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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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秋月西沉
「這件事我一點也不知道,也不關我的事,不過我也得提醒妳,我們家羊犅有名有姓,他不幸罹患精神病已夠可憐了,請妳不要再用神經病這個字眼來稱呼他好不好。」秀桃不認同地說。 「我並沒有亂講、也沒有亂叫啊!他不就是瘋子、不就是神經病嗎?既然是瘋子、是神經病,又怎麼要怕人家叫呢?」秋月理直氣壯地說。 「別人可以講、可以叫,惟獨獨妳秋月不能講、也不能叫!」秀桃怒聲地說。 「為什麼?妳倒給我說說看!」秋月語氣強硬地說。 「不要明知故問,妳秋月心裡最明白!難道不是這樣嗎?難道還要我多說嗎?」秀桃不客氣地說。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問,妳說啊、妳說啊!如果不給我說清楚,我就給妳好看!妳也不檢討檢討當年背著丈夫離家,跟著伙伕班長在外同居,而且還生下孩子的不當行為,反而把丈夫發瘋的事情怪罪別人,真是不要臉!」秋月氣勢凌人地說。 「我承認我不要臉,因為我不但討伙伕班長,也跟連長在房裡做愛。我光明正大討伙伕班長卻生了一個兒子,暗中討連長則什麼都生不出來,真是不要臉啊!而且我討伙伕班長大家都知道,但討連長卻以為大家不知道,其實大家都知道,真是不要臉啊!」秀桃意有所指地挖苦她說。 「既然自己認為不要臉,就給我閉嘴!」秋月怒斥她說。 「不要臉怎麼能閉嘴呢?既然已經不要臉了,應該大聲說給要臉的人聽才對啊!難道不是這樣嗎?」秀桃無懼地說。 「妳敢再說一句,我就搧妳的耳光!」秋月已聽出她話中帶刺,警告她說。(一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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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與人的關係
「假如你馴養我,我們就彼此互相需要。你對我將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對於你也將是世界上唯一的。」如果有看過《小王子》的讀者應該知道,狐狸對小王子說的「馴養」、就是建立一段關係,從決定收編的那一刻起,彼此之間的關係就會變成唯一、獨一無二,不論對他或牠來說,都是互相需要、最「特別的」。 養寵物亦是如此,現今各大媒體、評論乃至街坊鄰居的閒話家常,常會提及當今台灣養寵物人數已超過養育兒女的數量,有人說這是一種社會危機,有人說這是當代年輕人思想的改變或思潮,而我個人認為,這僅是反映了所處當代社會的人們、對於生活的追求及情感投射罷了,其實不全然攸關生育小孩一事。「現在年輕人寧願養寵物也不願生小孩。」這句話不僅常出現於生活周邊,一些政治人物在發表政見時也常提出,進而高談闊論如何搶救現在低落的生育率;我一直都認為,生小孩和養寵物是兩件事情,我可以養寵物的同時,生育並養育孩子,畢竟都是擔負照顧的責任,可能差別在於,毛小孩的世界是真的只有自己,從相見到臨終、都由同一人打理起居;而孩子不同,雖終身與家人有連結、彼此心靈依靠,但孩子終究要踏出舒適圈、開創自己的生活,會擁有自己的新家庭,能獨立照顧自己。而兩者對我言都是一種生命養育的型態,皆是人生值得體驗一回的過程。 「人生就這麼一次,應該把該體驗的都體驗過。」這是我媽媽常對我說的話,她支持人要勇敢去追求愛情,經歷過結婚、生子,即便有任何不順遂,她說離婚也是一種選擇、也是一種人生的經歷。我常在想身為母親,她會不會話說得太滿、太過樂觀開明?但也因為她從小給我灌輸的概念,才讓我有信心自己到異地生活和打拚,也才有信心養一隻小貓咪作伴,因為我明白肩負責任的重要,也認為這會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挑戰和體驗。「自己都養不好了,還養什麼寵物?」許多人會提出這質疑,但對我來說,誰是能真正準備好的呢?或是生小孩,即便物質上準備充裕,但心靈上真的準備好當父母嗎?真的認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能擔負另一小生命嗎?我猜少有人能肯定地給出果斷的答覆。多數人都是邊做邊學、不斷摸索,沒有人生來就是一個合格的父母或飼主,因此,只要評估物質上負擔得起、能給予一定生活條件和滿足慾望,心裡真的有空間和期待容納另一小生命的加入,並要有足夠的覺悟和肩負責任的心態,我覺得接下來,就是一路磨合及摸索的過程。 我剛把小貓接回家時,我腦中大概有一百萬個擔憂和疑問,牠會不會冷?牠會不會不適應?牠要吃多少量才夠?我要怎麼知道牠現在的心情?