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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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少棒揚威
當紅葉、金龍、七虎等中華小將揚威世界,掀起一股棒球熱潮時,金門亦在民國五十九年動員軍、政及民間力量,全力推動體育運動,除於同年十月卅一日成立「金門體育會」,納入全國體育運動體系外,並選拔優秀學童,組成「少年棒球隊」,各國民小學熱烈響應,先後組成,復精選具發展潛力者,集中金門青年育樂中心,聘吳敏添、高泉榮、林敏政等來金指導,經半年的嚴格訓練之後,在六十年及六十一年,以全國八強,代表金馬區參加分別於台南市及台北市舉辦之全國少棒錦標賽,雖球技初學乍練,又從未親歷大型比賽場景,且體型差人一截,但戰地小將畢竟生長在戰火之中,屢戰屢勇,絲毫無懼,一經電視轉播,立獲全國同胞之讚揚與鼓勵。六十二年在長達二個月的訪問比賽中,曾與台省十二縣市、十九支少棒隊交手聯誼,締造十勝、一和、八負戰績。 因為六十一年五月參加全國比賽後獲參謀總長賴名湯上將接見合影,現任國民黨金門縣黨部主委林國平、金湖鎮代表會主席蔡西湖均為當時隊員。陪同者為國防部副主任吳寶華中將,六處副處長齊劍洪上校及少棒隊經理許丕華、管理白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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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凰
一年容易又春風 雙雙對對入紅簾 事業有成少年郎 急煞身旁眾親友 明查暗訪覓佳偶 花開新芽吐春意 紅妝新扮試春裝 老父白眉帶笑看 盼得春風報喜訊 月如鉤 弦兒彎 戀人兩頭訴衷曲 共賞陰晴圓缺 笑談潮起潮落 風吹葉枯滿秋意 兩人真有濃情意 相偕共老任四季 鳳求凰來姻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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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酸痛治療記
人手一卡│健保卡,是當今社會醫療的方便。若不是因這卡的方便,我想我也不會歷經如此一段令人永生難忘的酸痛治療記。 是前年的九月份吧!剛開始右手上臂有點酸,也曾仔細想過,是運動時不小心受到傷害?抑或在哪兒撞著?但思前想後,實在猜不透這不尋常的酸痛來自何因?也曾想過是年齡徒長,病痛開始纏上身了。但速戰速決與不服輸的個性,再加上有了萬能的健保卡,在「不看白不看」的心態之下,我走進了一家中醫診所,開始了這漫長的酸痛治療歷程:::。 每一個醫生,都有他的治療「撇步」;就如每一個老師,都有他的教學方法。醫生的最終目的是讓病人藥到病除;老師的教學方法是讓學生達成所學。學生若信服老師所教,必能學得事半功倍;病人若配合醫生指示,病痛必能快速痊癒,這是我堅信的原則。所以打從聽了醫生的診斷之後,我是毫不遲疑的,風雨無阻的按時向該診所報到。接下來數個禮拜的薰、貼治療療程,總深信這小小的酸痛,必能快速的藥到病除。但事常與願違,手臂的酸痛,仍是不見起色,當初那股就醫的熱勁,也就漸漸的消褪。真應了古人說的:「掘井九仞,功虧一簣。」心想一點點酸痛,還礙不著生活起居,久了,也就淡忘了。 事隔數月之後,手臂上的酸痛有增無減,仍是如影隨形的提醒著我它的存在。在別無選擇之下,我第二次走進了先前的那家中醫診所。醫生聽了我的述說之後,馬上肯定的告訴我要連續服用三個月的藥,方能把手臂關節裡的滑液抽換掉,如此才能改善手臂的酸痛。我一聽,整個人傻了眼,三個月呢!每天要服用三次,那藥的劑量又是如此的多,三個月的藥量,都可以用臉盆裝了。她看我面有難色,帶著和婉的口氣說,吃不吃藥由我決定。我在「長痛不如短痛」的堅定意志支撐下,答應了吃藥一途。誰知「良藥苦口」是千古不變的法則。藥除了難吃外,那隱藏在潛意識下的「副作用」危機意識,更是時時提醒著我。結果又是「掘井九仞,功虧一簣」的故事重演!心想算了吧!說不定他日它會自己不藥自癒! 幾個月後,我走進了一家西醫醫院,慕名去看了一個骨科的專業醫師。他帶著很疑惑的口吻問我芳齡幾許,然後很篤定的告訴我是「肌腱炎」,吃吃藥就會好。接下來近一個月的時間,我是西藥不離口,酸痛也似乎有了改善。在最後一次的診斷,醫師告訴我,可以不用再去了。我的心裡暗喜,「薑還是老的辣」,醫生還是有名的好。誰知藥停後兩個禮拜,酸痛又悄然歸位。耐不住那越來越嚴重的酸痛,我硬著頭皮,又找了那有名的醫生,這回他又用那專業的眼光,另開了一些藥讓我吃。帶著揣摩的眼光看罷藥單,我那潛藏在意識下的危機意識,這時又躍上了心頭。這藥,不吃也罷! 手的酸痛愈趨嚴重,除了手臂抬不高之外,夜半時分,更常為它的酸痛而驚醒。這時我才知道「代誌大條」了,若再不好好的與它「溝通協調」,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了!慌了手腳的我,就像隻無頭蒼蠅般的四處尋醫。最後在貴人的指引之下,我進了第二家中醫診所,開始了痛心疾首的療程。每一次治療後,都是一次單手扶著方向盤把車子駛回家的歷險歸來記。那痛徹心肝的心悸,更常成為夜半惡夢的話題。我想已交瘁的身心,哪堪如此的日夜折磨?算了!再做一次害怕看醫生的逃兵吧! 「逃得了一時,但逃不了永遠。」手臂的酸痛已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僥倖心態走進了第二家西醫醫院,作了為期近半年的復健治療。每週二次的療程,在可以接受的痛楚治療下,我終於擺脫了手臂酸痛的惡夢。直到現在,雖然它仍是有點異樣,但已不再影響我的生活作息,而且有「漸入佳境」的趨勢。 掐指一算,這為期近兩年的手臂酸痛治療,讓我了悟了人生很多的哲理。「虎頭蛇尾」常是我做事的一大敗筆,回顧過去種種做事的經驗,例皆如此。在專業的領域裡,人人都是唯一的招牌,也無怪乎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一句諺語。所以在眾說紛紜、五花撩亂的亂象選擇中,自己才是最後的主宰。但在盲無頭緒的投注中,有時還是要靠那麼一點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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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懷想曲》關於清明節另一章
之一、清明祭祖行 清明節要不要回去金門掃墓呢? 我想了又想,也與另一半討論了許久,兩個人最大的困擾竟然是要帶女兒同行的話,整個行程的安排就很複雜了,尤其我眼前又要準備畢業考,所以,不如再延幾個月回去吧!與小妹商量後,她也同意兩個弟弟都在軍中不方便請假,所以,由我幫她訂機票,她代表家人回去,小妹的懂事與貼心,讓我好生感激。 想起小小時候,帶著妹妹們,扁擔兩頭挑著祭祖的牲禮,隨著大人的腳步,亦步亦趨戰戰兢兢,重新認識與記憶祖先們墳墓的所在位置,心裡都難免有些惶恐,因為,沒有方向感的我,總是忘記父執輩們前一年曾說過的話。堂伯父叮嚀:面對馬山觀測站,看見那個小島,是阿祖的墳墓,爸爸訴說著:這塊墓碑因為當年家境窘困,所以,是阿公親手刻的。至於年歲相當的堂叔們,則會以詭譎的口吻、驚恐的表情,悄悄的告訴我們那些在墳墓區附近的隧道,據說是水鬼爬上岸的路徑,漲潮時水鬼就能輕易的游上岸來,深信不疑的我,既害怕掃墓時已然破敗無主孤墳的靈異傳說,更畏懼水鬼隨時游上岸來取耳朵的故事。 不知道何時起,原來一整票人一起出發掃墓的家族活動,漸漸的演變成各自行動,曾有一年,阿嬤和嬸嬸一早準備好供品,我和叔叔兩人前往馬山觀測站附近掃墓,卻怎麼樣就是找不到一位阿祖的墳墓,直到叔叔毅然決然就地點香祭拜時,才發現阿祖的墳墓竟然就在我們眼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多年後我依然不明白。而金沙公墓中的阿公,我總要點香祭拜時淚漣漣,感念他老人家在我兒時的歲月,寵我愛我照顧我,奈何祖孫緣淺,所以,身為孫女的我無法回報如天高的親恩;阿嬤過世後,也因為多種外在因素無法回去掃墓,心上一直有些遺憾。 我的另一半是客家人,他們家鄉的習俗,並不希望嫁出去的女兒們回去參與祭祖的活動,還好,我是金門女兒,所以,慎終追遠的清明祭祖行不會被阻隔於外,這大概是所有金門女兒最大的幸福吧! 之二、春捲的鄉愁 在學校選修『文學賞析』,老師說話口音有一點點兒廣東腔,自稱出生於雲南,成長在香港,但是祖籍福建,因為不會說閩南話,被住在新加坡的祖母說是『背祖』,聽到『背祖』這個字眼,我就想到阿嬤討厭那些去台灣住上一陣子口音就變了的人,也都會用這樣的字眼叮嚀我們,千萬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家』。