，訴說起時序入夏，空氣中瀰漫迷人的多彩氣味，有清麗的晚春花香，有樸實的小村人情，當然也有熟悉的海洋鹹澀……信步田野，淋一場故鄉雨中，既忘情更無憂，感覺像是回到小時候，那一種被小雨淋濕髮梢的單純快樂。

  來收拾碗盤的炊事兵見狀，不禁開玩笑地問：「排副，你是喝醉了，還是中了愛國獎券，怎麼那麼高興，竟唱起歌來了。」   「你奶奶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不要把飯煮得半生不熟，炒菜煮湯不要放太多的鹽巴就是功德一件，其他不要管太多。老子既沒有喝醉，也沒有中愛國獎券，高興喝酒就喝，高興唱歌就唱，輪不到你這個炊事兵來管。」排副不屑地說。   「你今天不一樣啊，好像特別高興？」炊事兵好奇地笑著說。   「高興的只是老子的表面，內心的痛苦誰知道！」排副說。   「你這個排副既不用出操站衛兵，也不必參加早晚點名，副連長和副村長不敢管你，連長拿你沒辦法，大家都說你是全連最好命的排副，內心還有什麼好痛苦的？」炊事兵繼續問。   「你這個飯桶，懂個屁！」排副輕啜了一口酒，不耐煩地斥責他說：「趕快把碗盤收收，滾蛋去！」   「我已經全部收好了，只剩下你這一桌，如果我滾蛋，你吃完後就把碗盤拿到廚房，而且要幫我洗乾淨。」炊事兵開玩笑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我堂堂上士排副還要幫你這個伙伕洗碗盤，你他媽的做夢！」排副知道炊事兵跟他開玩笑，並沒有真生氣，而是一口氣把半碗酒全乾了，然後用手抹抹嘴唇站起身，但明顯地他已不勝酒力，所以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有些不穩。   炊事兵見狀趕緊說：「排副，你喝醉了，要不要我扶你回碉堡？」   排副停下腳步，重心有些不穩，口齒不清地指著他說：「你他、他、他媽的胡、胡、胡說八道，我那、那、那裡喝醉了？我沒有醉、沒有醉……。」說後移動輕浮不穩的腳步，啍著我的家在大陸上，高山高流水長，一年四季不一樣……搖搖晃晃地離開炊事兵的視線，回到碉堡。（三八）

  咕卡牌   近幾週上課剛好都是中、低年級，也都是第一次上到的班級。無意間發現國小女生們玩的東西，不同學校與不同年級竟然都相同；或許就是一種風氣，有人帶動就變為普及，成了流行指標。也不知是小有魅力、受到歡迎？還是她們對偶爾來代課的老師充滿新鮮與好奇？上課外，她們總在課餘時間圍來頻頻示好、相贈許多的小禮物。當絕不了時，我在謝謝後一向回贈餅乾點心、文具簿本……以往多數收到學生認真繪畫的老師人像卡、摺的紙鶴、編織的手環、糖果、巧克力、甚至有學生察覺你喜歡紫色，將自己的紫色鑽石筆送給妳……雖然是這樣的一件課堂外的小事，卻也讓每每去上課的我充滿意外的驚心與歡喜！   當她們將一張張炫目的貼紙，一個類似壓克力材質、上有可愛圖案的牌子，串上珠鏈遞給我，並幫我掛在背包及餐袋時，我立馬少女心噴發的眼神發亮！原來透明牌叫「咕卡盤」，有各種圓形、花形、心型、菱形、三角形、多邊形的樣式，自由DIY黏上喜歡的貼紙，貼紙叫「咕卡貼」，再繫上小珠鏈後，就是屬於自己獨創的作品，叫「咕卡牌」吊飾。看著她們桌上斑斕繽紛散置的製作材料，瞬間覺得萌爆！她們邊向我介紹所謂的細閃款、透明款、漸變款各種款式咕卡盤，還有鐳射手帳貼紙……有霎那我覺得自己暈眩、陶醉了！甚至覺得她們是老師！我是學生！我正在嘗試瞭解、學習一種陌生又神奇的嶄新課程……。   放學回家路上，看著背包跟餐袋上一個粉紅色、一個水藍色的咕卡牌吊飾，嘴角忍不住笑了！想起那位吃飯時摘下口罩，終於瞄到她長相的女孩，露出白燦燦牙齒、笑時眼睛瞇成彎彎月亮，跟我仔細解說關於咕卡牌吊飾的種種……我突然覺得能代課真好！這樣上課真好！有時候老師變成學生也很好！   愛的抱抱   他是我帶的小一課後班的學生，長得瘦小，卻靈活不怕寒冷，記得上學期入冬的幾次寒流，他身上還是一件薄薄的T恤，老是笑容滿面，而且是個非常大方的孩子。   