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葉 吹落在我窗台 嘆息著，又送別了一年 葉片臘亮，又綠、又紅、又黃 甚為可愛的心型 落葉窣窣總和吉他弦音相襯 像口風琴 每每在冬雨時節和指尖碰巧諧鳴 獨自抱著樂器胴體輕舞 心懷想粉紫的春天 當光禿樹冠最後、最後那一卷枯槁 瑟瑟  飄  下 如我的淚 天空將重新充盈了歡欣

  青岐蘭亭別墅左護龍正面凹壽上匾額字樣「蘭亭別墅」，大廳正面聯對：「東魯雅言詩書執禮；西京明詔孝悌力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資富能訓惟以永年。」「東魯雅言詩書執禮；西京明詔孝悌力田。」說明了祖先因明朝靖難之禍牽連而南渡避禍的歷史典故。上聯出自孔子典故，孔子魯國人，魯國在東，故曰東魯。詩是《詩經》，書是《尚書》，都是儒家的典籍，與孔子有關。「禮」是知書達禮的意思。下聯出自顏之推《顏氏家訓》。顏之推原籍本山東人，但因戰亂，輾轉去了西部，後來在隋朝作官。《顏氏家訓》寫作時他在長安，故稱「西京」。孝悌，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力田，力是努力，田是動詞，耕作之意。 　　黃厝洪先步古厝疊樓廳鏡面牌匾：「KIEM DJIAN HOAT」，二樓大門楹聯：「積德當宜修天將；象賢最要教人倫。」門額石上刻了「富貴春」三個字，加上其他洋派的建築裝飾，讓人們見識到屋主昔日從海外歸鄉的風光。「積德當宜修天將，象賢最要教人倫。」「天將」對大將的美稱。唐朝王維〈燕支行〉：「漢家天將才且雄，來時謁帝明光宮。」「象賢」子孫效法有德行的先人。典出《書經．微子之命》：「殷王元子，惟稽古，崇德象賢。」唐朝劉禹錫〈蜀先主廟〉詩：「得相能開國，生兒不象賢。」人子之稱。 　　前水頭63號古厝門廳聯：「智仁勇藝文以禮樂；子臣弟友依乎中庸。」楣樑書「惟吾德馨」典出處唐朝劉禹錫〈陋室銘〉與下方格扇主題呼應：「深切自省，清廉固本，富貴吉祥，世代香煙。」側廂門聯：「百子、千孫；桂子、蘭孫。」蘭、桂為子孫的雅稱，寓意「蘭桂騰芳」或「桂馥蘭馨」，象徵子孫興旺、仕途昌達、尊榮顯貴的意思。深井聯：「入則篤行，出則友賢；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左右楣樑分別書以「降爾」、「遐福」，指廣大而長遠的福祉。典出《詩經．小雅．天保》：「天保定爾，俾爾戩穀。罄無不宜，受天百祿。降爾遐福，惟日不足。」全文的意義：「上天保佑天下穩，賜你幸福保太平。萬事稱心又如意，蒙受上天眾福祿。福祿全都賜予你，猶恐每天未給足。」 　　步口門聯：「心源無風雨；浩氣養乾坤。」「明心見性為本源；慈悲智慧真自在。」古代宗族依房而住，這幅對聯位於左、右櫸頭的相對門上，似乎透露著祖先對家族和諧的關心，暗喻後代子孫胸襟開闊，一切事成無罣礙。步口的聯對，彰顯傳統社會禮法制度，訓勉宗族後輩。櫸頭面：「四時春；千古秀。」櫸頭之馬鼻窗楣書有對聯：「四季平安慶豐收；千古雋秀永留芳。」「雋秀」指傑出、出眾。如：「雋才」。出自《晉書．卷79．謝安傳》：「萬字萬石，才器雋秀。」 　　門柱聯：「濟世經邦光甲第；陽開泰啟耀門閣。」取上、下聯句首，合稱「濟陽」，為蔡姓堂號「濟陽衍派」的引用，有承先啟後之意涵。楣樑彩繪「八仙慶賀圖」並書「鳳毛濟美」於其間；家有喜事仙來慶，鳳毛麟趾濟美名。正廳門：「福林、壽宇。」「林」為多，「宇」同堂；多福多壽的吉祥宅第。 　　左後廂：「居之安；和為貴。」居家安樂，以和為貴。左廂門：「德門、仁里。」努力修養以達到有道德聲譽的家族門風，進而使鄉里風俗仁厚，在此訓勉居住者應以仁德睦鄰並擴及鄉里。 　　右後廂：「又日茍；復於斯。」出自《湯．盤銘》：「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成湯，商朝的開國君主，以盤銘(刻在器皿上的箴言) 警策自己。藉以勉勵後代子孫，躬身自省，止於至善；對應「於斯，於斯，復於斯」。右廂門：「三多、九如。」「三多」是多福、多壽、多男子。「九如」出自《詩．小雅．天保》：「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如松柏之茂」，多用於祝壽之辭。 　　正廳大廳四壁是鑲木質的樘板，署名「七十叟」的前清秀才，以草書呈現兩首七言絕句：「約練新嬌生眼底，侵尋舊事上眉尖，問君別後愁多少，得似江湖夜夜添。」「長垂玉箸殘粧臉，肯為金釵露指尖；萬斛閑愁何日盡，一分真態更難添。」「玉箸」指玉製的筷子。典出唐朝杜甫〈野人送朱櫻〉詩：「金盤玉箸無消息，此日嘗新任轉蓬。」正廳的家訓：「教子讀書無致臨時擱筆；治家勤儉勿始開口告人。」「擱筆」停筆，放下筆。謂中止寫作或繪畫。出自宋朝畢仲游《回范十七承奉書》：「舊詩數百首悉焚去，擱筆不復論詩。」「告人」指求人，該聯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叮嚀。中脊柱聯：「源由瓊林綿金水；支分坑墘振家聲。」則標示宗族源流與衍派世系。悟壽堂後聯：「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寓意：暗暗切合老子《道德經》中「上善若水」的道理，以及莊子的《秋水》中的意境。 　　綜觀上述金門8處民居古厝的歷史建築物，位於金湖鎮3棟，金寧鄉與烈嶼鄉各2棟，金沙鎮1棟，除了山后中堡中書第的楹聯標示有作者外，其他6處楹聯作品均未標明作者，但均以人倫教化、孝悌傳世及書香傳家作為創作主軸，其中只有「成功陳酙六路大厝」是以人文景觀為題，作品和洋樓楹聯風格一樣，除了表現豐富庶民文化的內涵外，亦呈現地區一貫「書香世家」的撰述風格。 （下）

  二年多來，疫情不分國界人種，漫延世界各區域，截至2022年1月21日為止，全球各地疫情仍在持續擴散中。人們的生命飽受威脅，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也漸漸地生疏分離。   面對「壬寅虎年」，畫此件作品「福虎昇豐」，祝福大家2022年「寅虎年」吉祥萬福！ 　　畫裡九隻蜂鳥比喻「豐」也，姿態不一，各有風情，象徵宇宙天地，四面八方湧向萬福也。   蜂鳥人們稱呼為「神鳥」、「慧星」，只因其飛行本領高超，可前可後，速度敏捷，有倔強不畏強權的精神，把蜂鳥作為幸福和快樂及自由的象徵，恰如其處。   某日清晨，前陽台所種的花盛開，飛來一隻蜂鳥，精靈般的雙眼，美麗的羽毛，讓我驚豔不已！起初還以為是蝴蝶呢！

