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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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浙江道監察御史黃華秀奏章六篇
(五)錄諫臣 奏為外患方殷,內修宜亟。乞罷樞輔二臣,並據疑衷,以壯兵氣,以圖萬全事;職接邸報,見關白復令清正率倭船二百隻,將犯朝鮮,以窺內地。職即欲有所陳說,猶虞塘報不實,未敢冒昧。近聲息已真,楊方亨亦自不敢隱諱。 陛下集廷臣會議,既有成劃,職又何言,即職言亦何能出諸臣之上。然狂夫之言,聖人擇焉,職敢畢其愚。夫東方之事,與戰守之策,職前嘗言之矣。中外諸臣之又不商詳矣。而元輔趙志皋與本兵石星,庸儒無識,偏言議封撤兵娟寇,致關白復敢率眾內犯,此欺君誤國之罪,誠有如前後諸臣所論者。 陛下今日采集輿論,就近調兵,以救朝鮮,而邊害諸處,嚴行申飭,可為勝算。顧欲奮然撻伐,一起積弱之勢,非首去二臣不可者。 夫兵者氣也,因循則弱、振飭則強。自石星與趙志皋堅主封議以來,撤兵去備,三軍之氣索然矣。今當振奮揚威之日,而管樞執政之臣,猶然竊據,其何以謝天下壯士之心也?事成則居其功,不成而蒙其謬。功罪之不彰,又何以令後來任事之臣也? 讀宋臣請斬秦檜孫近之疏,至今尤令人寒心氣憤。而郭子儀一將,朔方頓首受命。則褫石星之職,而罷趙志皋,以風中外之心。諸臣首議,誠為急務,陛下何疑而不決乎? 及今而救朝鮮,倭固不能得志,顧機難遙度,權不可中制。惟銳意用兵與鄉(襄)輔諸臣,選將調餉,而以節制之權付之閫外。有功者不受爵賞,失事必行顯戮。彼督撫諸臣必能自展布,若事在彼中而必待請旨,策隨故轉,而動由中截,竊恐機或與議違;時或至制肘,其非用兵任將之道也。 兵之所急,莫重乎食。今餉稱絀,度支告匱,閭閻罄懸。雖戶兵二部,協力查處,尤慮不敷。職思數年來,內幣尚有餉蓄,不於此時出佐軍需,以鼓將士之心,以救國家之急,陛下蓄之何為乎?昔歲中州告急,陛下尚發幣賬貸,今用兵之際,勝敗之秋,視地方災傷,熟為緩急,豈復有所顧惜乎!職請捐數十萬,付兵部給發,又著各衙門礙省冗費,停不急之供,罷額外之進,悉貯以助軍興,此楚子扶纊之術也。凡此皆外禦之要,而職又有內治之方焉! 夫寇猶疾也,外侮者皮膚之病也;內難者腹心之症也。腹心無變,雖有外患不能為禍。今內地荐飢,百姓嗷嗷,奸民幸災樂禍者,不能保其不乘時伺,血半而繕役繁興,礦徒嘯聚,中使縱橫,日唆富民以祈罪免。職恐為天下斂怨,而啟揭竿之警也,則礦役宜停也。 冢宰寄重,選除舊制,而今歷歲月,屢經推舉,未蒙點用,致大選久稽,黜陟外廢、人心惶惑,此甚非盛乎景象。且夫爵祿君也,所輕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肯以所輕與士,而欲啟士之所重,與君庸可得乎?則冢宰宜任,而選士宜亟也。守令要官,而今府缺至二十員以上,縣令几及百員,其司道官,又不下三四十員。地方無人,誰同共理?雖曰有署考,而代庖之人,操旦暮之思疇,肯以身任勞怨而不辭,昔人謂「得一良守,勝兵三萬;得一賢令,勝兵三千。」獨可泛然不加之意乎?則方面府縣官,宜速補也。久任之法,不過三、四年,而今者六、七年不得調者,此無論台省乏人,而以彼遲疑顧望之心,重以因循玩愒之念,其在地方,庸可俾益乎?徒使官途雍塞,人情怨望,恐非廢鈍勵世之方也!則行政取宜亟也! 朝庭係四方之望。故故唐憲宗勵精而規復兩河,一宴然而几失舊緒。而今堂奧之上,泄泄然不以為念,即政府大臣,無由望見,九卿伏闕猶不獲命。恐有奏事司馬門而三日不得達者,何能無坐失機會也!職願速下德音,與天下更始,時御便殿,召見群臣,諸司章奏及時批發,庶人情有所持以恐也,而邊陲吏士,望風思奮,不戰而氣自信矣!不然,始既因循而致寇;今又不改弦而易轍,將外侮內患乘隙交發,而事愈眷眷難為也。書曰:「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今職所言者,皆眾論簽同,不止於言而兩合者也。伏維陛下裁察,如果職言不謬,乞將石星、趙志皋速賜罷斥,仍敕該部將職言事理,查復施行,職無任悚慄遙望之至! 聖旨批云:事求可,功求成。內所可者,朕當依卿所奏。而所云罷元輔、管樞、石星、趙志皋且徐圖之,卿毋直言以取辱。朕自有制度,卿凡事可於朕前密奏可也。 (六)斥石星 奏為冒死,以竭丹誠,以顯忠良,以除民虎事;臣海濱下士,幸捷春闈,司理東粵韶州,遂荷主眷,擢授南台,臣不敢空受天恩,貽萬載之羞也! 陛下明兼日月,豈不聞武侯泣表出師所云:「親賢遠愚,先漢有興隆之效;親愚遠賢,後漢有傾頹之悲哉!」我太祖皇帝開基以來,於今二百五十歲矣!賢聖維起,於茲一十又三君矣。夫豈無邊境告變、遠域扇搖哉!然朝庭有思補之士,野外有干城之將,兼以君人信孚神明,不敢以己之私,信任權奸,罔害忠良,所以山川凜凜上不衰。 今者,本兵肆行無度,清白良民,殺害不休,反借以為功,萬里沙坡、柳樹賣番,仍棄而不顧,文書告急,視為虛文。竟使關白馳門搖旗,虎視江山。臣目擊憶心傷,欲不避斧銊,瀝肝直吐,幸聞比肩海瑞俯伏廷階,披腹奏陳,臣私幸國家有賴矣。乃陛下天威震怒,揮下丹墀,使一派英雄之士,泣血聲悲,幸祿之子,彈冠相慶,臣不知陛下何眩而何睞也? 今死者不可復生,而生者猶可繼死,臣願以一身蟻命,冒死陳哀,顯海瑞前表,悔陛下前車之失。