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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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后宅洋樓
洋樓的由來 金門的洋樓據報載共有一百六十幾棟,皆是中西合併的建築物,其特色是結合了南洋殖民建築樣式和閩南傳統民居。洋樓的形成,其因是當時的金門謀生不易,迫使金門人必須往外地發展謀生,當時廈門與南洋的水上交通日漸繁複,經濟開發蓬勃,需要大量勞力,而金門土地貧瘠,靠務農維生實家計困苦,因此金門鄉親一時紛紛經由廈門前往南洋發展,即興起所謂的「 落番潮」。之後鄉僑為了光宗耀祖,便將所賺取的僑匯匯回金門,用於照顧家眷、興建樓房及造福鄉里。 當時的建築因受南洋建築風格的影響,也改變了金門聚落的傳統閩南建築形式,當地居民通稱這種巴洛克式的歐式建築樓房為 「番仔樓」,又稱「洋樓」。 后宅聚落中最醒目的地標 我們后宅村的樓房,由於近年來國民所得提高,生活水平改善,歷年來樓房住屋不斷的增建中,迄目前新舊建築(含村郊) 計有二十棟之多,都是現代新式建築,建材大部分屬鋼筋水泥結構,外牆面大多貼以二丁掛或磁磚,窗門戶皆鋁門紗窗,在這些樓群當中,最具古老的代表樓房應屬最早建的「王仁吉、王仁乾、王仁忠兄弟洋樓」和「王金城洋樓」等二棟,可說一直是后宅聚落中最醒目的地標。也是海內外各界人士參觀、攝影的重點景觀。我家洋樓「王仁吉、王仁乾、王仁忠兄弟洋樓」外觀攝影照片曾多張被放大懸掛放置在尚義機場、前水頭僑鄉文化館內等重要遊覽觀光景點供遊客觀賞,身為該樓主人之後裔,實感光榮之至,沾祖先創業之光不少。 后宅洋樓的故事 「王仁吉、王仁乾、王仁忠兄弟洋樓」位在金門縣金沙鎮浦山里后宅1號,完建於1931(民國20)年。「王金城洋樓」位在隔壁的后宅2號,完建於1932(民國21) 年。茲將有關這兩棟洋樓的歷史典故及其興衰軼事,據先家翁(王任璽)生前告訴我們的敘述如后: 「王仁吉、王仁乾、王仁忠兄弟洋樓」是我先大伯公(王仁吉)赴印尼從事小販、貿易賺了錢,僑匯返鄉交由先祖父(王仁乾)監工並親自燒白灰,加上先三叔公(王仁忠)充當做小工,三兄弟合力興建完成的。當時聘請來自廈門鼓浪嶼司傅設計,建築石材木料大部分取自福建,花費3000多塊現大洋,僅王金城洋樓建築款的十分之一,因籌建經費拮據,樓後裙房地基因無預算開挖,致造成後裙房地基比樓房地基高的缺憾,工期費時3年餘」。 「王金城洋樓」名為「王金城洋樓」,是因王清江(安漢公娶妻正、二房林氏、三房梁氏,育子共十一位)長子王金城往印尼經商並開設賭場致富,匯款返鄉交由次子金鎖一手籌建完成,為紀念出資者所以取名「王金城洋樓」。該樓當時聘請來自廈門鼓浪嶼司傅設計,建築石材、木料大部分都取自福建,並雇請大陸石匠師多位前來住下,現場當地鑿雕所有石柱、窗框,整棟含圍牆共花費3萬多塊現大洋,是我們家洋樓的九倍之多,其雕梁畫棟,建造功夫之細在當時的金門應是數一數二的,工期費時約4年餘」。 中西合併的典型建築格局 王金城洋樓的本身外觀看,座向是坐東向西,建築格局為出龜洋樓,室內隔間牆為外磚內石,屋頂上是以中西合併建構的山頭,當時山頭的上面中間處裝飾有一大圓形泥塑藝術造型,並塑有『中華民國廿一年』興建字號,是一棟三蹋壽、加左邊閩南式護龍一列及西式塔樓連後裙房三間又連著接建閩南馬背式建築一落兩櫸頭一棟。大樓本身一樓樓身下緣兩側面及後面皆用石條堆砌的,上緣牆面抹灰。凸龜的石柱是用整塊大石頭雕鑿成石榫彼此鑲合著(金門少見),共四方形柱六支配四方形柱盤,六面形柱二支配圓形柱盤,柱上並點綴以泥塑的天使及中西式的人偶浮雕是一大特色,大門楣樑上方有石鑿安金字門額書有『太原衍派』及門聯一對,上聯「訪歐陽子茅簷所舍」,下聯「樂司馬公綠水青山」。 牆面(前凸龜及屋內廳堂左右兩側)上貼有自廈門進口的牡丹花卉、鶴鳥主題等彩釉瓷面磚,框面並以紅磚面的燒痕深淺取出拼成花紋鑲造,本體牆身材料正面下緣皆以石板條塊砌疊,窗框皆為石鑿,左右窗框上方各書寫「如願平為福」、「自得居之安」字樣。