那天上課,班上同學到得少,我閒閒的問老師福建哪裡人,他反問我可也是福建人,我笑笑學他的廣東口音回答:「福建金門囉!」他又問我:「大金門還是小金門?」我回答大金門,他笑著說:「我阿公還住在小金門的青岐喔!不過,老師只回去金門三次而已。」我只能一笑再笑,因為,老師事實上應該說自己祖籍是福建金門才對,單說福建,範圍未免太大了。 為了即將到來的清明節,學校有些活動延遲舉行,老師說:「真正掃墓應該是元宵節到清明節這段時間,至於清明節就是祭祖而已。」我問老師,遠離了金門的他們一家人,清明時節可有吃春捲的習俗,他有些神往的提起媽媽很會烙春捲皮,家人想吃就做,不用等特殊節日才吃春捲。 我告訴老師和同學,在金門,每年元宵節後,開始有人烙春捲皮,貪吃的小孩都要央求媽媽去秤個幾斤回來。愛吃甜食的人,貢糖和麻 是最佳聖品,喔~吃上幾捲都不嫌膩。清明節祭祖,也祭五臟廟,高麗菜、胡蘿蔔等蔬菜切細細的,炒上一大鍋,平日裡孩子們害怕蔥蒜嗆鼻,這會兒加上好吃的蚵仔,都成了受歡迎的好料理,每個人面前擺上大盤子,愛吃辣的長輩,塗上一層厚厚的辣椒醬,鋪上自己愛吃的菜色,仔細的捲好,厚實飽滿的春捲,吃得心滿意足。我是那種手腳不俐落的人,害怕太大捲會把皮撐破,所以,總是小小捲的包,然後,大人們就要心疼叨念著,因為,菜便宜,春捲皮貴著呢!懷念家鄉味是一顆不定時炸彈,媽媽前陣子無原由的炒上一大鍋『春捲菜』,逼著妹妹去新竹的大市場買春捲皮回來吃,全家人吃得意猶未盡,直嚷著下回皮要多買、菜要多炒些。 遠離家人獨自在台的洪老師,課堂上想起媽媽烙的春捲皮,都要感嘆良多,而我呢?下課後趕緊打電話告訴媽媽:「我們找時間再去買春捲皮回來吃吧!」思念,是鄉愁的開始,也許,該建議老師不如清明節也回去金門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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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義童軍一家親———金門高中行義童軍聯隊長南投大會師紀實
第一天上午,各個團也紛紛完成報到,我們穿上了童軍制服。哇!外面可真夠冷的,而我們那屈指可數的服裝以及那不爭氣的皮膚都棄械投降了,或許這也藉此考驗我們的毅力吧!享用過午飯後,我們到體育館佈置「我們的團」,順便參觀他團的介紹,只見大家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展現各團的特色。 第二天,開始了最主要的內容,由團長對四個主題「行義童軍專科章研習營」辦理方法與觀摩會、「聯誼會應扮的角色」、「如團招收新團員」等做一番引言、詳細解釋,然後各分團帶至分配的教室做小組討論,並派代表報告討論結果,只見各上臺者花招盡出,口沫橫飛,看得我是越來越慚愧,也越來越佩服他們的口才。其中有一項是要各團發揮創意,針對如何招收新團員即興編一個小短劇來呈現,各團也是集眾人的想像力編出了精采可期的話劇,令大家嘖嘖稱奇! 這一天的活動下來使我對童軍有更深一層的了解,就這樣渡過了一天,寒冷挾著睡意一波波襲來,幸好沒有被這陣浪潮給打敗,始終保持著清醒(得意),少許人也屈服在這陣中。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在南投中興高中與來自各地的童軍伙伴共渡了四天三夜,終於也在大家的祝福聲中劃下了完美的句點了。回想起剛報到時,面對的是這素昧平生的地方,而又在突然間遇到了那麼多新伙伴,心中還有點絲豪不自在,但旋及在眾人熱情的招手聲中煙消雲散了。在其中,會議皆以各分團集體應論的形式進行,看見諸人皆踴躍發表意見,或代表分團上台發表意見時所展現出的口才兩氣度皆是自已所無法比擬的,我想自已離他們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吳恬迪: 二月六日 14: 30 pm 我在金門的尚義機場,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情,有點小小的期待、夾著小小的緊張,踏上了飛往台中的班機,這一趟我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盡情玩樂、盡情學習!當飛機在天空中盤旋時,我俯望窗外那美麗的景色,地面上的景物便得好小,而井底之蛙的我卻在頓時覺得視野更為寬廣許些了。 在幾番長途跋涉後,我們總算抵達活動會場,大夥多頭暈腦眩、疲憊不堪的,來自離島的我們似乎備受關注,在幾位服務員熱情的招待款厚下,我們很快的恢復故有的活力。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和我們夥伴們外出享用早點,南投的空氣和台灣其他縣市比較起來乾淨多了,不過仍然不像金門那樣的清新。很快的,我們又回到會場準備辦理簽到,接著整個活動就此展開::: 四場會議,四項主題,個個都是目前國內辦理行義童軍所碰到的問題,幾位團長的引言介紹,啟發各夥伴的思考空間,各分團逕相爭著派代表上台報告,他們臨時性的演講相當精采,尤其是上台時的膽量和氣度更是令我欽佩!我尚有一大段進步的空間,仍待多多向他們請教、學習。 另外,一位同寢室的夥伴和我說,他們團目前發展的趨勢主要是將童軍團和學校、社區做結合,協助辦理各類活動、做些服務工作,一來不僅達到形銷的目的,二來又有些微報酬可以充當團費,對於這個做法我也感到認同,同時也向他詢問一些細節內容,希望將來我團在不久後也能朝這個方向發展。 最後兩天的青春舞會和行義之夜,同樣讓我感到難忘,童軍夥伴們的熱情和活力是無法比擬的。在表演節目時,大家不可能會靜靜的坐著欣賞,不論跳得好不好先上台互較勁幾招再說。當然囉,我們金門夥伴也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精采的表演結束後,全場如雷的掌聲響起,心中感到一股榮耀! 二月十日 17 : 35 pm 我在台中的水楠機場,天氣稍稍悶熱,而我卻有些許的落寞和依依不捨,五天的活動才一轉眼就落幕了。一次活動的結束,也象徵令一次活動的開始,我期待下回有緣和各位好夥伴再相見!終於,飛機再次起飛,我將滿滿的收穫暫時寄放於懸半空中的心,迫不及待快快回到金門,和我的好夥伴們一同分享這一趟來的種種心得。 洪詠彧: 二月七日至二月十日,有幸能代表團去參加行義聯聯隊會議,六日,與團內五位夥伴一同前往南投│中興高中。初到中興新村,感覺跟金門很像,很親切、淳樸,一點兒也不陌生。 由於我們是離島地區,所以提前一天搭機到達台中,再轉由客運抵達中興,對於從未到過南投的我,這一下午的旅程,心中充滿了緊張、興奮與期待,當我們抵達中興時,已是下午六、七點了,也見到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阿敏,提供我們睡袋,會議期間也很照顧我們,真的很感謝他還有召集人王政(這也得謝謝我們學長了!公關打的好,庇蔭學弟妹阿!),也認識了一下主席團,台灣夥伴也都非常的熱情,我們一坐定位,馬上就有許多人來『圍觀』、自我介紹和發公關卡,有人問:你們怎麼來的阿?我心想:當然是做飛機阿!難到真要抱籃球游泳來嗎?可見大家對金門多麼不了解,可得利用此次機會多多推銷金門了。 這次會議的的主題,主要是專科章研習營的辦理辦法與觀摩、行義活動探討以及目前總會極力推展的行義聯誼會所應扮演的角色、還有最重要的全國行義縱走報告;這是讓大家認識金門的好機會!當然,報告還輪不到我阿,這重責大任自然是交由我們聯隊長囉!讓大家認識認識這個好山好水好地方的金門,以及不一樣的國家公園風景、史蹟。也認識其他地區的文化特色、自然風景;讓我們不再只是井底之蛙,雖然現在資訊發達,但是我們的所見所聞能夠比當地人來的清楚明瞭嗎?經由夥伴的解說,更能加深對當地印象,這也是一種很好的學習不是嗎。 行義童子軍究竟是什麼?這次會議讓我領悟了;許多老師、家長甚至是同學都認為童軍活動只是在玩樂而已,並沒有什麼意義。其實是不對的,如果只是為了玩而玩,那便不叫做童子軍了,就只是單單的康輔活動而已;我認為,為了學而玩這才是童軍,我們要本著從做中學,事實上不只是童軍,這是我們所應有的基本精神。童子軍是一個龐大有規律的組織,童軍伙伴不只是提升自己的智識、體格、品德之健全,更是樂於助人的,而現在的行義童軍,也能反哺去照顧小狼進而培養下一代,所以喜歡童軍不是沒有理由的!能夠代表參加這次的會議,真的很高興,這是難得的機會,也許有的人只是在那坐了四天,也許有的人在那得到了許多寶貴經驗;但我想,我是得到許多經驗了,從會議該如何進行,到童軍的意義,這都是寶貴的經驗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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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夜尋老店