君王還是雷威不改,打臣杜鵑,臣願與海瑞同歸九京,亦應含笑!然實不忍睹江山付小人以致塗炭也!陛下誠一旦悔悟,聽臣之言,不令臣錦衣化為衰衣,則願乞天縱聰明,將海瑞名書竹帛,而功存河山;石星誅諸國門,而威振華夏。國家幸甚!人民幸甚!陛下幸甚!海瑞之魂幸甚!臣愚亦幸甚也。 聖旨批云:海瑞之功不可忘,石星之罪不容誅,姑禁下獄,以待朕問,然後處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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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來週記
10/18 最近阿嬤非常忙碌,常常很晚了(接近我睡覺的時間)她才回來,因此;無法全面掌握我的舉動,我偷偷學會幾招,譬如拿著小小玩具放嘴裡咬,咬緊嘴巴下唇的怪表情,偶爾吐吐口水,或者衝著阿嬤給她一個甜甜的微笑……,舉凡我能做的事我都做,阿嬤漏掉每一回的觀察,免不了大驚小怪。 今晚阿嬤回家我已經睡著了,她一會兒問媽咪一會兒問爹地:「小來睡啦?」「睡多久?」「快醒了吧?」我半睡半醒中聽到爹地說:「醒了,要參觀趕快來。」阿嬤趕緊又揉又抱,嘴巴喃喃自語:我們小來又乖、又漂亮、又懂事,真是乖小子。我搞不清楚我在阿嬤眼裡優秀到這地步。 我的表姐小彤比我大十個月,已經學會拍拍手,阿嬤極羨慕,尤其表姐哭鬧到一半,聽到大人說拍拍手,她趕緊拍了三五下,然後繼續哭,阿嬤看到除了驚訝,更是讚不絕口。光這件事講了足足三天,因此我也要趕快學會拍手,讓阿嬤嘴巴合不攏。 10/30 阿嬤出國這些天,其實我不太記得她的樣兒,可她吹口哨的聲音相當熟悉,只要她老人家嘴裡發出嘖嘖聲,我立即可以辨別那是我親愛的阿嬤。我才四個半月,阿嬤出國又幫我買名牌的小牛仔褲、小外套,想必我穿起來會非常帥,這是阿嬤說的。上回她到日本也幫我買一堆,她很愛買,可是都還穿不到,我還不到半歲,老人家卻都買一歲的衣服,她說小孩子長得快,才不會一下子就穿不下;後來我知道老一輩都這麼想。 我這幾天真正會翻身自如,小手也會與媽咪拉扯手帕或小玩具,阿嬤發現了,一有空就叫我翻身,我躺在墊子上仰著頭,老人家也學我,一老一小仰著頭對望,我覺得我阿嬤很天真,她的世界很小,我卻佔了大部分。 10/31 我喜歡洗澡,享受爹地媽咪為我溫柔的擦拭,以及在水裡的悠游,但初期洗頭是要哭的;現在習慣了洗澡前必定要先洗頭,所以忍著不哭。阿嬤讚我領悟力高。近期我不太愛吃奶,阿嬤一直試著問媽咪要不要餵副食品,媽咪堅持醫生說要到五個月大再餵。我心裡明白,待我長大一點,阿嬤一定什麼都肯給我吃啦。 阿嬤與我連絡感情的時間大都在假日及每晚八至十時,老人家喜愛抱著我走來走去,嘴裡喃喃自語;寶貝乖孫越看越討人喜歡等……。老人家自律性很好,不敢隨便親我,她怕大人身上細菌太多,所以每回都親我的小腳丫。 11/2 最近天氣變化比較大,感覺有些涼意,有些時候鼻子塞塞的,因而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很少依呀啊呀的講話,阿嬤很煩,整天問:「小來,你很久沒和阿嬤說話,心情不好嗎?」爹地在旁邊插嘴,小孩子一陣一陣變化都不一樣;看阿嬤無趣的樣子,我俏皮的對她一笑。 最近我學會一招,就是俐落翻身,仰著頭,兩隻小手撐著墊子,撐累了把頭放平,小憩一會,阿嬤高興直誇:小來天資聰穎。 阿嬤無可救藥的自我感覺良好,感染了我,或許我真如她老人家說的聰明也不一定。 假日或閒暇,媽咪爹地喜歡輪流揹我出門瀏覽風景,揹法是背朝他們臉朝外,東瞧西瞧讓我大開眼界,看累了就閉目養神,爹地說這樣有助穩定小來的情緒。反正大人們說的我都沒意見。 11/6 天意稍涼,聽說北京初雪即暴雪,遠在台北的阿嬤一直急著要幫我添衣物。爹地有意見:妳看東南亞熱帶地區的人們都慵懶,不如美、歐等地的人先進,就是人不能太保暖,讓寒冷刺激;腦力會較好。 樂觀的阿嬤容易被說服:有道理,我們兄弟姊妹早期在金門鄉下,下霜的冬季裡仍然穿著開襠褲在地上爬。難怪金門人傑出人士甚多,原來是其來有自。 阿嬤發現我現在脖子直挺,可以自己控制,老人家覺得好抱多了,閒暇就藉機抱我到社區閒逛,鄰居們總客氣的說:「當阿嬤了,小孫子好可愛。」阿嬤一臉驕傲,說真的她很愛現。她說:空氣是甜的觸摸不著,跌跌撞撞一甲子,待兩鬢斑白,終於了然於心,原來幸福是懷裡抱著孩子的孩子。 11/12 今天家裡有許多新鮮事,一早媽咪在廚房忙東忙西,要煮米湯餵我。桌上瓶瓶罐罐,先要磨米,再煮熟,所以忙了半天不是很好煮,媽咪說第一次煮不好晚上再接再厲。 阿嬤不敢插嘴,不就米熬久一點就成了嗎?心想新時代的新媽媽,所有教養都是照書養。三十六年前的舊媽媽一臉迷惑,但還是樂見全家為小來做的每一件事。 老人家閒不住,偷偷和姐妹淘去看了一場「人生決勝球」的電影,回來和爹地說電影不錯,親子之間的衝突,往往僵在某一點而不自知,但血濃於水。感慨完了又把注意力放我身上,捏我的大腿說是萬巒豬腳,然後自言自語:現在最讓我開心的事就是每天逗孫子玩,天下發生什麼事全與我無關。我是阿嬤的開心果,這點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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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之家