  我常常想：一個人的人格特質是怎樣形塑完成的呢？是先天的賜予？或是後天環境和教育的養成？或許以上的因素都該占有一席之地吧？   我與作者六月相識幾十年，但是並未參與她最精彩的青春歲月。   在我眼中，六月幾乎什麼都會，什麼都好，秀外慧中，「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這並不是虛應的讚詞，六月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   六月為人子、人妻、人母、人友、人生徒……，更在職場上打滾拚搏，面貌多樣，但每一個角色都扮演得十分稱職。而且秉性純良質樸，為人周到，看似溫和沒脾氣，內在卻是十分強大的。   除此之外，我最佩服作者的則是她的惜情、惜物。   待人一本真誠。不論是親友手足、師長同學同事、鄰里鄉誼，都能維繫著十分良好的人際關係，她有辦法把失散多年的同學找回來，有心時時探訪師友故舊，珍惜情誼令人感動。也感覺她像塊超強磁鐵，把好人好事好緣都吸引了過來。   惜情的另一面則是愛物。作者的珍藏太多了，什麼雞毛蒜皮、破銅爛鐵、片紙隻字都是她的寶貝。神奇的是她就是有辦法把這些雜七雜八安排得井井有條，心裡彷彿有個多格寶盒，每件寶物都能穩穩妥妥的安放，以備日後拂去塵土再現風華（例如成為寫作的素材）。   這些，都是成就這一本日記的重要元素。   2000年，六月的少女日記開始在網站連載，我逐篇拜讀，逐日逐月逐年，彷彿跟隨著她一起成長。曾經青澀純真、曾經芳華燦麗，那樣的歲月真是人生的珍寶，每一回顧都令人懷想低迴不已。   最難得的是這本日記不僅僅是寫實，而是記錄，真實的反映了一個時代，是當時社會的縮影，足堪典藏。   六月高中生活的場域是在南台灣的農村。五十年代的台灣正值經濟轉型極為重要的時期，工業開始起飛，農業社會隨之丕變。這本日記正好記錄了旗山蕉農的極盛時期。也就是說作者受惠於香蕉王國的蔭庇，讓她得以成為家鄉的第一個大學生。此後四年負笈臺北大都會。   由高中到大學，由最南部的僻遠農村，到十里洋場的臺北，這個跨度是十分巨大的，城鄉強烈的對比、文化的衝撞洗禮，在作者的一生當中，想必寫下最重要的一頁。   翻讀此書，我最驚訝、最震撼的莫過於六月勇於暴露自己的隱私。所敘寫除了校園生活和鄉里民情社會現象，還涉及個人的情感生活。少女情懷總是詩，思春、悲秋，點點滴滴絲絲縷縷，纖細柔情似有若無，欲語還羞，欲迎還拒，讓我們看見一個純真少女的情路歷程，比言情小說可貴的正是「真實」兩字。   日記歷時四年，一路讀來，特別令我動容的是上冊「純真年代」。   這時的六月，十六七歲天真未鑿，正是最美好的年紀。好奇、求知慾旺盛，按部就班一步一腳印努力學習，積累未來生命的厚度。課業餘暇則勤勉農事，是個樸實的農家妹子。當然日子並非每天都平平順順、幸福美滿，她也有痛苦也有煩惱，也有非常低潮、十分灰暗的想法，幸好學校是她的天堂，上學是她最快樂的事。 　　六月的高中校園生活可謂多彩多姿，常常「順道」找朋友或探訪老師，呼朋引伴和年輕男老師相約去野餐戲水。照片上，師生在河灘圍坐一圈野餐（旁邊還放了幾根紅皮甘蔗！）、猜謎唱歌遊戲、提了鞋子涉水…….那情景真是讓我羨慕到想流淚，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好老師！   我終於明白，這樣的校園生活，這樣的學習環境，這樣相親相敬、亦師亦友的師生關係，正是當今教育理念最推崇的全人教育啊。原來作者後天人格的形塑源自於此，日後的發展和際遇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最後，為了這本《少女日記》的出版，我特別要代替六月和讀者們，感謝一個人，那就是促成六月寫日記的美金（May、春風），要不是當年美金的一席話：   「菊英，為什麼不記日記呢？……聰明的傻瓜啊！……」   激得六月從高二開始寫日記，一寫就停不下來，也才造就了這本書的誕生。或也說不定是六月日後走上寫作之路、完成作家夢的原始契機。   相反的筆燦生花持續不斷寫了二十三本日記的美金，卻因一次水患日記全毀，只好傷心的專程拎到花蓮海葬。這樣的災難真令人扼腕，否則今日或許會有另一冊少女日記出版，兩相對照閱讀，會是多麼奇妙！   年輕的小女孩，誰又能料想到將來要走怎樣的路，經歷怎樣的人生呢？   世事多變，誠難預卜。   恭喜六月的少女日記面世！   敬青春！（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有關楹聯文體的發展歷程，依據清朝梁章鉅在《楹聯叢話》〈楹聯叢話自序〉的說法：「楹聯之興，肇於五代之桃符。孟蜀「餘慶」「長春」十字，其最古也。至推而用之楹柱，蓋自宋人始，而見於載籍者寥寥。」傳統意義上的工商行業對聯興起於明初，到明代中晚期逐漸形成普遍性的民間習俗，而後盛行於整個清代。梁氏不僅創立聯話文體，也同時保存歷代文獻史料，首建楹聯分類體系，開啟中國楹聯史之先河。作者實地訪查金門8處一般民居的歷史建築中，撰述有楹聯地歷史建築物，共計有： 　　山后中堡中書第正廳立面書卷文章，極盡文學創作的技巧： 　　左（上）聯： 　　既不封侯繪麟臺，便當躡足山邛崍，去來趑趄囁嚅覓； 　　升斗宇宙鹵無邊，生涯僅乃，此行路難，空長歎彈筴歸； 　　衣裳單綈袍，誰憐范叔寒，胡琴擲碎無人識，拔劍砍地而歌。 　　右（下）聯： 　　凍雲含雨凝不飛，寒禽塌翅饑來歸，靈脩浩蕩日以遠； 　　側身天地長歔欷，北風飄飄，短衣蕭蕭，魯酒無力磈磊； 　　安澆仰白日，嘆西馳俯，大江而東走。光緒蒲夏月李愈書。 　　原文未作斷句，係作者將楹聯斷句如上。上聯「衣裳單綈袍，誰憐范叔寒」係出自唐朝詩人高適〈詠史〉的詩作：「尚有綈袍贈，應憐范叔寒。不知天下士，猶作布衣看。」而最後一句「拔劍砍地而歌」，明顯是典出「王郎酒酣拔劍斫地歌莫哀」的詩句，是出自唐代詩人杜甫的一首送別詩〈短歌行贈王郎司直〉。下聯落款「蒲夏月李愈書」，經查明萬曆年間，確有進士及第李愈，然而「中書第」落成於清朝末年，顯然作者不是明代人，而「蒲夏月」是農曆六月。綜觀上述楹聯宗旨，在感嘆文人生涯之無常，顯然是落款人在描述自己之處境：「生涯僅乃，此行路難。」「安澆仰日白，日嘆鹵馳俯」對仗上聯「衣裳單綈袍，誰憐范叔寒」，係出自宋代詩人於石〈次韵鄭德彝擬古集句〉中「仰視浮雲馳，俯見月在衣」的用語，充滿生命時光流逝的描述。 　　成功陳酙六路大厝左右聯對：「花開富貴；竹報平安。」與「前寶獅，後玉羊，太武鍾靈稱第一；左神象，右仙鶴，坑南勝（山水土）擬無雙。」這是陳坑「坑南」陳家大宅的大門聯；聯中的「第一、無雙」，顯示這所宅第的獨特。上下聯中的四方風水，指的是獅穴、羊角穴、象穴（象德宮）、仙鶴寺。下聯由「山水土」所疊成的字就是地景、地理的「地」字。據「六路大厝」的維修誌中所載，「六路大厝」格局的宅院在金門算是鮮見的，能被完整保存，則更是珍貴。 　　夏興陳祠櫸古厝大門邊堵聯：「五鹿為塵吉羊壽者；雙魚以洗富貴侯王。」類似清道光年間：「晉磚五鹿宜孫子；漢洗雙魚大吉羊。」「漢五鳳甎長命富貴；唐雙魚鑑和合吉羊。」等流行的對聯，以古照今地象徵著喜慶的祝福。馬鼻窗上的窗堵則書有「銘佩葉柏；桃花献頌。」有著對行事人緣需得宜的勸誡之意。「銘佩」謂感念欽佩，牢記不忘。典出南朝梁江淹〈建平王謝玉環刀等啟〉：「垂光既深，銘佩更積。」 　　庵邊呂朝選宅大廳入口上有石匾，字樣「奎璧聯輝」，凹壽屋桁上插角與詩作木雕也十分精緻。大廳楹聯：「百事清平為有令德；一家和樂自是太平。」「令德」指美德。典出《左傳．襄公十九年》：「夫銘，天子令德，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典出《文選．李陵．答蘇武書》：「勤宣令德，策名清時，榮問休暢，幸甚幸甚。」賢者。指有高尚道德的人。 　　古崗董石獅二落大厝正廳壽屏聯對：「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資富能訓唯以永平。」鏡面堂前聯對：「百福駢臻；紫薇拱照。」「世事讓三分天寬地闊；心田存壹點子種孫耕。」「紫薇拱照」指吉星拱照，包括紫薇、龍德及祿勳，紫薇代表貴人。「百福駢臻」典出〈文昌帝君陰騭文〉：「近報則在自己，遠報則在兒孫。百福駢臻，千祥雲集，豈不從陰騭中得來者哉？」 　　盤山翁德晏三蓋廊厝建築整體格局為三開間二落，中間天井的方式佈局，屬三蓋廊形式，建築凹壽有「六桂傳芳」匾額。建築後落鏡面聯對：「蔭福集總；祥嘉致備。」「荒碑自紀熹平歲；頑石猶書元狩丰。」「讀書好耕田也好知好偅好；創業難守成尤難識難不難。」後落壽堂面聯對：「事理通達心平氣和；禮節常銘德意堅定。」「荒碑自紀熹平歲；頑石猶書元狩丰。」〈自紀〉是唐代詩人尚顏創作的一首七言律詩。自紀，記敘自己的事情，諸如生活狀況，心情感受自然環境，友朋往來等等，均在記敘之列。「丰」草木茂盛的樣子。《說文解字．生部》：「豐，艸盛豐豐也。」「熹平」與「元狩」均屬漢朝年號，在此泛指承平歲月之意。(上)

　　我帶著一枝筆、一本筆記簿、一台數位相機以及一顆疲憊指數接近飽和的心，展開屬於一個人的旅行。 　　這次促使我請連續一個星期的休假，展開所謂「一個人的旅行」最大的動力，其實是源自之前在服務單位認識，私交甚篤甫罹患癌症的茶友，在一個茶敘場合說過的一段話。 　　他是這麼說的：「從今天開始我要用隨身攜帶的數位相機，隨時隨地記錄下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因為對我來說，每一個鏡頭都有可能是我這輩子留下的最後一個畫面。」 　　多麼簡單卻令人動容的一段話，在潛意識裡萌發成一種督促的力量，使我毅然絕然排除所有障礙，擱下我身邊所有的工作，以連續休假的方式完成這次的旅行。 　　這次的旅行看似簡單，其實也帶著一點複雜。 　　許多同事問我旅行的地點及方式，我也一度答不出來，不過說實在的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為，當初只是決定利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前往我生命歷程中曾經路過，抑或近在咫尺，但未真正停留的地方；可能是台北捷運系統的某一個車站，也可能是鐵路局區間車停靠的任何一個小鎮或小城。這些年一路彎彎走來。 　　我總是覺得好像匆匆走過一生一世的山水，彷彿感知錯過的緣遇永遠最美，也暗自告訴自己，何不利用最節省的時間及方式，為自己圓一場夢，續一段緣，完成「人生無處不風景」這句話所代表的真實驗證，也順便送給自己一份難得且珍貴的生日賀禮。

  一週一次探望獨居外公。年屆九十的他，同輩的朋友親戚走了大半，常哀嘆活著要幹嘛，整天坐在電視機前打盹，等住附近的舅媽送餐回來。不願意交新朋友和運動，外出行程就是三天一次到附近的菜市場買水果。 　　這週剛好遇上久違的晴天，一進外公家門，趕緊招呼他拿棉被枕頭出來曬，也把他房間的窗戶通通打開，讓積鬱已久混雜著身體髮油藥膏藥丸的味道被微風帶走。巍顫顫的外公阻止性急的我，反身進廚房拿了抹布、報紙、繩子和大鐵夾。他先用抹布拭淨陽台的欄杆後，將報紙鋪好，示意我放上枕頭，再一一為披掛在欄杆上的棉被綁上繩子再夾夾子，說怕被風吹走。本來還笑他也太「搞剛」，話沒說完一陣狂風，真的沒繩子和夾子，就下十四樓去撿棉被吧！ 　　祖孫忙亂一陣，我坐下打開筆電做點事，外公回到電視機前的老位置，轉眼又要開始打盹。偷瞄他應該休息夠了，趁下午陽光正好，拉著他在陽台上抬膝鼓掌、左扭右扭、扶著欄杆伸展背和腿。可能被金燦燦的陽光所動搖，他從善如流，埋在圍巾和毛帽裡乾癟的臉也露出久違的笑容。 　　下午五點，帶他去距離幾站外吃迴轉壽司，他可以打打牙祭，吃他最愛的蘆筍手捲和腰果豆皮壽司（一次可吃四個！）爭鮮的店員細心確認：「是腰果還是堅果豆皮壽司呢？我們有兩種喔！」我轉問有重聽的外公，他毫不猶豫大聲回答：「堅果，是堅果！」雖然不能理解堅持餐餐大量澱粉的飲食習慣，但看他吃得如此開心，也就夠了。 　　吃飽後，拉著他附近找，在outlet替他買了頂黑色毛帽，再三叮嚀他這陣子溫差大，早晚務必要加圍巾和毛帽保暖。他盯著鏡子裡那個紅咚咚滿是皺紋的臉瞧，露出微笑點點頭。送他回家的路上，替他調整毛帽，順手摸摸他的頭，問他這樣有沒有暖，他說有。小時候騎摩托車接送我的外公，曾幾何時變成一個比我瘦小的駝背老人，祖孫的角色在時光流轉下彷彿被對調了。 　　夾子繩子抹布報紙、蘆筍手捲、腰果豆皮壽司、黑色毛帽……這些瑣瑣碎碎的點滴，我總忍不住在漫長的回程中，打開手機留下這些關鍵字，企圖在無情流逝的時間長河中，留下點什麼。