二樓外廊、一樓大門及所有窗戶均有鑄鐵防盜門窗,費時費工,整樓分上下兩層,每層都有前、後廳各一間,左、右,前、後房間共八間,二樓凸龜起居間,一樓凸龜則成樓腳憩。圍牆內前庭院中,靠左牆角設有水井一口,當年曾是供后宅村人打水吃用之水源。兩側各設養魚缸多處,又前院右邊處植有龍眼樹一株,花圃、休憩石桌、椅多處,樓的後裙房三間分設為廁所、廚房、佣人房,靠北邊圍牆角內又鑿井一口,方便自家廚房及廁所用水之方便。左邊接建一排閩南式護龍住屋及隘門,圍牆大門左右兩邊又增建西式防衛塔樓及樓下房各兩間,門口埕原有馬棚欄(今已不見,早已經65年度鄉村整建鋪成曬穀場地,今年度鄉村整建又改鋪成紅地磚廣場。)一處飼養馬匹作為交通工具。所以建築功夫之細令人嘆為觀止,足見屋主人有雄厚財力才能如此耗費巨資,所以當時建築費用遠超過「王仁吉、王仁乾、王仁忠兄弟洋樓」的九倍之多,耗時也多長達近兩年之久才完工。 另一棟「王仁吉、王仁乾、王仁忠三兄弟洋樓(以下簡稱我家洋樓) 」,從本身外觀看,座向也是坐東向西,建築格局亦為出龜洋樓,本體牆身材料正面下緣為洗石子,上緣牆面抹灰,兩側面及後面下緣為石塊人字砌,室內隔間牆為外磚內石,厚度30多公分,屋頂紅瓦片,二樓頂樓平台以花瓶形欄杆圍住,屋身構造採硬山擱檁;裝飾上在中西式山頭飾以「太原衍派」,中間處裝飾有大時鐘,望柱上書對聯 「瓊枝躍蘭室,槐樹蔭瑞庭」,整樓分上下兩層,每層都有前、後廳各一間,左、右,前、後房間共八間,二樓凸龜起居間,一樓凸龜則成樓腳憩。樓身後裙房三間分為中間廚房、左次間餐廳、右次間衛浴洗衣間,與一樓背面有一天井相隔。樓的門口前埕舖紅磚,雖無法與隔棟有圍牆及豪華相比,但整棟洋樓設計尚屬典雅,足以表現地域風貌,在當時已足夠令人望之欽羨不已了,因為當時能建有洋樓確是「富裕、成功」的表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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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個「年輕」的媽媽
「我要一個『年輕』的媽媽。」奕慈露出天真的笑容,就像生日時要個洋娃娃當禮物般脫口而出。 「那原來的媽媽怎麼辦?」「我沒看過媽媽!」神情就像講陌生人般生疏。 怎會這樣?班上有幾個父母離異的學生,談起媽媽,眼眶總是泛紅,充滿依戀,再追問原因的話,眼淚就像潰堤的河水,縱使拿好幾張衛生紙給她擦拭,還是止不住溢流的淚水。最後,只好等待上課鐘聲解除彼此的尷尬。 奕慈也是班上缺乏一半家庭親情的學生之一。親師懇談時,滿座的年輕媽媽中,就是那頭白髮的老婦人,最引起我注意,雖然全場沒有發言,畏縮不安的神情就跟站在窗外侷促徘徊的奕慈一般。 散場時第一個離座,緊緊牽起奕慈的小手微顫步下樓梯,祖孫倆互相扶持的畫面,讓我隔天急切想問她「媽媽呢?爸爸呢?怎麼都沒出席?」。 但是,看到她長長睫毛下覆蓋著無邪的大眼珠子時,嘴邊的話又忍住,不讓她哭成淚眼。想不到,提起媽媽卻輕描淡寫般雲淡風輕,好像不存在的空氣般。 她好像看出我的疑惑說:「我一出生後,媽媽就丟下我離去了!」 「離婚嗎?」 「不是,『他們』根本沒結婚!」 「喔!是未婚生子。」這下才猛然想起,基本資料上寫的是離「異」,不是離「婚」。用「他們」兩字,一下子將家人彼此間的距離推得遠遠的。 果然不出所料,接著說:「不過,最近爸爸交了一個女朋友,很年輕的!」講到「年輕」兩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久旱逢甘霖,笑容也迅速堆疊臉上。 「我會接受的,我只想要一個『年輕』的媽媽!」 鐘聲響起,離去時依稀可以感受一股燦爛的氣流。 翻起她留下的札記,封面大大的「等啥?」標題底下,是她睜著大眼瞪視手腕上的錶的自畫像,明白宣示她的期待。翻開第一面,是個梳著漂亮瀏海,綁起馬尾,穿著粉紅洋裝的俏麗少女,上頭寫著「我的媽媽」。 