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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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情詩檸檬酸甜的初戀
初戀的甜蜜和苦澀,永遠會烙印在一個人的心版上。以軀體有過親密的接觸來說,妳是我初戀的對象。 專二那年吧!我隻身飄流到風城,十七、八歲的男孩,多少有思家的愁緒。家在遙遠的雲林,以那時候的經濟和交通狀況,回家一趟談何容易! 妳是我的學姐,愛情還處在懵懵然的情境裡。怎麼認識妳的,已經忘了。可是,燃起火苗的那一刻情景,我如今還記得很清楚。 在校慶的園遊會上,我和妳在某班級的賣場上,我們輕輕啜飲濃醇的咖啡,對坐凝眸,竊竊私語。當眸子裡,閃著醉人的情意時,有如電影上的情節,我輕輕用腳尖去碰觸妳的小腿。 妳沒有絲毫的不悅和拒絕,給我更大的勇氣。我得寸進尺,以手掌輕輕握著妳細柔的粉拳。 愛,變成了一種電流,手與手的接通是情意流動的河。兩個情竇初開的青春男女,開始有了纏綿悱惻的遐思。 更年少的時候,我有過心靈的小情人,對年輕貌美的少婦,也有少年維特的愛意萌生。可是,如此公然交往,可以親密碰觸的對象,妳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 我的初戀,屬於妳的。雖然情琴只彈唱了一曲,曲終人散了。可是,愛過的必留痕跡,妳是我初戀的情人。 像一般的情侶,我們攜手在夕陽下漫步,走過古樸的口琴橋,聽喀雅溪的流水低聲吟唱,走上了尋夢坡,仰望雲朵飛揚。然後,靜靜等待夜晚的來臨。 風城的美,不在青草湖,而在此刻--夜是寂靜了,只有身後的樹葉受不了清風的騷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抬頭望天,天上的明月一片皎潔、點點星光閃爍,形成一幅美麗的夜空圖。向前俯視,繁華的街市夜燈,好像童話中的海市蜃樓。 我們相依偎,忘了功課和考試的煩悶,忘了塵世的喧囂,忘懷地情話綿綿。然後,情不自禁地擁抱彼此的軀體,相互以唇舌接吻……。 也許是初戀,擁抱柔美的軀體,熱辣辣的香吻,那種穌麻、舒服的感覺,特別強烈。那時候,情感像電流般通暢整個身軀,觸動了沉寂心底已久的情慾,鼓舞了夢幻的精靈。那種似醉似幻的興奮,讓我走路都會飄起來。 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壹同寺」,寺廟不大,卻被一大片參天的林木所環繞。白天,濃密的古木成蔭,風景優美。入夜後,由於幾乎沒有遊客前往,顯得幽靜極了。 因為不會有人打擾,所以,它成為我們夜晚幽會的最佳場所。 無數個夜晚,吃過學校的晚餐,洗個澡,我們便從校園出發。 跨過了喀雅溪的小橋,穿過教師宿舍的小路,向著壹同寺前進。 走向壹同寺的小路,窄窄的,由水泥板塊鋪成的。剛好容納我們攜手並肩漫步。 兩邊種滿了樹叢,路和樹叢的外頭,是空曠的原野。 遠方有微弱的燈火,樹叢內的小道卻是一片漆黑。 戀愛中的情侶,最喜愛這種漆黑、幽靜的環境了。雖然妳是學姐,畢竟我是英勇的男人。怕妳對黑暗起了恐懼,我當然扮起護花使者,緊緊牽著妳的手,輕輕擁抱妳的軀體。 天地靜寂無聲,世界只剩我們兩人。情慾的舒暢、情靈的悸動,帶來了興奮,使得心跳加速、血脈賁張。 坐在寺外的涼亭裡,除了星月的光輝從葉縫篩下來,四周寂靜黑暗。我坐在長長的石椅上,把大腿當床,讓妳枕著頭。我撫弄著妳的秀髮和頸額,妳沈醉在情意的世界,微閉著雙眼,一副幸福的模樣。 「妳家在竹北哪裡?我暑假去找妳玩。」 「歡迎呀!」妳輕柔地回應:「到時候,我給妳住址,你就可以找到我了嘛!」 我輕吻著妳的唇,妳迫不及待的把舌尖伸進了我嘴裡,喘噓噓地纏鬥。 「說真的,妳的鼻子,不像我尖挺。」我停了動作:「可是,妳的唇厚厚的,好性感。」 「鷹勾鼻的人,聽說比較奸詐。」妳摸摸我的鼻子,反而讚美我:「可是,你看起來很古意。」 「情人眼裡,缺點都不見了。」我戲弄著妳:「妳的皮膚白裡透紅,摸起來很有彈性。」 「你愛摸,就讓你摸個夠。」 也許女人的感覺特別敏銳,妳像隻溫馴的貓,任憑我觸摸、撫慰妳的軀體,一步步向隱密的地方探索。 我們熱戀起來了。一有空暇,就一起去遊山玩水。夜晚,壹同寺的涼亭裡,是我們情靈搖盪的地方。 因為是單純的學生,那時候的男女關係保守。所以,我們沒有赤裸相見,上了最後一壘。妳依然是清白的赤子。 真的放暑假了,距離的分隔,是相思的開始。我們還是寫信,相互訴心曲。 八月下旬,離開學還有幾天,我想到暑假拜訪妳的承諾,於是提早返回校園。照著妳給我的地址,我搭車到竹北,竟然找不到妳的家。 開學後,我對妳說:「妳家到底在哪裡?我怎麼找不到呢?」 「你真的暑假去我家了?」妳竟然驚奇地反問我。 「是呀!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訝異起來。 「不,不要,你不要去我家。」妳的神情很緊張。 我沒有追問原因,只是覺得被妳騙了。妳為什麼要騙我?我那時候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完美的個性,使我覺得被騙是一種莫大的缺憾。 也許,妳只是家庭簡陋,虛榮心作祟,不願我去妳家。也許,妳只是和家人的感情不融洽,不願我和他們見面。所以,妳違背了承諾,善意地騙了我。可是,那時候被騙的感受,卻讓我決定和妳分手。 我寫信給妳,表白分手的心意。 妳不知我要分手的原因,邀我一起去壹同寺。 也是星月交輝的夜晚,走出了校園,走在水泥板的小路。我們身軀間的距離,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們不再是親密的情人了。 同樣的亭子裡,我沒有再碰觸妳的身體。我們的表情都很嚴肅,妳問我:「為什麼要分手?」 「我們的個性不合。」我找了一個最通俗的理由。 夜晚靜默,我們沒有爭辯,也沒有責難或爭取什麼,連話都沒有說幾句。 妳的神情有點難過,卻也不是很傷心。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靜默不語。我看看手錶:「可以回學校了嗎?」 「離宿舍關門還有一個多小時,我想靜靜的坐在這裡。」妳說:「你先回去吧!」 「不行!這麼晚了,我不能放妳一個女孩子在這兒。」我肯定地說:「我帶妳出來,一定要安全帶妳回去。」 妳沒有堅持或拒絕,我們又默默地走回學校,也結束了戀情。 親愛的初戀情人,感謝妳在我離鄉背井的時候,給我一段甜蜜的愛情。分袂之後,我們的感情就像風箏斷了線。 直到出了社會,體驗到人生本來就是有諸多的無奈和不完美。再回想妳「騙」我的事,我知道自己太「小題大作」了。細說相愛和分手的因緣,我寫了一篇《都是完美惹的禍》文章,表示我深深的歉意。 在生命的歷程上,妳是我初戀的情人。曾經,妳青春美好的軀體,讓我擁抱過,也使我體會了什麼是醉在情海裡。 為了懷念那段美好的歲月,懷念妳,我寫了一首詩。 醉在初戀 漂泊的心靈尋覓 愛情的花朵綻放風城的某個角落 年少孤寂的心靈之海 映著妳笑語盈盈的倩影 我們美麗的邂逅 在壹同寺一起尋忘我之夢 曾經開出一朵朵難忘的愛情花兒 成就了當時生命的春天 直到--完美是分袂的兇手 能夠在懞懂的時空裡和妳結緣 浪漫激情一點無所謂 愛情本就是珍惜擁有的甜蜜 凝眸對視,映入心湖 短暫的戀情也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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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永和