走遍台灣各地,每遇張掛廣東粥招牌的飲食店,一定設法去嚐一嚐,但每回都乘興而進卻敗興而返。 深入探索,找不出什麼原因,根本就是怎麼吃都吃不出,家鄉廣東粥那份濃烈特有燙嘴的香味。 我的鄉愁是一碗燙嘴的粥!這麼多年來,常常在沉沉的夢境中,被誘人的香味喚醒!久久玩味導致想家想得難以自持:::熱騰騰白色粥濃淡適中,好像有米的口感卻似乎看不到米的存在,豬肝片的厚度恰到好處,入口散發香味還有點脆,腰花鮮嫩爽口每次都想再撈出另一片,鮮魚片讓人聞到海的味道,瘦肉片細滑到不行,有時還會冒出一兩隻活蹦亂跳的鮮蝦仁,這樣的黃金組合,若再配上兩條剛撈出鍋的油條,保證客官個個吃乾抹盡,很想再叫一碗,可惜實在撐不下去,只好悵然相約下次一定再來! 妻說:「既然如此懷念,何不回去重溫一下?」心意已定,三天兩夜的返鄉之旅馬上成行。幾十分鐘的航程,看著海岸線逐漸遠去,享受一下踩著雲端行走的感覺,另一條熟悉的海岸線,很快就出現在眼下,降落在那有紅土亦有綠樹的島上,心中總有說不出深深的感慨,那份游子返鄉的喜悅和感動,只有自己內心深處最能感受! 飯店櫃檯分配好房間後,導遊宣佈:「明晨七時到八時,本飯店餐廳免費供應自助式早餐,中西餐點數十種,歡迎大家來享用!」妻對我會心一笑,我當然知道我們下一個行程是什麼。 晚餐後稍作整理,因有點風雨,青兒留在房間看電視,牽妻之手上街尋訪夢中老店。心目中的老店有兩家,一家在模範街尾,小小三角間沒幾個座位,當年主廚是位中年婦人,顧客群是阿兵哥伙食採買及商家老闆。另一家位於西門市場內,樓梯下只擺兩張小桌,不到五坪大的小閣樓也擠進幾張,牆面貼滿店主幾位孩子的獎狀,好像允文允武個個均極優秀。主廚夫婦倆,顧客以公教人員及學生為主,還有很多家庭主婦外帶。總之兩家都是一流的代表,早上的生意,用忙得不可開交來形容最恰當。以飯店位置盤算兩店距離,西門市場近比較方便,我帶著妻撐起傘,風雨中走到市場外。場內攤位一片漆黑,概略可猜到店的位置,問題是燈光全無,顯然沒有人住在裡面。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榕樹下有家店推開門,走出一位年輕小姐,趕緊趨前探詢,她熱心地笑指對街巷口那家店說:「你們大概很久沒來了!那家店已經搬到市場外面,來,就是那裡!明天一早就會開。」我邊道謝邊對妻咕噥:「哎呀!這樣我就讀不到牆上的獎狀了!還有,萬一主廚換人了,失去湯汁原味,那可糟了!」 隔天一早,青兒催著:「不是說好去喝粥嗎?」全家趕到時,店裡已人聲鼎沸,店面還算大,有空桌可坐。定神一瞧,主廚也是夫妻檔的模樣,只是年輕許多。我走近爐邊看看,沒錯還是保持古風,用有把手的小鍋,客人現點現煮,是一鍋一鍋煮,不是像台灣的粥品店,煮一大鍋用保溫桶裝著叫賣。輕聲點了三碗,藉機與男廚師搭訕:「聽說這店從市場內搬來?」他頭也沒回一下,專注地將手中的食材往熱鍋裡放:「市場內是我爸媽他們開的,老人家退休了由我接手,搬到外頭店面比較寬敞。」同時不忘指指身旁的人:「這位是我內人,我們已做好幾年了,請多光顧!」既然是家傳,當然不會走味,我的期盼又重燃燒起來! 熱呼呼的粥很快就端上來,老闆娘隨即遞上一盤油條,還是老樣子,不問客人要不要,反正不吃不算錢,吃幾條算幾條。順著碗中冒升的絲絲香味,先深深吸口氣,對滿湯匙的粥輕吹一下,很認真謹慎往嘴裡送:「嗯!此乃真傳,果不虛此行!」雖然老店的位置變了,老店主也已離去,但風華依然迷人! 鄉親朋友是不是可容我建議一下:為什麼不替她取個更溫馨的名字?我希望大家喚她「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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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懷想曲
因為有感於生活中越來越多生離死別帶來的震撼,而修「生死學」這門課,巧的是,那竟成了我多年來所修課程中最高分者,是不是我對生死的基本認知無誤,抑或真實生活的體驗的確強化了我對生死議題的敏感度。好多想法、價值觀真的是一點一滴學來的,有時竟在不知不覺中付出慘痛的代價,人終其一生,經歷大風大浪,卻可能因某一關過不去而就此告別,那一關常是某個重大節日,這是爸過世後我的體認,還在金門花崗石醫院的他,隱約透露出他過不了「清明節」這一關,結果竟在清明節前夕客死異鄉,雖然我們辛苦的繞了一大圈,終究完成他老人家落葉歸根的心願,卻也讓我深刻體會到人對自己的大限是有自覺的。 又到慎終追遠的日子,今年大概因閏年的關係吧!不是四月五日,而是四月四日,有點難以解釋,爸在世時,大哥仍是軍人身份時,我會跟著他和叔叔、堂哥、堂弟們去掃墓,美其名是「掃墓」,事實上真是一年一度的苦差事,以前的墳墓多半是「藏」在田野間,甚至是軍營中,我們常得穿鞋子、帶鋤頭前去,一陣披荊斬棘之後,開始除草,然後才在樹枝上掛墓紙,我常懷疑老一輩的人們若沒有交代夠清楚,晚輩們可能不再記得這些該掃的墓,至少地點就不好記。有時還得學會應付軍營中的那群狗,極盡責的狗常使得我們的掃墓行憑添幾分危險、刺激。曾經,老爸會去和阿兵哥交涉,不要在祖墳上頭、四周做其他用途,這樣對生者、死者都不好,大概是說歸說,聽歸聽,或者是那裡軍人的替換,年年再去時總還是不能盡如人意,唉!有何解決之道呢? 自從那年清明節前,自從我們坐飛機、坐車、坐船回來後,每年的掃墓順序變了,沒有老爸的帶領,「長兄如父」的哥跟著原班人馬掃祖墓,而我們則在進公墓後,直接走向老爸墓地,一番打理之後,晚輩們按輩分上香,媽總在拜土地公時虔誠祝禱,然後我們拜二伯父、小嬸嬸,最後齊聚奶奶墳前,辛苦的小叔叔在小嬸嬸過世後獨立撫養二個兒子,他拜自己老婆,也拜來不及長大的子女,我每次都會突然的一陣心痛。奶奶和我差了七十多歲,沒太多印象,但清楚的記得她過世時,正值我第一次坐登陸艇去台灣,那才是國中畢業的年紀,我暫住朋友家,生平第一次親手接到電報,看到「祖母仙逝,速回」等字,我亂了方寸,哥本想幫我排「軍機」,無奈出入境證先一步送往高雄,我最後是坐船回來,但趕上的是奶奶「做七日」。奶奶躺在病床上好多年,常聽到她用力的叫人幫忙,我不敢隨便靠近,常出現病塌前的是她媳婦,包括媽媽,她生了七個兒子,至少還有五個服侍在側,奶奶過世算是親人中我目睹的第一場喪事,卻模糊得很。 聽說清明節前後十天都可掃墓,我們常在清明祭祖時吃「春捲」,一方面菜色多方便配用,一方面也應景,媽也常會炊「發粿」,當然拜拜用得到,這些年,我會摺些金元寶或偶爾加上蓮花帶去和著金紙燒,再來則是換插在石獅子旁的「花束」,有時挑剔的我會堅持不買大陸的,可是有時卻明顯的大陸貨遍佈。聽說人死後不只可以火葬、水葬,那天看新聞,還有「灑葬」,將骨灰灑在一片開放的植物園裡,等於回歸自然,且成為植物成長的養分,又發揮了人的價值到極致,不失為一種可考慮的方式。每年去掃墓總會聽到一群人圍著某墳哭喊,明顯的那是新墳,那是剛往生不久的親人,那是仍止不住思念與不捨的生者的悲痛,我也走過那一段,但我更知道對自己已逝親人的懷想在所難免,若想要他們能夠走得安心,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代替每天的以淚洗面,或許正如正氣歌裡所言:「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他們可以永遠活在生者的心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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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中女青年.威震擎天廳
這位清湯掛麵、慧巧純真,怯怯中不掩興奮神采的小女生,不是在參加演講比賽,而是在剛落成不久、第一次舉辦盛大集會活動的「擎天廳」主持民國五十四年金門各界的慶祝青年節大會,她當時正在金門中學就讀,現任金湖小學校長、又是金門縣婦女會理事長的陳麗玉女士。 要擔任慶祝青年節大會的主席可真不容易,經過再三精挑細選,通過再三考驗,才能脫穎而出雀屏中選。以往青年節大會都在城區舉行,移師「擎天廳」是首次,當年擔任大會指導長官的是蒞任剛滿兩週的司令官尹俊將軍,大會司儀正是後來擔任金西師師長的張振國將軍,當年僅官拜中校,台下黑壓壓一片,但卻是將星雲集,大小首長全數到齊,有學生代表、軍人代表、民防隊代表,標準的黨政軍民的各界盛會,記得那年當司儀喊到主席致詞時,陳麗玉以她一向的沉著與穩健、深深吸一口氣,用清脆的音調,清晰咬字,清朗的台風,清順地做流暢的主席致詞後,贏得全場熱烈掌聲。 尹司令官的厚實慈祥,在長官致詞的第一句話就說:「剛才主席已經把我要講的話都講光了」,引得全場哄堂大笑,一時將原來肅穆緊繃的氣氛一掃而空,也展現了尹司令官大將風範的親和力與幽默感。 照片中這位小妮子是土生土長的金門子弟,在地區可說是巾幗英雌與菁英典範,令人欽羡與敬佩深引為傲、為豪、為榮、為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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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狗