大同,它是西方的烏托邦,東方的桃花源,所呈現的願景是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謂之大同。 小時候知道的大同之家,大家都稱它為養老院或安老院,讓一些孤苦無依的長者能有個身軀與心靈的安養之所。 家中務農,耕種的田地和安老院相距不遠,母親經常忙裡偷閒,帶著自己做的粽子,紅粿或年糕到院裡探望老人。印象中,有一位「秋桐婆」,年約八旬,遠從內地來金依親,唯一兒子因故往生,又逢戰亂,無法順利返鄉,獨自一人不知所措,晚景堪憐。後來經由政府安排住進安老院,日子有所依托,可以無憂無愁,安度晚年。 在那動盪不安,物資匱乏的大環境,三餐能溫飽,冬夏兩季還有厚、薄藍色長衫,衣食足則民安樂,真的由衷感恩政府的德政。院內阿公阿婆閒暇時散散步,聊聊天,曬曬太陽,看看報紙,日子過得溫馨幸福,寧靜安祥。秋桐婆外出做禮拜會順便繞到我家跟母親說說話,瞧瞧我們這些孩子,從小耳濡目染,因此對安老院稍有認識。幾年後,秋桐婆老了,蒙主恩召,聽母親說,秋桐婆的身後事全由政府妥善處理。 曾經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全家大小說說笑笑,老的口沫橫飛,小的口齒不清,都在訴說自己聽得懂的意境,或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許是八卦新聞的謠傳,都能形容得維妙維肖,唱作俱佳,讓全家笑得前俯後仰,咯咯不停,那笑聲還可穿透屋頂,久久才能止息。此情此景記憶猶新,然已覓無影,尋無蹤。 舊社會式微,新時代來臨,經濟繁榮,生活富裕,處處卻充滿狐疑、緊張、壓力和繁忙,值班、加班、補習、進修,研討開發,設計創新,空氣裡寫的全是分秒必爭和不要輸在起跑點上。於是,為家庭、為事業、為前途、為子孫後代,年輕的孩子務必扛起打拚的重責,整天為生活汲汲營營,鞠躬盡瘁;但又不捨雙親孤寂的身影和落寞的神情,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真是進退維谷,徬徨無助,幸好時代跟著精進,教育提升且持續普及,民智漸開,保守觀念慢慢鬆綁,社會福利機構因應而生,安養中心是現今社會有需求者最穩當的依靠。在這多元化的大社會,知識水準不斷提高,喜好大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兒逐年減少,過去的異樣眼光,閒言閒語,蜚短流長,現已不復見。要本著真心的慰問,誠心的關懷,細心的呵護才是現今社會裡的大同世界。 金門安老機構──大同之家,院內工作或服務人員個個都是宅心仁厚,和藹可親,輕聲細語,噓寒問暖,照顧老人家更是無微不至,除了三餐溫飽,一流養護外,還有許多快樂的志工結合院內的體系,以他們的專業,無私的奉獻,配合著許多文康及休閒活動,如年節同樂會上的歌舞表演,空閒時的手工藝製作,經常性的外出旅遊踏青,舒展身心活絡筋骨,茶餘飯後來個琴棋書畫,報章雜誌的心得論述,還有更刺激,更振奮人心的牌局正等著您來湊一腳,哈哈!天天輕鬆愉快,日日真像過年,就是要讓老人家身心健康,幸福快樂。給予年輕的孩子無後顧之憂,能全心全意開創自己的王國,穩住乾坤,鞏固家園。但親情是割不下,剪不斷的,再忙也要抽空關心探視自己的親人,旁人的千言萬語,抵不過心肝寶貝的一聲呼喚,「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多看看老人家,讓老人家心情更溫暖,日子更充實。 有位遠親,八旬好幾,家庭失和,終日愀然不樂,想獨居在外,圖個眼、耳、心的清靜,但日常生活所需及安頓三餐仍是困難重重,經大家冷靜思索,審慎評估,進住安養中心是明智之舉,她也欣然點頭答應,大家即刻申辦,並順利住進大同之家,不多時日,看見她輕鬆自在的神情和豐腴的雙頰,述說院內充滿和樂的氣氛和種種禮遇和尊重,老人家說,要知福,惜福,才能再造福,真的感同身受,銘記在心。 我們是一群由縣府主辦手語翻譯培訓人員,特請台灣手語大師趙玉平老師,湯金燕老師,王金邰老師,千里迢迢不吝賜教,讓我們從無到有,從不會到會,訓期結束,幾位志同道合的學員:美鳳主任、美枝、仙仙、谷珠、唐義、越明、香穎等組成一小小手語團隊,將所學的取之社會,用之社會;一群秉性善良,熱情有勁的年輕妹妹來到大同之家,教教老人家一些常見的慣用手語,並跟著老人家一起聊聊天,說說笑,唱唱歌,跳跳舞,看見老人家眉開眼笑,大汗淋漓,感覺一切都是美好的。 佛曰:「施比受有福」,志工兩字,看似付出,實則大豐收,尤其在大同之家當志工,院中的老人家不分省籍,國台語都能溝通,他(她)們都是經過戰亂中顛沛流離,居無定所,歷盡人世間的艱辛和酸甜苦辣,因而常對我們細訴往事,言談中,極富人生哲理,意境深遠,讓我們能從中獲得寶貴的經驗與啟發,使我們的思緒無限延伸,從頓悟中瞭解人生的方向,真是良師益友,獲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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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浙江道監察御史黃華秀奏章六篇