　　感謝父母的好遺傳，從小我就擁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學四年級前，這是得到讚美的主要來源。無奈，小學五年級戴上了近視眼鏡後，大眼睛和我從此兩不相干，在　　這些年，視力有了奇妙的變化，近視、散光加上老花，讓我在閱讀和工作時，陷入一片混亂，看報紙時，不時的調整報紙的位置和自己的視角，一定要調到剛好，才能享受閱讀的樂趣；買保養品時，只能看一些品名的粗體字，至於成分的小字則直接放棄，只求別把護手霜買成洗面乳。使用手機時，只好面對現實，把字體調成最大，而且連字都跳過不打，直接用語音輸入或錄音。以前，看哥哥們戴上老花眼鏡時，心中還暗自竊笑，這天應該離我還遠著呢！沒想到，一眼瞬間，我也開始為「眼」煩惱了。 　　後來，我去眼科做了雷射手術，術後保健期間，都去美容院洗頭髮，老闆娘和我是舊識，我就簡單說明，洗頭是因為眼睛開刀，他則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說：「你去割雙眼皮喔！好自然喔！」我說：「不是啦！是近視雷射手術啦！」結果，老闆娘再接著說：「我知道，近視加雙眼皮一起做，真是一舉兩得！」我只能苦笑說：「雙眼皮真的是我自己的，不是加工的。」 　　老公也跟兒子說，你媽媽的眼睛變大了，還炯炯有神呢！就在我沉醉在讚美中時，兒子卻語重心長的說：「我倒是發現媽媽的眼睛周圍有很多小細紋，還有黑眼圈呢！」以前帶著眼鏡都沒有察覺歲月的痕跡，摘下眼鏡也是自我感覺良好的朦朧美，原來眼鏡還有遮瑕的效果啊！ 　　三十多年來，照片上的自己都是戴眼鏡的，鼻樑也有兩塊深深的鼻墊痕跡，如今拜醫學進步之賜，我又重拾光明了，但是偶爾看不清楚時，我還是會習慣性的去推一下眼鏡，看來一時間還是改不了那個習慣動作。

  長久以來，喜愛探討金門俗語與各地諺語的比較，深知各地諺語皆是智慧的結晶，各具哲理，值得借鏡。在與大陸各地諺語的比較中，由於同在中華文化的薰陶下，同質性與相關性頗高，自是無可厚非。   茲在國立臺灣圖書館拜讀《莎士比亞名言精選》（林佩璇選輯．朱生康譯）大作後，頗有感想！發覺許多哲理與金門俗語說法相通或相似，因而激起探討的動機。   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西元1564-1616年），華人社會常尊稱為莎翁，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歐洲文藝復興晚期生於英國的偉大劇作家，卓越的文學成就舉世敬仰與讚嘆！   英國對金門而言，遠在天邊、遙不可及，各處東西兩半球，天南地北的兩個地區，若能將其哲理做一連結，不同的國度必有不同的特色，值得一探。   本文每則首句為莎翁名言，VS.之後為金門俗語，尋找二者之間的共通性、相似點做一對照，看看金門俗語能否「放諸四海而皆準」，能否晉升為世界性、國際性的俗語。   ●「讚美倘若從被讚美者自己的嘴裡發出，會減去讚美的價值；從敵人嘴裡發出的讚美，才是真正的光榮。」VS.「自己呵，臭火（火老）。」--讚美應是出自他人之口，金門人以為若是自己讚美自己，形同食物燒焦一般，已失原味，亦即失去讚美的價值。   ●「凡事三思而行，跑得太快是會跌倒的。」VS.「食緊弄破碗。」--金門以簡短五字表「欲速則不達」，引用生活化的實例淺顯易懂。   ●「年輕人幹起事來往往不知道瞻前顧後，而我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總是免不了深思熟慮。」VS.「老的老步定，少年的較懂嚇。」--年紀大的老成持重、行事沉穩；年紀輕的輕浮魯莽、辦事不牢。   ●「貓兒不在，就是耗子的天下。」VS.「厝內若無貓，鳥鼠會蹺跤。」--兩地相距千里之遙，而貓鼠的敵對關係，竟無差別。   ●「草草率率結婚是不大有好結果的。」VS.「緊紡無好紗，緊嫁無好大家。」「緊行無好步，慢行好步數。」--結婚乃終身大事，不可輕忽草率，務必慎重擇偶，以免悔恨終生！   ●「女人正像是嬌豔的薔薇，花開不久便轉眼枯萎。」「越是漂亮的臉蛋，越是經不起歲月的摧殘。」VS.「三十歲查甫是真銅，三十歲查某是老人。」--同齡之男女，女人在面貌上顯得老氣橫秋。   ●「世間的任何事物，追求時候的興致總比享用時候的興致濃烈。」VS.「頭興興，尾冷冷。」--金門以寥寥六字涵蓋追求萬事萬物，起初興致盎然，最後興致索然。   ●「女人在被追求的時候是個天使，無論什麼東西，一到了人家手裡，便一切都完了！」VS.「未食直直綴，食了嫌漚貨。」--無論人事物，未得之前，窮追不捨；得手之後，百般嫌惡。   ●「一頭伏居山洞、久不覓食的獅子，牠的爪子即全然失去了鋒利。」VS.「三日無唸喙頭生，三日無做手頭硬。」--無論是百獸之王或萬物之靈，久未作為，便會遲鈍或退化。正所謂「勞則思，逸則淫」。   ●「人總是人，聖賢也有錯誤的時候。」VS.「仙人拍鼓有時錯，跤步踏差啥人無。」--以仙人譬喻聖賢，何況凡人？總有犯錯之時，若能如顏回「不貳過」，已甚不易。   ●「只要有錢，……錢可以讓好人含冤而死，也可以讓盜賊逍遙法外。」VS.「有錢判生，無錢判死。」--「有錢能使鬼推磨」，以錢定生死，即使象徵公平正義的司法也能買通，真是天理不彰！   ●「存心善良的反而得到惡報，這樣的前例是很多的。」「有犯罪的人飛黃騰達，也有正直的人負冤含屈；十惡不赦的也許逍遙法外，一時失足的反而鐵案難逃。」VS.「作惡作毒，騎馬碌硞；好心好行，無衫通穿。」「歹心戴紗帽，好心倒咧餓。」--善惡不僅未得應有的報應，而且適得其反，大嘆老天不公！   ●「吃得太飽跟挨餓不吃東西的人一樣是會害病的，所以中庸之道才是最大的幸福。」VS.「脹豬肥，脹狗瘦，脹囡仔黃痠桶。」「七分飽，八分燒。」--無論人畜，吃太脹均得反效果，太肥太瘦皆是不健康的表徵；適量食用才是保健之道。   ●「上天是公正的，時間會給壞人壞事報應。」VS.「近報佇自己，遠報佇囝孫。」--「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再看「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做者是」，勉人「眾善奉行，諸惡莫做」。   ●「這些話就像刺刀一樣，刺痛了我受傷的心。」VS.「一句話三尖六角，角角傷人。」「箠痕緊花，言語僫化。」--言語傷害，甚於利刃。刀傷快速痊癒，語傷終身難癒。所謂「贈人以言，重如珠玉；傷人以言，甚於劍戟」「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酒食上得來的朋友，等到酒盡樽空，轉眼便成路人。」VS.「有酒有菜是兄弟，無酒無菜斷半絲。」--有酒有肉友情在，沒酒沒肉鳥獸散。兩地的酒肉朋友一個樣。   ●「耳多聽，話少說。」VS.「囡仔人有耳無喙。」「飯加食，話減講。」--自幼的教育便是多聽少言，因為「多言多失」「是非只因多開口」。   ●「損失固然痛心，可是一個失去的親人，不是眼淚哭得回來的。」VS.「欲哮無目屎，欲哭袂得來。」--父親辭世，母親日哭夜泣、哀痛欲絕，仍喚不回我的父親。   ●「空話！空話！只有空話！沒有一點真心，行為和言語背道而馳。」VS.--「當面講汝好，尻川後罵一笳籮。」「人前一面鼓，人後一面鑼。」--言行不一，前後迥異。   ●「一個性情潑辣、尖酸刻薄的女人，就像一池受到干擾的泉水，混濁可憎，無論怎樣乾渴的男人，都不願啜飲它一口。」VS.「赤查某，嫁後浦；後浦無人要，嫁下墅；下墅無人要……」--足見「河東獅」令男人退避三舍。   ●「世上還沒有一種方法，可以從他的臉上探察他的居心。」VS.「與君睏破三領蓆，掠君心腹袂得著。」--即使親密的枕邊人，歷經漫長的相處，仍「知人知面不知心」。   ●「無憂無慮的人容易長壽。」VS.「無煩無惱，食仔親像阿不倒。」--昔日認為肥胖是健康的表徵，今則不然，只能勉強適用。   ●「上帝保佑正直的一方。」VS.「天公疼好人，天公疼憨人。」--正直與好人、憨人未必畫上等號，但上天絕對是站在善良的一方。   ●「人們的生死都不是可以勉強求到的，你應該耐心忍受天命的安排。」VS.「未註生，先註死。」「一人一命，好歹天註定。」--生死早已天定，非人力所能左右。   ●「多慮所伴隨的謹慎小心，總比過於信賴所帶來的大意來得好些。」VS.「細膩無蝕本。」--「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   ●「人心不可測，擇交當謹慎。」VS.「交著龍鳳會飛天，交著鳥鼠鑽壁邊。」「交官窮，交鬼瘦。」--勉人交友宜慎。   莎翁名言與金門俗語，在哲理上，感覺互為闡釋、互相印證，至於先後，殊難考證。或說世上道理本就一脈相通，正所謂「一理通，百理明」，金門俗語既能與西方大文豪哲理遙相呼應，若能將金門俗語譯成各國文字，說不定是全世界的暢銷書或成最具教育性的書籍。