一開始我真的如同新手爸媽,手忙腳亂、頻繁Google,但在陸續跟牠相處超過三個月的日子中,我慢慢地了解小貓的習性和情緒反應,也養成了牠規律的日常作息,像是一種同住家人的默契,小貓能給到我療癒和陪伴,我能給予照顧並成為牠的玩伴,每一天的日子都更有動力、甚至更規律,不會再於休假的日子睡到下午,因為知道有一個依靠自己的小生命還等著吃飯。雖然目前也還算是養貓新手,但這跟我小時候養魚、種植物的感覺很不同,我變得更加在乎對方的需求、並加深同理意識,也更能體悟到生命是真實存在,我之於牠、牠之於我的意義是什麼,也能真正從小貓身上感受到喜怒哀樂,連帶影響我的情緒。故目前的我認為,養寵物是一堂生命教育的課程,交到人們如何尊重生命、學習與另一生命相處及陪伴,也是在建立人們的「安全感」,藉由小生命的成長,感受到生命的穩定性、持續性及價值。 寵物與人的關係不僅是支配及佔有,寵物的可愛、貼心或衷心,不是人們疼愛牠們的全部理由,其中還涵蓋有較深重的道德面向,往往缺乏人們討論。回到起初我談到、人類養寵物的數量高過生育孩子,其中,多數人會提出一質疑,一個人寄情於小動物,是否違背了人與動物之間該有的分際?是否過度提高了動物的地位和階級?甚至過度溺愛、寵溺,甚至遠超乎了人與人間的相互對待?廣言之,養寵物的流行常受到負面解讀,被視為現代的文明病,因為人與人間缺乏信任、過於個人主義,而導致人們從寵物身上尋求慰藉。也許,早期我也會這麼想,因我也說不清想養寵物的理由,又或者只是想要有一可以自己控制、主宰的寵物來滿足我的慾望。但後轉念一想,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廣泛的情況或現象所導致,才造就我會有如此衝動和念想;我在網上查到一觀念,人類自18世紀起,開始賦予動物特殊意義、不會被食用、可進入人類住處,被視為一種人類道德意識進步的標記。而現今,也許人們應該放棄習見的「寵物」一詞,改稱「同伴動物」(companion animals),為了證明動物並非濫情工具、彰顯道德地位或成為附屬品,而非以「物」概念持續深耕社會。 雖拉近了人類與動物的懸殊距離,但也不代表我們為同類。人類雖然也是一種動物,但人們總稱,自己的地位遠遠高於動物,即便沒說出口也潛藏於內心。我認為,「萬物之靈」的自詡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多數文明的真實信仰,確實人類在歷史記載上,花了最多的智慧和勞力,促使社會不斷演變和運作,也因我們擁有語言溝通能力、自我意識、理性及道德能力,所以人類可以至今可征服、支配動物。但也因人類擁有崇高的道德地位,故也進而認同、接受所有生命皆有其內在的尊嚴與價值,而此也以高度套用至寵物飼育上。「同伴動物」顯示出,人與動物可以產生、建立感情連結,養寵物多半是為了、讓牠成為你生命中「有意義的他者」,而後續的尊重、關懷、照顧等,都是為此達目的而需付出地條件。 人們皆會在意人事物的「意義」,從小到大,都被教導別做沒意義的事、不要做沒意義的選擇,而養寵物,是人類世界中,被認為有意義的事,又或者是被人們自行附加了意涵。對動物而言呢?牠們會熱衷於如此狀態嗎?我覺得部分是的。心理學家馬斯洛(Abraham Maslow)的階層理論,除了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外,接著就是愛與隸屬,每個人都需要、被愛與愛人,前者能感受到是存在的價值,後者讓自己看見、理解自己的能力與貢獻;動物部分亦是,也可能因為現今動物被人為大量繁殖及飼養,多半已經脫離於原始生活的野性,更加符合人類認知的乖巧、溫馴及靈性,我相信從小便生存於人類環境的動物,會感受到人類在付出一種名為「愛」的情緒,從行為、言語到眼神,小動物也會模仿和學習,且愛人與被愛,算是大多生物與生俱來的理解。孩子會理解、動物能體悟,而造就了一股無形地羈絆,也演化成今日養寵物的陪伴關係。 在打這篇文章時,我的貓咪一直在我身旁陪伴著,時而舔舔毛、時而瞇眼小歇、時而自己玩玩具找樂子。這小貓比我想得更加有靈性,我叫牠的名字會搖搖尾巴、摸摸牠會發出呼嚕聲倒地撒嬌,牠帶給我的生活更多治癒和富足,讓我擁有更多露出笑容的理由,重要的是,牠讓我更加珍視生命和負起責任,也更加理解「愛」和「紀律」的兼具及平衡,喜愛任何事物都不能溺愛,寵物也需要時間來學會與人類相處;而我也相信,養寵物的日子有助於未來處事待人,甚至若有打算養育子女,也可作為一段耐心與同理照顧的學習經歷,因寵物的行為反映的是主人的態度,也反映著人與動物的關係、持續變化、持續地變成更好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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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的彼端