「臭狗」是去年夏天一隻自行跑到我們家的小狗,不知是誰家走失的,或是別人蓄意棄養,一直沒有人前來尋找。反正,是一隻長得並不是很討喜,也不是什麼名貴的狗,沒有尾巴,全身白色,髒髒的,來到我們家之後好像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不停地搖著尾巴賴者不走,就這樣糊里糊塗地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我們看他可憐,怕他餓死,給他食物吃,祈望失主趕快領回。而且,他每天晚上都在家門口叫,吵得要命,慢慢情況好一點,大家才習以為常。他聰明善解人意,逐漸成為人見人愛的伙伴。可惜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突然死在水頭公車站附近,晚上我在門口洗衣服,沒有他窩在旁邊陪伴,覺得好不習慣! 雖然,只有短短半年多的相處,而且也是到後半段才慢慢的獲得大家的喜歡,漸漸產生感情。回想起來,「臭狗」突然的死去,我哭的好傷心,眼睛都哭腫了。記得有一次壽哥攜小朋友帶他去稚暉亭玩,「臭狗」彷彿找到了家,對那裡的環境好熟悉,壽哥趕緊把你抱回來,怕他找到以前的家,想想,我們真的好自私喔!還有一次,鎮公所抓狗大隊把他抓上車囉!壽哥那天剛好休假,聽到外面有狗叫的聲音就跑出去看,才從車上把他救了下來,但最後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被野狗咬死。 本來,「臭狗」會追機車,我們擔心騎士會跌倒,一度想把他送走,但他每天會送我們上班,送一小段路;我們下班回來,他也會在車門旁邊接我下車,讓我覺得好親切,很窩心。婆婆去海邊採蚵,他也會跟去,只是每次都搞得一身髒兮兮很狼狽的回來;公公去山上種田,他還是跟去,依然常常灰頭土臉的回來,真的!「臭狗」是名副其實的跟屁蟲!如今,每當下班車子開進家門,我還會再尋找他的影子,希望他能出現在車邊迎接我呢! 「臭狗」走了,可要好好的走,將來有機會去投胎,真希望再做我家的「臭狗」,如果能投胎做人,更希望能找個好的人家,有人疼、有人愛,過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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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義童軍一家親———金門高中行義童軍聯隊長南投大會師紀實
另外,在和夥伴交流時,印象最深刻的就學長學弟制度。雖有著非常嚴密的階級制度,卻也使他們的團員非常的盡忠職守、從不懈怠,然而相對我團所秉持的童軍大家庭精神形成強烈的對比,我也從中認知了不能太放任學弟的態度,在如朋友之間的互動中也應該偶而有學長的架式! 最後的行義之夜晚上,終於把我們的招牌『退魔錄』秀了出來後,得到了相當熱烈的歡呼與掌聲。當然,其他團夥伴們的表演,也有許多令我們大開眼界表演,雙棍、火球、旗舞、踢踏舞:::::等。 這次的行義會議,帶給我許多前所未有的經驗,回到金門後也將此行的所見所聞和夥伴們做了一番分享,許多的經驗、童軍基本的制度、會議的基本流程及辦法:::等等。期待再次整合並帶動我們這一群充滿活力的金中行義童軍團! 李宛臻: 這是一件多麼wonderful的寶貴經驗,在我所生活的十六個年頭下來。這一次的活動,真是讓我的見識更深一層,讓我的視野更高一丈了。 從第一時間我們到達會議地點那一刻起,我便感受到了童軍家族的親和力,和整個空間所釋放出的不平凡。我們一行人來自金門,似乎總能引起來自北中南各地全台灣的夥伴們的關注。聽著一聲聲的「夥伴好」、「好夥伴」接續不斷地傳入耳裡再達至心裡,真是叫人倍感溫馨哪。不久後,我也很自然而然地主動向遇見的夥伴們招呼問好。在團展覽中,我看到了許多童軍團創始之後的種種紀錄,那些深刻著它們的曾經,豐富著它們一次次的訓練過程、活動概要,和一次又一次活動動態攝影等等的歷史存證,連每一份活動計劃書都按著時間和性質排放收藏的井然有序,這也是我所未曾想像過的用心和努力。 在多主題的會議討論中,我一步步的了解到童軍中涉汲的領域幾乎是無所不在!第一次聽到、了解何謂「專科章」,舉凡插花、攝影、烹飪、游泳、急救、電腦、繪畫、划船、射箭,再甚至樂器、舞蹈等共八十六種,全都在專科章的列括項目內。而目的呢則是為使獲得高級章之童子軍能保持積極向學及發展自我的精神。在言專科章之後,更牽係著童軍的分級,初級、中級和高級,也就是依考取得專科章的項目多少之後,再來分別為「獅級」、「長城」及「國花」。在之前,我從沒有領略過這方面的訊息,不免有點羞身於童軍領域。但同時,當我知道原來在童軍中能有這樣的機會,不斷在各個方面做自我肯定和自我茁壯,我又是如此的耳目一新,也更是確定了自己能夠身為童軍團一分子的榮耀。 在行義之夜,各個小隊的互動性及合作性,簡直是令人無可挑剔,那相互配合得完美無缺到那及一致的默契更是讓我大開眼界。各小隊的表演活動,更是精采至極!在之中,我也見識到許多夥伴的領導能力及台風之穩健,更是令人不得不嘆訝這人才齊聚一堂的場景。 整整五天的會議流程下來,我已更進一步的了解童軍的意義,同時也深深感受到來自各縣市夥伴們的分組團隊精神,童子軍的互助、合作,很高興能參加這一次的集合會議,也很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快快的再一次遇見這一群一輩子的好夥伴。哈!這幾天,我真的不知我自個兒耳聞的、眼見的,在那心中到底出現過多少次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驚嘆! 李孟育: 每次參加完童軍活動,心中不知怎麼除了感動之外,還是感動,只不過這次所感動的,不再是營火的氣氛,而是童軍洪動中的另一股熱情。你能想像來自全國各地,許許多多的夥伴從彼此間不相識到難分難捨,從陌生人到好朋友的那種感覺嗎?或許你也能體會到!但這卻是我一生中都忘不了的回憶。 由於來自離島金門,於是被選上當任小隊長,常常必須代表分團起來做發言人。還記得很清楚,當時的題目是關於專科章的進程,對於這方面所知未深的我,不知為何有這種勇氣,將據我所知的一切全發表出來。後來心想:「既然都跨出第一步了,就要豁出去啦!」,結果才第一個會議,就寫了一張多的發言單,接下來的幾個會議,膽子也就越來越大,毫無顧慮的狂發言,最後甚至還搶著上台報告:::而這四個會議,也都在一個奇妙的感覺下渡過了。 這次會議中,最難忘的是一位來自花蓮的原住民夥伴,一股未被蒙蓋的親切感。他!也就是第一分團的主席,第一天會議時他用盡各種辦法,使我們分團內的團員彼此認識,打破起初沉默的僵局,最神奇的是,他只大我一、二歲,卻自然散出一股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威嚴,四天來的活動在他的指導協助下,每件事情都井然有序,會議也順利的進行。 另一位使我難忘的是來自台北的夥伴,他是使我在這次會議中學到最多的好夥伴。從前,我所認識的童軍只侷限在金門、只侷限在活動、露營之間,對童軍活動只有著短淺如井底之蛙般見解,現在跳出了這口井,看到外頭天空是如此蔚藍、世界是如此的寬廣! 五天四夜來的行程,如往常一般在一個離別的氣氛下結束了,不過對童軍的熱誠和對一些夥伴的友情是永遠不會熄滅的,美好的回憶也將永存於心中!最後離營前,夥伴們逕自相互地交換起公關卡,盛情邀請夥伴參加自團的團慶:::終於我們也帶著滿足的心情,踏上回金門的歸程。 陳嘉弘: 嘿!抵達會議地點時黑暗早已吞噬了屋外的景象,一片靜寂籠罩著我們,面對的是這完全陌生的地界。剛開始見到其他的伙伴還有點羞澀,但經過伙伴們熱情的招呼,使我們不在顯得不自在。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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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胡伯公澤被金門
被金門百姓尊為「現代恩主公」的胡伯玉上將,出使越南後,於民國六十五年古寧頭勝利二十七週年前夕的十月二十四日在國防部安排下抵達金門作為期三天的舊地訪問。 有幸與社教館王秉垣館長、中央社郭堯齡特派員奉司令官夏超指派陪同隨行。伯公首先前往太武忠烈祠向陣公亡之舊袍澤獻花致敬。經湖南高地、古寧頭沙崗、林厝、南北山到達李光前廟時,在西浦頭父老陪同上香後,曾在廟前停留許久,神情嚴肅,似有無限悼念。 伯公兩度鎮守金門,古寧頭、大膽島、「八二三」締造輝煌功業,最使金門百姓永遠感念的是植樹、闢路、種高粱、建學校、挖塘、築壩,逐步脫離貧瘠之苦。伯公七秩華誕時,曾應邀為文賀壽,表達感念與崇敬。 因為伯公下機時,筆者及縣長譚紹彬將軍隨同軍政首長在機旁迎接,右前為司令官夏超中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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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回─古史今說之十