第二面,「我的姐姐」也是圓圓的臉蛋,蹬雙馬靴,叉起腰,青春洋溢。 第三面,烏黑濃密的馬尾上綁蝴蝶結,鮮紅的顏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旁邊標示著「我的『年輕』奶奶」。 三個人物「我」、「姊姊」、「奶奶」,幾乎一個磨子打出來的。 「姊姊」並不存在,媽媽未婚生子情況下,生下奕慈就丟著不管,上頭哪來姐姐?奶奶滿頭白髮,蹣跚的步履只差沒有拄起拐杖,怎會如少女般「年輕」? 我瞭解了,上學時奶奶牽進校門時,她的扭捏不願;上課時,忙著跟左鄰右舍講話聊天的自在。原來她希望有媽媽陪她上學,希望有姐姐陪她說話。正確的說,她在建構她理想中的家庭。 終於明白,在她天真笑容後不時一閃而出的落寞眼神,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時間,會將人的記憶模糊掉。 我想起金門當兵時,第一次遠離家人,竟然是在離島三百多公里遠的戰地,時間的隔閡,距離的切割,雖借助書信往返,能稍稍慰解思鄉的愁緒,但家人的臉孔,隨著金門冷冽的寒風而模糊不清。年邁的父親,慈祥的母親,兄弟姊妹,雖努力拼湊,竟然是一個樣--家人的形象像鏡前的自己。 時間,帶走記憶;距離,模糊親情。 我記憶中的親情,只能在鏡前尋找蛛絲馬跡:她,虛擬出的家人,也只能是她的化身。 我能體會,為何畫中的人物都是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那是她心中的理想模樣,她要一個完整的家,回家時能有姊姊陪她扮家家酒,委屈時躺在媽媽懷裡盡情撒嬌。而不是,管東管西碎碎唸的「老」奶奶。 上課鐘聲響起,才坐定的她,又轉頭跟同學窸窸窣窣講不停,這回,我不再厲聲制止。腦中忽然閃出一個穿著洋裝,梳著馬尾的俏麗媽媽,輕敲響門板對我說:「我是奕慈的媽媽,天冷了,給她送外套!」 真希望如此,我也想要她有個「年輕」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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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水嶺
《青春就是活著的同義詞,沒有年齡的區隔,也沒有結束。》 ~~口安吾 日本二次代戰後文學家《口安吾》的文章風格,大致與《太宰治》一樣都是世俗眼中屬於比較離經叛道的作家,所以被歸納為《無賴派》或《新戲作派》的文風,其憤世嫉俗的力道不但存在於作品當中,而且事實上本身也是過著浪蕩形骸的糜爛生活。 這兩位被形容為放蕩不羈的作家,不約而同提出的看法就是要扯開假面具,把人們心中的想法真實呈現出來,絲毫不想被各種傳統的規矩所約束,好比太宰 治的《失格人間》和口安吾的《墮落論、續墮落論》等作品,處處都可以發現反抗刻意虛假、高調道德論與禮俗等繁文縟節的痕跡,赤裸裸把生命推向實用與求生的層次。 雖然口安吾在五十歲那年就過世,但是終其一生追求自我的人格特性,被後人拿來和中國魏晉南北朝的《竹林七賢》相提並論,也有人覺得他和當時中國作家《魯迅》的特質極其類似,所以假如要迅速了解口安吾的作品風格,那麼竹林七賢與魯迅的文風,正可以讓人們馬上就進入狀況了。 提到喜歡叛逆與反抗傳統的人,總是讓人想到桀傲不遜的特質,或是比較能夠深入自省以及喜歡《想東想西》的個性,當然口安吾也不例外,所以他在文章裡面,曾經提出一個類似自我省思的議題,那就是在三十七歲那一年,發現自己的《青春歲月》竟然找不到一個明顯分水嶺,究竟是大學畢業那年呢?還是結婚的那一年?或是撰文批判當時民風與人情世故的時候?抑或擔任報社總主編的年紀? 看到他所論述的分水嶺議題,不禁想到每當我們也來捫心自問的時候,竟然也覺得那是一個很有趣的生命話題,因為我們好像也很難以界定清晰的分水嶺,因此口安吾說「青春就是活著的同義詞,沒有年齡的區隔,也沒有結束。」