晴天,豔陽普照,我在家裡整理家務,一個午後很快就過了。 家中的舊信箱門,因為銅繡剝落掉在草皮上,有幾封繳費通知掉了出來,還有一張不確定寄信人的信箋滾落飛揚,一地濕濘的土中,幾張皺舊的廣告花綠著,致xxx先生,您的未來應該……。 我上前檢視時,想起多年前,國中時埋下的未來竹筒,一直未嘗打開,如果有張自年輕歲月寄來的信箋,信中會寫著甚麼呢?,我倒不禁有點迷惘與好奇,珍惜年少時光,或是好好的照顧陪伴好家人,還是某種令現在自己啞然的執著? 生命的四季輪替裡,我順著人生的行旅漂泊,有遼闊秋景,有鬱鬱冬日,最終是一日日的平常日夜,一天天的花開花落。 觀望流動的青澀時光間,我總需要他人讚譽去打造自我觀感,這樣的盲心不斷消耗著我,讓我在自卑自傲間徘徊,直到歲月的深刻讓我醒悟,找回自己的內在才是生命的真確,這些覺悟讓現在的我,對於能有能力陪伴家人去醫院就診生活,能在生命裡做點自娛自樂的小事就滿足,也不再過問人過己非,過好自己的生命就十分慶幸。 年少輕狂,事多放蕩,我的心曾經既狂野又不可一世,經過次次情感離別的考驗後,我發現過往追求著的歡愉過於短暫,如建在違章建物上的華樓是難以持續與發展的,也是我得幸在那不成熟的遍體鱗傷,因為家人親友的愛和保護不致傷筋動骨,足夠使我學習成長,也慢慢地朝現在走來。 或許,長大賦與我們生命的意義,是讓我們在一次次的試誤中,找到自己適合在這社會的位置,發揮自己的所長和經驗安身,我們步步學習了正確的愛法與生活方式,讓迷茫的生命承擔起應盡的責任時,不致辜負那些陪伴在我們身邊溫暖的臉龐,生命的起落濤聲中,我總希望長大後的我,能義無反顧地,做好這世界賦與自己獨一無二的角色,在成為自己的途中,也圓滿周圍人的旅程,這樣的生命就無比幸運了,我深深如此覺得。 海鷗的啼聲停止在暮夏八月,雲朵如天間滾起的水浪,我就這樣走在家中附近的海灘上,數著天邊的星辰,我慢慢在堤岸上,凝視著遠方的漁火閃滅,海浪外的島嶼,不斷如時光的燭影搖曳,聲聲的慢去。 或許,那難以捉摸的未來,就在成長的彼端;這樣想像的我,在廣袤的海潮間,一路沿著未知摸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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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秋月不爽地說:「笑話!」 大頭冷冷地笑笑,然後說:「不錯,村人都等著看笑話!」 秋月心想,跟大頭這種人計較是討不到便宜的,於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可是想不到在半路上,卻碰到肩挑水肥的秀桃。於是讓她聯想到,大頭之於會用這種手段來折磨天河,搞不好是秀桃出的主意。不然的話,憑大頭這個大白痴,怎麼會想出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來凌虐天河,而且別的地方不掃,偏偏要他來打掃這個神經病的房間,搞得他滿身都是臭屎味,聞到就想吐。所以她非得問清楚不可,到底是不是她出的餿主意,如果是,她絕對不會饒她。 「秀桃啊,怎麼好久都沒有看到妳到我們小舖賒東西,也沒看到妳來借錢,難道是中了愛國獎券,發財了!」秋月以一對輕視的眼光看著她說。 「像我們這種窮人家,又沒有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作依靠,如果經常去賒、去借,有時難免會讓人家害怕。萬一老闆不讓我們賒欠,那不是很丟人嗎!」秀桃故意說。 「別的小舖可能會,我們秋月小舖絕對不會有這種事,何況我們是好姐妹。如有缺少什麼,妳儘管來賒,一旦手頭緊,也儘管來借。俗語不是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嗎,大家都知道,妳的信用向來很好。」秋月虛偽地說。 「謝謝妳的好意,俗語不也說,求人不如求己,我會把這句話牢牢記在心上,希望不要去求人。」秀桃說著,放下肩挑的水肥,也乘機讓肩膀休息休息。 「我有一句話想問問妳,大頭為什麼會叫我們天河去打掃妳們家那個神經病的房子,妳知道嗎?」秋月以輕視的口吻說。(一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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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時節的浯島