吾友陳君則純,遷居舊金城北門老街有年矣。梨顏笑面,具窈窕之姿;清新溫麗,猶鄰家之女也。偶遇於途,無異於人,僅見臉頰隱約有一小疹息焉!端居每見其闐然自處,朝被日月之餘光;泰然自若,夕蹈風雨之煙塵。問所從來,必具以答。坦率以聞,人如其名,閭巷傳焉。 越一日,訪陳君於客居,突見該臉疹化膿紅腫,聚如小豆,若癰疽之痼疾,餘威不止;隆似乳凸,膜張液透,像缺眠之眼絲,狀甚可怖。如稍予擊刺,必膜破汁溢,有損顏之憂,毀容之愁。自此後,間聞其已食不甘味,寢不安席,每當同窗授課之暇,越見其優柔寡歡,時有沉思,忖其似有延醫就疹之備矣。 越三日,陳君面告吾曰:延醫療治,日服湯劑,顏失其真,難回如初。卻喜已能正常作息,帖布敷藥,瘳可期矣。至此,吾為其憂喜參半,吾所憂者,以其疤痕尚留,勢難減女子愛美天性,豈真未種下隱憂之源;吾所喜者,其能及早謀醫,止不使小疹禍及肝膈,終可望暫時解除心頭之患矣。 間嘗讀明.方孝孺所著「指喻」一文,以指疾之小而不治,及成大痛,若剟刺狀,則積歲月,疲思慮,而僅克之::。以此喻天下之事,常發於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可治,而終至於不可為。 吾因是思之:所謂揚湯止沸,不如去薪;潰癰雖痛,勝於養毒。又推而思之:觀現今社會亂象,但見搶劫刀殺、叛逆不道、為非作歹者::比目皆是。尋其根底,大抵歸諸於教育環節,即社會多元致政策搖擺,師資多門而教授不精,況學生以學店心態求學居多。再者,學校於接物、處事之傳授功能或有不彰,此即治本與治標難以兼顧之主因。以吾察之,學校與父母對子女之教養,過與不及皆非所宜,其中源於家庭教育偏失之案例甚為嚴重。例有溺愛子女、棄養不教、身不正而為錯誤示範者:::::等,其為禍也,莫不萌藏於至微(幼年),卻發於不可預知之未然(成年),此同小疹與指疾之比喻也。 吾以為,教育乃百年大業,春風化雨,作育英才,務使學有專精,業有專攻,其為貴則在於樹人心、立大品;惟若操之不慎,教未慎於始,始未立於善,善未誘乎導,又孰知其積弊之為害,豈未有倍甚陳君之小疹與方氏所述之指疾乎!故為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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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國中第十四章
唸小三的乾女兒芸芸問到關於:寶寶是怎麼跑到媽媽肚子裡的?「回家問媽媽!」老師做了如是回答。原來是,現在的孩子發育的早,過去我們國中健康教育課本裡的「第十四章」,關於「人之初」的「初等性教育」,現在已調整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有淺顯的教材了。可是她的老師不知怎麼沒有回答她,要她回來問媽媽,芸芸的媽媽竟也「窘」了,不知怎麼說才好,於是要她打電話來問我。 「唉!我們小的時候如果問到自己是從怎麼來的?不是被K一記,就是被敷衍含糊說是水溝撿的、石頭蹦出來;等我自己為人母了,不想再用這種話搪塞孩子,可是臨到頭竟卻還是『羞於啟齒』,不知該如何跟女兒說起;看來我自己也需要『再教育』了。」芸芸的媽無限感慨的說。 「性教育」在我們這些「五年級生」的年代來說是「不可說!」、「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知道」的禁忌話題。我有個小學同學,很年輕的時候就嫁人了,她說她一直到生孩子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孩子不是從尻瘡(屁股)生出來的。 我還算是比較「幸運」的;還記得國中一年級上健康教育「第十四章」時,我們的健康教育老師是黃雪蔭老師,她沒像隔壁班老師一樣對學生說:「回家自己看」;在我們的竊竊私語和又羞、又驚奇的表情裡,她告訴我們要用最「健康」的態度來認識自己的身體。她「結結實實」地從女孩子的生理結構教起,還教我們如何面對生理週期帶來的不適和自我護理。我清楚的記得:那時衛生棉並不普遍,老師拿著一包衛生紙,一張張的教我們該怎麼疊放,襯墊時才不容易滑脫;她更教我們用過的衛生紙(棉)應該要包好才棄置垃圾桶,這份「教養」是對後來使用廁所及倒垃圾的人該有的尊重和禮貌。 這些「基礎教育」使得日後我在經歷這件「成長大事」之時,即使阿母從沒教過我半點什麼(我和阿母從沒討論過此事,或許那年代的母親本身也都是從「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的歷程而來的,甚至於認為「月事」之事是污穢不潔的,豈可堂而皇之拿來討論?更遑論能以開放、自然的態度來和女兒說明!),我仍能夠自在地面對。相同的,當我在公共廁所一開門進去,就被垃圾桶的一片殷紅弄得「觸目驚心」時,我總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唉!是哪個沒「教養」的女人弄的,真沒禮貌!也不禁「慶幸」:還好有良師教導了我這份該有的「修養」。 高三那年,我們的數學老師懷了第三胎:「懷這一胎是非計劃中的,話說那一夜保險套用完了,我們夫妻倆心想:不會『命中率』那麼高吧!結果,偏偏就是『中獎』了;生養一個孩子是需要考量很多情況的,即使是我和我先生自信已有成熟的人生態度和穩定的經濟基礎,但面對這份『意外』時,仍感有些『措手不及』:::::年輕的妳們,將來妳們也會長大,也會踫到這些男女情事,如果不能確定自己準備好了,絕對不能輕易嚐試,絕對不要想『踫運氣』而不做防範措施。」 那年代在公開場合是忌於談「性」的,做老師的在課堂上跟學生說這些更是「驚世駭俗」,這件事後來不知何故輾轉傳到校方耳裡,聽說老師還被「申誡」:怎可跟學生談論這些「五四三」又「不三不四」的話呢! 可是許多年以後,我們由小女生長成了小女人,面對男女情事:「在『緊要關頭』時,我想到老師說的『絕對不要想踫運氣』,當下我還是踩了『緊急煞車』。」同學阿惠在我們聚在一起聊「女人私房話」時,語帶「稱幸」的感謝老師──如果沒人告訴過我們,或者說,過去、現在有多少年輕女孩兒是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把自己陷於危境的! 十多年前我們看外國的電影,看到西方人作父母的對子女臨出門時交代的話,不是像我們的父母說的「要早一點兒回家」,卻是「要記得吃避孕藥」、「要用保險套」大家都覺得荒謬,把它當作是個笑話來看;曾幾何時,因為多媒體的蓬勃發展,我們的「性觀念」也「進步」到這般程度了,可是我們的「性教育」卻趕不上這個速度。 莫怪E世代的新新人類想法、做法太驚爆,讓做父母的跟不上,或許,做父母師長的該調整想法和做法;與其阻止、叫他(她)們不要「冒險」,不如清楚的讓他(她)們知道:「探險」的時候該怎麼保護自己才不會發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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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懷想曲》響在田野的笛聲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春天的溫暖節氣,讓大地萬物吐露芬芳,處處綠意、處處生機!生命在大地的懷抱快樂的孕育,經過一個冬天的蓄積,萬物彷彿蘊藏了無限的能量,要在春天的季節裡展現。 如果,你有機會到郊外踏青,便會發現,生命是多麼的神奇,枝頭上芽尖初露,在清新的空氣裡沈醉。 春天的金門,原野裡可以清楚的聽到:「咕咕!咕咕!」據賞鳥經驗豐富的鳥友說,這是戴勝鳥求偶的叫聲,這個季節是鳥兒繁殖的季節,鳥兒嘹亮的叫聲,是吸引異性的最佳利器哩! 田裡面是麥子抽出飽滿的穗,在風中搖曳,這時我就想起清明節快到了,記憶中有很多清明節的想念和回憶! 記得以前和老爸還有姐妹一家人去掃墓的童年回憶,那時我們家的田裡或附近的山上就有墓可以掃,我娘家住金門金城北門,記得那些祖墳都在現在金城鎮公所後的山上,那時那個季節山上的路邊有很多「虎莓剌」或叫「紅莓梢」,果實紅色的,吃起來甜中帶些微的酸味,四、五○年代,金門的環境貧瘠,所以我們小時候根本不可能有水果吃,因此清明節紅莓梢是我們最高級的水果,可以解解饞,不過那紅莓梢多刺,吃的時候要很小心,才不會被刺刺傷,我從小眼力很好,常常可以搶先發現甜美的紅莓果,採得滿懷裡都是,現在想起還忍不住流口水哩!田邊還有一種豆莢可以採來製成宛如笛子一般的樂器,吹起來聲音特別的清脆悅耳,採時要挑那豆莢特別飽滿的,用力把豆莢擠開,再將裡面的小豆子取出,然後把尖端的那一頭,用手擰掉一小截,約四分之一,再放在嘴裡,上下唇頷住,擰過的那一頭放嘴唇外,再輕輕的吹,就可以吹出清脆的樂音,如果再有音樂天份的孩子,還常常可以吹成調,或吹成曲子,響在山野間,真是叫人沈醉不已!我們常和別家掃墓的孩童一起較勁,山野間成了孩子們最快樂的舞台! 