明旨炳然,為年易考,而守仁亦敢以巧飾捏誣,謂其先世遺產,則其欺誤之心,與陛下尚德之意涇渭攸分矣。陛下何其明於前而暗於後乎?臣無任悚慄之至,敢竭其愚,以奏陛下,惟陛下採之。 聖旨批云:朕亦何曾貪財於楚府,不過查楚府盈虛而已。孰知王守仁以先世遺寶進獻,明以罔眛干進之意,云遮乎朕,朕非日月,難照其私,因以為然,幸卿一啟,了然冰釋。詩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卿之謂也,王守仁加之以罪何辭之有。 (四)罷樞輔 奏為倭情叵測難恃,懇乞思患預防事:職維倭夷反復,自古然矣。日閱邸報,見本兵憑楊方亨揭帖,議欲將調兵轉餉,遣將事宜,盡行暫罷,此非萬全之算也。 職讀史,見漢文帝和親函匈奴,猶且戎兵設候,拊脾而思頗牧,今關白情形,未見虛實,乃欲一概議封,而輟戰守於不講,亦過。職以為固封而設備是也,廢備而恃議封非也,和者必有備,而後封乃可成也。 夫石星果以關白請封為輸,成敗順手,其有出於封之外乎?果以楊方亨之揭帖為真乎?李宗誠之遁為無故乎?職謹按關白請和,在平壤既敗之後,蓋不遺餘力。又當日夷心未附,虞有內難,和亦退,不和亦退,而輕聽沈惟敬市井之口,為必和之計,是始事之舛,而教之侮慢也。 關白之要求和親狂狡逆天,沈惟敬諱親而飾和,聞其受命之日,多媾美婦人,欲兩地模棱,僥倖了事者。為關白更阻不得渡,宗誠輩知事不諧,故爾遲遲其行。今日之事,果如人言,載觀按撫五事七事之疏,禍始難端,關白似非今日始發者,安可保關白之無他,果關白望封若渴,如石星所云:「何不能善全冊使,而致之逃也;其屯田架屋,為久住之計,又何以故也?」職猶以石星為誤,不意其蒙蔽至此。 職所聞有謂關白與沈惟敬不合,關白欲質李宗誠以要前盟,故宗誠懼而宵遁。又有冊使,自渡斧山後,以為倭人所制,抑中間報揭,盡出倭奴之手,殊無足信。叔信涉真,不則宗誠前揭石星,曾倚以為固矣。云胡中變也,宗誠前揭既不足憑,又欲馮方亨之揭,而以撫按之說為流言,此真所謂以和自愚者矣。雖星欲擔當以了此局,然金印非可為鎖鑰;惟敬未足為腹心,萬一倭酋寒盟,伺隙展馳,竊恐碎星之首不足以謝天下,而亡羊補牢,中流苴漏,悔之晚矣! 職以石星可罷也。既是前疏,已自分誤國,又自謂其明,不足以知人,尚可當樞管重任,防賢路者乎!職以為善為國者,無事常若有事,況今有事而可無事耶!職請議戰於疆場之外,謂用兵救朝鮮,事在不疑也。無論朝鮮效訓謹而肩藩籬,休戚相關,聞其國被關白之毒,人懷必報,誠以輕兵助順之攻守,則我因力,彼咸吾德,相應援如左右乎!關白勢必不逾朝鮮,而入內地也。又朝鮮嗣子,位且危疑,請以此時令其自功自見,能定倭者封之,彼願望策立,將爭自奪勇,以與敵抗又一計也。 職請議守於疆場之內,謂巷調兵守險,宜預圖也。職見通州重鎮,戶溝要地,所在守備單弱,俱當從科臣之請,預飭提防。又倭去閩浙獨近,要知揚言北犯,不轉而南乎?日見本兵,議欲浙兵赴援,此非策也。無論浙中要害,不宜單虛,而客兵費多,又遷延難遣,萬里奔馳,委頓尤甚。且進無克敵,退有嘯呼,往年駢戮之慘,至今令人寒心。職以為調兵,只宜從督臣孫礦之請,就宜大沿邊去處,召募征發,有事易集,無事易散,而南兵衛,又更無偏枯之患,亦一計也。 職請決勝於廟堂之上,謂選將臨朝,不可緩也。職聞曩者南兵之變,蓋帥臣統御失宜所致,又聞朝鮮苦我兵騷擾特甚,皆緣諸將不能禁戢。今宜亟反故轍,撫臣孫礦。雖當移鎮總督,尤宜慎擇一大將,往領各處募兵;或選省召一員,監軍如梅國禎,靈州故事;又或令提重兵守鴨綠江,為朝鮮聲援而使李如松輩率輕騎應援助威。乃嚴戢侵掠,視古名將使朝鮮之民一意御倭。轉芻餉一時難,將來稍捐,尚有餘蓄,以佐急援。挾纊醪,歡呼雷動,爭出死力,何敵不摧。陛下尤宜速朝視大,而籌邊計。諸所條陳,速賜裁決。將震威所布,二軍之氣倍增,關白不戰而自矣。此尤軍國之至計,願陛下之熟察也。 職閩人也,生髮未燥,便經倭患。倭之情狀,亦頗皆知,彼雖貧賤異類,然趨利畏死。亦猶夫人,嘉靖末年,曾禍閩廣,被官軍所在截殺,無一生還。聞其種類,亦以為悔,漢臣有言:「函奴之眾,不過漢一大郡。」況關白篡奪殘酷,諸夷離心,聞其軀眾內侵,蓄盡繫各夷家屬,有一逃亡,戮死無餘。類各夷心思叛,彼一離巢穴,則恐餘種之乘其後,孤兵深入,則有我兵之遇其前,狼顧脅息,豈能無懼。 堂上天朝,威德翔洽,謀臣猛士,恒恒用命。陛下誠一旦赫怒,選將練兵,為戰御,中國之威自伸,小丑之膽自落。關白將納封迎使,惟恐不及。且封而成也,則居安思危,邊陲不驚,固非私憂而邊;封而不成也,則據關守險,餉足兵強,不至有患而無備。若專狃於一封,謂倭情之不我判,高拱深宮,視為外寧長算,使叩閽忠儻,計無所施。雖高賢大良,何由效其盡寸。竊恐不測之萌,或有出於倭奴之外。陛下天縱聰明,念不忘遠,豈不慮及此耶! 職誠愚陋,無所知識,顧狂夫之言,聖人擇焉,伏乞敕下該部裁復。商果職言不謬,乞將石星速賜罷斥,另推智勇之臣,議戰修備,以恢復國勢,延接咨決,以鼓舞人心。庶往事雖失,來尚可追,職愚幸懇!天下幸甚! 聖旨批云:高宗時秦檜極力和事,岳飛、胡銓上疏論和之非。惜乎高宗不聽,致使賢人肝腦塗地。朕思及此,每為之不平曰:「何不碎檜之首,以謝天下。乃令金人驅兵長入,而莫之顧乃爾。」今卿所見,與岳飛、胡銓等忠心如一,所謂「白首悵餘生,丹心誓九泉」;所謂「身騎箕尾歸天上,氣作河山壯本朝」是也。朕主持已決,與卿賦大同。然且徐以觀本兵之所為如何?未可如此決奏,令卿與本兵成隙。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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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沼