我六歲搬來,在此住了三十多年,是個道地的「老永和」。 家的地址,原是永和鎮豫溪街某巷,幾番改制,現在成了永和區中正路的一部份。很難想像寸土寸金的永和,還保有如此古舊的社區。左右連排的二層樓房,大門面對面,中間夾條小徑,四十幾戶人家,毗鄰而居,誰不小心放個響屁,得擔心隔牆有耳。路極窄,郵差送信,把機車停在巷子口,步行進入。這個地方沒有門鈴,因為不需要,誰家有掛號信,那個小孩放學,有人添置新的家具,或正在蹺二郎腿,頭一伸,一目了然。 有人說,房子的前身是雞寮,也有人說從前是眷村。前陣子,建商動了歪腦筋,繪聲繪影說,老宅建於日據時代,屋頂的日式黑瓦片可為證。這麼老舊的危樓,地震搖幾下,肯定應聲而倒,應當馬上改建!沒人相信建商的鬼話。房子要倒,早就倒了,不會現在才倒,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吧! 這裡的人,總是這樣順天知命、隨遇而安。左鄰陳家,三代同堂,一戶八口,擠在這二十坪不到屋子裡。擠是擠,人多熱鬧些。於是,一間屋住八個人挺好。右舍李奶奶是獨居老人,奶奶說一個人住耳根清淨。於是,一人住也不賴。 永和的路,素以複雜聞名,這裡更像桃花源一樣難找。初訪的友人,不論是依地圖還是GPS導航系統,全都鬼打牆似亂轉。好不容易走進來,見到一大片矮牆磚房,小貓老狗,當街橫臥,還以為自己真到了永遠和平的桃花源。我向來樸素,誰也想不到,我家的小院子,居然綠意盎然、花木扶疏,門口還有兩株桂花迎賓。這種地方住久了,不樂活也難。 有朋自遠方來,一杯普洱,一爐沈香,紅豆餅一枚,白頭宮女話當年。 當年,每天清早,我總是從黑甜夢鄉中,緩緩,緩緩,龜速地醒來。先是遠方若有若無的雞啼,緊接著,是送報紙的腳踏車聲,養樂多媽媽的機車聲,待推著木條小車,搖著銅鈴的「醬鹹阿桑」進來,我差不多醒了八成,拿著自家的醬油小碟,向「醬鹹阿桑」買一方豆腐乳佐饅頭。 起先我稱她為「醬菜阿桑」,阿桑糾正我,她是「醬鹹阿桑」,不是「醬菜阿桑」。她說醬菜,只有菜脯、榨菜、梅干菜等漬物。而醬鹹,是吃糜配鹹之物,除了醬菜,還包含了肉鬆、皮蛋、豆枝、麵筋等小菜。 我問她:「為什麼麵筋,台語唸作米ㄊㄧ?」 她說:「ㄊㄧ,就是彈性,黏ㄊㄧㄊㄧ。」 我一直想不通「筋」和「ㄊㄧ」的關係,直到某日,看到罐頭上「麵黐」二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ㄊㄧ」是「黐」,不是「筋」,黏ㄊㄧㄊㄧ,竟是黏黐黐!再鑽牛角尖一點,「筋」現代化的說法,叫做麩質(gluten),麵筋翻譯成英文,煞變作fried gluten。語文的東西,本來一直在演化,像「小老婆」,後來變做「二奶」,現在又叫做「小三」,不要緊,叫什麼都同款,好吃就好。 當年,小朋友在學校講台語要罰錢,一字一元,非常可怕。老師雖然明令禁止「講方言」,小朋友們私底下學習台語的管道,卻非常多元。有人看歌仔戲,有人看布袋戲,我則模仿華視〈農友信箱〉的主持人講話。弟弟小我六歲,他師從吳樂天,由〈廖添丁傳奇〉中學台語,所以他的台語,俗又有力,不像我的閩南話,似古漢文般典雅。 當年,我唯一的「鄉土教材」,是〈軍人之友〉印行的農民曆,什麼節氣該播什麼種,有什麼漁撈,我都看得仔仔細細。封底的食物相剋表,更被我奉為圭臬,白飯剋守宮屎,解藥綠豆汁;田螺剋麵線,解藥地漿水,背得比課文還爛熟。 當年,我常在各種叫賣聲中午睡,第一個出現的小販,總是「賣竹竿的」。我注意他很久,卻從沒看見他賣出一根竹竿,掃把銷路倒是不錯,應該叫他「賣掃把的」。 「賣竹竿的」現在仍騎著三輪車,大街小巷,穿梭叫賣,不過他現在不賣竹竿,而賣衛生紙。五包一串的平版衛生紙,別人要價五十元,我只要四十,因為我叫他「賣竹竿的」。媽媽說,「竹竿牌」衛生紙來路不明,八成含了螢光劑。我回嘴道:「妳小時候用『竹片牌』衛生紙都沒事,區區螢光劑,何足掛齒。」媽媽亦不再多言,她懂得我的執拗,就算冒著生命的危險,我就是要用「竹竿牌」衛生紙,我的愚忠,她很明白。 接著是「烤地瓜的」。「烤地瓜的」貌似老農,頭戴斗笠,腳踩木屐,手上拿著一支旋轉竹筒,嗄嗄作響。「烤地瓜的」強調,地瓜是他自己種的,保證不施農藥,連皮吃才有營養,讚!他用舊報紙襯著地瓜,燒燙燙地送到我手中。當年,烤地瓜、油條、芒果乾都用舊報紙包裝,我吃了一肚子的油墨,仍然壯的跟牛一樣,農民曆上說我八字重,果然神準。 接著登場的有:賣ㄅㄚˇㄅㄨ的,收舊報紙的,賣豆花粉圓的,賣肉丸、油粿、蚵仔麵線、臭豆腐的。晚飯過後,電視播放〈楚留香〉的時段,只有汽笛嗶嗶響-「賣麵茶的」。半夜叫賣,有兩組人馬,一位是「燒肉粽」,一位是「包子饅頭」(音ㄅㄠˇ-ㄗ-ㄇㄢ-ㄊㄡ),不分藍綠,兩人都是我的最愛。 這些古物,仍舊川流不息地送來,只不過送貨的變成宅急貓先生。我冰箱裡的包子、饅頭、竹塹餅,貢糖、高粱、一條根,全是網購來的古早物。懷舊之美,不是因為「舊」,而是因為「懷」,等待包裹的時刻,總讓我思念起「當年」。 永和,和新店溪及中正橋脫不了關係。中正橋建於日據時代,彼當時叫做川端橋,現在名列台灣十大危橋之一。我對中正橋的記憶,起於行人道上的崗哨亭,崗哨亭酷似當年的「公車票亭」,內有持槍軍人站崗,肅殺之氣,讓我隱隱不安,若遇交接,不知何故,小腦袋瓜裡自動浮出了「戒嚴」兩字。 那時出入永和,過中正橋要收五元「過橋費」,收費小姐視力一流,車才到收費站,零錢早已備妥,收費過程不到三秒鐘,比ETC系統還有效率。幼時聽說,古人走山路,如果遇到開路,或是種樹的人,都要留下「買路財」,如果不給,就會沒命。我以為士兵的作用,就是把不繳過橋費的人給「斃了」!如今我仍想不通,軍人站崗,用意何在?難道是怕叛軍從永和殺到總統府? 想不通,就給他想不通吧!反正,我那個年代,怪事特別多,就連小朋友的想法,也常古怪得離譜。就拿中正橋來說,小學遠足,全班步行到對岸的青年公園,行經中正橋時,沒有任何小朋友敢往橋下看,不是因為懼高症,而是擔心「萬一看到人頭怎麼辦?」 當年,史上最驚悚電視節目〈法網〉,晚上九點開播,每當節目的前奏一放,我的神經就開始緊繃。主持人是一個陰沈的歐吉桑,站在一張超大蜘蛛網前,忠實地解說案情。遠足前一天,節目裡居然秀出一個頭顱要大家指認。我躲在被窩裡發抖,雙眼卻死盯著螢幕不放。主持人說,江子翠分屍案,人頭在中正橋下發現。我的媽啊-中、正、橋! 遠足那天,一路上看到什麼破爛箱子,我都覺得很可疑,看仔細點,和裝屍體的箱子一模一樣,連忙報告:「老師,有分屍案!」 