二十四節氣中,提到白露,你會想到什麼?是那清晨葉上的露水?還是終不可得的伊人?是濃得化不開的相思,還是無法兌現諾言的悔恨?對這個時代的青年遊子來說,在這個時節裡,正是告別了過去,也許成為大學新鮮人,也許進入了新的年級;對於七十年前在金門的年輕人,也許來自四面八方,躲避著砲彈,挖掘著坑道。但無一例外的是,大家都在追逐那在水一方的伊人,有人拔衣涉水、有人溯洄從之,也許要多年以後才能到達那心中的綺色佳。回首來時,總是那些得不到的最美麗,那就將它放在白露裡吧,讓它跟著陽光蒸發。 關於金門的記憶,都來自家父,在很小的時候他常跟我說:「在中秋節前夕,我帶著一百多人的部隊,從廈門到金門,金門守軍還對我們開槍。」當時的我只會傻傻地問:「你們坐船嗎?」「哪裡有船!我們砍竹子搭竹筏划過去的!」「那你們有被槍打到嗎?」「當然沒有,我們全部都趴在竹筏上,喊著我們是國軍四十五師的弟兄,他們就讓我們上岸了。」那時我總是聽得津津有味,以為廈門離金門可能也就只有幾百公尺的距離吧。 家父關於金門的記憶其實很多,他曾經說:當時金門連樹都很少,鹹鹹的海風伴著風沙,他們就努力地挖著坑道,滿頭滿臉都是沙子,連三餐都要混合著石子吞下肚,當時的我總是聽得哈哈大笑。偶爾翻閱相冊,看到家父的一些朋友總是站在毋忘在莒的大石頭前面拍照,後來才知道原來那裏就是當年金門的地標,一如馬祖劍碑。 在父親過世多年以後,同樣在白露前夕,我帶著家人走小三通到廈門。其實速度很快,從台灣搭機到金門,坐上公車到碼頭,驗票完後就匆匆上船,那時的我坐在金廈快輪上,想到的都是來不及說出口的疑問,在那個沒有光線的晚上,他到底怎麼帶著部隊坐竹筏到金門島?又怎麼確定哪個島是金門?他們是否知道這一次過海,再回去老家會是四十年以後?在當時那個物資缺乏的年代,他們都吃些什麼?這些問題卻都再也沒有答案了。 從廈門回來以後,和家人步行在金門街頭,不知道哪一個地方是家父曾經走過的痕跡?也不知道哪一座廟宇,哪一尊風獅爺曾經是他心靈的寄託?他曾經住過的碉堡,修過的坑道是否安好?那些年當他看到金門的高粱田時,是不是也想起了北方的老家?他曾經說:當年古寧頭大戰的時候,有一個機槍手是他的兵,後來當了大法官,言下之意應該是要我向那位阿兵哥看齊吧。但是對於那些戰爭的細節他卻從來不提。途經陳景蘭洋樓,在金門,陳姓應該是大姓吧,就像到了廈門隨處可見陳嘉庚,也許多年前也都是本家。後來家父到了台灣本島,重新拾起書本,去一個四周都是高山的中學教書,這地形跟金門或他的老家一定都截然不同吧。也許就是在那裡,他才可以忘記過往,忘記槍砲聲,開始他新的人生。 關於金門,有視覺、有味覺、但總揮之不去的卻是聽覺,站在播音站前,依稀的聲音似乎仍縈繞在耳際,搶灘的加油聲、砲彈的呼嘯聲,雖然現在和平取代了戰爭,但這些聲音卻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會浮現在眼前,提醒著我們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現在有的是遊客的殺價聲,是學生朗朗的讀書聲,也有節慶的鞭炮聲,這些聲音總是令人欣喜的,聽著海風呼號,船聲引擎發動,代表的是人與貨物的交流,短短幾十海浬,有那麼多人卻用了一生還走不完。 從廈門回到了金門,從濃烈的沙茶口味轉換到清淡的廣東粥,不過一定要品嚐的還是高坑牛肉,全牛大餐是必點的佳餚,其實味道也會成為一種記憶。父親曾說:「在那個年代,只要能吃到肉就是件幸福的事情。」對比現在餐廳裡高朋滿座,總會給我一種時空錯置感。陪家人漫步在金門街頭,早已不見當年的肅殺氣氛,只有偶爾在街頭出現的幾個穿著迷彩服的阿兵哥身影,才會讓我想到這是在金門,一個當年所謂的前線。能看著孩子們大快朵頤,是人生一件幸福的事情,後來在每一座城市吃到牛肉,總會想到那年白露時節在金門的牛肉。還有貢糖,雖然現在到處都買的到貢糖,但還是覺得金門的貢糖最道地,配著花生湯,讓甜滋滋的滋味溫暖心房,也只有這樣,才不會感受到金門只是一個充滿離情與相思的地方,原來除了離別之苦,還有淡淡的甜。 漫步在金門街頭,隔海遙望廈門,舉目盡是高樓,幾十年的建設,廈門這個小漁村竟也發展成了大都市,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標題依舊,卻已成為大陸民眾的觀光景點,坐在船上遙望金門的遊客,會知道三民主義是什麼嗎?還是已經成為一個虛幻的口號,矗立在海邊?相較之下,金門的建築顯得低矮許多,舉目可及的特產店,用另一種方式刺激大家用金錢去滿足物質的需求,帶回來屬於金門的記憶。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李白沒有告訴我們她在等誰?只知道等了很久,等到地上的露水都濕透了羅襪,是等待久不歸的浪子?還是河定的無邊骨?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少女變成了少婦、變成了老嫗,終究也長眠在黃土下。等一個人或是被等待是幸福的嗎?如果知道彼此在某處思念著自己,但就是不能相見,只能共看明月而垂淚,其實也說不上是一種幸褔,就像那些隔著金廈水道的老兵,到老也不能再踏上故土了。家父說:有一次在金門的街上,突然遇到同樣到了金門的堂弟,但是堂弟只是一個小兵,堂弟說冬天的夜晚好冷,單薄的衣衫根本支持不住,家父將身上的錢都給了他,還給了他一件軍用大衣,但從此卻再也沒有見過堂弟了,可能是死了吧?在那個年代裡,也許一轉身就是永別了。