  從公公手上接手年節祭祖及家宴大廚一職，轉眼已十餘年了。   這些年來，為了採買選購年節食材，我從傳統菜場，繞到超市大賣場，來來回回總要走個數趟，把冰箱塞滿才放心。雖然現在大家都衣食不缺，但是過年，親人要團圓相聚，總要討個圓滿吉祥，豐衣足食，好采頭之意，縱使人忙得團團轉，內心卻安心而踏實。   過年是個歡聚的日子，但報載：有些人卻為年節返鄉過年一事而憂鬱病發。未婚的人因擔心回家鄉將被家人、親友關切婚事，催婚而憂心；已婚婦女害怕回到婆家有做不完的家事，或因妯娌家事分工不均，埋下難解的鬱悶心結；婆家罣礙著要如何與平時互動不多的媳婦相處而不安？不意，年節會造成家人間內心的諸多糾結。   往年的除夕夜，小叔返家團圓，年初三大姑、小叔同時回來做客，但此景象已不再了。婆婆在去年移居天國，小叔因疫情關係，這兩年皆在工作地-中國就地過年，依照習俗，我家仍邀請大姑一家人回家做客敘敘舊，相聚一堂。拜科技便利之賜，無法返台的小叔，便撥打視訊電話跟大家問候拜年，讓先生姊弟三人在兩地也能照面相看，家人感情沒有散。這也是公婆辭世前的囑咐。俗諺說：「多人多福氣。」所以家有人氣也是一種福氣。   想想籌辦任何一個活動，主辦單位要備辦器材用品、場地布置，及民眾熱情參與，才能炒熱現場氣氛成就一場成功的活動。所以，人世間每一個圓滿的活動，都是來自於眾人的因緣成就，何況是家人的團圓聚會。所以，過年有人備餐忙裡忙外，有人舟車勞頓往返兩地，都是為了相聚一堂而忙碌奔波的。   若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而能成為一家人又是多久才修來的緣分。炮竹一聲除舊歲，賀新年，新年到，好運到，年年好….，希望大家都能歡喜過新年，互結好因緣。

  如今時代變遷，在這個人工智慧（AI）席捲一切的時代，人跟人的接觸反而變得更重要，真正能替你分憂解悶的是親人，不是機器人。快節奏的都市生活讓人們只是忙著過日子，過年就成了父母一年中最大的期盼，團圓也成了全天下父母的願望。   春節，如同一場盛大的宴會，在相同的時間地點如約而至，而參加這場宴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家人。年的味道是溫馨的。一年來不管在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進到家門口那一聲：「爸媽，我回來了」。足以洗涮滿腔的委屈和一身的疲憊。   孩提時期最豐滿的記憶中，最期盼的就是春節了，因為那樣就可以有新衣服穿，有肉吃，還可以不用擔心到處玩了以後被罵，更不用擔心有繁瑣的家務所纏身。俗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無論天南地北，雪雨風霜，回家過年成了每個在外打拚的人迫不及待的心願。   轉眼間來到了除夕夜裡，窗外鞭炮聲齊鳴熱鬧非凡。我趕緊丟下了碗筷，興致勃勃地衝出家門抬頭凝望爛漫的彩色星空。各式各樣的煙火將天空裝扮得繽紛奪目，一束束禮炮直衝雲霄，砰一聲炸開了花兒，幽暗的夜空頓時變得色彩絢麗花樣繁多，在空中盤旋呼嘯了幾週便愈來愈暗、消失殆盡了。隨著一聲聲爆竹的炸響，整個三合院燈火通明，照亮了院子裡每個角落，也紛紛照亮了你我每一張滿足洋溢的臉龐。在歡笑伴著噼噼啪啪的爆竹聲中，開心迎接著新的一年，給新年增添了一抹濃濃的年味兒。而年味兒，是歡樂，也是溫暖，更是童真的！需要回味細細品嚐幸福的味道。   春節年味，已經漸漸失去原有的傳統味道了。歲月改變的是容顏，卻牢牢牽絆住每個人對親情的渴望，每年的春節，我總會對著孩子說：「春節過年這個傳統節日在每個人心中根深蒂固！因為親情是永恆的根，這文化禮儀世代傳承，就從家裡基本做起。」共同一起尋找年味，做一個懂得飲水思源的人。心有意，即團聚。

  政府一九八八年開放兩岸往還，在這前的十年間，台灣漁民經常與大陸漁民以物易物，不少大陸土特產和藝品進入台灣。就在那段時間，我在居家附近地攤上看到幾十枚老虎的犬齒。問攤販從哪裡買到的，只說是大陸，沒說出明確的地方。我買了兩枚，一枚下顎犬齒已經遺失，現在還保有一枚上顎犬齒。   這枚虎牙長十點三公分，牙冠占二分之一強，牙根部分刻成一隻蹲坐的老虎。在食肉目中，只有老虎和獅子有這麼大的犬齒，中國不產獅子，這枚犬齒顯然是老虎的。   中國是個多虎的國家，根據大陸學者何業恆先生《中國虎與中國熊的歷史變遷》（湖南師範大學出版社），一九○○年時全國有一一六六個縣（約占全國半數）產虎；直到一九四九年，全國仍有五二九個縣產虎，其中華南亞種占三七○個縣，可說是中國虎的代表，難怪華南虎又有中國虎之稱。   然而，一九五○年代到一九六○年代，中國大陸迭次發動「除害運動」，單單是湘西南的通道縣一個縣，從一九五四年到一九五八年，縣「消滅獸害指揮部」的打獵隊，就獵殺了一千隻！何先生說：「衡量這一時期，全省、全國被消滅的老虎究竟有多少，一直無法清楚。」在全面捕殺下，野生的華南虎已經滅絕。我買的那枚虎牙，大概就是「除害運動」的遺物吧。   華南虎的學名是Panthera tigris amoyensis，amoyensis意為「廈門的」，可見模式標本（用來命名的第一件標本）得自廈門。廈門是個島嶼，一八四三年就闢為通商口岸，難道一九○五年德國動物學家賀澤麥（Max Hilzheimer）為之命名時廈門仍然有虎？   答案是肯定的，直到一九二○年代廈門仍有虎呢！大約一九六九年，我在光華商場買到一本日本動物學家大島正滿的書（書名已失憶），後來主編《自然雜誌》，將其中一篇〈廈門獵虎〉請人譯出，刊《自然雜誌》一九七八年六月號，記述日本葵川侯爵在廈門郊區山中獵虎的事。   這次獵虎，大約發生在一九二○年代末，當時福建是日本的勢力範圍。葵川侯爵前往印度狩獵，途經廈門，聽領事說郊區就有猛虎，不禁心動，率同當地獵戶到山上搜捕。經山神廟的廟祝指點，「獵戶們在洞窟裡，在岩石縫隙間，到處搜尋，手裡掄著火把和鋼叉。侯爵站在大岩石上架著槍俯視四周。」   老虎一再現身，到了第三天，「附近的村民聽說已經把猛虎追趕出來，都成群來援助，人們遠遠地圍住那頭憤怒的老虎，那虎哇喔哇喔地吼著，試行反擊，但熟練的獵人們反而持叉逼近，一支三股鋼叉突然向虎的下顎刺過去。」最後，受了重傷的老虎，被葵川射殺。   連廈門都有虎，福建其他地區更不用說了。台灣和福建一水之隔，但台灣不曾有虎。當年萬華有位賣蛇粉的漢子，開場時總是咧大了嘴巴吼道：「唐山出虎，台灣出蛇！」閩南裔口中的「唐山」，主要指福建。「唐山出虎」，是渡台先民遺留下的共同記憶。   關於唐山出虎，我有兩篇剪報為證。筆者少時家貧，直到師大畢業到中學實習，家裡才開始訂報。起初曾斷續地剪貼過，現今仍殘存幾本克難剪貼簿。當時距離陸沉不到二十年，報章雜誌經常刊登故國之思的文章。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十八日，有位筆名彭清的作者，在《中央日報》副刊上寫了篇〈家鄉的虎〉，開篇說：「老家在閩贛交界處，多山多森林，是虎豹棲息的好地方。幼年逃匪禍，全家搬進原始林，時有虎豹出現，多見不怪，習以為常。」   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筆名仙渭的作者寫了篇回應文章〈福建的虎〉，開篇說：「中副刊彭清先生『家鄉的虎』一文，謂閩贛交界處，多山多森林，所以老虎多。據筆者所知，福建全省皆多虎，在閩南一帶，山不高，林不深，老虎也一樣的多。」   〈福建的虎〉的作者仙渭又說：「筆者戰時旅居泉州，時常聽說老虎進城被人打死，第二天菜市場上就有老虎肉、老虎骨擺在地攤上出售。……至於近郊農家，半夜裡老虎翻牆進來，偷吃了老母豬的事，可說經常發生，不算新聞。」「戰時公路多遭破壞，由泉州至省會永安（編按：戰時省會），須循永春溪而上，在德化、大田間，全係崎嶇山路。筆者某次晉省，行經大田附近叢山間，時近黃昏，且有微雨，滿山瘴風，腳下生雲。忽然發現對面山腰有虎群沿山壁徐行，大小不下五、六隻之多，相距不過一、二百公尺，可以清晰辨識。當時嚇得屏息驚恐，不知所措。……」   中國虎有四個亞種，列其學名、命名者及命名年代如下：   模式亞種 Panthera tigris tigris Linnaeus, 1758   東北亞種 P. t. altaica Temminck, 1844   華南亞種 P. t. amoyensis Hilzheimer, 1905   雲南亞種 P. t. corbetti Mazak, 1968   虎的亞種，依據體型、毛色和斑紋區分，一般人很難分辨。上述四個亞種，模式亞種（孟加拉虎）分佈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爾、不丹、緬甸等地，中國西藏山南地區據說也有少許。由於分布廣、數量多，加上印度人不殺生，當華南虎滅絕後，已成為數量最多的亞種。現今世界各動物園中的虎，絕大多數屬於孟加拉虎。台灣飼養老虎並不違法時，一些養虎人家所飼養的，也是這個亞種。   東北亞種的中心已退到烏蘇里江以東，原分佈華西至裡海一帶的西北虎（裡海虎），是東北亞種的變種。雲南亞種（印支虎）的中心在中南半島。華北虎是華南亞種的變種。如今華南虎、華北虎和西北虎已沒有野生種，華南虎雖仍有若干豢養的，但華北虎和西北虎恐怕連動物園裡也找不到了。   除了上述四個亞種，還有分佈南洋的四個亞種：馬來虎、蘇門答臘虎、爪哇虎和巴里島虎，其中爪哇虎、巴里島虎已滅絕。