當年,除了這種「八號分機」、「犯罪實錄」的節目外,連續劇也多有驚悚的畫面。最讓我嚇破膽的,是三台聯播的〈寒流〉。每當節目中說:「滔滔赤禍、滾滾寒流」時,我差不多快要昏倒,接下來:「那裡,有很多酷刑~」我已經口吐白沫、不支倒地了。 漫長得像永生的童年,愉快地度日如年,後來時間加速,日子越過越快,我站在原地,穿越時光隧道,用書寫,頂住遺忘,記一段老永和的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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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他嚇走了。 阿明追了出去,朝他喊:「彭弘到處找你,跟你結賬,你最好別在台灣亂跑!」 這個老傢伙差一點被石頭絆倒、摔跤。 「北勢麵館」的男女職工,對於王光明這種正義作風,非常激賞,李彥卻不鼓勵,他總認為這種八面玲瓏的文化流氓,是打不倒的不倒翁。甚至上帝也會庇佑他,讓他縱橫文化界。他所以不相信神,就是基於這個緣故。 對於李彥這種偏激觀點,大家都不同意,連他的枕邊人阿珍、阿量也搖頭。只是不願和李彥辯論而已。李彥是個聰明人,他何嘗不瞭解群眾反對他的偏見? 那天,麵館一開門,買早點的人潮湧進。李彥打開報紙,驚訝地說:「這還有天理麼,你看,許浩派任經濟部長……詩人酆智作了國策顧問……你們還反對我的偏激,老天爺根本沒有睜眼啊。祂總是讓這些壞蛋、人渣、流氓、貪污犯,一帆風順,中華民國萬歲!……」 阿珍趕緊把丈夫手上的報紙,搶走。她擔心老公發牢騷,惹麻煩,將來被押進土城看守所。 人多,吵雜,別人並未聽見李彥的話。李發走近他,低聲說:「你管這些國家大事做啥?彥哥,別忘了你是個老芋仔,麵店小老闆!」話不順耳,情意卻濃,李彥終於向他瞅了一眼,點了頭。 阿珍走過來,心平氣和地說:「這些職位,即使換了別人,也輪不到你,你生哪門子氣?血壓平穩,多活幾年,你會看到咱台灣真正富強起來,那才是幸福。」 不多時,林老打來電話,告訴李彥:沉著氣,作最壞的打算,否則將會發生悲劇。這次許浩捲土重來,擔任經濟部長,他的「包種茶改良中心」建設辦公大廈方案,定將實施。姓許的是大人物的「四大金剛」之首,你李彥今生今世,只有逆來順受,準備拆遷,向石碇附近轉移吧。 我提出反抗,行麼? 行。但是沒有結果。 結果是什麼? 垂頭喪氣,進精神病院,或是投北勢溪自殺。 李彥沉默無語。 老李,聽我的話,別再存任何幻想,做白日夢了!他們並不是想整垮你的麵館,而是要爭取業績,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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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躑躅於有無之間──讀張國治的小詩集
就用遼闊的胸臆 收藏我一顆渺小的淚水吧! ─張國治〈海的容顏及其腹語〉13 記得1991年12月,筆者曾應邀為張國治處女詩集《雪白的夜》寫序,以〈拍攝剪貼天色的抒情〉為篇名,對他的詩提出若干淺見如下:「張國治十分懂得利用假借、暗示、象徵、烘托、對比……等諸多手法,特別是他的語言,摒棄平鋪直敘,改採迂迴、婉轉的側寫,讓讀者從他釀製的意象雲煙中,獲致某些熱熾雋永的詩趣。」…… 今年四月下旬,接獲他的小詩集《無以名之的風景》全稿,筆者當時因忙於爾雅新編本《現代女詩人選集》(1952-2011)的集稿瑣務,未能即時拜讀,而於六月中旬編書工作告一段落後,立即細讀他寄來的全稿,且欣然發現這些年來他經營的小詩,不僅數量可觀,其詩質與抒寫技法也在日新月異,令人眼睛一亮。除了筆者前述的觀點依然可適用外,而他近期所捕捉的小詩理趣,筆者特以「悠然躑躅於有無之間」,或可無意中影射他的某些難以一語說破的新景吧! 今年上半年,筆者先後為汪啟疆、孟樊、歐團圓、方秀雲等多家詩集撰序,我一貫採用的策略是,儘量少發表個人讀詩解詩的主觀論點,而以作者所編妥的詩集全稿為最大的依據,以詩作佳句為證,一點一滴層層的切入,燦然說出一個從各種角度的觀察所得。一篇序,只是一本詩集的一個點,它不可能包含一切,如閒話廢話滿篇,那就是撰序者的不守分寸,吾人應引以為誡。 以下筆者特錄昨晚花了近五個小時,細讀本書全稿從輯1〈浮生〉到輯22〈我的黑皮書〉。對某些頗有心得風格互異的小詩,先列篇目如後:計有〈一片枯葉的孤獨重量〉、〈慾望之翼〉、〈秋楓三行〉、〈霧〉、〈草對詩人說〉、〈一道月光〉、〈漣漪〉、〈暮〉、〈高粱的身世〉、〈塵埃〉、〈骨瓷〉、〈尋找警句〉、〈冬〉、〈容顏與鏡鑑〉、〈無以名之的風景〉、〈牽腸掛肚〉、〈海的容顏及其腹語8.13.18〉、〈寫短詩的心情〉、〈然而,在城市〉、〈悲劇與存在12〉、〈我的黑皮書〉等等。 從以上所列23首小詩中,張國治所真誠披瀝與表現的無非是以人間之「有」,寫心中之「無」。使讀者從他點點滴滴的詩作中,獲得某些難以言宣的慰藉與省思,它們非禪、非人物、非山水、非科技、非風景……甚至是「非」的一切難以界定的符碼。本集所收錄的小詩,大約在200首上下,它們不可能全部是佳作,筆者細讀後認定的20餘首佳作,將來在時間的長河中它究竟有幾首能穿越時空而出,這個答案就交給無色無味的時間去驗證吧!但下面筆者所摘錄的詩句多則,請愛詩人切勿等閒視之。 孤獨的位置該如何懸掛? 單一純粹的留白 碎成一世的歲月粉末! ──一片枯葉的孤獨重量 當記憶潛行於你溫暖 五爪掌中的脈絡 相思就開始泛黃發紅了 ──秋楓三行 我站著 羅列的島也站著 ──霜 月弓身掩 虛霧障籠罩,傾斜的光 正帶你走出迷路的詩徑 ── 一道月光 多麼綺麗、渾圓 光燦的交集啊 ──漣漪 先埋頭深藏於泥土 後抬頭挺身看天空 ──高粱的身世 不用摔落 我衹是面對黑暗 歲月便開始骨折 叮叮噹噹脆響 ──骨瓷 天空,群雁飛越 白白畫布被割了一條線 落日依著地平線 用彩色縫補 ──尋找警句 滿地木麻黃落葉 為島上換裝 ──冬 天幕之後 隱忍的淚 躲著 ──無以名之的風景 昨日演出的風景 昨日的憂愁 今日都扯平了 ──海的容顏及其腹語6 摩天華廈聳峙之上 星星 偷偷在 灰茫的天空 寫了達達主義的詩 ──然而,在城市 最美的禪 莫過於 瓶中無花 ──悲劇與存在12 上述小詩佳作,從〈一片枯葉的孤獨重量〉的另類讚許,〈秋楓三行〉的季節變調,〈霧〉的昂然豁達,〈一道月光〉的朗朗折疊,〈漣漪〉的瞬間風采,〈高粱的身世〉的輕巧對比,〈骨瓷〉的言外之旨,〈尋找警句〉的特異空白,〈冬〉的愛心洋溢,〈無以名之的風景〉,究竟能藏身何處?〈海的容顏以及腹語〉,一切都會過去的,〈然而,在城市〉,大廈、星星、達達三者永遠圍著地球團團轉,〈悲劇與存在〉,莫非花瓶是禪的化身。張國治似乎以千斤之輕的筆觸,把上述小詩寫得如此輕捷,如此雅靜,如此豁達,如此趣美……不難臻至一首小詩情與境、意與聲、形與象、巧與拙……的自然融合,或如大陸詩評家沈奇所說的「小詩啟發閃電與螢光的藝術魅力,是擴增現代人對新詩閱讀的最大理由。」