再走著農家的麥田綠油油的在風中,唱著另一首輕歌,我記得老爸好像是麥笛高手,他總是摘下一小把麥稈,聽說這也是金門掃墓的風俗哩!回來老爸就會展現他超人的技術,他把麥稈取來,將那最肥壯的一節留下來,再用小刀劃一刀,有一點像一般用的笛子一般,一定要有孔,聲音才會出來,只見老爸把麥稈橫放在嘴邊,輕輕的吹著,那悠揚的笛聲就在我家的古厝飄起,我們姐妹便會吵著老爸指導我們,只是我似乎特別的笨拙,總是挫敗,但那豆莢製成的豆笛,我才是高手,今年二月二十八日金門國家公園辦活動,我們在農試所,我高興的見到豆笛的植物,長滿豆莢,手癢的摘了幾個豆莢,現場就做了起來,後來還帶回金城的家,外甥的雙胞胎男孩,才唸幼稚園,可是天資機敏,看我指導他們如何吹,一回吹不響,二回就笛音清脆,我們一老二小就笛音中交流,沒有了代溝,而且覺得童年的日子好像可以薪傳了。 多年前,當我懷老三時,那一年的清明節,我正挺著大肚子,心想今年可能不適合去掃墓,那時我和乾姐一家一起住,民俗經驗豐富的乾姐看著懷孕的我說:『踏青才會生好生(兒子),所以妳今年更要去掃墓!』,那時我已一連生了兩個女兒,正盼望有個兒子,那時超音波掃描還沒有這樣流行,所以即使快臨盆,我仍不知自己懷的是男是女哩!不過,說也奇怪,清明節後,那個月底我生產,果然如願生了個兒子,所以,我就姑且信之,和大家一起分享金門清明節「踏青生好生」的風俗吧! 清明節去掃墓,都要帶五顏六色的墓紙去掛,據傳統習俗說清明節前後十天都是掃墓的日子,掃好了,還要把墓紙帶幾張回來,掛在自家庭院的花樹上;還要蒸製「發粿」,代表子孫才會發達,才會有出息。 以前金門尚未設公墓,墓都葬在田裡,或田邊,所以去掃墓都要帶鋤頭、鐮刀,要把被叢草包圍的墓地整理好,還要帶紅色的油漆,把墓碑上的字再重新描過,讓祖先住得好一些,也能感受到子孫的心意。 結婚後,有一年先生帶著我們一家大小參加瓊林宗族的清明掃墓,在太武山上的五世祖「靜山公」墳前掃墓,大家掃完墓就在那附近用餐,整個大家族都集結在一起,可以凝聚宗族的力量,也可以讓子孫明白祖先的開基經過,慎終追遠,綿遠流長的傳承。 清明節的「擦餅」是過節的應景菜肴,我以前喜歡看母親繁瑣而仔細的準備著一樣又一樣的蔬菜,要先採購,再清洗,再細切,還要一道一道的入鼎炒好,我常喜歡欣賞那色彩豐富的菜蔬,以及香味撲鼻的醉人,最引人垂涎的是祭拜之後,所有的菜肴都混在一起入鼎,呈現出迷人的風味,我們家有好幾張嘴巴是愛上「擦餅」,大姐一家那幾位外甥是最著迷的,常常吃得不知到叫飽,而么妹卻是只對「擦餅皮」情有獨鍾,她可以裡面不要有什麼內容,只要「清吃」,吃那「擦餅皮」的特有口感,就讓她神魂顛倒哩! 每逢佳節倍思親,今(九十三)年的清明節快到了,最近有機會到野外,今年的麥子長得特別的好,看到田裡飽滿的麥穗,我就想起老爸的「麥笛」,好像田野間仍聽得見那悠揚的笛聲,市街裡「擦餅皮」的香味,讓我想著母親拿手的擦餅菜,齒頰留香的歲月,仍在記憶中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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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義童軍一家親———金門高中行義童軍聯隊長南投大會師紀實
全國行義聯隊長會議於民國九十三年二月七日至二月十日在南投市中興高中正式的展開。全國行義總會共計約有兩百位夥伴參與本次重大的會議。主要目的是為了推廣高中職學校童軍教育以及加強行義童軍幹部組訓,規劃下年度全國行義活動供總會參考,並研討行義童軍的意涵及新知,促進全國行義童軍活動之發展外,也提供各友團相互交流的管道。同時也為了『第十二屆世界羅浮童軍在台灣』的活動儲備服務人員。因應本次盛會,本校行義童軍團由聯隊長黃鴻揚、吳恬迪、洪詠彧及觀察員李宛臻、陳嘉弘、李孟育共計六位夥伴代表參加。 本次會議主要是承接第一次行義大會所決議的問題加以更進一步的探討。所討論的議題包括「行義童軍專科章研習營的辦理方法」、「聯誼會應扮演的角色」「如何招收團員」、「行義童軍活動的探討」、「第十二屆世界羅浮童軍在台灣的相關事務」。全國行義聯隊長會議所扮演的角色是上聽下達,向上反映意見以及向下傳達資訊,重點著重於意見的整合及配合總會舉辦活動。在組織上,主要是透過分區及聯誼會進行意見的整合,以達到全國的一致。 專科章的考驗價值在於自我的肯定,同時激起夥伴間良性的競爭及追求自我的榮譽。這次的議程主要為是否應該廣泛的涉略?亦或是以專精於某項專科,使對專科章有更專業的認知,以免樣樣都會卻也樣樣都不會。目前專科章考驗辦法最大的弊端在於各縣市辦理的標準有所差異,以及在進程方面有許多的拘束。所以本次決議希望能統一試題、並效法美國由各地區團長考驗。而金門至今只辦過幾次的專科章考驗,以至於沒有童軍的進程制度,我們希望能請求總會幫忙辦理與協助。另一主題─聯誼會,由全國行義團按縣市分成若干區成立各自的聯誼會,其最大的作用在於做各項資源的整合與分享,以將有限的資源做最大的發揮。 近年來各團的童軍活動中皆面臨下列的幾項挑戰: 1、家長的不支持與反對。有許多家長認為參加孩子童軍會使課業荒廢,這是許多人一直以來對童軍活動的刻板印象,然而,童軍活動中很重視的一向就是「效率」,課業及社團活動上,時間的分配與拿捏就相當重要。又如何取得家長的支持相當重要?若能使家長認同童軍活動進而積極協助辦理,又何嘗不是人力資源的整合呢! 2、刻板印象。許多人認為參加童軍活動就只是在綁繩結、搭工程:::等。這正也引發了我們的思考,許多訓練的技能在日常生活中是否實用?是否有其價值性?當然,隨著時代的不斷改變,童軍活動也要時時求進步與創新,而不在只是拘泥於形式上的傳承。另外,更要跳脫「童軍」二字的框框,廣辦的涉獵、發展多元化的童軍活動。 3、發展各團的自我特色。如何將自己團做最好的形銷,走入校園、社區更是事在必行的趨勢。行義團的發展,應以「我能為你做什麼?」的態度主動出擊,並進而化阻力為助力,將童軍與整個社會大眾做進一步的結合,時時力行童軍三大銘言及十二條規律,樹立童軍良好的形象。 以下為參加此次盛會六位夥伴的心得分享::: 黃鴻揚: 在參加這次的會議前,事先詢問去年參加過的學長應該注意的細節和注意事項。學長勉勵我:在這重大的會議裡,不要只是去那邊打屁、交朋友而已,要有所表現不要白跑了一趟台灣,更要把金中行義童軍團的特色展現出去喔!所以出發前有身肩重大使命的感覺。不過說真的,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會議,真的有點像無頭蒼蠅,一直到當天上午要搭機前才把此行該準備的東西整理好,還真的是緊張啊:::! 第一天的活動,主要是寢室的分配、會場的佈置以及小隊的分組。我們把在金門辛辛苦苦作好的「我們的團」展示在會場中,醒目的風獅爺,搭配我們帥氣的金中行義童軍團團服,最後在頒獎典禮上也獲得榮譽與肯定!另外最令我難忘的一件事,我竟然被推選當小隊長,原因無它只因為我是來自金門的夥伴。台灣的夥伴對我們特別的熱情和感興趣。 經過一番長途跋涉,身體有點累壞了,本想安安靜靜的渡過這幾天。但接下來的幾次會議中,夥伴們對我特別的「照顧」:::頻頻推派我為第二分團的發言人,說實在的第一次在兩百多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夥伴面前提出自己的看法及見解,真的緊張到不行,不過我也自己告訴自己:怕什麼!好歹自己也是代表學校出來的,可別丟學校的臉啊!於是上台後,漸漸平撫自己的緊張情緒,幾次的發言下來,漸漸的培養自己的自信還有台風,後來別人還沒提名自己時,竟有想衝上台去發表感想的衝動呢!我想,這是我在本次會議上最大收穫吧!也因此結交了許多夥伴,「金門王」的綽號隨機而來,也達成了學長對我的期望,真高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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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領袖訓話精神感召
民國五十四年九月一日,太湖旁成立第三士校,第一期招收四百五十名金門青年,以「親愛精誠」為校訓,首任校長張嶸生以「作幹部典型,為士兵楷模」期勉學生畢業後作為軍中的幹部,報效國家。 首期遴選一百零八名學生送憲兵學校深造,分發士林官邸護衛先總統 蔣公安全,成為「金門一百零八條好漢」。這群來自戰地的青年,深獲 蔣公愛護與照顧,時常親自一一點名垂訓嘉勉,鼓勵讀書上進,很多人受領袖精神感昭轉投考軍校,在軍中表現優異,榮獲升上校者不勝枚舉,其中楊成榮獲升將軍,為金門爭光。 照片中出列接受先總統 蔣公點名垂訓嘉勉的是陳泰水,當時年僅十八歲,在官邸擔任侍衛多年,解甲返鄉後轉任公務員,先後在安老院和金門日報服務,前年年資屆滿榮退協助內人經商,家庭幸福美滿,育有二男一女,分別在研究所和大學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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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心小札》處罰的學問