這句話,似乎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當然口安吾為這一個分水嶺所給予的定義,其實並不是在人生某一個階段的開始或是結束,因此更為重要的是人們《心境》之無形界限,事實上青春歲月的起始階段,端賴每一個人的心靈感受了。 一首人們極為熟悉的歌曲說:我的青春好像小鳥一樣不回來。倘若加上口安吾所界定的基調來討論青春歲月,那麼很多人的青春時期已經跳脫生理界限,不再是醫學上所認為的年紀了。 至於作家為什麼會提到青春歲月的分水嶺呢?我們從其作品當中大致可以感受得到一個事實,那就是能否為自己的理想、思維、喜好和標準而活,如果除卻這些因素而活到了八十歲的耆老,也許沒有資格說自己曾經擁有青春歲月;反之如果能夠為自己而生活的人,無論其生命在甚麼時候終了,其青春歲月的心境將永遠沒有結束的那一刻。 不管口安吾的論調是否得到認同,我們覺得這樣的思維,就是一個反抗傳統的典型作風,終究無不以自我的生存價值來蓋棺論定。 回過頭來看口安吾或是太宰治的生平,確實覺得他們兩人有很多相似之處,而且都不太能夠見容於當時的社會氛圍,無論是言論或行為,總是在追求標新立異、特立獨行和我行我素的範疇當中,在人世間瀟灑的走一回而已。 當然提到作家的生平和作品風格,人們各自都有其獨特的看法,所以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閱讀、分析和批判,這正是文學作品所具有浩瀚的包容性,也是文人之所以為文人的真正價值所在。 其實人們在思索文學家的人格特質之際,可以用不同角度與思維來切入,更允許不同元素和方位的批評與檢視;不過若是仔細來審視作家所提出分水嶺的議題時,確實讓很多人突然停下汲汲營營的腳步,並且運用比較客觀的心情,回過頭來看待自己所走過的足跡。 當我們平心靜氣回頭看待過往足跡的時候,想必都會發現心中湧現五味雜陳的感覺,也許還摻雜著喜怒哀樂的多元因素在其中,所以也許會感到不勝唏噓的時刻,也有可能覺得意氣風發的喜悅。 然而無論是正面或負面的情愫湧上心頭,畢竟每當人們在思索分水嶺之際,其所油然而生的感覺和領悟,都是屬於每一個獨特個體的資產與記憶,任誰也沒有辦法從其身邊強行奪走,當然也無法給予補強性質的撫慰了,這是一個相對性質的人生哲理,所以並無特別深奧難懂之處。 因此每當人們在忙碌的日常生活之餘,或許值得用《慢活》心情來看待自己的人生;正因為能夠思索生命的分水嶺,所以更會在生命深層與隱密之處,找到適合於安身立命的生活方式,而且可以從中體會到人生的美好境界,或是此生身為人類的生命真諦,以及每一天迎向陽光的真正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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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鐵衛安家邦--王石堆
英挺帥氣憲兵官,忠誠鐵衛安家邦,港口機場兩地查,違法亂紀無遁形……。 生於民國五十四年的王石堆(圖左),家教很嚴格,威嚴父權如軍令,造就他日後民族情操很濃烈、肝膽相照展情意。上學求學問,放學挑水肥,家事不是只有女兒會,他既可粗活、亦走爐灶,首次做飯鍋巴處處、炒起菜來平淡無味,經過母親多次的調教,終於得心應手,也成了雙親得力的左右手。 父親教他牽牛犁田,他上山首次獨挑大樑,牛兒不聽使喚四處亂竄,犁頭與犁身骨肉分離,害怕父親責罵不敢回家,蹲在田埂心慌慌,眼淚亦不聽使喚,汨汨地流滿腮旁。而雙親望兒久未歸,急奔山上察看,目睹他落寞挫折感,父親語重心長地告訴他說:「憨囡仔,人會死、物件哪會袂歹啦。」驟然間他領會到嚴父的慈悲心,自此,他養成了不服輸的個性和努力學習的精神。 別人是賣火柴的小女孩,王石堆則是賣牛奶的小男孩,父親養了一頭乳牛,凌晨三點擠牛奶過濾後再放入茶壺溫熱,上學之前必須到市場叫賣,久而久之生意的頭腦從此養成,加減乘除不用計算機,可謂人腦比電腦強。 