〈翟山坑道〉 鬼斧神工鑿 穿梭坑道鬥志高 袍澤士氣豪   註：位於金城鎮古崗湖東南方翟山腹，昔供小艇搶灘運補用，今被譽為「金門最美的水上坑道」。 〈擎天廳〉 勇士展毅力 花崗岩裡闢天地 勝利迴聲起   註：位於太武山腹，可容納上千人，並與其他坑道相連，成為廣面積地下網絡，素有「地下金門」稱謂。 〈金城民防坑道〉 民心鬥志揚 展現豐沛能量強 成效真燦亮   註：金城民防坑道連結重要行政機關，打造全民戰備網，展現總體戰力。 〈馬山三角堡〉 花崗岩構建 氣勢如宏意志堅 英名留史篇   註：馬山三角堡又名「無敵堡」，位於金沙鎮馬山，距廈門角嶼僅約2公里。 〈勇士堡〉 重重關卡設 槍林彈雨恍如歌 豪情護山河   註：勇士堡位於烈嶼鄉黃埔村黃厝，面積寬廣，進出需經橋梁及穿越三公尺深壕溝與斜坡，堡內設置有數百公尺地下坑道。 〈鐵漢堡〉 鐵城堅如石 攻守兼備火力足 孰敢越雷池   註：鐵漢堡位於烈嶼鄉黃埔村黃厝，佔地遼闊，圍牆高挑，分地上、地下兩層，戰備與生活設施均非常堅實，設有坑道與海防據點相連。 〈獅山砲陣地〉 獅吼真威猛 震音轟隆傳千里 精準展實力   註：砲陣地位於金沙鎮獅山，陣地內8吋榴砲，在823砲戰期間曾立下輝煌戰功，該砲射程遠、威力大，陣地又名震東坑道，取「威震金東」之意。 〈歐厝戰車〉 沙場展剽悍 斑駁車體漸滄桑 潮水來禮讚   註：美M18「地獄貓」式驅逐戰車（已報廢），現側身留金城鎮歐厝海灘，退潮時方有緣相見。 〈九宮坑道〉 水道穿山體 運補快速又便利 堅強無可比   註：九宮坑道位於烈嶼鄉羅厝，坑道主體由堅硬花崗岩建構，設置有4處出海口及多條坑道聯結碼頭，可以容納50餘艘小艇備戰。 〈馬山播音站〉 海風送快遞 魅力音波聲聲傳 無形戰力旺   註：馬山播音站位於金沙鎮官澳東北角，當年心戰最前哨，播音範圍涵蓋大陸福建沿海；喊話則主要針對廈門區域，柔性攻勢威力無法擋。

九牛，終剩一毛 執牛耳的 猛虎就要下山 只等午夜第一聲鞭炮響亮 夜色交接第一道曙光 誰都可以虎視 再怎麼慢吞吞的牛步 時間無聲的鞭笞 只要半秒挪移 就是改朝換代 三百六十五天 虎口餘生的日子 誰敢虎口拔牙 就可以大搖大擺 虎虎生風

  過年，很幸福，可以把離家在外的遊子聚集，讓他們回家，也能希望他們在過年期間，可以多多陪伴。因為除夕夜，家家戶戶會圍爐，望著每個人在臉書放上的照片，搭配豐盛的佳餚，以及與家人的合照，那種幸福感，是一種特別的感動。無論成員有多少，都是特別的，因為都可以在這個特別的時刻，大家一同過年。就像大賣場也宣布營業到下午五點，不少店家也紛紛提前休息，就是為了讓每個人趕赴年夜飯圍爐，大家一起吃，無論食物是什麼，是自己用心烹煮的，還是叫外賣的，甚至是去外面餐廳吃，都有一種感動在心頭，讓這些食物變得很美好。   圍爐，顧名思義，就是讓大家聚集在餐桌前，圍著爐火，所以，中間經常會是火鍋，或是一道湯。不過，其實也是延伸讓大家一起吃飯，這樣就叫圍爐。就像電視不少善人所舉辦給窮人吃的宴會，都是辦桌，為的是讓大家可以感受圍爐的氣氛，因為圓是華人所重視的，追求圓滿更是一種大家的共識。對於圍爐而言，這件事情就是一種圓滿，因為讓大家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也就是團圓，每個人在這個過年的特殊時刻，然後一起過年，一起感受過年的氣氛，然後準備迎接下一年的挑戰。大家可以在這個時刻放鬆，閒話家常，或是把去年一整年鬱悶的情緒，說給家人聽，然後可以慢慢規劃下一年度的活動與工作，讓下一年可以過得更好。   而華人的習慣，通常是在餐桌上講事情，所以圍爐時刻，大家一起吃著飯，不只是配菜，不只是吃飯，還有配話。所以讓話變得更輕鬆，讓話題更多元，雖然可能會有一些尷尬的時刻出現，例如去問嫁娶，或是薪水，但是至少在餐桌上，大家比較輕鬆的時刻，也比較好回答，圍著那些美味佳餚，有些話不見得都要回答，也不見得都要回答得很完全。反正就是想說就說，不想說，還是有機會可以避免，那些話語，就是可以考量當下的氣氛，反正就看自己的感覺，看自己的想法就好。   如果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提早思考，在當下也比較不會覺得困擾，所以，圍爐就開開心心，不用對於那些問題或事情覺得尷尬，反正這就是一個開心的團聚時刻。   每一年在家裡的圍爐，家中都會準備許多的佳餚，然後妹妹會買很多的吉祥物品，一些擺放在客廳，一些在房間，連廚房也有裝飾。那是種很有趣的習俗，對於每個人而言，過年的意義或許不同，但是都是希望來年變得更好，希望來年獲得祝福，所以，對於過年而言，很多人是很看重的，遠比新曆年來的重要，因為有個長假可以在眼前出現，也有個特別的氛圍，可以有不同的規劃。大家在圍爐的過程中，可以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然後吃著佳餚，發送紅包，說說來年想做的事情，以及對於自己的期許。那是一種很棒的時刻，對於年夜飯圍爐，是一件應該看重的事情，所以，不少人會提前返家，也有不少人無論要不要工作，都要與家人進行圍爐，因為他們知道，要圍爐才有過年的氣氛，要感受那樣的溫暖，才會讓冬天的寒意去除，才會迎接新春的溫暖，有一個這樣的時刻，真的非常棒。

  每年元旦前一夜，看煙火、跨年倒數變成全世界的過新年儀式，進入新的年度，開始新的生活，祈願一切過往不如意都消失，寄望歸零的生活，年度計畫重新開始，一日之計，一年之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此幸福快樂。   有計畫的生活是穩定的，能計畫的日子是遊刃有餘的，突如其來打斷生活節奏會讓人緊張、不安。曾經聽過慌張的故事是這樣的：從前，有一慌張女人，聽說娘家媽媽死了，不顧一切地從炕上抱起熟睡的孩子飛奔娘家。為走近路，從一片西瓜地里跑過，被西瓜絆倒，孩子摔在瓜地，急忙抱起又跑。到了娘家，叫開門，出來的卻是她娘。她和娘都大驚失色。一看懷裡抱著個大西瓜。馬上回頭去找孩子，到了瓜地，發現了一個枕頭。忙往家裡跑。到了家，見孩子正香甜地睡覺呢。原來，從家裡抱走的是孩子的枕頭，到瓜地摔下枕頭又抱走了西瓜。還好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慌張，會讓人做錯許多事。   賴馬有一本繪本叫《慌張先生》，慌張先生總是說「糟了！糟了！來不及了！」「快點、快點！」常常被時間追著跑，常常做錯事，穿錯衣服，把事情搞砸、弄錯！不要把時間排得過緊迫，才能保留意外出現，也保留出錯時有機會可以修正，避免工作受到延宕。   經營生活是個人的，沒有計畫的生活是混亂的。經營公司是事業，沒有善加規畫的公司沒有前景。而經營國家更是偉大的工作，如果領導者沒有遠見，無法超前部署，國家就會大亂。《詩經‧東方未明》：「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東方未晞，顛倒裳衣。倒之顛之，自公令之。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則莫。」上位者不依時召見公務員，就會造就一群慌張先生，慌張小姐。   經過疫情的肆虐，許多人的生活工作都被打亂了，大家的慌張源自於疫情的不穩定，全球首次遇到如此的天災，無法自由自在的移動，眼睜睜的看著封鎖的網，隔離了國與國之間，人與人之間。換個角度來想，等疫情完全控制住，社會網路一開，做好了萬全準備的人，一定穩定的歡欣的飛行自如，空間時間暫時受阻的此時，大家還是保留盼望，新的一年，願一切往好的方向走。

  但丁《神曲》主要的靈感來源是愛情，他小時後愛著一位叫Beatrice的小女孩，雖然小女孩長大後和別人結婚，且不幸夭折，但是但丁始終單戀著她，更在《神曲》中讓她成為一位仙女，藉著她的力量才能由煉獄進入天堂。   Beatrice是但丁通往天堂的嚮導，也成為我思考永恆戀人定義的原型。不過但丁的創作成為思考永恆戀人的原型之前，大約歷經了9年的潛伏。讀碩士班後，思慮變得成熟，神曲一書在年歲流轉中，浮上了思考的理路。這段思考從無到有的過程可以說十分漫長，17年前在逢甲大學唸書時，每當下課後或翹課的日子，就會去墊腳石書局看書，我記得第一次翻到神曲時，無比的震撼縈繞在當時20歲左右的心，而後走讀書局數趟後買了這本書，在當時還有一本書挪威的森林也同樣讓我震撼。   轉學到輔大後，有一次到台北國際書展找書，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受到神曲這本書無形的感召，竟然就在有神曲的攤位駐足良久，自然而然讀著神曲。我也記得當時一門通識課中提出的期末報告就是探討神曲的意義。   約8、9年前，我思考出永恆戀人之說，所謂永恆戀人是帶領我領略天國之美的戀人，不具有現世的意義，是屬於任何一切美好歸屬的理想，是來自上帝的福音，以及帶領我通往天堂坦途，以及與我在天堂相戀的天使。永恆戀人的思考原型從神曲得來，我能從神曲之中找出永恆戀人的原型，可說是很幸運。   時序又過了很久，去年有機會再讀神曲，以及讀了歐洲文學史，才發現到在神曲之前，整個中古世紀歐洲文學，甚至更早的宗教文學，足足千年之久，沒有出現類似神曲的作品。但丁是文學史的第一位作家，將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孩想像成引領俗人進入天國的天使，這種題材開拓出中古世紀文學的新路，也是後來浪漫文學的初試啼聲。   但丁僅有一位永恆戀人就能永遠流傳於世、成就古今中外。目前我有五位永恆戀人、一位超越永恆戀人的戀人，其中超越永恆戀人的戀人更是思考突破後的境界，我希望永恆戀人與超越永恆戀人的戀人，在將來的創作中能成為靈魂人物。   我這段故事想說的是，人生某個不經意的觸點，不僅不能說不重要且還能成就自己。就拿我的例子來看，一個經典作品能成為我的靈感原型，花費人生十多年的光陰，這是一段曲折漫長的過程，但是不管經歷如何，看看現在的擁有，印證了胡適的經典名言：「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栽這個動作是大學問，費時多久憑各人本事，總而言之結論是，其實每個人在每個學習階段都很重要，任何突破、有收穫都是每個人在生命中的盛事。

除夕夜 除夕已駕到，妳我都知曉。 紅包來報到，看了就知道。 祝福心意到，簡單又明瞭。 常正面思考，勿負面纏繞。 覺得很無聊，小心馬後炮。 春節顏開笑，恭賀新年好。 大年初一 對於大自然曾愛戀，興起看米奇樹公園。  可上山下海走遍遍，又不斷尋覓小發現。 於龍莊烤乳豬庭園，見眾星雲集貼牆面。 美食眼前飲流懷源，樂陶恬適暢所欲言。 年初一向大家拜年，健康平安闔家團圓。 大年初二 遙遠當年吾出嫁，習俗初二回娘家。 小手拉著小手嘛，帶著爸媽齊出發。 一同前去郊遊啦，白雲說了悄悄話。 大肚落羽松高大，彷彿秘境一幅畫。 青山陽光嬉鬧耍，三代同堂笑哈哈。 情感濃密歡唱丫，伊比呀呀伊比呀。 期待團圓相聚吧，你一言我來參加。 世間塵往事說啥，焦點人人是大咖。