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在那沒有手機、電話、飛機、高鐵的年代裡,誰能知道一別離就是一輩子;只能夠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文學就是可以跨越時間,一如樹木的年輪反覆被憶起。也許幻想就是這樣,讓人有活下去的力量,但是現在去了金門,光是看手機訊號也能得到大大的滿足,從中國移動到中華電信,只能自嘲的說:真的是一國兩制!而且還會在不同的地點收到提醒的簡訊,但是只要一個不注意,接下來收到的就是國際漫遊的帳單了。 秋季肅殺,「草木無情,有時飄零,人為動物,唯物之靈。」這些文學史上佔有篇幅的大老不約而同地都提到白露是季節轉換,是肅殺的時節,家父那些年在金門,一定也是肅殺而緊張的吧。但想到秋季,更多提到的是思念與離別,讓我們看到文人的另一面,那個仗劍而行的李白不知道讓哪個少女在階前等待;憂國憂民的杜甫也會思念起兄弟親朋,因為這些是人性啊,只是誰想到在千年以後,會有那麼一群人離鄉背井,到了浯島,再從金門分布到台灣各地,開枝散葉;後來又有那麼多的年輕人,從台灣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時間,卻都是二十出頭歲的年紀,獨自一人到了金門當兵,在這個孤獨的島上,享受著全然的自由,也品嚐著自己才知道的孤獨。在許多的地方,留下曾經到金門一遊的痕跡,也許是在牆上寫下自己當兵的梯數,也許是留下了金門限用的鈔票;但無論如何,相信對家人的想念都是不變。也許就是因為有那麼多的思念,那麼多的眼淚,最後才都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年復一年,化作了藍眼淚。就如同北竿芹壁被稱作是馬祖的希臘,金門的沙美老街也別具摩洛哥風情,但是遊客的心與居民的心一定是不一樣的,就像那些年在金門的義務役士兵,當時也許不會領略到金門的美,而是在退伍多年以後,才會想起曾經在年少的歲月裡,經歷過那樣的美景,但也都成為過去,只能藏在自己最深沉的記憶裡,在某個時間點,也許是似曾相似的景象,也許是高粱的氣味,才會再次被憶起。 四時運轉依舊,日出日落經年,悲秋將歲晚,繁露已成霜,在金門島上,當地居民與十萬大軍的互動,曾有那麼多的遺憾與不甘心,卻一定也開出了美麗的小花,但是不論如何,那些悲傷的與甜蜜的記憶,憂愁的與快樂的思緒,都會年復一年,逐漸被人們遺忘,但留下來的是那些習俗,例如明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記載:「秋露繁時,以盤收取,煎如飴,令人延年不飢。」動物有情嗎?相信是有的。白露三候:一候鴻雁來,二候元鳥歸,三候群鳥養羞。在這個季節,侯鳥南來北歸,祈望天下和平,不會再有硝煙和戰爭,讓海邊的軌條砦就成為獨特的風景吧,伴隨著夕陽,最後腐朽於天地間,讓曾經的悲欣都成為傳說,在這個如紡錘的小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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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是這樣
夜裡想著心事,第二天的鬧鐘就響了 下幾次雨,夏天也結束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一年已經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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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雜記】大小姑太愛管
哎呀!又到了發薪水的日子,「妳先生的薪資1個月可以賺多少?那他有沒有把薪水都交給妳呢?家裡的開銷是妳付還是他付啊!一連串霹靂啪啦的問題讓我覺得非常的煩躁,而且這樣的聊天方式一點都不上道,我真的不喜歡這樣的聊天方式。 「信基督教的,那妳就不能拿香拜拜囉!那妳吃不吃拜拜的東西啊!那妳應該是要嫁給一樣是基督徒,怎麼會嫁到我們家族?不一樣的信仰?」我也覺得無法招架? 婆婆媽媽的連鎖問題一直存在每個家族,或許可以來個不理不睬,也或許可以把自己訓練成溫柔的態度去對待每個人的回應,雖然女人總是會互相比較,或者是看不得人好,然而我還是相信,也許她們不知道怎麼聊天?是用這樣的一個問東問西的聊天方式,打破了陌生的隔閡,我也在婚姻當中,也學習到如何跟其他的家人相處,所謂家和萬事興,如果每個人都能夠退一步,那麼就海闊天空,何必要在這些字字珠璣上計較,有時候避重就輕的回答,也可能就可以化解言語上的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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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天河趕緊說:「阿母,沒有那麼多啦,我總共才欠他一千五百塊,而且已經打掃了兩天,扣除一百塊,只欠他一千四百塊而已啦!」 