農耕時代,牛舍乃農家堆集水料的好場所,將乾淨的草和土均勻地鋪在牛舍裡,一點一滴地將牛的排泄物儲存起來,日後便形成堆肥,而如果以人工來搬運,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腦力過人的他因此學開搬運車,輕鬆地載運牛糞上山去施肥,亦因長年協助父親農耕,奠定他日後軍校的體能基礎。而體力好、精神佳,牛糞豬尿他不怕,國中時期他還跳入糞池裡,清理豬隻排泄的沉澱物,身為農家子弟,沒有嫌棄髒臭的權利。 金門縣志記載他的父親王添木乃金門高粱王,種植高粱有一套,產量豐、收穫多,沒有機械靠人工,全家人胼手胝足,收穫年年有增加,歡天喜地慶豐收,亦讓高粱王的美名以及冠軍頭銜落他家。而農閒之餘,他沒閒著,國中時期即到處打工,綁鋼筋他在行、磚塊亦挑得動,還學會水泥拌沙印空心磚,學雜費自己賺,不讓父母來操煩。 家中除了務農,在市場經營菜攤,每當軍中採買前來,倘若遇到憲兵出現,往往四處躲藏;查戶口的也是憲兵和警察,每當他看到憲兵英挺的模樣,莫不心生羨慕,因此從小立定了志向,長大要當憲兵官。當他就讀高中時,必須規劃人生的方向,不躊躇,立即填寫志願,報國在今朝,憲兵學校我來了! 兒子要從軍,雙親告誡他凡事必須有頭有尾,不得半途而廢,他承諾再苦再累、打死也不會退學,回家,除非肩上開了花。他於民國七十二年五月五日入伍,地點在高雄鳳山陸軍軍官學校,展開人生另一學習旅程。而剛入伍必須理光頭、穿軍服,從此適應軍中的生活。 儘管對國家民族有強烈的使命感,但思鄉情愁總在入伍後,當心靈脆弱想家時,除電報、沒有長途電話的年代,不能聽到家人的聲音,日子很煎熬,但金門孩子刻苦又耐勞,家庭環境雖不佳,但不能輸人家。 入伍生的訓練分秒必爭,常常汗流浹背,但只能將衣服放在蚊帳上頭晾乾,之後總是留有一層白白的鹽巴與汗酸味。每當放榮譽假,雖然可提早離開,但他均幫同學留守,在寢室寫家書,告訴家人一切都平安,不必為他來操煩。入伍訓的三個月中,懇親會「請跟我來」的指示牌,大都是金門籍的學生在舉牌,因親屬在外島,探親的機會非常少;如果想外出透氣,惟有商請同學的親友幫忙來會客。入伍訓後,隨即進入台北憲兵專科學校,接受軍事養成教育訓練,還要學習外語與廣東話。 雙十國慶舉國歡騰,然而佈署工作則是很繁瑣,他們須花一個月的時間到總統府周邊負責場地的安全檢查,亦因國慶日的到來,讓他有機會接觸到一些所謂的新新人類,並了解軍校以外的諸多訊息。 不忘父親的諄諄教誨,要成功不能靠別人,凡是自己要努力,除體能第一名,畢業時獲得學業成績第七名,留校擔任區隊長,學長帶學弟,相當於部隊裡面的排長。為時一年半的時間,他帶軍官班、亦帶士官班;他曾經帶著學生到總統府前處理陳情抗議事件,群眾丟磚塊,在拉扯間,學生的防護盔、盾牌被損毀,以致造成不幸的流血事件;然在優勢憲警的驅離與逮捕鬧事的民眾,終平息了該場事件。最後他這位表現良好的區隊長,榮調警備總隊部總司令陳守山上將的官邸,著便服,擔任警衛排排長,負責將軍的安全。從將軍與夫人那兒,他學到了帶兵要帶心,從下而上抓住部屬的心。 民國七十六年父親生病,他請調返金,起因於有高粱大王之稱的父親,在一次到田間噴灑農藥時,打著赤膊,沒穿雨衣也沒戴口罩,導致農藥中毒,到醫院搶救。他隨即申請輪調回金門,調到位於太武山擎天廳旁的憲兵二七四連,擔任憲兵官,並支援料羅聯檢組。當中無論是搭船軍民都得檢查、貨品進出港、清艙、封港,也要仔細檢查。每當軍船要入港,所有商船必須駛出港。管制物品諸如檳榔、汽球、籃球、錄音機,舉凡有助游泳的器材均要沒收,違者送法辦。某次在港務處配合執行商船安檢工作時,曾破獲某安檢人員藉職務之便、行假查扣走私檳榔。 他曾經配合反情報隊、編組滲透到各單位,查察是否有不法之處。就在那段時間,其妹介紹陳來鳳(圖右)小姐與他認識,雙方以結婚為前提的共識,相親後,他安排了一連串的浪漫約會,喝咖啡、看電影、吃牛排,幾乎樣樣來;而父親催他快結婚,一旦家中有喜必可讓他病情好轉,孝子僅遵父命,交往不到半年即完婚。婚後妻子接手家中的菜攤生意,迄今算算整整已二十五個年頭。 民國七十八年,王石堆調機場聯檢組,中尉升上尉,擔任聯檢官,負責C130及軍眷搭機人員出入之安全及物品檢查,亦見證了民航機飛航台金兩地。