而白靈所指:「小詩應是深深挖掘,輕輕吐出。」也可以拿來作為張國治寫作小詩的參考與鑑照。 末尾,筆者再引述《創世紀》第140-141期(2004年9月,創刊50年特大號特載張國治,包括〈骨瓷〉、〈鷹的溫柔〉等小詩30首,是一次相當壯觀的展出。編者在按語中說:「張國治創作這組小詩,似乎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有他個人創作的一貫脈絡。我們從〈中年〉、〈夢〉、〈骨瓷〉、〈心境〉、〈祖國〉、〈瓶中花〉、〈春〉、〈貓〉、〈容顏與鑑照〉、〈狂喜〉、〈除夕〉……似可得到合理的詮釋。或者如他的〈夢〉所呈現的相當燦然的兩行: 向它懷柔一下 它就靠過來了 深信這一個特輯,對張國治致力寫作小詩,應有不少的鼓舞作用。不過他的這首〈夢〉,以及〈中年〉三行,均未選入本書,故再重列一次,以饗更多愛詩人。 冷不防 夢的脊椎閃了一下 理想側彎了 〈中年〉一詩,曾選入拙編《小詩·床頭書》第2輯「三行詩小集」,與梁宗岱、碧果、昌耀、羅智成、須文蔚、方群等18家的小詩並列,筆者對本詩的小評是:「人到中年,突然發覺身體某部分的不適,張國治巧妙地以『夢的脊椎』與『理想側彎』相對映,十分犀利有趣。」筆者冒然把這一小節插入,可能也算是為他作序的外一章吧! 總之,當代臺灣小詩之路無涯,而這冊小詩集能適時出版,願它蒼蒼朗朗的向新詩的海洋狂奔。20年前張國治曾自許「新詩為你浩瀚,史書為你掩卷」,筆者也就順水人情再次引用作者的話,彼此真心誠意,為當代小詩注入潺潺的活水。 2011年6月21日內湖無塵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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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行來‧一路盛情
中國大陸的東北地區包含黑龍江、吉林、遼寧三省,地處中國極北與極東之處,地廣物豐為中國糧倉之一,一直以來東北是我夢裡的一處秘境,總覺得她如此遙遠,如此神秘,是這生中一定要去的地方。該如何來形容東北的好玩之處、東北的歷史文化或者東北的山水之美,工業之重呢?只要上網一查,或者到圖書館翻翻旅遊介紹書籍、旅行心得,那可是琳瑯滿目,不待我再次贅言的,讓我覺得必需一記感動心霏的是這千萬里路一路走來的盛情。 八月下旬,我們一行三十五人踏上了東北之旅,從金門抵達哈爾濱已是午夜,到機場接我們的是從吉林省長春搭火車北上的導遊小姐小姚,小姚有著東北姑娘高大豐滿的身形,素雅的外貌及甜美的聲音,最重要的是她年紀雖輕但也許是因閱人無數經歷豐富,所以似乎有一顆溫暖他人的心,初來乍到這天之涯東北,在這麼深的夜裡有位這麼一位溫暖的東北姑娘接待我們,大夥兒似乎放心多了,安心的把在東北的七天行程交給小姚打點。 說真的,此趟東北行的景點及餐食安排並不是頂好的,不知是否旅行社基於經費考量的因素,許多需要門票的景點都是過其門而不入的,每當如此同行的旅者都相互安慰的說,不管如何總是來到這兒了,不如快活的放鬆心情,把這趟旅程豐美化,於是我們雖是不得其門而入,但心卻神遊了一遍遍,我們的車子經過了那些建築物的外觀,領略了其建築外觀之美,但內部的結構擺設及許多發生在其內部的故事全由我們的導遊小姚為我們敘述著,一開始有點怨小姚的安排,但經由小姚解釋她也是受僱於旅行社,全由旅行社安排的,我們一行人也就認同小姚的說法了,於是放下心全心全意的享受這不一樣的東北行。 從哈爾濱到大連二千多公里的車程,一路南下而遊,對東北最大的感受是什麼都大,三十來斤的西瓜、一支有一斤重的玉米、一米長的大蔥、像小橘子般的大葡萄、碗來大的水蜜桃、不得了的廣大無垠的黑土地,一望無際的玉米田,誰說夏季到東北沒看到冰雪沒滋味?你沒有在這一季來,如何望見東北那黑土地長出來的玉米糧有如二米大漢高,如何眼見東北人口中引以為傲的油亮大米田。那東北的糧倉在冰雪時期可都白成一片,讓你分不出田與野呢? 東北人吃得大喇喇的,一根蔥白,一匙醬料配一片玉米餅就可以打發一餐,對於南方人的我們是一種苦差事,還好小姚早早就將東北食事告知大夥,加以行前部份同行者已備些零食罐頭及咱金門人出門必帶的高粱酒,所以食事基本上將就些也打發掉了。 行文至此,您是否覺得一頭茫然,那你們去東北的行程不頂佳,吃得也不頂好,這有啥好提的,妙就在如此了,人說境隨心轉,如不如意全由自個兒體會的,人生境界就在此,我們一行三十五人,出發前大部分就彼此相識,有緣到了他鄉,以大夥的人生歷練定會更珍惜當下的緣分,既然已請了假,花了錢,跑到這離家鄉千萬里路的北大荒,又何必和自己過意不去,於是乎,我們放下了比較與計較的心情,不再和過去的旅行經驗作比較,不再計較此行程的景點安排與餐食好壞,我們用豁達心境去暢遊這廣闊的北大荒,一切交給東北的地陪小姚打理,小姚是位心細的女孩,用溫柔體貼的心撫平我們內心不太平順的一面,就在夜宿大連的那一晚,同行者依例買些小食到旅館吃消夜喝小酒,因為天明就要到廈門,所以請小姚一同盡興,閒話中小姚脫口說出九月份即將帶團到台灣,會路過金門,同行的小余附和說,如果小姚到金門要送她一打金門高粱酒,並請她吃飯。那即將告別東北的前一夜,大夥是離情依依的與小姚相互道別珍重,又是相互留影又將帶到東北嗑食所剩的食品贈予小姚,留影時大夥還發現小姚與同行團員老莊像極了父女,在一片歡樂與不捨中因明早的早班機而互相道別就寢。 九月中的某一晚,重情義的小余憶起東北行後信手打了通電話到東北向小姚問候,沒想到電話真通了,而且小姚恰巧已到了廈門,且在二天後的上午將領團抵達金門,並於當日下午三點搭機到台灣,這可好了,可奇了,咱們小余真有天機,偏在小姚初抵廈門之刻聯絡上她,而且將路過金門。 小余實現了他的諾言,二天後的中午帶著一打金門高粱酒及滿滿的盛情,吆喝東北同行者來到昔果山海 城,大夥兒又是送小姚高粱酒又是送貢糖茶葉的,並由同赴東北的海 城老闆設宴款待小姚,席間的酒菜儘是金門著名的海產,小姚直嘆金門的美食佳餚更勝大連,在品嚐金門美酒佳餚後小姚只在金門停留了五個小時後就領團赴台,繼續她在台灣的行程並預計由台中返回長春。我可以肯定鄉親對小姚的熱情,足以她用數年寒暑甚至此生去回味的,走過大江南北的她對這次與金門人相遇的情結定是充滿了回甘的滋味。 我們鄉親就是這麼重情重義,跟著旅行團出遊就可以結下這麼美好的緣份,只要對方給我們一個溫暖的微笑,一句真誠的寒暄,就可以無比的感動,並且產生欲報答的情愫,在旅途中遇到小小的不如意也會輕輕鬆鬆的隱藏起來,用喜悅的心情迎接旅途中的每一處驛站,旅者心中的風景是自個兒才能感受欣賞的,我相信那一幅幅真善美的風景永遠存在團員的心中,無法用外在物質去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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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小鑽灰蝶