秋月安慰他說:「沒有關係,我們家有得是錢,給他五千塊,讓他買藥吃,免得你還要聞二十八天的臭屎味。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了,你趕快回家洗臉、換衣服,從此不要再到這個骯髒的地方來。」說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錢遞給大頭。 大頭伸手接過錢,以牙還牙地說:「秋月啊,妳是知道的,我大頭向來貪財,見錢就眼開,再骯髒、再黑心的錢都想要。但我向妳保證,這五千塊我絕對不會亂花掉,我會用這筆錢買些金銀紙錢燒給妳,好讓妳帶到天堂去花用!」 秋月再怎麼想也想不到,大頭竟然會說出這種不吉祥的話,簡直讓她火冒三丈。於是毫不客氣地怒罵他說:「你這個夭壽大頭,簡直太過份,簡直欺人太甚,要燒就燒給你自己,以免你孤孤零零的,死後沒人祭祀!」 大頭不客氣地說:「妳秋月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大頭太瞭解妳了!妳還是趕快回去做生意吧!難道妳沒聽到,阿兵哥在叫小阿嫂了,連長也在小阿嫂房裡,等著跟小阿嫂蓋著棉被純聊天,這種好事絕對能傳千里,也會留給後代子孫傳誦!不過我也得奉勸妳,好好管管妳兩個兒子,不然的話,秋月小舖總有一天會被他們敗光光。不要以為妳有金山銀礦,不信,妳就等著瞧吧!」(一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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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念我的舅公陳國礎
我的習慣,平常有時間會瀏覽一下「金門日報電子報」。不久前,不知何原因網路無法連上,甚至,縣政府網站也上不去。後來,恢復正常,隨意瀏覽,驚訝發現江柏煒教授於七月二十三日「浯江夜話」發表「追憶愛國華僑陳國礎」一文。讀後,讓我思緒起伏翻滾,幾十年前的記憶一波波如潮水般湧來,有片段的,有零碎的,有模糊的,有些又真實如在眼前。 舅公陳國礎,是我祖母的親弟弟,落番前居住在離後浦不遠的村莊東洲,據說先祖早年從陽翟移居於此。聽母親說,舅公年少時,來後浦念書,受到祖母妥切照顧,姊弟兩人情感深厚。猶記那年,久遠的畫面似清晰又模糊,從新加坡輾轉傳來舅公過世的消息,祖母受到極大打擊,哽咽泣不成聲,拿著手帕頻頻拭淚。獨自走到老家門口的「塌受」,對著藍藍的天空燒香祭拜,對心愛弟弟的遽然離世,百般無奈且滿心苦楚。祖母享有嵩壽九十五歲,舅公享年七十歲(1899-1969),若天假之年,其竭智盡忠的性情,對僑社將有更深遠影響。 在我童年時,就聽祖母談起舅公的為人「人家要跟他壞,他就想跟人家好。」這是直接翻自祖母的閩南語。依我的了解舅公心胸開闊,具有領導群眾的特質,且急公好義以人和為貴,對於一些小事並不放在心上,所以祖母對舅公有如此的觀察。又有一次,聽祖母說,國民政府自大陸撤退來台後,舅公曾號召南洋華僑組團訪台,並代表僑界敬獻蔣中正總統一把金劍,表示東南亞僑界對國民政府的效忠支持,對當時局勢的安定有極大影響。想起祖母曾提起這事,但若能找到一些佐證更為理想。因此,特地搜尋了一些資料。果然在「南洋商報」(Nanyang Siang Pau)1950年5月24日所引用的(台北二十三日美聯合眾電)有這一報導。雖然文字已有些漫漶,但大致還能看清楚。其中說「蔣介石今晨接見馬來亞國民黨代表團,該代表團包括陳國礎與劉伯群等人。他們聲言馬來亞華僑誠心支持國民黨政府與中共作戰,他們並獻給蔣氏一支價值美金五百元的小劍,……。」可見祖母所說的呈獻金劍一節,完全屬實。這裡稱是馬來亞國民黨代表團而不是新加坡,因那時新加坡還屬於馬來亞,直到1965年才獨立。 對於童年的愚昧,未曾多問問祖母有關舅公的事蹟自己頗感愧疚。但想起舅公一生公忠體國為國家僑團服務,甚至,置個人生命於不顧。這些經歷他也不可能讓祖母知道的。依據相關記載舅公的經歷大致如下: (1)早年求學於故鄉,後赴上海就學。 (2)民國6年時年17歲由上海南渡,抵越南。 (3)民國13年加入中國國民黨,任越南支部委員。 (4)民國26年七七事變,號召組織越南華僑救國總會,當選為主席。並任越南華文報業、出口商等救災委員會主席,法華越聯誼會常委會委員。 (5)民國28年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成立,被選為常務委員。 (6)民國29年代表越南華僑回國慰勞團,任第三團團長。 (7)民國30年日本佔領越南,化裝逃難。