  一個不斷變種的疫情打亂了正常生活，如何減低風險成了返鄉很大的考量。擔心人擠人，兒子媳婦兒決定提前帶小孫子回來。大半年沒見，娃兒已經會跑會跳了，抽長得很快。搭早班的高鐵，一大早就被挖起來，一副睡眼惺忪模樣，分明就是沒睡飽。   為了把握與孫子相處的機會，我不把時間浪費在廚房，兒子點了知名餐廳的美食，那些都是過往我們去用餐會點的小吃，例如海鮮粥、海鮮披薩等，請司機幫忙載送，因應疫情，居然有這樣貼心的服務，我還真孤陋寡聞呢。美食讓兒子女兒舉箸之間眉開眼笑，媳婦兒也頷首稱讚，果然全家都很滿意，給的評價甚高。   最窩心的是小孫子很給力，大半年不見卻完全零距離，雙手靠過來一直要阿嬤抱抱。至少有十幾公斤，沉甸甸好有份量。歡歡喜喜掙開跑去開門直奔庭院，一眼發現掃把及拖把，立刻衝向前，一手掃把，另一手拖把，力大無窮，讓大家笑彎了腰，我說：「乖孫仔，你要幫阿嬤大掃除嗎？」緊接著玩開門關門遊戲，兒子只好塞一雙拖鞋在門後緩衝，不然玻璃門乒乓響，差點沒解體。女兒也把一支塑膠槌子拿出來，小孫子一拿到新玩具，眼睛一亮使盡蠻力往餐桌上敲，嘟嘟聲不絕於耳，聲響讓他笑開懷，覺得新奇有趣極了。發現高腳桌上一個花瓶旁有兩顆松果，伸手指著他要。一拿到立刻當球丟，要他爸爸撿，果然體力充沛，怎麼玩都不累。   遊戲區擴大到附近公園玩溜滑梯，看見一個年紀跟他相仿的小女生，立刻撲過去，這舉動嚇壞對方，小女生的媽媽也笑了。太孤獨了，尤其出生後一直處在疫情警戒狀態，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被關在家裡，能出門還看見玩伴，出於本能，就靠過去了，大人無論如何寵愛都不及同儕吸引力啊。   晚上我簡單準備火鍋，還沒熱好，小孫子在廚房門口，手伸好長討抱抱，廚房重地，我只好讓媳婦兒接手，趕緊擦手蹲下抱起他。血緣親情，十分對頻，就是要我抱，抱著抱著居然睡著了。我有多久沒抱到小娃兒了，娃兒身上還有奶香，我感受到小孫子在我懷裡如此安穩，沉沉睡去。   平日十分感恩親家公親家母，要不是兩人通力合作照顧小娃兒，恐怕會累垮。怎麼說呢？隔天我的手臂居然痠痛到會抽搐，哈！終於不得不承認升格當阿嬤的我體力開始走下坡了。給了紅包，寫上祝福健康長大。提前開跑的團圓年夜飯，在按下快門留影剎那圓滿劃下句點。

  姑姑，是爸爸的兄弟姊妹中，最小的女孩！本該成為最受寵的女兒，卻獨自撐起一片天！故事從小時候說起，身處農村的小家庭，男孩子從小都要擔起種田的責任，因此尚未讀書的男孩，每天都跟著父親前往農田耕作，女孩子則是和母親共同承擔起家務，經常要利用空閒的時間接縫紉的小單子，為家庭開支盡一份心力！   姑姑五歲那一年，一家人從農村搬至城市邊緣，用僅有的積蓄和農村小屋的販售，換來一處簡陋的透天厝，這一個舉動，對於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來說更是雪上加霜！但是為了增取孩子的教育，他們依舊咬牙撐下來！但是孩子陸續前往學校上課，也就代表平日的時間段裡，少了一份人力，家庭生計更是堪憂！   因此，為了維持開銷，平時父親在外做生意、母親在家賣雜貨，假日則有孩子們的幫忙，一家子雖然辛苦，卻十分的和樂，終於在六年之後，哥哥們陸續畢業，並且各自找到工作，家庭的重擔逐漸減輕，一切都在步入正軌！   時光匆匆，姑姑也將步入四十歲，目前正在紡織工廠內上班，並且受到廠長認可！透天厝的房貸早已還清，眾人的積蓄正慢慢積累，正開始籌畫美好未來時，金融風暴毫無預警地登陸，許多的上市公司逐步傾倒，紡織廠也宣告破產，失去工作的姑姑，只好回到母親經營的雜貨店，重新尋覓新的工作。   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母親也在此時病倒了！因為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不如前，同樣的開店做生意，儼然成為了重擔，因此母親將小店託付給姑姑，並且承諾將做飲料的祕方交給對方，如同傳承的概念，將店面傳遞給下一代。   看似溫情的畫面，卻隱藏著沉重的壓力！由於網路時代的興起，線上購物和外送買賣的崛起，人們習慣低頭完成生活所需，讓小小的雜貨店失去競爭力，人流大不如前，但是頂著「傳承」的帽子，承載著母親奮鬥的店面，只能咬牙開店繼續做生意，冷清的畫面總讓人無奈，卻依舊持續運營著。   明明相同的工作時間，其實去外頭找工作的話，能夠賺取更多的薪資，但是姑姑卻獨自扛下來！可惜，皇天依舊辜負有心人，母親的狀況卻每況愈下，只能長期臥床，甚至需要呼吸器來維持生命跡象，照顧的角色，再次無聲地落到姑姑的肩膀上！   原因很簡單，因為雜貨店就位於家中一樓，每天開店做生意，可以利用「空餘時間」進行看護，哥哥們依舊在外打拚，看似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是事實上，姑姑卻是獨自攬下了三份沉重的工作，包含家務、看護和開店，卻只能領取一份非常微薄的薪水，只能勉強維持基本生活，更別說去購買新衣裳。   時間又過去了三年，雜貨店依舊會在早晨八點拉開鐵門，準時開始做生意，十點會將母親扶到椅子上，曬曬太陽和聽收音機，十二點餵完流質食品，再次扶進房間進行午休，下午五點，則是關店並著手準備晚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平凡且普通的日常，正持續進行著！   我覺得姑姑，是一個落入凡間的天使！看似弱不禁風的肩膀，卻撐起了一整個家庭，獨自一人默默耕耘著，讓母親放心、讓哥哥們無後顧之憂、讓自己對得起自己，我想這就是平凡中的不平凡！

佇立觀景台，彷彿 伸手即可觸摸到雲的臉龐 歲季自溪壑流淌 池畔，老樹無悔守護 恰如雲彩投影水面 高山風寒，冷冽了小野花 更遠處，初雪已降 群峰赫然白首 梅花鹿鑲著台灣意象 點點印記皆是好風情 晚冬急著更迭 不小心傾倒了白粉 風吹，滿園落花翩飛似雪 殘雪新愁難掩一寸香 蜂隻喋喋不休 喋喋不休是戀人的話語 樹下撫琴弄詩意 一樽梅酒邀明月 春，來臨前 踏雪再尋一瓣新梅。

  去年12月26日清晨內人在海蓮寺完誦早課，蓮友相傳楊校長去世的消息，中午回家即告訴筆者，頓時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直是不敢相信傳言。楊校長一向予人充滿活力與笑意，又是寫作出書，又是誦經禮佛，又是網球健將，又是游泳好手……當下認為此消息不可能為真。不久，網路陸續傳來楊校長溘然長逝的壞消息。   此刻，不禁讓筆者想起與老校長幾許的因緣：   記得，1998年楊校長接掌城中第九任校長，當時勵學樓已竣工，在勵學樓前留下一方創校時訓導處走廊的地坪，有同仁建議拆除，而聯名反對。楊校長為了保留下這塊地坪，除了向全校同仁說明保留地坪的理念外，一方面也價購一塊大石頭，親自題刻「思源」二字，但總感覺還不能讓人一目了然，因緣聚會下就請筆者撰寫一段文字作為城中人繼往開來的留念。深富紀念的「思源」碑石景點，增添了校園歷史文化的氣息，如今已成為城中畢業生、校友返校最喜歡在那拍照、留念駐足的地方。   2006年筆者出版第一本書《金門萬縷情》時，厚顏無知的向老校長（楊校長在序文中自稱：是老校長）請序，老校長成人之美，欣然答應。在序文內容中提到與筆者竟是「同門師兄弟」，在師大的國文業師，竟然都是江應龍老師。江教授國學基礎深厚，上課引經據典，深受學生喜愛。而且筆者與老校長不但是「同門師兄弟」，又曾是同校、同事的關係。   回想筆者在就讀金城國中時，老校長的夫人周鳳珠老師又曾教授過筆者「珠算」與「職業簡介」；而內人在就讀金城國中時師母周老師曾擔任過該班導師；就是筆者犬子也是領到老校長簽章的城中畢業證書；老校長喜歡游泳，筆者犬子也常常去縣立游泳池游泳，竟也與老校長攀談進而相識相歡起來，猶如爺孫似的侃侃而談，好似忘年之交一樣。只是老校長到現在還不知道筆者就是那「忘年之交」年輕人的父親。又記得犬子在就讀城中時頗不受教，也常令老師頭疼。有一次，因筆者與某家長為犬子事有所誤解，該家長氣沖沖跑來校長室要求與筆者當面講清楚。老校長當下就說筆者在上課，不方便見面，就將該家長好言好語勸說走了。事後老校長告訴筆者說，該家長體型高大壯碩，來者不善，怕身材瘦弱的筆者未能應付而發生不必要的事，所以就將家長勸說回去。老校長巧用智慧與經驗為筆者化解一場不知將會發生什麼後果的事，而當時事件之一的犬子，就是後來在游泳池與老校長幾乎是成為「忘年之交」的年輕人，而老校長至今也不知道「忘年之交」的年輕人，就是當年城中事件中的學生。老校長與筆者一家人的因緣竟是如此令人記憶深刻，而感恩在心。   2019年12月27日老校長在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刊載一篇〈慟悼鄉賢本家水應公叔〉大作。引起筆者興趣，仔細拜讀，深覺內容真實有物、情感誠摯，以時間軸先後敘述，層次有方，非常適合學生閱讀。因此就將其大作列印作為彈性課程「吾愛吾鄉-後浦的人物臉譜」的閱讀文本，製作學習單。利用彈性課堂帶領學生深度閱讀，進入文本中的生命經驗，希望勾起學生的生活故事經驗。閱讀時請同學用原子筆或紅筆簽出文本重點，歸納出文本人物的時間軸的順序與各階段奮鬥的重點內容。結果學生討論熱絡很快入手，學習單寫得滿滿，教學成效豐碩，這都要歸功於老校長的範文大作。   老校長擔任過國際佛光會金門分會會長與督導，與佛教結緣甚深，且如佛陀所言、所行去實踐，弘法利群迷；也擔任過財團法人金門大佛園區開發基金會董事與總幹事，筆者也忝為董、監事之一，曾共同為社會教化、公益慈善事業及促進地區宗教事業之發展，籌建金門大佛及宗教園區，及厚植宗教觀光資源而戮力共事過。   想起老校長學經歷豐富：為官為長，足為表率；潛修佛法，慈悲喜捨；運動健身，令人稱讚；著作書法，杏壇導師；仁慈祥和，長者風範；公益行善，不落人後。   總結老校長的一生：一言一行、一德一性、一功一澤，不就是《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所謂：「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敬愛的老校長，雖說人生無常，從生到死只在呼吸之間，但您走得太倉促！也太匆忙！一定是大慈大悲的佛菩薩急著找您到極樂世界襄助，「往生琉璃國，回返娑婆地」，普願來生再成就更多、更多的因緣……慟！