處罰的那天,兒子被他老爸用木棍打了手,重重的.狠狠的抽在他的手指頭上,孩子的眼裡無言地訴說著不甘,他的心是否已碎了不知,但肯定對人的信任度會大大降低呀! 孩子間彼此的一個不起眼的肢體接觸,導致雙方爭執的產生,原是不需要太在意.太琢磨的小事,奈何被大人們給渲染擴大,加上孩子也被莫名的處罰了;其中孩子可能有錯,但長者的不當處理及情緒未能掌控好,往往不明就理便先打了再說,形成孩子嚇呆了,長輩也火冒三丈,各個神經緊繃,更無人敢勸阻那瘋狂式的鞭打(即使只有那麼一下),所以我真是不懂!為何不能先了解一下孩子的心,和整件事情的來攏去脈呢?這就像幼時我那曾遺留在腦子裡的事件,雖已是過往雲煙,但畢竟曾令我畏懼退縮,甚至對人事物都起了戒心和不信任的感覺,是那樣地深刻且不堪啊!多年後的我不太願意被提起,總希望可以永埋內心深處的角落,不被喚醒! 那天,某報上登了篇家家戶戶可能都發生過的事─「孩子不如一個碗」事件,內容敘述孩子因打破一個碗,而惹來父母的一頓責罵與相當程度的不悅。當目觸此文,心中感慨萬千!正巧兒子瞧見我正在看報,問我內容是如何呢?我便請他自己看嘛!而後再問他感覺怎樣?他回了句「本來就是了!」好像有點刻意迴避話題;他的個性原本就較木訥,被我一問更輕描淡寫的帶過,倒是我想起幼年的小故事,心血來潮地想告訴他,一來可緩和數日前他被抽打的不平衡,二來表示我能感同身受他的「痛」! 記得以前我爸爸的脾氣很不好,但很少打我們這些孩子,當時我一直以為是爸爸身體不好.或工作太累懶得打我們,可我一直也很得爸爸的疼惜,不會調皮搗蛋招惹父母生氣(印象中爸爸幾乎沒打過我),但對於損壞東西.浪費食物.習慣不良等方面,他就愛霹哩啪啦碎碎唸個不停,而我最怕他祭出這招(偏偏我把這招學的透澈又入神)! 大概在我國中二年級左右,年紀已經夠大了吧!有天有個王姓同學來找我研究功課,正當結束後,她下樓去將鐵門一關,忽又回頭呼喊著樓上的我,叮嚀明日要帶到校的東西不可忘了,我因聽不清楚想再問她,情急之下,將二樓樓梯間的窗戶一推開,可能使力不當,造成整個窗子滑落樓下,幸好同學閃避得快,僅被飛濺開來的玻璃碎片割傷腳踝處,傷痕雖不深,但鮮血直淌出;當時尚在二樓的我愣住了,約莫二分鐘之久才回神下樓去,慌張之餘也只顧問她痛不痛,竟忘了快點帶她去就醫,隔了約十分鐘左右,隔壁鄰居張阿姨剛好開門出來,見我倆蹲在地上怪怪的,才趕緊帶我同學去急診,囑我一人快點將殘局收拾好,如此一來便可想而知,這個晚上我的下場會有多慘了! 到了爸爸下班回家的時候了,人還正在推門進來,就已經可以聽到怒斥的火爆聲,隱約是「樓梯間的窗仔門哪會ㄇㄡ去啊!」我害怕被興師問罪,只好一直躲在房裡不敢出去;不料此時隔壁張阿姨過來了,我被告了狀之後,在房內已是「皮皮挫」了,想當然耳,爸爸的情緒已被掀到最高點,拿了竹筍炒肉絲伺候我,雖沒皮綻肉開,但也夠讓我餘悸猶存呢!而我被修理的主因是,玻璃的威力傷及同學,雖未釀成大禍,但為了給我一個「記得牢」的教訓,我硬是被抽了好幾下哩! 當時我的心情應該是和兒子相同的吧!幾乎已降到谷底了(這好像是爸爸第一次打我),我不懂得為何我已知錯,還要鞭打我?我更不是故意的行為,只是不小心而已!為何不問問我事情的經過?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況且我好像連「一個窗子都不如!」心中一直納悶著──到底是「為哪一個原因」打我呢?而且在當下我已夠膽怯無助了,竟還被如此對待啊!許多恐慌的想法和問號爭相冒出來,心想怎麼大人們都是這個樣子的?對成人的世界存著戒慎不相信的心,要經過好長一段時日,才能逐漸平靜好轉,卸下那武裝的面具。 而時下有些父母親的管束方式,還停留在「不打不成器」.「棒下才能出孝子」,殊不知當揮棒落下之際,孩子的心可能碎了,且子女們真的就知錯能改嗎?若沒能曉以大義的提醒和教導,你能期待孩子自動自發.有高度警覺心去執行改過嗎?或許還是有這種孩子的,但似乎有點難。 所以我想與普天下的父母師長共勉,當孩子有錯時,處罰絕對是必要的,但處罰只是一種使他在悔過的過程中的小部分─需付出的代價,千萬不可淪為發洩或報復的手段,因為一定有比「打」更重要.更有效的方法;如果我們能先適時的給予關注和傾聽孩子的心聲,了解他們的動機及目的為何?相信可以減低許多無謂的遺憾和心痛的發生吧! :::::采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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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手記》請聽我說
我接觸的孩子大都是十六、七、八歲的「大孩子」,但在他們面前我把他們當作「大人」看,不是他們個兒長得和我一樣高大甚至比我更壯碩,而是我寧可以一種朋友的立場和角度來和他們交談。 和這年紀的大孩子「相處」我特別注重傾聽││「聽話」其實不是件簡單的事,以往我們只著重在「對孩子談話」,而不是「和孩子對話」,也就是說我們一直想著如何讓孩子聽我們的話!卻忽略了孩子比大人更需要有人聽他們說話。他們要的是雙向的、開放的「交談」,一種言語想法的「交流」,而不是單方面字彙的「傳送」而已。這就為什麼有很多孩子寧可用「一指神功」辛苦的一字一句敲鍵盤,在網路聊天室裡和不知對方長的是圓?是扁?的陌生人(網友)「說」個沒完沒了,卻不願和該是最親近的父母師長好好的說上幾句話;因為在網路聊天室裏有來有往,大家表達意見想法的機會均等,誰也搶不了誰的話,誰也不能要誰閉嘴,這樣的「環境」讓人放鬆,讓人可以暢所欲言,達到表現自我的滿足感。 如何好好聽孩子說話?我首要強調:「一百公分的談話高度」,也就是:「坐著說話」。 這個「法則」從二歲到二十歲都適用。 我的經驗來自於我自己的孩子二歲大的時候,他見了鄰家養的小花狗朝他走來,竟驚懼的號啕大哭,我不能理解他何以對這麼小的狗兒如此害怕?直到我蹲下身來抱住他,才發現在我們眼裏的「小」狗,在小個兒的他的眼裏卻是如此的「龐然大物」;我領會到我們常以大人的眼光來衡量孩子的感受和表現是否「合理」?卻忽略了孩子們在那個年齡、心境上對自身的感受想要表達的訊息。 和孩子「坐著說話」,除了給孩子一種「這個時候我們是平起平坐,沒有尊卑之分,我們是平等的;我是和你在一起的,不是對立的」這樣的「情境」,讓孩子能真實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和想法,達到真實的瞭解和溝通。 我曾有個輔導個案,那是個唸高二的男孩;他的老師都對他給與「不遵約束、目無師長」的評語。有一天他又和任課老師陳老師「槓上」了,甚至揚言給陳老師「好看」,陳老師氣得直言這次一定再也不饒他。 午休時分我把孩子請到會談室和他面對面坐下來說話。一開始我便「聲明」: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經過,我並不想「處理」任何人;我只想是想「聽」他為什麼這麼做,不是想「教」他該怎麼做。 他開始說陳老師是如何的「機車」,如何的看他不順眼,又如何如何的三番兩次故意找他麻煩,他一定要叫他外面那些哥兒們好好的給陳老師好看:::語氣激動神情忿然,用詞裏夾雜著「三字經」和「五言絕句」,動不動「問候」人家母親,隨隨便便就「提起」人家祖宗,可以說是聲聲刺耳,句句成「髒」,連在隔壁辦公室的同仁都納悶地探頭一探究竟。 他說了大約七、八分鐘,見我仍「興味盎然」地聽著,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教官,我可以說完了嗎?」 「陳老師那樣誤會、曲解你的意思令你十分生氣?」我幫他倒了一杯水。 「嗯!他根本沒有讓我把話說完的機會就斷定我是故意的,還說我態度不佳,動不動拿記過來壓我,幹!」他一拳打在茶几上,茶水都濺出來了。 「被誤會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也曾有過這樣的經驗;我一直都還記得那樣難受的感覺。如果陳老師那樣對我,我一定也和你一樣不服氣,一樣生氣!」看著他因為忿怒而漲紅的臉,我「感同身受」的對他說。 「可是他根本不讓我有說話的機會──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誤會,不必再解釋什麼了,媽的,我早就習慣被人家看成壞胚子了」他低下頭降低了音量,有些洩氣的說。 「嗯!如果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我認為我有理,我就要據理力爭,別人不給我機會解釋,我也要找機會證明!但我一定想辦法『說服』人家,而不是讓人家『屈服』。還有,如果人家在和我說話時,無緣無故就開口大小聲「問候」我的母親和袓宗,我心裡一定也很不舒服,不管他是不是有理,我就對他這個人的誠意打了折扣,我也不太想聽他說話了,這就不能怪我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了。」我「點」了他一下。 「媽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講話就是這樣子,又沒有惡意啦!」