志明從褲袋內取出震動的手機,走出教室: 「你好,我是王志明,哪位找」 「老弟啊,我是蕭霸天,今晚來了一隻肥豬,想把昨天輸的要回來嗎?」 「想是想,但是沒本錢啊!」志明摸摸口袋。 「錢是小事,你是老師,我信得過你,賭本我先來墊」 「真的嗎?」 「真的!吃晚飯後馬上過來,我給你準備200萬,夠嗎?」 「夠夠夠,我贏了馬上還給您,再給您吃紅」 志明整個人像吃了安非他命,全身是勁: 「同學們!跟老師唸」 蒼老的紅毛城 站在山坡上 靜靜的看著河口 靜靜的望著海洋 像在回憶以前的時光 ※※※※※ 深夜,志明赤腳輕輕的摸入老爸書房,打開抽屜,高興的取出一本支票,撕了好幾張,蓋上老爸的印章,躡手躡腳的步出房門,像野馬飛奔。 「霸天!場子還熱嗎」志明好緊張,一面快走一面詢問著。 「熱是熱,但是你先前欠那一大筆,只拿嫂夫人那幾十萬首飾珠寶,根本就不夠付利息,用屁股來賭?」 「要玩可以,前債先清。」 「說真的,借給你的賭本,我也是向朋友先調的,限你一週內還清,否則我拿你所簽的本票向法院提告,到時候不要怪我不客氣」蕭霸天口不停言,嘰哩咕嚕的怒吼。 「好好好!還債不是問題,我口袋中裝了滿滿的子彈。」志明好得意。 「真的嗎?」蕭霸天半信半疑,但是口氣已緩和不少: 「老弟啊!我早就說信得過你,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快來快來」 ※※※※※ 上天有意要逼志明走上絕路,歷經一個月,志明家中收到從學校寄來的一封雙掛號書信。 王老師志明: 你已連續十天未請假到校教學,以曠職論,依校方規定,即日起解職。 教務處啟 當秀英以哀怨的語氣電話告知志明時, 志明不當一回事應著: 「解職就解職,一個月五、六萬算得了什麼,只要我拿到一次同花大順,就可以抵他好幾年薪俸。」 志明瘋狂了,誰勸都沒用,變本加利,陷入泥沼,越陷越深…。. 民國96年農曆正月十五元宵節,家家戶戶吃湯圓慶團圓,而志明仍在戰場做最後搏鬥。 「志明在哪?」一位中年人口氣急迫的問著。 「是我,什麼事?」 「什麼事!你老爸那麼好的一家公司不知為什麼被查封,導致心臟突發送醫不治,還有秀英也割腕自殺身亡!」中年人氣急敗壞,咬牙切齒。 「什麼!」志明後退幾步,目瞪口呆,踉蹌跌落在背後破舊沙發上。 ※※※※※ 毛毛細雨,灑在秀英墳上,冷風列列,像針一樣刺著志明,一點都沒有感覺,真的。 「爸爸!阿公和媽咪會不會回來」四歲的長女搖晃著志明手腕。 志明眼角感覺溼溼的,是淚珠還是雨滴? 眼前飄浮著秀英死前遺留潦草的字眼: ──也許我死了,你才能痛改前非! 志明抱著兩歲的兒子,另一手牽著四歲的女兒,蹣跚的走出墓園,頭七,好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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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榮民系列擁抱希望的人生──李錫盛
身障朋友見陽光,是他一生的理念,挨家挨戶做訪談,鼓勵他們走出門。 同腳同部位,受了兩次傷,分別雷傷與彈傷,截肢路難行,克服逆境同理心,身殘心不殘,當了創會的身心障礙福利協進會理事長………。 李錫盛,民國二十九年出生於古寧頭南山,自幼家境貧寒,小學念半年,既要讀書識字、亦要上山下海。八歲在古寧頭村落叫賣油條,九歲則因遇上古寧頭戰役,遮風避雨的屋宇遭匪砲擊,避難到後浦。 砲聲連連無處藏身,父老鄉親只得躲床底,李錫盛有樣學樣躲砲彈,待在床下保平安,但戰火無情,他家的古厝遭匪砲擊,中了兩發六○砲,屋瓦碎裂,幸人員平安;為顧及安全,於是母親牽著他的手,決定到後浦投靠舅舅。 從古寧頭到後浦,路程只需九公里,但繞道而行,從清晨到夜晚,急趕腳程,約莫走了二、三十里路;他記憶猶新於當年的情況,李光前團長原駐守在北山團部,因匪軍已登陸,他上陣殺敵、一馬當先,陣亡於林厝墩的「地瓜簽埕」,路上有汕頭的阿兵哥站衛兵,告訴他們母子此項訊息,並要他們改走其他路線。 一路踩著屍體向前行,遍地是血腥,當抵達舅舅家,已伸手不見五指。而居住後浦的歲月,他向店家批發燒餅與油條,沿街叫賣,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李錫盛十歲即到後浦「福祿壽小吃部」當跑堂,端菜、洗碗、招呼客人樣樣來。而十二歲那年,借他人之名,行村丁之實,到四埔當村丁,負責送公文;隨後調往榜林村公所,當年的指導員為施寶南;十四歲來到金湖鎮湖前村公所,村長陳水透、副村長黃誠智。十六歲依規定,他加入了民防預備隊,回到古寧頭老家,完成分配的任務,為了生計,來回奔波於金寧與金湖,賺取村丁的八十元薪資。 