白晝的月，不一定復見。 藍天的藍，昨非卻是今在。 詩的寄情，不一定得以完整無憾。 初陽升起，是否可以淡忘昨日的灰？ 一天的開始，幸得呼吸的依然。 鳥鳴，犬吠，偶聞晨動者的音響 傳出熟悉的旋律……， 似乎是在訴說著那曾經的不再！ 而人生，卻必有新的始頁，永遠皆是。

  從小生長在農村，對小樹苗特別有感。那時候沒認得幾種樹，但對會結子的樹如芭樂、芒、龍眼、木瓜等我是認得的，只要在野地上看到有這類樹的小樹苗，我就會把它挖起來帶回家，把它種在屋旁小水溝邊上的空地，但移植技術不佳，從沒種活過一次。而母親種的一棵苦楝樹則長得甚茂，每年開滿小紫花及所結如金鈴子般的纍纍果實，則是我對家鄉難以抹滅的記憶。   對小樹苗的關注力一直到年長後都還在，但羈旅台北的公寓家裡沒有空地，只能買些盆栽置於陽台過過拈花惹草的癮。直到後來搬到郊區一個附有小花園的住家，也不過幾坪大，建方原就種好了幾棵樹如垂葉榕、福木、美人樹、羅漢松等，我自己又種了株櫻花及楊桃樹，再加上一些草花，幾乎把個小園子填滿。   住家後面鄰近山坡地，建方保留了一塊寬（深度）約五、六米的空間，空地那邊是一座高爾夫球練習場，空地佈滿石礫長滿雜草，我們雖無產權，但可利用它來種點什麼。初期我與先生使出生長在農村的「看家本領」，在「後院」開疆闢土種起菜來，種到自給有餘還可送給同事吃。我們也在靠近山壁邊種了幾棵龍眼及橄欖樹，都是種子自己發芽長出來的樹苗加以移植的，日久也見一片蒼翠。   有天我在社區巷道散步時發現一處牆角長著一株樟樹苗，如任由它長在那兒，遲早有一天會命喪在工人的除草機下，我於是把它移植到後院，種在接近與右鄰的「邊界」上，就一棵樹嘛，何況也非私有地。二十幾年過去，小樟樹安心立命的長著約有二樓高。右鄰換了位不大與鄰居相往來的新主人，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樟樹頭被刀斧砍了一道近二十公分的傷口，有點欲置之於死地的樣子。我看了大驚，略知何人所為，除了趕快找濕泥巴包覆傷口保護這棵樹，並很誠懇的寫了張字條告訴鄰居，這是棵母樟樹，它會散發出一股香氣具有防蚊的效果，希望我們一起來維護它。很幸運小樟樹沒有再受到進一步的傷害，如今已長到四樓高。除了帶給我們清新的芬多精，它也是鳥雀最愛棲息的所在，被鳥界譽為最美台灣三鵲－－樹鵲、喜鵲、台灣藍鵲，都曾結群光臨過。每天起床後，我總要特別走到後陽台伸伸懶腰，跟這棵樟樹Say Hello一下，美好的一天就從這開始。   七年前，我們在南部舊家老厝地蓋了一棟小樓，方便回老家掃墓什麼的有個落腳處。屋前特別留一片空地做為蒔花植草的小花圃，種了些桂花、桔樹、夜合、扶桑、玫瑰、日日春等。豈知有一回拔草時，竟發現牆角長著兩棵樟樹苗，大概是從隔壁人家的樟樹飛來的種子發的芽。我喜歡樟樹，就由著它們自由發展，它們長得很快，由於兩棵樟樹長得太接近了，只好忍痛拔除一棵，只留一棵看似母的樟樹。沒幾年功夫，這棵樟樹已成為小園主角，如今已長得高過二樓，遠遠望去為我們的小樓增添不少「姿色」，最開心的是，它也成了鳥雀最愛的棲息處，築巢育雛，生生不息。想來，樟樹跟我們還真有著深深的緣份啊！

  美麗的島嶼   十二月十七日早上，搭機返回家鄉，如今回家的道路，變得非常的便利跟舒適，遙想六零年代，從高雄十三號碼頭搭著軍船回金門，那是一趟千辛萬苦，一言難盡的回家之路。   飛機到達金門上空，在天空盤旋，等待進場，這時候，讓老李有機會在高空中，仔細的俯瞰這一座美麗的島嶼，愉悅的欣賞著蔚藍的海岸，此時，我看到了雄壯威武的太武山，看著看著，突然想起那一年布農部落的孩子們，站在玉山主峰高唱拍手歌，讓大家都聽到了布農族的聲音，不知道家鄉的孩子們，是否也有機會，也願意站立在太武山的主峰，迎接曙光，高唱著金門的歌曲，讓大家聽到這一座島嶼的聲音。   開心農場歡聚   十二月十七日晚上，得知老李返鄉，幾位橫街老友相約敘舊，大家暢談甚歡，興致盎然的聊著我們的童年歲月，回味著共同記憶中的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當晚，總召聊起這幾年，不論在地，或者返鄉，同學們經常會在他的開心農場聚會，在他們夫妻的熱情招呼下，泡茶也好、小酌也罷，或者欣賞同安渡頭的夕陽餘暉，都帶給同學們心靈上莫大的喜悅，尤其是長期旅居在外的同學，感受特別深刻，開心農場彷彿是一座遮風避雨的娘家。   特別是那一個深秋寒冷的夜晚，班長帶來了一鍋羊肉爐，大家圍爐暢談，把酒言歡，多好的夜晚，那一晚，滿滿的幸福，連在台的同學都感受到了，在群組和臉書上面，熱烈的反應著，能夠聚聚多好。   猶記那年熱鬧時   十二月十八日下午，以前老李的學生，總喜歡在課堂中，要求老師講一些金門戰地的故事，每次說著說著，老李總是情不自禁，聊到那一條伴隨著老李成長、蛻變的老街，六零年代，南門老街，街頭鄰近城隍廟，離媽祖廟也不遠，街道上，鄉親們來來往往，阿兵哥進進出出，算得上是一條熱鬧的街道，街上除了賣雜貨、煙酒、蔬菜、水果、漢餅、童玩、理髮，還有各式各樣的小吃，有蚵仔麵線、切仔麵、炸饅頭、油條包子。   其中有兩樣，很有金門特殊的風味，一樣是麵茶，只有晚上才會在土地廟前擺攤，每次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聽到水壺開了，發出嗶嗶的響聲，給冷清的街道帶來一份熱鬧，另一樣是茶桌，有很多長輩會來消磨時間，一壺清香茗茶，可以看書、閱報、聊是非，興致來了，拉著二胡，隨性來段民謠小調，每次走過，老李總會停下腳步來聆聽，因為長輩們用的是老李聽得懂的閩南語，質樸渾厚的吟唱。   此次返鄉，特地到南門街走一趟，追尋當年的蹤影，事隔四十多年，可惜啊！南門街已經沒落了，熱鬧不再，更令人感嘆的，老李的同伴、同學都不見了，留給返鄉的老李，只有冷清和寂寞。   一壺濁酒喜相逢   十二月十八日晚上，城中第三屆愛班的同學們，特別選擇在小明餐廳聚餐，家鄉的美食，同學們的熱情，總召夫妻的串場，能兄夫妻的巡酒，大家喝開了，心中堆積的多少心裡話，也聊開了，加上老楊的笑話，現場歡暢無比。   那一晚，老李感觸很深，每一杯酒都有同學的關懷，每一句話都有同學的溫暖，老李看著這一群從小到大的老同學，歷經戰地的艱苦生活，加上學校的共同患難，把咱們磨練成鐵板一塊，即使後來為生活而奔波江湖，但是，只要有機會相聚，咱們依然是說不完、笑不完，今晚，在黃兄的用心料理下，滿滿的家鄉味道，同學們，一壺濁酒喜相逢，乾杯吧！   同學聚會結束，臨別前，班長、總召更是再三的叮嚀：「同學，不論你人在何方，或者身在何處，一定要常常回金門相聚。」   浯江歲月   十二月十九日早上，回台之前，回母校城中看看，並特別到浯江溪畔走走，每走一回，總有不同的感受，所以寫下了這段短文，做為這趟旅程的紀念：   〈浯江歲月〉   站立夏墅山頭，冷看浯江溪水，悠悠長流，彷如巨龍，穿越榜林村，盤旋莒光湖，建功嶼吐珠，金門灣翻騰，巨龍入海，回頭望望：   望望那年，多少先民，後浦遠航，南洋落番，說不盡的辛酸。   望望那年，多少老鄉，溪濱屯田，百業待舉，人人莊敬自強。   望望那年，多少學子，城中入學，苦讀勤學，求維新拚將來。   悠悠一江水，多少滄桑史，滄海一聲笑，問浯江，風華是否依然！