帶著鑽石般的折射 光彩 在陽光下 耀眼 思緒縝密 在尾部 暗藏了 三對尾突 只為了驅敵 智慧 藏在小小的腦袋裡 上翅中央白色斑塊 成了璀璨中的 亮點 躍進 每一顆關心自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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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丁小馨聽了這個消息,心中不忍,便和丈夫將紀玲連哄帶騙,拖進醫院心理衛生科治療。大夫建議住院,王光明以朋友身份,為紀玲辦妥了住院手續,然後再通知她的親屬。 每到週末,阿明夫婦到醫院探視,紀玲病況漸趨穩定,已不再胡言亂語,吟詩唱歌;並對彭弘、酆智這種人物,搖頭、苦笑。 據大夫說,紀玲出院,可以繼續工作。這是可喜的事。 一日,小馨坐在病榻旁,和藹地問:「玲姊,假如今天酆智來看妳,妳怎麼對待他?」她冷靜地說:今生今世,我是不會再跟這些文化流氓鬼混了!不怪人家,只怪我幼稚、無知,看錯了人! 小馨安慰她,對待這個文化流氓,不必生氣,也不必有情,否則倒楣的是自己。小馨握住她的手說:「妳根本沒有病,如果說妳有病,那妳就是把這個世界看得太美了,像一幅水墨畫。」 紀玲點頭。微笑。 那天,詩人酆智穿著黑外套,拿一本書,走進了麵館,要吃拌麵。王光明說:「我們馬上關門,因為瘋子要到,你快躲吧。」 真的?瘋子找誰? 她找壞人、狂人、自命不凡的人、自高自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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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三帖
一、一張平安符 搭船到島鄉,與島民結緣,一張平安符,貼在牆上保平安。 日頭赤焰焰,撐傘的女人,臉頰怕曬傷,待在傘下少見光;她從遠方來,肩背一個環保袋,走遍都市與鄉村,結緣與添緣、不計較多少錢。 民間的信仰,思想差異大,相信佛祖、不信父母的大有人在,只要是神的指示,說東、不敢往西,立正、不敢稍息,就怕違背祂的旨意,惹祂生氣。 戰亂屍骨亂葬,不能安寧返鄉,野外曝屍野狗吃,曬乾變屍乾,徒留遺憾在人間;當壕溝挖、路邊剷,屍體葬一起,層層疊疊,活著的老一輩最清晰,他們曾經參與戰事,體驗戰爭無情,摧殘人命的蹂躪。 避戰火、躲防空洞的風雲歲月令人心驚膽顫,風吹草動,都能看成人影晃動,這不是老眼昏花,是驚悚畫面留存的可怕影象。而今,戰爭已停止,和平的鐘聲響起,殺戮的往事成追憶;當島嶼出現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眾說紛紜,矛頭指向戰事多冤魂,當年沒安頓,陽間得罪乞糧的孤魂,才會衍生今日的禍事一樁又一樁,排難解紛靠緣分。而解套有秘方,當然春秋二祭不能免,再找時間燒銀錢。 話是這樣說,但肉眼看不見的事情,空口無憑,縱然揣測也會令人心驚;居於寧可信其有的心態,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平日再怎麼節儉的人,大都不會太寒酸。 發爐最常見,指示要小心,哪些路段不安寧,訴說方向你別行。而車身紅硃筆、隨身平安符,驅魔辟邪,前路寬廣、人體安康。諸如以上種種,無非求個心安,免毛骨悚然。 人逢喜慶精神爽,殺豬宰羊、祭奠天地神明,以謝上蒼庇祐之意,根深蒂固的思想,留傳至今,人們深信不疑上面有人;當有心人士沾到邊,以此大賺神明錢,一番籌謀施伎倆,信徒沒有追根究柢,手捧符令,掏心掏現金,五十元、一百元,數目雖然小,一個村子繞下來,積少成多;腳步勤快些,再走島嶼一趟,笑咪咪地回家躺著吃就好了。 千里迢迢來外島,既然是結緣,就不要講錢;而島民的慈善仁心,自己可以受苦受難,對神明不能沒有捐獻,說他們花冤枉錢,恐怕被砸臉,但事實就是這樣。錢要用在該用的地方,不要見符就結緣,自動來捐獻,萬一弄錯方向、貼錯地方,真神沒庇祐,引來牛鬼蛇神,花錢事小,傷腦筋事大。 戰亂、錯亂了人心,多少人依舊恐慌;而那些孤魂野鬼,是誰讓他曝屍郊外,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生性磊落則不需太多愁。 祖廳與佛廳,家家戶戶的香案桌上有神明,佛龕擦乾淨、屋宇保持窗明几淨,人神共處清靜的空間,你供奉、祂保佑否極安康。 島嶼廟宇多,平安符都有,居住島鄉的子民,大都知道哪一尊神明,所以思想要清明,一大堆不知底細又來路不名的符令,下手之前想清楚,結緣一大堆,你的心中究竟想要誰? 二、 鈔票不見了 黃昏的街景寂寥,少了人群的熱鬧,只見來往的幾部車輛與稀少的行人,來往於黃海大道與新市街頭。 車子繞過木棉道、經過金湖所,擦身而過的一部紅色轎車突然停下,一個年輕人匆匆忙忙上階梯,左邊的口袋、掉出了一張五百元鈔票,他未察覺,逕自往金湖所走去。 我們將車停妥,探出頭,鈔票依舊在,沒有被風吹走,下車撿錢,不為十分之三的報酬。 我拾起了鈔票,快步走入金湖所,年輕人正焦急地掏口袋,東找西找、鈔票不見了,原來長腳飛? 有個年紀,爬樓梯都會噗噗地喘氣,我站穩了腳步,順手一遞,物歸原主,亦將方才所見、稟明狀況。 看他心急的模樣,這五百元對他一定很重要,雖然我不清楚他繳什麼款項,但日行一善,做下一代的典範。 揮揮手,我走出了金湖所,已經道謝過的他、追了出來,小姐怎麼稱呼? 這種事情、我常做,不要掛記在心頭。今天的拾金不昧,是我今生中,拾現金最少的一次,有好幾次五位數的記錄,依循證件,都送回當事人的手中,有的失主,連句謝謝都說不出口,眼前的年輕人,太有禮貌了。 留存較深的印象,是從臭氣熏天的馬桶裡取出錢包,聽來很扯,但實人實事就發生在我身上;當我生產第四胎時,按理應該輕鬆又自在,上午見紅,陣痛不是很頻繁,先煮午餐,再將家裡整理一番,此趟生產、住院至少六天,先搞定家事、再去生孩子不遲。 時間許可,再煮了一鍋粥,用保溫鍋帶到醫院,陪產的先生和孩子、晚間不能讓他們餓肚子。 在待產室等了數個鐘頭,沒什麼動靜,護理人員要我爬樓梯,上上下下、氣喘吁吁,指頭探頸開多少,子宮頸約開兩公分,許久毫無進展。 孕婦頻尿,走到哪邊、都會尋覓洗手間,間數有限,抿嘴憋尿,好不容易前面如廁的人走出來,我快步進入;才要脫褲,發現馬桶的水面上、浮著一個小皮夾,迅速撿起,往洗手台一扔,啟開水龍頭,正面沖、反面沖,順便沖洗我這雙浮腫的手。 馬桶撿錢幣,無聊又無趣,我怎麼沒有學前一個人、用水沖下去,阻塞不關我的事。 腦海閃過道德觀,舉手之勞助外勞;我在錢夾裡找到失主的證件,遺失的人為外籍人士,從相片看來,八九不離十,一定是看護。我將皮夾送至護理站,護理人員細打量,確定我的判斷無誤,更感動於敢從馬桶撈起來。 這溼答答的東西,誰會願意從馬桶撈起,尤其是一個即將臨盆的產婦,既要低頭、又要彎腰。 皮夾找失主,下體突然濕漉漉,羊水破、陣痛激烈,我兒將出世。