民國四十七年六月,亦即李錫盛十八歲那年,與母親上山挑草,誤踩地雷,左腳腳後跟被炸傷,衛生排將他送至醫院療傷,住院一個多月後,當他拄著柺杖回家,卻逢八二三砲戰;戰役第一天,砲聲很響亮,大夥兒躲入防空洞避難,人多太擁擠、他的腳步又緩慢,走在最後面,說時遲、那時快,受傷的腳又炸壞。 受傷兩次、同腳同部位,李錫盛真倒楣,送進醫院,第一時間即被截肢;而後從金門轉三總、台大、省立台北醫院,最後再轉內政部傷殘重建院,裝上義肢,支撐他走路。在台兩三年,二十二歲才回到金門故鄉,但他與村丁一職已無緣,從此畫下了句點。 身心已受創,孤獨伴身旁,二十八歲那年,憂鬱情懷的他、身子斜靠在一座橋墩吹洞簫,一曲「雪山盟」吹奏完畢,忽然發現一人影佇立身旁,正凝神聆聽,而後問他為何小小年紀多悲愁,吹奏此曲心難過?知音相遇、化悲為喜,他將此刻孤獨寂寞的心事傾瀉而出,二人相談甚歡,而後才知他與記者相遇;而該記者為謝白雲先生,在訪問過後,以「多愁的孩子」為標題,寫了一篇感人的報導,刊登於金門日報社會版,獲得了許多讀者的迴響,他亦因此而一夕暴紅。 曾經,李錫盛與軍中剃頭師習得理髮的技藝,而後在瓊林租屋、開業「中興理髮店」,再轉赴小徑,他將技藝傳承於有心學習的人士,他們均已出師,各擁一片天地。而後,他看準新市里的商機無限,而經營起「華王理髮廳」,金防部多位將軍,因理髮而與他結緣,赴台乘船很方便,搭飛機亦不難,鄉親有需要,他幫忙找船票,登陸艇、太武輪任人選。 民國七十四年,地區掀起倒會風暴,李錫盛被多人倒會,金額龐大,一生心血付諸流水,並且陷入了債務危機與生活困境,他籠罩在悲傷與焦急的情緒中,整個人生從彩色變成黑白。而在這人生的低潮期,他不斷地思索如何東山再起,那時心情可說跌落到谷底。 深吸一口氣,李錫盛重整思緒,人生就算如何起伏,亦要活得有意義,他必須一肩扛起債務,不賒欠,此生才圓滿;亦因這個想法,他更加努力打拚,數年後,手上的債務已歸零,讓他抬頭挺胸地走在人群之中。 身殘心不殘,李錫盛除了對自己有信心,更冀望身障朋友不要躲在陰暗的角落,於是他挨家挨戶做訪談,希望他們見陽光。而創會維艱,他克服萬難地首波九人成一線,戮力以赴地完成心願,除自己到台灣去募捐,並有薛芳石、蔡祖求等特教老師的協助;陳忠厚贈殘障協會全銜牌、陳永財協助尋覓場地及幫忙裝門窗、蔡顯清送其淘汰的辦公桌椅、毛雲龍贈電話……等等。 社團法人金門縣身心障礙福利協進會,創立於民國八十二年,為維護及促進身心障礙者之合法權益、保障其公平與社會生活機會與人身尊嚴,李錫盛不斷地用心付出,獲選為創會會長,並續任理事長;而歷任理事長計有毛雲龍、郭燈煌、薛永林、李迺瓊、王清武等人,其中李錫盛就做了兩任。 民國八十七年,左腿膝下截肢的李錫盛、通過國軍衛生勤務規則附件「國軍殘等檢定區分標準表9」,診斷為壹等殘。殘而不廢的他,全心全意為身障著服務,他個性不服輸的勇敢邁進、熱心熱忱,將自己切身的經驗,告訴身障朋友們,時時刻刻莫忘迎接陽光與希望。 育有二男一女的李錫盛,長子服務於上海銀行、擔任經理;次子服務於私人公司、擔任科長;女兒則服務於疾病管制局、擔任護理師,他說自己生活已足夠,不敢要求政府做什麼,但身障朋友目前有五千餘人,他們有需求,冀望四面八方給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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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與海的交界
山遠眺大海,嚮往他的無羈 海回首山岩,欽羡他的安定 舟子浮沉海山的交界,一彎 粗礫的礁灘 魚鱗翻滾的波浪映照烏山頂上的星光 一波接一波地召喚,靠岸… 怎奈一圈又一圈的渦漩延宕 此岸彼岸俱是虛妄 一派月光,突圍 承載已然滲水的舟子飄然西方 再不見無間的山,的海和那山海結界的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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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浙江道監察御史黃華秀奏章六篇
乃舉逸何以酌議也。臣見草莽之伏多矣,遺佚日久,無論朝野傾心,即陛下前旨亦謂罪廢諸臣,且當錄用,乃邇來時,而未蒙溫旨何也?得非恐沽名干進之徒,濫與輸忠據赤者同科乎!臣竊以徵食廢餐,尤計之左也。語曰:「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今諸臣之言,在也,其阿聲希進者與忠肝義膽者,俱灼然可考。陛下試令吏部都察院從公查核,分別以請其于百折不回,抗節抵柱者,不次超遷,以慰人望;次則循資推轉;又次則稍寬謫禁,以收人心。將見舉不至濫,野無遺賢,中外欣欣,彈冠相慶,民心悅而天意得矣!彼災變之來,得非天欲。皇上撫幽邃穆清之宇,亦念岩穴側陋之莫乎!臣見古者謹災,有求賢者,有嵬遺逸者,以知諸臣之請,舉廢是也。 夫采辦胡以酌議也。臣見今采辦之困甚矣!湟中之絨、西川之扇、楚之魚蚱、南之回青、蘇松之緞疋,遞年逾額,供億不支蒿目,時之臣,請停清蠲,而因以蒙罪者乃一舉而付之烈焰之中,此天欲。皇上席重茵縟之盛,而思農夫女紅之艱也。陛下不以此時蠲額外之供、停不急之役,廣大德以市民心計。于今營繕方興,物料等項,其勢又不得取之於民。