從民國七十八年至八十三年間,期間他曾赴新竹清華大學受訓,再到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考試,拿到第一張金門非醫用放射行李操作檢驗執照,尚義軍用機場幾乎都用他的證照申請機器使用執照。而腦海存留了諸多的回憶,許多長輩移居台灣後,偶爾返回家鄉,總念念不忘當年的軍用豬肉罐。當兩岸軍事對峙稍微和緩時,大陸越界捕捉黃魚,再把魚貨賣給本地漁民,但卻把小鉛塊塞進魚頭裡,以增加重量,透過X光機,均看得清清楚楚,也戳破了漁民的謊言。 曾受半年憲兵正規班教育的王石堆,於民國八十三年輪調台灣海軍總部憲兵警衛連連長;以前的友軍只將他們當底下的勤務連,並沒有得到充分的尊重,他向上級反映,標兵與衛兵大不相同,標兵站著好看、衛兵遇事情要果斷;導正觀念後,終獲得善意的回應,海軍立即為他們安裝冷氣,從先前的睡覺汗流浹背到爾後的上床即蓋棉被,真是天壤之別。之後移防北投憲兵分隊,擔任連長兼憲兵分隊分隊長,前憲和後憲,北投憲兵聯成一線。該225營第三連四十位連上官兵,直至目前均有聯繫,還曾經帶著協力車零件來組裝,馳騁金門島,享受微風輕拂的快感。 民國八十四年卸下連長,擔任憲兵官,在南雄師部兩個月後調升烈嶼師少校憲兵參謀官,駐守烈嶼師部虎踞樓,該駐點為郝柏村將軍親植九重葛的地方。期間負責管制大小金門人員進出、貨物的檢查、禁閉室業務、全師軍紀安全的維護。當年發生於小金門姦殺女童案,該名犯案者為下士,如此重大的案件,軍法審判唯一死刑,由他們執行槍決任務,射手是士官長、他則擔任副射手。當軍事檢察官將執行槍決命令交到他們手上時,先至禁閉室核對身分與提領人犯,然後將人犯帶到獨居房,並端上酒菜讓他吃飽、喝足,再五花大綁,由軍醫做檢查、確認心臟位置,並畫上記號,押到紅山靶場。師長下令,將全師刺龍刺鳳、不守軍紀的士兵帶到該處,以行嚇阻之作用。而射手一槍斃命的神準,讓他這位副射手不需補槍。 當兩岸之間日趨和緩,大陸人民划著小舢舨,雖然做的是小額貿易,但一經發覺必須驅離;他們亦曾到海中央執行任務,配合金防部情報處、閩南工作處,將越界漁民遣返。 民國八十五年,他奉命調回大金門擔任憲兵連連長,並於八十五年十二月十六日親自將金門憲兵隊隊長的職務牌,從太武山上帶到山下座落於金門縣政府旁的金門憲兵隊,末代憲兵連連長從此成了憲兵隊隊長。當憲兵隊擴大編制,隊長職缺提升為上校,由憲調組組長兼任,他則轉任警務分組長,負責部分調查組業務,在該單位服務九年。 民國九十三年全國第十一屆慢速壘球移師金門舉行,他奉命承辦該項業務,表現優異,又獲國軍莒光楷模及諸多勳、獎章,並於九十四年晉升中校。但卻因國軍精實案,奉調桃園憲兵隊,擔任中校情報分組長,並繼續第十二屆全國慢速壘球的策辦。 軍旅生涯前後二十三年的王石堆,於九十五年退伍回家鄉,暇時除了與陳為仕先生切磋鑼鼓技藝,並在銘傳大學碩士班進修,卻也因緣聚會擔任立委辦公室助理,而後更上層樓競選金沙鎮鎮民代表,並獲得高票當選,順利地進入民主殿堂。然而,王石堆在為民服務的同時,也時時不忘自我充實,民國一○一年考取福建師範大學博士班,如今已是博三生,成為大陸著名學者陳慶元教授的得意門生。王石堆勤奮好學、努力不懈的精神,相信不久的將來,金門將出現第一位博士鎮民代表,這是他辛苦得來的甜蜜果實,也是金門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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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兩首
一、金門春曉 東風送暖到浯江, 岸邊鷗鳥覓食忙; 金酒薰得遊人醉, 春到金門萬事昌。 二、讚紹林 嚨口灘頭展雄風, 壯烈成仁曾紹林; 馬革裹屍男兒志, 金門之熊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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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奇想