上了產檯,已見胎兒的頭部,努力地使力,就是使不出力氣,原因無他,我已爬了一下午的樓梯,力氣已用盡。 「妳已生了第四胎,應該很有經驗,怎麼會生不出來?」助產士如是說。 「我爬了好幾個小時的樓梯,真的沒力氣。」身子近癱軟、額頭冒大汗,我還是很努力的吸氣、吐氣、出力。 聽到嬰兒的聲音,每個產婦的眼睛都為之一亮,同時如釋重負;我側著頭、看著小兒子,你這小鬼,在考驗媽咪的耐心與愛心嗎? 三、月圓話中秋 年年過中秋,月亮今年感覺特別圓。 颱風過後,豐沛的雨水、溼透了我們的鞋;將軍勘查災情,我們關懷卸下戎裝、曾歷戰亂的國軍。 數輛迎賓車,在我們約定的時間會合,將級與校級,軍人不怕雨,淋得猶如落湯雞;敬業的媒體,涉水而過,衣裳濕漉漉,寫實報導不怕苦。 軍民一家親,指揮官是鄉親,遞上名片予榮民,有事找我,我們都是一家人。 滂沱雨勢下不停,慰問金與營養品,雙手奉上、握手致意,此刻,沒有階級之分,只有關懷的心意。 同處這塊島嶼,人不親土親,地瓜與芋頭早已是一家親,彼此寬容與互信。 無論是低矮的住屋,抑或現代的建築,停下腳步、促膝而談,聽他門說戰亂、談他們的紅顏,我們不懂戰事,但凝聽他們的故事,說到激動處,言語哽咽,這是他們的人生,我們只能意會。 中秋月兒分外明,照著各個角落的人影,大至博餅、小至聚會,人群總在月光下穿梭不停;今年,婆婆好手氣,桌狀元、在社區,全家歡呼豎起大拇指,八十幾歲的年紀,擲出這麼好的骰子,歡喜迎中秋,開心領獎品。 我則在中秋當日,拿出勇氣,做了乳房攝影,四十五歲以上的女人,防乳癌,縱然怕痛、也要鼓起勇氣、不能畏懼。 子宮頸抹片檢查與乳房超音波,我每年定期做,早期發現、早期治療,這是防癌的撇步,至於乳房攝影,大約兩年做一次,雖然有些不舒適,但為了健康,深呼吸,給它做下去。 進入乳房攝影室,褪去上衣與內衣,站在機器前面,雙腳與肩同寬,兩邊的乳房,正反面各照一張,當喬好位置,深呼吸、放輕鬆,機器壓緊,憋住氣,攝影完畢,機器自動彈開,壓扁的乳房回復原狀。低頭看,乳房瞬間有些兒腫痛,回家熱敷、按摩,減輕它的不適。 女人,要善待自己,平日注重保養、按時檢查身體。某些檢查,雖然有些不適,依長遠目光來看,痛一時、總比痛一世來得好。 浪漫溫馨的八月十五,月圓人團圓,依循風俗、敬天公,天公粿、牲禮、菜碗和金紙,三牲配六碗、五牲搭配十二碗,跪拜祈求,子孫綿延、富貴吉祥。 當月兒高高掛、花好月圓祭拜「月娘媽」,月光下,設香案,香爐置中央、紅燭擺兩邊,月餅、柚子不可少,傳統的紅龜粿,則依人喜好。 中秋分外明,交織著月光與人影,美的饗宴,畫上完美的句點,再待明年月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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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財富
繼「給女兒的一封信」後,幾位同事除對筆者教育兒女的心路歷程感同身受外,對其中有關理財的部份也引起相當關注,尤其對「1300萬」的數字與如何快速賺到人生第一桶金特感興趣,一直以來筆者對「財富」累積不遺餘力的研究,有鑑於大家對個人所擁有的財富及如何累積十分好奇,今日決定來深入剖析個人大財庫-以董紀宏為例。 自古當人們談到「財富」二字,往往聯想到金銀財貨,但對財富的定義似不應僅止於此,舉凡可增加「個人愉悅程度」的事物,都應被視為有一定價值而屬於個人的財富,例如:對行將就木的病患,再多給他幾十億現金,相信都不如一個健康的身體;對經商有成財貨滿車卻妻離子散的富裕人士,些許親情的溫暖也許更能錦上添花,所指「健康」與「親情」都應該被視為財富,筆者真正的財富不僅僅是外在可見的存款數字,更有許多外人不容易發掘的內幕,茲將他們攤在陽光下與大家分享: 一、古諺道:「娶一個好某,卡贏三個天公祖」,我完全能體會其中的妙處,寶貝賢妻阿嬌不僅協助上班賺錢扶家計,下班還兼打掃顧囝當長工,閒暇還得相夫教子學才藝,對先生公婆更是順情意,只差不會插花刺繡彈古箏,其具體事蹟已足使馬總統為其頒匾額立牌坊,另於家中之地位將在第三個小Baby出生後如日中天,將來肯定也是多子多孫多福氣,兩佬更高興有這麼優秀打著探照燈也難找的好媳婦,此外,結了丈人、丈母娘倆超優親家,更多了離家近又無隔閡的老夥伴。 二、有人把孩子比喻成「上天給父母最好的禮物」,筆者覺得有點兒太矯情,暫先撇開養育他們所花費大把金錢不說,含辛茹苦、受氣吞聲是最基本的修養功,沒有相當的耐性很難熬過這段撫養的辛苦歷程,很不幸,在他們長大之後先別期望知書達禮、通曉人情、獨立自主並且對我們順情意外加「有孝」,如果不是個「啃老族」、沒有成年後還在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有因為爭家產而撕破臉、沒有因為喝醉酒大罵父母沒用害他變「酒空」,那就要阿彌陀佛了,在弟妹為人兒時,爸媽儘量教育我們朝上述反方向修正,相信他們應該覺得成果還不錯,現在我教育孩子,也比照辦理,如果有朝一日功成名就還記得父母的一點點恩德,我們佬再沾他們點光采吧,孩子絕對不單純是上天「最好的禮物」,用「天使與魔鬼的化身」來形容應該恰當點。 三、常言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身為家中長子,人說長兄如父,代父親的責任,在童年時期,四弟妹們倒是充滿暴力的陰影,如今那段艱酸的過去(對他們而言)在今日把酒言歡的家庭聚會,總被當成莫大笑柄,好在他們求學出社會之後,總會碰到許多「社會問題」,這些黑暗面如果沒有借鏡他人的失敗或取經自書中的經驗,很容易需自己付學費上一課,好在身在警察公門,對這些千奇百怪的社會百態早已見怪不怪,借由許多經驗的分享,逐步提昇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更強化彼此未來團結合作的向心力。 四、談到影響我一生最重的,是爸媽的人格特質與處世態度,從小我們兄弟妹深受其「勤勞」、「儉樸」、「專注」、「同理心」的影響,為出社會奠下紮實難受撼動的基礎,同時,他們把自身健康及財務狀況照顧得很好,除了不需要晚輩操心,更能進一步提供我們各項協助,所以,健全明理的父母是我們全力打拚的後盾,很榮幸這也是我擁有的財富之一,當然,除了「利用」爸媽為我們加分之外,我們也不能忘記要「娛樂」他們,講「孝順」太嚴肅,能使爸媽在有生之年過著沒啥煩惱而悠然自在的日子,是我們應該時常自我惕勵的目標,現在我已常常在做,雖然這份使人身心愉悅的美好任務是有「有效期限」的,但深信這份期限在沒有意外發生的前提下仍將有很長一段時間,足以讓我在期間內盡力滿足他們。 