其後,輾轉回到中國,任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海外部僑務指導委員。 (8)民國35年被選為全國商會聯合會中央執行委員。任國民黨中央黨部海外部駐南洋辦事處副主席。 (9)民國36年任僑委會委員。同年,國民黨在新加坡創辦《中興日報》,擔任社長。 (10)民國39年號召南洋華僑組團訪台,並代表僑界敬獻蔣中正總統金劍一把,表示東南亞僑界對國民政府的效忠支持。 (11)民國54年辭報社職務,從事進出口商務。 (12)民國55年回到故鄉金門祭祖,並至各地勞軍。 (13)民國58年10月17日逝世,享年七十歲。蔣中正總統明令褒揚。金門縣政府將「金寧中心國小榜林分校」改名為「國礎國小」以資紀念。 (14)民國59年金門文獻委員會編印《陳國礎先生紀念集》。 以上簡略列出舅公一生的事蹟,可以看出舅公是位具有領導能力、負責盡職、熱愛人群,甚至為了國家社會的大愛,可以置個人生命於不顧。當日本佔領越南,他被列為不合作對象首要逮捕槍決的抗日份子。不得已,他只得化裝成各種身分逃難,中途幾經日本憲兵盤查,總算有驚無險而脫困。最後經北越,進入廣西、貴州,抵達重慶大後方。當然,我以舅公的功績貢獻為榮,心中充滿敬仰。但我也有一些困惑而想追問的:是怎樣的背景形塑舅公的思想?是怎樣的思想啟發舅公的行為?又是怎樣的環境孕育舅公堅毅負重的精神呢? 我只見過舅公一面,那年舅公回金門,到家裡探望祖母。當舅公一進門祖母緊緊握著舅公的手,心情相當高興。由於陪著舅公來的人確實很多,有接待人員也有記者,將家裡擠得水洩不通。使得祖母對舅公的多年思念,也無法促膝長談。還記得,有時過年舅公也匯錢給祖母。昔時,南洋匯錢回來不是透過目前的郵局,而是經由民間辦的「批局」(這個「批」字,可能是閩南語「信」的讀音),兩邊設有對口單位,當錢匯來金門,莒光路的商家便即刻來發放。又一回,記得舅公的一位女兒,可能是回來台灣念書。參加金門戰鬥營,特地來訪從未見過面的金門姑姑,當日也有不少新聞工作者隨行。隨後,報紙刊出她接受的訪問及穿著草綠色軍服與祖母的合照。童年時,我曾去過舅公東洲的故居,但時間久遠印象並不深刻。自從舅公的族人相繼移居台灣或海外。那時起,每年清明節,東洲祖的祖墳便由我們前往掃墓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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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心情
秋天皎潔的月亮,總叫人不禁抬頭望一望!吃著甜滋滋的柚子和月餅,和家人一起天南地北、閒話家常。在這團圓的季節裡,秋天的心情,是歡欣鼓舞的! 火紅的楓葉,隨著颯颯的秋風,翩翩起舞!那是一片片,思念的情書;那是一葉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在這多愁善感的季節裡,秋天的心情,是浪漫多情的! 黃澄澄的稻穀,在秋陽的懷抱裡,更加的金黃耀眼!一顆顆甜美的小太陽--紅柿子,紅通通的臉龐,說出了農夫辛苦後的喜悅!在這豐收的季節裡,秋天的心情,是豐收滿足的! 秋天的心情,是歡欣鼓舞的,是浪漫多情的,是豐收滿足的,更是引頸企盼,企盼又一年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天涼好個秋!秋天的好心情,像好吃的月餅,如燦爛的秋陽,似桂花的芬芳,說不盡,道不完,我要一點一滴,慢慢的、細細的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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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大獎—進步獎
亮麗的六月天,鳳凰花開,鳥語花香,處處充滿著活力與希望。盛大隆重的畢業典禮即將登場,雄心萬丈的畢業生,拎著一帆風順的祝福,展翅高飛尋找萬里鵬程的方向,鎖定前程似錦的未來,鋪陳一系列快樂幸福的願景……但願都能實現!潮來潮往,送舊迎新,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如同永恆的周期,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2023年6月17日金門縣中正國小112級78屆畢業典禮,會場上,冠蓋雲集,貴客盈門,豐沛的人脈有如星月爭輝,散發出無限的光彩。百合花香穿梭在神采飛揚的校園裡,慢慢鬆開的小手在師長的殷殷叮嚀下,離情依依,默默無語;驪歌輕唱,泛紅的雙眼透露出內心的不捨,分道揚鑣的鐘聲響起,屏氣凝神,揮揮雙手,互道了一聲「珍重再見」! 