他搔搔頭,怒氣似乎已消了些。 「人家又不天天和你在一起,憑什麼要知道你就是這樣子?你又不是他什麼人,他為什麼要讓你大小聲?你可以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改不過來呀!』,他也可以說『我也不是存心的,我就是不能接受啊!』那麼事情就永遠不能解決,你永遠不能澄清自已的委屈,他永遠不知道自己誤會了你什麼;他也許氣過後就沒事了,你卻要就這麼一直扛著自己也不認同的『標籤』,讓自己委屈,讓自已難受,可能要好久、好久都不能釋懷,這::::損失最大的究竟是誰?」我本想再說,看到他眼眶已泛紅,便打住。 「::::媽的,都是你害我哭的啦!」他抹了抹眼角說。 「嗯?──你現在『問候』的,是你的母親?還是我的?」我故意「沈」了一下臉,語帶提醒地問。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媽───好啦!我儘量改啦!」他先是有些急了,又「會意」地笑了。 「教官,你不處分我?我對師長態度傲慢不敬,你不記我大過?」聽到我叫他回教室上課竟沒有「處分」,他有些意外。 「你確實是『罪狀』很大條,但至於處不處分你是由陳老師決定,如果陳老師不原諒你,他會送出『記過單』到訓導處來,按行政程序才會「會簽」經過我這裡;『解鈴還需繫鈴人』,我不能幫你『免責』,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並付出代價,但你一定要相信:陳老師不是你的『敵人』,他只是個想讓你知道:你的某些行為並不恰當的長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回去多想想。 「你中午跟他說了什麼?那小鬼竟然跑來跟我道歉,他和我『嗆堵』了這麼多回,從來沒有一次自己主動來道歉的。」放學時分,陳老師來到教官室找我,語帶不解的問。 「我沒有對他說什麼話,只是聽他說了很多話,你如何處置他?」我關心的反問。 「我都叫他『小鬼』了還能跟他計較?這小子其實本性不壞,就壞在態度不好、脾氣衝,往往說沒兩句話就滿嘴亂七八糟,就算沒什麼事也給他弄出一肚子火來。」陳老師接受了他的道歉,同時也聽他把感受說出來,事後,陳老師也自承大意疏失了某些細節,師生倆都同意以後會先相互「聽」一下再說。 一件可能一發不可收拾的的誤解藉由「傾聽」的方式,獲得了完滿的解決。 孩子從「被傾聽」的過程中感受並獲得了被認同和被在意的尊重感,同時也在訴說的過程中不但有了渲洩情緒的機會,更有了自我反省和思考的產生。我教孩子做了什麼?沒有!我只是聽他把想說的話說完,然後把聽完以後的感覺告訴他,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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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粗勇與三仙丹
這張攝於民國五十五年春天,地點是現在國立金門高中中正堂樓前先總統 蔣公銅像正前方,影中人由左而右分別是翁翠吟、董淑珍、陳麗玉、蔡彩兒,我們從初、高中到特師科一直是同屆同班,翁翠吟家住頂堡,沒住校,每日騎車通勤上下學,因她經常要利用課餘幫忙兄長澆菜種田,協助母親餵豬,還得靠為阿兵哥洗熨軍服賺學費,還會利用部隊伙房的煤燼拌凝沙土印製炭球去賣,協助維持家計,所以練就一身好功夫與大力氣,常與班上男同學較腕力,許多非猛男同學都敗在她手下,她不但愛運動而且籃、排、桌、羽球樣樣精通,搶攻殺球無人可擋,就是班上分配的種菜挖土整地工作都靠她出大力,所以一時被同學冠上「粗勇」綽號。董淑珍年齡小翠吟大我和彩兒各一歲,彩兒較我晚出生所以排行最小,當時我因排老三故有「珊玫」別名,我們除了翠吟大姊三人同住校,又睡同室同舖隔壁床,吃喝、拉撒、洗澡、早讀晚自習可說形影不離,在班上學業成績活動表現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第四屆特師科畢業後各自分發到地區國小任教,五十八年以後,四個相繼都有了歸宿,目前都榮登阿嬤級。見影思人,睹物思情,而今,翠吟姊早已被佛祖導引西方極樂世界,淑珍與彩兒早在兩三年前趕搭五十五歲退休列車享清福樂逍遙去了,僅剩下我這樂此不疲的老園丁,每日尚還不厭不倦的陪伴一批批的新綠幼苗一起成長、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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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大鼎炒「九」蟻
事態嚴重到危機四伏,危險即發,大家苦無對策,徬徨失措,求助無門,慌亂至極,死神步步進逼,生機逐漸渺茫的景象,先民為我們留下的俗語話叫做「大鼎炒九蟻」,試想,螞蟻在熱鍋裡被炒的場景,實在是非常的慘烈、無望、無助、無奈、無情,也十足的無救,這是虛擬實景,也應當是虛景實描的俗語,因為在現實的世界裡,鍋中除非是偶而不慎殘留的一兩隻螞蟻外,真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炒螞蟻」,而且是動用「大鼎」,確是比「殺雞用牛刀」還誇張。通常大鼎是用來煮的,能「炒」上用場的是小一號的「釣仔」,就是我們日日天天使用的「鼎」,況且,從來也沒有人有特地大張旗鼓用熱鍋炒螞蟻的情事,儘管是不曾發生的實景,倒是一句動感十足,無比傳神的俗語。 不管是黑蟻、白蟻、黃蟻,都是一種卑微渺小的動物,卻是意志力強,生命力大,戰鬥力悍銳無比的群居者,也是分工明確,有頭目,有工蟻、兵蟻,靈敏度高,機動力快速的勤勞者,不分時段,沒有時差,只要有物屑落地,蟻群就不知從何處來,稔捷地動員搬運,看那井然有序,訓練有素的隊伍,我們貴為萬物之靈的人類,真是苦嘆不如,我們高喊「族群融合」,我們高唱「族群團結」,比起蟻群來,我們是汗顏、有愧。既能單兵作戰,又能群體運作,沒有爬不了的高度,沒有到不了的地方,不分春夏秋冬,不論冰天雪地,都能適應裕如,這群小東西,真有大本領。 民國四十七年的「八二三」,一瞬間幾萬發砲彈瘋狂來襲,全島軍民人等,生命財產隨即面臨摧毀殘虐的威脅,人心慌亂,失措無從,急如「大鼎炒九蟻」。十月之後,「停火一週」,「再停一週」,「單打雙停」,為了民眾的安全,減少損傷,當局在詳考之後,下令向台灣疏散,時機危急,時間倉促,台灣無親無戚,前境無助無望,身帶細軟,扶老攜幼,匆匆上船,明日投身何地,作何「干己」度生,沒人能作指引,只好寄望蒼天,人聲鼎沸的碼頭,有如「大鼎炒九蟻」。 抗戰期間,日本竊據金門八年,斷絕對外「通往」,鄉親賴以為生的「僑匯」全停,生活隨即陷入困境,耕作收成有限,一段時間只好將充作「豬料」的「台灣籤仔」變為度日的主食,艱苦的程度可想而知,這些劣等蕃薯籤有的甚至已變質,煮熟後,常有小蟲在鍋中飄浮,當時小小年紀的我們,面對碗中的白色浮蟲,心中的畏懼與直覺的噁心,實在難以下嚥,大人看在眼裡,縱有多少的不忍與無奈,一時也不能擺脫困境,一家人只好閉眼扒吞。一向對我們孫輩最為疼惜的「三嬸婆」,常常若無其事,視若無睹地告訴我們「食蟲驁做人,食九蟻驁爬崎」,在艱困的境況中,真是一句教我們「度生過日」的名言,讓我們在「禁氣」中,壯著膽子,坦然接受這種殘酷的折磨,這段「食蟲」與「食九蟻」的歲月,倏然已過六十年,這幅「飫飢失頓」的景象,相信許多鄉親都曾與筆者受相同的貧困之苦。筆者每次應金門縣政府之邀,列席各村里民大會作專題報告時,常將「三嬸婆」的名言教誨,作為報告的題材,並將「方肉操無倒,甜飯高低粒」奉勸父老不要在「嫁子娶新婦」的盛大宴席中弄巧反拙,還是節約為宜。 蟻族看似弱小,但表現在運食、搬家、護卵或是天候變化上,常有龐大的陣容出現,而展示的力量更與牠們的軀體不成比例,往往在搶運殘渣物屑時,快捷的行動與合作的精神,令我們舌咋目瞠,歎服不已。記得有一部叫「螞蟻雄兵」的影片,把蟻群的驃悍、堅毅、團結、自衛、自救的壯烈與英勇,冒險犯難的特性表露無遺。有時候天雨之前漫天蜂擁的「大水蟻」可能許多人都有深刻的印象。而讓人傷透腦筋的是侵略性奇強,蝕損木質建物絕不「口軟」的白蟻,民國七十二年浯江書院講堂重修,承包的建華營造廠由負責人李清海率領古厝師傅,上屋頂揭開瓦槽,只見「桷仔」已中空,萬頭鑽動的盡是白蟻,令人心中發毛,結果不但全部換新,且浸泡防腐防蛀藥水後再逐一施工,不然,難保白蟻不會捲土重來。 先民刻意以微小的蟻族來突顯世局的險惡與危機的迫切,說來是用心良苦,也極具張力,而且將兩種非常不對稱的實體,很順當地組合成一句生動的俗語,不得不讓我們這些後生後進後知後覺的後輩無比的敬服,敬服先民豐富的聯想力與豐沛的聯動力,畢竟,以「大鼎」之大,竟然去「炒」小它千百倍的螞蟻,這種高度的幽默感去闡釋事態的嚴重性,讓我們可以更寬廣地發揮想像的空間,去發掘更深邃的啟示。難道弱勢者竟註定要遭烹、煮、煎、炸、炒、燉的噩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