五、如果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那阿嬤真正當之無愧,由於阿公早逝,早期社會父權體系難容婦女發聲,一個耳朵重聽的女人家拖著爸爸及姑姑,自23歲即守寡走過困苦的數十個年頭,住所流離不定、三餐簡食果腹,細聽阿嬤講古,有如悲情城市電影主角的慘淡情節,令人不捨又難以相信,沒有超人的意志怎能堅持下去,「有苦才有甜」是她老人家常勉勵後輩的,這話自她口中說出是那麼鏗鏘有力不容質疑,如今她已苦盡甘來、孫子滿堂,最重要的工作是祈求菩薩保佑全家大小出入平安,可惜與爸媽不同的是,她的「有效期限」沒能那麼長,雖然樂觀,年紀八十有四也常感嘆再吃也沒幾年,有幸能在四年多前請調回金門服務,與三弟紀瑋能在中午陪她老人家用膳,以解其「思孫」之苦,阿嬤的牙齒不好,許多菜類必須要煮很爛才能咀嚼下嚥,肉類更需要拿剪刀剪成細絲狀才能品嚐其美味,中午烹飪及用餐數十分鐘,即便桌上食物並不合年輕人胃口,卻是我們嬤孫相處的美好時光。我們都不知道能再這樣做幾年,但這是我們能「娛樂」她的方式之一,時間猶如左手筷中「烘肉」,每剪一絲少一點,在無法與拿鐮刀的黑鬼交易以延長其陽壽,只求未來百年後,我們都能含笑送她最後一程,沒有遺憾! 六、很幸運在阿嬤及爸媽的努力「餵食」下,自小身體就算硬朗,「健康是財富之母」,使我求學過程十分順遂,也順利得到份好工作,同時在做學問及工作階段也結交許多酒肉朋友及三位如兄弟情誼般的至心之交(都是男的),與我的愛妻相同,這些都是我年老之後的重要夥伴,在未來孩子終會離我們成家創業、父母很大機率會早我們而去,留下來的金錢很難使我們長久快樂,幾十年前播下的友情種籽早已發芽並在當下茁壯,使我們能在未來享受甜美的果實,「健康」、「老友」、「老本」都是不可或缺的巨大財富。 如同部份群眾所公認,我是那麼「富有」!相信大家也能深深體會,並一同加入這段富足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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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新聞一則
一如往常,清晨開車前往上班途中,慣性的我會開啟收音機聽聽當天的新聞或昨日的舊聞,身為三個小孩的媽,開車竟成為我唯一可以享受獨處的時光,今天的新聞頭條,令人悲傷,平日播報新聞不帶情感的記者,今天播報這則新聞時,卻聽到她聲音中透露些許哽咽,應該是昨日舊聞吧,一個母親開著車,載著她的老公、朋友及五歲寶貝女兒,颱風天的夜晚返家途中,車子打滑撞上分隔島,女兒拋出車外當場身亡,駕車的女子身受重傷,她輕傷的老公悲傷的爬出車外,抱起已氣絕身亡的女兒,邊安慰著身受重傷的妻子,打著警察電話請求支援,這場景太悲戚,到場的警察看到流著眼淚的大男人,跟不斷呼喊救我女兒的傷重女子,也忍不住跟著流下眼淚。 聽完新聞,我的眼眶也溼了,眼淚不自主的流下來,多麼令人傷心的事情,一場愉快的郊遊,卻是車毀人亡,我想起小時候的卡通故事小叮噹,它有個如意門,可以回到過去,我也想要有如意門,回到車禍前,幫助這家破人亡的家庭擋住那會引起悲傷的意外,讓她們一家三口可以一同回家,歡樂分享當天的郊遊行程,如意門終究只是卡通裡的幻想,悲傷卻是無法終止。 廣播新聞沒有畫面,但腦海裡的悲傷,卻讓我想起多年前在親子網站看到的另一則傷心故事,一個多年不孕的女子,在年屆四十歲時,喜獲麟兒,然而老天給的禮物不完美,小孩先天心臟病,每天的每天,我跟著很多網友瀏覽著她幫小孩架設的網站,分享她與小孩奮鬥生命的歷程,一天天看著小天使長大,一天天看著悲傷的母親勇敢的陪著小孩力抗病魔,在小孩預定開刀前三天,卻往生了,或許這也是預期中的結果之一,悲傷的母親打起精神,以照片記錄著她與小孩的離別,她在病床前,為小孩洗澡淨身,穿上她特別為小孩挑選的衣服,病床旁邊佈滿她為小孩準備的禮物,讓我眼淚潰堤的一張照片,是這個母親親吻著小孩跟他道別,心碎了,所有路過的網友不禁跟著嘆息流淚,也勸這位母親努力把他生回來,我想這些都是於事無補的安慰劑,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可以復活才是這個母親的期盼吧!我想。 身為三個小孩的母親,每當聽到這些令人難過的新聞,總是有一股衝動,想回家抱抱他們,也更知道謝天這兩個字的意思,老天爺給了我福份擁有這三個可愛的寶貝,期盼著他們健康成長,也期盼所有可愛的小孩都能平安,沒有暴力相向,沒有貧窮飢餓,小叮噹的百寶袋一定存在著,我堅信一定有那麼一條路,可以保護我們的孩子們,那就是所有的大人們一起努力,保護我們的下一代,孩子是我們一輩子的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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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開鏡那天,日暖風和,北勢村確實擠得水洩不通,尤其難得的台灣大學女生,竟然湧來了一百多人,可見這部電視劇的巨大魅力!彭弘不停地看手錶,快開拍了,女主角何以尚未到達現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小時了,女主角仍不見蹤影。 導演的手機響起音樂,對方傳來「暫停」,女主角因急性闌尾炎進了台大醫院開刀…… 群眾四散,怨聲載道。「北勢麵館」一個工人經過,聽見有人罵「幹你娘」,回來告訴同事,引起一片哄笑。 翌晨,報紙刊載出這部電視劇女主角因化妝耽誤了時間,致使闌尾破裂,引起腹膜炎,開刀過遲,不幸謝世。這倒真正演變成為悲劇。 林詩齡村長下了口喻,從即日起,本村不再允許影劇界在此拍戲,以維持住家安寧。他呼籲住戶勿擅自將房子租給影劇圈的人,免得擾亂村民生活秩序。 不久,北勢村恢復了寧靜。新屋的價格止跌回升。只是詩人酆智走了,再也不來吃拌麵了。紀玲和彭弘展開了公開的鬥爭。紀玲以連續的記述影劇內幕的報導作品,揭發出電影製作人彭弘的緋聞,以及他的始亂終棄,蹧蹋青春少女的罪行。 彭弘卻仍然在電視節目出現,毫無影響,新的節目,雨後春筍,應運而生。致使紀玲因思念詩人酆智而罹患了憂鬱症,詩人為了躲避是非,出國。 美髮部的小姐聊起此事,同情紀玲,關懷紀玲,有人曾在石碇鄉見過紀玲,她在北勢溪岸徘徊、唱歌,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頭髮蓬亂,不男不女,像個瘋子。不過,她愛的男人卻躲得遠遠的,早已忘卻這個八卦雜誌的女記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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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一家親