冷冷的冬 刺骨的風 跨上鐵馬 布下遊蹤 尋幽隨路 訪勝信步 珠山梅圃 花盛芳吐 去歲年初 寒流壓境 強攻太武 喜梅綻露 日前登頂 未見花影 天生愛梅 純性本然 此處梅園 村郊路邊 今朝得幸 際會因緣 枝條搖曳 蜂飛花舞 欲留倩影 張張模糊 久待風停 抓緊入鏡 如獲佳人 難掩心情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打疫苗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幸福。   記得要打第一劑的時候，我很緊張、焦慮，想了很多天，要不要跟先生說說什麼，跟孩子說說什麼，重要東西帳戶怎麼列單，保管箱鑰匙收在哪裡，然後我一開口就被他打斷，他覺得我想太多了。   第一劑施打前總會有些準備工作，像我們還會叮嚀老人家要把平常吃的藥帶去給醫生看過，各種謹慎囑咐，可我一坐下來，醫生問我，平常有在吃什麼藥嗎，沒有。   有沒有慢性病或其它疾病，沒有。   目前為止有對藥物過敏的反應嗎，沒有。   一切正常的狀態下，忽然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人類，當然不是說有以上症狀就是不好不幸福，但先生陪我去時，在一旁不斷告訴我，妳不要過度緊張了，妳平常健健康康的，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體會到這句話，平常還算樂天，就更放寬心了，妳健健康康的，是多少人求之不得。   昨天打第二劑時是上班日，已經可以自己前往，心情坦然，同樣的話又被醫生問了，答覆也依然，當時我內心覺得有點激動，一切其實都很好，接著想起早上出門打針前，他打來電話請我幫忙設定洗襪子，等他下班正好可以晾襪子，他堅持不要我晾（雖然是帶著少許的不信任吧）。   打完針回家，無所事事，我還是去陽台晾襪子了，很少踏足陽台，我站在陽台看著角落的各種雜物，整理得整整齊齊；他把小孩們平常去公園玩的泡泡槍，玩過以後擦乾淨用透明袋子裝得好好的，我們平常是，想到的時候才茶來伸手，他就會像小叮噹掏出來，我在陽台審視那些收納，那一時半刻，內心對婆婆非常感激，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感謝她，生給了我一個非常好的另一半。   隔天上班，帶著還畏寒跟微夯的體溫，一直想著趕快把工作做完，如果真的不舒服才能請假回家，但撐著撐著也就下班了，肌肉有點痠澀感，頭皮像有人在扯頭髮，但都是能忍耐的程度。   下班回家，接小孩去買了晚餐，小孩坐在客廳小桌旁吃飯，我才能躺在沙發看著他們。先生準時下班進屋時，開門看見了躺著的我，跟我說了一聲，辛苦囉，舉起他的右手又接著說，知道妳辛苦，所以我買了這個給妳。是南京東路上的東京巴黎甜點蛋糕。   經過幾次我總是想著，有機會要買買看，他說他也是經過幾次，也總是想著他要買給我吃看看，這時候一口氣就買了二個蛋糕給我，我自動忘記打完針不能吃甜食，或是最近進入冬天身體默默發胖，從沙發跳起來給了他一個擁抱，他說他從外面回來，身上工作服很髒，我說沒關係的，我只是想擁抱你，一點不在意你身上髒不髒，那些都不重要。   想起週末早上，我早起帶小孩出門吃早餐，吃完回到家門樓下，被新來的惡鄰居纏住問問題，就暗示小孩們上樓按門鈴告訴他。   其實我已經很獨立，甚至是強悍的，但已經是第二次，新惡鄰要找我說話被他看見，他馬上快步走來把我往他背後拉，擋住對方不讓跟我說話，強壯的樣子，保護的姿態，總彷彿怕我受欺負，我是一個獨立的女性，甚至常常覺得自己是雙性了，可是在他面前，無論性別，就是一個受保護的孩子。   這些感受，也算是，疫苗的副作用之一吧。

陽光在疲憊中逐漸暗沉 佔滿衣領的黑漬 犒賞勞工一天的辛勤 垂老的路樹憑弔失落的季節 高溫輾壓的枯葉 衹能在微酣的街道上 加映一場，散場電影   霓虹燈嬌嬈的姿態 放閃人們逝去的眼神 裊裊炊煙攜走眾人疲倦 餐館裡，美味拼盤揚起 響聲一服侍困乏味蕾   城市走出朗朗的天空，塗上迷濛 急駛的車輛放緩腳步 聆聽混搭的音樂，譜出 明日早起的旋律 輕快地流進你我的心中

  下課進辦公室，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趨前一看才知道，是任課班的一個女學生寫的。內容是這樣的：她說對老師感到很抱歉，因為她竟然睡了一節課，都沒有聽課，老師叫她，她也不知道，所以對老師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並且說是因為吃了感冒藥，導致有嗜睡的情形，保證以後不會讓這樣的情形再發生了，希望老師原諒她。紙條的背面，還畫上了逗趣的漫畫，算是向老師賠罪。   那是上兩節課的事了，才一進教室，就看到坐在前面的一個女學生趴在桌上睡覺，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相反的，她上課時，眼神很專注，也很勤做筆記，也會時不時的用點頭的方式給老師回饋。可是今天的她，竟然是趴在桌上睡覺，讓我很詫異。我嘗試叫了她幾聲，可是卻叫不醒她，同學說她剛看完醫生，上節下課才進教室。我想可能是吃了藥引起的副作用，看她睡得那麼沉，實在不忍心硬把她叫醒，於是就想讓她睡吧，她就這樣睡了一整節課。   這個女學生說她高三了要奮發圖強，所以才自願坐到最前面的，雖然我知道她已經很用功了，她有這樣的決心是好事，但看看今天這種情形，如何能用功？如果沒有健康的身體，一切都會變成是徒勞無功，像這樣昏沉一整天，學習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有一個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男學生，也是如此。因為感冒引起肺炎，住院住了好多天，功課都落下了，雖然在病中和老師、同學都有保持聯繫，也抓緊時間在補救功課，但是當病癒再回來上課，遇到期中考，成績依舊大幅度的滑落，這讓他好氣餒。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說經過這一次的生病，讓他知道身體要健康的重要性，不僅從今以後他要多鍛練身體，而且不能偏食。我想這次生病給他的啟示，比任何課本上的知識都要來得珍貴。   我們常說健康是「1」，有了「1」才有後面的「0」，如果沒有健康，其後的功名利祿、權貴財勢都是不存在的，莘莘學子也是如此。莘莘學子無非追求的是好的成績表現，但是如果沒有強健的體魄，勢必會影響學習，學習不理想，焉能希冀有好的成績表現？所以莘莘學子們，我們常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對莘莘學子而言，健康的身體，就是這個「器」，所以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能擁有最佳的學習成效。

　　迎來大學後的第二個暑假，回到了熟悉的家鄉。金門還是跟記憶中一樣，環境不喧雜、街上的人事物都依然存在，我喜歡在晚上飯後出門晃晃，沒有目地走著，繞過廟宇、經過閉門的商家，冷清的街看起來只剩娃娃機亮著。這樣的景象格外令我安心，常邊走邊沉思著自己，總在靜默的時刻，嘗試釐清自己複雜的思緒，但每每無法成功。但這樣的混亂，在令心沉靜的家園中，總是平靜且真實。 　　在台北待了段時間會很想念金門，我猜，除了因為有「家」的歸屬以外，另一原因是心靈上需要擴展的空間。雖每當我說出此看法，都有人會反駁並認為我只是不適應，但我卻覺得，這是對於生活品質的追尋。生活機能當然不能與台北相比，交通、娛樂和吃住等，台北樣樣都不缺也與時在精進，剛到台北我對一切都感到新奇，尤其是在交通上有非常不一樣的感受，到哪都方便的生活，好像讓我少了一些出遊的興致；記得以往要跟同學出遊，都會提前查好公車班次、哪有腳踏車、走路能到哪些古蹟景點，都要走得滿頭大汗，親身踏過沒走過的路，才能看到最終的景色。那種感覺，像是探險家要去尋寶一樣，寶藏除了存在目的地，沿途的景和自身與土地的連結，都是難得可貴。 　　金門另有一點令我著迷，是視覺上的寬闊。人心是會隨著生活環境、所見所聞變化的，從小生活在不喧鬧的社區，沒有高樓的阻隔、也沒有霓光閃爍的夜生活，兒時記憶是玩陀螺、竹蜻蜓，這樣的環境下，人心自然簡單並開闊一些。雖我有這樣的想法，但我並不否定任何環境所帶來的優缺，後天的學習必然也是成長的重點，也是因為學校和生活的改變，才讓我確切了解並意識到，心靈和土地存有無形的連結。心的開闊，不單是指處事態度和手法，而是人能活出的高度和色彩；在台灣的日子，我常覺得自己活得很疲倦，任何事情的出現都像在找我麻煩，人際關係變得更加複雜，可能因為跳脫了人際關係的舒適圈，隻身的個性總是渺小，形形色色的人們有不同的想法和性格，明明可以自然地處在一起，但常會在夜深人靜時悶得發慌，嚮往著平淡的日子。 　　常在懷疑這樣的自己，是否真實地活著？我有好好體驗上學時光嗎？我敞開心胸對待朋友了嗎？我顧慮到每一個人的感受了嗎？問題總趁睡意使我昏昏欲睡時冒出，但我總矛盾，愛想卻不愛下定論，反正也沒有人會告訴我正確解答。有時會夢見金門的街道上，有不熟悉的人事物，但我很清楚有股安全感，源自於我熟悉的地方，連在夢裡也能指引我。每當夢醒時，我便開始擔憂，自己是否只是想家？還是近期有無形的壓力環繞周遭？使我渴望遠離心中的世俗，回歸寧靜的桃花鄉。 　　身旁的人總說金門無聊，沒什麼能娛樂的地方，每當聽到這話，總有股想反駁，想想後卻默默認同的無奈。確實，到了台北後，能玩的、逛的或吃的都豐富許多，物質上近乎滿足了，但我自身的精神追求有一定的標準，卻總找不到契機和一隅使我安放，久了有些悶、也些慌；趁著放假回家，我把心聲吐露給我的幾位知心朋友，意外地他們與我的感受多半相同，且都對在台灣遇到的某一類人，有所不滿和煩悶，我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的一群朋友，性格雖然不盡相同，但價值觀和待人處世之理絕對有共識，並不會仗著任何理由而不客觀分析待事。我猜，現居金門的人，一定有部分是因追求心靈上的平靜而選擇定居，也有人是因想脫離快速的生活節奏，而被小島的淡淡氛圍所吸引。在我心中的小島故鄉，一直是一種又「淡」又「慢」的存在，但卻慢慢地讓我發現土地的美和安全感，在喧囂繁雜的世俗中，小島就是那不與人爭、在旁等待著的角色，靜靜等著屬於島上的人踏上土地，再一步步地展現自身所有，讓人們感受到溫暖與心裡的富足時，就已經離不開。 　　大多人在社會上感到最困難的是什麼？以我個人而言是「人」。人的內心就如同人的外貌，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想真正看透一個人，絕對比登天還難，但人總貪心著、心急的想快點走到人的內心，往往會被他人封閉的心拒絕，而成為懦弱和膽小之徒。當然這是我個人見解，但在我的認知中，這並不丟臉，因為多數人都是如此，有著堅強外觀，絕不代表心裡會像外在展現的一樣剛強；深入人心之所以不容易，是因為社會是複雜的，而人是生活在複雜裡頭的個體，再看看心，是藏身在多重複雜之中、最神秘的溫度。人常會有言行不一、表裡不一的情形，這樣的現象使人與人間互相模仿和照應，久而久之成了一套既定的模式，懂得禮儀和表面問候，卻是些冰冷的人際。 　　其實每次文章打到後來，都會浮出不想多說的心態，很想一口氣將文字都刪個精光，再逼自己重新整理思緒和邏輯，期望能有更高的突破和更好的呈現。但我的心思很矛盾，不知道是否會有人和我相同，活在複雜世界，又具有矛盾心思，這全然就是在逼迫自己引出悲憤和收起快樂，是個不討喜的存在呀！但越隨長大我漸漸學會了去接納，並且享受與自己相處的時光，當我在探究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在悶著尋找自我時，不如抬起頭看看天空。金門的天，不論何時都散發著美，是令我舒暢又能破除界限的，寬闊且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