加以東事告急,兵餉日增、轉輸盈途、誅求四出,有如居者不堪出辦之煩、行者不耐登途之苦、東匱西竭、新嗟舊怨、什然並作。竊恐秦人有議寬 名之征者,有議省內供之費者,以知者臣之請,酌采辦是也。 夫人君承天而為天子,天心仁愛,人君至無極也。故六事責,而七年虐焰遂熄于桑林。三言善而熒惑退舍不之史青,皇蒼質殷湯何論宋景哉!況臣之所論列者,非蒼上曼覆之天,臣遮之天也,非臣一人之私言,乃天下萬世之公論也。伏乞俯順人心,仰承天意,敕下該部著實施行,則官垣雖赭國祚益堅。殿宇可黔,邦基愈固。腹心耳目,無得煬灶之憂,山龍火藻,有垂裳之慶。主德日以精明,君身日以強固,有不化災為祥,易歉為豐,登海宇于之盛者,臣請從欺罔之誅。若乃以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此小人誤國欺君之言,臣固不敢以為當寧獻,惟陛下垂察焉,天下幸甚! 聖旨批云:朕憂于國事,諸條俱廢。卿盡忠竭智,謹陳其事。朕悉心以稽,廢一不可,真忠臣所慚,當依卿所奏。 (二)阻礦稅 奏為礦議異同,乞查往事,並據款衷,以重責成,以崇國體事。臣維聽言之逆,必以其事稽之,則言者莫敢飾實,故曰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 臣伏閱邸報,見陸松曾長慶等條陳開礦事宜,既稱其利如彼矣,乃科臣程紹等又力言其害如此,利與善,臣愚昧未敢定其指歸。然言利者,證之世廟;言害者,亦證之世廟。臣以此一事耳,不應舛錯若此。竊意世廟,去今日未遠,文券簿籍,應有可查。陛下試敕該部,查先朝當日,胡然而開?胡然而止?其所得之利,與所失之害,一據案可明也。 果松等言實乎?則以自然之利,佐國家之急,官弊不傾,民力不殫,此所謂不竭之府也。祖宗故事,誰敢胡違,後有言者,罪以阻撓,百啄奚辭,如科臣之言有徵也,則無論其別有不必然之害而其無利,先朝已中止矣,今日奈何蹈所無之舉,紛紛錯出,以招萬有一之害乎! 豈松等能以天地為爐,萬物為炭,陰陽為冶,別有神輸鬼運之術乎!不然,欺國既明,臣以為可正之以法,使進言者不敢以常事漫試于陛下。亦固是而可以知忠邪之辨,定參伍之說也。若謂今日不用官開與民收利視襄者不可乎!則又不應援世廟之事為證,假飾說以欺陛下也。且利在則爭,人眾則亂,苟非盡統於官,勢固不能息爭止亂也。民六官四之說,臣不知松等何以行之?倘陛下欲試之乎,則亦請就近暫開一路,俟其長便,然後將產礦諸處逐一開採,此不過外府寄之未為晚也,又不必逐未睹之利,遣使旁午,輕呼召以搖人心也。 臣故曰礦之利害,二言可也,抑臣又有獻焉!為大工計也,顧大工所需,直財乎哉!人亦有言:「得一任事之臣,勝得百千萬鎰。」今工部尚書非所未稱,將作大匠者耶?乃列名推補,十未一用,此臣之所未解也!將謂左右侍郎亦足辦乎?臣以為此猶貳也,天下事有分理,有總理,其任不可混也。任事之權,分則輕,專則重,其柄不可移也。故官事無攝,春秋紀之,垂作共工虞廷咨之。今必以侍郎而缺尚書之任,退六官可五,九列可八,恐非虞周設官之意也。抑十人者,未當上心乎!則未嘗試,何知其不勝任也?此十人之外,又未見有賢于十人者也。臣願陛下敕吏部於十人之中,會推其優者二員進呈而錄用其一。彼責任既專,總成攸寄,將群職競勸,百堵皆興,木屑竹頭,總理周密,所謂國家節無涯之費者,不知几石倍矣! 至於諸臣捐俸,在大臣固為體國之忠,在小臣未必非迎合之意。且為祿已薄,所濟纖涓,而遷轉不,又成畫餅。雜沓陳請,體統更乖。徒使遠邇訛惑,真以為府庫空虛,即二官之建,亦待適諸臣之俸,甚非所以夸遠夷隆中國,甚大氣奪也。 臣請文臣自閣部卿侍以下;武臣自公侯錦衣衛而下,如兵馬司、經歷千戶等員,量行議免。自今日始,已捐者,姑俯從所願,以後有請者盡行停止,以示養廉勸士之意。使天下明知朝國一體之誼,人人荷體恤之恩。將恪其靖職,爭思圖報,視鎦錸之助,何啻萬一。況間有猥瑣雜流,以資為官,惟利是視,棄賢於此,安知不取賞於彼,而以助工為駔儈哉! 夫審效程功至明也;推誠委用至聖也;體悉群工至仁也。陛下以仁聖明哲,握樞於上,令諸臣真實盡忠,效力於下,將皇圖與天壤,並悠奚論,帝居永固已哉!伏維聖明裁察,如昭臣言不謬,乞賜採納。敕下該一部,查復施行,臣愚幸甚!緣系礦議,異同乞查往事,並據款衷己重責成,以崇國體事,為此具本專差舍人具奏。 聖旨批云:卿屢勞心以陳,即所陳者真萬世公論。知滿朝臣子,卿已識忠奸,朕聽卿言,可保所虞。 (三)雪楚藩 奏為邪臣讒誣,親藩陷冤,乞賜矜察,以篤宗盟,以懲欺罔事:臣昨閱邸報,見留守後衛,百戶王守仁獻其先世居遠侯王弼所遺御賜金寶財物,乃二百年前寄頓楚府者。 臣竊心尤其誕,以為捐資應取諸己;進獻必其見存,豈有借財于藩王,輸助於遠代者?陛下行查,或者欲俟其詐欺情窮,始坐之罪耳。其何事臣嗷嗷?乃中外愚民,見台省交章,未蒙明察,真以陛下為若有利于楚府者。 臣謹再據所閱為皇上呈之:臣聞之詩曰:「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懷德維寧,宗子維城。」言親親也,說者謂國家有道之長,實基於此。漢文治几三代,至淮南粟布之謠,稱盛德累矣。我祖宗分封同姓,比隆成周,而陛下敦篤宗監,尤有加無替。諸凡天潢之派,無不被分外之榮,享域中之樂者。即近日韓王孝行單異,陛下特為表彰,豈顧獨于楚府寡恩哉! 陛以楚府果有珍藏乎?臣查先世鄭曉吾《學編》載:「楚宮於宣德五年被火,譜系符敕,並從更給。」