中正國小是我的母校,民國52年我們畢業於金門縣金城鎮示範中心第18屆,如今參加中正國小112級78屆的畢業典禮,屈指一算相隔60年,漫長的60年,不知走了多少路,過了多少崁,就在這一天,跟小小學弟妹相逢於母校大禮堂上,因緣聚會的傳說,令人匪夷所思。 典禮中獎項很多獎品豐富,受獎的孩童,個個眉開眼笑神采奕奕,全場掌聲不斷,洋溢著一片歡樂。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進步獎(如圖),進步獎雖不是什麼大獎,卻是最能鼓舞士氣的獎項,鼓勵是一種美德,能鼓勵別人更是一種智慧,一句由衷的讚美與鼓勵,能讓人元氣大增抱持希望,堅持下去永不放棄;天下萬物皆有靈性,多一些時間,多一點機會,處處給人希望,陽光才會燦爛。 進步獎是「示小18屆同學會」為紀念黃高吉老師而在母校設立的獎項。獎項中包含進步獎和清寒獎助學金,清寒獎助學金可以幫助需要幫助的學弟妹,進步獎可以鼓勵學弟妹,繼續加油,精益求精! 黃高吉老師是我們國小三到六年級(丙班)導師;在懵懂中,老師教我們讀書和寫字,教我們做人和做事,還教我們尊敬師長孝順父母;在遊戲中讓我們知道團結的重要,在唱遊中讓我們傾聽自己優美的歌聲,在生活中教我們「從做中學」學習立足社會的各種本能!老師的循循善誘開啟了我們的智慧,激發我們的信心;老師的恩澤天高水長,永誌不忘。 然,天有不測的風雲,人世間的吉凶禍患難以預料,民國72年6月6日一場巨大的空難,奪走了老師年輕的歲月,享年47歲,殘酷的事實震驚國內外,突如其來的噩耗令人錐心至痛,天地同悲。 畢業多年後,同學都相信「緣聚不易,珍惜當下」紛紛提議成立同學會,民國75年,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夜晚,大家相約舉辦同學聯誼會,會中真情的友誼匯聚成河,相約年年此時相會相聚,並成立「示小18屆同學會」隔年,由同學會中推選出第一屆同學會會長,並進行推展會務工作。同時積極籌備紀念黃高吉老師清寒獎助學金,嘉惠學弟妹。同學們的心意:一方面紀念黃高吉老師,一方面回饋母校。 102年欣逢「示小18屆」畢業50周年紀念,當屆同學會會長洪天助與全體同學積極參與籌備和規劃,舉辦50周年金碧輝煌的同學會,旅居海內外同學排除萬難,紛紛趕回來團聚,好久不見的同學熱情澎派,激動久久,大嘆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有如在夢中。 經過多次收集、整理、比對和過濾,文采豐富的同學同心齊力出版「示小心同學情」紀念冊,眼睛一亮,意外的驚喜就在這一篇又一篇中連鎖出現,兒時情景頓時湧上心頭,讓人熱淚盈眶,不能自己。這本精心製作的紀念冊,已成為我們最珍貴的傳家寶典。 示小畢業50周年才輕輕放下,60周年又站在面前閒晃,同學們一致決議,以清淨、簡單、安然的方式,讓60周年輕輕飄過,看70周年會不會緩慢一點來報到。 感恩師長們的護持,感恩歷任會長的睿智,感恩永遠的總幹事葉長雯的辛苦,感恩同學們的心心相惜,讓「示小18屆同學會」一直都是會務昌盛,風調雨順歲歲平安!現任會長感恩之情無以為報,只能以誠摯的心祝福老師同學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健康長壽福泰綿綿,子孝孫賢天天開心,金玉滿堂闔家平安!(稿費贈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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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秋月雖然替自己出了一口氣,但剛才聽到帶槍想強暴她,被抓去槍斃的排副的鬼魂時,心裡不免有點驚恐。可不是,當初如果不是羊犅拿著扁擔把他的槍打落,又把他打趴在地,她勢必會被排副強暴得逞、然後加害。但這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她現在可是秋月小舖日進斗金的老闆娘,也是那些阿兵哥口中、漂亮又有氣質的小阿嫂,而且還有一個經常在她房裡聊天的連長密友。她現在怎麼還會記得羊犅這個瘋子,當年曾經協助她犁田耕地、挑糞土和水肥,甚至借錢給她開小舖,又救她一命呢?總而言之,置身在現實社會的有錢人,都是健忘的,秋月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儘管秋月來找大頭理論,但大頭並不甩她,怒指天河說:「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諾,趕快進去打掃,不然的話不要怪我拳頭不留情!如果你不願進去打掃,叫你娘進去聞聞羊犅的臭屎味也可以,除了抵銷一天的賭債,也好讓她回想一下羊犅是怎麼起肖的,是為了救誰被抓去關,然後在軍事看守所被國民黨的獄卒凌虐才起肖的!」 秋月不甘受辱,又不想跟這種不講理、又沒有水準的人耗下去,極其不情願地說:「他到底欠你多少賭債,給你五千塊夠不夠?」 (一四四)