每次課後班先寫完功課的學生自由活動時，他總是拿出一疊的色紙、一堆的螢光貼紙分送給同學，有人漏帶鉛筆、橡皮擦，他也總是不吝嗇的主動借用。日昨有位下課遊戲誤傷他的孩子，表示歉意帶了一袋家長準備好的道歉卡片、裝滿繽紛糖果、點心的禮物袋送他，他也開心的分享課後班上的同學。他就是這麼一位率真、可愛的孩子。   他常常找我握手，後來才知道這是他喜歡妳的表達方式。小小的手總是暖暖、熱熱，對於冬天手腳常呈現冰冷狀態的我，很歡喜這自掌心傳遞來的溫度。而他也常毫不掩飾地對妳說：老師，我最喜歡妳！有時抄各班一年級聯絡簿的回家功課、拿到別的同學簿本，甚至課堂上誇獎別的同學表現好時，他還會露出小小受傷、疑惑的神情問我：老師為什麼不選擇我呢？我沒有很棒嗎？   而不久前發現他握手的親近，竟然進階到要討抱抱，孩子們嘴裡說的「愛的抱抱」！應該就類似孩子平常在家裡抱媽媽那樣撒嬌的自然，是一種對大人世界、對妳個人的放心、信賴！也許在這樣孺慕之情下的師生互動、接觸，有助孩子更樂於課業上的學習、對人際關係的瞭解與探索。在律定一套標準、保持空間距離下、適度愛的抱抱能予給孩子所謂的安全感與鼓勵作用。這或者也是教學上帶來的正向效果與心得體悟吧！   小幫手   一般由幼兒園畢業、甚至沒上幼兒園就直接進入國小一年級就讀的孩子，剛開始都呈現無知、懵懂，迷糊、閒散，一派的天真模樣！能在一堆學生當中看到一個各方面都超齡表現、算是「成熟」的孩子，常常會感驚訝莫名，甚至像是撿到了寶。雖然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獨特的天賦，不同的優點，有些也只是晚開竅而已。但面對那種不用人操心、擔心的小一新鮮人，甚至還能額外幫上妳忙的孩子，總是會讓人不得不另眼對待、刮目相看！   嬌小的她，臉蛋清秀，總是穿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服裝，從不忘記帶功課，午休也總能安安靜靜睡覺，不像一些孩子東張西望，想偷玩玩具，或製造出聲音影響大家。或上課不遵守規矩寫功課，忘性堅強的嬉戲、玩鬧，下課遊戲後也都會在上課鐘敲響前準時出現教室內，從不遲到。放學也能指揮大家整齊排好路隊，很有小領袖的風範。   守本分、守紀律的她，還會協助老師指導某些功課進度落後或學習程度較差的同學寫功課，有時候利用學生間發生的事件，藉機會教育孩子們，她也總能對我拋出的問題作出正確的回答，甚至舉一反三，更會乖巧、貼心的提醒我多喝水。選她為班長，除能適度幫老師維持秩序，也會在放學時與我一起仔細的檢查、關閉門窗、電腦……雖然小一學生常好表現，努力爭取被肯定的認同感，但她卻是少數值得老師放心、能夠相信、表現穩定的孩子。   能夠帶到這樣的孩子，除了是緣分！或許也是上天派她來替忙碌的老師，當一個負責又稱職的小幫手吧！也希望這個令人喜愛的小幫手，在未來的人生道路上能一路健康、快樂的成長，就算免不了經歷挫折、考驗，也能不屈不撓、勇往直前，相信日後她一定會是個成功的小姑娘！   翻桌事件   那天是上三年級某一班，那位學生上課遲到，不是只有5分鐘。我並未處罰，未處罰也是基於一向初次犯錯給予原諒(情節非嚴重)，再犯才施以懲罰；懲罰也就是罰站或晚些下課。我問為何遲到？沒想到學生一副義正嚴詞的說：我沒有戴手錶！又說：誰不會遲到？我告知沒戴手錶不是理由！下堂課再遲到超過多久時間，老師要處罰。那位學生遂一臉張牙舞爪的暴怒，瞬間將桌子翻推倒地，邊碎唸重複著：誰不會遲到？立好桌子後再次翻桌，我瞧他一臉憤怒，只問：你要不要上課？他不理睬彎下身逕自撿拾滿地狼藉的東西……我讓班長協請學務處來處理；邊繼續上課不影響其他孩子，心情也無波瀾起伏。   對於國小學生上課遲到，頻率很高，大家似都司空見慣，常常是下課玩過頭。