潮離開了沙灘 楓消逝於秋途 它們 都回去了 回到遊子以淚撰寫的短信 蒲草柔韌的溫床 這一路顛簸 搖醒靜待被風轉載的無常 彷如舟子行駛於陸地咫尺間 長長的水痕 畫下了兩道不對等的綿長思念 魚兒與我 都害怕被時間擱淺 回家吧!夜在鞭驢 再見,應是田埂上耕作的牛隻 吃草的時間 月,應是潤圓 風是低迴於髮際間 安靜的一縷輕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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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病關係的對立與和諧﹕無條件的接納是第一步
據說釋迦牟尼在世時,婆羅門教徒買人腹藏圓木設計成孕婦,控述其是被釋迦弄大的,釋迦是選擇「沉默」以對。結果,其怪自敗。佛教是一直強調「無諍」的境界,「拈花微笑」這沉默的教示,其威力反而無窮。 現在流行的正念禪修治療,也強調無條件接納的「非批判心態」, 這是第一個引入正念禪修到西方,並在美國麻州成立正念減壓門診的卡巴金博士,他同時也是反越戰、倡導世界和平的人。 創立「理情行為治療」的艾理斯也極力主張無條件的自我接納及無條件的他者接納,這是產生人的認知心理行為治療性改變的歷程所必需。 創立「以人為中心治療」的羅傑斯也強調「真誠一致、無條件的正向關注及同理的了解」在人類關係中的重要。他後來也強調人有超越靈性,晚年也四處帶領真誠會心團體,力促世界和平。 以上三人都受到東方禪宗「自他不二佛性」、道家「無為」思想的影響,也看到了一九六○到一九八○年代美國人的社會強調個人主義的偏頗發展、科學心靈物質二元對立發展的毛病、凡事好訟的社會對立氣氛,乃致戰爭的發動。 臺灣正在步入以前美國人走的路,從國家認同上的、政治上、族群上的、資本家對勞工的、專業的對非專業的、醫者對病人的、自我相對於他人的二元對立無所不在,問題發生了,先扣帽子,先告了再說。強調華人天人合一、以和為貴、無為而治、自他不二佛性的社會和諧思想,統統讓位了。 人與人之間,不再有信任,陷入了集體互相批判、乃致批鬥混亂狀態。 無條件的自他接納、非批判心態、無條件的正向關注、真誠一致、同理的了解,這些受到了古老東方思想的說法,其實都在臺灣華人的禪道文化之中。如何讓社會走回人自我與他者互相尊重、人與環境共存,不再互相對立的和解、和諧、和平之中,這確是不易的。 但我認為醫病關係如想要和諧,這些非對立心態、真誠、關懷、接納、與同理了解條件的促進與維護,都無可逃避。我認為醫者的責任,恐怕是要大一些,因為我們掌握了資訊的相對優勢。但現在的病人及家屬更厲害,會隨時上網谷哥一下,問一些很核心的問題,醫者要更加的用「心」了。 對立是常態,但不是目的,或說是對立的過程,可能的陷入爭端,但遲早會進入和解、和平的結果。 醫者對自己要有更多的勇氣、信心來面對可能的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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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
早期六十年代以前的農業時代,成長於鄉村的我,根本不像現在全國各鄉鎮皆有舒適的圖書館開放,以供鄉民方便借書及安靜閱讀的好地方;當時,我只能利用離家數公里遠外的佳冬農校空教室複習課業,相當不方便,且無書籍可借,更無網路可使用! 目前,全國各地的圖書館擁有相當便捷的館藏圖書查尋系統、光碟資料索引及各館間館際連線合作……等等,皆足以讓不斷想追求卓越成長的人,足以應付在此知識瞬息萬變的時代需求;在星期假日,圖書館人員還照樣熱誠服務較有空閒的人們閱讀休閒空間,其精神實令人感動不已! 