回顧此次冬至祭祖,泉州薛氏宗親跨海而來共襄盛舉,並行訪親聯誼,實屬一極為難得之盛會,意義重大。而且圓滿順利,為兩地宗親奠立良好互動的契機,殷盼有來有往,互相交流,共同攜手合作致力於薛氏宗族事業之推動。 回味建設兄所倡言之天下薛氏一家親,於我心有戚戚焉!而且除了此次之外,我亦多有參與,比如親自拜訪高雄市左營薛氏基金會、高雄縣茄萣薛氏基金會、澎湖薛氏宗親、彰化鹿港薛氏宗親、新加坡薛氏宗親、廈門庵兜薛氏宗親,派員訪問福建福安廉村薛氏宗親等。1994年我擔任金門薛氏宗親會理事長四年,就開始注意涉外事務,尤其是各地薛氏宗親團體的聯繫和聯誼,茲略述如下。 首先,透過高雄電信局同仁薛文益兄引介,二次親自拜會左營薛氏基金會,該會成員人數雖然不多,但是人才鼎盛、精英輩出,有醫師、律師、會計師、工程師,濟濟多士,而且向心力極為堅強。創會董事長薛國樑先生為旅居日本華僑領袖,曾任第一屆立法委員多年,對於宗族事務出錢出力,不遺餘力,創建一棟三層樓會館,購地興建一座薛氏族人專用靈骨塔,耗資五千萬元台幣,個人即獨捐五百萬元。其次,通過電信同仁薛正昌兄介紹,和他的故鄉茄萣薛氏基金會建立聯繫管道,相互交換會務資料多年。根據台灣省政府統計,台灣薛氏人口有三萬多人,其中百分之八十來自高雄茄萣,薛氏子弟在各行各業中均有傑出人才。經過聯繫十年之後,我在2005年首度造訪茄萣薛氏宗親,並互相交換薛氏族譜參閱。 再次,於1996年專程前往澎湖拜訪薛光豐、薛光林兄弟;經過交談,得知他們計劃成立澎湖薛氏宗親會,以收聯絡宗親情誼、集思廣益及眾志成城之效,致力於興建薛氏祠堂與編修薛氏族譜等宗族事業。我亦告之如果成立宗親會以及修譜、建祠堂,金門宗親都願意盡力提供協助,就請隨時通知。經澎湖跨海大橋到西嶼鄉內垵村尋找分枝,會見薛先正兄,由《金門薛氏族譜》查知,內垵薛氏宗親即由金門珠山薛氏第十三世薛仕乾公移居繁衍而來,正是血脈相連一家親,情同手足,其族譜的幾篇譜序及昭穆輩份的排序跟珠山薛氏完全相同。因著澎湖訪親之後返金,翻閱近日之《金門日報》,無意中瞧見有一篇社論的標題犖犖長寫著「金門各氏族應該組團到台灣尋找分支」,其看法恰與個人的做法不謀而合,難道是英雄所見略同嗎?原來該文是出自當時的李總編輯,也是相熟的鄉親。又次,數年後到彰化鹿港探訪薛錦城兄之叔父家人,錦城兄係鹿港旅居高雄市經商有成,於1994年冬至日陪同其嬸母三人到金門尋根認祖,其嬸母均為薛氏媳婦,其丈夫去世前特別囑托她們代為返鄉尋根,為了卻親人之遺願她們一路輾轉打聽回到丈夫的原鄉來。金門族人為感念她們的真誠和盛情,特別破例,延請她們參與冬至祭祖和聚餐,這是有史以來首次有婦女進入薛氏家廟參加吃頭。 2005年,我單槍匹馬飛往新加坡,首先會見薛永傳兄。因為永傳兄返鄉省親多次,我在金門亦曾見過二次,此次異地相逢,晤談極為愉快。話題自然是離不開內蒙古和《薛氏家族志》,因為內蒙古設有一個「黃帝世家薛氏文化研究會」,全國十三個省市設有分會,薛振江兄擔任總理事長。振江兄在十年前通過新加坡僑社團體和永傳兄取得我的通信地址,開始和金門及台灣薛氏宗親會聯繫上。幾年後他著手主編《薛氏家族志》一書,我們台金薛氏宗親會均予捐助出版費用,尤其是新加坡永傳兄更是以個人資金給予大力捐助,使得該書才能順利出版,永傳兄因此而被授為該會副理事長一職。振江兄亦因編著《薛氏家族志》之皇皇巨著,而榮獲中共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先生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接見及表揚,這不僅是振江兄個人的成就,也是我薛氏族人的榮耀,誠為美事一樁。永傳兄即問我有沒有這本書?我回說沒有。他就表示要送我一本,當場打電話回金門找薛永寬兄說:「芳千叔現在新加坡我這兒,我在金門還有三部家族志,麻煩你送一部給他」。永寬兄也在電話中答應了,可是我回到金門後幾次碰見永寬兄,他也沒有把書拿給我啊!永傳兄又為我介紹薛振傳兄認識,振傳兄好記性,他說十幾年前他回金門安岐慶賀叔父薛天思先生新廈落成時跟我見過面。隨後我分別聯絡薛芳谷兄及薛承明兄見面認識,談談原鄉的景色及人物,他們的令尊都是星洲鼎鼎有名的人物,芳谷兄的父親薛前壁叔是著名報人,承明兄的父親薛永黍兄則是聞名教育家,曾任華僑中學校長多年。 2006年我專程到廈門禾山庵兜尋訪薛氏宗親,因為在《金門薛氏族譜》中就有一篇文章和照片報導永傳兄參訪庵兜的記載,一直深印我的腦海,每每想去親臨斯地一訪。進村一問,那人恰恰正是親同,叫薛慧峰兄,他說他哥哥薛揚輝有在參與宗族事務,便打電話請來會面,揚輝兄再介紹我認識薛漢勝兄,並一起到薛氏祠堂上香稟告,以及獻上一份爐敬金。先後造訪三次,拜會長老薛卜華兄及其他宗親,並將我帶去的《金門薛氏族譜》奉贈卜華兄的公子揚國兄。次年,廈門薛氏宗親有一中轉赴台旅遊團在金門停留一晚,透過導遊和我聯絡,我便陪同來自庵兜村委會書記的薛揚龍兄,在第二天一大早抵達珠山薛氏家廟上香參拜,揚龍兄就在家廟內遞送一份敬爐金,交由珠山長老薛承助兄開立收據。再之後,有來自禾山的薛永德兄三位宗親蒞臨薛氏家廟,由我陪同參訪珠山及參拜家廟,也是由承助兄收下爐敬金一份。 透過內蒙古薛振江兄的居中引介,金門薛氏宗親會也與位在福建福安的福建省薛氏宗親會建立聯繫管道,該會理事長為薛宋清兄。旋不久福安廉村薛氏祠堂重修,金門薛氏宗親會亦匯款贊助之,次年落成奠安,宋清兄專函邀請蒞臨觀禮,因時間緊迫,証件趕辦不及無法成行,乃電請宋清兄代辦一切應備匾額、牲禮等物品,費用概由金門報銷。之後我亦告知振江兄及宋清兄,金門宗親計劃前往廈門禾山尋根認祖,因聽我伯父薛自然先生提起他少年時祭祖便是在禾山的薛氏祠堂。不知他們有何高見?應該與禾山什麼人接洽?宋清兄說禾山長老為薛卜華兄,可以和他洽詢。但是,後來金門薛氏宗親討論卻是跳過禾山選擇往上溯源到廉村尋根。1997年金門薛氏宗親會為了組團到福建福安尋根祭祖,特別派先遣人員薛金福兄等四人前往探路及接洽有關事宜,諸事順利。便於次年組團五十多人正式前往福安尋根,受到當地各級領導的重視、接待及熱烈歡迎。雖然我因故不克隨團出發,仍然深感與有榮焉! 在宗親會任事四年,屆滿前二個月,薛明哲兄跟我提起宗親會應該組團前往菲律賓訪問及回饋華僑宗親,我深表同感。但因即將定期改選及辦理移交,要排入本屆理事會議程討論及執行,實在時不我予,只得請他伺機提交下屆理事會討論。果然,下屆理事會經過討論後於1999年組團專程赴菲律賓探訪僑親,並回饋台幣一百萬元,略表1947年菲僑捐贈原鄉興建「珠山學堂」之建校基金美金二萬多元的回報。當然,同樣的金額,當年的貨幣價值要遠高於今日的幣值囉!我亦拜託訪問團成員薛芳世兄代為尋找薛維山叔公的下落,待返金後芳世兄告知維山叔公已經過世兩三年,但是他透過衣里岸薛祖彬兄查知維山叔公之長女薛碧蓮姑定居於宿霧,並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 在宗親會任滿移交後,我就落得無事一身輕,真是一日無事小神仙,神仙快樂在心頭。便選在1999年初的除夕前一天,專程到土地銀行金門分行向陳維雄經理拜個早年,互道恭禧。談話中陳經理卻跟我說:「金門這麼多姓氏宗親會裡面,就屬你做得最好,把會務辦得有聲有色」。我趕緊回說:「您真是太過獎了,我可是擔當不起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