但是遲到並非是「正常」甚至是「合理」的事；遲到大家要等你，會浪費時間，先上課，你進度會落後，校園雖然比較單純，也並非不會混入不良分子，遲到也會有人身安危的擔憂，影響的不是只有自己而已。常跟孩子說，每個人的時間都很寶貴！如果有一間公司，有一個工作職務出缺，眾多應試者在過關斬將的激烈競爭後僅剩2位，各方評比條件都很優秀，難以決擇再評選時，若有人遲到，無特殊情況下，老闆定會立馬淘汰那位不守時的人。縱觀大部分成功者通常是非常自律的人，特別擁有準時觀念。年少時也曾有位朋友與大家相約永遠遲到1個小時，卻同那位小學生一樣理所當然，毫無愧疚之色。後來大家也都不再與她相約，終至失去聯繫。   翻桌事件後學校表示該學生經輔導下情緒緩和，也承認自己當時過於衝動。學校處罰學生勞動服務以為懲戒、警惕，也表明會告知該班導師請其注意、關切。那位學生在回班級繼續上課後努力的示好，我也就順勢給其台階下。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認為自己有錯？或是如同學說只是害怕家長知道？   後瞭解該學生平時稍不如意就大發雷霆，也曾出現數次類似舉止。國小的基礎教育其實很重要！小小年紀不如己意就要翻桌，以後出社會，成人的世界誰會容許你如此霸道？狂傲？誰會輕易原諒？如果翻桌不被糾正，我想以後他絕不只是吃虧而已，我們有義務讓他知道黑白、對錯。更該審視他的行為背後是否有來自家庭、情緒管控或其它心理上的疾病問題需要幫忙、就診或治療。而遲到絕對不是不要緊！無所謂！如果你尊重老師、同學，也看重自己！

為了讓一首詩忠誠 清風帶頭掃路，掃淨盡頭之外殘垢 獨留一枚液態的蛋黃 在黃金軸的色盤上煎成垂涎欲滴 待月光供給夜色，以表心鎖的堅硬 楓林中，情人的瞳孔 生戀著日子氣泡 生討著距離的相思 未脫魯的 已融合的費洛蒙 三兩隻身直奔脆弱狀態 冷色的漸層，攔截了 一湖水波鏡面 放浪著某章私人的截句

　　搬到外地，發現賣場竟然比我們原來住的地方，方便且近了許多，因此逛商場成為我們主要的休閒活動。 　　炎熱的天氣，與其在外趴趴走，而有冷氣吹的商場能逛、有吃，欣賞各式各樣的電子新產品，且五花八門的日用品，映入眼簾，更是令人喜愛。因為有些商品雖用不著，純粹欣賞那份喜悅是無法遮掩的，而更多東西，真的是擺在賣場，比擺在家裡更適宜，賣場的寬廣，可以將自己喜歡的東西，一覽無遺呈現出，但家中無如此大的空間，且要不時的整理，而商場則有人整理，並維持它的乾淨與美觀。 　　日新月異的電子產品，照亮我們的眼睛，讓我們了解到時代的進步，不同的日用品，讓我們了解它的便利性，並從中買得我們所能接受的價格，以及喜愛的產品，裝飾我們的家園，所有的主權全操縱在我們的手裡，絲毫不受別人的影響。 　　猶記得在德國時，我最喜歡在吃飽飯後至離家走路5分鐘的小賣場，除飯後散步外，每天可以買到新鮮且降價的蔬果與魚肉，作為隔天的三餐食材，並將所喜歡的水果買回家，擺成一盤賞心悅目的水果盤，除可享受口感外，視覺的享受，更是樂趣無窮。同時讓每餐有如在餐廳用餐的菜色，卻是每個人都吃得起的價格。 　　一趟的商場之旅，除讓人精神振奮，知識增進，更可考驗出自己的抉擇能力，一舉數得的活動，總會讓人不自主地愛上它。有空的時候，不妨多來趟逛商場，相信收穫必不少。

　　當然他也知道，在戰地強暴婦女，一定會被判死刑，但既然反攻不了大陸、回不了老家，在這個小島上又討不到老婆，長年窩在部隊過著無聊的軍中生活，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倘若能品嚐到一個貌美女子的性滋味，然後再跟她同歸於盡，那人生便沒有遺憾了，所以他的想法並非是沒有道理的。但說不定她那個久未讓春雨滋潤而乾涸的湖泊，一旦經過他春雨的滋潤，湖泊便可盈滿春水，勢必能讓她體會久旱逢甘霖的喜悅，然後主動向他示好。並冀望兩人能夜夜春宵，讓春水盈滿她深深的湖泊，因為她比他更需要、更不要臉！ 　　