圖書館與我,就有著那麼一份相當深厚的感情;民國五十八年三月一日自軍中服義務役三年退伍後的隔日,我便開始在當時臺北市南海路建中對面的植物園內國立中央圖書館間隔待了一年三個月(因中間有一個月至成功嶺接受後備軍官基礎訓練),才在隔年七月一、二日的大專聯考,考上政大統計系! 我擁有此份金榜題名之喜悅,首先就要歸功於中央圖書館免費提供了讓我可以靜下心來學習的場所;在館裡並可以跟許多優秀的重考生或到館裡溫習課業的大專學生一起探討課業,他們提供我許多聯考相關有益的資訊,讓我的大專聯考之路才能如此得心應手,感恩當時的中央圖書館和伙伴們。 很可惜,我在政大求學五年期間,幾乎沒有一天待過政大圖書館;因為除了星期六休館外,學校圖書館也幾乎天天被市區通學生佔滿,想找到位置讀書也確實很難,加上自己偷懶,也許這兩個原因讓我在此期間,並不很想進入圖書館K書;因我未把握住到圖書館溫習功課機會,也真讓我對繁重功課感到相當吃力,甚至差一點在我的大學求學之路功虧一簣! 我發現凡是能好好把握政大圖書館資源的同窗、宿友及朋友們,他們在校學業及畢業後出路皆表現相當亮眼,令人稱羨!因為家人花了那麼多錢供我讀書,而我卻未能好好利用人人皆可使用,且具良好讀書氣氛的圖書館,因此我一直並未有良好表現,更讓我後悔不已! 因為我被中央圖書館優雅的讀書環境所吸引,在十年後,我又重回舊地待了二年多,準備公職考試;因為我堅持非考上高考或乙等特考才死心,加上馬失前蹄而並未達到目的;但我的商業專業知識方面卻提升了不少,再度獲得幾所市區大型私校高職青睞!不過,其他跟我一起在館裡準備丙等或丁等特考的許多夥伴們,幾乎皆滿載而歸!他們絕對不會否定當時的中央圖書館所提供的各種服務功能的! 民國八十年代,我在臺東大學研究所就讀四年期間,便充分利用臺東大學圖書館與中央圖書館館際合作關係,借閱碩博士論文、傳輸碩士論文,讓我順利的取得碩士學位,這要歸功於臺東大學圖書館與中央圖書館的完善設備、齊全藏書與熱誠服務等。 我一生感恩圖書館賜給我的服務,我已將出版的幾本書分贈屏東縣各級學校、各鄉鎮的圖書館及全國各縣市文化局處、各大專院校的圖書館,供圖書館同好者方便借閱,以償我對圖書館一份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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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時鐘‧晨跑
鏡子 時光的彈痕,長長劃過臉蛋 抬頭紋與魚尾紋一路跋涉到法令紋 交錯的經緯 浮凸的山水 鏡中肖像,鐫鏤年輪 比畢卡索的畫冊更生動而逼真 時鐘 我追逐時間 卻掉入時間的陷阱 追逐時針,卻被分針割傷 追逐分針,卻被秒針倒叉 橫豎的西洋劍,上戳下擊 傷痕累累,卻不能拋白巾 ──叫暫停 實力懸殊,誤闖的競技場 我是被時鐘擺布的-- 天涯淪落人 晨跑 無償的免費空氣 紫爆的PM2.5愛多少給多少 細懸浮微粒喚不醒沉睡的靉靆 一遍又一遍繞著四百米跑道 求解一題圓周率 圓仍是圓 周而復始 步步是起點 處處乃終點 圓的是世界 包容善與惡 美與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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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鄉顯影─木梯老來也彎腰
那年烽火宵禁的洋樓,只有入黑才能盪起浪漫,幾近無光又無影,對於青春這一切都是奢侈,只有摸黑的觸覺與那呢喃的蟲鳴!在念你之間,我鼓起了勇氣,多少個入夜,你來或我往? 赴約~梯橋上步步要小心,壓低身子才不致擦傷,等妳翻越~我願弓驅作妳牆下的落腳階,讓妳踏實安穩著落,暗夜人靜我牽掛妳的心手,串兜後浦長街短巷畫了個圈,不須多言半語,我都能會意想說什麼的妳! 多年以後~路過的歲月原來步步皆溫柔,因而憨厚的木梯老來也彎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