今無論守仁之先,原無寄頓,即其有諸,而回祿之後,譜符已不能保,矧財物煨燼,其存者尚能十一乎?又其國多難,胤續多孤,聞先朝時,曾被通山王挾私誣奸,行撫按會同查勘,該府積貯,僅可十餘萬。後為武罔王,權攝侵盜乾沒,又曰:「消耗矣。」此者往牒載,券案俱徵,楚今日蓋無以為寶者,又無論楚府空虛,無用詰問,即使府中遺藏,或有一二餘蓄,而以楚王世守之物,入小臣奸欺之語,無故而輕籍之,亦恐與尚親親之類,非所從示天下公,而垂訓後世也。況其無之,而徒徇憸夫之口,貽楚國之憂重,失諸藩之望,臣願陛下熟計也。 臣謹按高廟實錄,凡功臣之卒,不備書者,獨王弼不書卒,意必有別故?及查國朝人物考載:「王定遠以洪武二十七年坐藍黨不食死國除。」始知守仁所稱王弼暴卒,宴庭停柩外殿者,俱屬迷惘。而其餘欺誕,不辨可知。且如陝西牧地,向係皇祖欽賜楚業。先是撫臣蕭廩請牧祖充軍餉,猶蒙陛下念皇祖之賜,不忍無故追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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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季節風對談
在不知不覺中 你悄悄地來 兩手空空 剛開始 你的氣勢還算溫和 只是沒有多久 你就開始發飆 不用說 首先就橫掃原野 越過山崗 樹木花草沉默一片 敢怒不敢言 只有嘆息 你是否看不慣人間百態 開始發威 撲窗 撞壁 自以為是一大傑作 你那「怒號」的聲音 可以震撼山崗 高樓大廈也為之失色 其實 你不要這麼死板 人世間 善良的 美好的 處處皆是 但願你能夠 帶來美好 帶走邪惡 天上 人間 平安 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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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沼
──當一個人沉迷賭博,就如同誤入泥沼,應即時自拔,否則必陷入無底深淵…. 志明兩眼呆澀、在乾冷的馬路上拖者沉重的步伐,搖搖晃晃,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突然間覺得身子像進入北極般的竄起一股寒意,本能的拉拉衣領,想把頭部蓋上,但總感覺衣領太短,用力拉都不過雙耳,只好縮縮頭,希望能鑽進那單薄的外衣內。 ──這鬼天氣,冬至未到,怎會那麼冷! 志明有氣沒力從嘴角滑出有如呻吟般的埋怨。 ──跟了。志明丟出兩綑十萬元現鈔,偷瞄一下底牌,是黑桃A沒錯,再看看自己牌桌上掀開的方塊A,還有紅桃A,眉梢掩不住得意的笑容,心中樂得像小時候爸爸第一次送他一支棒棒糖,不但口中甜,心中更甜。 ──被我釣到了吧,我下五千,你好大膽,加到20萬;就算你底牌是老K,大不了是3張K,我3張A,就是要吃你3張K,不跟才怪。 志明一面想一面強裝冷靜,怕被對方窺出心意,平淡中略帶顫抖的說: 「發牌吧,我不信你真的會有3張K」一臉挑釁。 志明雙手用力搓者剛發到手還燒燙燙的第4張牌,輕移上面的紅桃A,從六份之五掩蓋的撲克牌中隱約窺出是張黑桃8;上下家已封牌,對家也已掀出第4張牌,是張紅桃J。 「再20萬」對方講話。 志明也拿出20萬,還沒丟出去又縮了回來: 「你真的有3張K?應該是2對吧」懷疑的口氣。 「我是3條,怎會怕你,跟了。」志明虛實難辨,20萬往牌桌一丟,好瀟灑。 第5張牌方家拿到梅花K,志明是方塊8,對子講話: 「5千」志明數了兩三遍,試探對家底牌。 「來來來,我這邊全部是128萬多,梭哈了」對家把面前所有現金往前一推: 「敢跟嗎?我是4條K,哈哈哈!4金剛,敢下注嗎」 ──不會吧!真的是4條老K? ──好不容易拿到胡蘆,不跟的話,如果被騙,豈不是要跳海。 志明猶疑著,又猶疑著,數數現金,應該有近百萬吧! ──如果贏了,那整晚的戰果將轉敗為勝。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使出吃奶勇氣: 「好吧!跟了」錢一推,奮力站了起來,雙腳卻像彈棉花般斗著。 對家慢慢的掀開底牌,慢慢的掀開底牌,輕輕的說: 「貪財貪財,不好意思,那我全收了」詭異的眼神,陰險的笑容…… 志明雙腳原本像彈棉花,而目視牌桌對家的最後一張老K出現,突然間,有如拱門洩氣般身子往桌底摔下。 一陣冷風打在臉上,思緒從賭場中拉回,志明依舊兩眼呆澀,搖搖晃晃。 ※※※※※ 「起立、敬禮、老師早」小學三年甲班同學教條式的高喊。 志明一臉虧欠,嘴角抽蓄,兩眼不敢正視前方,勉強揮揮手請同學坐下。 ──專心教書吧!昨晚輸的,找機會再贏回來。 「同學們!請打開書本第34頁,今天教到淡水小鎮第三段」 志明摔了摔沉重的頭部,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 紅毛城 蒼老的紅毛城 站在山坡上 靜靜的看著河口 靜靜的望著海洋 像在回憶以前的時光 「老師,今天您寫的字怎麼歪歪的」黃欣茹一臉疑惑。 「…」志明早就發現自己的手已不聽使喚,本能的把字快速擦掉,但是手還是像注入麻醉劑,好不僵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