雖然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但並非不可能，可是每當想起那個賤女人罵他不要臉，迄今仍然是一肚子火。如果他偷摸她的奶子或屁股，或是在大庭廣眾吃她的豆腐讓她難堪，被她罵不要臉倒還可以接受。然他並沒有用那些低級下賤的手段去吃她的豆腐，只不過是說出自己的內心話而已，她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拉倒，並沒有人強迫她聽，這樣能叫不要臉嗎？這個不識抬舉的賤女人，簡直欺人太甚！ 　　因此在氣憤難忍下，他必須找機會給她一點顏色看，如果能從她身上獲得性的紓解，而她並沒有激烈的反抗，不作困獸掙扎，彼此都能享受性愛的樂趣，那是再好不過了。而且只要不讓人知道，不東窗事發，便沒有所謂強暴良家婦女的罪刑。萬一好事尚未辦成，而她卻高聲呼救，在不得已的情境下，只好動用隨身攜帶的槍械，先用手槍擊斃她，然後再自戕；或是把她抱緊緊，然後引爆手榴彈的引信，兩人同歸於盡。倘若她乖乖就範，如此便可他爽她也爽，這樣不就天下太平了麼？但是否真能如此呢，一切端看這個賤女人的造化了……。 　　駐守在島上的軍隊，總會把吃剩的米麵或罐頭，暗中轉售給百姓，但所賣的錢並非進入長官的私囊，而是作為官兵月底的加菜金，由採買斟酌金額的多寡，再決定要加幾道菜，排副他們連上也不例外。某月月底，可能是節餘的糧秣不少，竟然在晚餐時加了兩道菜，一道是梅干扣肉，一道是紅燒魚。 　　排副帶著日前喝剩的半瓶高粱酒，跟三位班長兩位小兵，六人同在一張餐桌吃飯。平常他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很少跟他們講話。當然，他們看到他這副神氣活現的模樣也不甩他，所以他喝他的酒，他們吃他們的飯，各不相干。尤其是紅燒魚，他們挾的是魚肉，他卻挾了魚頭當成下酒菜。當他們先後吃飽離開時，他還獨自啃著魚頭，而且小小心心地把魚骨頭吐出，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喝著高粱酒。時而哼幾句平劇，時而搖著頭、拍著手，時而再唱幾句：我的家在大陸上，高山高流水長，一年四季不一樣……，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三七）

  沿著前山玉章路開始往太武山上前進，玉章路寬闊，應可以把戰車開上來。站在太武山的半山腰，我開始想著葉珊的料羅灣的漁舟，料羅灣的位置會是在那裏？   遠處的海岸會是料羅灣嗎？如今還有點點漁舟嗎？極目望去，身在此山中，毫無方向感，遠處陽光下耀眼的海灣亮著我的眼。   葉珊在一九六三年的四月寫下這篇散文，六十年後，我終於來到金門，此刻不想金門高粱，不想貢糖，也不想風獅爺，一心只想知道料羅灣的方向。問了同行的夥伴，他們太過年輕，國中課本中早已改版，只有我的記憶裡有這麼一個深刻的印象。只因為，國中時，我僅能依靠國文拿分數，那時的我沉溺在文學的時空裡，每天腦袋裡只有國文，尤其是文辭優美的散文，深得我心。   終於坐著飛機來到父親當兵的金門，其實極少聽父親談金門的種種，只有在教科書上背誦著八二三炮戰等等的歷史事件，推算父親的年齡，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炮戰時，當是父親服役期間。總想帶父親重新踏上他服役的金門，但是總是沒機會，如今父親年老臥床，也無法舟車勞頓，徒留遺憾。許多遊客必去震東坑道獅山砲陣地看砲操表演，滿足遠離戰爭的人體驗震撼教育，但是太武山下那些為戰爭犧牲的戰士們，從來都不是可以再來一次的表演者。唐代詩人陳陶寫下的《隴西行》：「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讓我深覺這條玉章路走的不是風景，是從戰爭裡延伸下來的痛楚。   花崗片麻岩的地質特色讓山上植物綠意間出現許多裸露的石塊，時間有限，只能奮力往上走，去和山上的「毋忘在莒」四個大字合照。在回程時，發現了東亞魔芋的身影，剛開始只有一兩棵，後來在劉玉章將軍塑像附近看到一個東亞魔芋的群落。下了山，留下許多無法親自踏查的景點，一座小小的太武山，有著地質、動植物、歷史人文等豐富的內涵，僅有一個小時的過客，哪裡能細細品味？但是，內心仍澎湃著，忖度著可再踏查太武山的時機。   我看到料羅灣了嗎？在網路不發達的年代，等我有機會買了葉珊散文集，才發現葉珊早於一九七二年後成為「楊牧」，到了花蓮求學，才連結楊牧和花蓮。仰慕楊牧的讀者眾，因楊牧走入文學世界的人應也不少，然而我終究沒有成為純粹文學創作者，人要走向哪條路有時不是自己所決定的。在書架上楊牧的詩集是我年輕的夢想，直到二零二零年，楊牧八十高齡離世時，我的夢想凋落了，只留下夢幻浪漫的記憶。   我們讀過文學作品，作品的文句縈繞在腦中不去，追逐作者的足跡，期待與作者擁有共同的生命曲線，於是我想著料羅灣，期待在詩人眼中的場景也可以讓自己激起感受，書寫一篇屬於自己的傳世佳作。買了金門的地圖，查了網路地圖，確定自己的位置，楊牧說：「我們未曾走上去，就體認不出它的動盪；我們不曾飄海，就不了解它的起伏和不安。」我相信自己看到了料羅灣，卻因為遠望而陷入了僅僅看到耀眼的反光，而不知動盪的波浪依然起伏著不安。

  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山坡上面野花多，野花紅似火；小河裡，有白鵝，鵝兒戲綠波。是兒歌，是那個60、70年代的孩子，都會朗朗上口的歌曲；有時畫畫，就真的在畫紙上把自己的家，畫成了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樣子。   但台灣多山更多溪流，原則上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還是有事實上的依據。可是對居住澎湖，或是更北方的吉貝就不一樣。吉貝，有人說島，也有人說嶼；反正島嶼、島嶼的一起唸，沒人認真區別。重要的是去年夏天，陪她回吉貝老家，住了三天。   三天，不長；卻讓自己的生活史反轉，當然更顛覆了我家門前有小河的昔時概念。他說當年放學了，就從家裡拿了洗衣板衝出門；我以為是勤快的孩子，幫媽媽洗衣；結果是衝到海裡去玩水，洗衣板是免費的浮水工具。   海，不是海，是前庭，也可能是後院。在自家庭院裡玩耍，自然又合理。台灣的孩子在溪裡河裡偷玩，回家要挨打。吉貝的孩子不同，玩水大概與蒙古人騎馬一樣，從小就會；重點不在姿勢、也不在速度，而在水中的時間。   他不是示範，是真直接下水，連衣帶褲，稀鬆平常，顛覆想像。玩水，是洗澡、是游泳，甚至是大小便。大海就是有容乃大，他哈哈大笑的解釋。夜晚，坐在岸邊，其實就是他家的前庭，聽他述說幼時天上常常掉下來的禮物，其實是海上漂來的物品，有布匹、有香蕉……，大人們懷著些許的罪惡感，偷偷摸摸地搬運回家，過了幾天，家家孩子們都穿上同樣料子、顏色的衣服、或人人都吃著香蕉；那都是遇險貨船落海的貨物。幾家歡樂幾家愁，住在海邊的人或討海為生的人，總有與平地人不同路的註解。   離開吉貝的前一晚，他突然在談話中停住，望向腳前的暗黑海邊，低聲說不要動。這不是外島前線，難道有水鬼摸上岸？自己還在驚疑中，他才幽幽的說：有綠蠵龜上岸。   吉貝，這類似貝殼形狀的迷你小島，騎機車不用三十分鐘就環島一周；每分每秒，都有海水左右，更有頭上的陽光。適合短期旅遊，也適合哲學家長住，卻不是四季都宜居的所在。但去過、住過，尤其聽過吉貝昔時的故事，就想把那首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歌詞；改為我家門前有大海，後面還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